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手里拿着马鞭,这就是他最称心的衣着。他很少带*****,然而却是一个射击专家,当他冲入敌阵时,他会顺手抓起手边的第一支步枪或机枪。” 在空余的时间里,隆美尔和那些亲近德国、顽固*****的法国地主们一块打猎,或是在那座农舍指挥所里写自己的战役史。“你想知道我是怎样写的吗?”他指着床下的一排盒子问海斯,“让我们来看看描写5月23日的这一份吧。第一个文件夹是收到的命令和上司发来的报告;第二个文件夹是给部队下达的命令和他们呈送给我的报告;第三个文件夹是地图和5月23日的作战草案;第四个文件夹是我的照片;第五个文件夹装的是一些有趣的历史文献,诸如在死者身上找到的信、缴获的敌军命令和国内有关装甲师及我自己的新闻。”他解释说,“所有这些将占据我退休后的全部时间。我将写一部《步兵攻击》的续集。” 纳粹宣传部长戈培尔请他协助拍摄一部关于这次战役的大型军事影片《西线的胜利》。隆美尔把8月里的一半时间都用来为摄影机再扮演一次魔鬼之师渡过索姆河的情景。不过,他大部分时间是在担任电影的导演,他训练士兵们的表演技巧,把一营法国黑人士兵从俘虏营里挑选出来,扮演从村庄里走出来投降的情景。对着摄影机,隆美尔的坦克又一次发起冲锋,他的枪炮又一次喷射出火焰。他告诉黑人,脸上要带着恐惧的表情。举着双手走出来迎向坦克,可是他们却表演得太过分了,翻着白眼,发出惊恐的尖叫声,隆美尔只好卡断镜头,通过翻译耐心地向“演员”说戏,告诉他们,感情应该表现得更逼真一些。战斗的场景大得惊人,最后竟然拍成一部史诗,以致许多人在摄制过程中丧失了生命,虽然这不是隆美尔个人的过失。“要不惜一切地把它表演得跟真实的一样。”他在拍片的最后一天写道,“今天又有黑人参加,这些家伙玩得十分愉快,很高兴又重新举起了双手。” 这一时期,隆美尔在年轻军官中的追随者越来越多,他们从四面八方跑来看望隆美尔。他和自己部下的关系也很融洽,不时打听他们的妻子和家庭情况,询问他们的假期和获过什么勋章。那时,纳粹的报刊到处登载着他的战功。然而这种宣传却给他在德国最高统帅部和德军总参谋部带来了更多的仇敌。这时已经是军队报纸负责人的海斯,曾私下去信提醒他注意这种正在增长的敌意。然而,隆美尔只把它看成是总参谋部那种敌视一切有抱负的外来人的老把戏。 1940年的夏天就在隆美尔的装甲师为入侵英国而进行的紧张训练中过去了。他仍旧渴望新的荣誉,然而这种渴望却得不到满足。希特勒7月19日在国会大厦的演说,许多高级将领已经接到通知,但军级以下的指挥官却谁也不知道。8月,当他战前的两个朋友弗雷德里希·保勒斯和卡尔·克里艾培尔被晋升为中将时,隆美尔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使他最感痛苦的是,这两个人都是总参谋部的军官。“看来我们这些作战的军人照例只能当炮灰,”他在一封信中这样抱怨道,“只要这个派系把持着高位,情况就不可能有什么改变。” 一天晚上,来了一份电报。命令他9月9日到希特勒的总理府去,这使他心情万分激动。他非常自信,认为由于自己在战斗中的英勇表现,一定会授予他橡树叶勋章,于是他为佩戴这枚勋章又提前买了一根新的绶带。然而希特勒只打算和他的将军作一次礼节性的会见。午宴时他坐在希特勒的左边就餐,随后出席军事会议时他又站在希特勒的右边。“这仅仅是一次例行公事,并未颁发新的勋章,”他在给露西的信中这样写道,“我不计较这些。”他沮丧地补充说。 9月,在英国南部上空进行的空战进入了最激烈的阶段。这次会见刚好是在希特勒著名的威胁性演说发表后不几天举行的。