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格心理学入门

绪會绪會《弗洛伊德心理学入门》一书出版于一九五四年，它是为了向学生和一般公众介绍弗洛伊德有关手f人格的结构、动力和发展而写作的。显然,它达到了这一写作的目的，因为从它问世以来，已经有许许多多的人读了这本书。多年以来，我们一直想写一本同样的书来介绍荣格的心理学思想。但我们始终犹豫，因为我们觉得这样一本书不会有太多的读者。美国心理学家和其它国家的心理学家一样，对这位在一九六一年去世的瑞士心理学家和精神病学家极少注意，他们对荣格唯一感兴趣的是他在本世纪最初几年中所进行的语词联想试验（荣格因此于一九〇九年应美国心理学界的邀请来美国讲学)，以及后来他为测量自己提出的内倾和外倾概念而设计的试验。当他们后来终于开始考虑他的思想时,又往往对这些思想持排斥的态度。他们对荣格的1批评，有时是公正的，然而更多的则建立在对荣格的误解之上。当然，部分过错应该归咎于荣格自己。他行文散漫，常常使人难以追随其思路。又因为他的文章在人们知道不多和兴趣不大的题目上有着渊博的学识，这也使许多读者望而却步,不敢问津。然而最近几年，对荣格心理学的积极兴趣开始发展起来，特别在年轻一代的心理学家、大学生以及一般公众中更是这样。他们相信荣格关于人类行为的某些看法具有重要意义。我们也这样想。我们认为荣格是现代思潮中最重要的变革者和推动者之一。要是忽略了他，也就遗漏了与这一万方多难的时代紧密攸关的整个思想。这就是我们写作本书的意图。我们希望这本书对于荣格，就象C弗洛伊德心理学入门》对于弗洛伊德那样，能够对读者起同样的作用，把荣格有关正常人格的结构、动力和发展的基本概念介绍给读者。& ;如同《弗洛伊德心理学入门》一样，这本书也是纯介绍性的。我们力图简明、清楚、准确地说明荣格的概念和理论,而不打算评价他的思想,也不把它同别的心理学家和精神分析学家相比较。我们对荣格有关变态行为(神经症和精神病)和精神疗法的见解一概略而不谈，也不讨论所有那些对分析心理学有过贡献的荣格派心理学家和精神病学者的著作。在这本书里，我们采用的是荣格已经发表的著作。它们已被译成英语，有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的十九卷本可供使用。本书所有引文，除非另加注明,都引自这一版本的荣格文集，我们希望这本入门书能够鼓励读者涉猎这些原始著作。OS& ;霍尔V*J& ;诺德贝一九七二年七月于旧金山的桑塔& ;完鲁兹第一章 卡尔& ;古斯塔夫& ;荣格(一八七五——九六一)“我的一生是无意识自我实现的历程。”荣格:《回忆、梦、反思>一;fl五七年，荣格八十二岁的时候，他与私人秘书安妮拉& ;雅菲女士合作，开始撰写他的自传。自传出版于一九六一年(这一年荣格去世)，题名为《回忆、梦、反思》，它以异乎寻常的直率，对形成荣格精神发展的力量和影响作了充分的估价。自传不是对荣格的一生作客观的叙述（尽管其中也有那么一些)，而是着重对他的主观内心世界，对他充满梦、幻觉和心灵任验69世界班存分析和描遂。我们从这乐举世无双的著作中汲取了大量素材来撰写以下荣格的简要生平。我们在这里特别强调了他在童年时代的经历和体验，因为在荣格.看来，童年时代的经历和体验对形成他的性格、心态和兴趣有着决定性的作用U但我们也并没有忽略所有那些自传性因素，因为我们感到读者可能很想知道荣格其人及其成就。一、童年时代与青年时代卡尔& ;古斯塔夫& ;荣格于一八七五年七月二十六日出生在瑞士东北部康斯坦斯湖畔克什维尔的乡村里。他的名字取自他的祖父、巴塞尔大学医学教授的名字。他的父亲是瑞士新教牧师，荣格是他唯一幸存的儿子，荣格的两个哥哥在荣格出生之前就夭折了。荣格生下来六个月，他的父亲就被派到座落在莱茵河畔的另一个偏僻乡村洛芬去当教区牧师。在这里,很可能由于婚姻的不谐，荣格的母亲出现了神经失调的毛病，需要送进医院治疗几个月，小荣格就交给了他的姑妈和女仆照管。在牧师住宅里，当荣格的姑妈让荣格初次看见巍峨的阿尔卑斯山的时候，荣格立刻就被它吸引并嚷着马上要到那儿去。姑妈只好哄着他，答应以后带他去。山密、湖泊、河流过去是、现在也仍然是所有瑞士儿童天然的家园卩荣格说没有水，也就稂本没有人能够生存。”尽管荣格后来在精神生活方面有了很高的发展，他却始终保持着和大自然的亲近。死亡对于荣格也并不陌生，经常有当地的渔夫在险恶湍急的瀑布下丧生。荣格保留着对葬礼仪式的生动回忆：一个又大又黑的箱子放在一个深坑的旁边,身穿黑色长袍、头戴黑色高帽的牧师主持着整个仪式，他们的面孔阴沉而忧郁。父亲是牧师，荣格的八个叔父也都是牧师。这样,当荣格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他的许多对光都消磨在这些身穿黑袍、板着面孔的人周围。许多年来，他们的面容和表情一直使这个孩子感到害怕0荣格的家庭最后搬迁到维塞河畔距巴塞尔大约三英里的克莱恩一许宁根(Klein-Htlningen)乡村教区。有一次那里的堤坝坍塌，洪水冲走了十四个人。洪水消退以后，喜欢冒险的荣格当时尽管只有六岁，还是跑出去看洪水所造成的灾害，这时候,他看见一个半截掩埋在沙土里的尸体。还有一次他去看人们宰杀一只猪。这些经历和体验对他是富有刺激性的，但他的母亲却感到担忧,觉得一个孩子对这样一些可怕的事情感兴趣是不健康、不正常的。燊格本人小时憮也曾九次临近宛亡的边缘。有一次他摔破了头，鲜血流满了教堂的台阶。还有一次他险些从横跨莱茵瀑布的桥上摔下去淹死,幸亏女仆及时地抓住了他。荣格的妹妹直到他九岁时才出生，在这之前荣格一直独自玩耍。他一连几小时着迷于他自己发明的游戏，然后又放弃这些游戏，重新设计出新的更复杂的游戏。