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出现了史过的脸，笑嘻嘻地看着霜菊。
“过儿？！”霜菊有些不明白。
“阿过想让小菊亲亲。”史过笑着说。
“什么？”霜菊瞪大了眼睛，这个场景似乎很熟悉。
“我用我的性命发誓，我想你了。”史过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地对霜菊说道，拿着霜菊的手放到自己心口。“感觉到了吗？这里只会因为你才会这样跳动。”
“过儿。”霜菊好像想起来些什么，又好像摸不着头绪，“你回来了？”
“明白了你的心意我就放心了。以后绝不会再对你隐瞒一丝一毫的。”史过抚上霜菊的脸，喃喃说道。
“好啊！”霜菊舒心地笑了，偎在史过怀里。
“过儿，我好累。不如我们远离尘世，一起去笑傲江湖吧。”
霜菊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美丽的画面，在一个远离尘嚣的小岛上，一对儿碧人紧紧相拥。他们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听潮涨潮消。……
“相公！”
“相公！！”
两个娇俏婉转的女子声音，史过身后出现两个人影。
“相公，我们的宝宝哭了。想让爹爹抱抱呢！”董筱琬拉住史过的左臂。
“相公，加封金刀驸马的仪式就要开始了。阿哥在等候我们呢！”云珊拉住史过的右臂。
“好！”史过左右看看，“我们先去看宝宝，就去参加仪式。”
说着，转过身去。
“过儿！”霜菊连忙拽住史过的衣襟，“你去干吗？什么宝宝？参加什么仪式？你不跟我笑傲江湖去了吗？”
“霜儿。”史过回过身，一把扯掉霜菊手里的衣襟，“你要明白，我是史府唯一的男丁，要为史府的后嗣着想啊！西突厥一直是我大唐的后患，我更要为了大唐的安危有所付出啊！”
“那，那我算什么？”霜菊惊恐盯着史过。
“你？你是我的真爱。”史过凑近霜菊的脸，“跟她们在一起是责任使然。我的心中，永远都是深爱你的。你要相信我，等我。……”
“你才是我的真爱。”郭磊凑近雨霏的脸，“可是你无私的爸爸又有了新儿子，当然不会亏待他。陈青是独生女，家里的产业肯定都是她继承。等我发达了，我就来找你。……”
“你是我的真爱。”爸爸凑近宛红的脸，“等霏霏姥爷手里的股份都到了我手里，我就跟孟颖离婚，我们永远在一起。……”
“啊！……”霜菊捂住自己的耳朵，“不，不是的，不是这样！”霜菊觉得胸中憋闷难忍，一掌推开史过，“你走开，走开啊！”
史过真的走了。
胸口的闷气汹涌翻腾。
“过儿，过儿！”霜菊伸出手，枉然地往史过离去的背影抓去，“不要走，不要走！我的心已经丢在你身上了，没有你，让我怎么活下去？！”
可是无论霜菊怎样央求，怎样挽留，史过就是没有回转的意思。霜菊哽咽起来，只觉得胸中那股闷气冲进食管，嗓中一阵腥甜，一口喷将出来。
“过儿！”霜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何姑娘！”
迷迷糊糊中，霜菊听见有人在叫自己，自己的身体也被轻轻晃动着。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感觉，让霜菊觉得自己好像飘飘欲仙了。虽然很不愿意，霜菊还是慢慢睁开了眼睛。
“前辈？！”眼前出现的是万俟乐山，霜菊有些奇怪。
“姑娘，感觉怎么样了？”万俟乐山一脸凝重，关切地问霜菊。
“什么怎么样？”霜菊更是莫名其妙，呆呆地看着万俟乐山。
随即便想起来刚才的事情，那原来是个梦，梦里的情景又出现在霜菊脑海里，接着，梦之前的事情也一幕幕浮现。
“前辈，我四哥怎么样了？”想到万俟展鹏，霜菊慌忙问道。
“他没事。”万俟乐山波澜不惊的说。霜菊想起来，昏倒之前那个冲进屋子里点住万俟展鹏的好像就是万俟乐山。
“噢，那就好。”万俟乐山的武功比万俟悦水只好不差，医术想来也不应该差到哪里。
“你觉得怎么样了？”万俟乐山还是问霜菊的感觉。“我刚刚把你体内的寒气都逼出来了。你现在有什么异样感觉吗？”
“前辈把我的寒气都逼出来了？！”霜菊扭头看见地上有一滩血迹，想想武侠故事的情节，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多谢前辈！”霜菊又惊又喜，“那我是不是以后每天晚上连那一小点时间的痛苦都不必受了？”
看见万俟乐山肯定地点点头，霜菊更是千恩万谢。
“何姑娘，老朽有件事情想问姑娘。”看着霜菊，万俟乐山一脸松了口气的表情，迟疑了一下，说道，“希望姑娘如实相告。”
“前辈不要跟小女子这么客气了，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吧。只要霜菊能办到的，定当不遗余力。”霜菊爽快地答道。
“姑娘，如果前晚小侄真的跟姑娘，”万俟乐山好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句，犹豫了一下，终于决定还是说下去，“成了夫妻，姑娘觉得以后你们的日子会幸福快乐吗？老朽希望听姑娘真话。”
前晚？！霜菊吓了一跳，自己又“睡”了这么久？！不过这不重要。“前晚”的事情一一浮现在霜菊脑海中，虽然心里不舒服，霜菊还是没有对万俟乐山隐瞒。
“前辈，如果那晚我真的成了四哥的人，我会安心跟他过一辈子的。您该知道我爱过儿，可是过儿已经娶妻，我又不愿意毁了云珊的一生，更不愿毁了过儿的一生和前程。不过前辈，”霜菊抬起头坚定地看着万俟乐山，“我之所以认命，并不是我不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云珊是个好姑娘，我不能害她。史过虽然负我，可是他的初衷是为了救我，只是办法使得绝了些。我现在对他只有怨，怨他不跟我说明真相。但是没有恨了，这样一个人，我恨不起来。再有，四哥是好人，他为了我的清白和心意不惜自残，既然过儿跟云珊已经在一起，那么如果我跟四哥真的有事，我就不会负他。”
说到这里，霜菊沉默了一会儿。
“但是您要是问我会不会幸福。我没办法给您肯定的答案，至少当前不会，因为我心里还放不下过儿。我不知道要用多少时间才能忘了他，我也不知道真的忘掉过儿后，我对四哥会不会有女子喜欢男子那样的感觉。”
“就是说，要是你真的跟他在一起，你不会幸福，鹏儿也会为了这件事负疚，而过儿曾经更是伤心欲绝。何姑娘，老朽对不起你们啊！险些又误了两个好孩子的终身！”
万俟乐山摇摇头，叹息道，一脸愧疚之色。
“因为我的懦弱和不分好坏的忍让，已是误了四个人，这次终究不会再在你们身上犯错误了。”
“四个人？”霜菊看着万俟乐山，小心翼翼地说道，“一个人是过儿了，另外三个，是不是前辈、万俟大叔和展阿姨？”
“料也瞒不过你！”万俟乐山带着又后悔又欣慰的表情很是复杂的看着霜菊，“果真是个伶俐的孩子。前晚看见鹏儿宁死不愿违了你的心意冒犯你，而你为了鹏儿又甘愿献身；方才我与你疗病时，你不住地流泪，呼唤过儿。看见这些，我就在想，我的一味迁就，是不是真的错了？！”
第八十九章（上）
霜菊没有猜错！万俟乐山、万俟悦水和展欣婷之间的故事，确实正如最通俗的武侠故事情节一样。但是当这种情节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甚至自己身上时，就不会有人觉得它通俗无聊了，只会感觉深深的心痛。
万俟乐山现在很虚弱，弱得连霜菊这种一点内力都没有的人也可以轻易把他撂倒。霜菊本来以为他是因为给自己逼出寒气才会这样的，可是万俟乐山并不愿意居功，他告诉霜菊，霜菊体内的寒气已经所剩无几了，给霜菊逼寒气其实不费什么功力。关键是前天晚上和昨天给万俟展鹏逼出药劲儿的时候，才是真正几乎耗尽了功力。
万俟悦水现在应该正在万俟展鹏的房间陪着儿子，万俟乐山给万俟展鹏逼出身体里的药后，万俟展鹏还一直没有醒过来。万俟乐山没有提万俟悦水对于他救了霜菊和万俟展鹏后的表现，霜菊暗自猜想，万俟乐山这样虚弱，十有八九该是跟万俟悦水过过招了。
边听着万俟乐山若有所思地跟自己说的他们兄弟间的恩怨，霜菊边不住叹息，心内感慨万分。
可怜、可恨、可怨、可惜！霜菊不知道要用什么心情来看待这老兄弟俩了。
“何姑娘不住叹息，莫非对老朽多有埋怨？！”看见霜菊的脸上写满心事，万俟乐山问道。
