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的幻想“我要告诉N教授,我们两人一起看过的那病人确实患上了心理症”可以由以下方式产生:就在我要开始休业度假时,我碰上了一个棘手的病例。当时以为是一种严重的器官毛病,可能是脊髓交替退化病变,但却无法确实证明出来。这其实大可诊断为“心理症”而省了一大堆麻烦,但因为病人对“性”方面的问题均力加否认,而使我不愿意率作这种诊断。由于这种困难,使我不得不求助于一位我最佩服的权威医师。他聆听了我的质疑以后,告诉我:“你继续观察他一段时间吧!我想他可能是心理症病人。”因为这位医师并不赞同我关于心理症病源的理论,所以虽然我并不反驳他的诊断,但我却仍保留了内心的怀疑。几天以后,我告诉这病人,我实在无能为力,而劝他另访高明。然而,出乎意外地,他到这时才坦白向我承认过去他曾对我撒谎,他自觉羞惭歉疚,接着他终于告诉我一些我早就猜测出来的性问题的症结,而有了这些才使我能够确实诊断“心理症”。这可真使我松了一口气,但同时,我又自觉不无憾意;毕竟我不得不承认我所请教的那位前辈,他能够不为性问题的付诸阙如而受挫,仍能作出正确的诊断,的确技高一筹。因此,我决定下次与他碰面时,一定马上告诉他,事实证明他是对了,而我是错了。 以上便是我这梦中所要做的事。但果真我承认了我的错误,又可达成什么愿望呢?我真正的愿望便在于证明我对子女的担心是多余的,也就是说,在梦思中所采用的我太太的恐惧可因此证明为错误。梦中所叙述的事实之对错与梦思中之核心并未曾脱节。于此我们有同样的两种抉择,由女人引起的机能性或器官性的病症,或者是由真正的性生活引起的——也就是说“梅毒性瘫痪”或“心理症”,同时Lasalle的毁灭又与后者有间接的关系。 在这结构完整的(并且经过解析后意义清晰的)梦里,n 教授不只代表这种类推所产生的结果以及我想证明自己错误的愿望,也不只是由Breslau这地名联想到那位婚后住在那儿的朋友,梦中N教授的出现尚与当时我们一起看病人以后的闲谈有些关联:记得当他看完了那病人,除了提出前面提过的建议以外,他问我:“你有了几个孩子?”“六个。”他以一种关切的、长者的神态再问我:“男孩还是女孩?”“男女各三个,他们是我最大的骄傲与财富。”“嗯!你可得小心些,女孩子较没有问题,倒是男孩子日后的教导并不简单!”我回答他,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都还十分听话。很明显地,这种有关我儿子将来的说法使我不太愉快,就有如他当时对我那病人的诊断以为只不过是心理症而已。于是,这两件前后连续发生的印象便因此而并在一起,而当我在梦中加入了心理症的故事时,我便利用它来代替了有关孩子教育的对话,其实,这些我太太所担心焦急的孩子问题才真正更与梦思的核心发生关系。因此,虽然我对N教授或所提出的儿童教育问题引起的隐忧也遁入内容中,但它却隐藏于我的希望:“证明自己这种担心纯属一种杞人忧天”,而这幻象便同时代表了这两种互相冲突的选择。 “考试的梦”在解析时也遭到了这种同样的困难,我已于“典型的梦的特征”里提到过。梦者所补充追加的一些联想资料往往并无法足够解析的需要。对这类梦更深一层的了解则有待更多的这种梦的搜集。不久前我所提过的安慰词句如:“你早就已是一个医生了”等,其实并不只是一种安慰,而且也是一种谴责。这可以有另一种弦外之音:“你已活了这般岁数,却仍做出这种傻事,仍犯了这种小孩子的毛病。”而这种自我安慰与自我谴责的混合体正是“考试的梦”也具有的特征。因此,由最后解析的那个梦看来,我们大可顺理成章地推论其“傻事”、“小孩子的毛病”均为被斥责的性行为的重复。 梦中的文字转变为一般发生妄想病的情形仿佛,并且在“歇斯底里症”以及“强迫观念”的病人亦可看到。小孩子口语上的恶作剧,在某种年纪时,他们也真正把“字”、“话”当作对象,甚至创造些新奇的语言、自制的句法,而这些都成了梦和神经官能症的共同来源。 对梦中的奇形怪状的新字加以解析,特别适合用来探讨梦工作之“凝缩作用”的程度。由以上所学的少数例子千万可别产生一种错觉,以为这些材料均属少见甚或例外的梦。相反地,这种梦例比比皆是,可惜在精神分析治疗中,梦的解析工作很少能记录下来作成报告,而且所能报告出来的解析大部分也仅为神经病理学者所能领会。 当梦中有一些话语,确实清楚地导自某种念头时,几乎所有这种“梦中的话”均来自于“梦资料”中印象犹新的话,这些话的措辞可能完全原封不动,也可能只是稍加更动。往往“梦中的话”是由所说过的一些话东补西缀地凑合而成,句法可能不变,但整句的意义却可能变得暧昧隐涩,或甚至连句法均有改变,往往这些“梦中的话”只不过是追述重复那些印象犹新的话而已〔9〕。当我们收集以上的“梦凝缩”例子时,我们就已注意到另外一种重要性不下于“凝缩作用”的因素。某些在“梦内容”中占有重要篇幅的部分在“梦思”中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而相反的情形,也屡见不鲜,一些在“梦思”中位居核心的问题却在“梦内容”中找不出蛛丝马迹。而梦就是这般地无从捉摸,由它的内容往往并不足以找出“梦思”的核心。举例而言,在以前提过的“植物学专论”的梦里,“梦内容”中最重要的部分显然是“植物学”,但在“梦思”里,我们主要关切的问题却是同事间做事时所发生的冲突与矛盾,以及对我自己耗费太多时间于个人嗜好上的不满。至于那“植物学”除了用来做个“对照”以与“梦思”发生一点点关联外(因为植物学一直并不是我喜欢的科目),并无法在“梦思”中找出一点地位。在我的病人所作有关沙孚的梦里,上山下山,上楼下楼是主要内容,然而“梦思”却主要为担心与“低”阶层的人发生性关系的危险。由此可见仅有梦思中之一小部分遁入梦内容内,而予以过分的夸张。还有,在我舅舅的梦中,那漂亮的胡子在“梦内容”中算得上是个核心,但却与我们分析后找出的“梦思”——追求“功成名就”的欲望,竟是风马牛不相及。由这些梦,使我们不得不相信“转移作用”的存在。但与此完全相反地,在“伊玛打针”的梦里,我们发觉了这梦的“梦内容”中每一单元的地位竟与解析后的“梦思”完全一一对应,因此分析过这种梦后,再碰到以上所举的梦例,我们不免为这“梦思”与“梦内容”间之崭新而不调和的关系感到惊讶。如果我们在正常生活中的心理过程发现,一个意念的产生是由一大堆意念间挑选出来后,才在意识界受到特别重视,那我们就会证实的确一种特别的心理价值(某种程度兴趣)会附着于脱颖而出的意念。但,我们却发觉在梦思中这每一个单元所受到的价值在“梦形成”时并不复存在,或并不予以考虑。由于梦思中的各种意念事实上也无法分出价值的高下,我们往往要靠自己的判断遂作决定。在梦形成时,那些附有强烈兴趣的重要部分往往成了次要部分,反而被某些“梦思”中次要的部分所取。这种情形,乍看似乎每一个意念所附的心理价值并不为梦形成所接受,反而是它所含的意义多寡才是关键。我们很容易就以为能现形于梦内容中的并不是梦思中重要的部分,而只不过是它曾多次地出现,然而,就这个假设而已并不足以使我们对梦形成的了解增进多少。首先,我们就无法相信,两个具有多种意义及内含价值的意念除非彼此同朝一方向,那有可能影响梦的选择。那些在“梦思”中最重要的意念往往也可能一时再出现的,因为每一个梦思的单元都是由这些核心发散出来。但,梦仍可能拒斥这些经过特别地强调并且强烈地增援的单元,而在梦内容中采纳其他只受到强烈地增援的意念。 这种困难,也许我们借着研究梦内容的“过度决定”可加以解决。很多这方面的读者,也许都私自以为发现梦内容的各单元的多种意义并不是重要的工作。由于在分析时,我们是由各梦中的单元着手,将每个由这单元发生的联想一一记载下来,因此有关这些单元在记载的意念资料中会较容易复现的可能性难道还有所怀疑吗?由于我并无法承认这种反对意见的正确性,我现在只能说出以下的看法:在梦析中所找出的意念里,有些已与梦的核心相去甚远,而变成了似乎是为了某种特定目的而设的人为添加物。它们的目的可以很快地看出,即在“梦思”与“梦内容”之间建立一种联系,而这往往是一种牵强的联系,并且很多情形下,一旦这些重要单元在解析时未能找出,则“梦内容”中的各部分不只是不能“过度决定”,连“足够的决定”均无法做到。因此我们获得以下的结论:在梦的选择中占有决定性地位的“多种意义”,可能并非永远是梦形成的最主要因素,往往只是一些未为吾人所知的精神力量的次要产物。然而,就每一单元要进入梦内容而言,这仍是非常重要的因素,因为就我们观察所得,有些时候“多种意义”并不易由“梦资料”内找出来,而唯有经过一番心血才有所获。 现在,我们大概可以这样假设:在“梦的工作”下,一种精神力量一方面将其本身所含较高精神价值的单元所含的精神强度予以卸除,而另一方面,利用“过度决定”的方法,于较低精神价值的单元中塑造出新的重要价值,而借着这种新形成的价值得以遁入梦内容中。果真这种方法的确为梦形成的步骤,那么我们就可以说,梦形成的过程中,在各单元之间发生了“心理强度的转移作用”,而由此形成了“梦内容”与“梦思”的差异。这种我们所假设的心理运作其实正是梦的工作中最重要的一环。这我们就称之为“梦的转移”,而“梦的凝缩”与“梦的转移”是我们剖析梦的结构的所发现的两大艺匠。 我以为利用“梦的转移”来解析梦中所含的精神力量并非难事,而转移的结果便无非使梦内容不再与梦思的核心看得出有所关联,而梦只以这改装的面目复现潜意识里的梦愿望。而我们目前已熟悉了梦的改装,因此我们可以由此追溯出在精神生活中某种“心理步骤”对另一种所作的“审查制度”,而“梦的转移”便是达成这种改装的主要方法之一,我们必须假设“梦的转移”是由这种审查制度的影响所产生的一种精神内在的自卫〔10〕。 在“梦形成”时,究竟“转移”、“凝缩”以及“过分解释”何者居首,何者为副且留待以后再讨论。但同时,我们顺便需要一提的,要使意念能出现于梦的第二个条件便是“他们必须能免于审查制度的拒抗”,有了这种假设,我们就可放胆地说“梦的转移”是一种不容置疑的事实。我们发现把潜在思潮转变为梦之显意的过程中,有两个元素在运作,梦之凝缩作用和梦之转移作用。在接下来的研讨里,我们将遇到另外一两个决定性因素,它们无疑地决定了哪些材料能够进入梦中。 虽然有使我们讨论的进展停顿的危险,但我认为有必要先把解释梦的程序来个粗略的介绍。我得承认要把这些程序解释得清清楚楚,并且能让评论家相信不疑的最简单方法乃是用某些特殊的梦做为例子,详细的予以解释(如我在第二章 对“伊玛打针”所作的分析),然后把所发现的梦思集中起来,而找出构成此梦的程序——换句话说,用梦的合成来完成梦的分析,事实上我已经在好几个梦例中根据自己的指示使用上述的方法;但我不能在此将它们发表,因为这牵涉到有关精神资料的性质问题——有许多的理由,而每一个理性的人都不会反对的,这些顾虑在分析梦时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因为分析可以是不完全,但仍旧能保有其价值——虽然它并没有深入梦的内容。但对梦的合成来说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了,我认为如果不完全,那么它就不会具有说服力的,因而我只能够把一些名字为世人所不知的人之“梦的合成”公诸于世。但既然这愿望只能以我的心理症病患来达成,所以我必须把这问题的讨论暂时搁下,直到我能够把心理症患者的心理和这个题目拉在一起——在另一本书里〔11〕。 把梦思合成以建造出梦的尝试使我领悟到由分析得来的材料并非都是具有同样的价值。只有一部分是主要的梦思——即是说,那些完全在梦中被置换的;而如果没有审查制度的话,它们本身就足以改变整个梦。另外的材料则常被认为不是那么重要的,我们也没有办法来支持“后者对梦的形成亦有贡献”的论调。