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收那些钱的?”“啊?”“马上把钱拿回来!拿回来还给人家!”景媛的手慢慢地从景善的肩膀上滑了下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大姐,我正想问你,你在这里就是这样活着的?”“你说什么废话呢?我让你马上把钱拿回来退给人家!”“如果真的不想要那钱的话,大姐你自己去拿回来,身上一点儿钱都没有,还逞什么能?”景媛拉起景善的手,从自己口袋里拿出那个白色信封和纸笔,放在了她的手上:“给!这就是那人给的钱!”“……那个人有没有,有没有说什么?”“哼,说实话,我真不想承认现在这种心情……宁死都不愿承认这种心情……我对大姐你真是失望透顶,什么话也不想再跟你多说!我为什么会有你这种姐姐!真不想认你!你自己想想应该怎么做吧!要么办出院手续,要么让哲宇哥过来。”像蛇一样的智慧(1)景善一把抓住了转身想走的景媛:“难道你……”“难道我什么?你说啊!”与脸色苍白的景善不同,景媛仿佛再也忍不住马上就要倾泻而出的泪水了,虽然大姐让家人们伤心痛苦,一再失望,可是毕竟血浓于水,自己内心深处也是希望她能够过上好日子,可是看着刚才恩昊夫妇的表现和眼前姐姐的表情举动,就算不问,自己也知道姐姐到底在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大姐,大姐你到底要自私到什么程度?你适可而止吧!以前那么冷血对家里人也就算了,现在怎么对别人也这样?你真的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和一个已经结了婚的男人见面?”“你……你,说出去了?”“怎么?不能说吗?你有男朋友是秘密吗?”啪的一声响,景媛的脸上留下了一个鲜明的手掌印。“你滚,马上给我滚!!”“你打我?”“我让你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听见了吗?”“你凭什么打我?你凭什么让我滚,你算什么?”闹哄哄的急诊室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家全都把眼光投向了这对大声吵闹的姐妹。“让正在忙着养家糊口的人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让你扇这一巴掌吗?我哪里做错了?我哪里对不起你了?难道那些是我编出来诬陷你的吗?你喜欢哲宇哥的事情,你和他在一起的事情难道是我编的吗?回去问问,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你为什么要瞒着?你为什么要和别人的老公那样纠缠不清?”和怒气冲冲的景媛不同,景善敏感地意识到周围人的目光,羞愧难当的她低下了头,感觉全身的血似乎都已经冲上了头,手指麻麻的,呼吸也有些困难。“大姐你不过被小小的擦伤几块皮,贴几块创可贴就没事了,居然就因为这点儿小破伤就理直气壮地把我叫过来照顾你,自己躺在床上睡大觉!我和二姐不知道被滚烫的开水烫伤了多少次,被摔碎的盘子划破了多少口子,我们还不是擦点药就继续干活儿,我们是因为谁才过着这种日子的?你知道缝了5针之后继续干活儿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吗?你知道吃几粒镇痛药就有把手泡到冰冷的洗碗水里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吗?你以为我们是不想休息才每天都开工的吗?你以为我们就不知道什么叫疼吗?以为我们就不知道什么叫享受吗?呜呜呜呜……”真想立刻离开这个地方,装作不认识这个没羞没臊在公共场合就大声嚷嚷的景媛,想逃离身边这些站在一边看戏,不时指指点点的人们。“景媛小姐!”不知从哪里传来的这个熟悉的声音让景善觉得自己脚下的整个地板都在不断地晃动,是那个女人……那个有明朗清澈笑脸的女人的声音,真希望自己是听错了,可是转头看到恩昊和智友的那一瞬间,景善一阵头晕目眩,连忙伸手抓住了身边床头的栏杆,闭上了眼睛。“不要哭,景媛小姐。”智友蹲下身子用力地扶起了瘫坐在地上的景媛。“恩昊哥,帮忙扶一下景媛小姐吧!”智友叫着木雕石塑一般呆呆站着的恩昊。“景媛小姐,先找个地方坐下吧!坐下来喝点儿东西,先冷静一下。”看着从景善身边经过然后走向自己的恩昊,智友感到了一阵无名的惆怅。智友听到一声心被剪开的声音,可怎么也分不清那到底是因为对池景善那个女人的怜悯,还是对自己的怜悯。在恩昊的帮助下,景媛坐在了椅子上,渐渐停住了哭声,旁边的智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肩膀。茫然地靠在床边的景善转身朝门口走去的时候,智友抬头看着恩昊,说道:“你过去吧!”“……景媛小姐,你现在能走路吗?”听到恩昊那出人意料的话,景媛点了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恩昊哥!”“我们走吧!”看着一脸沉重走在前面的恩昊,智友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受了重重的伤害,伤口深到他已经无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了,要赶紧离开。把景媛送到西大门的小吃店后,恩昊和智友两人开车回家,一路都沉默无语,谁也不愿去打破这个静寂,谁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现在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看着把视线固定在正前方的恩昊,智友渴望知道他现在的想法。