希特勒在演说中威胁说,如果温斯顿·丘吉尔不停止对柏林的夜间空袭,他就要“摧毁”英国的全部大小城市。“元首向我炫耀了已经获得的战果——我们的战果十分惊人,已经破坏了伦敦的许多军事目标,而这一切仅仅是开始。” 随后,他拜访了住在柏林郊区的老朋友古尔特·海斯,这是一个温和而又善于思考的人。海斯告诉他,在总参谋部流传着希特勒要使德国卷入意大利在非洲的冒险行动的谣言。隆美尔向他保证:“绝不给非洲提供一个人或一个铜板——这是希特勒刚才亲自对我说的。”接着海斯问他希特勒准备如何打败英国,隆美尔站起身来,眼睛炯炯有神地说:“他说,他要把英国砸得粉碎,用尸布把这个国家裹起来!”他的嗓门里希特勒那刺耳的喉音在回响。 隆美尔又回到了英吉利海峡边。9月14日,他的装甲师在鲁昂进行了坦克登船演习——这是一种紧连在一起的内河船只,为了使船尾代替登陆用的临时跳板,船只的外形做了改动。这样做是便于在命令下达时,可以用链条把这些笨重的船只连接起来,供渡海峡时使用。隆美尔所不了解的是,整个入侵计划的规模惊人的庞大。很久以前,希特勒就秘密地放弃了他的入侵计划,转向了别的目标,采取间接的方式影响英国。 几个星期过去了。曼弗雷德·隆美尔这时差不多已经十二岁,他自豪地给隆美尔写信说,他的拉丁文成绩很好——可数学仅仅得了个“满意”——另外,他找不到莴苣喂自己的兔子。孩子写道,父亲很少回家,这对他是一种耻辱。“您还去打猎吗?”他在11月的信里十分怀念地询问。隆美尔把最近打到的猎物的照片寄给了他。曼弗雷德回信说:“看到那些打猎的照片我心里非常妒忌,说来说去您最好还是尽快回来,带着我去森林里打猎!”然而就在隆美尔回维也纳·诺伊施塔特休假一星期之后,他又突然被召回装甲师。部队已经调到了波尔多,这就使他失去了和家人共度圣诞的机会。 我第二次到斯图加特去曼弗雷德·隆美尔家访问时,他是这个市的市长。曼弗雷德取出一本特大型的类似影集的书,封面是用红色皮革装订的,并印有烫金的图案。他父亲认为一本战争日记就应该是这个样子。隆美尔把这些日记整理成一本连续的记事,——根据他的朋友鲁道尔夫·施蒙特的建议——并把它奉送给希特勒。我翻着那沉甸甸的图画纸的书页,可以想象出元首必定为这位将军敏捷的才思而感到由衷的喜悦。作为回报,希特勒写了一封日期为1940年12月20日的回信。我事后在华盛顿的一份档案里看到了这封信。“你应该为自己的成就感到自豪。”他给隆美尔的信中这样写道。隆美尔欣喜若狂地告诉露西:“由于元首在日理万机的操劳中,还给我回了信——这使我感到无比的自豪。”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刺激,正如不久后许多事件所表明的那样,它时时刻刻都在鼓舞着隆美尔。 1941年2月初,在柏林的人群潮水般地涌进初次上映《西线的胜利》的电影院。隆美尔又回到了奥地利的家里,并希望能重新开始自己那已被打断了的假期。然而就在他到达维也纳·诺伊施塔特后的当天晚上,希特勒的一名副官带着一份要他立即飞往柏林与德军总司令和希特勒本人会见的命令出现了。显然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即将发生。 第二天清晨,2月16日,他告别了露西。几天以后邮递员给她送来一封隆美尔写来的信。“飞机12点40分在施塔根机场降落。……我首先乘车去见总司令,他简单地向我介绍了一下新的任务,然后我又去见元首。会见十分仓促。我的日常用具也到了,我只能带上这些最低限度的必需品。你可以想象此刻脑海里的一切是怎样翻腾的。……这一来我们的假期又得再次缩短。无论是你或我都不应该烦躁,这是势所必然。新的任务十分艰巨和重大。” 然而他究竟要到什么地方去呢?