相反的是,在梦发生之后到分析这段期间里,也许倒发生了一些使它们产生关联的事件,因而这部分材料即包括了所有由梦的显意指向隐意的连接途径,以及一些中间的连接关键——在分析的过程中,借着它们才能发现那些连接的途径〔12〕。 目前,我们只对本质(重要)的梦思感兴趣,这些通常是一组说有多繁杂就有多繁杂的思想与记忆的综合——由一些我们清醒时所熟悉的思想串列所提供。它们常常是由许多不同的中心发出来,虽然彼此间有相连的地方。每一思想串列几乎恒常为其相反的想法所紧随,并且与它有相互的关联。 当然,这繁杂构造的各个不同部分相互间就有很多很多的逻辑关系。它们可以表示前景或背景,离题或说明,各种情况,各种证据或是反驳。不过当整个梦思处在梦的运作的压力下时,这些元素就被扭转,被碎裂,以及被挤压在一起了——就像碎冰被挤成一堆那样——因而就产生这样的问题:构成其基础的逻辑建架变得怎样啦?梦中到底是以什么来代表“如果”、“因为”、“就像”、“虽然”、“不是这个……就是那个”等连接词呢?——如果没有这些,我们是无法了解任何句子或语言的。 我们最先想到的回答便是,梦并没有任何方法来表现出梦思之间的逻辑关系。大体来说梦忽视这些连接词,它只将梦思的内涵夺取过来而加以操纵处理〔13〕。而分析过程的工作即是要把这被梦的运作破坏了的联系重新建立。 梦之所以无法表达出这种连接关系乃是基于造成梦的精神材料的性质所致。就像是绘画和雕刻所受到的限制,它们不像诗歌那样能够利用语言;而基于同样的理由,它们的缺陷都源于那些它们想利用来表达一些想法的材料上。在绘画寻得其表达原则以前,它曾经尝试过要克服这缺陷——在古代的绘画中,人物的口中都吊着一些小小说明,用来叙说画家无法用图画来表白的念头。 现在,也许有人会对梦无法表现逻辑关系表示异议。因为在有些梦中往往有最繁杂的理智运作——反对或证实某些叙述,甚至加以讥讽或比较,就像是清醒时的思想一样。但是这又一次说明了外表常常是骗人的。如果深入分析这些梦时,我们会发现这整个思潮不过是梦思材料中的一部分,而不是在梦中所产生的理智运作。这外表看来像是思想的东西,不过是重现了梦思的主要材料而不是它们之间的相互关系——这是思想所要表现的。我将要提出一些有关这方面的事实。最简单的是,梦中所说的句子(所特别描述的),不过是一些未经改变,或稍有变动的梦思材料而已。这种常常不过暗示了包括在梦思中的一些事件,而梦的意义也许和它差距十万八千里。 但我却得承认重要的思想活动——并非是梦思材料的重现——确实在梦的形成扮演重大的角色。在完成本题目的讨论后,我将阐述这思想活动所扮演的部分。那时我们就会明了这思想活动并非由梦思产生,而是在梦完成后(由某一观点来看),由梦本身而来的(请看本章后一节)。 我们暂时可以这样说,梦思之间的逻辑关系在梦中并没有任何独立的表示。譬如说,如果梦中产生矛盾,那么这矛盾不是由于梦本身便是由于某一个梦思的内涵所致,梦的矛盾只能在非常间接的情况下才和梦思之间的冲突有所关联,但是就像绘画(至少)终于能够找到一种方式——而不再是那种小小说明的——来表白那些文字的意图(如感情、威胁、警告等),梦亦有可能用某些方式来阐述梦思之间的逻辑关系——对梦的表现方式加以适当的改变。实验显示出各种不同的梦,(由这观点看)都有表现方式不同的“改变”。有些梦完全不理其材料之间的逻辑关系,另外一些则尝试尽量加以考虑。因此,梦有时与其处理的材料相差不远,有时却又有巨大的相差。同样,如果梦思在潜意识中有着前后的时间顺序时,梦对它们的处理亦有着相似的变异幅度(如在伊玛打针的梦一样)。 到底梦的运作如何决定梦思之间的这些(逻辑)关系(而这是梦的运作所难以表现的)呢?我将一个一个地加以说明。 梦首先,粗略的考虑,存在于梦思之间的相关——这无疑是存在的——把它们连成一个事件。因而产生连续性(时间)的逻辑连接。由这点看来,梦就像是希腊或巴拿树〔14〕画派的画家一样,把所有的哲学家或诗人都画在一起。这些人确实未曾在一个大厅或山顶集会过;但是由思想来看,他们确是属于一个群体的。 梦很小心地遵循此法则,甚至细节亦不放过。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梦把两个元素紧拉在一起,那么这就表示在相关的梦思之间必定存在着某些特殊的亲密关系。这就和我们的文字相似,“ab”表示这两个字母是一个音节。如果在“a”及“b”中间有个空隙,那么“a”就是前一个字的最后字母,而“b”是另一个字的起头〔15〕,所以,梦中二元素的并列并非是不相连的梦思借着机率而并接在一起,其实在梦思中这部分亦是具有相似的关系。 为了表现这因果关系,梦有两种在本质上相同的程序。假设梦思是如此的:“既然这是如此的,那么,那个等等必会发生。”最常见的表现方法便是以附属子句做为起始的梦,而那主句就是“主要的梦”了。而时间的前后关系可以倒过来。但通常梦的重要部分是和主句对应的。 我的一位女病人有一次叙述了一个梦,它是表现梦的因果关系的极好例子,我将在后面把它完完全全地写出来。梦是这样的——它具有一个短的序曲,然后是牵涉非常广泛的梦,不过却紧紧围绕一个主题。也许可以称之为“花的语言”。 起始的梦是这样的:她走入厨房,那时两位佣人正在那儿。她挑她们的毛病,责备她们还没有把她那口食物准备好。在同一时间里,她望见一大堆厨房里常用的瓦罐口朝下的在厨房里累叠着以让内壁滴干。两个女佣人要去提水回来,不过要步行到那种流到屋里或院子的河流去汲取。然后梦的主要部分就这样地接下去:她由一些排列奇特的木桩的高处向下走,觉得很高兴,因为她的衣裙并没有被它们勾着…… 起始的梦和她双亲的房子是相关联的。毫无疑问,梦中的话是她妈妈常挂在口边的。而那堆瓦罐是源导于同一建筑物内的小店(卖铁器的)。梦的其他部分由说到她父亲——他常常追求女佣人,而最后在一次河流泛滥中,罹患重病死去(他们的房子靠近一河流)。因此,藏在这“起始的梦”的意义乃是:“因为我在这房子出生,在这卑鄙以及令人忧郁的环境……”主要的梦亦肯定有同样的观念,不过却以一种愿望的满足将它加以改变:“我是由高贵世家来的”,所以隐藏的真正观念是这样的:“因为出生是如此卑微,所以我生命的过程就是这样的了。” 就我所知,把梦分成这不相等的两份,并不永远表示这后面的梦思与前面具有因果的关系。反而,我们会觉得同一材料常常以不同的观点各自出现于这两个梦中(当然,晚上那系列最终导至射精或高潮的梦就是这样的——这是一系列将肉体需求愈来愈清楚表白出来的梦。)有时,这两个梦源于梦思不同的中心,不过其内涵有点重复。因而这梦的中心在另一梦中只是线索式的存在着,而在这梦中不重要的部分却是另一梦的中心。但是在某些梦中,把它分为一个短的前言和一较长的主要部分正表示这两半有着显著的因果关系。 另外一个表现因果关系的方法则牵涉较少的材料,它把梦中的一个影像(不管是人或物)变形成另外一个。当变形在目击下发生时,我们才要真正地考虑其因果关系——而不是在那种仅仅是某物代替了某物的时候。 我已经说过这两种方法在本质上是相同的,因为在这两种情况下,因果关系同样是用前后的顺序来表现的:前者是用梦的前后发生,后者却以一影像直接变形为另一个。我得承认,多数的梦例并没有表现出这因果关系,它们已在梦的过程中,因为不可避免的各元素之混淆而消失了。 那种随便一个都可以的“不是这个——就是那个”的情况在梦里是无法表现的。它们常常各自插入梦里,似乎二者都是一样的有效(译者按:其实只有其中之一能够成立)。伊玛打针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很清楚的,它的隐意如下:“我不用替伊玛仍旧存在的病痛负责;因为这不是由于她拒绝接受我的治疗,就是源于她生活在那不合适的性生活,再不然就是因为她的病痛是器官性,而非歇斯底里的。”这梦完完全全地满足了这些可能(其实它们却是排他性的——不同时存在)。如果合乎梦的愿望,它也会毫不考虑地加上第四个可能。在分析完这梦后,我把“不是这个——就是那个”加入梦思的内涵中。 但是如果在重新制造一个梦的时候,如果想要运用“不是这个——就是那个”——譬如说“这不是花园就是客厅”——那么呈现于梦思的就是“和”一个简单的加法而已。 “不是这个——就是那个”通常是用来指一个含糊的梦元素——但是却能够被分开的,在这种情况下,解释的原则是:把两个情况看成同样有效,以一个“和”字把它们串连起来。 譬如说,有一次我的朋友逗留在意大利,我恰好有一段时间没有他的地址。那时我梦见收到了附有他地址的电报。它是以蓝字印成电报体,第一个字是模糊的:“Via(经由)”或者是 “Villa(别墅)” 或者是“Casa(房子)” 第二个字很清楚是:“Secerno” 第二个字念起来有点像意大利的人名,这提醒了我和这位朋友讨论过的词源学题目。并且也表露了我对他的愤怒,因为他把住址匿藏那么久而不告诉我。但是第一个字的三种可能情况却在分析后变得各自独立并且都能成为一个思想串列的起点〔16〕。 在家父出殡的前一天晚上,我梦见一个布告(招贴或者海报)——倒有点像在火车站候车室内贴着的那种禁止吸烟的布告——上面印着: “你被要求把两只眼睛闭上” 或是“你被要求把一只眼睛闭上” 我通常把它写成: “Youarerequestedtoclosethe aneye(s)” 这两个不同的说法有各自的意思,在分析的时候就导致不同的方向。我那时选择了最简单的送殡仪式,因为我很清楚家父对这种仪礼的看法,但是家里其他的成员对这种清教徒式的简单葬礼并不那么欣赏,认为会被那些参加葬礼的人们所轻视。所以,其中一句话:“你被要求把一只眼睛闭上”——这就是说,闭着一只眼,或是忽视的意思。在这里我们很容易发现“either—or”所表现的模糊的意义。梦的运作不能用单一字眼来表现出梦中呈现的模棱两可,因而这两道思潮即使在梦的显意中亦开始分道扬镳了〔17〕。 在有些梦例中,这种要表现出“either—or”的困难是利用将梦分成相等的前后两半来克服的。 梦处理相反意见以及矛盾的方法是值得注意的——它干脆不予以理会,对梦来说,“不”似乎是不存在的〔18〕。它很喜欢把相反的意见合在一起,或者把它们当作同样的事件来表现。它甚至会随心所欲地把相反意思取代了原先的元素而在梦中表现;因此我们不能一眼望过去就决定一个相反的元素在梦思中是否亦是如此的存在或者恰好相反〔19〕。 在前面刚提到的一个梦里,我们已经解析过它的第一个句子(“因为我的出生是如此这般”)。在这梦里,病人梦见自己正由一些高低排列的木桩上步行下来,而手里握着开花的枝条。因为这影像,她想起了那手持百合花宣告耶稣诞生的天使画像〔20〕——而她的名字恰好又是玛丽亚——同时也令她回忆当街道用青色树枝装饰,举行“耶稣圣体游行”时,那些穿着白袍步行的女孩子。因此,梦中这开花的枝条无疑的暗示着贞洁——枝条上长着红花,看起来就像是山茶花。梦是这样进行的,当她走下来的时候,花已经大部分枯萎了。然后,接着一些无疑是月经的暗示——看来,这似乎是纯洁少女,握着同样的像是百合花(译者按:纯洁的意思)般的枝条是影射着茶花女:她平时戴着白色的山茶花,但在月经来临的时候,则戴着红色的。这带花的枝条〔歌德诗“Der Müllerinverrat”中的(少女的花)〕同时代表着贞洁以及其反面。而这梦表现她对这一生纯洁无瑕的欣悦,但是在某几个部分却泄露了相反的概念(如花的凋谢)——提示出她因为各种有关贞洁过失而引起的罪恶感(即是说,在她孩童时期发生的)。在分析梦的过程中,我们能够很清楚的把这两道思想分开,自我慰解的那部分比较表面化,而自责的那部分较为深藏——这两道想法是全然对立的,不过相反但性质相似的元素却在梦的显意中以同样的事件表现〔21〕。 梦的形成机转最喜爱的逻辑关系只有一种,那就是相似,和谐,或者是相近的关系——即“恰似”。这关系和别的不同,它在梦中能以各种不同的方式表现〔22〕。