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马史诗-27

阿开奥斯人并不气馁，继续强攻。首先，墨里奥涅斯杀死了披甲的特洛亚人拉奥戈诺斯，他的父亲就是被人们敬若天神的奥涅托尔，因为他是伊达山的宙斯的察司。墨里奥涅斯的长枪正击在他耳朵下方部位，立刻，四肢瘫软，倒在死神的阴影当中。埃涅阿斯看到墨里奥涅斯在盾牌的遮掩下逼了过来，就满有把握地投出一枪，但被后者发现，闪身躲过。枪头擦着他俯下的后背呼啸而过，深深地扎入泥土中，还在颤动不已，直到狂暴的阿瑞斯平息了它的欲望。看到自己的长枪白白飞出，埃涅阿斯勃然大怒，向墨里奥涅斯怒吼：“墨里奥涅斯，可笑的舞蹈家！如果刚才那支枪刺中了你，你就不可能再迈出舞步！”墨里奥涅斯毫不嘴软，反讥道：“埃涅阿斯啊！请醒点吧，你也是一个凡人，又十分强大，但也难于让每一个与你交手的人倒在地下。但是只要我的枪一出手，不管你如何迅猛，雄壮，也会把荣耀送给我，把灵魂交给哈得斯保管。”勇敢的帕特罗克洛斯在一旁不耐烦道：“勇敢的墨里奥涅斯，何必和他废话！你要知道，特洛亚人不会因为你的辱骂而从尸体旁退走，除非平原上堆起众多的尸首！战争依靠武力，言语在会议上逞威。别再说这些废话了，最要紧的是继续战斗！”说罢，他迈步向前，墨里奥涅斯紧随其后。如同辛劳的伐木人在山谷间砍伐林木，伐木声巨大无比，传到极远的地方。在广阔的平原上也飘荡着如此巨大的声响，那是利剑、铜枪和坚固的盾牌互相撞击时发出的响声，在远方产生了回响。现在即使眼睛最好的人也难以认出萨尔佩冬的尸体，他浑身是泥和血污，被压在密集的石下面，周围就是蜂拥而至、拼力搏杀的双方将士。就象春天的奶牛场里，鲜奶装满了木桶，周围是嗡嗡乱飞的一大群贪婪的苍蝇。大家寸步不离地围在尸体旁激战。此时，天父宙斯正低头注视着激烈的争夺战，心中暗暗计划，如何处理帕特罗克洛斯。是让他就死在这里，死在萨尔佩冬的尸体旁，死在光荣的赫克托尔的铜枪下，被胜利者剥去铠甲，还是让战争继续进行，使更多的人倒在帕特罗克洛斯手下？想来想去，他决定这么办：让佩琉斯之子阿基琉斯的亲密战友继续疯狂地屠杀特洛亚人，直至把他们连同赫克托尔赶回城下。必须使赫克托尔产生惧意。登上战车，率领特洛亚人奔逃，让他明白宙斯的天平已倾向了阿开奥斯人。友军吕西亚人看到他们奔败，也会无心恋战，而把自己的首领的尸体抛弃在尸首堆中。阿开奥斯人会冲上前去，迅速地剥取萨尔佩冬身上坚实的铠甲，由墨诺提奥斯之子，神勇的帕特罗克洛斯交给随从，命他们迅速送回海船。这时，乌云神宙斯命令阿波罗道：“福波斯，速往战场，从箭石底下拖出萨尔佩冬的尸体，为他抹去满身的尘土和血污，带到远离战场的地方，用清澈的河水净洗，再抹上一层油膏，穿上永不腐烂的衣袍。然后，把他交给睡神和死神两兄弟，他们会迅速地把他送回美丽而富裕的吕西亚。那里的亲朋好友会为他举办一个隆重的葬礼建坟立碑，接受生者对勇士的哀悼。”听罢，阿波罗领命而去。他从伊达山上飞下，立刻来到杀人的战场，从箭石堆中托起了萨尔佩冬的尸体，带到了远离战场的地方，用清清的河水净洗，然后抹上油膏，为他穿上永不腐败的衣袍。之后，把他交给睡神和死神两个同胞兄弟，由他俩将萨尔佩冬送回富饶而美丽的故乡吕西亚。