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色激情(上)
练武之人特别的警醒,其实沐风在颜瑜进屋后便已醒来,只是他没有睁开眼睛,纯粹用灵识去感应颜瑜的行为,因为他想要弄清楚这三人到底要做什么。当他发现颜瑜只是嘱咐那两人倒水,然后出外警戒,顿时一颗心便放了下来。
颜瑜连续呼唤了两声,沐风才装作好梦被扰,醒了过来,问道:“颜瑜,什么事?”
颜瑜道:“少主,您酒喝得太多,请喝杯茶醒醒酒。”
沐风从床上坐了起来,取过茶杯,斜睨了颜瑜一眼,笑着说道:“颜瑜,你没有在茶里放什么吧?”
颜瑜闻言,脸色大变,立刻跪倒在地,说道:“少主,你如果怀疑奴婢,我愿意在少主面前断腕自杀……”
“好了,我跟你开玩笑的,”沐风笑道:“其实就算在这里面放了你们炼血堂最毒的毒药,也对我无损。”说完,仰头把一杯茶全都喝尽。
颜瑜似乎受到极大的委屈,望着沐风,眼中涌出泪水,咽声道:“少主,请您以后千万别开这种玩笑,奴婢可会被吓死!”
沐风下了床,道:“好了,你起来吧,别难过了,这只是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
颜瑜擦去了脸颊上的泪水,道:“热水已经放好了,让婢子侍候你洗个舒服的热水澡。”
沐风吓了一跳,忙道:“这…这不用你了,洗澡的事我自己来就行了。”
颜瑜道:“奴婢如果没有好好侍候少主,回去见到了堂主,只有死路一条,难道少主你忍心见到婢子就此死去吗?”
沐风听她说得可怜,再加上满脸凄楚,摸了摸脑袋,无奈地说道:“你们这炼血堂可真是严厉,动不动就要杀人。”
颜瑜呼了口气,接过沐风手里的杯子并将其放在桌上,说道:“少主,请让婢子替你宽衣……”颜瑜小嘴一噘,道:“少主,您是嫌弃婢子吗?”
沐风道:“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可是……”
颜瑜哀怨地说道:“少主,您不让婢子服侍你,就是要让我接受组织的最厉处罚,少主,您忍心吗?”
沐风叹了口气说道:“好了,我总算怕了你了。”
颜瑜展颜一笑,先跪在沐风的脚边,替他脱去鞋子,然后替他脱去上衣。
从有记忆开始,沐风都是自己一人洗澡,从未被人服侍过,更别说被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在旁侍候着,所以感觉非常别扭,当颜瑜要解他的裤腰带时,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道:“这个我自己来。”
颜瑜一笑,也不再坚持,故意转过身去,把上衣摺好放在床边,等她转过身时,果然看见沐风自己脱得赤条条的坐进了大木盆里。
颜瑜褪去外衫,露出里面的小夹衣以及淡红色的肚兜,走到沐风身后,蹲了下去,从大木盆边的铁盒里取出一块棕黑色的东西,在水里沾了一下,然后在沐风身上涂抹起来。
沐风只觉那块东西抹在身上,凉凉滑滑的,且又带点淡淡的香味,问道:“颜瑜,那是什么东西?”
颜瑜道:“这是掺了香料的浴盐,是远从欧巴罗飘洋过海来的,据说这种浴盐不仅可以洗涤身上的污垢,并且可使人恢复精力。”
沐风“哦”了一声,本来还想问她,欧巴罗是什么地方,可是被她一双玉手在上身胸膛、肩膀一摸,只觉得舒服得要命,再加上带着香味的热气扑鼻而来,使他不禁闭上眼睛,享受这从未享受过的温柔。
颜瑜替他把上半身洗完后,又转到另一端,拉起他的右脚架在木盆上,替他洗脚,轻轻地用浴盐抹拭着他的脚,每根脚趾头都没放过,然后又往上洗小腿,再到大腿。
沐风一直躺在大木盆里,仅是用一条毛巾盖住,在闭目接受颜瑜的服务,此刻,当她的手渐渐触及大腿,他才陡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如枪,挺直向天,把那条盖在上面的毛巾顶起很高,窘迫之下,连忙伸手压了下去。
颜瑜笑道:“少主,您真是有福气,身上带了这根好枪,又长又粗,只怕以后会有不少的女孩子会拜倒你这根神枪之下。”
沐风觉得非常尴尬,不知要如何回答才好,无奈之下,只有压住蠢蠢欲动的那根“神枪”,谁知颜瑜在说话时却“顺藤摸瓜”,一只手沿着大腿而上,摸到了两颗子孙袋上,轻轻的抚摸着,另一只手则拉开他覆盖在毛巾的大手,并且顺势掀开毛巾,握住了半截枪身。
本来以沐风的功力,颜瑜很难拉开他的手,然而却不知怎的,他只觉有种跃跃欲试的心态,使他无法发出内力,把她的玉手拨开。
颜瑜发出一声惊叹的声音,道:“少主,奴婢看过的,最少也在七寸开外,可从未见过这种雄伟巨大、挺拔俊秀的,一个女人一生只要亲近一次,就算死也值得了。”
沐风对她的话并没有听得十分清楚,却很清楚地感受到她的两只玉手在自己身上所做的事,那种感受非常特别,非常舒服,舒服得几乎睁不开眼睛。
这时他全身如同触电般,麻、酥、痒、涨种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特殊感觉,使得他的眼、耳、鼻、舌等功能几乎都完全停电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被颜瑜加热水的动作所惊醒,睁开眼来,只见颜瑜朝她妩媚地一笑:“少主,很舒服吧?现在冲完水,请你起来,婢子替你按摩,让你更舒服些。”
沐风如同木偶样的被颜瑜从木盆里拉起,用一块大干布替他把全身的水珠擦干,然后扶着,裸身躺在床上。
颜瑜脱去了长裤,露出里面短短一截的亵裤,再从铁盒中取出一个琉璃瓶,扭着细细的腰肢,摆动着丰腴突翘的臀部,走到床上,低声道:“少主,现在请你翻过身去,婢子要让你享受一下按摩。”
沐风翻身趴在床上,颜瑜跪坐在他的身边,打开琉璃瓶盖,从里面倒出一点绿色的油液在掌心,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瓶盖盖好,双手一下,立刻便有一股香浓的芬芳传出,很快地便布满整个房间内。
沐风深深吸了口气,问道:“这是什么香味?”“这是罗兰香油。”颜瑜双手按在沐风的肩背,开始替他按摩起来。
沐风“哦”了一声,没有继续说话,因为他的感官又陷入那种舒适至极的境界,随着颜瑜双掌按、压、拍、敲、揉等不同的手法,他的舒适感如同登山一样,一步比一步高、一层比一层舒服,这使得他不禁发出一声呻吟。
“少主,舒服吧?”颜瑜说道:“我们从十三岁开始,便被训练如何取悦男人,这种按摩的手法只是最普通的一种,此外还有更多的技艺,足以让男人永生难忘。”
这时,她的双手已从背脊下移,到达沐风的臀部,她一手在他的大腿内侧抚摸,一手则侵入他的会阴和后庭之间,食指轻轻着那个部位,来回移动着,顿时一股**的感觉传方全身,让沐风一阵颤抖,不禁又发出一声呻吟。
颜瑜在床单上擦了擦手,温柔的转动着沐风的身躯,让他转身仰卧。当她看到那根玉枪此刻正雄纠纠、气昂昂的仰天长啸,忍不住轻轻拍打了一下,腻声道:“真是坏东西。”
小沐风昂首朝她点头致敬,她却没有理会,伏在沐风的身上,使出丁香小舌,从他的耳珠、耳孔,一路舐吸下去,直到坚硬如铁的胸膛,然后吸住他的两颗*头,不断地来回逗弄,直把个未经人事的沐风弄得几乎魂飞天外,忍不住伸出手去,摸着她正不住晃动的双臀,只觉那两块肉极富弹性。
突然发现自己的**已被一股温热所包容,沐风睁眼一看,只见颜瑜已经张开樱桃小口将他的枪头含住,然后或舐、或含、或吮,他都已不能辨识,只晓得丹田里有股火在燃烧,随着热血上冲,他似觉自己乘坐一叶扁舟,在海上随着浪涛波动,大浪一波接一波的将小舟抛起,越抛越高……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支”一声,打断了颜瑜的动作,她目光一闪,像只老鹰样的从床上飞朴而出,到达门口,一手拔开门闩,一手挥手刀,准备攻击在门外**之人。
岂知门启开,却是齐月雪跌了进来,颜瑜一把将她扶住,只觉她全身滚烫,身上大汗淋漓,彷佛刚从热水里跳出来一般,颜瑜一看她这个样子,立刻便知道怎么回事,连忙一手闩门,一手将她扶住,问道:“齐小姐,你怎么了?”