他不能容忍他人的批评和旁观。当他玩耍和游戏的时候，也不喜欢任何人来打扰干涉他。荣格对刚生下来的妹妹漠不关心，他继续一个玩耍，仿佛他妹妹并不存在。从那时候开始,直到生命的终结，荣格始终都是一个内倾型的人。早在荣格能够记事的时候，荣格的父母在婚姻上就存在着问题。父亲和母亲的寝室是分开的。荣格和父亲合住一间寝室。他记得夜里听'见母亲发出奇怪的、神秘的声音，使心神不定。他常常做一些可怕的梦。有一次他梦见一个人影从他母亲的房门出来,人头和身体逐渐分离,头漂浮在空中；在这之后又出现了一个人头，也逐渐与身体分离从空中漂走。荣格的父亲急躁易怒,难于相处>他的母亲则因为情绪障碍压抑而饱受痛苦。当荣格实在忍受不了所有这一切的时候，他就躲到阁搂上去，在那儿他有一个忠实的陪伴一他自己用一小块木头雕刻而成的人像——给他以精神上的安慰。秘密的契约和袖珍本的祷文同这个木雕人像一起收藏在阁搂里，它们为荣格举行了无数次漫长的仪式。荣格常常与这个木雕的人像作冗长的对话，向他倾吐内心深处的隐秘。十一岁那年，荣格从乡村学校转入巴塞尔城内一所很大的学校。在这里，他置身于富有得难以想象的人们中间。巴塞尔的绅士们住的是豪华的公馆,说的是高雅的德语和法语,坐的是套着高头大马、装饰得漂亮精致的马车。他们的子女举止优雅、衣着讲究、花钱大方，现在成了荣格的新同学。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整日谈论着去阿尔卑斯山：去苏黎士湖、去荣格也渴望去的那些地方度假。、荣格，这个贫穷的牧师儿子，脚上穿着破烂的鞋子和雨水浸透了的袜子到班上上课，对他的同学们充满了嫉妒。荣格对自己的父亲也产生了一种不同的感情，一种先前未曾有过的感情。他甚至开始可怜起他的父亲来，在这之前他一直没有意识到他父亲实际上是多么贫穷9学校生活很快变得沉闷乏味，而且占用了太多的时间，荣格认为这些时间本来可以用来读他真正感兴趣的书籍。他发现神学班尤其沉闷。他讨厌任何类型的数学，也讨厌体育,他后来由于晕病发作而被准免上体育课。这种神经性疾病频繁发作，使他缺了六个月的课在家休息。这段时期他沉浸在阅读他自己喜欢的书籍和探测大自然奥秘的快乐之中,他把这看得比别的一切都更重要。他完全置身于树林、岩石、沼泽、飞禽走兽，以及他父亲的藏书室这样一个神秘的世界之中。荣格的父母对儿子的晕厥现象十分担心，而请了一个又一个医生，但始终没有能够确诊究竟生的是什么病。一位专家曾认为很可能是癫痫，但据此而进行的治疗却没有任何效果。这段时期荣格完全处在兴奋状态中，根本没有把自己的病看得有多么严重，直到有一天他偶然听见父亲知1位朋友的谈话,才如雷轰顶，大梦方醒。& ;当时父亲的朋友正问起孩子的病，父亲回答说医生们已经说不清他究竟出了什么毛病。如果他真患了不治之症，那简直太可怕了。我已经把我仅有的那点积蓄花光了。如果这孩子将来不能自谋生路，前景真是不堪设想。”荣格突然面对严峡的6^>现实，从此以后,疾病不翼而飞，以后也从未复发。他马上跑进父亲的藏书室，开始温习拉丁语法。他重新回学校上课，学习得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加刻苦。荣格说,从这次生病的经验中，他真正懂得了神经官能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从童年时代开始，荣格就有过许多他不敢告诉任何人的梦、体验和情感，因为问题一旦涉及宗教就被视为禁区。任何时候荣格只要问及有关宗教教义的问题，他得到的回答都只能是这是不能怀疑的，你必须对它保持信& ;仰。”宗教不仅给荣格的心灵带来困惑,它也成为一种障碍,这种障碍使得荣格和他的父亲事实上已不能彼此交流、相互理解。荣格说他的童年是在几乎不能忍受的孤独中度过的，“这样，我与世界的关系已经被预先决定了，当时和今天我都是孤独的。”（《回忆、梦、反思》，41页）宗教信念上的冲突贯穿荣格的整个青少年时期。他没有能够从书本中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当这种全神贯注的冥思苦想使他感到疲劳时，他就靠阅读诗歌、戏剧作品和历史著作以暂时获得解脱。同父亲进行宗教问题的讨论，其结局总是极不愉快，往往伴随着激烈的争吵和生硬的态度。这些尖刻的辩论使荣格的父亲既悲哀又恼怒，可是谁曾想到这位牧师在晚年的时候，竟会比儿子更甚地陷入严峻的宗教信念上的冲突。撇开对神学问题的关注，荣格在学习上也狠下功夫并取得了成功，名列全班第一。荣格十六岁后，宗教问题上的困境渐渐被其它兴趣——特别是哲学兴趣一所取代。古希腊哲学家的思想吸引着他俱他最喜爱的哲学家却是叔本华。叔本华关心的是痛苦、困惑、情欲和罪恶等问题。荣格想，现在终于有一个有勇气的哲学家敢于公开承认，宇宙的秩序并不完全是按照至善原则来奠定的。叔本华按照他所看见的那样对生活作了忠实的反映，他并不隐瞒人性的缺陷。这种哲学上的启示，使荣格对人生有了一种新的展望。就在这段时期，荣格从一个沉默寡言、缺乏信心的人，一变而为一个积极活跃、爱说爱笑的人。由于有了较多的自信，他跟许多人建立了友谊,甚♦»■至还向他的新朋友谈起自己的某些思想和看法。他的这些思想遭到人们的嘲笑和敌视。最后，荣格终于明白了为#么别的同学总是成心跟他过不去。他广泛地阅读了许多不同专业的课外书籍,这样，他接受的知识对其他同学说来完全是陌生8的。当他谈论这方面的问题时，他的同举由宁龛全不懂，就认为他是一个凭自己想象任意杜撰理论和概念的吹牛大王。一些老师则指责&剽窃抄袭。荣格再次感到孤立，再次退缩回自己的内心世界。荣格描绘自己在青年时代是一个孤独而书生今十足的人,为宗教问题和哲学问题所苦恼，对世界充满了寻根究底的好奇心。