梦思间早已存在的平行或“恰似”的关系是架构成梦的第一个基础,而梦的运作大部分不过是在制造一些新的平行关系来替代那些已经存在但是无法通过审查制度的阻抗者。梦的运作是倾向于凝缩,因而它赞助这种相似的关系。 相似、和谐、所谓具有相同归属的——在梦中却以单元化来表现;这些关系或者早就存在于梦思间,或者是新近才被创造出来。第一种可能可以称为“仿同”,第二种则称为“集锦”。仿同是用在人身上,而集锦则指对事物的统一。不过“集锦”亦可施用于人身上。而地方则常常被当作人一样看待。 在仿同作用里,只有和共同元素相连的人才能够表现于梦的显意中,其他人则被压抑了。但是这个梦中单一的封面人物出现于所有的关系及环境中——不仅是他自己,并且也概括了其他的人物的。在集锦作用里,这种情形就扩展到人的关系——这梦的影像概括了各人所持有的特征,但不是每个人所共有的;因而这些特征的组合导致了一个新的单元化,一个新的合成,集锦的实际过程可以有好几条,有时,梦中人具有一个和它相关的人的名字——在这情况下,我们一眼就能看出来,因为这和醒着的知识相同:这正是我们要的人——而外观却是别人的样子。或者,梦的影像可以一部分像某人,一部分又像另一个人。或者这第二人的涉及并非是外观的,而是存在于梦中人的姿态,说话和所处的情况中,在最后的这种情形下,仿同和创造一个集锦人物间的分野就不那么清楚了〔23〕。但是,要制造一个像这样的集锦人物的尝试可以遭遇失败。在这情况下,梦中的景物就只像是属于其中一个有关的人物,别的角色(而通常是最重要的),则变为一些附随的,而不具有什么功能。做梦的人有时会用这些词句来形容该种情况:“我妈妈也在那里。”梦内容中的这元素也许类似于像形文字中的决定性因子——不是发音,而是用来说明别的符号的。 造成两个人物结合的共同元素也许会表现于梦中,也许会被删除。一般来说,仿同或者是建造一集锦人物的理由是为了避免表现出这共同元素。为了避免说,“A仇视我,B亦是如此。”所以我在梦中制造一个由A和B合成的人物,或者幻想A在做一些为B所特有的行动。这样造成的梦中人因而有了新的连接。而它代表了A和B的情况使我能够很合理的在梦的适当时间内穿插一个它们共有的元素,即是说,对我的仇视态度。利用这种方法常常能使得梦内容得到显著的凝缩;如果我能够利用别人而把相同的情况表现得清楚,那么就可以省去了直接表现某人的情况所需的繁琐。我们亦可以很容易地看出,这种利用仿同作用来表现的方法亦可以用来逃过审查制度的阻抗,而阻抗正是梦之运用的严厉一面。审查制度所反对的,也许恰好落在梦思中某一特殊人物的特定意念上;所以我就寻找另外一人,他也和这被反对的材料有关,不过涉及较少。由于这两人不被审查通过的共同点使得以建造一集锦人物——它具有了两人其他无关重要的特征。不管是源于仿同或集锦作用,这人物于是被允许进入梦内容而不被阻抗。所以利用梦的凝缩作用,我满足了审查制度的要求。 当梦表现出两个人共有的元素时,这往往暗示着另一个被蒙蔽的共同元素,不过却因为审查制度而无法表现。共同元素常常利用置换作用来达到顺利表现的目的,因此,梦中集锦人物所具有的无关紧要的共同元素使我们能下这样的断语:梦思中必定还有一个不是如此不紧要的共同元素。 根据以上的讨论,仿同作用或者是集锦人物具有下列意义:首先,它代表两个人之间的共同元素。第二,它代表一件被置换了的共同元素。第三,它仅仅代表了一种一厢情愿的共同元素。因为希望两个人具有共同元素的想法,常常和这两人的置换不谋而合,所以后者在梦中亦是以仿同作用来表现,在伊玛打针的梦中,我希望将她和另一病人置换:那就是说,我希望另一病人和伊玛一样亦在接受我的治疗,梦达成这愿望的方法是,呈现一个叫伊的妇人,不过她被检查的方式却是我以前看到另一妇人所接受的情况。在关于我叔叔的梦里,这种交换成为梦的中心:我利用处置和裁判同事把自己比喻成部长。 根据经验,我发现每个梦都是关系着做梦者本人,丝毫没有例外,梦完全是自我的〔24〕。当自我不在梦内容中出现,反而代之以外人时,我可以很有把握地说,自我一定利用仿同关系隐藏在这人的背后;因而能够把本人的自我加入梦内容里。在别种的情况下,如果本人的自我确实出现于梦中,那么亦可知道别人的自我亦借着仿同作用而隐匿于本人的自我后面。因此在分析这种梦的时候,常常得注意我和此人所共同具备的隐匿元素(而这元素是连接在此人身上的)。在别的梦里,自我起初是附着在别人身上,不过当仿同作用消失后又再度回复到本人的自我来。这些仿同因而使我得以细察在自我的意念中,哪些部分是审查制度所不通过的。由于这种原因,自我在梦中可以经过数度交迭,有时直接呈现,有时却又经由仿同别人而表现,借着好几个仿同作用,它乃能把好多好多的梦思凝缩起来〔25〕。这种梦者本人的自我在梦中会数次呈现或者以不同的方式表现,基本上是和在清醒的思考中、自我亦会出现于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或关联没有两样——譬如这句子,“当我想我以前是多么健康的一个孩子。” 至于地点名称的仿同要比人来的更容易了解,因为在梦中具有重大影响力的自我没有牵涉在内。在我的那个关于罗马的梦里,我发现自己处身于一个被称为罗马的地方,不过却因为看到街头大量的德文招贴而感到非常惊奇。后者是种愿望达成,立刻使我想到布拉格;而这愿望也许源于我童年时代度过的德国国家主义时期(而这已经是过去的〔26〕。在做这梦时,我有希望在布拉格遇见朋友(弗利斯);所以罗马和布拉格的仿同可以解释成一种愿望的共同元素:我愿意在罗马遇见朋友,而不想在布拉格。而且这会见的目的使我乐于将布拉格和罗马交换。 这种制造集锦结构的可能是使梦常常披上一层奇幻外衣的最主要因素。因为它在梦内容中导入了一种不能由感官真正感受到的元素〔27〕。这种建构集锦影像的精神程序很明显地和清醒时幻想或涂绘恐龙以及半人半马怪物的情况相同。唯一的不同点是,清醒时,意欲创造的新构造本身决定了这想像物的外表;而梦中集锦的影像却取决于一些和它外表无关的因素——即梦思所含的共同元素。梦中的集锦物可以有好多种方法去完成。最单纯的方法便是只以某物直接表现,不过这种表现却暗示着它仍有别的归属。更复杂的方法则是把两个物体合成新的影像,而在结合过程中,巧妙地利用了两者在现实中所含有的相似点。新的产物也许是怪诞离奇,也许要被认为是高明的想像,这要看原来的材料是什么,以及其拼凑的技巧高下而定。如果凝缩成一个单元的对像是太过不和谐,那么梦的运作常常制造一个具有相当明显的核心,但附随着一些不明显的特征后就心满意足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说,把材料组成一个单元化影像的努力是失败了。这两种表现方法互相重复出现,产生一些性质相当于两种视觉影像竞争的东西。在绘画上,如果我们想表现许多个人体认的意像所形成的一般概念时,亦会产生出同样的情形。 梦当然是这许多集锦的组合。在前述的梦的分析中,我已经提出了许多例子;以下我将多补充几个,下面这个梦是以“花的语言”来描述病人的生命过程:梦中的自我在手中握着开花的枝条——而我们说过,这代表着圣洁以及性的罪恶。由于花朵的排列情形,这枝条也向梦者暗示着樱花,而这些花儿,如果个别来看则是山茶花而且给人的印像是,花是加上去的。这集锦物各元素间的共通点可以由梦思中显示出来。开花的枝条暗示着那些要赢取,或者想获得她好感的人努力所贡献的礼物。因此,小时候她得到樱花;后来得山茶花树;而那个花看来像是加上去的外表则像征着一位常常外出旅行的自然学者为了获取她青睐所贡献关于花的图画。另一位女病人在她梦中则浮现了一个这样的东西——像是海边沐浴用的茅屋,像是乡村房子外面的厕所,又像是小镇子的顶楼。前面两个元素的共同点是关于人们的赤裸与脱衣;而与第三者的连接则可以得到这样的结论(在她小时候),顶楼亦是和脱衣有关。另外一个男人则在梦中产生了两个地点的集锦——而在这集锦物里进行“治疗”。其中一个是我的诊疗室,另外一个则是他第一次邂逅太太的娱乐场所。一个女孩则在她哥哥答应请她吃一顿鱼子酱后,梦见这哥哥的脚沾满了鱼子酱的黑色颗粒。这“感染”的元素(道德上的意思)和她回忆起小时候布满双脚的红疹(而不是黑的),以及鱼子酱的颗粒组合成一个新的概念——意即她由哥哥那里得到的。在这梦里(别的梦也一样),人体的一部分被当作物来看待。在费连奇报告的一个梦中,那个集锦的影像由医生和马所组成,并且穿着睡衣。在分析过程中,这女病人体会到睡衣像征着小时候她父亲在某一情境的影像,因此这三个元素的共同点也就明了了。这三部分都是她性好奇心的对像,当她年轻的时候,保姆时常带她到一个军队的养马场去,因而她有许多机会来满足她那未被压抑住的好奇心。 我在前面已经说过梦没有办法表达矛盾或者是相反的关系——即“不”。我现在将首先提出反对的意见。有一类能够归属在“相反”前提下的例子是利用仿同作用的——在这些梦例中,交换或者取代的意念是和相反情况关联着。关于这点,我已经举过了许多例子。另外一类则归属于一种我们可称为“刚好相反”的旗下,它是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呈现在梦中——似乎可以把它形容为玩笑。这个“刚好相反”并不直接呈现在梦中,但却经由梦内容(那些为了别的理由而创造的)刚好和它相邻接的部分的扭曲而泄露其存在的事实——就像是一种事后回想。这种方式用实际例子解释可要比描述容易多了,在一个美丽的梦,即“楼上和楼下”的梦里,表现的爬楼梯恰好和梦思的原型相反——即是这恰好和都德名作沙孚中情境相反;在梦中向上爬的动作开始困难,后来却轻而易举,而在都德的故事中开始容易,后来却困难了。另外梦者和她哥哥的“楼上”、“楼下”的关系在梦中刚好倒过来。这指出在梦思中,两件材料的关系是相反的;而我们可以看出梦者幼童式的想让乳母拥抱的幻想,不过在小说的情节中刚好颠倒,主人翁却抱着太太上楼。我那梦见歌德抨击M先生的梦也一样。在此种梦的分析中,必须弄清楚这关系,否则是无法成功的。梦里歌德抨击一位年轻的M先生;而实际存在梦思中的却是另一个重要的人物(我的朋友弗利斯),他被一个不知名的小作家抨击。在梦里,我计算歌德逝世的日子——实际的计算却是基于一位瘫痪病人的生日。梦思中具有决定性影响力的思想恰好和歌德应该得到疯子般待遇的意念相冲突,“刚好相反”,梦(潜匿意义)如此说,“如果你不明白书里讲什么,那么你(评论家)便是白痴,而非作者。”另外,我想这种把意义歪曲的梦都隐含着一种轻蔑的,有着这种“背叛某件事”的意念(譬如说,在沙孚的梦中,梦者把他和其兄弟的关系颠倒过来)。另外,我们亦可以看到这种梦中的相反手法时常是源起于潜抑的同性恋冲动。 附带来说,把一件事扭转到反方向是梦运作最喜欢的表现方式,同时也是运用最广的。它的第一个好处乃是能满足对梦思中某些特殊元素的愿望,“如果这件事是相反的话,那该是多好!”这常常要表现自我对记忆中那些不如意部分的最好方法。还有,“相反”是逃避审查制度的有效方法,因为它产生一堆歪曲的材料——这且具有一种瘫痪的效果,譬如说,对尝试要去了解这梦的涵意泼冷水。因此,如果梦很顽固地不愿泄露其意义,那么追究梦显意里那些刚好相反的特殊元素是非常有意义的,因为经过这手续后整个情势就明朗化起来。 除了把主题颠倒以外,我们还要注意时间的倒置,梦的改装最常见的方法是把事情的结果,或者思想串列的结论置于梦的开始部分,而把结论的前提及事情的原因留在梦后段里,因此,如果不把这原则放在脑海里,分析梦就要无所适从了〔28〕。 在某些梦例里,我们需要把许多梦内容颠倒过来才能找到其意义。譬如说,有一个年轻的强迫症患者在某个梦中隐匿着一个自孩童时代即已存在的希望父亲死亡的记忆。这父亲又是他所害怕的。梦内容是这样的:因为他回家晚了,父亲骂他一顿。这梦发生在精神分析的治疗过程中。