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为了慎重起见,玲还是姑且问一下。「需要帮忙吗?」当然,他早已预料到父亲会回以「这里就交给我来对付吧!」这一类充满自信的话。「你功力还不够深厚呢,居然无法一眼看穿他们有多强。」诚的语气出乎意料地严肃,表情也非常严峻。「对方有那么棘手吗?」「就凭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应付得了那群怪物般的家伙!」「这、这应该不是什么可以抬头挺胸、得意洋洋地拿来说嘴的光彩事吧?」诚虽然指出敌人不好对付,但一方面却又显得有点悠哉,害玲差点也受到影响而松懈下来。(不行!要集中精神才行!)玲斥责自己,既然诚说很难缠,那就表示对方一定很难对付。玲一边思考对方究竟是哪里棘手,一边等待对方出招,如果对方没有任何动作的话,他也无从拟定对策,毕竟计算还是需要资料的。面对难缠且第一次交手的敌人,自己主动挑衅并非上上之策。因此,在这种情况下,还是等待对方先出手——这是玲一贯的准则,也是最好的方法。据玲所知,再也没有比这更具胜算的作战方式厂。(……啊,等等,把还在练习中的那一招拿来试试看,或许不错。)自从发生角仓事件之後,玲就一直独自锻链某个招术,他发现自己也可以利用那一招来主动发动攻势。既然在模拟练习时都很顺利,那么用於目前的状况,应该也会有用吧。既然打定了主意,他接著便观察对手的情况。他想先著手对付其中一人,并藉机观察其他两人的反应。如此一来,目标当然是锁定位於中央的男子,因为他看起来似乎具有领导地位,因此,对其他两个人的影响也将更大。为了要进入MC模式,玲决定先调整呼吸。「玲,你还是别参战,去抬那个小不点吧,凛一个人拾的话会很辛苦。」气势顿遭削减,让玲非常火大,回话时自然也变成了抗议的语气。「可是,你刚才不是说那三个很强,光靠你一个人根本应付不了……」「那是指如果只有我的话。」他的语气和表情很明显地轻松了许多。跟不久之前相比,简直是完全不一样。甚至还散发出觉得这种状况很有趣的氛围。「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所以我一定打得赢,可以轻松获胜。」诚突然拉开嗓门大喊:「对吧?你也这么认为吧!」他叫唤的对象并不是玲,也不是可怕的三人组。不过,顺著他的目光望去,只有看到一台卖果汁的自动贩卖机。经过几秒的沉默之後,出现了某种东西晃动的微弱气息,接著,一条人影从自动贩卖机的後面走了出来。那是一名体格壮硕,穿著西装的男子。玲记得他,他是角仓的同伴,名叫山崎。只见他露出一睑不悦的表情。诚则是露出了笑容。「嗨,好久不见!」山崎依旧一脸不高兴,他呻吟般地咕哝道:「你故意泄漏我的位置,有什么意义吗?」玲一开始还误解了山崎的意嗯,他以为山崎是指「泄漏给玲知道,有什么意义吗?」。不过,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会错意了,山崎正用充满敌意的锐利眼神注视著三人组,所以,他的意思应该是说「泄漏给敌人知道,有什么意义吗?」虽然在文法上是采取问句的形式,然而这并不是质问,而是抱怨。作为关键时刻的王牌,不是应该要一直隐藏到最後的吗?那样在面对敌人时比较有利。这一点,即使不用算法计算也能显而易见。「噢、不小心就说出来了,抱歉、抱歉。」诚轻快的答覆,只见山崎的脸色愈来愈难看。不过山崎误解了诚的意嗯,就玲看来,诚不会毫无理由、只因「不小心」,就将山崎所在的位置揭露出来。虽然「泄漏给敌人知道」没有意义,但是「泄漏给玲知道」,确实是有其存在的意义。他没空对玲好好说清楚,并说服玲。他必须在短时间内让玲理解、明白整个状况·既然诚将玲看得比他自己或山崎的身体、性命来的优先,那么让山崎现身,当然也就变成可能的选项之一。「你的意思是说,你和他两个人联手的话就赢得了?」「我就是这个意思没错。」「可是,他不见得是站在我们这一边!」从刚才的对话,与山崎瞪著三人组的眼神来看,几乎可以确定他们是敌方,可是,敌人的敌人,不见得就是我方的夥伴。山崎是和我方有过恩怨的对象,光是这点,就必须对他加以堤防才行,即使共同对抗敌人,他依旧是个危险因子。然而诚却断言道:「他不是敌人。」「你怎么知道?」「凭男人的直觉!」玲感到一阵无力。可是,根据以往的经验,他很清楚当诚采取这种态度的时候,不论跟他说什么都没有用。因为到最後,他一定会贯彻自己的意志。「那么,我走罗。」「喔,这里就交给我来处理吧!」