“反正有用。”大力士被从柱子上放下来,反剪双手的大力士哼了一声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两打手就又昏死了过去。想出损招的这一个就解开了大力士的裤子就露出了大力士的屁股来那家伙拿起橛就奋力插进了大力士的肛门,大力士大叫一声醒转过来眼睛瞪得像牛眼睛。“疼死我啦疼死我啦!”他大叫。两个打手就嘿嘿地笑。随后给大力士的伙食绝好还有人专门喂。大力士明白啥意思,开始哪敢吃就饿着。但是他终于禁不住诱惑,由开始吃一点点到后来狼吞虎咽饱餐一顿。吃完有点儿害怕就再忍着不吃不吃。但再一次没有抵住诱惑再一次饱餐这一次反应随后到来腹部开始胀胀得要死他开始呻吟呻吟:啊,哪怕要是能放个屁都将会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儿!手脚被捆绑着的他试图把橛儿蹭掉,但橛儿一触动撕心裂肺地疼!身体一阵阵抽搐好像把橛儿吸得更深吸到肠胃中去!大力士紧咬牙关,但流下滚滚热泪。“还是招了吧!”朦胧中听见打手跟他说。“我没有说皇上的坏话!”大力士一字一字地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打手跟他说:“你知道是谁检举你的吗?”“不知道。”大力士眼都不睁地回答他已经被折腾得脸都浮肿了。他一直就那么躺在地上的一堆烂草中,头没什么垫着。“那你就看看检举你的人吧!”打手喝道。一听这话大力士就奋力地把头抬起奋力睁开眼睛他看到了——马屁精。马屁精的腿哆嗦了。“我操你妈!”大力士骂道。“他是怎么说皇上坏话的?”打手问马屁精。“他……他……他做梦时骂……骂皇上。”打手开始望着马屁精狐疑。“他——怎——么——骂——的?”一个打手拖着长腔问。“我也不……不知道。”马屁精这一句刚出口立即被一脚踹倒皮鞭加身。腚上带着橛儿的大力士和遍体鳞伤的马屁精被士兵架回了工棚。那肛门中的撅儿是他自己拔出的伴随着一声声嘶力竭的长嚎惨嚎,但是一拔出便是幸福无比的喷射!出现在工地的马屁精少了许多话语。有工头儿或是军官在跟前儿立足,他仍旧是捧起一块平整的石头吹去上边的尘土放到人家的跟前儿说:“您坐。”就回去干活儿。休息的时候,他却不再到工头儿跟前跟他们唠嗑了,咋的?工头儿知道跟他在一起就跟他一同沐浴在鄙夷的目光中了,所以工头儿就首先拿鄙夷的目光冷他叫他打了个哆嗦走远。至于被大力士的目光逮着,马屁精更是赶紧缩小自己。大力士呢,就总是向他点点头,然后才走开。现在,马屁精终于丧生在大力士的手中。“活该!”有人说。“还是赶紧到始皇帝那里吧。马屁精的魂灵要是先到了始皇帝那儿有人可要倒霉了,倒大霉!”有人整出了这么一句。大力士厌恶地踹了马屁精一脚,鼻中掉出个“哼”字。现在,一块沉甸甸的东西在他的心头卸了去。“我们走!”铁锤嘹亮地喊了一声。人群随铁锤向前走去。大力士很有分量地跟在铁锤的身后。一口恶气已出。他感觉身板儿坚挺。只有杂沓的脚步声。哑巴儒者清了清喉咙,仍旧哑巴。上边有的箭矢射到了下边的洞孔中,下边洞口中有的箭矢射到了上边的洞孔中,左右的洞孔也是如此。有个家伙去拽射到上边洞孔中的一支箭矢结果一拽动嗖地从里边发出了一支箭吓得那人妈呀一声跳开那箭射到石上迸出火花来。有的向后涌去有的不敢妄动。纹丝未动的铁锤回首望向想要后退而又望着他不好意思的袁师傅,铁锤嘲弄的眼神流露出来的意思是:“这也是你的设计?”“这,这可不是我的设计这可能是下边的射到上边把那支给……给卡住了。”袁师傅有些结巴。