由他的联想看来,本来的意思一定是他生父亲的气,因为父亲回来的太早了。他宁愿父亲永不回来,这就等于希望父亲死去(请看第五章 ),因为这个男孩子在父亲外出的时候做了一件错事,被警告说:“等你爸爸回来,你就知道厉害了!” 如果我们要更深一层地研究梦思和梦内容的关系,最好的方法便是把梦做为起点,然后研究梦表现方法中的正统特征究竟和底下的思想有什么关系。最显著的是,梦里面各种梦的影像会激发起不同的感觉强度,而梦的各段或者是不同的梦都具有不同的清楚度。 各种梦影像的强度相差(位于我们所了解的两个极端之间)并不能够看为比真实情况来得大(这我们认为是梦的特征的,其实是掩人耳目而已),因为这和我们在真实情况中所能体会的不清楚度无所比较。我们常常会说,梦中不清晰的对像是“消逝的”,而认为更清楚的影像必定是酝酿了相当长的时间。现在的问题是,到底是梦思的什么东西决定了梦内容中各不同部分的鲜明度呢? 我想以分析一些可能的情况来做为开始。因为梦的材料可能包括一些睡眠时所觉察到的真正感觉,所以也许有人会这样假设,导源于这些感觉的梦内容一定会有特殊的强度,或者反过来说,在梦中特别鲜明的,一定导源于睡觉时的真正感觉。不过由我的经验来看,此种假设从来没有成立过。由睡觉时所接受的神经刺激产生梦的影像比由记忆而来的清楚——这种关系是不存在的。真实与否对梦影像的强度来说是毫无影响的。 另外,我们也许这么想,梦影像的感觉强度(鲜明度)和对应的梦思所蕴含的精神强度有关。而精神强度即相当于精神价值;即最鲜明的便是最重要的——是梦思的中心所在。而据我们所知,真正重要的元素通常是无法通过审查而进入梦内容的;但不管如何,也许它在梦中的直接衍化物亦带有一些较大的强度,并且毋需因而形成梦内容的中心。但是这种想法由梦的比较研究来看亦是不正确的。梦思中查元素的强度,和梦内容中相应元素的强度是毫无关联的:事实是“所有精神价值的完全转换”(尼采语),在梦思中举足轻重的元素,也许它的衍化物在梦中变为短暂的存在,并且在一些更强烈的影像相比之下,显得黯然无色。 梦中各元素的强度反而是由两个独立的因素来决定,第一、完成愿望达成的元素是以特别的强度表现的(请看第七章 )。第二、由分析过程看来梦中最鲜明部分乃是产生最多思想串列的起始点——那些最鲜明的元素亦是那些具有最多决定因子的。也可以这样子说:最大强度的梦元素,乃是那些借以得到最大凝缩作用者(请见第七章 )。我们也许可以期望,最后终将会有一公式来表达出这两个决定因素和强度的关系。 前述那个问题——关于梦中某一元素的强度或清晰度的原因——是不能和下面这个关于梦各个段落以及整个梦的清楚或混乱的问题混为一谈。在前一问题里,清晰度是和模糊度相对,而后者之清楚则和混乱相对。但是毫无疑问的,这两种尺度的进退关系是相互平行的。具有鲜明印像的那段梦,常常是含有一个强烈因素的,而暧昧不清的梦则具有一些强度较小的元素,但是梦的清楚或混乱可要比梦中元素的鲜明度来的更难于判断。的确,因为一些以后即将讨论到的理由,我们目前仍无法对前者加以讨论。 但是在某些例子中,我们很惊奇地发现到梦的清晰与否和梦的改装没有关系,它反而是由梦思的材料直接而来(并且是梦思的一部分)。我就有一个梦,在我醒起来时,觉得结构完美、清楚与毫无瑕疵——当我在梦中仍然半睡半醒时的时候,我想要分出一类不受凝缩与置换作用影响,而属于“睡眠中的幻想”的梦,但是细察这稀有梦例时,我发现它仍然和其他梦具有同样的缺陷与隔膜;因此就把这“梦的幻想”〔29〕的分类删除了,梦的内容代表了我们长期追寻以及困扰我们(我和我的朋友弗利斯)的两性理论;而这梦愿望达成的力量使我认为这理论(刚好没有出现于梦中)是清楚与毫无瑕疵的。因此我认为是完整的梦的判断其实不过是梦内容的一个重要部分而已。在这梦例中,梦的运作侵犯了我清醒时的思想,将之篡改使我认为这是对此梦的判断,其实这是在梦中没有成功表现出来的梦思的材料〔30〕。有一回,在分析一位妇人的梦时,我遇到了和这梦相同的情况。开始的时候,她拒绝说,因为“这是非常不清楚与混乱”。终于当我重复说她不能如此确定她一定对以后,她说,有好几个人进入梦境——她本人,丈夫和她父亲——但是她却不能确定她丈夫是否就是她父亲,或者她父亲是谁,以及这类的问题。把梦和她分析过程中的联想合起来很清楚地显示出这是一个常见的故事,关于一个女佣人怀孕了,但不能知道“小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31〕,因此再度显示梦的不清晰其实乃是促成此梦的材料的一部分:即是说,这材料是以梦的形式来表现。梦的形式,或者梦见的形式是非常普遍的用来表示其隐蔽的主题。 对梦的谅解,或者表面看来是善意的评论,常常是用来虚饰那以微妙方式出现于梦中的部分,虽然实际上是出卖了它。譬如说,一个梦者说:“梦已被抹掉”;而分析结果则显示出他回忆(童年的),他在倾听那位替他大便后抹屁股的人谈话。另外有一个例子值得详细记录,一位年轻小伙子做了一个很清晰的梦,内容提醒他有关一些仍记得清楚的童年幻想。他梦见傍晚时分,他在夏季游览胜地的旅馆里。他记错了房门号码,结果走入一间客房,里头的一位老太太正和两个女儿解衣就寝。然后他说:“梦在这里有个空当;少了某些东西,最后出现了个男人,他想把我抛出去,于是,我就和他挣扎。”他尽了力量,但始终没有办法记起这重要关键——而无疑的这暗示着他儿时的幻想;最后,真相大白,他所想找寻的其实在他叙述梦的隐蔽的部分时已经说出来了。这空当其实是这些要上床的妇人的生殖器开口;而“少了某些东西”,则是对女性生殖器的形容词。当他年轻的时候,他具有对女性生殖器官的好奇心,同时固执于这有关幼童的性理论——根据这理论,女人是具有男性生殖器官的。 我想起了另外一个相类似的梦。他这么梦:“我和K小姐一起步入公园餐厅……然后就是个含糊的部分,一个中断……然后发现自己置身于妓女户,那里两个或三个妇人,其中一个穿着内衣裙。” 分析:K小姐是他前任上司的女儿,她承认,她就像是他妹妹。不过他很少有机会与她交谈,有一次的谈话中,他们“似乎开始察觉到彼此性别的不同”,而他似乎这么说:“我是男人,而你是女人”。他只到过此餐厅一次,那是和他姐(妹)夫的妹妹一同去的——而对他来说,她是没有什么影响力的。有一回他和三位小姐走过此餐厅大门。那三位小姐是他妹妹、阿姨以及刚提到的姐(妹)夫的妹妹。三位对他来说都没有举足轻重的力量,但都是他的妹妹。他很少逛妓女户——一生中大概只有两三次。 对这梦的分析主要建立于梦中“含糊的部分”及“中断”的基础上,因而导出他孩童时,因为好奇的缘故,曾经(虽然很不常)检视过小他几岁的妹妹的生殖器,于是后来,他就做了这个梦,像征着他对这过失的(意识的)记忆。 同一晚上所发生的梦内容都是整体的一部分;而它们之所以会分成这许多段,同时有不同组合和数目的事实都是有意义的,这可以看成隐匿着的梦思所提供的消息〔32〕。在分析含有许多主要部分的梦时(一般来说,或者是同一晚上发生的梦),我们不应该忘记这可能,即这些分开,而同时又是连续着的梦也许含有同样的意义,并且是以不同的材料表达着同一冲动。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第一个梦通常是最胆怯以及歪曲的,而接着的可能是更确定与明显。 圣经中那个由约瑟夫解释的法老王所做的关于母牛和玉黍蜀穗的梦就是属于此类。约瑟夫的记载要比圣经上详尽得多。当国王提起第一个梦后,他说:“当我看到这景像时,就由梦中惊醒了,而在混淆以及思索这到底有何意义的当中再度入睡。然后又做了一个梦,这要比前一个来得露骨与奇异,并且使我感到惊恐与迷惑……”听完国王对梦的叙述后,约瑟夫回答说:“国王呀,这梦虽然以两种方式表现,但却具有同一意义……”。 杨格在那篇“谣言的心理”中提到某女孩经过改装的“色情的梦”如何不经分析即被她同学识破,以及这梦如何更进一步的改装与润饰。他在叙述这许多梦的故事后,下如此的评论:“在一系列的梦中,最后一个梦影像所欲表达的思想,完全和这系列中第一个影像所欲表达的雷同,审查制度利用一连串的不同像征、置换、无邪的改装等来达到尽量延长隔离此情意综的目的。”歇尔奈尔对于这种梦的表现方法非常熟悉。他曾经描述过,并且把它和他的器官性刺激的理论〔33〕连在一起,当着是一种特别的定律:“最后由某一特殊神经刺激引起像征性的梦的构造皆遵循此一般原则:在梦开始的时候,它是以一种最遥远,最不正确的暗示描绘着产生刺激的对像,但是最后,当所有可能的图像来源枯竭后,它就赤裸的表现出刺激本身,或者是(依梦例而不同)如有关的器官或者是该器官的功能,因此,梦在指示出其器官性原因后,达到了目的……” 峦克干净利落地肯定了这歇尔奈尔的定律。他报告的女孩的梦分为二部分,中间有一段间隔,不过是同一晚上发生,而第二个梦是以达到情欲高潮而结束。即使是没有从梦者取得详细的资料,我们亦能很详尽地分析第二个梦;但是由两梦之间的许多联系看来,我们发现第一个梦所表现的和第二个梦一样,不过是以一种比较羞怯的方式呈露而已。因此这第二个达到情欲高潮的梦使我们能给予第一个梦完整的解释,峦克即根据此梦例,很正确地用梦的理论来分析,“产生情欲高潮或遗精的梦”的意义(请看第六章 )。 不过根据经验,我认为很少有机会碰上要用梦的明确或有疑问的材料来判决梦得清晰抑或混乱。后面,我将展示一个“梦的形成”的因素(我以前没有提过)而这将决定梦中各因子的分量。 有时当梦中的某一情况或段落持续一段时间后,突然会冒出如此的句子:“但似乎在同一时间里出现了另一个地方,在那里发生了某件事情。”过一阵子,梦的主流又回复了,而这中途的打叉不过是“梦的材料”的一个附属子句而已——一个窜入的思想,在梦里,梦思的条件子句是这样子表现的: 以“当”来替代“如果”。 那个在梦中常常出现而且是那么靠近焦虑的被禁制感究竟具有何种意义呢?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前进,但是却发觉自己被胶粘在那里。想要取得什么但却被一些障碍挡着。火车快要开了,但是却无法赶上。举起一只手想为受到的侮辱报复,但却发现它是无力的。例子真是不胜枚举。前面,我们已经在暴露的梦中提到这感觉,不过却没有真正的尝试对它分析。一个容易但理由并不充分的答案是在睡觉时常常有运动麻痹的感觉,因而就产生这种感觉。但是为什么我们不一直梦见这种被抑制着(麻痹)的行动呢?不过我们可以很合理地这么想,这种睡觉时任何片刻都可以唤起的麻痹感使某些表现方式容易呈现出来,并且只是当梦思的材料需要如此表现时才会感觉到。 这种“无法做任何事情”并不常常以此种感觉呈现在梦中,有时它甚至是梦内容的一部分,下面是这样的一个例子,而且我认为它对此种梦的意义提供了最好的说明。以下是此梦的节录,在梦里我因为诚实而被指控。这个地方是私人疗养院和某种其他机关的混合,一位男仆人出场并且叫我去受审。我知道在这梦里,某些东西不见了,而这审问是因为怀疑我和失去的东西有关(由分析看来,这审问(检查)有两种意义,并且包括了医学检查)因为知道自己是无辜的,而且又是这里的顾问,所以我静静地跟着仆人走,在门口,我们遇见另一位仆人,他指着我说:“为什么你带他来呢?他是个值得敬佩的人。”然后我就独自走进大厅,旁边立着许多机械,使我想起了地狱以及它恐怖的刑具。在其中一个机器上直躺着我的一位同事,他不会看不见我,不过他却对我毫不注意。然后他们说我可以走了。不过我找不到自己的帽子,而且也没法走动。 这梦的“愿望达成”无疑的是表现于我的“被认为是诚实的,并且可以走了”。因此,在梦思的各个材料中必定和这个相反。“我可以走了”是赦免的一个讯号。因此,在梦的末尾某些事情发生而阻止我的离开不就可以认为是那含着阻碍的潜抑材料正在这时刻表现出来吗?于是我不能找到帽子的意义就是:“毕竟你并不是个诚实人。”