“我和悦水自幼失了长亲，便处处相让，看见悦水快乐了，我也就满足了。老朽原本是想，婷儿嫁给悦水，他们两人从此欢欢喜喜、相亲相爱就好，难过的只是我自己而已。却没想到会成了这种结果，不但我自己一直忘不掉婷儿，悦水也怪我恨我，可怜婷儿更是没有得到幸福。难道我最初的想法有错吗？”
“前辈，霜菊没有埋怨，只是在感叹你们的事情。其实前辈、大叔和展阿姨都是太苦了！”霜菊叹道。
“恕晚辈直言，确实是前辈错了！”霜菊接着说道，“前辈，其他的事情都不必说，让也就让了，可是感情这件事前辈就让错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您这样‘让’了，觉得自己无愧，觉得对得住大叔，可是你们谁都没有考虑过展阿姨的感受啊，这里最苦的是她。她喜欢的是您，如果您不‘相让’，只是大叔会难受。可是如今您‘相让’了，却是三个人都抱憾啊！”
停下来想了想，霜菊决定还是说出来。
“再比如说晚辈、过儿和展鹏哥哥之间。过儿并不像前辈那样懂得‘谦让’，他与晚辈说过，除非是晚辈心里没有他了，否则他绝不会放手，会跟晚辈生死相随。没料到的，这次为了搭救晚辈性命，他确实伤了我的心。而展鹏哥哥也不像大叔，展鹏哥哥知道在我心里他就如我的亲哥哥一般，所以从来没有勉强过我。如果真如前辈和大叔所愿，晚辈跟展鹏哥哥在一起了，虽然晚辈不会负他，但是就像晚辈刚才所说，我不会快乐，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接受他的感情，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展鹏哥哥也会不快乐，因为他有一个不爱他的妻子，他怎么能得到幸福呢？！过儿更不用说了，为了让我恨他离开他，竟跟别的女子成亲。当时他的挣扎和无奈我都看在眼里，我忘不了他的，一辈子都忘不了。可要是像当初一样，我跟过儿在一起，承展鹏哥哥厚爱，虽然他暂时会难过，可是等他平静了，或许会寻到他的真爱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了。如果当初我不强求婷儿，如果那时我没设计你们，大家都会过上幸福日子，难过的只有我自己而已。但是如今，正因为我的执拗和霸道，让所有人都痛苦而我自己也没有觉得幸福啦？！”
霜菊正说着话，一个严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霜菊和万俟乐山抬头看时，原来是万俟悦水进来了，正狠狠地盯住霜菊。
万俟乐山有些慌张，生怕自己的弟弟伤害霜菊。自己的功力还没有恢复，根本保护不了她啊。
“悦水，小姑娘还年轻，她的话你不可往心里去。有什么火气，都冲我来好了。”万俟乐山连忙说道。
“前辈。”霜菊一步站到万俟乐山前面护住他。
万俟悦水只消轻轻一下，万俟乐山就会魂失魄散，霜菊不愿万俟乐山因为自己而有什么闪失。虽然也知道自己这样也保护不了万俟乐山，但是要是把万俟悦水的怒气引到自己身上，也许他会看在自己哥哥救了儿子一命的分儿上兄弟和解了呢？！
而且霜菊如今确实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刚才万俟乐山说，史过早就带着云珊回临牧城了。无论谁对谁错，自己肯定不会去破坏他们平静生活的。所以，即便现在寒症治好了，霜菊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如果能用自己的性命解了这兄弟俩的积怨，那也十分值得了！
想罢，霜菊镇定地看着万俟悦水，坚定地说：“您说对了，这一切都是您的错。当然，前辈曾经对您的太过忍让也是铸成您这样性情的根由之一。您的执拗、霸道和拔尖儿不但伤害了展阿姨、前辈和您自己，还伤害了过儿、展鹏哥哥和我！即便您不敢承认，您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切一切，最大的错就是您铸成的！”
霜菊说完，万俟悦水脸色通红。沉默了一会儿，冲霜菊恼怒的叫道：“你出去！”
“你要干吗？”霜菊也顾不得礼貌了，伸开双臂拦住朝万俟乐山走去的万俟悦水。
“这些话都是我说的，要杀要剐你冲我来。现在前辈功力还没恢复，你不能趁人之危！”
“出去！”
万俟悦水可没那么好的耐性同霜菊斗嘴皮子，点了霜菊的穴，直接把她扔进外厅，把自己和万俟乐山一并关在里间。
“悦水！”霜菊听见万俟乐山唤了一声万俟悦水的名字，里面就没了动静。
太糟糕了！霜菊干是着急也没办法，那万俟悦水现在要弄死万俟乐山就如掐死只蚂蚁般简单。自己现在又出不了声，又不能动，什么都做不了！
……
有话说，近乡情怯。离得临牧城越近一步，霜菊的心里就越多一分难以言表的感觉。又有希望，又怕失望。每每想起到了临牧城会有的情形，每每想到再跟史过见面的情景，霜菊便心如撞鹿。
不知道万俟悦水找到万俟展鹏没有。
其实万俟悦水也是个用心良苦的父亲和丈夫。他的所作所为固然有错，但是他对万俟展鹏、对展鹏妈妈的感情却是不容置疑的。
那天万俟悦水把霜菊点了穴扔到屋子的外厅，自己是在帮万俟乐山过气恢复功力。谁料到等万俟乐山的功力恢复了，霜菊的穴道解开了，而兄弟俩二十多年的恩怨也终于一笔勾销了的时候，大家才发现万俟展鹏不见了。
万俟展鹏留书说，既然知晓了伯父和父亲之间的恩怨缘由，既然作出了对不起自己心爱女子的事情，那留下来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也没有颜面再面对霜菊。所以，万俟展鹏走了，远走他乡。他说希望父亲和伯父尽释前嫌、再续兄弟情谊，他说希望霜菊今后终能得到自己的幸福，永远开心快乐。他说让大家不必询问他的去处。……
万俟悦水当然是万分懊悔地寻儿子去了。
而万俟乐山把郁山的机关重新布置好后，则带着霜菊也出了山，一路往临牧城赶来。等霜菊有了着落，万俟乐山也会去寻找侄子。
几个人都认为，史过当初之所以迎娶阿史那云珊是为了断绝霜菊的后路。既然现在史过已经回了临牧城，而史放也跟随史过和云珊一道回临牧城了，霜菊又说其实云珊心里的那个人是史放。那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史放终于和云珊有情人成眷属，而史过则像他父亲为了他母亲守候一生那样，也为了霜菊在“守候”？！
即想飞快地到达，又怕希望太快破灭。霜菊心情很是复杂，跟着万俟乐山走走停停间，一转眼，两个多月就过去了。知道霜菊现在的心情，万俟乐山很配合地带着霜菊赶路，从来不催促，也不主动拖延，一切只凭霜菊的意思。毕竟，造成这个女孩子如此困惑的，除了自己的兄弟，自己也难逃干系。
终于到临牧城外了！当晚，霜菊拉住万俟乐山定要在城外住宿一晚，以便好好调节一下自己的心情。
“丫头，把这个戴上吧！”清晨，看着心神不宁、犹豫不定的霜菊，万俟乐山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递给霜菊，自己也戴上了一个。“这是这些天我赶做出来的，比照你的脸型，该是不会难受。”
霜菊一看，原来竟是一张假面，就跟那次史过还叫贾无过的时候给自己戴的那个质地一样。戴上后也是个女子面孔，只是相貌平平、毫不起眼。万俟乐山的假面戴上后是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儿。于是，两人称作父女，霜菊搀着万俟乐山进了城。感受到霜菊的手臂微微颤抖着，万俟乐山更是满怀愧疚。
第八十九章（下）
亲亲们，今天是08年最后一天了，雨暄先在这里祝大家新年快乐，事事顺心！感谢大家这一年多的陪伴和支持，没有你们，就没有《盛世菊香》的今天。
雨暄的宝贝上学了，今后雨暄会比以前更忙碌，时间更少，更新可能会很慢。但是，只要有空，雨暄就会写文。因为写文是雨暄的爱好，我写所以我开心。因为雨暄的文有幸能给亲亲们带来快乐，得到很多亲的支持，你们的快乐和支持给了我更大的快乐和满足。
这里将传上的是网络版，从90章开始，将完全背离雨暄原本的结局。雨暄要重新写过。明天后天宝贝要参加国际象棋比赛，雨暄全程陪伴。所以明天后天没有更新，只能晚上写一些，如果快的话，3日更新。希望大家体谅，谢谢大家了。