大力士一直坚定地立在铁锤的身边儿。铁锤就向前走。大力士、袁师傅紧紧跟随。退后的人群便又跟了上来,再没人去碰嵌在洞孔中的箭尾。人群中的哑巴儒者既不往前抢,也不退缩,一副怎么着都行的从容神态。“这墓活儿真好!”老袁总想打破沉闷。“那是因为始皇帝不急着来这里。”铁锤讥讽地说。“所以,我们才有时间把它造得这么好!”哑巴儒者说。一想起始皇帝首次视察工地的事儿工匠们都是心有惊悸。那时赢政不叫始皇帝叫秦王。燕国太子丹派来的使者荆轲把督亢地图铺展到最后现出一把匕首荆轲一手抓起匕首一手就去抓秦王抓住了衣袖。秦王大吃一惊跳了起来扯断了衣袖就去抽佩带的剑结果那剑太长就是不能够从鞘中抽出来。荆轲追赶秦王绕着殿上的大柱奔跑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态群臣惊愕。秦国法律,群臣在这大殿连一尺长的兵器都不准携带。侍卫拿着兵器都站在殿外没有秦王的命令不能上殿可现在秦王正忙着逃命哪有空儿下令。很快,大臣们在惊悸中猛醒,有的就探身抓住了荆轲衣服荆轲奋力一拽拽倒了好几个继续追秦王,这时御医夏无且突然手碰到了身上带的药囊就慌忙摘下奋力向荆轲掷去正迎向荆轲的面门。荆轲不能不闪身躲去就这样赢得了至为宝贵的瞬间,秦王把剑负在了背上奋力抽出了长剑咆哮着向荆轲挥去砍断了荆轲的一条腿荆轲将匕首投向秦王秦王闪身躲过,荆轲已是手无寸铁,恼怒的秦王向他连刺了几剑方才住手秦王气喘吁吁地瞪视着荆轲,荆轲已变成血人儿他奋力地移动了一下身体倚在柱子上他现出笑意跟秦王说:“我只是想挟持了你,逼你立下归还我燕国土地的契约报答太子。”他那意思很明显,无非是说要真的想宰秦王秦王不一定还喘气了!秦王顿足大叫给我把他剁成肉酱!犹犹豫豫进了大殿的侍卫就涌了上来。荆轲的尸体被清理走,秦王发了好一会儿傻。后来他说:“看来寡人的生命真是朝不保夕。寡人得关心关心死后的事儿了。”于是就来到了工地。他的脸阴沉得可怕。他面对着的是一处裸露着的墓穴通道。如果他愿意,从那个地方钻进去,就是去将来他所要安身的处所。但是那时那个地方也只是一个空间而已。“这里就是寡人的归宿吗?寡人的归宿就是这个样子吗?寡人是秦王大秦的王,归宿就是这个样吗?”整个工地一片肃静只有秦王的咆哮。咆哮的秦王脸上分明挂上了泪滴。“给我换工匠,给我换工匠!这些人,给我统统埋了!埋了!”这几句喊叫葬送了几百名工匠的性命。活埋了工匠之后的秦王回到王宫,才想起犒赏御医夏无且等。才想起咬牙切齿消灭燕国。后来,虽然他很少操心墓的事儿但墓的事儿被大臣们认真,被工匠们认真。反正也不赶日期,反正造得规模越大越细致越好,而且轻易别结束一结束就可以挑毛病挑出毛病谁知道谁摊事儿?墓道中走在前头的铁锤突然大叫一声稍微有些趔趄地一纵身,退了回来。这时,就听忽地一声凉气扑面,一块巨大的石板翻了个个儿。前方的地面仍旧严丝合缝但可以清晰地看到翻过来的那块石板因为潮湿而颜色加深。石板翻得太快谁也没注意到石板之下是什么反正被扣到那底下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下场。铁锤锐利的目光刺向老袁。老袁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接受审视。“我……我把这道关忘……忘了。”他说。“你想害我?”铁锤说。“没……没这意思我可是紧跟在你的身边儿呀!”老袁辩解他脸上汗珠子一串一串地落下。“还行,不算太宽,可以跳过去。”有人说。“不……不行!