但是,智友还是决定不去问他,知道应该什么都不问,给他一段时间让伤口慢慢地愈合。“不知道这个伤口有多深多大?”只有受伤的那个人才知道自己心上的那个伤口到底有多深,到底有多痛,就像原来那个根本不去顾及周围,只是切切期盼着恩昊的自己一样,今天的他似乎正挣扎在他自己无法承受的伤痛之中。像蛇一样的智慧(2)“神啊,请给我智慧吧!”虽然不知道他的想法,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痛多难过,可还是想把这样受伤脆弱的他温柔地抱在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深情来安慰他,当初连那样的背叛都可以原谅他,现在当然不必也不会落井下石,现在的智友只希望借由自己的温柔和深情可以让他的伤口早日愈合。车刚刚开到房前那段上坡路时,智友便先开口了:“待会儿送我回家之后,你出去喝一杯吧!”“算了!”“你以前不是说心烦的时候就想喝酒吗?喝酒确实能缓解情绪,一会儿给准秀哥打个电话,让他陪你去喝。”“唉!不用了”“你还是去吧,我可不想看到我老公垂头丧气地闷在家里,还以为你马上就要养不起我了呢!”忽然,恩昊发出一声低低的笑声,这让智友嘴边也挂起了一丝似有似无的苦涩微笑。“现在还好吗?”“我不知道。”“所以让你出去喝点儿酒再回来,即使今天晚上不回来睡觉我也不会生气的。”恩昊转过头来努力向自己挤出了一丝笑容,智友顿时感到一阵心痛。“恩昊哥,你知道吗?今天我真的才知道,原来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居然还有像景媛小姐她们那样的人,我总感觉自己好像还在做梦似的。”“我也跟做了一场梦似的,今天回家喝,不想出去了。”“家里没有现成的酒,要不就把酒柜上面摆着作装饰用的酒拿下来喝?”“嗯!”智友想起当时在装修新房的时候,很多人送来了洋酒作为乔迁礼物,就在智友挖空心思琢磨着怎样能让恩昊心里好受点儿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家门口。“你先进去吧!我把车停到停车场就回去。”“不,我和你一起,我们一起进去。”听了智友的话,恩昊也没说什么,开着车朝着地下停车场的方向驶去,把车停好之后,两人并肩走进了地下停车场的电梯里。“知道吗?”“?”“这是我们俩第一次一起坐电梯回家。”“是吗?”“而且我们今天一整天是从医院开始的,也是在医院结束的,这真的是第一次。”“呵呵呵……”“你真的没事吧?”“现在还不知道!我现在就想按你说的那样,喝点儿酒然后蒙头睡一觉。”看着无力地斜靠在墙上的恩昊,智友伸出手轻轻地摸着他的脸:“你只要知道,我,永远站在你这边。”“谢谢你!真的。”恩昊抬手握住了智友在自己脸上摩挲的手。以前一直以为智友还没有长大,是个不能作为女人看待的小女孩儿,可现在的智友已经不知不觉成长为一个成熟的女人,她那温柔望着自己的眼神似乎已经能够安慰自己受伤的心了。智友在冰箱里翻箱倒柜给恩昊找了些下酒菜,又走到酒柜前的装饰台前,拿出一瓶洋酒放到桌子上,刚摆好,洗完澡的恩昊就穿着睡衣,带着一身清香的沐浴液味道向智友走来。“不好意思,只能简单做这么一点儿,冰箱里就剩下几块蛋糕和一点儿水果了。”“不用那么麻烦,谢谢!”“我帮你倒上好吗?”在恩昊回答之前,智友就在透明的玻璃杯里倒上了琥珀色的酒液。“你也该去洗个热水澡的,今天在外面累了一天了。”“待会儿吧!一会儿就去。”“好了,喝吧!”“谢谢。”“谢谢,对不起……你知不知道今天一整天,你把这两个词说了多少遍?”“是吗?我都没意识到。”“别缩着肩膀,看起来不好看。”智友拿起小叉子,叉了一块放在冰块上的苹果,递给恩昊。“本来应该切得很薄才漂亮好吃的,可我技术不过关,你就凑合着吃吧。”“能切成这样就不错了。”“苹果还脆吗?看起来不是很新鲜了。”恩昊放下酒杯,吃了一口苹果,点了点头。“如果有什么事不愿意去想或实在想不通的时候,就做点儿其他什么事儿,稍微分分神,这样会感觉好点儿的。”“这办法不错。”像蛇一样的智慧(3)“你现在是不是还把我当成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儿?在你眼里我还是以前那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是不是?就算你嘴里说不是,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其实心里的成熟程度并不一定和年龄成正比的,我是空壳子……为什么我总会想起这句话!算了,反正你别忘了,虽然我长着一张娃娃脸,但我的心理可能比那些40岁的大妈们还要成熟,我21岁就已经历经沧桑了,这种感觉你是怎么也不会理解的。”恩昊微微地笑着,轻轻地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对不起!”“又来了。如果今天你把我扔下自己跑到医院去,那才真是要对我说对不起的事情,但是你没有那么做,不是吗?而且说实话,我很高兴你愿意带我一起去医院,也真的很庆幸今天又跟在你身边,我真的受不了你伤心难过,受伤脆弱的样子,但是那又怎么样,我阻止不了别人让你伤心痛苦,不过我可不想让别人看到你那副样子,记得吗?我说过我需要你,所以不能离开你,是吧?”恩昊喝了一口酒,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我误会了,但今天我好像感觉到了你需要我,虽然不知道该对你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能为你做些什么,但我就是觉得你需要我,需要我待在你身边陪你。”“你的感觉没错!”