记得快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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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牧城里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因为跟西突厥联了姻；因为契丹对阿史那也思拖的威胁，现在的西突厥对大唐更显忠心耿耿。临牧城和牧羊城之间的关卡都取消了，两城的百姓现在亲如一家。城里有好多突厥打扮的人，跟汉人混在一起，一起往临牧城元帅府跑去。
什么事情？！霜菊拉住一个奔跑的男子询问起来。男子友好地看着霜菊，告诉他们说，今天正是朝花节头日，临牧城联诗赛的擂台设在了元帅府正门。据说今日元帅府的突厥少夫人也会参加联诗赛，大家都要去见识一下、凑凑热闹呢！说完就赶紧跑开了。
竟然又是朝花节了！！！
想起三年前的朝花节，想起那次朝花节的联诗赛，想起联诗赛上的自己和“贾无过”，霜菊突然害怕了起来。
突厥少夫人？！
是啊，云珊将军府少夫人的头衔得到了临牧城百姓的认可。
那么，就是说，她并不像自己和万俟老哥俩儿猜测的，其实是跟史放在一起。那么，就是说，不论真心假意，史过其实确实跟云珊在一起。那么，就是说，自己或许不该来扰乱现有的状况？！……
“爹，不如我们不要去凑热闹了。还是去寻四哥吧。”霜菊止步不前，只是看着万俟乐山。
脸孔虽然遮住了，那副水灵灵、凄哀哀的大眼睛却是没法遮掩住。看着霜菊伤痛决绝的眼神，万俟乐山突然觉得一阵说不出的心痛和歉意。
“丫头，那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万俟乐山扶住心神不定的霜菊，两个人往城南走去。“你不是认识的一个姓袁的医者吗？！头年医好过儿的奶奶和大娘后，他们就在城南住下了。听说今年年初被阿史那金龙请了去，不过他的徒弟和一个叫牡丹的姑娘都没有一道去，他们跟一对儿高丽夫妇住在一起。你想不想看看他们去？”万俟乐山知道霜菊现在的心情，可是既然来了，怎么能没弄清楚情况轻易就走呢。所以，当猛然想起霜菊在临牧城还有牡丹和小南这些故人时，万俟乐山立刻鼓动霜菊过去，既然不能直接到元帅府打探消息，那么去找熟人打探一下也是好的。
“好啊！”霜菊的眼中终于有了一毫光彩，“老袁去幽州了？！真遗憾！不过其他人都是我的朋友，去看一看也好。看见他们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我也放心了。”
那对儿高丽夫妇，当然是李南俊和赵柳佳了！都两年多了，他们还在一起，没有辜负了霜菊当初的努力，还是很值得的。至于牡丹和小南他们，也很想念。远远看看就好，或者以讨口水喝当作借口，他们肯定认不出自己的，当然更认不得万俟乐山啦。
边“奋力”走着，霜菊边想着。
人群正乌央乌央地往元帅府聚集，霜菊和万俟乐山往南走，正是逆流而行，真是不容易呢。
“哇！”一阵小孩子的哭声把霜菊从沉思中惊醒。
顺着哭声望去，只见一个丫环模样的小女孩抱着一个六七个月大粉雕玉琢的小小女孩，正不知所措地在人群里躲闪，人群也乱了起来。霜菊和万俟乐山往哄乱的人群中看去，原来是两个女子在打斗。可不正是牡丹和李玉珠？！
牡丹不会功夫，只凭一股蛮力在硬扛。李玉珠功夫可不简单，但是看来她只是想擒住牡丹，并不是真的想伤害她。所以这不会武功和武功挺高的两个人，打得倒是不亦乐乎。
只苦了那个抱着小小女孩的丫环，在一边又是哄着小小女孩，又是躲避着哄乱的人群，又是大声叫着：“牡丹姑娘、李姐姐，不要打了！看吓着小主子了。怕是亲家老爷、主子和姑爷知晓了，要怪罪你们两位呢！”
“凤儿，你吵吵什么？”牡丹叫道，“不关你事！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廉耻的小娼妇，看她还总想着勾搭少将军！”
“凤儿，你不要管我们。”李玉珠也叫道，“姑娘我今日忍无可忍了，到要看看这小蹄子有什么本事。你照顾好小主子啊！”
说着，两个人打得更欢了。人群一裹，倒没了踪影。
那个叫凤儿的小丫环，抱着小小女孩，往前走也不是，往回退也不行。小小女孩正哇哇哭得厉害，凤儿抱着她缩在一个屋檐底下的角落里，躲闪着人群，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有些事情真是想躲都躲不掉。虽然从三个女孩的对话里，霜菊和万俟乐山都猜出了这个小小女孩是谁的孩子。可是霜菊知道，凭自己的性格，根本没法眼睁睁看着凤儿抱着她在这里冒着被踩踏和被歹人掠走的危险。
看着霜菊忽闪的眼神，万俟乐山当然知晓了霜菊的心思。很无奈的摇摇头后，凭借自己深厚的内功，给两个大女孩，一个小女孩当起了“护花使者”。四个人挤在人群中，随着人潮往元帅府走去。
“凤儿姑娘，要不咱们还是把你家小主人送回李府吧？！”霜菊原本其实并不想去元帅府。可是凤儿却说，今日是节日第一天，元帅府老夫人点名要见小主子。自己家主子和主母不愿大张旗鼓，本来路程不是太远，凭李玉珠的本事，护送凤儿和孩子是万无一失的，谁知半路碰上牡丹。这两个女孩子一直不对付，刚才两人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就不顾一切地动起手来了。
“噢，那好，我跟我爹就送凤儿姑娘和小小姐去元帅府吧！”霜菊看着万俟乐山。心里安慰自己，送到门口就好！
看见有人热心帮忙，凤儿当然高兴，千恩万谢后，话也多了起来。有些事情霜菊本来奇怪，却并没想着要打听的，也都让凤儿给八卦的说出来了。
凤儿说，自己跟李玉珠一样是李府的下人，李玉珠虽然是大丫头，脾气也火爆，心肠却是好。这李府是高丽人的府第，夫妇俩在大唐经商，自己是他们新招募的下人。突厥少夫人跟着少将军回临牧城后，那少夫人有一次跟着史府人来串门子，竟跟自家主母一见如故，认了干亲。主子和主母没有子嗣，对少夫人视如己出，好得不得了。少夫人生下小主子后，更是在李府休养的。
霜菊笑笑，这样也好，不管怎样称呼，她们母女终究能聚在一起了。
看见霜菊眯了眯眼却没有表情，凤儿有点奇怪，以为自己说的不够精彩，便接着说道。牡丹姑娘是一个老医者的家人，老医者医术高明，不但给史家太夫人治好了病，还把史府一位疯癫的夫人给医治好了，美中不足是那位夫人从此失了原本的记忆。后来老医者被东突厥可汗请走了，听说情况危急，所以就没能带着他的弟子和牡丹一道走。而牡丹和袁师傅的弟子不愿意继续住在元帅府，少夫人便给介绍到李府。李府主人知道了袁师傅是一位何姓女子的乡亲后，便真诚热情地邀他的家人同住。凤儿是新人，其他的事情知道也不是很多。她就知道，有一天史府少将军带少夫人来李府，跟主子主母关着门谈了好久。后来出来，被牡丹姑娘看见，竟不顾身份，跟少将军争吵起来，听争吵的话语里，隐约有有关何姓少夫人的言辞。但见牡丹越说越激动，竟然跟少将军打将开来。被少夫人劝开后，远远看见他们三个人说了半天，牡丹姑娘脸上的怒气竟然没有了。
而当几个主子关门谈话时，只有李玉珠奉命在房中伺候，之后，她就一直纠缠少将军。从此开始，牡丹跟李玉珠势不两立，总说李玉珠不要脸面。
凤儿的表情很无辜。“真的不能明白，她们俩怎么会这样子呢！”
“不明白的就不要明白了。”霜菊看看凤儿，“凤儿，这些事你以后最好不要对别人说了。我原本也是作丫头的，说主子家的嘴是我们作丫头最忌讳的事。明白吗？”
“啊？！”凤儿一捂嘴，急忙说道，“姑娘提点的是！是凤儿多言了。因见老先生和姑娘是好心人，凤儿就多嘴了。再是不曾对别人说过的！”
元帅府正门水泄不通，三个人带着孩子来到后门。看着熟悉的景物，一切都没有变，变的只是里面的女主人。
“菊儿！”一个熟悉的声音惊喜的喊道，惊得霜菊出了一身冷汗。定睛看时，正是史过！
“啊！啊！！”小小女孩立刻眉开眼笑，冲着史过张开两个小胳膊。
史过温柔地抱过小小女孩，看着一脸又惧又忧的凤儿，说道：“凤儿，回来就好。刚才牡丹和李姑娘来说失了你们，大家能出去的都出去寻了。”
说着，又在小小女孩脸上亲了一口，笑道：“小菊儿，可是想我了？”