第二天,又有一封来自柏林的信:“昨晚在新到的地方睡觉。它将是治疗我的风湿病的一个好地方……” 露西记得,在法国给隆美尔治疗风湿病的医生曾经劝告去他:您需要阳光,将军,“您应该到非洲去。”她一再猜测,命运将把她的丈夫带往何方。 当最后一名英国士兵于1940年6月从敦刻尔克登上船后,在英国和德国军队之间达成协议就不再有什么意义了。两个星期后,意大利那位狂妄的独裁者本尼托·墨索里尼迫不及待地向法国和英国宣战,渴望能从中分得一点战利品。自1890年以来,意大利在非洲便拥有自己的殖民地,目前在最靠近意大利的利比亚,有二十二万名意大利士兵处于战备状态。墨索里尼命令他的军队向驻在埃及的英国军队发起进攻。占领苏伊士运河。 1940年9月,伦道夫·格拉齐亚尼元帅发动了进入埃及的漫长的攻势,进攻在离埃及不远的锡迪-白拉尼被阻挡住了。希特勒向他的新盟友墨索里尼提供一个德国装甲师的兵力以示支援。墨索里尼的将军们过分狂妄不愿接受这一援助。希特勒在罗马的代表艾诺·冯·林特伦将军于10月接到通知说:意大利军队认为他们自己能够胜任这次进攻,并说进攻将在12月底重新开始。“此后,”意大利人觉得,“或许一两个德国师可以参加对尼罗河三角洲发动的攻势。那里大约有二十万英国军队。” 然而关于德国派援兵的事一直没有什么结果。10月28日,墨索里尼自阿尔巴尼亚入侵希腊。这对希特勒是一个极大的震动,他有自己的秘密计划 [ 注:即武装入侵苏联的计划。 ] ,他对意大利的行动极为不满,大发雷霆。“不给利比亚和阿尔巴尼亚任何支援。”11月1日他对总参谋部这样说。两天以后,他和陆军坦克作战专家威廉·冯·托马将军就这一问题作了认真的研究。希特勒决定不派遣装甲师,无论如何得把这支部队“留待今后使用”。他仅把空军中队派往地中海,以防意大利军队惨败,从而由侧面影响德国的战略。 1940年12月,傲慢的意大利人在北非遭到严重挫折。英国从整个大不列颠帝国内调集了大批摩托化部队正好在埃及境内的锡迪-白拉尼,阻扼了意大利军队的进攻,并在理查德·奥康诺中将的指挥下发起了反攻。反攻的进展神速,十天之内,英军就包围了设在巴尔迪亚的利比亚要塞。格拉齐亚尼元师9月里发起的进攻就是自该地开始的。这时墨索里尼请求德国提供援助——他还是坚持要求派出那支装甲师,并且还要求给自己的部队提供武器和装备。 直至1941年1月9日以前,希特勒一直未作答复,让墨索里尼享受自作自受的苦果。就在这一天,巴尔迪亚陷落,与此同时,远在西边的重要军港托布鲁克 [ 注:利比亚东北部的重要港口,靠近埃及边境。 ] 亦被英军包围。直到这时,希特勒才决定2月份向利比亚派出一支小规模的装甲部队。在伯希特斯加登召开的会议上,墨索里尼接受了这项建议。与此同时,意大利在利比亚崩溃的速度加快了。1月22日,在德军开往非洲之前,托布鲁克向英国投降了,这是一场真正的灾难。此外,另一条令人吃惊的消息三天后来自第五轻装甲师指挥官的报告:无论如何必须挑选一支阻击部队帮助意大利人防守的黎波里[ 注:利比亚西北部的重要港口,靠近突尼斯边境。 ] 。指挥官汉斯·巴隆·冯·丰克少将是一位杰出的守旧派贵族,德国总参谋部派他到利比亚去判明当地的局势。他认为原计划派出的部队太少,无法挽救利比亚的局势。一星期后,他亲自向希特勒阐明了这一观点。据希特勒的一位副官说,元首感到十分震惊。“总之,这是个极端愚蠢的行为,”希特勒说,“一方面,意大利人发出惊惶失措的喊叫,把自己军队和装备上的弱点完全暴露给敌人,另一方面,他们过于妒忌和幼稚,以致认为一旦投入德国士兵和德国的装备,就有损于他们这一行动的光采。如果德军能穿着意大利军服作战,那墨索里尼是最喜欢不过的了!” 希特勒的最初反应是,必须派出一支更大规模的德国部队前往非洲。