放下酒杯,恩昊压抑地叹了一口气,看着智友:“就像是被逼着看了一场真人电影,明明不想知道却被迫偷窥了别人的隐私,我真的很不爽。”听了恩昊的话,智友不由得扑哧一笑。“你笑什么?”“不笑难道还要我哭吗?我怎么那么早就爱上了你,就是因为你,我才早早就葬送了我最珍贵的少女时光!”智友挽着恩昊的手臂,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把酒喝了。“没心情也装作心情好的样子,不想笑也刻意笑一笑。你还记得早上你跟我说过什么吗?不是还没脸没皮耍赖地说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不如干脆就这么厚着脸皮过日子好了?比起刚才听到那个女人背叛你的时候你那种深受打击的样子,你现在这副消沉的样子更让我生气。你为什么不能像以前对我那样,那么理直气壮的,那才是我爱的男人!”“我可以……抱一抱你吗?”看着恩昊伸出的手,智友发出呵呵的笑声,推开了他的手:“先把你杯子里的酒喝了吧!”“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是真的吧?”“……现在还在想那件事吗?今天晚上,从现在开始就别去想那些事情了,先暂时把这事忘了,明天清醒了再去想。”“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不是我做的一个噩梦,真的没办法相信!”看到景善挥手向景媛的脸打去的那一瞬间,恩昊瞬间就支离破碎的心情是智友无法理解的,那个时候恩昊只感觉自己的心刷地一声彻底冷了下来,由心底冒出来的大股寒气顿时把自己整个人都牢牢包围起来。看到景善在自己眼前打了妹妹景媛一巴掌的时候,恩昊的心比听到韩哲宇这个男人的名字时,受到的伤害还要大,在亲眼看到之前一直在心里反复琢磨该不该去相信的那些话,好像在回应自己心里的疑虑一样,在眼前变成了现实,确确实实地发生了。把所有自己曾以为的事实否认掉只要短短的一个瞬间,和这相比,守候着景善的那十多年显得那么漫长,曾经因为她拒绝自己的求婚而受伤后退过,也曾经因为她要求分手而痛苦过,但和这次相比,那些都微不足道了,因为她极强又极脆弱的自尊心,自己曾那么小心翼翼的爱着她,呵护着她,手都不敢随便牵,如果是她变心爱上别人的话,也许接受起来会更容易些,可事实居然是,景善从一开始就是在欺骗自己,利用自己,那么现在已经知道真相的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恩昊不知自己是真的想不明白还是不愿意想明白。恩昊的自尊心无法接受自己被这样的骗了十几年的事实,明白了事情真相的那一瞬间开始,恩昊已经彻底失去了能承担起过往生活责任的信心,感觉似乎有无数的手指在自己的身后指指点点,包围着自己的尽是一些疯狂的嘲笑声。恩昊闷不作声,一连灌下好几杯酒后,突然狠狠地咬碎了口中的冰块。“你真是大笨蛋!”“你不说我也知道!岂止是笨蛋,简直像小丑一样!”“……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可是我就是会想到那件事!”智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恩昊的身边:“说好了,今晚我们什么都别去想,好不好,嗯?其实我现在也很不好受,如果现在一定要谈这件事情的话,我都不知道我会说出些什么来,所以今晚怎么都要先把这事放一边,明天起来再仔细想吧!”“你心情也很不好吧?”“有点儿!郁闷的很。”“真是对不起……”“你再说对不起我就真的生气了!不管了,也给我倒杯酒吧!真是的,自己一个人喝了半天,连让都不知道让让我!”“这酒度数高,对你而言太烈了,不行!”“如果以后你喝酒想要人陪的话,我希望那个人是我,我不仅要做你的妻子,还要做你的酒友,总之我要从现在开始学喝酒!”智友把酒杯推到了恩昊面前。“冰箱里没有啤酒吗?”“真不巧,刚好今天没有。”“那你等一下。”从厨房里出来的恩昊手里拿着一壶冰水和一袋牛奶。“先喝点儿牛奶垫垫,这样喝了酒胃才不会不舒服。”像蛇一样的智慧(4)智友点了点头,喝了几口牛奶后就一劲儿拿眼看恩昊,恩昊笑了起来,把倒的满满的酒杯递给了她:“什么呀?看起来满当当的,居然是加了水的?”“你就当是不小心进了一间黑心的酒吧好了!”“呵呵呵,我们干杯吧!”“干杯?”“你不觉得应该为今天干一杯吗?今天说起来真算得上是波澜起伏的一天啊!早上我们俩之间的谈话已经很戏剧化了,上午在医院里和医生的对话,中午跟妈妈说的话,都是很耗精神的事情……结果晚上……总之我们今天过得可真是精彩无比啊!所以,为了今天,我们应该干一杯!”智友的话里省去了最后发生却最伤人最具戏剧性的事情,恩昊无言地听着,点了点头,也把酒杯举了起来。“为了我们没什么大不了却拽得要死的玄恩昊干杯。”“呵呵呵……”“被人骂了还笑啊?你是不是笨蛋啊?重新来,为了改邪归正弃暗投明的玄恩昊干杯!”“也为了原谅玄恩昊的权智友干杯!”在酒杯与酒杯清脆的碰撞声之后,只听到一声“哎哟”,智友皱着眉头用手擦了擦嘴角:“这酒可真烈啊!”“看吧,我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酒很烈的,这还是兑了水的,就你这点儿酒量,还想挑战原汁原味的?”恩昊拿起一块芝士,递给智友,智友却张开了嘴,把脸凑了过来。“啊——”“真是的!”看着智友向自己撒娇,恩昊有些放心了,便伸手把芝士放到了她的嘴里,现在的智友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看起来都要可爱,可爱到自己似乎能够暂时把所有的不愉快都抛开只看着她只想着她。“现在你可以让我抱一下了吗?”“哈!这样抱起来是不是会更快一点啊?”智友一下子就滑到了恩昊的膝盖上坐了下来,刚抱住她就失去重心的恩昊背一下子靠在了沙发上,只好腾出一只手来搂住了智友的腰。