齐月雪在晚饭时,因为不胜酒力而提前回到房里去休息,由于女孩子家爱干净,于是她在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的情况下,准备下楼去吩咐店伙计提热水回房洗个澡,岂知在关窗之际,突然看到一个全身黑衣、黑布覆面的人影蹲在右侧的屋角,探首下望,不知在查看什么。
齐月雪不知那是雾林奉了颜瑜的命令在警戒,还以为最贤庄堡来的夜行人,当时便吓了一跳。由于她自知身中之毒,如今靠玄阴真气将毒性压住,绝不能动用真力与人动手,而福威镖局的几个镖师都负伤未愈,故此,她首先便想到了沐风,于最便悄悄地开了门,走到沐风所住的房间外,准备把夜行人人侵之事告知。
谁知她一靠近那间房,立刻便听到屋里传来的呻吟之声,在心中震慑之下,于是她便偷偷的在纸窗上挖了个小洞,凑在洞口向内望去,岂知这一看可不得了,让她看到了颜瑜施展特技在吹箫弄笛的整个过程。
她就算没有中毒,当下眼看这无边春色、也会因而心动,更何况体内还藏有强烈的春药?故而倾倒之间,心旌摇曳,一团强烈的欲火从丹田升起,遍布全身,燥热难禁,而间如同千百只蚂蚁在爬动。
第十章 夜色激情(下)
可是那种骚痒是从骨子里产生的,看到眼前的一目而引发了药力,立刻使她失去理智,以致于春水泛滥,一发不可收。
眼前所见到的那根神枪,似乎在她的眼前不断扩大,这使得她口干舌燥,全身冒汗,生命的本能激发出汹涌的欲潮,使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冲进屋去,于最才会碰到木门,惊动了颜瑜。
当颜瑜见到齐月雪两颊火红,全身汗湿,立刻便知道她体内的药力已经发作,丧失了理智,若非她仍是未经人事的处子,恐怕早就会冲进屋来,投进沐风怀里,就因为她是,毫无经验,她才会更加的痛苦,如果在**煎熬之下,未能获致疏解,恐怕她会遭致阴火焚身。
颜瑜不再犹疑,把齐月雪抱到床上,道:“少主,她药力发作,请你赶快救救她吧!”
沐风一愣,说道:“好,你快把她衣服脱了,我替她运功解毒……”
“不是那样的,”颜瑜道:“她必需阴阳融合才能消除药力。”
沐风道:“可是……我不懂得怎么做啊……”
颜瑜说道:“这个您不必担心,我会教你的。”她一面说话,一面脱去齐月雪的衣裤,只见她全身肌肤受到药力催化,已经变为淡红色,阴门如蚌吐沫,湿润滑腻。
齐月雪喉际发出一声,雪白的身躯一触及沐风,起了一阵颤抖,双手死命地将他抱住,用娇躯拚命的揉擦着他,虽然不知要如何去做,却本能的伸手探向那枝坚硬如钢的长枪,紧紧地将它握住。
齐月雪两眼几乎要喷出火来,紧盯着沐风,吵哑着嗓子,道:“我…我受不了了。”
颜瑜抱住齐冰儿,让她跨坐在沐风的腿上,然后捧住她的臀部抬起,让**对准花唇之间,慢慢地放手,刹时之间,硕大的枪头已藉着的滑润,突刺进入花壶。
齐月雪尖叫一声,痛得泪水夺眶而出,一声娇啼春事了……(省略了千字)在半推半就之下,沐风与齐月雪成了好事。
沐风的神智恍惚如梦,烛影摇动里,丽人投怀送抱,让他在毫无经验、毫无技巧下看到了“碧血洗银枪”,品尝了人生的至乐。
沐风只觉一股热潮浇下,接着是一股冰寒的**从**尖端涌入,他深吸口气,**伸缩之间,已将**源源吸入,以丹田为鼎炉,融着九玄真火,奇快地在奇经八脉运行一个周天,又从原处回到齐月雪体内,刹那之间,替她接通了天地之桥。
齐月雪原先赤红的脸,在**喷出的刹那,那练了十多年的玄阴真气从玉门中一泄如注,顿时体温下降,脸色发白,然而当九玄真力冲入之际,那空虚的丹田又被填满,且有盈溢的现象,刹那间,真力流转如电,穿透了任督二脉,连接了天地之桥,使她精神一振。
齐月雪神智渐渐清醒过来,她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已觉秘**之中又泛起**怪异的感觉,瞬间,她感受到那根粗壮坚挺的**塞满了花壶,也明白了自己处在一种什么样的情况里。
齐月雪只觉全身酥软无力,不住地在喘气,一种强烈的羞惭之情,混杂着惊惶骇惧的意念,涌现在她的脑海。又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欢愉,那种欢愉和快乐淹没了她的羞愤和骇惧,使她心里产生一波又一波的悸动。
颜瑜见她满身汗渍,于是走下床去,在木桶里扭了个热布巾,替齐月雪全身擦干,将她已瘫软的身躯放在床内,拉过锦被替她盖上。
当颜瑜再度拧了一条热布巾回到床上时,她只见沐风两眼呆呆的望着帐顶,不知在想什么,而那根染血的银枪仍自屹立不倒,使她不禁赞叹不已。她跪坐在沐风的身旁,低声问道:“少主,您的火气还没消,要不要婢子替您……”
沐风霍地坐了起,道:“颜瑜,你在旁边等一下,我要练一下功!”