“少将军，您得好好说说牡丹姑娘和李姐姐呢，她们又打起架来。”凤儿说着，指指霜菊和万俟乐山，“亏得这位大叔和这位姑娘送我们回来。不然，凤儿一个人护着小主子，哪里能够保证毫发无损的呢！”
“哦？！有劳两位了。”史过这才注意到霜菊和万俟乐山。
霜菊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史过和他怀里的小女孩。眼睛里干干涩涩，泪水在胸中翻滚，被霜菊强忍着没有跑到眼睛里来。
史过瘦了，瘦得几乎皮包骨头。那张憔悴的脸失去往日圆润，一双眼睛显得疲惫不堪、少了神采。带孩子真的会很累的啊！霜菊暗自想着。却忘了，在这个富贵显赫的将军府，孩子哪里需要父母亲自辛苦来带呢？！
“小菊儿？”万俟乐山对史过笑笑，“小姑娘的名字很好听啊。”
听见万俟乐山的话，史过一时竟沉默下来。凤儿却先搭话了。“是啊，大叔。小主子大名叫做史思菊，我们家主子都说很好呢。”
“史思菊？！”霜菊不带语气的重复道。
“是为了一个故人取的，让姑娘见笑了！”史过看着霜菊，缓缓说道。心里却有种莫名的感觉，这个姑娘给自己一种很奇怪的感受，好像似曾相识。那眼中藏不住的幽怨和伤痛，让自己的心微微颤动，也跟着难受起来。“老先生、姑娘，若不嫌弃，还请二位进府一叙，用些茶饭吧。”
万俟乐山挽着霜菊的胳膊，觉得霜菊颤抖的身子渐渐失了力气，都靠在自己身上了，眼见就要昏厥过去。便连忙对史过说道：“少将军客气了。老朽和女儿还要赶路，就不多加叨扰！”
说完，挽住浑身软塌塌的霜菊，扭头就走。走出人们视线后，抱起霜菊跃上屋顶，飞快往城外去了。而霜菊已经失了知觉。
元帅府后门口，史过抱着史思菊，若有所思地盯着“父女”二人消失的方向，连小女孩蹭了自己一脸哈喇子都没有察觉。
第九十章（上）
对不住大家了，昨天跑了一天，根本没着屋，就没有更新。3号？3号没有写，陪宝贝复习功课，要期末考试了。虽然才一年级，好像偶小学都不知道什么叫复习来着。现在的孩子太辛苦，从小就累。雨暄的亲里有好多学生小朋友的，在这里先祝你们期末取得好成绩了，也祝工作的亲们新年更开心。谢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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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徽二年，暨公元六百五十一年七月底，西突厥阿史那也思拖自立为沙钵罗可汗，反唐。八月初，在大唐措手不及间攻占庭州。（沙钵罗实为当年二月自立，七月攻占庭州。为了配合雨暄的故事，这里稍改了下。汗-_-!!!）
直至庭州被占领，包括大唐、东西突厥、契丹等各国从国君到百姓，谁都没弄明白，这西突厥不是刚跟大唐联姻，边境正火火热热、亲亲密密的，怎么突然间又反了？大唐就轻易任凭阿史那也思拖夺了庭州，怎么元帅史伯略和将军史过都没能救援庭州？！
史伯略后来确实带兵去救了，（其实当时派的是梁方建。再汗！！！）可是自始自终，那位叫史过的跟西突厥公主成亲的少将军却一直都没有出现在战场上。而那位云珊公主非但对于自己的兄长反了大唐没有什么说法，而且仿佛也失踪了般，不再出现在公共场合里。少将军也没了踪迹，西突厥公主也没了踪迹，就连公主认作干亲的那家高丽人也没了踪迹。大家都猜测，莫非他们老老少少的一家子带着孩子避嫌去了？
永徽三年，暨公元六百五十二年，先帝才人武氏蒙皇上恩宠，喜诞龙儿。
皇上大赦天下、喜诏八方，各国派使节前来贺喜。贺毕，皇上又命使臣携带天朝物品往各国还礼并结友好盟约。
可是让人们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去东突厥还礼的使臣就是薛蔚，他竟在东突厥都城幽州，发现了本已昭告天下，在联婚路上被歹人劫走的常山公主，还有东突厥迎亲使阿史那玉龙。
本来皇帝和国舅的意思是，既然常山本来就是去联姻的，既然又失了何霜菊后阿史那金龙都没有发难，既然阿史那金龙都默许了原本跟自己联姻的常山公主跟自己的兄弟在一起，那大唐为什么要多事？！何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都开心就罢了。
事情是年底发生的，皇帝和国舅都没有放在心上。当时长孙无忌正在纠结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一直很听话的小皇帝，竟不顾自己的反对，不但专宠武氏，冷落皇后，还执意要给诞下皇子的武氏一个正式封号。小皇帝很坚决，终于于永徽四年年初，在另一些大臣的支持下，封武氏为昭仪。如果不是长孙无忌和褚遂良极力阻止，皇帝恨不得立刻立了新生皇子为太子了。长孙无忌满心不快，更是忌恨武昭仪妖媚惑主，处处与武昭仪作对，他却不知，这便埋下了六年后长孙一族灭亡的祸根。
朝廷和百姓对于常山公主的事情都没太多说法，百姓们甚至对于公主戏剧般的成了正经和亲人的弟媳妇而津津乐道，一时间传为佳话。但是六王爷可不想放弃这个好机会，借机发难了。他搬出了先皇的祖宗家法，搬出了世俗的伦理纲常，硬是要逼着皇帝去把常山公主抓回来。皇帝当时进退两难，武昭仪则跟皇帝说了，人家李玥跟阿史那玉龙过得好好的，和亲的正主儿都没说什么，大唐就不必自己再把水搅浑了啊。李治本有心包庇李玥，如今听见武则天也这么说，更是下了决心不追究这事。
于是，永徽四年的二月里，李元景就发动了那场有名的叛乱，一堆公主王子和驸马搅和进来。长孙无忌虽然恼火皇帝不听自己的话，可是这个节骨眼上当然还得向着皇帝了，如果让李元景得了胜，哪里还会有自己说话的地方？！所以在长孙的带头镇压下，不久就平息了这场骚乱。就如史书所载，公主王爷都让在府中自缢了，驸马都拉到外面砍了头。
同年十月，睦州女子陈硕真起义，自称女皇，很快被镇压下去。
这几年真正是轰轰烈烈，事件频发。
“袁先生，您确定这次定能够找到霜儿吗？”史过一脸憔悴，胡子像是许久都未整理过，竟长过了袁不屈的白须。
“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呀！”袁不屈叹口气，“你要是一开始就对她说明了多好，就不会像如今这样天涯海角的到处找了！或者你早些来幽州，不就能碰见她了吗？！”
拍拍史过肩膀，看见他掩不住的焦急和难过，袁不屈马上停住了刚才的话题。
“郁山也没有，临牧城也没有、长安城也没有、飞云山也没有、白水村还没有，江南一带找了都没有。傻小子，如今只能祈祷她们会在这里了。”袁不屈望望天。“阿史那金龙不是说了，老突利夫妇既然已经是‘失踪’之人，李玥和阿史那玉龙既然也是‘被劫掠’之人，霜菊丫头更是……那个，不愿意再看见熟悉的景物。他们就躲起来了吗？！世道这么不平静，他们又不想让别人找到。我估摸着，也就只有这一个地方了。”
“唉呦！”袁不屈一个踉跄，被史过拽住了身子。
蜀道难真不是夸张的！四周崇山峻岭，山间羊肠小道。怪不得刘邦能在这里休养生息这些时候，项羽却不敢攻将进来呢。袁不屈感叹了一下。自己当初栖息的山谷就要到了，那可是罕见的人间仙境，冬暖夏凉、草木繁盛、四季如春。可是自己身边的这个小伙子却是一幅忐忑不安、患得患失的样子。袁不屈的心情也跟着低沉下来。
自己给临牧城的襄阳大长公主治好病之后，应阿史那金龙之邀，立刻去了幽州，去幽州，却是又为了那位杨氏，就是霜菊本尊的妈。
说来真是命运弄人！话说当初突利和杨氏兴高采烈的出了山谷，到长安郊区要寻找女儿时，霜菊已经该是在白水村替花虎从军的时候。可是当时谁都不知道这件事啊，连史过史放也在四处寻霜菊呢！何如雪也已经出嫁了。何福生只告诉突利二人，七月时，他们的女儿替自己女儿嫁到了史府。于是，两口子进了城，要寻史府。史府还没打听到，两人就在街上听说了许多关于女儿的传说。当他们听说女儿和常山公主被劫掠，而公主平安地回到宫中时，自己的女儿却没了下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杨氏气急攻心，当时又昏了过去。