他显然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孩子，就象他以后将成为一个不同寻常的人一样。但是许多具有和他同样气质的孩子，却始终没有显示出任何卓越之处。他们往往流于幼稚肤浅，或者成了精神病患者,要不就是在种种怪癖中消磨了自己的一生。二、职业生涯临近高中毕业的时候，荣格的父母问他将来的志愿是什么，荣格说不清楚。他对许多不同学科都有兴趣，但这时候他并没有打定主意从事任何专业。科学中的具体研究对象吸引着他，但他词样也比较倾心于宗教和哲学。他的一位叔父竭力鼓励他研究神学，但荣格的父亲却劝他不要选择这一专业。拫考大学的时间逼近了，荣格对未来的职业还没有能够作出决定。他感兴趣的四个领墚是J科学、历史、哲学、考古学。考古学立刻就被排除在外，因为巴塞尔大学没有设置这一专业,而荣格又没有一笔钱去别的地方上大学。他最后选择了科学。开始上课后不久，他突然想到他应该学习医学。寄怪的是在这之前他居然一直没有想到这一点，因为荣格的祖父(荣格的名宇就是根据他的名宇所取的）就曾经是荣格现在报考的这所大学的医学教授。荣格认为，他之所以没有想到选择他袓父的这一职业，大约因为他生来就不愿仿效他人。荣格的父亲只能提供一小部分学费，其余的部分则靠学校贷款。父亲在荣格进大学一年后去世，家庭经济状况迅速恶化，荣格现在负有赡养母亲和妹妹的责任。有一些亲戚劝荣格赶快放弃学业寻找工作。幸好,一位叔父提供了家庭的日常经济开支,其他亲戚则共同负担荣格的学费，以保证他能够继续念完大学。学完解剖学课程后,荣格成了一名助教，又过了一学期，他被指定讲授组织学课程。他仍在设10法挤出时间继续阅读哲学方面的书籍。到了第三学年,荣格希望作出决定,究竟应专修外科还是专修内科。但最后他放弃了继续深造的打算，因为他根本没有这样一笔钱来供自己继续学习。在这个暑假里，荣格经历了几次神秘的体验,这些奇妙的体验注定要影响他的职业选择。在荣格的一生中,梦、幻想以及种种神秘现象一直具有重要作用。特别是当他面临重大选择需要作出决定时，更是如此。早在童年时期,荣格就十分重视无意识的自发显现，尤其是它在梦中的自发显现。第一件神秘的事情发生的这一天，荣格正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学习。突然他听见一声巨响，仿佛有谁开枪射击。他走进隔壁房间，看见母亲正坐在距大饭桌约三英尺的地方，原来是饭桌从边缘到中心裂了一条缝。奇怪的是裂缝并不沿着榫头和接缝，而是顺着坚固的木质破开的。饭桌是用陈年的胡桃木做成的，这种突然破裂不可能是由于温度和湿度的变化导致的，荣格对此感到茫然,百思不得其解。第二件神秘的事情发生在一个晚上。这次是一把放在篮子里的面包刀突然碎裂成一堆碎片。荣格把这些碎片拿出去给一位刀匠看。刀匠仔细11着了以后说：&这是一把好刀，钢材没有间题，一定是有人不知用什么办法把它一点一点地折断了。”多年以后，有一次荣格的妻子病得很厉害，荣格从保险柜里拿出这些刀片，把它们重新拼合成了一把刀。这些事情发生后不久，荣格开始参加每个礼拜六晚上在亲戚家举行的降神会。他对于神秘事件的兴趣一直没有衰减。在准备博士论文的过程中，他对一个女巫(一个在亲戚家表演降神活动的十五岁的女孩子)进行了专门的考察和研究。这些神秘现象促使荣格把兴趣转向心理学和心理病理学。那年秋天返校后，荣格为准备最后的考试而阅读了克拉夫特-埃宾(Krafft-Ebing)写的精神病学教材。这本书的第一章雙给荣格以—种闪电般的震动。他立刻意识到，精^病学，这正是他命中注定要从事的专业。这样，在二十四岁这年，荣格终于找到了适合他自己兴趣、志向和抱负的专业，现在一切都豁然开朗了。荣格的老师都为荣格作出这一决定感到惊讶，他们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牺牲很有前途的医学生涯,去从事象精神病学这样一种荒唐的职业。搞医学的人通常都瞧不起精神病学和精神病医生。12在他们看来，所谓精神病学，完全是一派胡说八道;而精神病医生本人,也跟他们治疗的精神病人差不多同样古怪。但荣格一如既往地坚持他的这,一选择& ;& ;一九〇〇年十二月十日，荣格被任命为苏黎士的布勒霍尔兹利(Burghblzli)精神病医院的助理医师。布勒霍尔兹利是欧洲最负盛誉的精神病医院。这个医院的院长欧根& ;布洛伊勒（EtigeiiBletiler)由于擅长治疗精神病并发展了精神分裂症的理论而闻名全世界。荣格庆幸自己能有机会在这样一位名人的指导下工作和学习。荣格也为终于来到苏黎士感到高兴。在此之前,他差不多一直生活在巴塞尔。巴塞尔在荣格看来是一座沉闷的城市,而与之相对照,座落在阿尔卑斯群山环抱的美丽湖畔的苏黎士，却是一座十分可爱的城市。荣格很小的时候就曾对阿尔卑斯山有过梦想，现在他将要在这里度过他的漫长生涯。他的庭院在苏黎士郊外库斯那赫特，濒临苏黎士湖，以后,在湖的尽头，他又修建了一所别墅。为了熟悉自己所选择的专业,他与世隔绝，成天呆在医院里整整有六个月。他一面观察病人，一面广泛阅读有关精神病学的书籍。“一个吸引着我的全部研究兴趣,使我激动万分的问题是:在精神疾患的背后,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祟?”（《回忆、梦、反思》，114页)他不只是向布洛伊勒学习，一九〇二年,他还去巴黎,跟伟大的法国精神病学家皮埃尔& ;让内(PierreJanet)学习了几个月。但真正给予荣格的思想以巨大影响的，却不能不首推弗洛伊德。荣格熟悉弗洛伊德和布洛伊尔(Brenejr)对癔病所作的研究，与这——研究有关的论文发表于十九世纪九十年代；一九〇〇年,《释梦》一书刚刚问世，荣格就读了这本书。