帕特罗克洛斯和奥托墨冬起，扬鞭策马，拼命追赶敌人，却不知把自己推上了绝路。如果他听从阿基琉斯的嘱咐，返回海船，就可以躲过灭顶之灾。但宙斯是如此地卓越，他既能使一个好战的勇士掉头逃跑，失掉荣誉，又可以驱使他更加拼命地厮杀。如今，他就激励起了帕特罗克洛斯的战争狂热。命里注定就要死亡的帕特罗克洛斯啊！谁第一个死在你的手下？谁又是最后一个被你宰杀？第一个倒下的是阿德瑞斯托斯，然后是奥托诺奥斯、塔克克洛斯、墨伽斯之子佩里穆斯、埃皮斯托尔、墨拉尼波斯，还有埃拉索斯、穆利奥斯和皮拉尔特斯。其他人命大，侥幸逃生。如果不是阿波罗站在建造牢固的城墙上，盘算着如何置他于死地，帮助一溃不振的特洛亚人，阿开奥斯人就会在帕特罗克洛斯的率领下摧毁伊利昂城，他是如此地勇猛，万夫不挡！连着三次，帕特罗克洛斯猛攻高高的城墙的角沿，都被站在那里的阿波罗打了回去，用他的神堂击在闪光的大盾上。当帕特罗克洛斯发动第四次强攻时，阿波罗用长着翅膀的语言向他说道：“宙斯钟爱的帕特罗克洛斯，速速撤退！你不可能征服圣城伊利昂，即使阿基琉斯也不能，尽管他比你强大得多。”听罢，帕特罗克洛斯只得抽身退下，不愿意得罪阿波罗，使之勃然大怒。在斯开埃门前，赫克托尔勒住战马，他还拿不定主意，是命令全军撤回城中，还是重返疆场，继续战斗，就在此时，阿波罗化身为一位英雄，来到了他面前。赫克托尔看到的是他的舅舅阿西奥斯，后者是迪马斯之子，赫卡柏之弟，住在弗里基亚的珊伽里奥斯河畔。阿波罗就以他的模样向赫克托尔说道：“赫克托尔！为何逃避战斗？这是严重的临阵脱逃。但愿我象你那么强壮就好了。若我的愿望变成现实，你就会为自己退出战场而懊悔不已。阿波罗也许会赐你光荣，让你杀了他。”说罢，阿波罗隐到了激战的人群中，让赫克托尔命令聪颖的克布里奥涅斯，策马扬鞭，返身投入战斗。同时，阿波罗隐入了阿尔戈斯人中，制造混乱，好让特洛亚人和赫克托尔取得巨大胜利。赫克托尔丢下其他的阿开奥斯人，一个也不杀，直奔向勇敢的帕特罗克洛斯。见他直扑过来，帕特罗克洛斯跳下战车，全副武装，左手握枪，右手抓着一块面目狰狞的石块，他已用力将石块砸了出去，正击中了赫克托尔身旁的车手克布里奥涅斯，普里阿摩斯的私生子，当时他正紧握马疆。凶狠的石块击中了前额，裂入两眉之间，捣碎了骨头，使两颗眼珠突兀落下，滚进泥土之中。克布里奥涅斯象个跳水者那样从车上翻到地上，灵魂飞上了天空。见此情景，勇敢的帕特罗克洛斯这样讥讽道：“真是一个翻跟头的好手！多么灵巧优美！如果他到了鱼虾众多的大海之上，准不会让同伴们饿着肚子，他可以从船上跳入海中到海底去摸牡蛎，毫不在乎海洋之中的凶险。就象现在，灵巧地从车上翻身落地。没想到，特洛亚人中竟有如此的跳水能手。”说罢，他大步向前，扑向克布里奥涅斯，如同一只雄狮，压制不住贪婪，凶猛地冲进牛栏，却由于自己的鲁莽，被人刺中了胸部。就象这样，帕特罗克洛斯扑向布里奥涅斯。与此同时，赫克托尔也从车上跳下，两人为争夺车手的尸体展开了激斗。如同两只雄狮为一头被杀的大鹿而撕咬着。就象这样，为了夺走克布里奥涅斯的尸体，英勇无敌的帕特罗克洛斯和光荣的赫克托尔急于要用铜枪去取对方的性命。赫克托尔紧紧抓住死者的脑袋，而帕特罗克洛斯则拉住死者的双脚，互不相让。其它的特洛亚人和阿开奥斯人也杀得难解难分。