突利见杨氏昏厥过去，万分着急。虽然打听出了开立同仁堂的正是故人袁不屈，可是那时同仁堂早已宣布关闭，袁不屈不知所踪。突利找到了在同仁堂善后的小丁和小尔，小丁小尔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跟二人说了。要找袁不屈犹如大海捞针，杨氏的身体又让突利大不放心。所以，由小丁小尔的对杨氏进行药物调理和治疗。突利找了间不起眼的客栈，四个人住了一阵子。虽然从小丁和小尔嘴里得知女儿跟一位贾爷和一位史爷逃走了，可是他们往哪里逃了却不知道。突利的意思，不如就留在长安，多少可能会知道更多的消息。而杨氏当然也听说了武媚娘的事情，又从百姓嘴里得知自己女儿曾经度命救活了她的事迹。杨氏也想着，或者有机会能碰见自己的外甥女，会知道些关于女儿的事情呢！
突利随身带的盘缠有限，又是吃住，又是拿药，过了些时候，已经是囊中羞涩。正当大家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好时，突然听说图察加有汉人开了家仙乐坊，那里的歌舞节目都是世间难见的。小丁小尔几乎马上就猜到了仙乐坊应该是自己那古怪的师傅开设的。于是，一行四人，慢慢往图察加赶去。那时偏巧赶上西突厥正在和大唐打仗，临牧城被围，大唐和西突厥边境断绝了相互往来，所以大家的速度并不快。当西突厥终于败落，阿史那也思拖逃回图察加的时候，几个人也随后绕道跟着商队赶往那里。可是几经辗转，还没有到达目的地时，就在半路听说，被掳到图察加的史伯略被唐将救走，救人的小将回到临牧城后被急召回长安。而这位叫做花虎的小将在长安皇宫的大殿上，竟被当众揭穿女儿身份，一时间民间传得沸沸扬扬。这个顶替花虎的奇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前时不知所踪的自己的女儿。
杨氏来了精神，顾不得去图察加找袁不屈，让突利立刻掉头，又往长安赶去。谁知事情发展的那么快，当四个人终于回到赶回长安，得到的消息却是，霜菊已被封作公主，往幽州和亲去了。杨氏这回受的刺激更大，干脆一昏不醒。无论如何，霜菊跟阿史那金龙可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啊，要是真的怎样了，不就乱了套了，霜菊的一辈子可就全毁了！突利也着急，即为了杨氏着急，也为了女儿着急。于是，四个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找了马车，一路往幽州赶去。既庆幸也不幸的是，突利听说女儿被人从洞房带走了。虽然又失了霜菊的踪迹，不能够见着女儿，但是终究没有酿成大错。
阿史那金龙听了父亲的说法，又惊又愧，赶忙叫人好好伺候父亲和杨氏，并派人天南地北地寻找霜菊。寻人的兵士找了很长时间，虽然还是没有发现霜菊的踪迹，可是竟发现了东躲西藏的李玥和阿史那玉龙。阿史那玉龙见了突利和杨氏，惊喜万分。突利和杨氏更是高兴地得知，救了霜菊就是广为流传的史伯略之子，霜菊的原配夫君史过，虽然霜菊突然患上的寒症让杨氏又揪起了心一颗心，但因为是跟鼎鼎大名的史过在一起，突利夫妇的心也便放下了大半。阿史那金龙综合利弊，并未公开寻到弟弟和李玥的事情。李玥原本就是当作和亲工具的，如今既然弟弟和李玥真心相待，阿史那金龙也无他言，开开心心地祝福了弟弟和弟媳妇。
当阿史那金龙派去寻找霜菊的人到图察加的时候，才知道史过突然娶了西突厥公主，而霜菊又不知去向。而史过功夫高强，东突厥的人根本没法近身打听更多的事情。
突利恼了，阿史那金龙怒了，杨氏又病倒了。可是不管多恼多怒，人还是要找的。东突厥寻找霜菊的人一直也没有断了，依然在阿史那金龙的授命下，五湖四海的找着。杨氏的病也不能耽误，阿史那金龙派人去图察加欲请回袁不屈。派去的人也机灵，到了图察加知道袁不屈去了临牧城，便立刻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终于顺利完成任务，把袁不屈带回幽州。
第九十章（下）
这两天更新的会慢些，赶上结年账，又有一堆社区的，街道的，工会的啥啥调查填表、计算数字。雨暄实在分身乏力，脑袋也蒙了。这半章也是刚刚边结账边写出来的。如果亲们发现啥前言不搭后语之类的毛病，欢迎跟雨暄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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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突利夫妇，袁不屈告诉他们，霜菊是跟着万俟展鹏找高人医病去了。能不能医好，什么时候能够医好，都要听天由命了。虽然和大家一样关心霜菊，袁不屈也只能跟突利夫妇一道在幽州静静等待霜菊的消息。因为他相信，如果霜菊医好了病，定会来幽州寻找自己和突利夫妇的。自己当初离开临牧城前往幽州时，故意弄得“轰轰烈烈”，天下人应该都知道那个姓袁的怪医者去了幽州了吧！
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在永徽三年年初的时候，大家等来了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的霜菊，不过那时候霜菊的精神状态却是十分不好。带霜菊来的万俟乐山跟大家说了霜菊的事情，杨氏和突利心痛不已。于是，万俟乐山万分歉疚的告别了突利一家，寻找万俟展鹏去了。所有关心霜菊的人商量之后，决定由突利夫妇带着霜菊和玉龙夫妇一道离开幽州，寻一个霜菊从没去过的地方，给她疗疗心里的伤痛。一道去的当然还有死都不愿再跟霜菊分开的凝碧，以及凝碧的追随者阿史那银龙。而大家要去的地方，也只有袁不屈原本栖身的山谷了。袁不屈却耽搁下来，因为阿史那金龙的契丹新妃要生产了，硬是把袁不屈留下来相助。
袁不屈虽然很是郁闷被霜菊的亲大哥当作接生婆来使唤，但是后来却非常感谢阿史那金龙和他那娇气的新妃子。如果当时自己没有留下，怎么会碰见一路寻将过来的史过呢？！！！
史过的诉说让袁不屈和阿史那金龙唏嘘不已，阿史那金龙骨肉情深，便支持袁不屈陪史过一道去寻找霜菊。
原来，一切都是万俟悦水闹的，只有让霜菊真心实意嫁给万俟展鹏，万俟悦水才答应给霜菊医治。史过想尽办法，自己诊不出是什么病症，曾经还去求过跟万俟悦水同门的自己的师傅。万俟乐山这些年来一直致力于教授三个徒弟武艺和追踪、躲避自己的兄弟，在医术尤其是毒术上并无更大长进。况且，当时还死疙瘩脑筋的万俟乐山对史过说，莫说如今真的解不开这万俟悦水研制的新毒，即便解得了，他也不会帮自己徒弟的。
被师傅拒绝后，史过尝试了冷落霜菊、跟别的女子调情，都不能让聪明的霜菊上当。万般无奈，在得知达达彻骚扰云珊的时候，忽然就想出了那个让霜菊心碎的办法。
云珊和阔别忽对霜菊的救命之恩一直记挂在心，对霜菊成全了赵柳佳和李南俊更是感激至深。为了能挽救霜菊的性命，云珊、阔别忽和乌赤哈努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史过的计策。云珊更是感激史过，因为自己虽然名义上是跟史过成亲，可是真正的新郎却是云珊心心不忘的史放。在这件事情里，云珊牺牲的只是自己的名声。其实对于草原女儿来说，这种名声也算不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那天晚上，在洞房门口，云珊迟迟才来开门，是因为史放要花一些时间把史过找回来。云珊在门口跟霜菊说话的时候，史放正在屋里给史过“化妆”。虽然成功地让霜菊相信自己跟云珊的亲热，可是心碎的霜菊让史过的心也痛苦不堪。
每天，史过都会去仙乐坊偷偷守护霜菊，看见万俟展鹏正如自己所料也对霜菊一心一意的守候着，史过既为霜菊的寒症可能得到治疗而有些欣慰，更多却是痛不欲生。亲手把自己视如生命的女子送给别的男人，看着她伤心难过。若不是为了霜菊的性命，史过多想冲进屋子，抱住霜菊，把所有的一切都跟她说明，抚平她的伤口，带着她隐迹江湖、平凡度日！终于，在亲眼看见万俟展鹏带着霜菊进了郁山，史过才不得不回转了。
云珊和史放看见史过魂不守舍、整天心神不宁的样子，生怕让阿史那也思拖看出端倪，便提出来，大家一道回临牧城。