“现在行了吧?就像在电梯里那样,恩昊握着智友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你的脸好热啊!”只喝了一口酒的智友脸上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害羞,浮起了一片红晕,恩昊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真的很感激她!这个直到现在还在自己身边守候着自己的女人,这个明明比自己更加痛苦的女人,今天却留在自己身边用她的温柔和深情安慰自己,恩昊无法表达自己对她的复杂感情,突然感觉智友纤细的手臂搂住了自己的脖子,便更用力地把智友拥进怀里,无法用话语表达的歉意和谢意,让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表示,把她纤细的身体拥进怀里的同时,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都感到了阵阵温暖。“会好起来的!”“希望如此!”智友轻轻抚摸着恩昊脸颊的手指渐渐地移到了他的唇上,她温软的手让恩昊忘记了今天所有的不快,脉脉地望着智友,智友那精致的小脸让他的心开始轻轻地荡漾起来。“你是不是也曾经受过这种心灵的煎熬,仅仅是一晚,我就觉得快要崩溃了,可是你那么长时间以来默默地忍受着我带给你的那些痛苦,直到你的笑容消失,直到你的眼神黯淡,让你这么痛苦的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对不起,智友,让你痛苦了,对不起,让你默默地等了这么久。”感觉到他温热的嘴唇向自己靠近,智友温顺地闭上了眼睛,虽然刻在心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但今晚和他一起,将往事遗忘,无论是那个冷言冷语的恩昊,还是那个像女神一样占据着他内心的景善,都会像永远也不会再回来的昨天一样,永远消失,自己也会慢慢将他们从自己的记忆中抹去。小心翼翼地迎上他的唇,智友的头微微地向后仰起,吻着自己的这个男人,让自己知道什么是渴望,什么是被抛弃、什么是重新寻回,为了这样的他,放弃自尊,智友一点儿也不觉得可惜,为了现在这样的他自己放弃一切都不会后悔。当他的唇离开的时候,智友轻轻地说了一声:“以后只准看我一个人。”智友慢慢用手指上下抚着他的脖颈,在它滑向喉结时,恩昊低下头又一次用自己温热的唇压上了她的。坏女人们的唠叨(1)怀里传来的阵阵温热让意识已经清醒了的恩昊意识到,昨晚的事并不是一场春梦,昨晚自己确实和智友以一种难以想像的热情共度了初夜。恩昊心想,那个出乎意料热情的智友也许是为了安慰自己那已濒临崩溃,脆弱无力的自尊,想起昨夜那个用纤细双臂环住自己的智友,恩昊轻轻地摸着熟睡中的智友的脸。似乎已经能够对她说出“我爱你”这三个简单而厚重的字了,智友那句想拥抱他受伤的心的情话在恩昊的耳边响起,看着把头埋在自己怀中睡得正沉的智友,恩昊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想起红着脸对自己说“我爱你”的智友,他忍不住轻轻地把嘴唇贴上了她嫩滑的脸颊。“嗯……几点了?”“还早,再睡一会儿吧?”迷迷糊糊地微微睁开眼睛,智友抬眼看了看恩昊,又很快地闭上了,似乎还是很累的样子,微微缩了缩肩膀。恩昊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唇,大手慢慢地抚上了她的后背,智友好像觉得很痒一样,笑着摇了摇头,似乎知道如果没有安慰自己的话,自己就很难坚持下去一样,智友整整一夜,都用火一样的热情牵引着自己,真不知道这小小的身体里怎么隐藏着这么火辣的热情,而且她还是第一次。“几点了?”智友微微有些沙哑的嗓音反而让人感觉很温暖,恩昊感到胸口一阵酥麻,他漫不经心抬眼看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时钟。“9点!”“啊?”智友一下子就睡意全无,立刻大大地睁开眼睛。“没事儿,我今天也不去上班,你再多睡一会儿。”“你昨天不也没去上班吗?”恩昊温柔地搂住了想要起床的智友:“你怎么比我还着急,要上班的人是我吧!再说,你都不累吗?看来是我昨晚努力不够了。”“已经迟到了,快起来吧!”“不行,我太累了,起不来。昨晚运动过度了。”“啊?”智友啼笑皆非地回头望着恩昊,恩昊却调皮地冲她眨了眨眼睛,然后轻轻把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胸口。“这是早晨服务,玄恩昊式水床。”“硬邦邦的,怎么不说是石头床?”“睡得好吗?”智友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点头,一想起昨晚的火热缠绵,自己整晚在他怀中发出幸福的呻吟,智友便觉得脸上一片燥热,看着恩昊脸上的表情,智友觉察出他似乎已经从舔舐伤口的阶段进入伤口愈合的阶段了,心里顿时觉得安慰了许多,但是,最让智友感到兴奋激动的却是和他真正的结合,不论身体还是心灵,都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现在想想,他们两个人的这段缘分似乎被上天安排得曲折又艰辛,所幸现在看来,结局还是不错的。恩昊拉起被子帮智友盖上,智友像等了许久一样,把脸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那沉稳的心跳。“真的没事儿吗?不累吗?”“嗯!”“你怎么可以回答的这么爽快?让我好没成就感!”“呵呵呵……这样在一起真好!可是恩昊哥,你真的应该去上班了。”