如同东风和南风猛烈地对吹，把山上高耸的树木刮得东倒西歪，比如那些高高的橡树，梣树和光洁的茱萸，粗长的枝干摇晃着，互相撞击，枝条不断地撞断，发出巨大的震响。就象这样，特洛亚人和阿开奥斯人拼得如火如荼，没有一个人脱逃。在克布里奥涅斯的周围横飞着无数的利箭和枪矛，如雨的飞石不断地击在拼杀的将士的大盾之上。他就这样安静地躺在周围的厮杀之中，忘掉了一切，连同精湛的驭车术。当太阳高高地挂在中天的时候，双方的投枪不断击中目标，纷纷有人倒地。太阳不断西行，等到该给耕牛卸下牛轭的时候，阿开奥斯人渐渐地占了上风。他们从特洛亚人的呐喊和枪林石雨中抬出了克布里奥涅斯的尸体，剥下了身上的铠甲。帕特罗克洛斯也杀气腾腾，接连三次地扑向特洛亚人，如同狂暴的阿瑞斯，每次出击都能杀死九个人。可是，当他第四次冲向敌人时，天神般勇猛的帕特罗克洛斯已面临灭顶之灾。可怕的阿波罗在向他靠近，来取他的性命。天神隐身在雾中渐渐逼近，所以帕特罗克洛斯看不见他，天神来到了他身后，用神掌拍向他的肩背，打得他晕头转向，神智不清。他的头盔被打得掉落在地，带着美丽的冠饰和孔饰滚到马蹄之下，沾满了污血和泥土。而以前它总是被干干净净地保管着，保护着阿基琉斯的英武的面额和头颅。如今，宙斯把它赐给了赫克托尔，戴在头上。可怜他的生命马上就要完结。他手中握着的那柄粗壮的长枪，现在已断成了几段，带着护片和流苏的大盾也落在地上。宙斯之子阿波罗还动手解开了他的铠甲。他神智迷茫，四肢瘫软，就那样呆呆地站着，毫不反抗地被一个达尔达诺斯人从身后出枪，刺中他的脊背。这个人就是潘托奥斯之子欧福尔波斯，同龄人中枪术、马术俱佳，还是一个飞毛腿。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车战，学习刺杀的技术，已经击倒了二十个驾驶战车的敌人。可怜的帕特罗克洛斯，他第一个掷出长枪，就击中了你，但没有夺走你的生命。他匆匆忙忙地拔出长枪，赶紧逃回自己的军队，虽然你几乎没有任何武装，他还是不敢同你面对面地交手。帕特罗克洛斯受到天神的掌击，又负枪伤，知道不妙，撤身后退，以躲避死神。看到帕特罗克洛斯被长枪击伤，退回阵营，赫克托尔便出其不意地冲上前去，一枪就刺中了小腹，枪头穿透了身体。帕特罗克洛斯，轰然倒地，使阿开奥斯人又惊又悲。如同一只雄狮和一只野猪搏斗，两人在山间中打得你死我活，难分难解，只是为了争夺一条小溪，因为双方都想喝水。到最后，雄狮终于制服了凶猛的野猪。就是这样，普里阿摩斯之子一枪刺倒了墨诺提奥斯之子，而后者已杀了死数的将士。见对手倒地，赫克托尔喜不自禁，用长着翅膀的语言向他自夸道：“帕特罗克洛斯，你以为可以轻易地摧毁我们的城堡，掳走我们的妇女，把她们带回你们的国家中去吗？真是一个傻瓜！就是为了保护她们，赫克托尔的骏马们一个个奋蹄疾奔，冲在沙场之上。而我自己，英勇的赫克托尔，特洛亚人中最杰出的神枪手。拼杀在沙场上，也是为了她们！你呢？将躺在这里，成为秃鹰口中的美食！可怜！即使是阿基琉斯也不能把你从死神手中夺过来。在你参战之前，他一定是这样地命令你：‘勇猛的车手帕特罗克洛斯啊！若你不让赫克托尔胸前的衬衣染上血污，就不要回到海船边见我！’他一定这么说过，而你就盲目地听从他。”这时，勇敢的车手帕特罗克洛斯，你已虚弱不堪，答道：“赫克托尔，你尽管吹牛吧！