紧挨的那一块也……是活的!”老袁赶紧阻止。大力士一把揪住老袁把他往那活动的石板上投,老袁脚虽挨着石板但大力士强有力的胳膊擎举着他,所以,石板没有被触动。“给我放中间儿,放中间儿!”老袁叫喊。大力士就把他放在了中间儿而且松了手。石板没动。面向众人的老袁小小心心地转过身去直直地向前一步一步走去走过了两块巨石板。之后他松了口气用衣袖揩了揩额头的汗水转过身来,说:“就这么走,走正中间。”铁锤瞥眼大力士,大力士便要举步。铁锤摆手止住了他,说:“我来。”他便像走独木桥般地往前走。他也往下滴着大粒大粒的汗珠子。眼珠子比任何时候都瞪得大。他一脚踏上安全地带后让心平稳些转过身去面对瞩望他的人。大力士当先举步。走到中间的时候他突然不耐烦地大叫一声纵身跃到安全地带。第二块巨石板忽地也翻了个个儿,这回铁锤瞥见底下黑乎乎的。刚刚踏上第一块石板的那位一惊,脚步放歪,巨石板忽地翻过,整个人儿没了惊得个个目瞪口呆。见没人再敢举步,哑巴儒者悄然晃到前边,找准中间的位置,目视前方飘然前去飘然过了那两块巨石板。这边儿的人群才稍稍松口气,一个一个陆陆续续往前边走。过去了十来个人之后铁锤领人继续前行。不时,身后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这些人,也处置了吧!”章邯将案上的简册往前推了下,说。“也殉葬于墓穴?”长史问。章邯摇了摇头。他已经开始顾虑将那些最聪明的工匠活着殉葬于那墓穴。那可是些最优秀的工匠,鬼知道他们会不会在那墓穴之中有什么作为,会不会在墓穴之中闹了个天翻地覆。“我知道如何处置他们了。”长史说。章邯点头。他相信这个长史的智慧。长史抱着简册离开的时候,章邯觉得他在向下沉去沉去急剧地向下沉去沉向了黑暗的深渊。工地,就有军官到处点名,说是点到名的工匠要到新的工地去。他们出发。又是近千人的队伍。两旁是骑兵,工匠们被裹挟着前行。工匠们发觉他们在离开始皇陵!离开了始皇陵墓要让他们干什么去呢?他们就忐忑了,队伍中嘁嘁喳喳。殉葬宫中女人的事已经传闻。一些工匠不见了踪影已经有令人心惊的揣测。“我们这是到哪儿呀?”有人扬声问。“让你到哪儿你就到哪儿!”有军官凶狠。“干什么去呀?”有工匠问。“对,告诉我们干什么去?”队伍中立即一片附和。司马欣乘马殿后,他当然立即就注意到了队伍中的骚动而且身边的军官也已经望向了他。“告诉他们给二世皇帝造墓!”司马欣冷冷地说。以目光询问他的一位军官愣了下神,便拍马向前向队伍喊道:“我们给二世皇帝造墓去!”给二世皇帝造墓?二世皇帝可是刚刚才成为二世皇帝。但这也没啥奇怪,始皇帝十三岁登基做秦王的时候,不是随后就有人为他操心造那个骊山墓吗?二世皇帝咋的?二世皇帝没准儿想要让他的陵墓比他老爸的还气派还好!这样一想,工匠们的情绪便稳定了下来。始皇帝的陵址选得可谓风水宝地,那么,二世皇帝的陵址看上了哪块儿呢?有的工匠就开始关心这个问题。“干吧,反正咱们就是个造墓的命!”有人这样叹息。“始皇帝墓造得太好了,这二世皇帝的墓可就不好造了!”一位这样结论。“慢慢造吧,反正二世皇帝的身子骨还结实着呢!”一位说。“结不结实谁知道。”一位嘟囔道。他身边的人立即慌张地张望,还好没被士兵听到。但是,这慌张的张望倒引起了士兵的注意。“什么事?”士兵喝问。都低下头只瞅脚前的路。士兵们狐疑地望了会儿那块儿的人,算没了事。队伍走进一个峡谷突然有军官喊叫停下。两侧的骑兵向坡上驰去他们没有给工匠们留下任何话语就将他们撇在了谷中!已经可以嗅到了春天的气息,太阳西斜,但骤然间工匠们感觉到的冷意要比寒冬冷百倍!