恩昊双手捧起智友的脸,望进她眼里:“年底之前我申请一段假期,我们去度蜜月。”“真的?”“当然,我……对不起,当初……”“哇!太好了!”如果不是前一天晚上发生的那件事情,如果不是到现在还有些混沌的头脑,恩昊觉得自己应该已经能跟她说出那三个字,但恩昊还是没有轻率地说出口,只是把嘴唇狠狠地印在智友的唇上,现在说出那句话,似乎不太合时宜,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智友。妨碍两人热情拥吻的却是一阵电话铃声,恩昊伸手在桌上乱摸着,终于摸到了电话机,然后极不情愿地离开了智友的唇。“喂,你好!”“怎么是你来接电话?”“什么啊,倒是姐姐你,怎么想起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呢?”“我知道了,智友她,终于离家出走了,是吧?”“你胡说什么?她好好在家呆着呢!”恩昊想起了两天前因为极度的不安,自己深夜开车去找恩商量的事情,可他现在却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这件事对他来说挺丢脸的,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而且虽然那只不过是两天前的事情,但今天早上醒来之后,恩昊突然就觉得原来笼在自己周围的浓重黑暗已经远离了他,遥远到甚至要怀疑那段黑暗日子是否真的存在过,是否真的有那么一段日子曾经如此深刻地困扰过自己。“智友在家是吗?在干吗?”“怎么了?你想让她听电话?”“你怎么不上班?不务正业!”“无可奉告!智友,接电话,是我姐。”恩昊故意让恩听到他招呼智友的话,然后把电话放在了智友的耳边。“恩姐,这么一大早有什么事吗?”“……你们……你们……在一起睡?”“嗯,对啊,我们现在马上就要起床了。”“是我听错了还是你们疯了?你的意思是说玄恩昊这个工作狂居然为了陪你睡觉而不来公司上班?”“不,不是那样的……他现在马上就要去上班了,是公司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这么急?”坏女人们的唠叨(2)“要是公司出什么事了,我干吗还找你听电话?再说,真出事了也轮不到我打电话了,秘书早把你家电话打爆了。对了,你会和恩昊一起去公司上班吗?”听着恩不断升高的音调,智友一脸无辜地望着恩昊。“你们俩真是的!”“恩姐你说什么?”“啊!不知道,烦死了!长话短说,恩昊来上班的时候,你也一起过来。”智友刚想开口问几点过去比较合适,就听到耳边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那边已经把电话挂了。“恩姐为什么生气啊?”“这个、这个嘛!”“真奇怪,难道我做错什么了?还是说我刚才不小心说错什么了?”“管她的,她原来说话不就那样吗?谁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也可能她根本没生气。”“不是的,今天真的有点儿奇怪,你……”“你还要你你你的叫到什么时候?我可不想共度一夜后发现我老婆因为昨晚感觉太好,变结巴了!”“切!昨晚看来是安慰你安慰的太好了,你哪儿还看得出昨晚还是个失意男子?人家昨天那么努力了,今天你还……”“什么?哈哈哈……”发出爽朗笑声的恩昊轻轻地咬了咬智友的手指,不知道从床上起来真的重新选择感情生活以后,会不会后悔,但恩昊已经决定不管怎样,都要从今天开始慢慢把过去的不快忘得一干二净!要把过去那个冰冷的玄恩昊忘掉,把过去那个被迷恋遮蔽了眼睛的玄恩昊忘掉。“能再抱一抱你吗?”“现在不正抱着吗?”“怎么觉得你是故意在装着听不懂啊?”心情愉悦的智友轻轻地掐了一下恩昊的胸口:“快去上班吧!大叔!”但是她的小腿却正在轻轻地蹭着恩昊的小腿:“哦?这可不行啊!”智友靠在他的耳边低声地问道:“为什么?”闭着眼睛的恩昊嘴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如果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或多或少具有女妖的气质的话,那权智友便是女人中的女人,女妖中的贵族。智友湿热的舌头顺着恩昊的鼻梁一点一点地往下移,恩昊再也忍不了了,立即翻转身子把智友压在身下。“这位小姐可能要出大事了!引火上身啊!”“我本来就有点儿冒冒失失的嘛!再说,这火先烧的是你啊!”智友淘气地把手滑到了他的腰间,慢慢向下抚摸着。“啊!你这小丫头!等等!”恩昊一把抓住了智友正往他要害游移的顽皮手指,用嘴唇膜拜起这个昨晚整晚,今早从醒来到现在都不停在诱惑他的理智背叛的温热身体。“好痒……”智友缩了缩肩膀,像从鼻子里发出了轻轻的一声呻吟,恩昊的唇舌灵活地在智友的身上探索着,智友顺从地随着他的探索方向伸展开身体,像盛放的鲜花,被挑逗到情动时不由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恩昊哥……”恩昊在智友热烫的脸上留下温柔的一吻,将目标转移到了她的锁骨,而后滑向丘陵地带,顽皮的唇舌锲而不舍地戏弄着胸前的那两点殷红,终于殷红的花蕊成熟了,变成了坚挺的果实,他才将果实含入口中时轻时重地吸吮着,毫不掩饰的愉悦呻吟从智友的口中流淌出来。被汹涌而来的快感淹没得根本无法也无力睁开双眼的智友,在床上微微地挣扎着,在恩昊那宽肩长腿下半掩半露,更显得娇小可爱,恩昊的唇终于品尝够了那细嫩娇小的花蕊,一路探索来到了可爱的肚脐,停留了一会儿又接着往下,来到了目的地,昨晚已经完全开发过了的那片熟悉的茂密森林,智友忍不住发出了阵阵高亢呻吟,把手指插进了恩昊的头发里。“恩昊哥!”智友发出哀泣般的娇喘。“智友,我爱你!”身体已经替恩昊表白了心意。