颜瑜诧异地望着他,不敢多问,连忙下床站着,沐风双膝盘起,五心朝天,运起了九玄魔功,只听得他浑身骨骼起了一阵如同炒蚕豆的声响,浑身肌肤似乎泛起一片淡红,随着真气在体内越走越快,那股红色的气壁越来越厚,围绕在他的身外,没多久的工夫,颜瑜竟然见到他整个身躯腾空浮起尺许,不禁惊讶地后退数步。
她不明白沐风为何会发生这种情形,更不清楚地为何要在替齐月雪破身驱毒之后突然运起功来,但她眼见沐风那种慑人的神态,更增加她敬畏崇拜的心理。其实她不了解沐风在阴阳调和之际,九玄魔功已突破第四重的高原,已踏入第五重。
当年他费了近三年的工夫,才突破第三重,进入第四重,早在半年前就达到第四重颠峰,一直无法突破壁障。但是,他料想不到竟会在替齐月雪“解毒”之后,功力突飞猛进,直入第五重境界,由于这其中原因使他迷惑,故而他再度运功查视全身经脉,想要找出原因。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由于齐月雪自幼修练玄阴真气,而她又是处子之身,故而纯阴之体遇到纯阳之人,阴阳融合,以丹田为鼎炉,形成道家所谓的“阴阳调和”,融合的两股真气运转在两人身上,不仅使他的九玄魔功更深一重,并且连带着使得齐月雪的任督二脉都被打通,从而武功精进不少。
像这种奇特的情形,可能连魔教圣君在世都想像不到,何况是沐风呢?所以他一再运转真力在体内经脉游走查探,却造成他躯体浮空,神识更加清明灵敏。
沐风内视全身,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神识却查出许多东西,他霍然收功,身躯缓缓下降,睁开眼睛说道:“颜瑜,在二十丈之外,有三、四十匹马急驰而来,恐怕是要来找麻烦的,你在这儿守着齐姑娘,一切有我应付。”
颜瑜半信半疑地望着沐风,不敢多言,也不顾自己的亵裤已经湿了大半,匆匆穿上外衣和长裤。
沐风穿好了衣裤,走到床后取出枪袋,从里面取出两截枪身套合一起,然后旋紧了,立刻成为一柄七尺长的长枪。
这时,远处传来一长两短的笛声,颜瑜全身一震,说道:“少主,那是雾林他们传来的讯号,远处有快马奔来,可能是敌人。”
沐风嘴角泛起一丝冷酷的微笑,道:“如果那些家伙是贤庄堡的爪牙,我叫他们来得去不得。”他推开窗子,手掣追魂枪,如箭矢般射出客栈。
颜瑜行至窗口一看,只见沐风已经到了五丈开外的屋顶上,心中不禁惊叹说:“少主的武功真是惊人,难怪当年主人能够凭一人之力,独战武林群雄,这种武技,不但炼血堂无人能及,恐怕整个江湖中也没几个能够跟他对抗的。”
沐风双腿一弹,已如大鹏一般,飞掠过三丈多宽广的客栈庭院,越过高墙后,落在门外的石板路上。
铁蹄迅疾的敲击着石板路,在静谧的夜里响起,如同夜空里骤然产生的霹雳,把这个小镇的宁静整个打破,沐风已经听到有人声从街道两房的房屋里传出,他站在街心扬目望去,只见三十多个劲装彪形大汉骑在马上,每人手里都持着一根火炬,就那么急速地纵马奔来。
沐风扛着七龙枪,凝目望着那逐渐接近的铁骑,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可是眼神却更加凌厉,在闪动的火光辉映下,显得如同两颗明星,闪亮灿烂。
蹄声更近,那三十多个彪形大汉驰进小镇,虽然远远便望见有人站在街心,却依旧来势不停,反而更加快速度,朝着前方冲来,而在火光闪动中,二十多把大刀也一齐拔了出来,汇聚着一股强大的刀气,随着快马急驰而向沐风逼到。
第十一章 马上刀客(上)
夜风凉飕飕的,从敞开的小窗吹拂而入,把屋里氲氤的热气吹散,吹得圆桌上的烛火摇曳晃动。在烛光明灭之间,颜瑜如同一尊塑像样地伫立在小窗边,凝神望着远处那条火龙在移动。
耳边隐隐传来的铁蹄声,如同夜空里响起的阵阵闷雷,阴郁而沉闷地重击在她的心上,使得她的神经紧绷,表情严肃。
她不是在为站在客栈外的沐风担心,而是为那比疾驰而来的江湖好汉担忧,因为她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谁?
如果是贤庄堡里的武师或护院,那倒也罢了,可是万一来者是她所属的炼血堂中的其他成员,那么碰上沐风,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颜瑜一想到这里,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她亲眼看过沐风那高深莫测的神奥武功,明白就算遭到五十个好汉围攻,沐风仍然能轻松自在的将那五十人一一击毙,并且全身而退。
她正在当心之际,只听到身后传来齐月雪的尖叫声,猛然回头,只见齐月雪不知何时已醒了过来,坐在床上用锦被紧紧捂住自己的身躯,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鸟。
颜瑜一个箭步跃了过去,关切地问:“齐姑娘,你怎么啦?”
齐月雪睁大双眼盯着颜瑜,嘴唇蠕动了一下:“你……我……”
她从一个绮丽的梦中醒来,身心似乎仍然处于一种半梦半幻的境界中,却发现自己置身在陌生的房间,睡在陌生的大床上,盖着陌生的锦被,而最糟糕的还是她罗襦半解,下身隐隐作痛,那神奇的感觉使她不自觉地发出一声惊叫,霍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望着颜瑜倏然出现床边,一时之间,脑海中似乎一片空白,不知要说什么,这才发出那没什么意义的两个字。
颜瑜微笑道:“齐姑娘,恭喜你体内的剧毒已经完全地解除。”
齐月雪一怔,连忙运功查视,陡然发现丹田真力充盈、运转速度畅通无阻,功力较之以往何止精进三成?她不明白为何会有这种现象,惊喜交集,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颤声道:“怎么回事,我……”
颜瑜点头道:“不错,我们少主已经替姑娘把身上的剧毒完全排除掉了。”
这句话使得齐月雪似乎想起了什么,顿时,如同一个巨雷从她的脑门轰了进来,震得她几乎魂飞魄散。晚风从窗口吹了进来,烛影摇动,齐月雪的魂魄似乎也在飘摇不定。
颜瑜见她两眼呆滞,问道:“齐姑娘,难道你一点都不记得发生什么事吗?”