不祥的预感盘踞了心头。骑兵跃上了两侧的坡顶,突然从坡后出现早已埋伏在那里的弓箭手。工匠们刚一惊慌,箭如雨下,前后左右,工匠门被包围得严严实实,他们手无寸铁他们在箭雨中惨嚎。当峡谷中静了下去,又涌上持锹的士兵,他们挖土向坡下扬去。尸体中突然有个人动了一下,并微吟了几声。这时他看到一张血葫芦一样的脸,但眼睛睁着,而且望着他。他一阵心酸,往外滴泪。“我们……还不如……殉葬了,我们……造的那墓……真好!”满脸是血的那人说。土埋向他们。烟尘笼罩了沟谷。第五章:墓中王者膳夫品尝试食了馔肴,一如既往地说:“皇上,今晚的饭菜还可。”他们从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否则,皇上不对了口味怪罪下来怎办!乐队开始奏乐。丰盛的馔肴面前,二世皇帝心事重重。他也想像先父始皇帝一样大宴群臣,场面火爆。可是那些个老家仗肯定内心狐疑着朕狐疑着朕。坐在皇位的真的就应该是这个人吗?真的就应该是这个人吗?矫诏的事儿真的就一点儿也不能泄露?即使不泄露难道不会有人怀疑?该死的老家伙们!……还有先父整出来的其他子女。他们若是怀疑到朕继承皇位的合法性,有的就会起意取而代之!特别是那个公子高。他们活着,就是朕的心腹大患!赵高,李斯,你们怎么就不明白他们是朕的心腹大患?他们要是闹起来,臣子中,难道不会有人响应?这些都是隐患都是明明白白的隐患!你们这两个老混蛋难道傻得看不明白?“别奏了!”二世皇帝朝乐队吼道。乐声戛然而止。二世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乐队退下。“请皇上进膳!”膳夫提醒。二世皇帝夹了块肉放在了口中。咀嚼,什么肉呢?他忍着不去看案上的那道菜努力去自己品味出。其实他是想把坏心情品位走。正在这时传来通报:“郎中令赵大人求见。”二世皇帝有些被惊扰地咽下了尚未嚼碎的那块肉。正想着你不中用呢你还真就来了。他紧皱眉头,缓缓地撂下筷子。他望向门外。“郎中令赵大人求见。”门外又通报。“叫他进来。”二世皇帝没好气地说。旁边的六指就赶紧扬声喊道:“宣郎中令赵大人觐见。”就走进了赵高。行叩礼。“起来吧。”二世皇帝自己都觉出了对赵高的冷漠。这老家伙一定会觉着因为他我才有今天。恭敬他吧,可我是皇上;不恭敬他吧,他会内心生怨。“赐坐。”这声音似乎不是自己所发。“老臣搅扰皇上用膳了。”赵高谦卑地说,没有坐下。知道搅扰俺用膳就别在这个时候来!还是把搅扰俺用膳的事没放在心上。“郎中令有什么事呢?”二世皇帝问。已经赐坐你不坐那你就站着吧。“少府章邯又处置一批工匠。”二世皇帝以凝滞的询问表情望向赵高。怎么,章邯把不该处置的工匠也给处置了吗?“他跟那些工匠说让他们去给皇上您造墓去用这样的借口把他们骗到了山谷中处置了。”他用很中性的声音说。他还拿不准二世皇帝对章邯是个什么态度。他现在很恐惧章邯这个人。他体会到了这个人的狠劲儿。如果这个人要是和二世皇帝联了手那他赵高可就绝对地不妙了。而且他知道好像这个人跟李斯比跟他赵高近。二世皇帝本在继续听,可赵高的话打住了。二世皇帝明白赵高是想说少府章邯分明在诅咒皇帝。收拾了一个蒙恬,因为他是本该继承皇位的扶苏的亲信。你赵高不能再挑拨朕诛杀别的武将。武将们要是造起反来,朕这皇帝还如何能当得成?“父皇刚刚即位的时候就开始营造骊山墓了。可朕不能跟父皇相比。”二世皇帝说。在他的心目中,章邯忽然是了一员武将。“章邯似乎没有给皇上造墓的意思。”赵高说。“那就让他把父皇的墓彻底完工吧。”