他谈到这本书时说，它对于年轻的精神病学家是“灵感的源泉”。一九〇三年,荣格与埃玛& ;罗森巴赫(EmmaRauschenbach)结婚，她协助荣格的工作一直到她一九五五年去世。一九〇五年，荣格三十岁的时候，成了苏黎士大学的精神病学讲师和精神病诊疗所的高级医生。与此同时他也在私人开业，结果很快就门庭若市，以致他不得不放弃了他在诊疗所里的职务。直到一九一三年以前，他一直在大学里讲授心理病理学.、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以及原始人心理学为了对精神病患者的心理反应进行研究，荣14格还在诊疗所工作的时候就建立了一个研究实验室。在这些研究中，他采用了语词联想的方法来测验情绪的生理表现。语1联想测验是把一个词汇表上的词汇一次一个地读给病人听，并要求病人对其中首先打动他的那个词作出反应。如果病人犹豫不决,花了很长时间才对那个词作出反应,或者他在作出反应的同时流露出某种情绪，这就表明那个词已经触及到荣格称之为f,的那种东西。荣格对情结所作的这些研究有些论文发表在美国的科学杂志上）为他在美国建立了声誉，他因此于一九〇九年被邀请到马萨诸塞州克拉克大学作有关语词联想测验的讲学。这是他第一次访问美国。他对美国很感兴趣，在这之后他曾多次访问美国。_与此同时，荣年一直在认真阅读弗洛伊德的著作，他把自己的论文和他的第一本著作《精神分裂症心理学>(一九〇七〉寄给弗洛伊德。在这些文章中,尽管有某些保留(特别当涉及童年期性创伤的重要性时)，但总的说来他仍然是支持弗洛伊德的观点的。一九〇七年，弗洛伊德邀请荣格到维也纳作客。两人一见如故，相互倾心，谈话一直持续了十三个小时！这样他们开始了此后保持了六年的私人关系和事ik上的友谊。他们每埔碰信。一九〇九年，两人同时应邀去克拉克大学讲学，又在一起度过了为期七周的旅途生活。一九一二年,荣格再次到美国福特汉(Fofdham)大学讲精神分析学。国际精神分析协会建立的时候，由于弗洛伊德再三坚持，荣格当选为协会的第一任主席。弗洛伊德在这段时期写给荣格的一封信中，称荣格是他的过继长子，他的王储和继承人。为什么二十世纪心理学和精神病学的这两位泰斗之间的关系后来会变得如此严峻，本书不打算就这一问题作深入的考察。原因无疑是十分复杂的，是“过度决定的”①。这里只要指出一点就够了：从童年时代开始，荣格就是，并且以后一直是一个独立性很强的人，他不可能沾沾自喜于成为某人的门徒、长子或“王储”，他要追寻他自己的思想线索。，在《转变的象征》（SymbolsofTransformation)这本书中，他就是这样做的。他深信这本书将要断送他与弗洛伊德的友谊，一连/*好几个月他都为这种想法感到苦恼，以致他不能①心理学术语，意即由多种原因和多种动机决定的《译注，完成该书的最后一章。这一章的题目叫做“牺牲”，而现在荣格所要做出的也就正{是一种牺牲。与弗洛伊德和精神分析学分道扬镳以后，荣格形容自己处于一种混乱动摇的状态。他放弃了他在大学里开设的课程，因为他觉得,在自己的精神状况动摇不定的时候去给学生们#1^课，这在他是办不到的。在随之而来的“淡季”里，荣格既不能从事研究，也不能读书写作。这段时期，他把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分析自己所做的梦和所产生的幻觉上，他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对自己的无意识领域作一番探索。三年沉寂以后，荣格的精神又变得活跃起来，他写出了他最好的著作之一，《心理类-型》(Psy-chologicalTypes),出版于一九二一年。在这本书中，荣格不仅讨论了他与弗洛伊德和阿德勒(另一个与弗洛伊德决裂了的精神分析学家）之间的性格差异，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描述了不同性格类型的分类，其中包括对外倾与内倾、思维与情感所作的著名区分。这段时期前后，他又开始在自己家中与学生们定期聚会，并且开始了更大范围的旅行。他到了突尼斯和撒’哈拉沙漠。他对土著人的精神活动17一直有浓厚的兴趣，现在可以直接对他们进行观察了。尽管他并不熟悉当地土著的语言，他却能通过他们的手势、举止，通过他们的面部表情和情绪反应来对他们进行观察。他觉得他从这第一次非洲之行中获得了极丰富的收获和启发。在第二次^非洲旅行前，他事先学习了斯瓦希里语。在一次远征中，他深入到非洲的腹地，然后取道埃及而返。对于荣格，这次旅行是一次扎扎实实的学习过程，因为这次旅行使他对原始精神和集体无意识有了亲身的接触。对于这次旅行的记忆在荣格的心中从未枯萎，他一次又一次地在自己的著作中提到这次旅行》荣格去新墨西哥旅行，考察普韦布洛印第安人的宗教信仰。普韦布洛印第安人把他们的宗教信仰作为最大的秘密，直接询问当然毫无结果，荣格只能间接地接近目标。他向他们谈起各种各样的话题，观察他们的情绪反应。一旦他们脸上流露出某种情绪，荣格就知道他已经接触到某种有意义的题目。这是语词联想法的一种新的运用。荣格一直对东方宗教和神话很感兴趣。去印度和锡兰的旅行更增强了他的兴趣，扩展了他的知识。他写了很多文章论及东方人格和西方人格18.i之间的差异。这种差异通过彼此不同的民俗、信仰、实践、神话等反映出来。荣格指出，东方人的心态主要是种内倾心态，而西方人的心态则主要是一种外倾心态。理查德& ;韦尔赫姆(RichardWilhelm)是一位中国文化权威，通过与他的友谊，荣格逐渐熟悉了《易经》。《易经》是一部古老的教材，它建立了算命卜卦、预测未来的一套体系。韦尔赫姆还引导荣格对炼金术发生了兴趣。