当恩昊发现智友已经大张双腿,紧紧夹住自己的腰时,他所有告诉自己要温柔要体贴的理智都飞走了,剩下的只有澎湃的欲火,不知道爱情是怎么来的,不知道它是从哪儿来的,也不知道它的产生是不是需要很长的时间,但至少这一瞬间,自己是真心觉得向自己完全敞开——身体和心扉都是——的智友是那么的让人迷恋,他扶着智友的纤纤细腰,让自己的利器顺着那条湿软润滑的紧窒小路一直挺进,咬住下唇的智友,无助的呻吟着,胸前嫩红的花蕊不断地抖动。坏女人们的唠叨(3)“啊——嗯——”“是我弄疼你了吗?”智友没有回答,只是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更加用力地抱住了恩昊,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上,现在是早上,能够清楚地看到昨晚被黑夜掩盖看不清楚的智友激情时的表情,恩昊能感觉到自己心里一直偷偷悬着的那块大石终于砰然落地,说不出口对不起也没关系,自己知道智友已经听到自己的心声,智友的表情也在不停地对自己说着“我爱你”,双臂撑在床上,他大口地喘气,慢慢地加剧自己的节奏和力度,用力地晃动起腰部。“啊—啊—”已经分不出是谁发出来的呻吟声充满着整个房间,一股眩晕的快感顺着骨髓爬上大脑,散布到全身。“也许真正背叛的人,不是景善反而是自己呢!”恩昊这样安慰着自己,似乎这样才能够把过往那么长时间的记忆一点一点稀稀疏疏地抖落掉,恩昊托起智友的细腰紧紧抱住,在她那微微发红的脸上轻轻一吻后,开始狂猛地冲刺,智友骤然高亢的呻吟声也不断刺激着他。“哥!哥哥!”“我爱你!智友!”恩昊看到智友紧闭双眼,眼角闪出泪光。想到带着像是要出远门一样夸张的恋恋不舍走出门去的恩昊,智友嘴边不自觉就泛起了一丝甜蜜的微笑,就算再回想10次、100次,也觉得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真的是要感激上苍。如果昨天早上他没有跪下哭着挽留自己的话,如果自己没有原谅他的话,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呢!智友想到那个一夜之间,便由自己噩梦的源泉堕落成破坏他人婚姻的不光彩的第三者的景善,昨天听了景媛的描述后,就一直把全副心思都放到了看起来受到很大打击的恩昊身上,根本没时间好好想想景善这个女人到底做错了些什么,因为噩梦而不由自主会感到她很可怕的心情也因为自己对恩昊的担心而变成了一种无用的感情。出租车在大有集团的现代化的高层大厦门口停下,智友感觉自己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愉快,这好像是自己有记忆以来,进入这个大厦时心情最好的一次,说明来意后,秘书把智友带进了恩的办公室,看到她进来,恩三两句就结束了电话,挂了电话的恩用一种无可救药的寒心眼光看着智友,站起身告诉秘书不用准备茶水之后,用手指了指沙发,对智友说了句:“坐下。”“恩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哪里不舒服吗?”“还好意思问我问什么脸色难看?你以为我还能是为哪两个笨蛋操心操成这样?”坐在智友侧对面的恩表情十分严肃,“担心”两个字也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但好像又带点儿怒火冲冠的感觉。“我们开门见山地说吧!”“什么?”“我听说你主动提出要跟恩昊离婚?”“……我,那个……”“三更半夜的过来找我诉苦,这才过了几天?现在就变成大白天的不来上班了?……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们什么好!你们是不是把我当成大笨蛋耍着玩儿啊?听说你们昨天去城北洞那边了?”“是的!”“这两天为你们担心得要死,千方百计想让你们和好的是谁?你们倒好!闹着要分手的时候就都想起跑来找我,和好了就连一个电话都懒得打了?”智友尴尬地咬住了下唇。“你明确地回答我!到底是要离婚,还是不离婚好好过日子?”“我们决定不离婚了。”“哈!果然!你们是小孩子吵架吗?说离就离,说不离就不离!”“……恩昊哥跟我道歉了,他说自己做错了。”“看来你们还是渐入佳境了啊!那个恩昊竟然还跟你说了那种软话?真没想到!我这弟弟,长得倒是人模人样好像已经是个大人了,做出来的事情怎么都那么孩子气?所以你也就感激涕零地答应了?”也许是经过前一段自己最凄惨的那段时间的相处,已经很了解恩的个性,也积累了相当深厚的感情,彼此都已经把对方看作是家里人,所以恩那满是怒气咄咄逼人的话语,并没有让智友感到厌烦恼怒,相反她从中感受到了恩对她和恩昊的浓浓担忧和深切关心。“其实我也有很多做得不好的地方。”“哈!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不说你这转变是不是好到我应该刮目相看,但你现在居然已经开始自动自发地帮着他说话了?”“恩姐您不也说过吗?没有性格的女人就没有魅力。”“那为什么还哭着喊着说要离婚?难道你是以退为进,欲扬先抑?如果是真的,那效果真得不错,恩昊不就真的傻乎乎地中招了?”“不是那样,我是真心的。”“你的真心还真是与众不同,这样没事儿就真心两次的话,那得多少人愿意为你生为你死?”“这不就是一个有魅力的女人该有的待遇吗?难道你不想称赞我吗?”“算了吧!你!”恩心烦地从桌子上拿起一本杂志翻了两下又放了下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们出去吧,去吃午饭。”“都几点了?恩姐到现在还没有吃午饭吗?不会是在减肥吧!”“我再减肥就瘦成人干儿了!谁让我有一个做事乱七八糟,让人操心得吃不下饭的弟弟,还有一个善变到家的弟妹,所以这两天我尽瞎操心了,就只吃了两顿饭。”