袁不屈本来正在临牧城将军府给襄阳和溪华医病，不巧赶在史过一行回来之前，就被阿史那金龙的使者接走了。听说是杨氏病症又犯，袁不屈来不及带上牡丹和小南小格，跟着东突厥使者匆忙走了。所以史过回到临牧城，并没有遇见袁不屈。而牡丹和小格等人一直以为史过负了霜菊，才不愿意继续住在元帅府，不愿天天看见史过和云珊在一起的样子。
直到那天史过、云珊和史放一道去李府“拜访”了李氏夫妇，一番打斗后，云珊终于不忍心看着史过受到牡丹的误会和责骂，把真相告诉了牡丹。而牡丹在花园里跟史过打架之前，李玉珠在房中伺候茶水时，已经跟自己的主子主母一起知道了真相。所以才会有后来李玉珠拼命追求史过，牡丹却为了霜菊而跟李玉珠结怨的事情。
“小嘛小二郎啊，背着那书包上学堂。……”
袁不屈正跟史过往自己的山谷走着，对面迎来了个老先生，看样子文邹邹的，却哼着这首歌。袁不屈一听就乐了，不必多说，这歌传出来当然是霜菊那丫头干的了！
“老先生，这歌曲哪里学的？着实好听的紧！”史过显然也听出了曲子风格的怪异，上前行了个礼，问道。
“噢，二位有礼了！”老先生还了礼，笑呵呵的说。“这曲子是药王谷小无过总喜哼唱的，听得多了，谁知道就哼了出来，让二位见笑了。二位也是去药王谷的吧？请便。老朽家中有事，恕不多言。待回来时，再与两位相叙。”说完，老者就走了。
“药王谷？！”袁不屈哭笑不得，自己走时山谷还没有名字。不用说，这当然也是霜菊的杰作了！
“小无过？！”史过奇怪的看着袁不屈，对这个名字很是敏感。
“唉！都是命数啊！”袁不屈叹了口气。“这小无过是凝碧的孩儿。”说着，抬头看了看史过。
“你还记得那次从幽州救走霜菊丫头的事吧？！”
史过点点头。
“那次阿史那金龙被下了虎狼药，若是不行好事，就会精虚体弱，半年不举，卧病不起。偏巧为了迎娶大唐公主，那阿史那金龙小心眼儿的大老婆躲回娘家伤心去了，那晚他又下令其他人不准进入内院。菊丫头被你们救走后，阿史那金龙只好到处寻找女子。别的侍女都趁机会休息玩耍去了，只在客房找到养伤的凝碧。可怜的凝碧就当了‘替罪羊’了，也是那一次，就有了这个小无过了。凝碧很伤心，好在阿史那银龙够汉子，一直悄悄陪伴在凝碧身边，才阻止了凝碧几次寻死。阿史那金龙知道弟弟对凝碧的情义后，也悔恨不已。可是木已成舟，又能怎么办呢？银龙提出迎娶凝碧，要当孩子的父亲，可是凝碧那倔丫头却死活不愿意。后来生下孩子，也坚决不跟阿史那家姓，偏要跟自己家小姐姓何，就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何无过。谁知道菊丫头来了，身份也明白了，这小子若是真要随菊丫头姓，也要姓阿史那的不是？所以说这就是命了。”
袁不屈笑笑。
“想来这小子如今也有三岁了。定是他们给小无过请了师傅。呵呵。傻小子，待会就要见到他们了！”
对于回到故地，将逢故人，袁不屈是满心欢喜。而一旁的史过，又是激动，又是不安。即将见到霜菊的喜悦和见面后霜菊对自己的态度，让史过惶惶不安。凉爽的天气里，脑门上竟渗出密密的汗珠儿。
第九十一章（结局）
“真是俗，这名字那么多武侠小说都用过，她还用上了。”袁不屈笑嘻嘻地指着谷口的一块儿大石头，大石上刻着“药王谷”三个字。
“这就是先生的山谷了？”史过显然没有注意到袁不屈调侃和欢喜的语气，倒有些心神不宁。
“对。”袁不屈带着史过，走进山谷。
虽然是秋末了，山谷里却花草争艳，鸟虫竞鸣。红红绿绿、熙熙凌凌，丝毫没有秋日的萧条景象。阳光从山间泻到谷地，竟有些春日里暖洋洋的感觉。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史过和袁不屈都听出了是小格的声音。
转眼，就见远处跑来两个人。前面一个矮矮小小的，后面一个瘦瘦高高的。
“姨娘救我，姨娘救我！小格叔叔要打我了。”矮小的人儿跑到一处比较密实的树丛后面。
“小格，你怎么欺负小孩子啊！亏得你人高马大的。”树后，应声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
史过呆了，手心里立刻都是汗水，只管傻站在树丛后不敢再动一步。
这不正是霜菊的声音，这几年了，一点都没变！
“姑娘，你得评评理。”小格也跑到树丛后，气喘吁吁的说道，“我那药材才晒得干透了，这臭小子竟在上面撒了泡尿。姑娘说他该不该揍！”
“姨娘，无过不是故意的。”小孩子稚气的声音，说得振振有词，“姨娘教过无过，要善于发现问题。我见那药材干了以后就跟原本长得大不一样，便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南叔叔说不一样是因为水分晒干了，无过就想着看看，要是湿了是不是又会长成原来的模样。”
袁不屈听了直想乐。但是看见史过一脸肃穆的只是慢慢地想要绕到树丛前面，便也不敢放大动作，只能跟着史过轻轻走着。袁不屈觉得，自己应该可以体会史过的心情。
“好了，小格，不要怪他了。天气又好，太阳又足，你再晒晒去吧，反正都已经湿了。”
小格点了一下小孩子的脑瓜，扭头跑走了。树丛边，史过却跟袁不屈一道愣在了原地。
“姨娘，姨娘，你看小弟弟好好玩啊，睡着了还在笑。”
霜菊坐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小无过趴在霜菊身边，一只手拨弄着霜菊怀里的一个小红包裹。
“去，别瞎摸。”霜菊拍掉小无过的手，搂了搂怀里的红包裹。“弟弟好容易睡着了，咱们清静会儿。你要把他弄醒了哭了闹了，你来哄啊？！”
小无过赶忙抽回了手。
那霜菊怀里红包裹包着的，可不是一个看来刚刚足月的小娃娃？！
袁不屈心里很奇怪，这个孩子是谁，两年不见，都发生什么事了？！
看见袁不屈疑惑的神态，史过心情立刻沉重起来。拉着想走向霜菊的袁不屈躲到了树丛后。
“姨娘，娘亲说，无过的名字以前姨娘用过，自然是姨娘取的。如今姨娘又给小弟弟取了名字叫做杨过。姨娘，你为什么总用‘过’字取名字啊？”小无过趴在霜菊身边，放轻了声音，问道。
“因为姨娘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字啊！”霜菊幽幽的说，“无过，你知道吗？这‘过’，既是‘错’的意思，过错，错过。如果我们犯了过错，就要改正过来。可是，如果我们错过一些事情，也许就再也挽不回来了。明白吗？无过？”
“嗯。”小无过重重的点点头。其实三岁半的小孩子什么都没有明白，可是看着霜菊脸上的凝重，还是不由得点了头。
“咱们回去吧，弟弟也晒够太阳了。回头你娘找不到你该着急了。”霜菊站起身来，一手抱着怀里的小杨过，一手领着小无过，往远处的房屋走去。
“你真的决定了？”袁不屈又问一遍。“为了她，你连家国大事都不顾了。因为你认出了是她，所以才别了云珊和史放。因为阿史那也思拖知道了真相，所以才终于反了大唐。史过，我知道那时候你什么都顾不得了，心心念念就只是这丫头。如今到了跟前，你就算还是要走，真的都不见一面了吗？”
史过确定的点点头。
“她说了，有些事情，错过了就再也挽不回来了。袁先生，既然我知道她心里还有我，那这辈子也没有遗憾了。但是就像霜儿说的，有些事情，确实已经错过了。如果没有那个孩子，也许都还好说，或者还可以有挽回的余地。现在这样子，如果我真的出现了，如果霜儿真的跟我走了，您觉得以她的为人能放得下那孩子吗？您觉得以她的为人，不会为了孩子和孩子的父亲而困扰吗？我不能让她为难，我不愿破坏了她现在平静的生活。袁先生，如果您为了我们好，就不要说见过我。千万不要对霜儿说！我不愿意让她因为我而困扰，因为我而难过。有了这孩子，她心里也就有了依托，她会慢慢快乐起来。袁先生，我会一辈子为她祝福，也会一辈子想着她。”
最后一句话很轻很轻，轻得就像自言自语。
看了看“药王谷”三个字，史过又远远往霜菊根本看不见了的背影望去。扭过头，拔身就走。
“小子，如果以后寻你，要去哪里寻啊？”袁不屈叫道。
“不必寻我！天涯海角皆是我的去处。先生保重！”
史过走得很快，声音远远飘来。袁不屈分明听见，那声音里，还有一丝哽咽。
轻轻叹了口气，霜菊摸出已经磨得光滑无比的令牌，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
武则天确实很够义气，本来玩笑时说的是，她当了皇帝便封霜菊一个闲散“王爷”，赐给一块儿吃住免费的令牌让霜菊行走天下。可是当她只不过还是一个皇后的时候，霜菊的令牌就到了手。霜菊知道，这肯定也是李治极力同意的。