“臣转告少府。”二世皇帝就低头望向案几上的馔肴。墓穴中的工匠们七倒八歪。一道石门阻住去路。饥饿。“看来我们就得交代在这儿了。”有人说。“这墓,我们造得太……太好了!”老袁靠墙坐着,头也不抬地说。“小淫嘴,给我们讲个笑话吧,荤一点没关系!”有气无力的声音。小淫嘴望向铁锤,铁锤正凝视着石门,望向大力士,大力士正凝望着铁锤,这两个相挨的人离小淫嘴都还有一段距离。这关头,心情都挺不好的,别惹了他们。那铁锤别一拳砸烂了我的脑袋,那大力士别把我拎起来摔到那石门上去。再看看四周,许多暗淡的目光望过来,等待的意味很淡,很淡。“只要你们还有劲儿乐,我就讲给你们听,劲乐没了,别怪我。”小淫嘴说。见没人搭茬儿,而且望向的目光中仍旧是等待,淡淡的期待,他就开讲:“有个小伙子,和邻居家的老娘们儿好上了。这一天老爷们儿赶集买米走了,小伙子就溜了来,门一插,赶紧忙。正忙着呢,有人敲门,而且嚷着叫开门。咋?老爷们儿回来了。哪也没有小伙子躲的地方。小伙子突然发现炕上有一个粮袋子,连忙躲在一边儿钻了进去。老娘们儿就放老爷们儿进了屋。老爷们儿边嘟囔边找:‘粮袋子呢?买粮还把粮袋子忘了!’他瞥见了粮袋。‘粮袋原来是空的你装了什么呀?’他问。老娘们儿就说装的是粮食呀。老爷们儿说哪来的粮食呀?老娘们儿说不是你买的吗?老爷们儿说原来我买了粮食回来没睡醒稀里糊涂走了出去我还得睡。老爷们儿一睡着老娘们儿开门放走了小伙子。老爷们儿睡醒看粮袋整整齐齐放在炕上嘟囔了一句:‘我真不爱动弹去买粮就他娘的总做买粮的梦!’”响起有气无力勉勉强强的笑声。还讲着的时候小淫嘴的眼睛可就直了,一讲完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奔一盏灯去了。他把手指伸进灯盏里,连蘸带抹,整出点儿人鱼油,就往嘴里送。众人瞩目,并且有的已经站起,瞄向了人鱼油灯。结果,小淫嘴迅速吐出人鱼油,而且佝偻着不断地往外吐着口水。那站起的人就又颓唐地坐下。“你刚才那笑话其实也没啥。”有人嘟囔。“想听有劲儿的你有劲儿吗?”小淫嘴讥讽地反问。“我们得尽快把这门弄开!”铁锤说。“越往后拖希望越渺小。”哑巴儒者说。“谈什么希望!早晚都是个死!”有人悲观地答。哑巴儒者摇头。有人就拿目光询问他。哑巴儒者淡淡地一笑,不吱声了。他十分清楚始皇帝那儿肯定有啥。铁锤和大力士重新开始研究那道石门。“要是能撬出个缝儿就好了。”大力士说。铁锤就望向老袁。“我……我也没办法弄。”老袁结巴地答。“那箭头儿往底下塞,难道不会出缝?”铁锤说。大力士就也拿目光盯老袁。“那石板你过得多轻巧!”铁锤说。老袁就一哆嗦。大力士继续瞪他。“我……去。”老袁说。老袁去的时候有人用有点儿幸灾乐祸的腔调说:“解铃还须系铃人那!”“这墓造得真好!”老袁带着哭腔说。他安然地回了来,抱了一抱的箭。“整这么多干啥?”大力士说。“省得不够用,还得去。”老袁说。大力士就现出了笑意。二世皇帝的晚餐吃得很少。当他摆手让撤席的时候膳宰扑通跪了下去磕头不已哀告:“小的有罪小的没能向皇上提供可口的饭菜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呀!”“算啦算啦,朕也没有怪罪于你”。二世皇帝不耐烦地说。“谢皇上不杀之恩!谢皇上不杀之恩!”膳宰连忙爬起和他的手下撤走了饭席。二世皇帝呆呆地傻傻地坐在那里。“皇上很苦闷,找几个伶人解解闷儿?”六指小心地说。“算啦算啦,朕哪有心情去笑。”六指心说真见鬼当上了皇帝竟然还不开心!