“英国军队经过长期的推进之后,在人力和物资方面肯定已精疲力尽,”希特勒2月3日向陆军元帅凯特尔和勃劳希契解释说,“如果他们碰到精神饱满和装备精良的德国部队,就会处于一种截然不同的混乱状态。”他命令总参谋部,在原定的阻击部队第五轻装甲师动身后,立即派一个完整的装甲师前往北非。 元首的第二个反应显然出自本能:丰克将军对北非局势过分悲观,很明显,意大利军队的崩溃影响了他的情绪。这就需要另找一位有名望的将军指挥第五轻装甲师,这一人选落到了四十九岁的琼汉尼斯·施特莱彻身上。显然还需要一名军指挥官来全面指挥这次远征,于是希特勒选中了隆美尔。(1942年,他告诉一位意大利外交官,他还考虑过让埃里希·冯·曼恩斯特承担这一任务。“然而我挑选了隆美尔,因为他知道怎样激励部下,就象戴特尔站在纳威克上一样。这对一位必须在特别艰苦的气候条件下——诸如北非或北极这样的环境里作战的指挥官来说,是绝对必要的。”) 就这样,隆美尔于1941年2月6日被召到了总理府。希特勒给他看了一些英国和美国的插图杂志,上面登有理查德·奥康诺胜利开进利比亚的照片。这些照片使隆美尔的脑海里闪现了许多念头。当他出发时,口袋里已装着最高统帅部总司令凯特尔为他拟定的行动方案,指示他在罗马和利比亚如何对付意大利人。这份文件反映了希特勒的不妥协态度:“不允许把德国部队投入毫无意义的战斗。”根据这一点,他判定意大利目前的意图仅仅是守住的黎波里。由于这一地区范围太小,无法建立空军基地,倘若意大利不同意在的黎波里以东筑起一条防线,隆美尔就只好向格拉齐亚尼元帅表示歉意,没有“必要”把德军派往那里。 带着德军驻利比亚总司令的正式头衔,隆美尔怀着期待的兴奋心情离开了帝国首都。可以充分说明他的性格特征的是——他的雄心壮志已不再朦胧模糊——即便几天内就正式任命他为非洲军的指挥官,他也不肯放弃总司令这项任命,因为在军事术语中,总司令要比军指挥官高一级。 他表面的使命是考察军事形势,然而隆美尔却打算在自己部队到达时进行名符其实的战斗。“我向冯·林特伦将军,我们驻罗马的武官暗示,这就是我的意图,”隆美尔后来这样写道,“他劝我打消这种念头,说这样做我只会失去自己的声望和荣誉。” 当飞机于1941年2月12日中午第一次把他带到北非的土地上时,意大利人仍继续以全速向的黎波里撤退。隆美尔发现他们正忙于收拾行装,以便抢在英国人到来之前赶上能把他们带回意大利的船只。依达罗·加里波尔蒂将军已经取代了格拉齐亚尼担任战区指挥官。加里波尔蒂是个壮实的意大利北方人,留着白色的唇髭,不象一般未受正式任命的军官那样圆滑。当隆美尔谈起有必要在的黎波里东边的锡尔特建立一道前沿防线时,他只是耸耸肩反驳说,隆美尔应该亲自到那里视察一下。当天下午,隆美尔乘一架海因凯尔式轰炸机开始视察。 从海因凯尔的机舱里,隆美尔不可能更多地看到的黎波里港周围的作战部署。他注意到港口的东边有一条沙色的村庄地带,这或许是一条阻截敌军车辆理想的天然屏障。他还需要找出最基本的论据。譬如,重型坦克能否开进沙漠?意大利将军们说不行。几天前,隆美尔曾问过汉斯·奥托·贝兰德中尉——一位性情温和,身材瘦长的埃及通,隆美尔的阿拉伯语翻译——轮式卡车能否开进沙漠。贝兰德是一本题为《埃及沙漠的驾驶员必读》小册子的作者,他回答说:诀窍是必须轻轻地踩着油门。 隆美尔在向东飞行时,亲眼看到了锡尔特沙漠——闪烁着炽热而又不好客的微光。他纳罕,即便英国人能给他们时间以适应这种气候,自己的部队又怎样才能在这种酷热下正常地生存?沿着地中海的海岸线,他可以看见巴尔波元帅修建的公路——维西巴尔比亚,从的黎波里一直伸延到埃及边境。他不知道从意大利人那里能得到怎样的合作,那些将军和士兵们给他的第一个印象是值得称赞的。 