荣格后来数年如一曰地对炼金术倾注了极大的热情并成为这门冷僻领域的一位卓越权威。荣格的《心理学与炼金术》一书出版于一九四四年，被列为他最重要的著作之一o荣格由于对这样一些缺乏科学根据的东西如炼金术、星相学、卜卦、心灵感应、特异功能、瑜珈术、招魂术、降神术、算命、>碟、宗教象征、梦和幻觉等所发生的兴趣而凑遭批评。在我们看来，这些批评是不公正的。荣格不是作为门生和信徒，而是作为心理学家去研究这些东西的。对他说来，最重要的问题是:这些东西究竟揭示了人类心灵，特别是荣格称之为集体无意识的这一心理层次的哪些方面。荣格从他的早年生涯中知道，人19的无意识最清楚地显示在各种朕兆、幻觉以及®如布勒霍尔兹利医院精神病人的妄念之中。在这之后，他又发现，在较为正常的人那里，人的无意识心理最清楚地反映在所谓神秘现象、宗教彖征、神话、占星术和梦境之中。荣格既然是一个研究无意识的人,他当然要利用一切机会,通过一切途径来观察人的无意识，而不管其他科学家会觉得这多么令人不能容忍。在这方面，也如在其它许多方面一样，荣格丝毫不拘泥于传统与习俗。尽管如此，他在着手具体研究的过程中却始终是一>位科学家。在自传中，荣格较少涉及他与妻子、儿子和P个女儿的家庭生活。不同于近年来许多传记作者，他从未提及他的性生活。他确实说过,正常的家庭生活对于他是十分重要的，它能够平衡他那个充满梦、幻想和神秘体验的奇妙的内心世界。“我的家庭、我的职业时刻提醒我，我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普通人，它们保证了我能够随时随地重新-返回到现实的土壤。”（《回忆、梦、反思》,189页)在库斯那赫特美丽的湖畔家园，荣格给许多病人看过病，他们当中许多是来自世界各国的有名望有成就的人。20一九二二牟，荣格买卞了«««身醒苏黎壬湖端的产权,在那里修建了一_夏)第一部分是一套圆形建筑，类似房间中央是一个火塘，绕墙一周放着帆布床。这种布置显得十分原始，因而另一座通常样式的两层楼房反倒成了它的附属。荣格的私人居室是一座圆形的塔。一家人都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充分享受这座别墅。在这里，他们可以划船，从事园艺和享受大自然的美。值得指出的是：从生下来的那一天开始，荣格住过的每一个地方不是在河益就是在湖畔。、—一-一■一九四四年荣格摔断了腿,这一事件之后，紧跟着又发作了一次心脏病。大病痊愈以后，荣格进入了写作的高产期。他认为这是由于他病中休养的那几个月里经历和体验了无数的幻觉、迷狂和梦。躺在床上的那几个月也给了他充分的时间来整理自己的思想。荣格的妻子于一九五五年去世,在这之后,去波林根别墅的愉快旅行就越来越少了。尽管荣格雇有一个花匠和一个料理家务的人，他的女儿们还是轮流来库斯那赫特陪伴和照料他。荣格忠心耿耿的秘书安妮拉& ;雅菲也天天帮助处理他与世21f择备够& ;考黎雅菲小姐是桊格必不可少的她#直留在荣格身边直到他一九六前获得了许多荣誉和颂扬，包括哈佛和牛津在内的许多大学都授予他以荣誉学位，他达到那样的精神高度，这是不足为奇的。他从不吝惜自己的时间，乐于与人会晤,接受记者和电视台的采访,发表讲话，写通俗文章，回信，接待来自世界各国的访问者。他跟所有的人谈话都坦率自然，毫不装腔作势，不管对方是名人还是中学生。他十分民主,一点也不拿架子和自认为了不起。自一九六一年荣格逝世以来，他的影响越来越大。阅读他的著作的人比过去更多了，他的文集被编成十九大卷，现在已有英文译本。他的许多著作还以较为便宜的平装本出版。但直到目前为止，仍没有一本权威性的荣格传记。荣格的医疗理论和医疗方法，通过设立在全世界许多城市的职业学校而得到广泛传播。不过分析心理学的圣地却仍然是苏黎士，建立于一九四八年的荣格学院就座落在郞里。来自许多国家的学生在这所学院的不同系科里学习。c-a& ;迈尔(Meier)-他被认为是荣格的继承人-现在是著名的苏黎士技术学校的教授并有自己的诊所和研究室。#析心理学不仅通过它在不同国家和地区的组织，而且通过国际分析心理学联合会而扩大其影晌。尽管荦格心理学在大学里的地位和影响不及弗洛伊德，但有迹象表明，美国髙等院校里的心理学家们,现在已经开始更多地注意荣格。大学生们则一直对荣格感兴趣，他们广泛地阅读了荣格的许多著作。荣格本人是不愿意把他的理论搞成任何体系化的教条和公式的，他宁肯积累新事实，获得新发现,去对旧的东西进行总结。他一再声明，他解的仅仅是事实，理论对于他不过某种推测和假设,一旦与实际生活发生冲突，*它们■不能不让位于具体事实。在阅读以下各章的时候，读者应记住,书中所讲到的理论，是在充分信任和亲密合作的治疗过程中，通过对各种各样的人的行为的大量观察而形成和发展起来的。除此之外，这一理论也还来自荣格本人的旅行见闻，来自他有关神话、宗教、炼金术、社会现象和神秘主题的渊博知识。荣格毕生都在不断地对自己进行反省和分析，我们不应该忽略这种分析。我们已经看见，荣格还是孩23子的时候，就多么富有内省精神。还有一件事情要请读者注意。科学理论是对于客观现实的抽象，这一抽象来源于无数具体事实。它们的用途在于揭示人格fn人的行为中那些人所共有的方面。抽象的理论怎样见之于特殊的个体人格和个人行为,这一点，正是荣格最感兴趣的。尽管荣格知道理论是十分必要的，但他却并不埋头于抽象的概念、规律和理论，而总是更多地着眼于具体的个人，着眼于在他的诊所里坐在他面前的具体个人的丰富多彩、五光十色的复杂性。’荣格是训练有素的科学家，但更是一个人本主义者。他对于人的兴趣，他对于人的关怀，并不仅仅出自他作为一个科学家的职业需要。正因为如此,所以各行各业的人都愿意向他请教。& ;三、荣格何许人也？荣格是怎样一个人？