听到本来就已经够瘦的恩这么一说,智友立刻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满脸的担心:“恩姐,你怎么可以这样饿自己呢?胃会饿坏的!”坏女人们的唠叨(4)“你以为我想啊?不是故意想饿肚子,是根本就不觉得饿也吃不下饭啊!你们啊,你们这两个家伙良心都被狗吃了!”恩拿起外衣披在身上,拎着提包走出了办公室。今天恩恶狠狠的责骂听在智友的耳里,似乎已经自动转化成了一种关心,智友一脸笑容,轻松地跟在恩的背后。“哈!”自从上一次在恩家里,两人敞开心扉地聊过天或者说吵过一架之后,智友和恩的关系一下子突飞猛进,更加亲密了,智友于是毫无隐瞒,一五一十地把昨天晚上在医院里发生的那件事告诉了恩:“恩姐,你说话啊?是不是你也被吓到了?”“倒不是什么吓到我……我就是觉得很意外。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连这么厚颜无耻无情冷血的女人都有!那就是说直到昨天这事儿被捅出来之前,恩昊就一直是被蒙在鼓里的了?”“说的就是啊!我昨天只是在旁边听着,就觉得快要委屈死了!”“真是越活越开眼了!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这个女人果然不是个好东西!都已经有了公开交往的男朋友了,还在外面跟别的男人乱抛什么媚眼?难怪妈妈和她见面之后,马上表示反对,想起她来就气得咬牙切齿的。”“母亲见过她吗?”“我看你和恩昊现在关系差不多也算稳定下来了,就原原本本告诉你吧!恩昊和她是大学同班同学,上大学的时候就跟那个女人关系特别好,有一段时间两人走得特别近,忘了是他一年级还是二年级的时候,那个女人突然提出要分手,恩昊当然不愿意,两个人闹得很不愉快,那段时间恩昊特别痛苦。““是不是冬天的时候?”智友小心地插了一句。“我想想,嗯,好像是吧!可是,智友,你怎么知道的?”“应该就是那一次了,恩昊哥那时到我们家别墅那边去过,我那时候刚好也在放寒假,去别墅那里看爷爷的时候见到了恩昊哥!那是我记忆非常深刻的一件事。”“啊!原来这样。反正那会儿他们两个闹了一段时间之后,不知为什么又和好在一起了,就因为恩昊这么不舍得放手,所以我和妈妈就都觉得那肯定会是个很不错的女孩,要不然能让恩昊这么死心塌地吗?可是有一次我妈妈去和那个女人见面回来之后,我记得清清楚楚,长这么大,我妈脸色很少那么难看,整个脸都发青了,然后从那之后,就一直反对他们俩在一起,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也是知道的,我妈妈不是那种会说刻薄讽刺话的人,可是那一次……”“妈妈为什么反对呢?”“她说得很委婉,说那女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太阴郁了,就像长在树林阴暗面的苔藓一样,和她在一起恩昊肯定不会快乐的,总之理由很多了,就因为这事儿,我妈妈和恩昊不知吵了多少次,我妈暗地里哭了不止一回两回了,其实我爸妈平时也挺开通的,也不会像电视剧里那些大门大户的当家一样,反对儿女们交友、恋爱的自由,可就是这一次,我妈就硬是下定了决心,不管怎么样也要反对到底!我妈妈总是说,家里没钱,读书不多,人长得不漂亮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人天生性格里就带有那么浓重的阴郁,这是绝对不行的,要不然,我妈也不会说出那么刻薄的话了。呵呵,不说你都想像不到,知道我妈是怎么说的吗?她说‘宁可找一个拖儿带女的寡妇,也不能娶这样一个女人’,不过现在我觉得还是我妈看人准,一眼就看出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人,恩昊也该好好反省反省,吸取点儿教训,放着你这个这么爱着他的女人不要,去外面见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真是不像话,这回受打击也算他活该!”“唉,也不能这么说,其实现在恩昊哥心里肯定也挺难受的。”“是他自己亲口这么对你说的吗?唉哟,看不出来恩昊的脸皮还真是厚啊!”“不是的!这不是他说的,是我看出来的。”“现在看来,智友你还真是个好女人,心肠这么软!”“啊?”恩喝了一口水,向后靠在了舒适的沙发上。“想想他以前那副德性,你现在居然这么轻易就原谅他了?”“怎么说也是我自己选的人啊!我也不忍心再这么折磨他了。”“说真的,同样身为女人,在这点上,我还真是佩服你!”“恩姐,你干吗啊,突然这么一本正经说这个,我受宠若惊了!”“本来就是,我还以为你们真会分手呢,这几天把我给吓得……”“你真的被我们吓到了吗?我们并没有怎么吵怎么闹啊?”“你想想,三更半夜的,恩昊放着好好的觉不睡,大老远地开着车跑来问我应该怎么办,你说我能不被吓到吗?就像一头抱着宝贝死也不想放手的大笨熊一样。”“哈哈哈哈……”“现在想想,你们俩这一对儿有时候还真是搞笑!我本来还想着得抽时间好好整理一下我的想法,过一两天和你好好谈一谈的,谁知道你们都已经和好了。说起来,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早上真的快被你们俩吓死了,一听是恩昊接电话,我的心哗地就凉了,想着‘完了,智友肯定是离家出走了!’谁知道你们俩居然已经和好到同床共枕了!”智友想起早上恩电话后发生的事情,不禁一阵热浪涌上脸颊,连忙用手摸了摸。“谢谢你,智友!”智友有些吃惊地望着恩,似乎不明白恩为什么会突然跟自己道谢。“恩姐,为什么这么说呢?我有什么好谢的?要谢也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啊!”