怎么会不记得呢?女孩子终其一生最难忘怀的事情里,无疑的初夜、初恋、初吻都该列入,而初夜该是最难令人忘记的。
但是齐月雪却以为那只是一个绮丽的春梦而已,如今梦醒,却发现这一切竟然是真实的,她所憧憬的初夜、她所期待的浪漫,竟是这么胡里胡涂地发生,而又莫明其妙地结束了。
失去了贞操,失去了处子之身,是如此的难以让她接受,因为她虽然是出身武林世家,自认为也是个豪放女,可是在这种情形下,她的心里根本来不及准备,所以一时之间,彷佛失去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使她觉得痛彻心扉,难以承受。
齐月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红唇蠕动了一下,只说出一句话:“可是……我并没有同意,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颜瑜走到床边,道:“我们少主是逼不得已才这么做的,他完全是为了救你,否则,以他的条件,你以为他找不到比你更漂亮家世更好、身材更好的女孩子吗?”
她冷哼一声,道:“少主救了你一条命,你不知道感恩也罢,反而责怪他起来,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早晓得就让你阴火焚身算了。”
齐月雪听她这么一说,想起整个事情发生的经过,禁不住两颊飞红,腼腆地道:“谁叫你们做出那种不害躁的事情?让我看见了之后,人家这才……”
颜瑜见她娇羞不已,掉转话题说道:“贤庄堡派来大批人马,已经快进镇了,我们少主为了你,已经站在客栈门口等着他们呢。”
齐月雪惊呼一声,道:“他只有一个人吗,那我们快去帮他吧。”
颜瑜说:“少主要我守着齐姑娘你,我可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齐月雪道:“啊!这怎么可以?他的武功虽高,但是毕竟只有一个人,我……我得去助他一臂之力。”说完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
齐月雪跳下了床,穿好软靴,才走出两步,便觉隐隐作痛,略一思忖,她立刻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提气转身,使出师门“踏雪寻梅”的身法,脚下一滑,从门口腾射而出,落在两丈开外的屋角高檐上,接着换了口气,斜飞而起,穿越过客栈落在大门旁的屋顶上。
她在纵身飞掠之际,感到内力的运行非常顺畅,身法的变换有说不出的轻快,不仅速度和高度较之以往要进步,连眼力也更加锐利了,人在半空中,竟能看清楚落下处的每一片瓦。她的心中惊喜交集,知道自己的武功的确突飞猛进不少。
她身形一落下,立刻便见到那三十多个劲装大汉手持火把,骑着快马冲进镇来,而沐风则是肩上扛着那杆追魂枪,腰杆挺得笔直地站在客栈前的道路中间。
眼望着铁骑如同奔雷般地急奔而至,沐风依然动也不动地挺立在街心,彷佛成了一尊石像。那三十余骑快马冲进镇来,领头的一个二十多岁的黑衣大汉立刻便看到了站在道路中间的沐风。
起初,他的心中还毫不在意,单手一抖缰绳,纵马狂奔,领着身后的弟子们疾冲人镇,当急骤敲响的铁蹄声如同闷雷般回荡在这山城小镇的夜空里,他的心里热血沸腾,几乎有种睥睨天下的感觉,然而随着马群的驰人街中,双方的距离越来越接近时,那种感觉很快地消失了。
因为凭着摇曳不定的火光,他很清楚地看到那站立在街心的年轻人依旧那样地挺立着,动都没动一下,甚至连表情都没变,彷佛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雕成的塑像。
在这种情形下,依旧能保持如此镇定,若不是疯子,便是一个修为极深的武林高手了唯有宗师级别的高手才会有那种泰山崩于前而神色不变的修为。
黑衣大汉脸上的肌肉跳动一下,眼见双方的距离很快地缩短,此刻已离对方不足十五丈,如果继续急冲过去,恐怕后果只有两个,一是将那年轻人践踏在铁蹄之下,使他粉身碎骨。另外则是对方闪避过,而神刀门自此得罪了一个莫明其妙的师们来历的高手,惹来一些难以预料的祸端。
心中意念电闪而过,那黑衣大汉扬声道:“神刀门弟子有急事特办,路过贵镇,请大侠多多包涵,切勿加以拦阻,在下风雷刀张云改日当面致谢……”话一说完,铁骑又冲出数丈,距离沐风立身之处已不足八丈之遥。
这时,只听得一声清悠的啸声拔地而起,盖过数十铁蹄发出的郁雷之声:“你们都给我停下来,不可继续前进。”
话虽这么说,可是马匹在疾驰之中,以神刀门的弟子那种御马之术来说,绝无可能说停就停,只怕勒紧了缰绳,马匹人立而起,最少有一半会摔落下马。
所以领头的风雷刀张云虽觉情况不对,却不骤然勒住缰绳,只是慢慢地放缓速度,不再急冲而去。尽管如此,马匹冲刺的速度何等迅捷,这一瞬间,双方的距离已拉近不足五丈,眼看就要冲到沐风的身前,将他踏为肉泥。
陡然之间,只见沐风手腕一抖,取下扛在肩上的追魂枪,猛的一插地面,使出一式‘不动如山’,只见枪杆落地之处,起了一阵波动,从他身前三尺开始,每一块嵌在土地里的青石板块全都翻飞而起,像是被无数只无形的手挖了起来,然后向急奔而来的马队掷去。
这种诡异的情形,尤其是蹲坐在大门旁屋顶上的齐月雪看得格外清楚,顿时全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似觉自己置身在鬼魅遍布的环境昂中。
小镇的长街上所铺设的长方形青石板,每块约长两尺、宽一尺,一排平铺五块,每一块大约有十五、六斤重,这回陡然之间翻飞而起,带着泥沙飞腾射出,在夜幕笼罩下,映着闪烁不定的火光,自然会给人一种诡谲怪异的感受。
这种使人惊凛的异象,不仅齐月雪看了觉得吃惊,那些纵马急驰的神刀门弟子也同样觉得怪诞离奇,尤其是领头的风雷刀张云和无情刀客赵升更是惊凛万分。他们的头皮一阵发麻,以为遇到了精通法术的道家高手或巫门中的巫师,但是望着那一块块拔地而起的青石板,要想勒马后退,却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和距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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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马上刀客(下)
风雷刀张云向右侧落后半个马首的无情刀客赵升打个招呼:“赵升,我们上!”