“朕想在这宫中走一走。”二世皇帝边说边就站了起来。“备辇!”六指就向外喊。门外就又有人吆喝:“备辇!”二世皇帝苦笑了笑,摆手说:“算啦算啦,朕还是步行吧。”六指一愣,随即向外喊道:“皇上步行不用备辇!”二世皇帝就信步走了出去。六指等跟随在后。这秦宫依山势而建,二世皇帝往上走去。始皇帝征调天下名工巧匠和七十余万刑徒建骊山墓和宫室。百余座宫殿相互之间有天桥相衔接,一直铺展到南山的山巅。这里的石料,开凿于北山,这里的木材,来自巴蜀和荆楚。这宏伟的宫苑,如今主人是朕!可那些个女人也都属于我吗?每灭掉一个国家,父皇都依照那个国家的宫室模样在这里再造一个,再住进原来宫中的那些女人。六国佳丽!据说父皇能御百女,夜御百女。父皇每晚的踪迹严禁泄露,所以父皇究竟宠幸了哪些宫女,谁也搞不清楚谁也不敢搞清楚。他留下了一大堆子女。“让那些被父皇宠幸过而又没有子女的宫女全部殉葬!”二世皇帝说。当时李斯一愣但赵高上前说这事老臣会办好。二世皇帝知道殉葬的那些宫女完全是赵高胡乱点的但不能说破。因为赵高做的正是他所希望的。但是那个李斯怎么想的呢?那个当初像狗一样侍奉父皇的李斯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呢?抵达山巅,各处密密麻麻张挂着灯笼,凭栏望去,真如天上的银河一般。不,比天上的银河更壮观!二世皇帝顿觉心胸开阔许多。甭说统治大秦江山,就是一个宫廷已经给你非凡的感受了!其实拥有这一个宫廷已经很够了,其余的一切如果不是为了这一个宫廷而存在那对于朕来说有什么意义呢?真得感谢父皇,他把这一切建造得如此宏伟。需要感谢那个像狗一样侍奉父皇的李斯吗?像狗一样侍奉父皇,其实他骨子里难道不渴慕父皇的荣耀吗?只是,他必须掌握好分寸营造自己的享受,这分寸便是他与父皇之间的距离。那次父皇也是在这山巅之上遥遥望见山下有一辆豪华的马车被前呼后拥,父皇就讶异地问谁的马车如此豪华,身旁就有人告诉是丞相李大人。父皇没再说什么但父皇心里嘀咕什么你完全应该猜得出。就有人把这事儿告诉了丞相大人,丞相大人吓出一身冷汗。当即,找了一把斧子劈那车子劈了几斧子嫌累一把火烧了。丞相毁车的事儿又被父皇知道了,他很恼火他把遥望丞相马车时呆在身边的那些个太监统统处死一个不留。“以后谁敢泄露朕的事情同此下场!”他说。从那以后,父皇在宫中的行踪便没人敢问没人敢知道。一阵夜风吹过,二世皇帝打了个冷颤。“皇上,还是歇息吧。”六指赶忙说。二世皇帝就点了点头。“备辇下山,还是……就在这儿安歇?”六指询问。“这儿,有人侍奉朕吗?”二世皇帝矜持地说。“有,有,有。”六指说虽然他还真不知道这儿的宫女情况。“这儿谁可侍奉皇上?”六指压低声音问熟悉情况的阉人。“美人儿倒是有那么一位,而且据说和那个西施是一个地方的人,并且还是什么亲戚。”六指就望向皇上,皇上望着铺展下去的灯火。六指就坚定地说:“今夜那就让她侍奉皇上。”“梅姑娘候驾!”阉人传旨。六指就向那推荐梅姑娘的阉人说:“给皇上引路吧。”始皇帝去世到现在的几个月以来,二世皇帝可说是一直夹着尾巴做皇帝。这宫中的数千美女,如今是实实在在摆在了他的面前,就像无数美味佳肴等待他的品味,想吃哪道菜就可以吃哪道菜。美味佳肴首先得膳宰品味,美人儿好不好可不可心谁能先让别人去品?二世皇帝绷紧的脸渗出了几丝笑意。果然一个精致的人儿。“妾妇叩见皇上。”声音中有些激动的战栗,也有经受世面的沉着。妾妇?二世皇帝微皱眉头。为什么不是别的什么字眼?这一个“妇”字,费人猜疑。“起来侍候朕吧。”