因此,梦里这“无法做任何事情”是用来表达一个相反——“no”,所以我又要修改前面所说的梦是无法表达“不”的话了〔34〕。 在别的梦中,“无法行动”并不是单纯的一种情况而是一个感觉,而这种被禁制的感觉是一种更强有力的表达——它表现一种意志,而这受到反意志地压抑,因此受禁制的感觉代表一种意志的矛盾。而我们以后将提到,睡觉中所连带的运动性麻痹恰好是做梦时精神程序的基本决定因子之一。我们知道运动神经传导的讯息不过是意志力的表现,而我们在梦中确定此传导受抑制的事实不过使整个过程显得更适于代表意志以及反意志的行为。而且我们很容易观察到被禁制的感觉何以那么靠近焦虑,并且在梦中常常和它相连。焦虑是一种原欲的冲动,源起于潜意识并且受到前意识的禁制〔35〕。因此,当梦中,被禁制感和焦虑相连时,这一定是属于某个时候能够产生原欲的意志力量——换句话说,这一定是性冲动的问题。 我将在别的地方讨论在梦里出现的评语“毕竟这只是梦而已”的精神意义,我这里仅仅要说,这是为了要分散对于所梦见的重大事件的注意。有趣的问题是,梦内容的一部分在梦里被描述为梦到底有什么意义——这有关“梦中梦”的哑谜已经被史德喀尔在分析一些令人信服的梦例后被解开了。再说一遍,其意图是为了减少对梦里所梦见事物的重要性,即夺除其真实性。梦里所梦见的是梦的愿望,欲在醒后将之蒙蔽的事实。因此我们可以很合理地假设,梦里所梦的是真实(真实的回忆)的呈现,而相反的,那些梦里所表现的其他事物则是梦的愿望而已,等于说希望这被称为是梦的东西不曾发生。换句话说,如果某一事件是以梦中梦的方式插入梦中,那么似乎可以很肯定地说,这暗示这事件是真实的——最肯定的了,梦的运作利用梦见在做为否认的方式。并且因而肯定了梦都是愿望达成的。直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研讨了许多以梦表现梦思的方法。我们知道在形成梦以前,梦思必须经过某些程度的改造,而且我已触及有关这方面的更深层题目(除了其一般性原则外)。我们也知道,这些材料被剥离了许多相连关系后,还要经过挤压制的程序,同时由于元素不同强度之间的置换,也达致了材料间发生了精神价值的改变。到现在为止,我们所考虑的置换作用只是限于将一个特殊的意念与一个和它非常相近的相互交换,而结果促成了凝缩作用,使一个介于二者之间的单元化元素的进入梦境(而不是两个)。我们并没有提到其他的置换作用,由分析知道,还有另一种置换作用,它置换有关思想的语言表达。在这两种情况下,置换都是基于一串列的联想;此种程序能发生于任何一种精神领域,而置换的结果可能是一元素代替了另一元素,或者是某一元素的语言形式被另外一种所取代。 第二种“梦的形成”的置换作用不但在理论上是有很大的吸引力,并且亦可以解释梦所伪装的极其荒谬外表。置换的结果常常造成梦思中一个无色与抽像的概念改变为图画的或者是具体的形式。这种改变的好处及目的当然可以一目了然了。由梦的观点来看,能够意像化的,即能被表现:就像在报纸上画家因为重要政治题目而面临了插图(表现)的困难,抽像的观念亦使梦得到了同样的危机。此种置换不但是表现能力受惠,亦可以因而得到凝缩以及审查的好处,只要是抽像形式的梦思都是无法利用的;一旦它变成图像的语言后,梦的运作所需的对比与仿同(如果没有,它也会自己创造的)在这种新的表达方式下就能够更容易的建立了。这是因为在每种语言的历史进展中,具体的名词比概念名词具有更多的关联。我们可以这么想,在形成梦的中间过程中(使得杂乱分歧的梦思变得简洁与统一),大部分精力是花在使梦思转变为适当的语言形式。任何一个想法,如果其表达方式因为别的原因而固定的话,那么它就能根据一个变数来选择其表达方式(这些是别的想法所具有的可能表达方式),而它或许从开始就这样了——像写诗一样,如果诗要押韵的话,那么对句的后者必定受到两个限制:它必须表达某种适当的意义,而其表达亦要合乎第一句的韵律。无疑的,最好的韵诗是那种无法找到刻意求韵的斧凿痕迹,而且它欲表达的意义,因为相互影响的关系,从开始就选定了一些字眼,只要稍加变动就可以满足诗韵了。 在某些例子中,此种改变表达的方法甚至直接协助了梦的凝缩,因为它的含糊的字眼表达出许多梦思(而不是一个),而整个文字的智慧就这样的被梦的运作所废弃了。我们无需因为文字在梦的形成所扮演的角色而感到惊奇。既然是许多意念的交接点,文字亦可以认为注定是含糊的;而心理症患者(譬如说,在架构强迫性思想与恐惧时),亦毫不羞耻的利用这些文字的好处(不比梦来的少)以达成凝缩和伪装的目的〔36〕。我们亦可以很容易发现梦的改造亦因表达的置换而获利。如果以一个含糊的字眼替代了两个意义明确的,那么结果是误人的;如果以图像来替代我们日常所用的严肃表达法,那么我们的了解力将会大受阻碍,特别是梦从来没有告诉我们它的内容应该是按字面解释或者是比喻的,而且内容是否直接和梦思相联抑或要经过一些中间插入的语句。在分析任何一个梦的元素时,我们常常不知道究竟: a是否要看它的正面或是反面意思; b是否要当历史来说明(即回忆); c是否以像征的方式来说明,或者 d是否以其文字意义来说明。 但虽然是含糊,我们亦可以说这些梦的运作之产品(我们应当记得,它们并非基于要被了解而制造的),对其翻译者所带来的困难要比那些古代的像形文字来得简单多了。 我已经举过了几个梦例,它们利用含糊文字的联系来表现。譬如,“伊玛打针”梦中的“她好好地张开嘴巴”(第二章 )和“我没法走动”(第六章 )。下面我将记录一个梦,内容大部分是把抽像意念转变为图像,这种梦的分析法和利用像征方法来分析梦的分别仍然是清楚而毫不含糊的。在像征的梦分析中,分析家可以任意选择了解像征的解答钥匙;而在此种用文字伪装的梦里,解答已经展示但却被一些日常的文字用法所遮盖住。如果在适当的时机中有恰当的处理,那么我们就能够部分或完全地解释此种梦,有时甚至不必借重梦者提供的资料。 我一位熟人的太太做了下面这个梦: 她在剧院里,那里上演华格纳的歌剧,在到凌晨七时四十五分才结束。剧院正厅里摆着餐桌,人们在那里大吃大喝。她那刚由蜜月旅行归来的表哥(弟)和年轻太太坐在一起,旁边是一位贵族。看来这新婚太太相当公开地把丈夫由蜜月中带回来,就像是把帽子带回来的情形一样。正厅的当中有个高塔,上面有个平台,四周围绕着铁栏杆。指挥就在上面(他具有利希特的特征)。他在那里不停地沿着栏杆走,汗流浃背,而他借着那种位置来指挥簇聚在高塔底下的乐队。她和一位女朋友坐在包厢内,她年轻的妹妹在正厅中想递给她一大堆煤。因为她不知道会这么长,所以觉得快冻僵了(就像包厢在这长时间的演奏里,需要热气来保持温暖一样)。 虽然梦是集中在一个情境下,但是由别的角度看,它却是无意义的:譬如说位于正厅的高塔,以及在上面的指挥!最不可思议的是她妹妹竟然由正厅下面递给她那些煤块。我故意地不要求她将此梦做个分析,是因为我对梦者的人际关系有相当的了解,所以能够不必靠她就能够解释梦里的某些部分。我知道她同情一位音乐家——他的事业生涯因为疯狂而过早地缩短了。因此,我决定把正厅的塔当作是一种隐喻——她希望此人取代利希特的地位,凌驾于整个乐图之上。此塔因而乃是利用适当的材料做成的集锦图像。塔的下面部分表示此人的伟大;上面的栏杆以及他在里面像一位囚犯或牢笼里野兽一样地团团转——这暗示了这不幸者的名字〔37〕表示了他的最后命运。这两个意念也许是以“Narrenturn〔38〕”来表示出来。解决了此梦的表现方式后,我们可以利用同一方法来了解第二部分的荒谬——她妹妹递给梦者的煤块。“煤块”一定是指“秘密的爱”: 没有火,没有煤, 烧得那么猛烈, 就像是秘密的爱, 没有人晓得。 ——德国民谣 她和这位女朋友都没有结婚。她的年轻的妹妹(仍然有结婚希望的)递给她煤块,因为“她不知道它会这么长的”,梦并没特别指出什么会这样长。如果这是故事,那么我们会说这是指演奏的时间,不过因为这是梦,所以我们把这片语当作是不同的实体——认为它的用法是含糊不清,而应该在后面加上“在她结婚以前”(译者按:整句话便是,她不知道自己要结婚还要很长的时间呢!)而由梦者的表哥和她太太在正厅中坐在一起,以及后者公开的爱情更进一步地证实了我们对“秘密爱情”的说明,整个梦的重点是在于梦者的热情和年轻太太冰冷之间的秘密与公开爱情的对比。而在这两种情况里都有人被看重——这是指那贵族以及被寄以无限期望的音乐家〔39〕。 前面的讨论使我们发现第三种〔40〕将梦思转变为梦内容的因素:即是梦考虑它所将利用的精神材料的表现力——而这大部分指的是视觉影像的表现力。在各种主要梦思的附属思想中,那些具有视觉表征的将大受欢迎;而梦的运作并不迟疑地努力将一些无法应用的思想重铸成另一种新的文字的形式——即使变为不寻常亦在所不惜——只要这程序能够协助梦的表现以及解除了这拘束性思想所造成的心理压力。把梦思内容改变成另一种模式的同时,亦可以产生凝缩作用,并且可能创造一些和其他梦思的联系——而这本来是不存在的;而这第二个梦思也许也为了和这第一个梦思相连,早就把自己原来的表达方式改变了。 塞伯拉曾经就梦的形成发表了许多将梦思改变为图像的程序的直接观察办法,因而可以单独研究这梦的运作的因素。他发现,在很困及疲倦的情况下,如果做一些理智性的工作时,往往思想会脱离而代之以一个图像——他发现这是那个思想的替代物。塞氏以一个不太恰当的“自我像征”来形容此种替代物。下面我将引述塞氏论著中的一些例子,而我以后将在提到有关这现像的特征时再度涉及这些例子。 “例一”——我想修改一篇论文中的不满意部分。 “像征”——我发现自己正在刨平一块木板。 “例五”——我努力地尽量使自己熟悉(了解)别人建议我做的形而上学研究。我认为他们的目的是要人在追寻存在的本质时,发奋克服困难以达到意识与存在的更高阶层。 “像征”——我将一把长刀插入蛋糕中,似乎是想将一片蛋糕提起来。 “分析”——我把刀插入的动作比喻“这有问题的”克服困难……。以下是对这像征的解释。我常常在聚餐时切蛋糕,帮忙把它分给每个人。切蛋糕所用的是一把长而会弯曲的刀子——因此需要小心,尤其是要把切好的蛋糕,干净利落地放到碟子里;这刀子必须要小心地塞到蛋糕下面(这和那缓慢的“克服困难”以达到那本质互相对应)。这图像里还有另外一个像征。因为在这图像里,这是一种千层糕——所以刀子要切过许多层(这和意识与思想的许多层面互相对应)。 “例九”——我失去了一思想串列的线索。我想再把它找回来,不过却得承认这思想的起点已经不可再得了。 “像征”——排字工人的一个排版。不过末尾几行的铅字掉了。 回想受教育者的精神生活(那属于玩笑、座右铭、歌曲、成语的部分,我们应该可以期望它们一定常常被用来替代梦思以达伪装的目的。譬如说,梦见许多的两轮马车,每一辆上面装满着不同种类的蔬菜到底具有何种意义呢?它是对“KrautuntRüben”(字面意思“卷心菜和大头菜”)的相反意愿,即混乱的意思。不过奇怪的,这梦我只听见一次。普遍性相同的梦的像征只有少数几个。而这都是基于一些大家都熟悉的暗示和文字的替代物。另外,这些像征大部分为心理症患者,传说和习俗所共有〔41〕。 如果我们更进一步地探究此问题,那么就能发现在完成此种替代的过程中,梦的运作并没有利用什么新的创意。为了达到目的——在此情况下,也许是不受审查制度的阻抗——它运用一些早已存在于潜意识的途径;而它所喜爱的变形手法,和心理症病人在其幻想中,或者是意识的玩笑与暗示中的情形大致相同。因此我们即可了解歇尔奈尔的梦的分析,而我在别处已经为其基本的正确性辩证过了(第五章 )。 不过这种对自己身体想像的先入为主的概念并非是梦所特有,亦非其特征。我对心理症病患的潜意识思想分析的结果发现它是经常存在的,并且是导源于性的好奇——对生长中的年轻男女来说是指异性及自己的性器官。歇尔奈尔及伏克尔特坚持家里的东西并非是用来像征身体的唯一来源。他们是对的——不管是梦,或者是心理症病患的幻想,不过我也知道许多病人用建筑物来像征身体以及性器官(对性的兴趣远超过外生殖器官)。