从体质上讲他身高、肩，宽、体壮，是业余登山运动员和老练的水手。他喜欢园艺、雕刻、劈柴、建筑等手工活动，喜欢游戏和竞赛。他饮食讲究，胄口极好，喜欢喝酒，喜欢抽雪茄和烟斗。他性格活跃、精力充沛、身体健康。24凡是与荣格有过私人接触的人，事后都提到他具有开朗的心情和无与伦比的幽默感。他的眼睛愉快地映动，不时发出开心的、富于感染力的笑声。他自己风趣健谈，又能专心听别人谈话，从来不显得匆忙，从来不显得心不在焉。在谈话过程中，他对问题的把握灵活变通，表达简炼准确，能够容忍和接受不同的意见。他喜欢在自己的谈话中使用方言,当谈到美国的时候,他会突然插入一些美国的俚语和俗谚。跟他在一起，人们总是感到自在和惬意。荣格是怎样一个人？从他所受的教育看他是一个医丰，然而他却不曾有过一般意义上的医疗实践，相反倒是作为一个精神病医生,先是在精神病医院和诊疗所里看病，尔后则自己开业。此外他又是一个大学教授o多年以来他一直属于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派,后来与弗洛伊德关系破裂,他又形成和发展了自己的一套心理分析理论。最初，他把自己的理论称之为f窄令-f，后来又称之为今这套理m未A—整套概念、原a/赢括治疗心理疾患的方法。荣格并不把自己的职业活动限制在诊疗所里，他还运用自已的理论，对大量的社会问题、窣教问题和现代艺25术思潮作批判的分析。他是一个学者，有着惊人的渊博知识，能够与自己的母语德语同样流畅地阅读英语、法语、拉丁语和希腊语的著作。他还是一个有很高天赋的作家，.曾于一九三二年获苏黎士城的文学奖。此外他又是忠实的丈夫、慈爱的父亲，是见多识广的瑞士公民，政治上主张思想自由和政治民主。医生、精神病专家、心理分析学家、教授、学者、作家、社会批评家、家庭成员、社会公民——所有这一切荣格都当之无愧。但是首先，他是一个始终不懈地探索人类精神的人，也就是说，是一个心理学家。他希望自己作为心理学家留在人们的记忆中，他也一定会作为心理学家而为人们所永远纪念。他说……人类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要在纯粹自在的黑暗中点起一盏灯来。”〔畚考书〕荣格:«回忆、梦、反思>，纽约,一九六一年版& ;26第二章 人格的结构第二章人格的结构任何完整的人格理论都应该能够解答下述三方面的问题。组成人格结构的要素是什么，这些成分彼此之间如何相互作用，它们和外部世界如何相互作用？激发人格的能量源泉是什么，能量在上述种种成分之间怎样分配？人格是怎样产生的，在个体的生命过程中它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三个方面的问题可以分别称为问题、问题，以及+肀字M问& ;& ;臺桌仑-学试图回答问题，因而我们可以把它看作是一种内容广泛的人格理论。在这一章中，我们将讨论荣格为描述人格结构^5提出的几个概念。在这样做之前，我们打算先就科学概念的性-质说几句话。概念是一种用来描述一组观察到的自然现象和事实的名称或标记，以及用来解释这些现象和事实的观念、推论和假设。因此,概念是27一般的、抽象的术语。举例来说，“进化”这个词在达尔文的学说中，涉及到有关物种起源的一整套复杂的观察和解释。因此为了理解这个概念，我们就必须多少了解一点这个概念所赖以建立起来的那些观察到的事实。这意味着在讨论一个概念的时候,必须从一般到特殊，即正好与科学家形成这一概念时所做的工作相反。这就是我们在描述荣格的概念时将要做的事情。我们将首先从一般术语方面讨论一个概念，然后再给以具体的例证。最有用的概念是那些能够被广泛运用的概念。荣格的概念具有这一特点,它们的运用范围十分广泛。由于这种广泛性，我们可能讨论它们所具有的丰富细节和广泛用途。我们希望读者在我们提供的例证之外，设想这些概念的别的表现形式。这样，读者在运用这些概念说明自己的人格和周围的人的行为时，他将发现他已经大大地增加了他有关人格和个性的知识。当然，正如荣格所意识到的那样，概念也有某些危险。概念可能偏误或限制我们的观察，使我们对那些根本不存在的东西误以为真，而对那些确￥存在的东西则视而不见。这就是荣格为什么总i小心谨慎埤不过份地依赖某种概念，以及他为82什么坚持强调经验事实髙于理论的缘故。一、精神& ;在荣格心理学中，人格作为一个整体就被称为f，(psyChe)。这个拉丁字的本来含义就是“精神或“灵魂”（soul),但是在现代，它已经逐渐变成了“心”（mind)的意思。例如心理学(psychology)就被理解为心的科学(scienceofmind)。精神包括所有的思想、感情和行为，无论是意识到的，还是无意识的。它的作用就象一个指南针，调节和控制着个体，使他适应社会环境和自然环境。“心理学不是生物学，不是生理学，也不是任何别的科学,而恰恰是这种关于精神的知识。”(《荣格文集》卷四，一分册，30页）精神这一概念表明了荣格的基本思想，这就是，个人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整体。他不是各个部分的集合，.其中每一部分不是通过经验和学习，就象布置房间那样逐一相加而成的。荣格这种人格原始统一性的主张本来是明显的、不足为奇的,然而许多心理学理论却总是或明或暗地主张人们的人格是逐步获得的,即使有某种有机统一性,那也只29是后来才出现的。荣格明确地反对这种拼凑的人格理论。人并不致力于人格的完整，他本来就是完整的，他生来就有一个完整的人格。荣格说，在人的整个一生中,他所应该做的,只是在这种固有的完整人格基础上，去最大限度地发展它的多样性、连贯性和和谐性，小心警惕着不让它破裂为彼此分散的、各行其事的和相互冲突的系统。