回到的黎波里,他发现依达罗·加里波尔蒂和意大利总参谋长马里奥·诺亚塔已经在等候他了。隆美尔和他们作了一番生硬的交谈后,随即给德国拍了这样一份电报:“与加里波尔蒂和诺塔亚将军的第一次会谈圆满结束。我们的建议已经付诸行动。最重要的战斗部队放在锡尔特,本人曾亲自乘机至该地区勘察。” 那天晚上,他和意大利将军们在的黎波里旅馆共进晚餐。有人问他那枚功勋奖章是在什么地方荣获的,隆美尔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隆格诺恩!”从而使那天晚上竟连作一点微不足道的交谈的可能也成了泡影。 两天后,他的第一批战斗部队开进了的黎波里港——这是非洲军的先头部队。第6章 精锐部队戴维·欧文 [英国][出自《狐狸的踪迹——隆美尔》] 1941年2月14日,一艘运兵船在意大利殖民帝国最明亮的珍珠——的黎波里港口处,越过了一艘毁坏的救护艇。隆美尔的士兵们排列在甲板上,第一次看到了非洲。望着那些熠熠闪光的白色的新式建筑,掌状的植物,宽阔的林荫道和凉爽的树荫,有些人甚至开始觉得他们将会爱上这个地方。他们是第三侦察营和第三十九反坦克营——隆美尔的先头部队。六十吨军事装备在黄昏和黎明之间被卸到码头,打破了这一港口装卸量的所有记录。这些物资是:卡车、大炮、弹药、装甲车、帐篷和蚊帐等等。 第二天早上11点钟,在ZF议会大楼前举行了一次军事检阅。在好奇的意大利人和阿拉伯人的围观下,身着新式热带军服,头戴钢盔的德国士兵,在灼热的阳光下雄赳赳地走过阅兵台。隆美尔向士兵们致敬,身边站着踌躇满志的意大利将军。他矮胖,健壮,面部轮廓分明。他手下的一名随军记者汉斯·格尔特·冯·埃斯贝克当时这样描写道:“他有着宽阔匀称的额头,挺直的鼻梁,突起的颧骨,小巧的嘴巴上有两片绷紧的嘴唇和一副带有轻蔑意味的下颚。从鼻孔到嘴角有几根严厉的线条,然而,当这些线条舒展开的时候,却显示了一种近乎狡诈的东西。在那双碧蓝的眼睛里还含有一种清醒,敏锐,善于判断并能看穿一切的气质。” 隆美尔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演说,乐队奏起德国和意大利国歌,随后,士兵们径直向东驱车面去。随着隆美尔的非洲军开始不断涌进的黎波里,类似的检阅这回只不过是第一次。这支部队在数量上虽然很少,但却是一支富于献身精神的专业化的精锐部队。隆美尔将用那种熟练和异乎寻常的方式去指挥他们,以致十八个月后温斯顿·丘吉尔宣告:“隆美尔!隆美尔!——别的都无关紧要,只要能打败他就行!” 希特勒的亲信耳目,第一副官鲁道夫·施蒙特也被派往隆美尔处。隆美尔让他把自己到非洲后的最初印象的报告带回德国去。“如果英国人不考虑伤亡,立即向的黎波里推进,”隆美尔写道,“我们的整个局势将十分严重。”两天后,施蒙特把文件送给希特勒,随后给隆美尔写道,“我星期天到达伯格霍夫,发现元首已经在焦急地等待着我们的消息了!我把你要说的事扼要地转告了他,元首显然对你着手工作所表现出的积极性十分高兴。将军阁下,元首对利比亚战区非常担心,并为今后的两个星期十分忧虑。” 施蒙特说,希特勒同意了隆美尔的一切要求。他同意立即把反坦克武器、地雷和第五轻装甲师的主要装甲力量——第五装甲团运往利比亚。此外,第十五装甲师在几星期后跟着到达。施蒙特也谈到他的威望问题,这对隆美尔来说是极为重要的。“对此你尽可放心,”他通知隆美尔说,“元首此次对这一问题会加以关注的,荣誉归谁将不会再出现任何历史性的歪曲了。” 对隆美尔来说,这次最初的集结既缓慢又十分令人痛苦。