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也好大人也好。“正因为她的存在,才有这个世界。”是啊,忍说。我终于做完热身运动。“好了,”她说,“时间也不早了,快点把敌人引出来吧。”“拜托了。”不需要任何特殊辅助手段。她一鼓作气——深深吸一口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呃!”声音仿佛经过扩音器扩宽那样,传达向天边。虽然声量大得惊人,我却没有塞着耳朵——因为在声音发散的瞬间,战斗已经开始了。跟在公园释放烟花一样,类似求救信号,或者传达自己在这里的信号。就像蝙蝠发出超声波确认彼此位置一样——吸血鬼之间也靠声音来传达信息。如果忍野说的是真的,这世界的她还活着的话——应该会被跟自己一样的吸血鬼发出的信号吸引,过来这边。也许会唤来丧尸群——比起动作迟缓的他们,真正的吸血鬼的她应该会率先到达。“……无法再逃避隐藏了。”信号发送完毕,忍喘着气,回到我身边说。“我没打算逃避或者躲藏。”“NoPlan呢。”“呼呼。”真有汝的,忍说。很有我的吧。我没有宁为玉碎的觉悟,也没有打算展开必死的特袭。我想要获胜。“这把妖刀能对全盛期的你造成损伤吗?”“应该可以的。原本全盛期的吾就无视所谓的常识。很多地方都出乎预料。”忍反复比较自己的两把刀和我的两把刀——这是她制作出来的太刀,怎么比较也很难发现有什么不同吧。“这把妖刀,面对全盛期的吾所持有的‘心渡’,也许只是以卵击石。”“那就只能看准空隙攻击了。”强悍的家伙一般比较大意,我提出一个不能称之为策略的策略。“有空隙就好了。如果全盛期的吾发动所有能力,就会全身全力警戒。”“嗯。丝毫不大意的你是最强呢……那该怎么办。虽然我们跟她一样都有不死身……”即使同是不死身,但全盛期的忍和我们想法完全不同。“唯一的胜算,就是这个世界的吾越过某个分界线然后发狂暴走这个特点。”“那会成为胜算吗?”“会的。当然也可能成为败因——不过疯狂的我恐怕相当自暴自弃。”尽管经历过自杀未遂,但肯定还是希望自杀成功的,忍说。嗯。渴望自杀的自暴自弃的人吗。那真的是满恐怖。“信中不是提到影逢小姐跟贝木组合起来攻击忍野吗,那之后怎么样了?拜托八九寺把信交给我的忍野。如果那家伙胜出了最后的战役,我们会不会太傻?”“在丧尸四处跑的情况下,应该无法胜出吧。”“啊,是吗。”“可以利用白米吓退丧尸,但全球六十五亿人都变成丧尸,白米也没用吧。既然他给吾们写信了,就证明最后的特袭无效吧——希望他还在寻找这世界的吾。”“或许丧尸化了?”“也有可能被杀死了。”“讨厌的可能性。就算是贝木,听到他死了也会吓到我。”那个诈欺师,就算死,性格也不会改变吧。结果看起来我们全心迎战,我跟忍都把体能撑到极限,却只是在闲聊。也真是—很有我的。很有我们的。“呼呼呼。”“哈哈哈。”“呼呼——”“呃哈哈”最后突如其来地大笑起来。然后——那时刻到来了。她来了。Kissshot·Acerolaorion·Hearlunder·Blade来了。“……呃!”超越人类智慧的存在。她应该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登场吧——从天空以陨石般速度降落,已经成为她出场的标准形式。也有长出翅膀的她漂浮在以月亮为背景的空中的方式吧。能变身为白雾的吸血鬼,比丧尸们行动更迅速,不知不觉间已经出现在限前。就算她从地面飞出来,我也不会太吃惊吧。我甚至还想像过,一出现就攻击我和忍的黑暗登场方式。无论以什么方式登场,考虑到她的性格,都不会进行能称之为卑鄙的出其不意攻击,所以我跟忍无须太过紧张不安。我们全身戒备着,期待她出现松懈的情况。处于全盛期的Kissshot·Acerolaorion·HeaAunder·Blade,到底会怎么样登场呢。但是——她的登场,完全背叛了我们所有的预测和期待。而且是恶意的背叛。她——被称为怪物猎人的吸血鬼,毁灭这个世界的传说的吸血鬼,以非常普通、跟我们一样的方式,爬上山道,普通地登场。意想不到,比丧尸出场方式更普通。她穿过鸟居——进入神社境内。她的模样,让我们不由自主惊叹。“呃……”“——哼。”在只能呻吟的我隔壁,忍边捂住嘴巴,边接受似的点头。垒身都烧烂了。释放出腐败一般的浓烈臭味,一拐一拐地出现。看到这路程中的如此凄惨的自己——忍点头。比丧尸更像丧尸。比死人更像死人。看到这样的自己,忍不住点头。“吾果然——选择了自焚。”跟那男人一样。忍说。那个男人——我以前也听说过,忍的第一个眷属。只是几年就对变成吸血鬼的自己绝望,然后自杀的眷属。对。他好像——纵身到太阳底下。自焚自杀。他成功了。我眼前的忍——不,Kissshot也做了同样的事。追随他吗。看到人类灭亡之后——做出同样的选择,纵身到太阳底下。但失败了。全身被烧烂,惨不忍睹。却死不了。而且。“……真是惨。”忍在我旁边说。悲伤地说。“这样做也无法死去的吾,可恶的不死之身——不,应该说那是必然的报应吧。认识汝——遇到汝,然后找到落脚之处。”除了失败以外,什么都没有。