诚非常肯定地说道,他的背影充满了自信。王冠默默地看著少年们走开。「别想跑!」光荣打算上前去追赶玲他们。「慢著!」王冠却制止他。「为什么要阻止我?这样猎物会跑掉的。」「那些人人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我们先集中力量对付他们吧。」佐藤诚与另一名男子正静静地移动,两人移动至连结王冠他们与少年们的直线上,只要王冠他们露出要追赶少年们的样子,诚他们就会全力加以阻止。王国非常不满地说道:「那种家伙,只要将他们驱散不就好了吗?」「我不想在众目睽睽的情况下,做出引人注目的举动。」「马上把他们解决掉,就不会引人注意了呀!」王冠对著情绪激昂的王国露出了浅笑。「我想这恐怕有点困难吧。」王冠对光荣和王国下令道:准备对付眼前的这两个大人,战斗即将开始。第六章TOMandJERRY一只脚受伤的路易斯不好走路,虽然有玲抓著他的手臂帮忙,但他还是只能缓缓地前进。凛将她想到的主意说了出来:「像姨丈那样,把他抱起来如何?」结果立即遭到玲反驳「不可能」,不论是采取婴儿式的纵向抱法,或是公主式的横向抱法,以他的腕力,要长时间持续抱著一个十岁的男孩子会相当辛苦。对方又是伤患,如果再考量到这一点的话,那只会更加重困难度,凛一想,也觉得凭玲那双纤细的手臂的确是办不到。达川说道:「手、手边如果有担架之类的东西就好了。」若是有担架,就可以大家一起搬,不巧的是,因为周围找不到那种东西,所以,也只好请路易斯靠自己的力量行走,其实与其让他勉强走路,还不如让他安静休息,等候救援。但是,在诡异三人组来袭的情况下,他根本无法安静休息。已经可以看见办公室所在的建筑物了,终点就在眼前。然而,路易斯的步伐却仍旧十分迟缓。凛感到很懊恼。达川和美咲以及凛都只能在一旁观看,却帮不上忙,这让他们对自已的无能为力威到十分懊恼。一脸憔悴模样,缓缓而行的路易斯突然停下脚步,用迷蒙的眼神环顾四周。「你怎么了?」听到凛的叫唤後,路易斯以嘶哑的声音问道:「奈比雅呢?」「呃!」凛倒抽一口气,好不容易强忍住,将不安的声音压下之後,才松了一口气。玲虽然不肯明说,但奈比雅的伤势似乎十分严重,据说是受了严重到无法搬动的致命伤,而这样的事实,可以让现在处於这种情况的路易斯知道吗?凛观察了一下玲的表情,只见他面色凝重,也陷入苦思当中。「奈比雅在哪里?」路易斯再度询问。声音里掺杂著焦躁与不安。「她无法动弹。」玲说道。「她在刚才的地方等候救援,你不是也看到了?你忘了吗?」被问到『你忘丫吗?』的路易斯,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他的记忆好像整个混乱了。」在一旁看著的凛,感到愈来愈不安,连路易斯都变成这副模样,那伤势更严重的奈比雅……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况?或者「她正在等待救援」只是玲因为担心,而一时脱口而出的善善意谎言,或许……她其实……早已经……玲强硬地拉著路易斯的手臂。「你的伤口需要紧急处理。」路易斯试著想要抵抗,他叉开双脚、牢牢踩住地面,并企图挥开玲的手。「呜啊!」路易斯发出痛苦的叫声,因为他受伤的脚勉强施力的缘故,变成只有那只健康的脚硬踩住地面,结果导致身体重心不稳,失去平衡……由於一只脚根本无法支撑失去平衡的身体,於是他整个人就在甩开玲的手之後,顺势向後仰倒。凛立刻反射性地街上前去。「咚咚咚!」她勉强赶上,因此得以从背後抱住差点跌倒的路易斯。抬头一看,发现玲的脸孔意外地近在眼前。他一脸惊愕的神情,当场愣住。他似乎是想从正面飞扑过去救路易斯,却慢了一步。「路易斯,你必须乖乖听话!」「可是,奈比雅……」凛从背後扶著差点跌倒的路易斯。他的姿势很难单靠自己的力量将身体挪正。玲察觉到这一点,好心想从正面拉路易斯一把。可是,他的手一靠近,路易斯就缩紧身体,并将手臂缩回、紧贴著自己的身体,似乎不想让玲抓住。凛用眼神示意,叫玲暂时先别碰他。「路易斯?」「我要去救余比雅……」「那种事情交给救护车来处理就好了,你先去疗伤吧?」「救护车无法修复奈比雅,必须我去才行!」凛很想问清楚:到底是什么让他有这种想法的。但是,长时间的对话对此刻的路易斯并不适宜。凛努力思索该怎么安抚路易斯,她看著玲的脸。「我去看看吧!」玲说道。玲要去看奈比雅的情况如何,这是他自己主动说出口的,他果然也很担心奈比雅。凛感到胸口有某种东西正火辣辣地刺痛著,而所谓「某种东西」是个既邪恶又讨人厌的东西。