对这些人来说柱子或圆柱代表着脚(就像所罗门之歌内的像征),每一个门代表身体的开口(即洞),每一种小管都是提醒着泌尿器官,在这里不胜一一枚举。有关植物生涯与厨房的事亦同样的可以用来隐匿着性的影像。对于前者,已有许多语意学上的用语,如一些可追溯到古代的类比想像:如上帝的葡萄园、种子、和所罗门王之歌中的少女的花园。在思想或者梦中,最丑恶以及对性生活最详尽的描述也可以利用那种看来是纯洁无邪的厨房活动暗示着;而我们亦将无法了解歇斯底里症的症状,如果我们忘了性的像征可以由一些普通以及不明显的部分找到最好的匿藏。神经质的孩子无法忍受血及生肉,或者看到蛋与通心粉就恶心,还有那些带有神经质的对蛇的夸大性害怕——这些背后都有性的意义。不管什么时候,心理症病患利用为这些伪装时,他们都是遵循着一条古代文明人类即已走过的途径——一直沿用至今(继续存在)而且蒙着最薄的薄纱;在言语、迷信和习俗上都可以找到证据。 现在我将记录一位女病人所做的“花”的梦(我在第六章 答应将此梦记录下来)。我将在具有性意义的部分用方体字标出来。梦者在经过说明后,就失去了她对此美丽的梦的爱好。 C起始的梦: 她走入厨房,那时两位女佣人正在那儿。她挑她们的毛病,责备她们没有把她那口食物准备好。在同一时间里,她望见一大堆厨房里常用的瓦罐口朝下的在厨房里累叠着以让内壁滴干。这两个女佣人要去提水回来,不过要步行到那种流到屋里或院子里的河流去汲取〔42〕。 D主要的梦〔43〕: 她由一些排列奇特的木桩或篱笆的高处〔44〕向下走——它们是由小方形的木板架构成大格子状〔45〕,它们并非做来让人攀爬的;要找个置脚的地方也有困难,但是她却高兴衣裙没有被什么勾到,所以她一面走一面仍能保持值得尊敬的样子〔46〕。她手里握着一根大枝条〔47〕,事实上它就像是一棵树,布满着红花,枝芽交错并且向外扩展〔48〕,看来有点像樱花树的花朵;但也像是重瓣的山茶花,虽然它们并没有长在树上。当她向下走的时候,起先她只有一株,然后突然变为两株,后来又变回一株〔49〕。当她走下来的时候,比较下面的花朵很多已枯萎。走下来后,看到一位男佣人——她想和他说话——而他正在梳着同样的一棵树,即是说他用一片木头把像是苔鲜由树上垂下来的一团发状物拖曳出来,别的工人亦由树上砍下相同的枝条,把它们丢到路上而分散在那里,因此,许多人各自拾取一些。但她问他们是否可以——是否也可以拾取一株〔50〕。一位年轻男人(她认识的某人,一个不太熟悉的)站在花园里;她走上前问他如何使这种枝条移植到她自己的园子里去〔51〕。他拥抱着她;她挣扎着并问他想要怎样,难道他认为谁都可以这么抱着她。他说这没有什么坏处,这是被允许的〔52〕。然后他说他愿意和她到另一花园,示范如何把这树种好,并且加上一些她并不太了解的话:“无论如何我需要三码(后来他又这么说:3方码)或者三英寻(18英尺)的土地。”就像是为了这情愿而要她支付给他什么似的,或者想要在她花园中取得补偿,或者想要欺瞒一些法律,并且由此得到一些利益,但并不伤害她。至于他是否真地展示什么给她看呢——她一点也不知道。 这梦可以说是一种自传式的,而我是因为其像征元素才把它提出来的,这种常常发生在精神分析期间,其他时间则很少发生〔53〕。 我当然藏有许多此种资料〔54〕,但是如果都提出来,则将使我们太过深入于心理症病患的情况,这一切都导致同样的结论——即梦的运作无需利用一些特殊的像征活动,它利用那些早就存在于潜意识中的像征,因为它们更能符合“梦的构成”的需要(由其表现力来看),以及能够逃开审查制度。由最后这个自传式的梦看来,很清楚的我一开始就注意到梦里的像征。但是却在经验慢慢增加后,我才逐渐了解其重要性与牵涉之广。而这也是受了史特喀尔论著的影响。我想在这里提到他是合适的。 这位作家对精神分析的破坏也许和他贡献的一样多。他带给这些像征许多出乎意料之外的解释;而起先大家对这些解释皆表怀疑。不过后来,大半都被证实而且被接受了。我这么说并没有小看史氏成就的意思——即他的理论被怀疑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他用来支持(说明)其分析的例子常常不能令人折服,而他所利用的方法在科学上亦是不可信赖的。史氏是利用直觉来解析梦的像征。关于这点,我们需要感谢天赋予他直接了解的才能。但此种秉赋不能完全被接受,而它又无法予以置评,所以其正确性就不可得知了。这就像是坐在病床旁,以嗅觉来对病患之感染加以诊断一样——虽然许多临床无疑地能对嗅觉加以更多的利用(这通常是退化的),并且可借以诊断胃肠病而引起的发热。 由精神分析的进展,我们可以发现许多病人都具有这种惊人的对梦的像征的直觉,他们多数是早发性痴呆即今日所谓的精神分裂症的病患,因此有一段时间里竟令我们怀疑有这种倾向的梦者都患有此病〔55〕。但事实不是这样——这其实只是个人特殊的秉赋,而且没有病理上的意义。 当对梦中代表“性”的像征之广泛利用感到非常熟悉时,我们会有这样的问题:这些像征是否大多数都具有固定的意义——就像速记中的记号一样——呢?而我们甚至会想利用密码来编一本新的“释梦天书”。对此点,我们有这样的意见:这种像征并非是梦所特有,而是潜意识意念的特征——尤其是关于人的。通常可在民谣、通俗神话、传奇故事、文学典故、成语,和流行的神话上发现,这可要比在梦中更为彻底。 如果我们一定要找出各种像征的意义,以及讨论这无数的,并且大部分仍然没有解决的和像征关联的问题,那么我们就会远离了梦的解释〔56〕。因此,我们在这里要说,像征乃是一种间接的表现方法。但是我们不能够无视于其特征而和其他的间接表现法混为一谈。在许多例子中,像征和它所代表的物像具有很明显的共同元素;在别的例子,则是隐匿而不明显,因此使人对这种像征的选择感到疑虑。但一定只有后者才能说明像征关系的最终意义。他们是具有遗传的性质。现代那些以像征关系相连的事物也许在史前是以概念的及语言的身份相连接的〔57〕。这像征的关系似乎就是一种遗迹,一种以前身份的记号。就像舒伯特指出的,在许多梦例中,共同像征的利用可要比在日常用语中来得更普遍〔58〕。许多像征是和语言一样老,而其他〔如飞艇,齐伯林(译者按,齐伯林,德国工程师,制造齐伯林大飞船者)〕则在近代才铸造出来的。 梦利用像征来表现伪装的隐匿思想。因此很偶然的,有许多像征,习惯性的(或者几乎是习惯性的)用来表达同样的事情。不过我们不能忘记梦里精神资料的可塑性。很多时候,“像征”应该以它适当的意思来解释,而不是像征式的;但有时,梦者却由其私人的记忆中导衍出力量而将各种平时不表示“性”的事情来做为性的像征。如果梦者有机会由各种像征中选择的话,那么和梦思中其他材料的主题有关联的像征必定为他所喜爱——换句话即是,虽然是典型的,但还是有个人的不同。 虽然自歇尔奈尔以后的研究,使人无法对“梦的像征”的存在有任何的异议——甚至艾里斯也认为梦无疑的充满着像征——我们必须承认由于像征的存在不但使梦的解释变得简单并且也使它变得困难。通常遇到梦内容中的像征元素时,利用梦者自由联想的分析技巧是毫无用处的。而为了能适用于科学的批判,我们又不能回复到利用释梦者的随意的判断——这在古代即被应用,而在史德喀尔轻率的分析梦后似乎又复活了。因此遇到梦内容中的像征性时,我们必须应用综合技巧——一方面依赖梦者的联想,一方面靠释梦者对像征的认识。为了要避免对梦的随意判断,我们在解释像征时必须非常的小心,仔细追究它们在此梦中的用途如何,而我们对梦分析的不确定,一部分是因为知识的不完全——这在继续进步后会慢慢改善的——另一部分则是归咎于梦像征本身的特色了。它们通常有比一种还多,或者是好多种的解释;就像中国字一样,正确的答案必须经由前后文的判断才能得到。 这像征的含糊不清与梦的特征(过多的表现——凝缩作用——相关联。即是以区区一个梦内容却要表现出性质极不相同的各种思想与愿望来。 在这些限制与保留之下,我将继续进行讨论。 皇帝和皇后(或者是国王和王后〔59〕)通常是代表梦者的双亲;而王子或公主则代表梦者本人。但伟人和皇帝都被赋予同样的高度权威性;因此,譬如歌德在许多梦中都以父亲的像征出现。 所有长的物体——如木棍、树干,及雨伞(打开时则形容竖阳)也许代表男性性器官,那些长而锋利的武器如刀,匕首及矛亦是一样。另外一个常见但却并非完全可以理解的是指甲锉——也许和其擦上擦下之动作有关。 箱子、皮箱、橱子、炉子则代表子宫。一些中空的东西如船,各种容器亦具有同样的意义。梦中的房子通常指女人,尤其描述各个进出口时,这个解释更不容置疑了〔60〕。而梦里对于门扉闭锁与否的关心则容易了解(请看一个歇斯底里病患的部分分析里杜拉之梦),因此无需明显的指出用来开门的钥匙;在爱柏斯坦女爵的歌谣中,乌兰利用锁和匙的像征来架构出一篇动人的通奸〔61〕。 一个走过套房的梦则是逛窑子(妓户)或到后宫的意思,但由沙克斯例举的干净利落的例子看来,它亦可以代表婚姻。 当梦者发现一个熟悉的屋子在梦中变为两个,或者梦见两间房子(而这本来是一个的)时,我们发现这和童年时对性的好奇(探讨)有关。相反亦是一样,在童年时候,女性的生殖器和肛门是被认为一个单一的区域——即下部(这和幼儿期的泄殖腔理论相符)。后来才发现原来这个区域具有两个不同的开口和洞穴。 阶梯、梯子、楼梯或者是在上面上下走动都代表着性交行为〔62〕——而梦者攀爬着光滑墙壁,或者由房屋的正面垂直下来(常常在很焦虑的状况下),则对应着直立的人体,也许是重复着婴孩攀爬着父母或保姆的梦的回忆。“光滑”的墙壁是指男人;因为害怕的关系,梦者常常用手紧捉着屋子正面的突出物。 桌子,为了餐点准备的桌子、台子亦是妇人的意思。也许是利用对比的关系,因为在这像征中,其外观是没有突起的。一般说来,木头由其文字学上的关系来看,是代表着女性的材料,“‘Madeira’群岛”这名词的意义即是葡萄牙的森林。因为“床与桌子”形成了婚姻,所以后者在梦中常常取代前者,因而代表性的情意综被置换成吃的情意综了。 至于衣着方面,人的帽子常常可以确定是表示性器官——男性的。外衣(德语:mantel)亦然,虽然不知道这像征有多少程度是因为发音相似的缘故。在男人的梦中,领带常常是阴茎的像征,无疑的,这不但因为领带是长形的,男人所特有的,不可缺少的物件,而且因为它们是可以依借各人的爱好而加以选择的——但这自由,由所代表的物件来看,是受自然所禁止的〔63〕。在梦里利用此种像征的男人,通常在真实生活中很喜好领带的(近似奢侈的),常常收集了好多。 梦中所有的复杂机械与器具很可能代表着性器官(通常是男性的),像征着它和人类智慧一样不会疲乏,而各种武器和工具无疑地都是代表着男性生殖器官,如犁、锤子、来福枪、左轮手枪、匕首、军刀等。——同样的,梦中许多的风景,特别是那些具有桥梁,或者长着树林的小山,都很清楚地表示着性器。马奇诺维斯基曾经出版了一组梦(由梦者画出来),无疑地表示梦中出现的风景与其他地点。这些画很清楚地刻划出梦的显意和隐意的分野,如果不注意的话,它们看起来就像是设计图、地图等,但如果用心去观察则知道它们代表人体、性器官等,而此时这些梦才能被了解(并请参阅Pflister′s的密码和画谜)。至于遇到那些不可理解的新语时,则必须考虑它们是否能由一些具有性意义的成分凑成。 梦中的小孩常常代表性器官;而的确,不管男人或女人都是习惯于把他们的性器官叫着“小男人”、“小女人”、“小东西”。史德喀尔认为“小弟弟”是阴茎的意思。他是对的,和一个小孩子玩,或打他等常常指自慰。 表示阉割的像征则是光秃秃的,剪发、牙齿脱落、砍头。如果梦关于阴茎的常用像征两次或多次重复出现,那么这是梦者用来防止阉割的保证。梦中如果出现蜥蜴——那种尾巴被拉掉又会再长出来的动物——亦具有同样的意义〔64〕。 许多在神话和民间传奇中代表性器的动物在梦中亦有同样的意思:如鱼、蜗牛、猫、鼠(表示阴毛),而男性性器最重要的像征则是蛇。