本以为她是对我说,但看她的表情,似乎只是自言自语。悲哀地。痛苦地。不应该对我说的,自言自语。“为什么会以为这个吾——死了呢?”“啊。”Kissshot发出单音。一开始我并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喉咙也被烧伤了吧,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本以为这样,但她之后继续发出声音。我想起,那是她的笑声。她的。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啥!”就算半身被烧烂——就算死不去。就算想自杀却自杀未遂。就算失败,仍然高亢、凄惨地笑。铁血热血冷血的吸血鬼——Kissshot·Acerolaodon·Heartunder·Blade。如何都死不去的吸血鬼。彻头彻尾的怪物般的——终极的美丽。我,还有忍都无法打断她的哄笑,也无法放松下来。对。即使身处那种状态——心愿未遂、自杀未遂、肉体半毁,Kissshot都是世界最强的存在。即使狼狈——能力却丝毫不弱。即使全身被焚烧几乎死去,我跟忍就别说了,忍野跟影逢小姐所有的人类郝无法匹敌的怪物。妖怪变化。怪物杀手却杀死了所有人。我们心底都因为她高亢的笑声有点怯懦——但是我们不能退缩。必须有耐性。必须了解她的想法。从心感觉到这种少年漫画般的想法一点用处都没有,就算隔着一段距离——就算手持“心渡”也觉得空荡荡。手用力握住刀柄,几乎渗出血来——只为了拔刀的刹那。怀念。想要了解。是吗——现在才明白。春假的时侯,跟我厮杀的时候,这家伙对我有若怎样的想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吗?”她说。她说出类似词语的声音。“是吗……有吗。还有那样的未来吗。还有那样的世界吗。还有那样的路程吗——还有吾所做不到的、跟人类如此亲近的可能性吗。”这样说的她边笑——边哭。像春假那时那样。血泪啪嗒啪嗒往下流——她哭了。“呼呼——杰作啊。吾竟然妒忌自己——真是太不像话了。因为吾离家出走而失去汝,翅膀跟身体都被摧毁,但是……还没有结束。汝让吾看到了那个可能性。”“……”“原来如此——那叫人不愉快的夏威夷衬衫的小鬼头所说的都是正确的。真是看透一切的男人——真是滑稽。汝等不那么认为吗?”汝等。溢出血泪的眼睛、融化浑浊的眼球,第一次看向我们。不用动一根小指头就可以杀死我们的她——她却没那样做。只是笑着。问我们。“觉得啊。”回答她的人是忍。本人的问题,本人来回答。“汝真像小丑。真是笑话。那样的——即使变成那样,也死不了吗。不死身也有个程度吧——无法到极乐世界哦。无法死去。话说在前头,汝等跟吾之间应该没太大差别。不过只是跟周边的人的关系不同——”只是八九寺还活着。只是八九寺消失了。“——条件不会相差太远。以吾的能力,绝对可以克服这种差别。吾只是想靠近一点。想要对那个男人敞开心扉——相信他,委身于他,吾跟汝等应该是一样的,应该可以修正历史的。简单来说,吾完全不明白吾为什么不能成功。”“……哈哈。听到汝这样说,吾满开心的。吾也不明白为什么吾们会成功。”想要你们成功的策略。Kissshot说,然后坐下来——不,与其说坐下来,不如说因为身处北白蛇神社境内而失去力量变弱。尽管她的气息完全没软弱下来。但血泪——已经停止了。“另一个世界的吾。还有——另一世界的吾的仆人。”她盯住我们。“汝等给吾回原本的世界去。”她说。“……呃?”我们无法理解她突如其来的那句话的意思。不,为什么Kissshot会知道我们是从别的路程的旅行者呢——的确忍跟我之于她都有一种熟悉感,但也没理由瞬间就领悟各种原理啊。但——头脑中浮现疑问的同时,我就想到答案了。是忍野。忍野咩咩。忍野在收集怪谈故事过程中,把十一年前的我和忍的事当成都市传说来编撰——就是说,从别的路程来的我们的可能性,早就被人察觉了。那么就能够解释很多事了。他们在私塾废墟中一起生活的时侯,忍野把一切都告诉她的话。时空论。当时他已经把平行世界的存在告诉过她的话。当然,就算说过,她也可能当作耳边风——如果真的有平行世界,世界就不会变成那样。但她真的看到我们了。碰面了。看到了互相协助的、忍野忍和阿良良木历的样子——她肯定很受打击吧。然后。突然间领悟了。因为这情景——跟某人在一起的自己,是她几百年来一直追求的——“回原本的世界去……什么意思?”忍难言惊讶地盯着另一个自己。某种含义上,她真的非常不识趣。不懂得体察对方的心思——尽管同是自己,但身处不同的世界,就完全是两个人了。过去的世界也好、未来世界也好,她都不应该遇到自己——所以我才会小心地避开十一年前的自己——但现在。她们,在看什么,在想什么呢。不相容——到什么程度呢。完全不同的自己。“什么,汝等没打算留在已经灭亡——被吾灭亡的世界中吧?能回去的话都想回去吧。”在原本世界中——一直寻找这个的Kisssh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