分裂的人格是一种扭曲的人格。荣格作为一个精神分析家的工作，就是要帮助病人恢复他们失去了的完整的人格，强化精神以使它能够抵御未来的分裂。因此,对荣格说来，精神分析的终极目标恰恰是精神的综合。精神由若干不同的然而彼此相互作用的系统和层次组成。我们可以从中区分出三个层次，这就是意识，个人无意识和集体无意识。& ;& ;& ;■拳& ;離傭眷& ;& ;鲁二、意识意识是人心中唯一能够被个人直接知道的部分。它在生命过程中出现较早，很可能在出生之前就已经有了。观察幼儿时会发现:儿童在辨别和确证父母、玩具和周围的事物时都运用着自觉意30识。这种自觉意识，通过荣格所谓亭手、￥'等、享亨四种心理功能的应用而M‘成‘。& ;儿i4不士4地使用这四种功能；他一般是较多地利用一种功能而较少地利用其它功能。四种功能中某一种功能的优先使用，把一个孩子的基本性格同其他孩子的基本性格区分开来。举例来说，如果一个孩子首先是型的，他的性格将必然不同于一个主要是情“士的孩子的性格.除了四种心理功能外，还有两种心态决定着自觉意识的方向。这两种心态就是?卜，和卞寧。外倾心态使意识定向于外部客观世條丨内®仑态则使意识定向于内部主观世界，我们将在第五章中详细介绍这四种功能和两种心态。一个人的意识逐渐变得富于个性，变得不同于他人，这一过程，也就是所说的个学吟(indivi-duation)。个性化在心理的发展重要的作用(参看第四章)。荣格说：“我用‘个性化’这个术语来表示这样一种过程,经由这一过程,个人逐渐变成一个在心理上4不可分的’(in-dividual),即一个独立的、不可分的统一体或‘整体’。”（《荣格文集》卷九，丄分册，27纟页）个性化的目的在于尽可能充分地认识自己或31达到一种自我意识。用现代术语来说它可以被称之为意识的拓展。荣格说但是归根结蒂，决定的因素往往是意识。”（《荣格自传187页）个性化和意识在人格的发展中是同步的I意识的开端同时也就是个性化的开端。有发展了的意识，也就有较大的个性化。一个始终不懂得自己，不懂得周围世界的人不可能是一个充分个性化了的人。正是在这种意识的个性化过程中，产生出了一种新的要素，荣格把它称为自我(ego)。#& ;1& ;自我荣格用自我来命名自觉意识的组织，它由能够自觉到的知觉、记忆、思维和情感等组成，尽管自我在全部心理总和中只占据一小部分，但它作为意识的门卫却担负着至关重要的任务。某种观念、情感、记忆或知觉，如果不被自我承认，就永远也不会进入意识。自我具有髙度的选择性，它类似一个蒸馏所，许多心理材料被送进这个蒸馏所里,但却只有很少一点被制作出来，达到充分自觉这一心理水平。我们每天实际上有数不清的体验，但其中绝大多数都不可能被意识到，因为自我在它们到达意识之前就把它们淘汰了。这是一种n重要的功能，因为不如此,我们就会被无数希望拚入到意识中来的心理内容压倒和淹没。自我保证了人格的同一性和逄续性，因为通过对心理材料的选择和淘汰，自我就能够在个体人格中维持一种持续的聚合性质。正是由于自我的存在，我们才能够感觉到今天的自己同昨天的自己是同一个人。在这方面，个性化与自我彼此关系密切，它们协同作用，发展起一种与众不同的、不断形成着的人格。个人只有在自我允许新的体验成为自觉意识这一范围内个性化。是什么东西决定着自我允许哪些东西和不允许哪些东西进入意识呢？这部分地取决于在一个人心理中占主导地位的心理功能。一个人如果是情感型的，则自我将允许较多的情绪体验进入意识;如果他是思维型的，那么思想比情感更易于被允许进入意识。这也部分地取决于一种体验在自我中激发的焦虑的程度.凡是要唤起焦虑的表象和记忆都容易被拒绝在意识之外。这还部分地取决于个性化达到的程度。一个高度个性化的人的自我，将允许较多的东西成为意识。最后,这也部分地取决于体验本身的强度。强烈的体验可以攻入自我的大门，而微弱的体验则可能轻而易举地33被击退。三、个人无意识那些不能被自我认可的体验怎么样了呢？它们并没有从精神中消逝。因为任何曾经体验过的东西都不可能彻底消逝无踪。与此相反，它们被储存在荣格所说的个人无意识中。心理的这一层级邻近自我，它是一个贮藏所，容纳着所有那些与意识功能和自觉的个性化不协调不一致的心理活动和心理内容。它们也许一度是意识中的体验，由于种种缘故而被压抑和忽视，例如一段痛苦的思想、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一种内心的冲突、一次道德的争端。在它们当初被体验到的时候,可能往往因为似乎不相宜或不重要而被忘却。所有那些微弱得不能到达意识，或微弱得不能存留在意识之中的体验，统统被储存在个人无意识中。一旦需要，个人无意识的内容通常是为意识所乐于接受的。举一些例子& ;就可以使个人无意识和自我之间的这种双向交流(two-waytraffic)更容易理解。某人知道许多朋友和熟人的名字,34自然,这些名宇并不随时部留存在他的意识之中,但一旦需要，它们就会被记起。当这些名宇不在意识中的时候，它们到哪儿去了呢？它们就在个人无意识之中。个人无意识就象一个精心制作的输入系统或记忆仓库。再举一个例子，我们可能听到或看到过一些当时并不感兴趣的事情，多年以后它可能变得至关重要而被从个人无意识中召唤出来。白天未经注意就过去了的各种体验,可能会在夜晚的梦中出现。事实上，个人无意识对于梦的产生有着重要的作用。1.情结个人无意识有一种重要而又有趣的特性，那就是,一组一组的心理内容可以聚集在一起，形成一簇心理_&荣格称之为“情结”（complexes)。荣袼在使用B联想测验进行研究的过程中，最早提到“情结”的存在。我们在前一章中已经讲到过语词联想测验，医生把一张词汇表上的词一次一个地读给病人听，并要求病人对首先触动他心灵的词作出反应。