二世皇帝努力用一种冷漠的声音说。“谢皇上。”那女人就起来了。虽然是仍微低着头,二世皇帝已经忍不住走上前去,擎起女人的下巴颏儿,端详美丽。他的魂儿一下就掉进女人那泪汪汪的眼中了。但是,她说妾妇。你侍奉过男人吗?这话到了二世皇帝的嗓子眼儿就是没出来因为他暂时还不想知道答案,此时此刻要做的是——他一把揽住女人的腰肢,软软的,女人软软地贴向他。二世皇帝就把她紧紧地贴向自己贴向自己的下体,女人微闭着双眼一副期待的模样。二世皇帝回头扫视六指等人早已退出,门儿早已关闭。二世皇帝向前移步,女人被他紧紧搂抱着,脚已离开了地面。女人的身体抵着床了,二世皇帝向前倾去,倾倒在女人的身上。女人仍旧微闭着眼,软软地期待着。二世皇帝亲吻了那双眼睛,又让那长长的睫毛摩挲自己的腮。但是,他再也按捺不住除去了女人的衣饰他疯狂地占有着女人。女人像死狗一样任他摆布。就在二世皇帝瘫倒在女人身上的时候二世皇帝发现有大滴泪珠溢出女人的眼角。也许正是那泪滴的冲刷使二世皇帝看到了脂粉下边的鱼尾纹。原来这是一个上了岁数的女人,而朕竟还觉着她很年轻呢!一阵厌恶油然而生。二世皇帝缓缓地离开女人的肉体。女人仍旧保持那种仰面朝天的姿态,仍旧微闭着眼。“你就侍奉过朕一个人吗?”二世皇帝问。女人没回答,倒把眼睛再紧闭了闭,挤出了更大的泪滴。她可能侍奉过她原来的国君,她也可能侍奉过父皇,这个该死的女人!二世皇帝抓起一旁的宝剑将剑拔出鞘来一边嚷着朕要杀死你一边将剑刺进了女人的胸膛雪白的胸膛转眼被鲜血染红。女人睁大眼睛惊愕地望着二世死不瞑目地死了。二世皇帝望着自己溅满鲜血的双手也有些惊愕。我怎么会如此地冲动?是不是因为还有许多东西,并不是属于我二世皇帝的?“朕要只属于朕自己的女人!”他喊道。铁锤、大力士等人一阵声嘶力竭的咆哮,石门在他们的手中缓缓地被抬了起来人们行注目礼看石门缓缓升高。后来就有人欢呼着钻过钻过钻过。铁锤缓缓回过头来,那还想猫腰钻过的人当时就止了步。就有人上前,替上了铁锤的位置。铁锤钻过了石门。钻过石门的人一个一个,傻呵呵地站着,因为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奇妙的世界。似乎,他们一下子离开了墓穴。水银灌注的江河在汩汩地流淌。头顶是用发光的宝珠缀成的星空。这里的四壁没有设置人鱼油灯。宝珠的发光和水银江河的反光造成了一种神秘一种摄人心魄的神秘。突然有人留意到水声。这水声不是水银的流动所发出。“啊,水!”有人忽然欢呼,并向一侧跑去。不错,那里有水,那里有一条奔腾的暗河。就在欢呼有水的那一瞬,石门突然往下落但随即,又被抬了上去。大概是抬着的人心急想过来就放松了手。人们跑到那河的面前,有的把水扬向自己的脸,有的趴伏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啜饮。正是这条暗河的水冲动机关,才使水银模拟的江河循环流动。不知什么时候,大力士和老袁立在了铁锤的身后。铁锤没有像别人那样奔向水,尽管他也饥肠辘辘,他也嘴唇干干。“操他娘的,整得真好!”铁锤心说。“没有星空没有大地的世界,真是无法想象。”哑巴儒者说。“那你说这里是有星空有大地还是没星空没大地?”小淫嘴的声音。没有人回答他的话,甚至都没有人望向他。“我简直有点儿不愿离开这里了!”老袁心驰神往地说。“那你就死吧!”铁锤凶狠地说。“是的,在这里只能是死路一条。”哑巴儒者说。人们就望向他,那目光中的意思是:怎么样才能走上活路一条?“始皇帝那儿定然有让你们活命的粮食。”哑巴儒者说。