不是你，而是宙斯和阿波罗战胜了我，不过是借你之手！他们毫不费力地就卸去了我的武装。否则，就是二十个赫克托尔冲上来，我也一样会把你们撂在地上！是凶残的命运和勒托之子杀死了我，其次是凡人欧福尔波斯，在杀死我的人中，你只能算第三个！我有句话，让你牢记：你自己离死期也不远了，命运之神和死神已来到你的身边，你将死在埃阿科斯的后代，俊美英武的阿基琉斯的枪下！”说罢，死神终于罩住了他的躯体，灵魂飞起，坠入幽黑的哈得斯的冥府，为美好的青春和大好年华而悲悼。虽然他已死去，赫克托尔仍在大喊：“为何说我死期将近？帕特罗克洛斯！说不足美发的忒提斯之子阿基琉斯会先中了我的长枪，坠入冥府！”说罢，他一脚踩住帕特罗克洛斯，用力拔出长枪，丢下他躺在地上不管，又去追杀车手奥托墨冬，他是阿基琉斯的可靠的副将，天神般的斗士。他所驾驭的战马是天神赠给佩琉斯的礼物，永生不死，已将奥托墨冬带离了战场。第十七卷——战争双方为争夺帕特罗克洛斯的尸体展开激战看到勇敢的帕特罗克洛斯在激战中倒下，战神钟爱的阿特柔斯之子墨涅拉奥斯大步迈出前沿，全副武装地站在他的尸体旁，如同一次刚产下幼子的母牛，哞哞叫着，保护着自己的孩子。金发的墨涅拉奥斯就是这样双腿跨在尸体之上，守护着死去的战友。他手握长枪，高举盾牌，气势汹汹地决心杀死每一个前来进犯的敌人。潘托奥斯之子看到帕特罗克洛斯倒在地上，就手握长枪，走上前去，对英武的墨涅拉奥斯说道：“宙斯宠爱的阿特柔斯之子墨涅拉奥斯，赶快退回去，别带走这尸体和宝贵的铠甲，在特洛亚人人和友军当中，是我第一个首先用长枪刺中了帕特罗克洛斯，所以这份巨大的荣誉应该属于我。你快走开！不然，我的长枪也会照样取走你的性命！”听罢，金发的墨涅拉奥斯勃然大怒，答道：“天父宙斯啊！您高高在上，可听到如此的大吹大擂？就是那些暴虐的金钱豹、勇猛的雄狮和蛮横的野猪以自己的力量为骄傲，也不会象他这般地高傲自负！潘托奥斯的儿子们真是善于吹嘘。那位驯马的许佩瑞诺尔对我大肆侮辱，辱骂我是阿开奥斯人中最懦弱的战士，我就送他下了地狱，躯体被人抬回家乡，再也不能享受青春的欢悦，再也不能给父母双亲和妻子带去幸福。如果你敢和我作对，我照样也会取走你的生命。不过，我还是放你一马吧，赶快退回军中，别自己前来送死！即使是傻瓜，在灾难降临后，也会变得聪明点儿！”听罢，欧福尔波斯丝毫不以为然，反驳道：“宙斯钟爱的墨涅拉奥斯！拿命来吧！我要你为杀死我的兄弟而付出高昂的代价！你杀了他，还如此出言不逊，使他不能回去，安慰在新房中落泪的妻子，使年迈的双亲忍受悲伤和痛苦。如果我把你的首级和铠甲带回去，交给潘托奥斯和美丽的弗戎提斯手中，我就可以安慰不幸的人们，让他们停止哭泣。别再浪费时间！我们开战吧！让我们杀个你死我活，看谁是英雄，谁是懦夫！”说罢，他出枪便刺，正中圆盾，但枪尖并未扎透盾牌，反而被坚固的盾面挡了回去。墨涅拉奥斯抓住这个机会，一面向天父宙斯暗自祈祷，一面出枪猛刺，刺中了正在撤枪的欧福尔波斯的喉咙，那枪头凝聚着全身的力量，直扎入柔嫩的脖子。欧福尔波斯轰然倒地，身上的铠甲琅琅作响。他的那头美得如同一位淑女的发束，缠着金线银线的发辫马上就沾满了泥土和血污。如同人们把橄榄树苗种在了幽静的山谷里，浇上足够的清水，让它茁壮地成长，四面的暖风吹来，拂动它的枝叶，催发出白色的花骨朵。