小动物、小虫则表示小孩子,譬如说,不想要的弟弟或妹妹,被小虫所纠缠则是怀孕的表征。 值得一提的是最近呈现于梦中的男性性器的像征:飞艇,也许是利用其飞行和其形状的关联。 史德喀尔还提到许多像征和例子,但是还没有足够的证明。他的论著,尤其是那本(梦的语言)载有关于解释像征的最完全资料。里面很多是凭借着想像的,不过经过研究后可以知道它们是正确的——如那部分关于死的像征。但是因为此作者的论著无法加以科学的批判,并且又由于他喜爱以偏概全,所以使人怀疑其解释的可靠性。这过失甚至使理论变为毫无用处。因此在接受他的结论前,必须要小心考虑。所以我很谨慎地只引述他的几个例子。 根据史德喀尔,梦中的“右”和“左”是具有道德意义的,“右手旁的小道常指正直之道,而左手旁的则是罪犯之途。因此,‘左’可以代表同性恋、乱伦或性异常。而‘右’则代表婚姻、和娼妓性交等。而其意义常常是决定于梦者本人的道德观。”——梦中的亲属是性器官的意思。在这里,我只能证实孩子和妹妹〔65〕是具有这意义的(即是当他们属于“小东西”这范畴)。另一方面,我却遇到了一个毫无疑问的例子,在这梦例中,“妹妹”代表着乳房而弟弟则代表着较大的乳房——史氏认为梦见追不上车子的意思是悔恨年龄的差距太大,无法赶上。——他说旅途中提携的行李则是一堆把人拖住的罪恶。但这行李却常常正确地像征梦者本身的性器官。史氏亦给在梦中常出现的数目字予以特定的意义。但这些解释不但没有足够的证据,而且也不是永远正确的,虽然在他的个别例子中,此种解释似乎是正确的。在许多梦例中,“3”这数字可用许多方面来证明是男性性器的像征。 史德喀尔提出一个推论是,性像征具有两重意义。他问:“是否有一个像征(如果此想像暗示着)不能同时用在男性及女性上呢?”事实上,括弧内的句子即已消除了此理论的大部分确定性。因为事实上,想像并不常常如此暗示(承认)着。根据经验我应该这么说,史氏的一般化推论不能够满足事实的繁杂性。虽然有些像征可以代表男性性器和女性性器,但另外一些像征则大部分或全部代表男性,或女性的意义。事实是这样的,想像不会以长而硬实的物品如武器来暗示女性性器,而中空的木箱、箱子、木盒等亦不会用来代表男性性器。不过梦的倾向,以及潜意识幻想应用双性的像征却显示出一种原始的特性。因为孩童时期无法分辨两性性器的不同,而给两性予同样的性器。但我们有时会误解某一像征具有两性的意义,如果我们忘记在某些梦中,性别是倒反的,因此男的变为女的,而女变为男的,这种梦表达一种意愿——臂如,女人想要变为男人的愿望。 性器官在梦中亦可以用身体其他的部分来表现:用手或脚来表示男性器官,口耳甚至眼睛来代表女性的生殖开口,人体的分泌物——粘液、眼液、尿、精液等——在梦中可以相互置换。史德喀尔后面这句话大体来说是对的,不过却受到赖德勒正确的批评,认为要做这样的修正:“事实上发生的是,有意义的分泌物如精液被一些无所谓的来代替。” 我希望上面这些不完整的提示会刺激人们去探讨这个题目和收集其资料〔66〕。本人在精神分析引论中尝试给梦的像征予以更详细的报告。 下面我将附录几个例子来说明这些像征在梦中的应用,并中,我们是如何情不自禁地接受了这些像征的意义呀!同时,我要提出这警告,不可太过高估梦的像征的重要性,以致使得梦的解析沦于翻译梦的像征的意义,而忽略了梦者的联想。这两个梦的解析工具是相辅相成的;但不管就理论或实际来说,后者的地位是首要的。并且能由梦者的评论中,归结出决定性的意义。而对像征的了解(翻译)就像我提过的一样,只是一种辅助的部分。 C帽子,男性的像征(或者男性性器) (节自一位年轻妇人的梦,她正因为害怕受到诱惑而患空旷畏惧症)。 夏天,我在街上行步,戴着一顶形状奇怪的草帽;它的中间部分向上弯卷,而两边则向下垂,(在这里,病人的叙述稍为犹疑一下),其中一边比另一边垂得更低。我兴高采烈,同时深具自信;而当我走过一堆年轻军官的时候,我想:“你们都不能对我有所伤害。” 因为她不能对这帽产生任何联想,所以我向她说:“这个中间部分竖起而两边向下弯曲的帽子,无疑的是指男性性器。”也许你会觉得奇怪,何必以她的帽子来代表男人,但请勿忘记这句话“UnterdieHaubeKommen”〔字面的意思是躲在帽子下不过却是“找一位丈夫(结婚)”的意思〕,我故意不问她帽子两端下垂的程度何以不同,虽然这种细节一定是解释的关键所在。我继续向她说,因为她的丈夫具有如此漂亮的性器,所以她不需要害怕那些军官——即是,她没有想要从他们那里得到任何东西的必要;而通常因为受诱惑的幻想,她不敢一人单独地无伴的出去散步。基于其他的材料,我已经好几次向她解释其焦虑的原因。 梦者对此分析的反应是奇特的,她收回对帽子的描述,并且声称她从来没有提到帽子两边下垂的事。但我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所以不为所动,并坚持她这样子说过。她寂静了好一会儿,等鼓足了勇气才问道,她丈夫的睾丸一边比另一边低具有什么意义,是否每个男人都是如此。就这样,此帽子特殊的细节就被解释了,而她接受了这个解释。 在病人告诉我这个梦的时候,我已经对这帽子的像征感到熟悉了。别的较不清晰的梦倒使我相信帽子亦可以代表女性性器〔67〕。 D像征着性器官的“小东西”——而以“被车辗过”来像征性交(这是空旷畏惧症患者的另一个梦) 妈妈把她的小女儿送走了,因此她得自己一人走。她和妈妈走入火车车厢内,但看到她的小东西正在轨道上直直地走着,因此她一定会被火车辗过的。她听到自己骨头被压碎的声音(这使她产生不舒服的感觉,但却没有真正的恐怖感)。然后她由窗子向车厢后面望,看那些碎片是否不会被见到。然后,她责备母亲为何让这小东西自己走。 分析——要将此梦做一个完全的解释并非易事。这是一连串循环相连的梦的一部分,因此必须和其他的梦连在一起才能被充分地了解。我们很难分离出足够的材料来解释这些像征。——首先,病人声称这火车之旅是和她过去有关,暗示着她被携带着离开一疗养院(她因精神病住院)的旅途。不用说,她爱上了这疗养院的主任。她妈妈来把她带走,而这医生到车站来送行,送给她一束花当作别离的礼物,她觉得很尴尬,因为她妈妈目击了这情况。在这里,她妈妈即像征着阻碍她爱情的尝试;而确实在病人小时候,这严厉的女人曾经扮演过这种角色。——她下一个联想和这句子有关:“她由窗子向车厢后面望,看那些碎片是否不会被见到。”由梦的正面看来,这使我们想到她小女儿被辗过而成碎片。但她的联想却指向另一个方向,她回忆从前曾经看见父亲在浴室赤裸的背面;接着她继续谈论有关性别的分野,同时强调即使在背后亦能看见男人的性器,而女人则见不到。在这里,她的解释:“小东西”指的是性器官,而“她的小东西”——她有一个四岁的小孩——则是她本身的性器官。她指责母亲想要她像没有性器官似的活着,而在梦的开始就显露了此指责:“妈妈把她的小东西送走了,因此她得自己一人走。”在她的想像中,“自己一个人在街上走”即是指没有男人,没有任何性关系〔在拉丁文里Coire的意思即是“一起走”,而Coitus (性交)即由Coire变来的。〕——她不喜欢这样,而这一切正说明当她是小女孩的时候,她确实因为受到父亲的喜爱而遭受妈妈的妒忌。 对此梦的更深一层解析可由同一晚上发生的另一个梦显示出来。在那个梦里,梦者把自己和她的兄弟仿同。她其实是个男性化的女孩,别人常常说她应当是个男孩子,和她兄弟仿同的结果因而清楚地指出“小东西”意即性器官。她的母亲把他(或她)阉割了。这只可能是因为玩弄她阴茎才有的处罚,所以这仿同作用亦证明她小时候曾经自慰过——到这时为止,她这记忆仍然只是限于其兄弟身上。由第二个梦的资料看来,她在早年的时候一定知道男性性器官,不过后来却忘掉了。更进一层来说,第二个梦暗示着“幼儿期的性理论”;根据此理论,女孩子都是阉割的男孩。当我暗示她曾有过这种孩童式的信念时,她立即以一段轶事来证明这点。她说她曾听到男孩向一女孩子说:“切掉的吗?”而女孩子回答道“不,从来都是这样的。” 因此,第一个梦里的把小东西(性器官)送走和那威胁着的阉割有关,而最后,她对母亲的埋怨是不把她生成男孩。 而“被车辗过”所像征的性交在此梦里并不能明显的看出来,虽然可以由其他许多来源予以证实。 F像征着性器官的建筑物、阶梯和柱子 (一位年轻男人的梦——它受到“父亲情意综”的抑禁)他和父亲散步。地点一定是布拉特〔68〕,因为他看见了一个圆形建筑物,前面有一个附属物,看起来有点歪,并且连接着一个栓禁用的圆球。他父亲问他这些是做什么用的;对父亲的问题他感到惊奇,不过还是向他解释了。然后,他们走到了一个广场,上面延展着一大张锡片。他父亲想要拉断一大片来,不过却先向四周望望,看是否有人在监视着。他和父亲说,只要告诉技工就可以毫无麻烦的取得一些。一组阶梯,由这广场向下延伸到一根圆柱那里,它的壁是一些柔软的物质,就像是盖以皮面的扶手椅子,在这圆柱的尽头是一个平台,然后又是一根圆柱…… 分析——病人是属于治疗效果不佳那类——即在分析的前一段时间里毫无阻抗,但自某一点以后,就变得无法接近。他几乎不需要帮助就自己把这梦解析了。他说:“那圆形建筑物就是我的性器官,而它前面的栓禁用的圆球即是我的阴茎,而我一直担忧它的软弱(strachey版本则是limpness)。由更加详细的观察,我们可以把圆形建筑物翻译成臀部(孩子们习惯的以为是属于生殖器的一部分),而在它前面的则是阴囊。他父亲在梦中问他这些是做什么用的,即等于问他性器官的功能及目的是什么。这里我们似乎应该把情况倒过来,即梦者变为发问者。因为事实上他从来没有这样问过他父亲,所以我们把这当作是梦思的一个意愿,或者是一个条件子句,“如果我为了性知识启发而问爸爸……”在梦的另一部分里,我们将看到这想法的连续。 伸展着一大张锡片的广场乍看起来是不具任何像征意义的,这是由梦者爸爸的商业财产所导衍的。为了慎重起见,我用锡来代替病人爸爸真正经营的物质,但不改变其他的文字。梦者加入了父亲的营业,不过对某种令人起疑但却使公司盈利的行为大加反对。因为,我刚才所解释的梦思是这样连下来的:“(如果我问他)他也会像对他顾客一样的欺骗着我。”至于那个代表他父亲在商业上不诚实的“拉断”,他有另一种解释——即是代表着自慰。我不但对这解释很清楚,而且此梦里亦能证实之。事实上,自慰的秘密性质这里正以相反的形式来表达:即可以公开的做。和我们想像的一样,此自慰的行为再度地置换到梦者父亲的身上(和梦中前面一段的问题相同)。他很快地把圆柱解释为阴道,这是因为墙壁上柔软的覆盖的缘故。由别处得来的经验来看,我想说,就和爬上一样,向下爬也是代表着在阴道内性交(请看注〔62〕)。 梦者自己替两个圆柱之间隔着一个长方形的平台加以自传式的解答。他性交了一段时期,后来因为抑制的关系而停止了。现在希望借助于治疗而再度能够性交,但是此梦在末了的时候,愈来愈不明显。任何对此熟悉的人都会认为可能是第二个主题涉入梦内容来了,而这由父亲的商业,他的欺骗行为,以及解释第一个圆柱是阴道题示着:这些都是指向和梦者母亲的关联。 G以人来像征男性性器官,以风景来像征女性性器官(达纳报告的一个梦,梦者未受教育,丈夫是位警察) ……然后有人闯入屋里来,她很害怕,大声叫喊着要警察来。但她却和两位流浪汉攀登着许多的梯级〔69〕,静静地溜到教堂〔70〕去。在教堂后面有一座山〔71〕,上面长满茂密的丛林〔72〕。 警察穿着钢盔,佩带铜领,外披一件斗篷〔73〕,并留着褐色的胡子,那两个流浪汉静静地跟着警察走,在腰部围着袋状的围巾〔74〕。教堂的前面有一条小路伸沿到小山上;它的两旁长着青草与灌木丛,愈来愈茂盛,在山顶上则变为寻常的森林了。 H孩童阉割的梦 一、一位三岁五个月的男孩,很不喜欢他爸爸由前线归来。有一天早上醒来,带着激动与困扰的神情。他一直这么重复说着:“为什么爸爸用一个盘子托着他的头?昨晚爸爸以盘子托着他的头。” 二、一位正患着强迫性心理症的学生记得在他六年级的时候,一直不断地做着以下的梦:“他到理发厅去剪发。