人们的目光就缓缓地从哑巴儒者的脸上移向铁锤。铁锤是正确的,因为他最坚定要去始皇帝那儿。“我想我们能到始皇帝那儿,我们一定能!”铁锤说。父皇本来行踪很隐秘,胡亥不知道怎样就知道了父皇所在,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胡亥非得要见父皇而且要见的心情很迫切。喉咙好像有什么东西噎住了似的,好像是一种很浓很浓的忧伤。他要见父皇要见父皇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父皇。没有见到父皇的日子一长,自己就像离了树枝的叶子一样,没有着落啊!得见父皇,得叫父皇看到他还有这么个想见到他的儿子。侍卫上前拦住,说没有皇帝的命令不能放你进去,否则,皇帝要怪罪我们的。“我要见父皇!”胡亥喊道径直闯。跟随父皇的太监头子就去阻拦,说等他们通报一下免得皇上震怒。胡亥说我见的是父皇碍你们什么事就还闯。太监头子匆忙牵住了胡亥的衣袖胡亥甩开径直闯了进去。闯了进去他就知道自己错了,错得一塌糊涂。一个女子正跨坐在父皇的腰部正任父皇啊啊大叫着颤动,那女子也兴高采烈地叫着除此之外还有四、五个女人裸体的女人在助阵。胡亥正想溜走但是父皇已经看到了他并停止了动作。他推下了不太想离下的身上的女人。胡亥就索性大大方方向父皇行叩拜之礼,说:“儿想念父皇十分想念父皇就不顾一切找了来。”“父皇不怪你,儿子想见老子老子有什么道理责备儿子呢?”父皇说,父皇语调中没有一丝慌乱,父皇究竟是父皇呀!“孩子,过来,父皇叫你做一个真正的男人。”父皇温和地说。胡亥没有动,他有些讶异。“孩子,过来。”父皇又叫。胡亥就走向前去如果他不去父皇会生气生气的父皇太叫人惧怕。走到裸体女人中间的胡亥被女人们一件一件地除下了衣饰他成为了裸体的一个。他的阳具昂然而立。他进入一个女人的体内便推开,再进入另一个女人,一进入便推开,仿佛只要进入了那么一下子便完成了一项任务他和他的阳具一同骄傲地迎战着。忽然他听到了父皇的大笑他才领悟父皇的存在,他望向父皇父皇说这才是我的儿子能干的儿子。就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的面容由大笑而狰狞两道浓眉紧紧皱在一起眼珠暴凸地瞪视着。“父皇,孩儿……”胡亥竟然并不十分明确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你干的都是我的女人呀,我的女人!”父皇身体前倾向胡亥咆哮着裸体的父皇忽然变成了装束齐备的父皇他抽出剑举向胡亥他喊我宰了你……“父皇饶我!”胡亥喊道在睡梦中坐了起来,坐了起来之后他就醒来。身旁的那个女人睁大双眼望着他不敢吭一声儿。胡亥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看到了六指立在了面前,当然是听到响动才进了来的。“皇上有什么吩咐吗?”六指小心地问。“朕梦见了父皇。”胡亥垂头丧气地说。梦见父皇,父皇怎样了?六指心中这样问。难道我干了父皇的女人父皇怪罪于我?胡亥的目光就落向了身旁的女人身上。再漂亮的女人一惊恐也丑那女人就丑。二世皇帝忽然一阵恶心地扑向女人紧紧扼住女人的喉咙嚷道朕要干净的女人朕要干净的女人!“皇上你……”六指想阻止可没有阻止的胆儿。挣扎了会儿女人便软下去了。二世皇帝住手缓缓转过身来望向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