在2月26日写给露西的一封信中,他描述了在的黎波里以东四百七十英里处与英军坦克的第一次小规模战斗,他接着写道:“今后的两三个星期将具有决定性的意义,在此之后,局势会更加紧张……敌人现在已经知道我到了这里,他们已经开始推进了。” 两天后,希特勒和墨索里尼保证说:“只要我们能有十四天的喘息时间,英军向的黎波里发起的任*****的进攻就注定要失败……当我们的第一支坦克团到达时,形势将会戏剧性地朝着有利于我们的方向转变。” 几天过后,第五轻装甲师的坦克团在的黎波里登陆,隆美尔开始真正忙起来了。宣传性的检阅照例举行。入城的情景是这样的:随着威武的德国坦克在利比亚首都滚过的轰隆声,带来了一片可怕的寂静,随后,人群中传来喘息声和欢呼声。坦克的数量似乎总没个完,这一半因为隆美尔巧妙地命令坦克在向东驶去之前,要象一支舞台上的“军队”那样围着大厦转上好几圈。“我们要让敌人猜测我们的实力——也就是说,让他们揣测我们的弱点——一直到第五轻装甲师的其余部队到达这里为止。”他这样告诉坦克团的指挥官们。 他暗地里还另有一条诡计。为欺骗敌人的空中侦察,他命令部下用木头和纸板做了几百辆坦克,有些做得十分逼真,其余只是把原来的沃尔克式卡车装饰了一番。卡车和摩托在这些“坦克”之间绕来绕去,而真正的坦克,为了避开敌机拍照,却井井有条地转动着履带开过了沙漠。据第五轻装甲师的战斗日记记载:“窃听到的敌军电台报告说,发现有中型坦克,这说明我们的骗术奏效了。” 1941年3月初,隆美尔掌握的有关英军的情报是不完全的。关于托布鲁克这个远在敌军战线后方的港口,他报告了一个相当令人迷惑的情况:“托布鲁克港布满了军舰,还有大批军队在该地集结。”但究竟是英国人从海上运进增援部队?抑或是把部队直接拉出北非投入别的战役?隆美尔并不知道。实际上英国人正把最精锐的部队从利比亚撤走,用以发动被证明是完全徒劳无益的对希腊的远征。当敌方从德国空军电台窃听到希特勒事实上已经向北非派出了一支远征部队时,为时已太晚了。 然而,由于英国在即将赢得的黎波里塔尼亚胜利的前夕撤出部队的做法过于荒谬,因此隆美尔对这一变化并未加以仔细考虑,相反他反而命令一个星期后达到的琼汉尼斯·施特莱彻将军带领他的第五轻装甲师先头部队从锡尔特出发,沿着海岸线向东进行探察。3月4日,施特莱彻甚至没有发现敌人的任何踪影,便轻而易举地到了埃尔蒙格塔。从这里开始是一片盐碱滩——车辆显然无法通行——一直伸延到自维亚巴尔比尔开始的内陆地带,构成一条防御阵地,从而大大加强了隆美尔方面的力量。他给家里写了一封轻松愉快的信:“目前前线离的黎波里已经有四百八十英里……我的部队正在陆续到达。这就是当前的局势。” 从侥幸保存下来的文件可以看到,这种轻而易举的推进连隆美尔也感到迷惑。他开始做伟大的征服者的美梦了。3月5日,在一次放映《西线的胜利》的庆祝会上,他向观众宣布,总有一天,他们会看到题名《非洲的胜利》的影片。当一名刚被英军逐出厄立特里亚的年轻中尉以一名参谋人员的身份向他报到时,隆美尔夸口说:“我们将向尼罗河推进,一旦局势出现合适的转机,就把这一地区重新夺过来!”3月9日,他在一封写回柏林的信里大胆地预言,他将在5月初重新向前推进,然后沿海岸一直向东进发,直到盛夏的酷暑阻碍更进一步的行动为止。“我的第—个目标,”他宣称,“将是夺回昔兰尼加 [ 注:利比亚东部地区。 ] ,第二个目标是埃及北部和苏伊士运河。”运河在的黎波里东侧,离当地有一千八百英里之遥。然而隆美尔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算数的。 诚然,与英国人相比,他在兵力上悬殊太大。他总共只有一个装甲团,两个机枪营,两个侦察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