话一出口,他立刻从马上腾身飞跃而起,人在空中,已拔出背后的厚背大环刀,使出一式“风雷大变”,瞬间劈出十七刀,泛起一片刀影,朝扑飞而来的青石板劈去。wenxuemi。com
而在他出刀之际,无情刀客赵升也拔出狭长的快刀,顺着马匹前冲之势,使出神刀门镇门的刀法,一式“夜战四方”,布出一道刀网,挡在身前。
双刀齐发,所发出一连串如同鞭炮的声响传出,那二十多块翻飞而起的石板,除了砸了几匹马之外,全部被劈裂,碎石块的斜射飞溅,大部份落向街道两旁的店铺门板或墙上,小部份则朝沐风反射回去。
齐月雪这时已认出赵升是神刀门主天罡刀程烈的大弟子,她眼见双刀合璧竟然产生那么大的威力,看到碎石激射,落在墙上和门板上,发出那么大的声响,唯恐沐风会受到暗算,于是身形一动,准备跳下去助他一臂之力。
可是她刚一动,便已被人一把拉住,那人用力地抱着她的腰肢,不让她跳下去。她回头一看,只见颜瑜不知何时已来到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不禁有些生气地说道:“颜瑜,你干什么?快放手。”
颜瑜道:“少主吩咐过,不许我们去,齐姑娘,你千万别自作主张,免得他不高兴。”齐月雪目光一瞥,道:“可是……”
随着目光移动,她的眼前陡然地出现一幕奇景,因为她看到了那无数块飞溅激射的青石碎块在射到沐风的身前不远处,似乎全部碰到了一道透明的墙,不但无法前进,并且全都停在沐风身前约一尺之处,就那么悬空吊挂着。
齐月雪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这是什么功夫?好像是变戏法一样。”
那些碎石块由极动变为极静,而随着数匹被青石板砸中的骏马,在发出阵阵凄厉的马嘶声中跌落于地,那些纷纷勒住缰绳的神刀门弟子,也因为刹不住急奔之势,而遭到马的绊住,纷纷人仰马翻,形成一阵大混乱。
无情刀客赵升仗着刀法凌厉、骑术精湛,布起一层刀网,不仅劈开了挡在面前的青石板,并且借坐骑的神骏,急驰向前,朝沐风冲去。
那些碎石凝聚在沐风身前的情况,虽然使他着了心中一惊,但是他练刀多年,心志坚定,相信那仅是一种巫门的妖法,只是障人耳目,只要自己心坚似铁,刀出无情,定能破除妖法,斩杀妖人。
所以无情刀客一骑当先,奔向沐风之时,狭刃快刀己斜劈而出,使出天罡刀法第二十七招“裂魂破煞”之式,凝聚起浑身功力,随着凌厉的刀光闪动,一片寒凛的刀气涌出,斩向沐风而去。
在这一刹,赵升只觉自己练刀十六年来,从未有如此畅快淋漓,不仅把这一招的刀意充分发挥,并且随着快马急速奔驰之势,而能从刀上发出刀气,这种情形是他以往从未感受到的,所以他感觉到一股豪气干云,大吼一声:“妖人,拿命来!”
随着这声大喝,狭刃快刀已砍在悬浮在沐风身前的一片碎石上,只听“嗤”地一声,那片碎石被刀气劈开,全都落地,而流畅的刀势如电刀闪动,切砍至沐风的头颅。
依照赵升的想法,当自己无坚不摧的刀一发出去,破了对方的妖法之后,随着刀势的运行,立刻便可以砍下对面妖人的头颅,岂知刀气发出,沐风单手举起长枪斜斜一挡,力势便顿时消弭,如同劈在一块万载寒岩之上,震得手腕发麻,而凌厉的刀气也立刻消弭于无形。
赵升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沐风左掌平推,拍在冲到他身前的那匹马身上,顿时,赵升听到坐骑发出一声悲叹的嘶呜,接着整匹马倒飞而起。
由于马匹倒飞而起,赵升双脚踏在马的鞍镫上,一时之间无法脱开,所以连人带马腾飞而起,倒着向后退掠,显得既诡异又滑稽,等到赵升把双脚从鞍镫里抽出,那匹马已倒飞出丈许开外,跌倒于地,差点没把他压在底下,等到他狼狈不堪地站立起来,便见到风雷刀张云已横刀于胸,缓步向沐风行去。
无情刀客赵升直到这个时候才弄清楚,他所遇到的那个年轻人不是使用妖术的妖人,而是一个身怀绝世神功的高手。
因为他深知自己刚才那一刀的威力,是他生平从未展现过的,那种凌厉的刀气,是他毕生练刀所梦寐以求的成就,然而对方仅是持枪斜封,不见如何作势,便已封住了一切的刀气,封住了所有的后势。
单凭这一招,赵升便知道自己就算再苦练十年,也无法破得了,更何况对方随后挥掌一拍,便将急奔而去的快马挡住,并且还击得马匹倒飞而起,那种雄浑的掌力,最少也在千斤之上,放眼当今武林,有几个人能有这份功力。
所以当赵升一见风雷刀张云横刀而去,赶忙叫道:“张师兄,且慢。”
风雷刀张云脚下一顿,侧头道:“赵师弟,你在后面等着,我来跟他评评理。”
赵升道:“可是……”
风雷刀张云笑道:“我神刀门纵横江南二十年,虽然没有少林、武当的名声响亮,却也算得上是名门正派,无论遇上何等强敌,总不能让我们退缩不前吧……”
他的话未说完,只听有人嗤笑道:“胡说八道,神刀门如果算得上名门正派,那么拍花党、神手门、五毒教都可以算是名门正派了。”
风雷刀张云一听竟然有人将神刀门跟专门拐带小孩贩卖的拍花党,以及专门伸出三只手的扒窃组织和用毒物害人的五毒教相提并论,不禁顿时怒火中烧,叱道:“是谁在大放厥词?污辱本门清誉,有种的便下来,让在下见识一下。”
他循声望去,只见右侧不远是一间客栈,在客栈大门的屋顶上,正盘踞着两个人,凭藉着微弱的火光,他可以看到那是两个女子,只可惜距离太远,看不清她们的面目。
齐月雪冷笑一声道:“下来就下来,谁怕了你们神刀门?”她准备跃到街心,却被颜瑜一把抱住。
沐风沉声道:“你们谁都别下来,让我跟这位风雷刀评评理好了。”
齐月雪因为功力大增,心中跃跃欲试,想要以玄阴剑法领教一下风雷刀的刀法,可是沐风这一开口,竟使得她心生怯意,不敢违逆他的话,但她还是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地发出一声冷哼,表示抗议。
沐风没有理会她,向前行出一步,将长枪夹在掖下,顿时,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涌出,朝风雷刀张云逼去。
风雷刀张云骇然大惊,厚背大刀疾闪,挽了个刀花想要破除那股凌厉的气势,却仍然抵御不了,禁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沐风淡然一笑,手腕一转,把追魂枪又扛在肩上,沉声道:“张师父,你外号风雷刀,是否列入江南七把刀之内?”