突然之间，天空刮来一股旋风，将可爱的小树连根拔起。就象这样，潘托奥斯之子，神枪手欧福尔波斯惨死在阿特柔斯之子墨涅拉奥斯的枪下。就好象一头凶残的猛狮，坚信自己的力量鼓足劲儿地去追赶牛群中一头肥壮的母牛，张开大嘴，先用尖利的牙齿咬断了牛脖子，然后撕裂着，大口地吃肉喝血，扯出内脏。猎狗和牧人在旁边呐喊、恐吓，但却没有一个敢靠上前来，因为强大的恐惧束缚了他们的双腿。就象这样，特洛亚人和友军们心惊胆寒，无人敢迈步上前面对墨涅拉奥斯。如果不是阿波罗对他心生妒忌，化身为基科尼亚人的首领门特斯，去激励神一样的赫克托尔上前挑战，墨涅拉奥斯就可以从容地下剥下欧福尔波斯身上坚实的铠甲。阿波罗用长着翅膀的语言向赫克托尔说道：“赫克托尔，不要再白费心力去追赶了，你不可能得到阿基琉斯的神马，它们是如此暴烈，除了永生的女神所生的阿基琉斯外，无人能把它们驯顺。现在，阿特柔斯之子墨涅拉奥斯跨护在帕特罗克洛斯的尸体旁，将上来挑战的欧福尔波斯刺死在枪下，使他瘫软在地！”说罢，阿波罗转身离去，又混入战斗中，留下一片剧烈的痛苦折磨着赫克托尔的心灵。他把目光扫向战场，发现一个人正在剥夺铠甲，一个人正伸腿躺在地上，鲜血不住地从脖子往外流。赫克托尔怒吼着，冲过前沿，顶着闪亮的头盔，如同神匠赫菲斯托斯的永不熄灭的炉火。听到他的吼声，阿特柔斯之子内心倾恼，自言自语道：“我该怎么办？如果我扔下光荣的铠甲，扔下为了我的荣誉而战死沙场的帕特罗克洛斯，狼狈地逃回去，阿开奥斯人一定会十分鄙夷我，如果为了顾全面子，硬充着同赫克托尔对面决斗，他和大批的特洛亚人一定会将我团团围住。可是，我的内心为何如此不安？天神宠爱着赫克托尔，一定会让他取得胜利，如果我违背了天神的意图，硬要和他决斗，遭受死亡的一定是我！达那奥斯人也清楚这一点，如果看到我从赫克托尔的面前退缩大概可以原谅我。但是如果光荣的埃阿斯能够上来与我并肩作战那么我就毫无畏惧了。为了替阿基琉斯夺回他的副将的尸体，即使同天神对抗，也在所不惜！”正在他权衡之际，特洛亚人已经如潮水般涌了过来，一马当先的正是赫克托尔。墨涅拉奥斯只得放弃尸体，抽身后退，但不时地转过头来，如同一只虬须满面的雄狮，被大群的猎人和猎狗赶出牛栏，虽然心有不甘，无奈枪箭如雨地飞来，暴烈的狮子也心有余悸。就这样，墨涅拉奥斯离开了帕特罗克洛斯，但一回到自己的军阵，就立刻转身站住，四处寻找伟大的特拉蒙之子埃阿斯。很快看到他正在战线的左路，激励着战友拼力冲杀，因为阿波罗已向他们注入了巨大的恐惧。墨涅拉奥斯立即跑去，向他说道：“和我一起去吧，去保护帕特罗克洛斯的尸体，看来我们只能把铠甲全无的尸体交给阿基琉斯了，因为光荣的赫克托尔已剥去了他的铠甲！”听罢，埃阿斯热血沸腾，紧跟在金发的墨涅拉奥斯身后迈步向前。此时，赫克托尔已从帕特罗克洛斯的身上剥下铠甲，正在拉着尸体，准备用利剑砍下脑袋，然后好把尸体喂给饥饿的野狗。埃阿斯及时赶到，手中举着威武的大盾。见到他到来，赫克托尔马上返回军阵，跳上战车，将精美的铠甲交给随从，让他们送回城堡，以宣扬他的巨大荣誉。趁这个机会，埃阿斯来到了帕特罗克洛斯的尸体旁，如同一只狮子带来自己的孩子在深林中觅食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