一位身材高大,面貌凶狠的女人跑来把他的头砍下。他认出这女人是他的母亲。” I小便的像征 一系列图画是费连奇在匈牙利一份叫着Fidibusz的漫画刊物上找来的。他一下子就看出这可以说明梦的理论。峦克曾因此写了一篇论文。 图画的标题是,“一位法国女保姆的梦”,只有最后一张图片才显示出她被小孩的叫声吵醒。换句话说,前面七张图都是梦的各个阶段,第一张图描绘着应该已使梦者醒过来的刺激,小孩已经感到需要,并要求帮助。但在梦者的梦里,他们不在房间里,而她正带着他散步。在第二个图中,她已经把他带到街道的一角让他小便——而她能够继续地睡着。但那想唤醒她的刺激持续着,而且确实在加强着。这小男孩因为没有人理睬的关系,叫得更大声了。他愈是加强声音坚持要保姆起来帮助他时,梦就愈保证说什么都很好,而她不必醒过来,同时,梦也把愈来愈强的刺激置换成愈来愈多的层面。小孩解出的小便愈来愈有力量。在第四张图片上,它竟然能浮起小舢舨,接着是一艘平底船,然后一艘轮船以及邮轮。这位天才的画家很清楚的描绘了想要睡眠和继续不断使梦者醒来的刺激之间的挣扎。 J楼梯的梦 (峦克的报告与解释的梦) 我想我必须感谢那位同事,他曾提供给我有关牙齿刺激的梦,现在又给我另一个明显的关于遗精的梦: “我奔下楼梯(或者一层公寓),追着一位女孩,因为她对我做了某些事,所以要处罚她。在楼梯的下端有人替我拦住这女孩(一个大女人?),我捉住了她,但不晓得有没有打她。因为我突然发现自己在楼梯的中段和这小孩性交(似乎就像是浮在空中一样)。这不是真正的性交,我只是以性器官摩擦她的外生殖器而已,而当时我很清楚地看到它们,还有她的头正转向上外方翻转,在这性行为中,我看到在我的左上方挂着两张小画(也像是在空中一样)——画着房子,四周围绕着树木的风景,在比较小张的画面下端,没有署着画家的名字,反而是我的姓名,好像是要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然后我看见两幅画前面的标签,说还有更便宜的画。(然后我自己就很不明显了,好像是躺在床上)而我就因为遗精带来的潮湿感醒过来了。” 分析——在发生此梦同一天的黄昏时候,梦者曾经在一间书店里,等待店员招呼的时候,望见一些展列在那里的图画,这和他在梦中看到的相似,他且去靠近一小张他很喜欢的图画,想看看作者是谁——不过他根本不认得这作者。 后来(同一个黄昏),当他和几位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他听到一个关于某放荡女佣人夸称她的私生子是在“楼梯上造出来”的故事。梦者询问了有关这不寻常事件的细节,知道这女佣人带着她的倾慕者回到家里。在那里根本没有机会性交,而那男人在兴奋当中就和她在楼梯上面行起周公之礼。梦者当时还用一个描述假酒的刻薄话做一个开玩笑的类比,并说这小孩事实上由“地窖阶梯的葡萄园”生产的。 梦和那天傍晚发生的事有密切的联系,而梦者能够很容易地把它们说出来。但他却不容易把梦中属于幼儿期回忆的那部分挖出来。这楼梯是在他消磨大部分童年时光的屋子内,特别是他在这里第一次意识地接触到性的问题。他常在这楼梯游戏,除了别的事情以外,他还两脚跨骑在楼梯的扶手由上面滑下来——这给他性的感觉,在梦中他也是很快的冲下楼梯——是那么的快,由他的话看来,他并没有把脚放在梯级上,而是像一般人所说的“飞”过它们。如果考虑幼时的经验,那么梦的开始部分则表现出性兴奋的因素。——梦者曾和邻居的小孩在此楼梯以及其他的建筑物内嬉玩着有关性的游戏,并曾像梦中一样的满足他的愿望。 如果我们记得弗洛伊德对性像征的研究——楼梯以及攀爬楼梯,几乎没有例外的表示着性交行为——那么这梦就很清楚了。其动机,由其结果的遗精来看,只纯粹的属于性欲的。梦者在睡觉当中激发起性欲——这在梦中是以冲下楼梯来代表。此性兴奋的虐待元素(基于孩童时期的嬉戏)在追赶以及控制女孩上显示出来。性欲冲动愈来愈增加并指向性行为——在梦中以捉获小孩,把她放在梯级的中段来代表。直到这里,梦仍然是像征式的具有性意味,而对没有经验的梦的解释者来说是不可了解的。但对性欲兴奋的力量来看,此种像征式的满足并不能让病人安睡,而这兴奋终于导致性欲高潮。因此整个楼梯的像征事实上代表着性交——此梦很清楚地证实了弗洛伊德的观点,即以上楼梯来像征性的一个理由是,二者都具有韵动性的特征:因为梦者在梦中很清楚很确定地表达的事是那韵律的性行为和它的上下动作。 至于那两幅图画,除了它们的真实意义外,我还要补充一句,它们仍然具有“Weibsbilder”〔75〕的像征意义。很明显的有一幅较大一幅较小的图画,就像梦中有一个大女人和一个小女孩出现。而那“还有更便宜的画”则代表了有关娼妓的情意综;而梦者的名字呈现在较小的那幅画,以及那是生日礼物的观念则暗示着对双亲的情意综(在楼梯上出生=由性交而生下)。 而最后那个不明显的情况,梦者看见自己睡在床上,同时有一种潮湿的感觉,似乎指向幼儿自慰期更前的时期,其原型是尿床的相似的快感。 K一个变异的楼梯的梦 我的一个男病人,具有严重的心理症而自我绝禁性的欲念,而他的幻想(潜意识的)则固着于她妈妈身上,常常反复地做着和她一起上楼的梦。我有一次向他提道,某些程度的自慰也许会比这强迫性的自制对他较少害处,然后他就做了以下这个梦: 他的钢琴老师责骂他不专心练琴,骂他没有好好地练习Mocheles的“Etudes”及Clementi的“Gradusad Parnassum”。 在评论的时候,他指出“Gradus”也是阶级的意思,而琴键本身就是梯阶,因为它分有音阶(scales)〔即阶梯〕。 我们也许可以合理的说没有任何意念不可以用来代表“性”的事实和愿望。 L真实的感觉以及对重复的表现 一位三十五岁的男人报告了一个他记得很清楚的梦,并说是他在四岁时做的。那位负责管理他爸爸遗嘱的律师——他三岁时父亲就逝世了——买了两只大梨,给他一个,另一个则放在客厅的窗台上,他醒来的时候认为他梦到的是真事,并一直固执地要妈妈到窗台上把第二个梨子拿给他,他妈妈因而笑他。 分析——这位律师是一位快活的老绅士,梦者似乎记得他真的曾经买来一些梨子。窗台就像他在梦里见到的一样。这两件事一点关联都没有——只是他妈妈在稍前的时候告诉他一个梦,说有两中鸟停在她头上、她曾自问它们什么时候会飞走;但他们并没有飞走,其中一只还飞到她嘴上吮吸着。 因为病人不能联想,所以给我们以尝试用像征式来解释。那两个梨子——“pommesoupoires”——是那给他滋养的母亲的乳房;而窗台则是她乳房的投影,就像是梦中房子的阳台一般。他醒过来的真实感是有道理的,因为他妈妈真的在喂他奶,并且事实上比通常的时间还长,那时他能吃到她妈妈的奶〔76〕。这梦必须如此翻译:“妈妈再给我(或让我看)那从前我吮吸着的乳房吧。”“过去”是以他吃了一只梨子来代表;“再”则代表他渴望另一只。在梦中,对一行为的暂时性重复恒常以一物像的数目上的重复来表现。 值得注意的是,在四岁小孩的梦中,像征已经扮演着部分角色,这是常规而非例外。可以很安全地这么说,梦者最开始的时候就利用像征。 下面这由一位二十七岁的女士提供的不受外来因素影响的梦例显示她在早年的时候,在梦生活以外或以内亦应用到像征。她年龄在三岁与四岁间。保姆带她,和小她十一个月大的弟弟,以及年龄在二人之间的表妹上厕所,然后才一起外出散步,因为是老大,所以她坐在抽水马桶,而另外两个在便桶上。她问表妹:“你是否也有一个钱袋呢?华特(她弟弟)则有个小香肠,我有个钱袋。”她表妹回答:“是的,我也有个钱袋。”保姆很开心地听她们讲话,并回去向孩子们的妈妈报告,而她的反应是激烈的申斥。 这里,我将加入一个梦(罗比锡在一九一二年在一篇论文中记录着),其中那些天衣无缝的美妙像征使我们不必得到梦者太多的协助就能解释得了梦。 CM正常人梦中的像征问题 常常用来驳斥精神分析的理由之一是,认为梦的像征也许是神经质思想的产物但却不会发生在正常人身上——最近这意思还被艾里斯所强调,而精神分析发现正常与神经质生活之间并没有基本而只有量的差距。的确,在梦的分析中——潜抑的情意综在健康或者病人身上都是同样的运作——显示出二者的机转与像征都是完全相同的。正常人纯真的梦事实上比神经质的人含有一些更简单、更聪明的及更特殊的像征,因为在后者中,由于审查制度更严谨的态度因而产生更厉害的梦的改装,使像征变得更含糊以及不易解释。下面的这个梦即说明了此事实,这是一个并非神经质,不过却是相当正规与保守的女孩子所做的梦,在和她的交谈中,我发现她已订婚,不过有些阻碍使她的结婚必须予以延迟。她自己告诉我下面这个梦。 “由于庆祝生日,我在桌子的中间安排着花朵。”在回答问题的时候她告诉我,在梦里她似乎是在家里(她目前并不住在那儿),因而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由于常用的像征使我不需帮助即可翻译此梦。这是她渴望当新娘的愿望:桌子以及当中的花朵代表着她以及她的性器官;她以完成来表现出对将来的愿望,因为她已经想到要生孩子了;所以结婚已经过去了好久。 我向她指出“桌子的中间”并不是个常见的表达方式(她承认了),但我当然不能直接的对这点多加询问,我小心地不去暗示她有关这像征的意义,只是问她对于梦中的分开部分,她脑海中有什么联想没有。在分析的过程中,她的保守态度因为对分析的兴趣而消失了,并因为会谈的严肃性而得以有一种开放性的态度。 当我问那是什么花,她第一个回答是,“高贵的花,要为它付出代价的,”然后说它们是“山谷中的百合,紫色及粉红色,或者是康乃馨”。我假设在梦中呈现的百合花通常的是像征贞洁的意义,她证实了这个假设,因为她对百合花的联想是纯洁。山谷通常是女性的像征,因此梦的像征利用此两个花的英文名词的偶然配合强调出她贞操的可贵——“高贵的花,要为它付出代价的”——并且表达出她期待丈夫能够重视其价值,我们将看到“高贵的花”等片语在三个不同的花的像征中都有不同的意义。 “紫色”表面看来是没有什么性的意义的;但据我看来,它似乎是很大胆的,因此也许可以追溯到它和法国字“viol (强奸)”的潜意识连接。使我惊奇的是,梦者联想到英文字中的“暴力”。此梦利用了(“violet”和“violate”)之间偶然的相似——它们只是在最后字母的发音上有不同——来以“花的语言”表达出梦者对于奸污的想法(另外一个利用花的像征),以及显露出她性格上可能存在的被虐待的特征,这是个很漂亮的利用“文字桥梁”(请看注〔36〕)来连接着到达潜意识之途径,“要为它付出代价的”则指要成为妻子或妈妈必须以付出其生命做为代价的。 连接在“粉红色”后面是康乃馨,所以我想这字可能和“肉体的(carnal)”有关。但梦者的联想是“颜色”。她并说,康乃馨是她未婚夫最常给她以及给她最多的花。说完以后,她突然自己承认所说非实:她所联想的不是颜色而是肉体化——我所期望的字。恰好“颜色”也不是太离题的联想,但却受决于康乃馨的意义(肉色)——因此也是由同样的情意综来决定。这种缺乏坦率的情况表示在这点的阻抗是最大。相对的事实是,此点的像征性最清楚,而原欲和潜抑对于此阳具论题之间的斗争最是强烈。梦者叙述其未婚夫常常给她那种花朵不但暗示着“康乃馨”的双重意义,并且指出它们在梦中的阳具有意义。花的礼物——这如在生活中使她激奋的因素——表达一种性礼物的交换:她把贞操当着是一种礼物,并且期待着被回报以感情的与性的生活。在这里,“高贵的花,要为它付出代价的”无疑的一定也有着经济的意义。——因此梦的花的像征包括了处女贞操,男性以及暗示着奸污的暴力。值得指出的是以花像征着性是很平常的事(以花——植物的性器官像征着人的性器官),也许情人之间赠送花朵是具有此种潜意识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