风云刀张云抱拳道:“不敢,在下刀法不精,尚未大成,无法列名江南七大刀法名家之内,不过敝师兄天罡刀程烈的确是列名其中……”他稍稍一顿,道:“请问少侠师承何人?为何要在此拦阻敝门行动?莫非敝门有得罪少侠之处不成?”
沐风道:“我的师父太多了,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所以不说也罢。至于你问我的其他两个问题,我可以很明确地回答你。第一,神力门跟我远日无仇,近日无怨,并没有得罪于我,至于第二个问题嘛,那就要问你们自己了。”
风雷刀张云一听他的话便在心中暗骂:“这王八蛋在胡说八道,那有人师父太多,连说都说不清楚?分明要隐瞒出身来历……”
其实他完全误解沐风了,沐风对他说这句话完全正确。由于机缘的巧合,沐风自从四、五岁开始,便跟从五个师父学艺,这五个人都是当年武林中的翘楚,尤其魔教圣君和枪神、鬼斧,都列名当年武林十大高手之列。
由于这种复杂的关系,使得沐风认为自己一时难以说出师门来历,事实上,按照常理来说,武林人物谁都有师承来历,就算带艺投师,也都会报出师门,但是沐风却完全违反了这个常理,他是在五个师父抢着要收徒的情况下,受到了师父的命令,同时拜五人为师的。
风雷刀张云以常理来衡量,岂知沐风本身便是一个变数,他在听到沐风的话后,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冷笑道:“尊驾此言,实在令人费解,尚请少侠明言。”
沐风道:“张师父,你们神刀门出动如此大的阵仗,连夜来到这座小镇,是否为了追杀福威镖局的镖师?而最终目的便是想要捉回齐月雪姑娘,对吧?”
此言一出,不仅风雷刀张云为之一惊,连那些已经下马,站在他身后数丈远的所有神刀门弟子全都大惊失色。
风雷刀张云惊愕之下,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沐风一笑道:“我若不知道,为何要拦住你们呢?”
风雷刀张云的脸色变了一下,问道:“请问少侠尊姓大名?跟太湖王齐北岳齐老爷子有何关系?”
沐风道:“我姓沐,单名一个风字,齐北岳老爷子的大名,我是下午才听到,跟他并没什么关系……”
风雷刀张云听到沐风报出了姓名,脑海中意念急转,可是任凭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武林中有叫沐风的这号人物。
第十二章 破解刀阵(上)
他正要开口之际,只听得齐月雪蹲在客栈屋顶上尖声叫道:“喂,沐风你怎不告诉他们,说出你的师父便是枪神葛神云,而太湖王齐北岳老爷子就是你的岳父大人。”
沐风叱道:“你胡说些什么?再来搅局,小心我打你的**!”
本来齐月雪的那番话让神刀门的人全都吓了一跳,可是当他们听到沐风叱骂齐月雪时,又使他们对这番话开始心生疑念。
风雷刀张云冷冷望了屋上的齐月雪一眼,抱拳道:“失敬、失敬,原来沐少侠是枪神老前辈的弟子,并且还是太湖王齐老爷子的乘龙快婿,在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沐风尴尬地说道:“张师父,没这回事,你别听她胡说八道。”
他所指的是关于齐月雪所说的那句太湖王齐北岳是他岳父大人那段话,并没否认自己是枪神葛神云的弟子。但是风雷刀张云却认为他是两者都否认了。
风雷刀张云呼了口大气,道:“少侠果然是一个磊落的汉子,不拿两位前辈来抬高自己的身份,令在下好生佩服。”
沐风哦了一声,笑道:“这样就令你佩服了?”
风雷刀张云道:“当年枪神葛老前辈,在三十年前便已跻身武林十大高手之林,他老人家枪法神奥玄奇,和一代剑神高天行老前辈以及漱石子老仙长并列武林三大顶尖高手,不过剑神高老前辈在华山之巅白日飞升后,枪神楚老前辈也失踪了二十年,沐少侠年纪轻轻,既不是葛家后人,自然不可能成为枪神的弟子……”
他仔细地观察了沐风面上的神色一下,话声稍顿,继续说道:“至于太湖王齐北岳老爷子德高望重,是我们江南武林的领袖人物之一,据说他只有一位千金,已经许配给贤庄堡主的公子玉面神刀程家驹,少侠自然不可能成为齐老爷子的女婿了……”
齐月雪叱道:“呸!呸!你刚说了两句人话,现在又在放狗屁了!”
风雷刀张云大怒道:“放肆!”
齐月雪骂道:“姓张的,说你是放狗屁还是抬举你了,应该说你是放屁狗才对!”
在她的身边的颜瑜,听她这么骂人,不解地问:“齐姑娘,你为什么骂他放屁狗,放屁狗跟放狗屁有什么不一样?”
齐月雪说道:“放狗屁是指一个人偶而放了个屁,跟狗屁一样臭;然后次一等的是狗放屁,是指狗在放臭屁,而最下等的则是放屁狗。你想想,一条狗既不会看门,也不会打猎,只是专门在放臭屁,那是一条什么样的狗?是不是一条放屁狗?”
颜瑜听她说得有趣,忍不住笑了出来,不仅是她,沐风也忍不住地笑出声来,最惨的则是那些神刀门弟子,想笑又不敢笑,憋得满脸的怪样子,有些人的嘴都憋歪了。
风雷刀张云一生之中何曾受到如此侮辱?他一挥大刀,刀环上系着的红巾一阵抖动,大声怒喝道:“无知小辈,妄逞口舌之快,看我好好教训你。”
他身形一展,飞身跃起,大刀劈出,夹着一阵刀啸,向齐月雪攻去,只见一片刀光似水流,泛起一股肃杀的寒气,刀势运行间,隐隐有风雷之声传出。
然而他的刀势犀利,动作快捷,沐风比他更快,他的身躯刚一拔起,刀势方一展开,眼前人影刀乍闪,一枝长枪已悄无声息地堵住了厚背钢刀的去路。
枪杆一触刀锋,一股雄浑的劲道在枪身和刀刃小幅度接触的情形下,连续振动了三十多次,立刻整柄刀刃连同刀身断裂成数截,悄无声息地掉落地上,张云的手里只握住了一根光秃秃的刀柄,整个身躯受到了雄浑力道的撞击,顿时从空中跌落下来。
风雷刀张云难以置信地望着手中的刀柄,脑海之中一片空白,沙哑着嗓子道:“你……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沐风的枪尖本来已指着张云的咽喉,只要枪式一发,立刻便将对方刺死,但他在瞬间想起张云对葛神云的褒奖之言,于是改变主意,放他一条生路,只以迫魂三式中的第二招,震断了风雷刀张云的厚背大刀。
风雷刀张云眼见自己成名江湖十多年,如今竟然才出一招,便被沐风的长枪震断大刀,心中那份羞愧又愤怒的情绪混杂着惊畏骇惧,使他的喉咙觉得干燥得极为难受,连嗓子都哑了。
沐风道:“我跟神刀门远日无仇、近日无冤,为什么要杀你?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知道好歹,就此转身离去,返回神刀门,别再找福威镖局和齐姑娘的麻烦。”
风雷刀张云不解地问道:“你……你为何要我们放过福威镖局的镖师?莫非你跟他们有什么渊源?”