历史并没有偏离原来的轨道，武则天顺利成了皇后，李弘如历史所载成了一代太子，长孙一族也被武则天授意赐死。李治病重，武后垂帘。当霜菊行走江湖近二十年的时候，甚至等到了武则天称天后！她离那个追求了大半生的位置越来越近了。
那年在临牧城将军府后门，自己以为那史思菊是史过和云珊的孩子，错过了跟史过相认的机会。一错就是两年。如果当时不是自己那么脆弱，如果当时自己足够坚强，也许那次就会知道，史思菊，其实是史放和云珊的孩子啊。
可笑的是，两年后的那天，在药王谷，老天把同样的事情重演了一遍，只是戏弄的主角由自己变成了史过。
李玥产后虚弱，自己抱着小杨过出来晒太阳。谁会想到，树丛后面，跟自己相隔不到两米远的那个地方，站着的就是自己魂牵梦萦的那个人啊！谁又能想到，史过偏又误会了，以为小杨过是自己的孩子。如果当时史过不是一切都先考虑到自己的感受，如果史过不是怕自己会困扰会难做而出来相见的话，那么那次他也可以知道，小杨过其实是阿史那玉龙跟李玥的孩子啊！
错过了，又错过了，这一错便是二十年。
凝碧终于接受了阿史那银龙，李玥又给阿史那玉龙生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千金。襄阳已经故去，溪华完全忘记了仇恨和以前的事情，回到了长安史遥的店铺，悉心照顾日渐恢复理智的史伯策。史伯略跟铁梁这班老哥们儿依然镇守着大唐西北边界。浣紫的真心得到吴嬷嬷和史遥孩儿的喜爱，在霜菊从幽州“失踪”之后的第五年，终于成了史家少夫人，跟史遥相敬如宾。袁不屈终于开始衰老，好在他自己也是医生，又深究中医药，调养的还不错，看上去整整就是个老顽童。万俟乐山和万俟悦水在郁山静修，被霜菊拒绝欲跟随一道去寻找史过的万俟展鹏也守在郁山，潜心修习伯父和父亲传授的武艺，妄图借此忘掉霜菊，忘掉曾经差点对霜菊造成伤害的愧疚。
……
各人得到了各人的归宿，各人寻到了各人的幸福，各人终有了各人的生活。
可是，哪里能寻到史过的踪迹？！自己和史过的归宿到底怎样？！自己和史过的幸福又要到哪里去得到？！或者最终得到的，已经不会是“幸福”？！
风轻轻吹过，吹起霜菊略染霜色的头发。
或许，这就是袁不屈所说的命吧！上天让自己遇见了史过，上天让自己历经辗转后终于真心爱上史过，上天却又在两人真心互待时生生把两个人分开。
自己曾经不认命，天南地北、五湖四海，整个大唐和东突厥都找遍了。可是，哪里都没有史过的消息。二十年了，自己也已经是四十岁了。常年的奔波寻找，揪心揪肺，身也疲了、心也疲了。总是饿得受不了了才想起来吃点东西，总是倦得走不动了才想起来找间客栈。看见一点蛛丝马迹时的欣喜若狂，每每失望后的痛苦失意。
自己累了，真的很累。霜菊知道，不但心里累了，更可怕的是身体已经禁不住这样糟蹋了，早就跟心一样伤痕累累。
或许缘分就是如此，或许本来有缘无份，终究是再寻不到史过的丝毫踪迹。
武则天是矛盾的，她不愿再见到自己，其实是不愿意让李治见到自己。但是她又在关心着自己，当她得知自己转悠到洛阳一带的时候，特意把自己请到洛阳行宫里相聚。霜菊知道，自从十六年前阿史那也思拖迫于大唐、东突厥和契丹的重围重压真正臣服之后，武则天便以养生之说带着李治来到洛阳行宫，从此便长居于此。野史说武则天是怕王皇后和萧淑妃的魂魄索命才离开长安宫殿的，却没人知道，武则天还对那满园的菊花爱恨交加。
李治的病情很严重了，霜菊知道历史就是这样，连武则天都觉得没有什么，自己的感觉也不会很悲天悯人。但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霜菊不希望自己死在洛阳宫殿里。向武则天请求了一些有关史册记载上的事情后，霜菊独自一人离开了洛阳宫。
前路茫茫，哪里才是自己的方向呢？！曾几何时，失去了史过，霜菊也失去了生活里的方向。
拖着疲惫的脚步，霜菊漫无目的的走着。
该是刚下过雨的缘故，山边挂着一抹彩虹，淡极了，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停住脚，霜菊静静地看着彩虹。
虽然颜色很淡，那彩虹还是很完整的七种色彩。仿佛知道有人在欣赏自己，那彩虹竟慢慢向霜菊漂移过来，颜色越来越浓，越来越鲜艳，看得霜菊挪不开眼，彩虹中间，隐隐竟显现出史过的脸庞，史过口中，轻轻呼唤着霜菊的名字。
……
“女施主，女施主。”迷茫间，霜菊听见有人在呼唤。定睛看时，自己竟然已经躺在一间屋子里了。一个小和尚轻轻推着自己的胳膊。
“阿弥陀佛！女施主，你可醒了。那日我大师兄发现施主昏迷在山脚，就把女施主背上山来。女施主，感觉可好些了？”看见霜菊醒了，小和尚很是高兴。
“啊，好多了。谢谢你啊，小师傅。”霜菊看着小和尚，谢道，接着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女施主，这里是嵩山少林寺，小僧济悲。女施主，这粥还温和的，施主将就用些吧。小僧这就去找大师兄。”说着，济悲小和尚就要出去。
“等一下。”霜菊叫住了济悲，“小师傅，我如今也无大碍，用些饭食便可以自己下山，就不必再麻烦你大师兄了。这少林寺都是僧众，我待得长久了恐怕不便。而且我还有事，就不多加叨扰了。”
“女施主！……”
“好了。”霜菊几口喝了粥，“我吃好了。小师傅，麻烦你送我下山吧。”
“好吧！女施主这边请。”见霜菊不愿多留，济悲只好带着霜菊出了屋子。
青山翠岭，嵩山自古就是好山好水，少林寺自来就是英雄辈出的地方。
跟在济悲身后往外走去，霜菊为这传奇的寺庙震撼无比。练武场上，一队武僧刚刚练功完毕。亲眼见到、融身其间，比从电影电视里看的更显宏壮。
“女施主好。”一队正过来的僧人冲霜菊礼貌的打着招呼，随后转过头去看向霜菊身前的小和尚。“济悲，今日是延尘师叔亲自指点武艺的日子。你不是总想着见识见识的吗？”
“真的啊？”济悲兴奋地说，回头看了看霜菊，满眼都是兴奋。
“女施主，不然你先同我看了延尘师叔指点武艺，之后小僧再送施主下山？”济悲说道。
霜菊笑了，可爱的小孩子。“没关系的，你去看吧。你给我指条道路，我自己下山就可以了。”霜菊体贴的说。
听见霜菊如此通情达理，济悲也很是欢喜。
“女施主，不如你也同小僧一道去看看吧。据说延尘师叔的功夫高深非常，来历神秘莫测。我听师兄们说过，师叔是二十年前来到少林寺的，拜在觉远老方丈座下，从此面壁修习，从未出关。最早一次出关还是在三年前，那年觉远老方丈圆寂，延慈师伯继任住持时，大家才把延尘师叔请出关来。延慈师伯让大家比武竞任罗汉堂主事，延尘师叔在大家一致要求下也不得不参加了比武。那时我们才知道师叔竟有一身绝世武功呢。”
济悲满眼都是敬畏。
“后来大家推举延尘师叔主管罗汉堂。可是师叔平日还只是闭关修习，每隔一月的初一才出关一天，指点众僧武艺。女施主，今日正赶得巧呢，偏是十月初一了。施主便同小僧一道去看看吧。”
见小和尚说得恳切，越来越多的和尚又一道往后山涌去，下山的道路轻易也没法子过去，霜菊便也不着急走了。反正本来也不知道要去何方，今天能亲眼见识一下少林寺的绝世武功、绝顶高人，倒也算是幸事一桩啊。
看来这个总爱闭关修行的延尘和尚真是有些材料，除了守寺门的那两个着急上火的家伙，全寺的和尚都聚在后山了，包括慈眉善目的住持方丈。大家都在等候，时辰到了，延尘和尚就会出关指点武艺。
神秘兮兮的，霜菊觉得有些好笑，那阵势好似武侠影视里什么什么武林高手要现身前的感觉。大家都屏息凝望，不错目的盯住后山脚下那个紧闭的大门。
大家期盼的目光中，那门总算打开了。霜菊好奇地跟众僧一道往门口望去，一个身穿黄褐色僧袍的大和尚缓缓走出。
显然不知道大家会是这种阵势迎接自己出关，大和尚的目光扫过众人时，眉头微微皱起。可是，当大和尚的目光扫到霜菊身上时，竟然停住了，跟大和尚目光一并停住的，还有他的脚步。
山间静悄悄的，那么多的人，竟然一点声息都没有发出。延尘的来历本来就是个迷，如今在这里，这位满面消沉但不失俊逸的延尘师傅，和这位虽然一脸沧桑，却依然难掩俏色的女施主四目相对，眼神里流转的情绪难抑让众人不由得猜测万千。
你相信一语成谶吗？还记得那年中秋节霜菊和董筱琬猜的谜语吗？看着分别了二十年才得相见的爱人，霜菊的心跳得比什么时候都沉重，好像承受不了这种折磨。
“傻过儿，小杨过，是小玥和玉龙哥哥的孩儿。”