荣格发现，有时候受试者需要很长时间才能作出反应。当他询问受试者为什么这样迟才作出反应的时候，受试者却说不出任何原因。35柴格猜想这种延宕可能是由一神制止和妨得病人作出反应的无意识情绪导致的。当他更深一步地进行探究的时候，他发现，与产生延迟反应的那个词有关的一些词也会导致这种延迟反应。荣格于是认为，无意识中一定有成组的彼此联结的情感、思想和记忆(情结)，任何接触到这一情结的语词都会引起一种延迟性反应。对这些情结的进一步研究表明：它们就象完整人格中的一个个彼此分离的小人格一样。它们是自主的，有自己的驱力，而且可以强有力到控制我们的思想和行为。& ;正是由于荣格，情结这个词才进入了我们的曰常语言。我们谈论一个人时说他有一种自卑情结，一种与性欲有关的情结，一种与金钱有关的情结，一种“年轻一代”的情结或与其它一切事物有关的情结。所有的人都熟悉弗洛伊德所说的俄狄浦斯情结。当我们说某人具有某种情结的时候，我们的意思是说他执意地沉溺于某种东西而不能自拔。用流行的话来说，他有一种“瘾”。一种强《有力的情结很容易被他人注意到，尽管他本人可能并不曾意识到这一点。荣格描述的一个例子是“恋母情结”。一个人的母亲情结如果非常强烈，他对于母亲所说的和36所感觉的一切就极其敏感。在他心目中母亲的形象总是居于首位。他在一切谈话中总是力图尽可能地谈到他的母亲或与他母亲相关的事情，而不管这样做是否恰当得体。他特别喜欢那些有母亲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的故事、电影和事件。他期待着母亲节、母亲的生日，以及一切他能够向母亲表示敬意的机会。他摹仿母亲，并接受母亲的爱好和兴趣，甚M会被母亲的朋友们所吸引。他宁可陪伴年老的妇女而不愿陪伴与自己年龄相当的女人。孩提时代，他是母亲的“小宝宝”；成人以后，他仍然一天到晚围着母亲身边转。在荣格观察到的情结中，有许多是他的病人所具有的情结。他发现情结裙深地植根于他们的神经症状中。“不是人支配着情结，而是情结支配着人”。分析治疗的目的之一就在于分解消溶这些情结，把人从笼罩在他生活中的这些情结的专横暴虐下解放出来。然而情结,正象荣格后来发现的那样，并不一定成为人的调节机制中的障碍。事实恰恰相反,它们可能而且往往就是灵感和动力的源泉，而这对于事业上取得显著成就是十分重要的。例如一个沉迷于美的艺术家就不会仅仅满足于创作出一37部杰作。他会执着于创造某种最髙的美，因而不断地提髙其技巧,加_其意识,并从而创作出大量的作品来。任何人都会想到凡高，他把生命的最后几年完全献给了艺术。他就象被某种东西支配着，牺牲了一切，包括自己的健康乃至生命去绘t画。荣格谈论到艺术家这种“对于创作的残酷的激情”，“他命定要牺牲幸福和一切普通人生活中的乐趣。”（《荣格文集》卷十五，101—102页)这种对于完美的追求必须归因于一种的情结；情结限制了一个人只能创#i牟庸低劣的AS/或者甚至根本创作不出任何作品。情结是怎样产生和形成的呢？最初，在萍洛伊德的影响下，荣格倾向于相信情结起源于童年时期的创伤性经验。例如,子女要是被粗暴地与自已的母亲分开，这就可能导致他形成一种持久的恋母情结，以作为失去了的母亲的补偿。荣格不可能长期满足于这样一种解释。他后来意识到情结必定起源于人性中某种比童年时期的经验更为深邃的东西。这种更为深邃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在这样一种好奇心的鼓舞下，荣格发现了精神中的另一层次,他把它叫做“集伴无意识”。38四、集体无意识荣格对情结的分析有着极大的重要性，这一分析使他还在相当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在心理学界和精神病学界享有声誉。当他应遨到马萨诸塞州克拉克大学讲学时，他只有三十三岁。与情结的发现同样重要的是他对集体无意识的发现，这一发现有着更为重大的意义并使他成为本世纪最卓越的学者之一。荣格也因此而成为一个有争议的人物。集体无意识这一概念之_所以重要，道理很简单：自我作为意识的中心，个人无意识作为被压抑的心理内容的仓库，这些都不是新的思想自从十九世纪六十年代科学心理学作为独立于哲学、独立于生理学的科学而出现以来，心理学家们一直在对意识进行研究。十九世纪九十年代，弗洛伊德开创了对无意识的研究，他的著作是荣格所熟悉的。意识与无意识通常都被认为来源于经验。按照弗洛伊德的说法，无意识是由于童年时期创伤性经验的压抑而形成的。尽管可能是由于荣格的39影响，弗洛伊德后来对这一观点作了修改，但不管怎样，是荣格打破了这种严格的环境决定论，证明了正是进化和遗传为心理的结构提供了蓝图，就象它为人体的结构提供了蓝图一样。集体无意识的发现是心理学史上的一座里程碑。人的心理经由其物质载体一大脑而继承了某些特性，这些特性决定了个人将以什么方式对生活经验作出反应，甚至也决定了他可能具有什么类型的经验。人的心理是通过进化而预先确定了的,个人因而是同往昔联结在一起的，不仅与自己童年的往昔，更重要的是与种族的往昔相联结，甚至在那以前，还与有机界进化的漫长过程联结在一起。确立精神在进化过程中的这一位置，是荣格的卓越的成就。让我们对集体无意识的内容和性质作一大致的勾划。首先，它是心理中与个人无意识有区别的一部分,它的存在并不取决于个人后天的经验。个人无意识由那些曾经一度被意识到后来又被忘& ;却了的心理内容所组成，而集体无意识的内容在人的整个一生中却从未被意识到。集体无意识是一个储藏所，它储藏着所有那些通常被荣格称之为原始意象(primordialim-參癱_章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