沐风颔首道:“不错,我是福威镖局彭镖头聘请的镖师,他们和齐姑娘此刻都置身在本人的保护下,任何人若想对他们不利,便需问过我手里的这杆枪!”
风雷刀张云道:“沐少侠,虽然你放过我一次,可是你知不知道福威镖局的镖师们倚仗人多,欺凌本门弟子,将敝门江师弟打成重伤,这种仇恨岂是你三言两语可以化解的?所以希望沐少侠……”
沐风打断了他的话,道:“张师父,你不必多说了,令师门跟福威镖局的彭镖头起冲突的事,我完全清楚,令师弟当时身中数刀,彭镖头也断去了一臂,我认为双方恩怨两消,不必再多计较了,就算你们要报仇,也是以后去找福威镖局,别在此刻落井下石,趁人之危……”
他的眼中闪出照照的光芒,凝神着张云,沉声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们好言相劝,如果你们不听,坚持要对彭镖头不利,那就莫怪我无情了。”
风雷刀张云脑海中意念飞转,虽然凛于沐风的武功深不可测,却也不甘于就此退缩不前,那么一来,恐怕他一世英名恐怕就会毁于一旦了,所以他一咬牙道:“沐少侠,你既然要架梁子,那么神刀门为了本门的威望,也不得不得罪你了。”
他一扔手中的刀柄,身形向后撤数丈,扬声道:“沐少侠,本门有大、小天罡两种刀阵,如今就以小天罡刀阵领教你的绝艺,如果你破得了刀阵,我们就此回头,否则还清你撒手别管这档子事。”
沐风豪爽地说道:“好,那我就领教一下你们的刀阵,看看神力门究竟有什么本事敢如此嚣张。”
风雷刀张云走到无情刀客赵升的身边,低声吩咐了几句话,然后转身对那些神刀门的弟子大声道:“你们大家都听到了,这位沐少侠要替福威镖局架梁子,领教本门的天罡刀阵,为了本门的江湖威名,我们绝不能让他失望,众弟子们,打起精神来,让福威镖局的杂种们看看,本门的弟子每一个人都是铁铮铮的汉子,没有一个是怕死的孬种。”
那三十名神刀门弟子全都大声吆喝:“天罡一出,神刀无敌。”
雄壮的叫声回荡在小镇的上空,显然已将大部份的镇上居民都已惊醒,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全都躲在屋里,将眼睛凑在门缝或叫缝边向外观看。
那些神刀弟子叫完之后,全都拔出背上背着的大刀,从马群中跑出了十七名弟子,在无情刀客的带领下,三两成群地成一个大圆,将沐风围在中间。
至于风雷刀则在说完话后,向后奔去,指挥着其他的十余名弟子将马匹牵着靠向两旁,然后再把熊熊燃烧中的火炬高高举起。摇曳的火光中,人影晃动,很快地便已布出一个小天罡刀阵。
神刀门主程烈外号天罡刀,以一套三十六招天罡刀法享誉武林,他和师弟地煞刀韩永刚合力创下神刀门之后,广收门徒,扩大势力,门下弟子三教九流都有,出师之后,不仅成为竞相争聘的护院和贴身保镖,并且还有不少进入六扇们中,成为捕快。
由于势力膨涨得极快,所以天罡刀程烈便在多年前设计出一套天罡刀阵,大阵由三十六人组合,小阵由十八人组成。天罡刀程烈的刀法源自少林,讲究大开大阖,所使用的厚背大刀极具威力,而地煞刀韩永刚因为心性不同,精擅于地煞刀法,手中一柄狭长的单刀刁钻奇诡,变幻莫测。
这套天罡刀阵是由两种刀法融合组成,两种不同的刀,配合着不同的刀法,所汇聚而成的力量和效果极为惊人,据说比起武当的两仪剑阵、华山的七星剑阵还要厉害,就算比起少林的十八罗汉阵,也毫不逊色。
齐月雪身为太湖王齐北岳的独生女,虽然拜在玄阴圣母风漫云门下,却仍然算是江南的武林人物,她岂会不明白这天罡刀阵的厉害?
所以她虽然知道枪神老前辈是武林中顶尖的高手,也目睹了沐风展露的一身绝艺,可是慑于天罡刀阵的威名,心中仍然有些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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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破解刀阵(下)
齐月雪凝自往街心望去,只见沐风被以无情刀客赵升带领的十七名神刀门弟子围在中间,正承受着刀阵渐渐缩小的压力。
那飞快移转的刀阵起了一阵繁复的变化,倏然合拢起来,六柄大刀在三柄狭刀单刀的配合下,形成一面刀网,将沐风牢牢围住,毫无一丝缝隙可容他逃脱。
刹时之间,齐月雪、颜瑜二人全都面如死灰,因为他们没料到这个刀阵竟然如此奥秘,威力竟然如此巨大……
当沐风身陷天罡刀阵之时,他便存心要观察这个刀阵的奥秘,因为他身兼五位宗师的亲传,所承接的不仅是五个门派的武功技艺,甚至连五位宗师的经验和心得,都已得到了传承。
所以当他一见刀阵运行,立刻以武学理论为根据,判断出这个天罡力阵实则脱离不了少林刀法的范畴,他从大愚禅师那里得到八种少林绝艺的传承,另外又凭着大愚禅师记忆所述,练成了菩提指、罗煞神拳、龙象功等三种奥秘高深的功夫,故而这种十八路天罡刀法,自然不在他的话下。
他之所以没有出手,只是想看清楚天罡刀法和地煞刀法混合起来所产生的变化而已,故此,随着刀阵的游转变幻,他仅是使出枪神葛神云所传的“守神”三式,把自己守得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等候着刀阵的变换移转。
无情刀客赵升带动刀阵运行,连试十七种变化,依然无法攻进沐风的防御圈内,这一方面因为沐风手中的长枪长达七尺,比一般的长枪要长出半尺多,横扫而出的威力比一般的枪矛要大得多,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沐风的枪法神奇,往往能在刀阵变化之初便已洞悉奥秘,防堵于前,以致枉自挥刀,却连一丝缝隙都无法找到,更别说施出什么必杀之招。
他想起了风雷刀张云的吩咐,忖思道:“师兄怎么还不行动?眼见刀阵已运行了一半,还没能收效,等一下万一困不住这个姓沐的,那么……”
心念电闪而过,陡然间,他听到张云发出一声长啸,立刻便使得他精神一振,高声大喝道:“地狱破煞!”