一切都那么静悄悄的，时间仿佛都停止了流逝。过了不知多少时候，众人听见那位女施主突然冒出这样一句。之后，身子慢慢倒下。
“霜儿！”延尘大叫一声，在众人都没看清的时候，飞身跃到霜菊跟前，抱住霜菊倒下的身子。
“过儿，不要哭。”霜菊虚弱地抬起手，摸掉史过脸上的泪珠儿，笑道，“终于被我寻到了，难道你不高兴吗？”
……
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
失去了，终究是失去了。
众人凝望中，史过紧紧抱着霜菊还残留余香的身体，慢慢走得远了。
也许上天是残忍的，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终让两人相见却相失。
也许上天还是仁厚的，毕竟，最后自己还是跟心爱的女子永世相伴。即便是在黄泉之路，还能够紧紧相拥。
无论如何，从今以后，没有什么，再能够把两个人分开。
从此以后，史过和何霜菊终于能够时时相伴，世世相守。
……
这便是：
风流逢盛世，
淡淡有菊香。
多少悲喜事，
千古任凭讲。
——————————网络版大结局——————————
网络版完结感言
风风雨雨这些日子，网络版终于完结了，感谢大家对雨暄对盛世菊香的陪伴和支持。
关于网络结局，雨暄早已备下金刚铁甲、顶好一堆锅盖，等候大家的砖头和臭鸡蛋。
亲亲们说，要给过过和菊菊一个好结局；亲亲们还说，文文有些虎头蛇尾。这就是雨暄要跟大家解释的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雨暄本来的结局不是这样子的，但是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雨暄暂时还不能把真正结局放上来。
本来雨暄的意思也是不写网络结局，可是那次投票结果是要求写网络结局的票数多。尽管不喜欢这个结局，但是总要言而有信对不？！所以雨暄尽量用心来写这个结局了。
可是如果你做一件本身不喜欢的事，而且又有更好的选择时，无论怎样努力，终究不能做到把这不喜欢的事也做得足够完美。雨暄就是，尽管雨暄尽了力，尽量抛开原本的方向，可是这个结局就是不能牵动雨暄的全部心思和灵感，所以就有了这个“蛇尾”。对不住大家，但是无论如何，雨暄也有了一个交待了，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关于实体书，雨暄的这篇文签给了连城，所有出版事宜都由连城出面交涉。据目前雨暄自己知道的消息，还没有提到出版日程，具体怎样雨暄也不得而知，所以现在还没有实体书卖。感谢支持雨暄出实体书的亲亲们，如果有了消息，雨暄会在第一时间从书公告里告诉大家的。
最后还是千万个真心的感谢大家。
雨暄的新文文会继续写，也许会再开一个坑。但是雨暄现在时间很有限，所以不管是《蝶舞千年》还是别的新坑，雨暄的速度肯定不会很快。希望大家体谅和理解。
还是那句话，我写因为我开心，希望大家都开心。如果雨暄的文让你开心了，感动了，雨暄会觉得自己的辛苦没有白白付出。祝大家快乐！
至各位读者(07.12.28上午)
晚上大雾，早上下雪，老板可能堵路上了，还没有到公司，嘿嘿。雨暄刚从税局验票回来，现在啃着面包，赶紧上来看看。
说真的，大家让雨暄很感动，雨暄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读者支持雨暄，更感动于大家的理解和安慰。
如果说最开始雨暄写文只是因为看得多了，一时手痒想写来玩玩，那么，现在，雨暄写文的最大动力就是诸位了。如果雨暄不好好写文，怎么对得起这么多支持雨暄的读者们。雨暄真的为有你们这样的读者感到欣慰和骄傲。
宝宝不发烧了，老公晚上回家。雨暄是会计，呵呵。（情况简介）
雨暄一定会用心写文的。不过由于生活和工作上不可预知的琐事，以及雨暄必须遵守某些约定，更为了保证文章的质量和数量，以更好的报答大家的支持。所以雨暄更新的速度不会很快，希望大家理解。
好了，先不多说，还是万分谢谢大家。雨暄要先去1234567了，有一笔国外订货要付款，雨暄上午得把税钱算出来，下午去银行折腾。晚上献上一章。
谢谢，再次谢谢了。因为大家，雨暄很开心，大家都要开心啊。
关于高阳公主雨暄有些话说
刚刚把第六十四章上半段传上来，自己例行看了一遍，想检查一下有没有错别字之类需要修改的地方。突然觉得好像把高阳写得有点那个了。
其实对于唐朝的公主们，除了喜欢文成，对于高阳，雨暄也是很喜爱、同情的。
喜爱她的敢爱敢恨。爱上一个和尚是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她却轰轰烈烈的爱了；为了真心爱人去恨自己的父亲，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她却真真切切的恨了。这么不加掩饰，这么率直从性。
但是，雨暄对她的命运也是唏嘘不已的。身为公主，让多少人羡慕，几乎是所有女子身份的尖端。公主生来就富贵，比那些靠相貌、本事、头脑等超常能耐事君王的以求权势富贵的妃妃嫔嫔们更让人觉得幸运。可是公主的命运也是悲惨的，作为和亲外邦工具，笼络大臣的筹码等等，就不必再多说了。
所以，其实雨暄是不原意把高阳写成坏人一方的，可是既然在永徽四年的那场大逆事件中有高阳一份，所以雨暄只好把她放在反方了。
希望那些和雨暄一样喜欢高阳的亲亲们不要拍偶。
小说只是小说，《盛世菊香》只是雨暄在历史大事件的基础上编的故事而已。虚构，只是虚构！
公告
在8月22日更新第八十一章（下）（1）时，雨暄曾经说了，不得以，正文暂时停更，因为出版社现在正在审核雨暄的稿子，而根据规定，雨暄是不能放上结尾的。
昨天是封推最后一天，所以从今天起，雨暄就暂停更新正文了，真是很对不起大家一直的陪伴和支持。
我们一起等着通知吧。只要接到失败通知，雨暄就会马上开始接着更文。如果侥幸能够出版，那么雨暄就要等着人家告知到底什么时候能往网上放结尾了，时间也许会长些。
封面的投票周五关闭，到时雨暄将忠实地按投票结果来准备下一步。如果结果是第一条，那雨暄将边修旧文，边再开新坑了。如果是后面三条中的一条，是哪个雨暄就应大家的兴趣写哪个。
不过从投票开始以来，趋势一直是第一条占上风，那就是说，雨暄要准备开新坑了。
下面来个新坑小简介，大家喜欢的话就去踩一脚。
新坑名字叫《蝶舞千年》，也是史实穿越，不过这个穿越是实体穿越。
话说3045年，科技发达，时空机器的地位就跟飞机一样，人们去古代旅游十分方便。去古代当然就不能扰乱古代本来的面目啦，但是有些心怀叵测的家伙总是想侥幸留在古代，凭借自己知晓一些历史，还有对现代知识的掌握，妄想在古代实现自己的梦想，于是，时空纠察员就应运而生。这些人是时空警察，专门对付那些时空逃犯的。
武蝶是一个年轻优秀的纠察员，在一次追捕罪犯中，来到晋魏时代，竟邂逅梁山伯，祝英台，马文才等传说中的人物，阴差阳错、命运使然，武蝶终于明白，《梁祝》谱写的竟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故事。。。。。。
就说到这里吧，通过这个故事，雨暄要告诉大家一个不一样的化蝶传说。。。。。。
不过，这个坑要等下月初报完税才能开了，汗死了，这个月又是看奥运，又是封推狂写文，雨暄突然发现，这个月的帐都没做，一张凭证都没有呢，完了完了，都26号了，先干活的说。。。。。。
公告2
感谢亲们的关注和支持。
关于出版，那天终于得到消息，还没有在日程上，但是编辑说，雨暄可以放个网络版的结局，跟实体版不一样即可。雨暄自己的意思，结局我都定了，马上就写完了，自认为那个结局是最完美的。如果真的要放网络版的，我当然要另编一个。所以拿不准主意，那就听大家的意见吧。
雨暄在封面设了个投票，大家有空可以投一下。系统规定投票至少一个月才能关闭。今天是11月28日，我们投半个月，12月12日结束好不？到时雨暄以那天的结果来做决定。
爱心猫粮1金币
南瓜喵10金币
喵喵玩具50金币
喵喵毛线88金币
喵喵项圈100金币
喵喵手纸200金币
喵喵跑车520金币
喵喵别墅1314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