“不,就是要谢谢你,谢谢你最终能原谅我们恩昊,他以前确实做了太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了,而且像昨天,在医院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你也没离开,还是待在他身边安慰他,你知道吗?一听到你们说要离婚,我心里就特别过意不去,以前总是对你们俩冷嘲热讽的,我比你们大那么多岁,本来应该好言相劝,帮你们提提建议、想想办法的,结果我反而……唉,所以有的时候就觉得是不是因为我说的那些话,对你们产生了不好的影响,你们才走到要离婚这一步的,心里觉得特别对不住你们,唉!这3天,我就觉得我像老了3岁一样。坏女人们的唠叨(5)“恩昊哥他真是不该去找你的,我也是,以前总是麻烦你,让恩姐你担心了,真对不起!”“不是不是!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只要你们过得好,我就满足了,你们这么不容易才在意,一定要珍惜,要好好生活,认真吵架,努力和解,只要不说那种太极端的话就可以了,知道吗?”“好的,我知道了。”有的时候会被恩气得牙根儿痒痒,有的时候又会觉得恩实在很可怕,可是今天,智友却发现了原来在那些面具下的恩是像春风一样,暖洋洋的。“那现在要你们准备怎么处理恩昊和景善那个女人的关系?”“我也不知道能怎么处理?恩昊哥现在估计是想都不愿意想这件事的。”“可不能就这么放着吧,就算在那之前恩昊自己也已经说了要和景善彻底了断,但也总得有个结果吧?”这么说恩昊还是会和那个女人见面,不,是应该和那个女人见面,可智友心里怎么想都觉得不舒服。“其实我真想就那么算了的。”“当然,我能理解,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也肯定是这么想,可是我总觉得,像她这么阴毒的女人,还是彻彻底底地结束,跟她明明白白说清楚比较好,要不然万一以后因为这再出什么问题,到时就更头疼了。”“但是我一想到恩昊哥还得跟那个女人见面,不管是为了了断还是其他什么,我心里就觉得特别堵,很不舒服。”“以前不一直都做得挺好的吗?就当这是最后一个关口了,恩昊这小子,虽然笨但还不至于笨到连续两次犯同样一种错误,而且以我这么多年看下来的经验来说,男人和女人对这种事情的反应不太一样,男人比女人看得更重,对于女人来说,背叛和失恋也许本身就是爱情的一部分,但男人不这么想,背叛欺骗对于男人来说,是对于他们男性自尊的否定,就等于不承认他们的存在一样,他们会把这看作是自己作为一个社会存在本身价值的堕落,‘没关系吧’这句话在女人的世界说出来,大家都会觉得是一句互相安慰关心的话,但是对于男人来说,就不是这样,这句话就变成了刺激他们的被害意识的导火线。昨天,恩昊肯定会想自己为什么要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而且他也知道,在那个坍塌的瞬间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谁,他用自己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可能就是因为自尊心的问题,他才说不出‘对不起’那句话的。”“才不是!他说了。”“不会吧,难道那小子昨天就跟你说了对不起了?”“他昨天一整天就是对不起,谢谢你这两句颠来倒去……说的我都烦死了,我告诉他一万遍了,别再说了,可他还是念叨个没完。”“呵呵,在一直以为是黄毛儿丫头的你面前,这小子居然会道歉了,瞧这趋势,说不定连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都不管了,看来这次这小子还真是开了窍了,真是下定决心了!”“啊?恩姐你刚才说什么?”“我是在说恩昊,智友,你好好地听着。”“嗯!”智友点了点头,望着恩。“无论怎样,现在那个叫景善的女人,已经不再是你的情敌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知道,可是我还是有点儿担心。”“哟?你又来了不是?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只是那个女人背叛了恩昊,一直瞒着他脚踏两只船这样而已,这件事说明,就算两个人相爱,也会有变心的时候,也会因此分手的。”“啊?不是吧!啊!对……对不起!”“你对不起什么呀对不起?我知道了,你难道以为我又在现身说法,讲我自己的事情吗?算了,也难怪你误会,其实不单单是我,其实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一样,‘天哪!你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当时我就每天没事儿就这么骂自己,‘我为什么会这样子?我自己选的人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我怎么会看走眼……这些疑问都会像利箭一样飞过来直插心里,你想连我这个女人都这样,恩昊他这个大男人就更不用说了,他好歹也算是个成功人士了,男人这种动物可是靠自尊心活着的!”智友点了点头,神情缓和了一些,朝恩笑了笑。恩也点了点头,接着往下说:“再说了,我是谁啊,我可是看着恩昊长大的,他的亲姐姐,算是跟他最亲近的人了,我就知道,如果他还是我所认识的玄恩昊,就总有那么一天,他会回心转意来找你的,看吧,他果然那么做了,果然还是我弟弟。”“恩姐,我想变坚强!”“为什么?”“我想变得很坚强,可以像你一样为恩昊排忧解难,哎呀,真想把恩姐变成我们家的人,因为恩姐太了解恩昊哥了,可以从你那里套来不少东西。”“哈哈哈……”恩发出爽朗的笑声,伸手帮智友把额前的头发往后掠了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