喝声中刀势陡变,八名持狭长单刀的弟子跟随他变招疾走,矮身斜窜,专攻下三路,而另外九名手持厚背大刀的神刀门弟子则刀出如山,从三个不同方向朝沐风劈了过去。
他们出刀的时间先后虽有些许差距,然而就因为有了这种差距,于是构成了一面绵密的刀网,一刀快似一刀地急砍而下,而留下的那一方空门,却有九名手持狭长单刀的神刀门弟子堵住,并且刀行险招,专走下三路,更增刀阵的威势。
沐风眼见这般奇诡的变化,没有感到惊骇,反而有种喜悦之情,暗忖道:“这倒有点意思。”
他手腕较劲,改守为攻,施出追魂枪三式中的一式,枪尖斜吐、枪尾急摆,在瞬息之间,连发十八枪,立刻把缩小的刀网撑大,将那十八柄刀全都拒于两尺开外,使得那些神刀门弟子都险些失去继续运行刀阵的力量。
而沐风运转这追魂一式时所使出的功力,仅是他全身内力的六成而已,但是威力所及,却使得组成刀阵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枪尖所刺之处,都是自己要害,于是不得不撤身后退。
沐风感到畅快淋漓,大笑一声,正准备说几句话让对方下台,好结束这没有意义的拚斗,岂知他一收枪势,却倏然听到齐月雪叱道:“无耻匹夫,你敢!”
目光一闪,他只见风雷刀张云手持厚背大环刀,领着六、七名神刀门弟子持刀扑向踞坐在客栈屋顶的齐月雪等人而去。
顿时之间,一股怒气从沐风的心底升起,他怒喝道:“鼠辈张云,拿命来。”喝声之中,他纵身惊起,朝张云急速跃去。
可是随着他身形一动,无情刀客也大喝道:“天罗地网!”
一道强烈的刀光挟着凛冽的刀气急涌而至,紧随着那道刀光的运行,天罡刀阵急速收缩,十八柄刀组成繁复的刀网,把沐风困在里面,不容他再有逃脱的机会。
在无情刀客赵升的想像中,这招“天罗地网”乃是天罡刀阵最精华、最凌厉的一招,十八个人的功力藉着刀势的组合,汇聚成一股沛然难以抵御的巨大力道,配合上犀利无俦的刀法,就算是排名江南七大刀法名家之首天刀余断情来此,恐怕也无法破解。
而在无情刀客的意念中,沐风虽然枪法神奥,可是他到底年纪太轻、功力尚浅,绝对无法逃出这个恐怖的刀网,更别说能破解了。
然而想归想,事实却与他的想像相差太远,就跟一只青蛙永远不能想像它身边的人类会如何对付它一样。无情刀客赵升由于不明白沐风的出身来历,更不了解对方的武学修为到了何种境界,贸然施出天罡刀阵的终极招式,于是便只有接受最终的后果了。
随着刀势运行,沐风一发现陷身杀阵之中,立刻提起九成功力,长枪吞吐颤动,在瞬间便施出了追魂夺命二式,枪尖闪出一道如火焰般的红光,投进漫天涌来的刀气里,顿时发出一阵“嗤嗤”的尖锐声响。
随着这阵尖锐刺耳的声响,他所攻出的三十六条枪影,在刹那之间震动了百余次,雄浑的内力随着枪法的运行,成扇形洒开,反映着火光,闪烁出似落日的光辉,在眨眼间的功夫便把刀网击碎。
刀网一破,那十八柄刀,无论是厚背大环刀亦或是狭长单刀都断裂成数截废铁掉落一地,不仅如此,由于巨大劲道刀身上震动,沿着刀身传进包括无情刀客赵升在内的十八名神刀门弟子的手臂,然后进入体内,他们在瞬间手臂全都被震断成几截,而随着强大劲力的透入,每一个人内腑受到震伤,全都吐出一口鲜血。
不仅如此,枪神葛神云的夺命三式,不愧有神鬼莫测之奥秘,竟于枪尖震颤间,在每一个人的肩胛和右胸,留下了三处枪尖刺中的伤口,那些伤口虽仅深入半寸,不足以置人死地,可是那十八名弟子右手伤残,经脉受伤,保证从此一辈子都无法再练刀法了。
痛彻心扉的感觉似乎要撕裂他们的躯体,阵阵惨厉的呼叫随着喷洒而出的血水,响彻小镇的每一个角落。
在摇晃着倒地的人堆里,沐风冲天而起,犹如脱弦之箭一般,在风雷刀张云手里的厚背大环刀即砍到颜瑜之前的刹那,替她挡住了那强劲的一刀。
在此之前,由于齐月雪没有兵器,面对凌厉的刀法,仅凭双掌相抗,虽然她任督二脉已通,内力精进不少,可是张云熟稔的刀法却非空手的齐冰儿能敌,所以才封了两招,便被雄浑壮阔的刀势所逼,幸好颜瑜及时发出一枚暗镖,替她挡了一下,齐月雪这才没有伤在张云的刀下,但已被逼得跳下房顶。
张云刀锋一转,劈落颜瑜发出的十字暗镖,顺着刀势的运行,劈向颜瑜,风雷声中,已将她所有的去路封死,根本不容她有跳开逃走的机会。
颜瑜虽有强悍的个性,但在面对这等凌厉的刀势,依然无法抗拒,只有闭目等死的份,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沐风的长枪已横在她的面前。
“当”地一声大响,风雷刀张云那雄浑的一刀砍在追魂枪的枪杆上,进出一点火花,随即刀刃受损,缺了一块。
沐风脚尖一踏在瓦上,手腕急旋,追魂枪如同灵蛇游走,封住了风雷刀张云手中的厚背大环刀,然后喝叱一声:“你该死!”冷厉的叱声里,枪尖如灵蛇吐信,毫不留情地刺进张云的胸口,透体而过。
沐风这一连串的动作,迅如雷光石火间,风雷刀张云怎样都想不到自己圆满的计划,竟然如此轻易地便被沐风一杆铁枪给破毁了。
当他刀锋毁制,手臂被震得发麻时,他便知道自己果然碰到了传说中枪法有鬼神莫测之称的枪神传人。因为世上唯有追魂枪才会将精钢链成的厚背大刀刀刃崩缺,回震不停。
可是,当他想到这一点时,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大刀已被封压在外门,使他的中宫大开,眼见如同火焰般的枪尖刺进自己胸口,已无丝毫反抗的力道了。
风雷刀张云只觉一股撕裂内腑的剧痛传遍全身,不禁扔下大刀,双手握住追魂枪的枪杆,从流着血水的嘴唇里吐出几个字:“你果然是枪神的传人,没有错吧?”
沐风沉声说道:“你说得不错,现在才知道太晚了。”
风雷刀张云凄然道:“那…我死得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