它正紧紧黏住并盘据凛的胸口,那感觉就像因为消化不良,而引起的胃部灼热刺痛感一样,强烈到连吐气都能感觉得到。因为它是位於胸口,所以当然无法用水冲掉,也不可能拿起来擦掉。凛唯一能做的,只有祈祷它赶快消失而已。那种心情让她忍不住开口说道:「让……」让我去吧?才刚开口,还没说完,她就赶紧又闭上嘴巴,这种话绝对不能说出口,如果说出这些话,是基於事实、善意或是侠义心肠的话倒还好。可是,让凛想说出这番话的,却是别的东西。不想让玲前去的心情,让她差点武断且直接地说出不该说的话——当她察觉到这点时,不禁羞愧得脸都红了,而且也对怀里的路易斯满怀愧疚。路易斯身受重伤,而奈比雅的情况似乎更加严重。路易斯足真的在担心奈比雅的安危……玲大概也是。在这种时候,自己却因为一己的私心而不想让玲前往,幸好没有真的这么做,她松了一口气,也对於自己还保有一丝羞耻心感到安心。(不要紧,自己并没有完全堕落,算是勉强过关。)玲很敏感,有时甚至敏威得出奇,平常的凛,对於玲的这一点总是很激赏。可是,唯有现在,她希望他变迟钝一点,她非常迫切地期望著。(拜托阿玲千万不要从一个「让」字,就猜出我原本想说的话。)幸好,玲的一颗心似乎早巳飞到奈比雅的身边,他现在一副随时都会跑走的样子,他往凛的背後看去,突然语气慌张地呼唤达川。「达川先生,你很擅长弄机械是吧?」凛觉得很困惑,为什么他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冒出一句「弄机械」这种话?达川没料到话锋会突然转到自己身上,连忙回答:「不、不算很擅长,如果是简单的东西,还能够勉强搞定。」「那你也一块来帮忙吧!」「咦?你要我帮什么忙?」凛也很想知道。「有个机械坏掉了。我希望你去看看是否能够修复。」「那我呢?」美咲询问玲。「不,你不用,太危险了,你待在这里就好。」一旦折回原地,危险也会随之而来。不但那栋建筑物岌岌可危,还有可能会被卷入三人组与诚他们的格斗当巾,因此他才会将美咲留在这里。从这层顾虑当中可以威觉得到玲的体贴,让凛羡慕不已。「那么,就这么决定了。」接著,他转身面向路易斯说道:「我去去就来,她交给我来处理,你乖乖地去疗伤吧。」不待路易斯回答,玲拉著达川的手臂掉头就走,凛还来不及说什么,他们就已经快步离去了。(他走之前,明明可以跟我说些什么话呀。)凛忍不住在心里发牢骚,旋即想起自己在不久前才暗自祈祷说:「不希望他看到现在的自己」,不禁对自己任性的三心二意感到感烦。路易斯在凛的手里扭动著身躯。「疗伤!」美咲说道。「啊、喔。对喔。」凛的心里又开始满怀愧疚,现在不是为无聊小事感到不满的时候,路易斯和奈比雅的情况都很严重。「好!」凛大喝一声、提振精神後,将路易斯横向抱起,也就是所谓的「公主式抱法」,虽然有点重,不过如果只是抱到眼前的办公室的话,她还能够撑得下去。凛奋力地迈开脚步向前走。2诚施展打击技。「唔——!呀::!暍::!」「不要发出那种白痴鬼叫声!好像疯子。」山崎在一旁抱怨道。「别分心看旁边!当心他们跑掉。」「如果他们真想逃的话,放过他们也无所谓吧?」「万一让他们跑到小鬼那里的话,可就伤脑筋了。」敌方三人组不断缓缓地往後退,那个举动让诚感觉到些许的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只是直觉地认为怪怪的。「喂!你们到底在打什么歪王意?」诚试著询问,然而敌人并未应答。「真是一群不爱理人的家伙。」山崎边追赶三人组、边跟诚说道:「他们是想把我们引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去。因为他们不喜欢在人群看得见的地方闹事,引起骚动。」「既然如此,就直接跟我们说嘛!」诚大声叫住了三人组。「你们不要再这样拖拖拉拉的,要就快一点移动吧!我们也不爱引起骚动,尤其是这位山崎兄。」「不要把别人牵拖进去。」「你们流氓不是很讨厌警……察吗?」美女突然施展一记飞踢,长裙撩起,美腿从裙子里倏地冒了出来。「咚、咚、咚!」诚立刻闪躲,随即重整姿势,想要加以反击,但女子早巳隔开一段距离。「喂、出招後就跑掉,未免太卑鄙了吧!」敌人对诚的叫嚣并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他们依旧以不变的速度,保持微妙的距离,持续往後退。一旦诚或山崎追击的脚步慢下来,他们便使出拳打脚踢,仿佛想逼诚他们加快速度似的,相当地狡猾。「啐!真是一群冥顽不灵的臭石头!」诚和山崎决定接受对方的诱引,既然用讲的没用,那么这样做要比任何方式都来得简单迅速。对诚施展一记飞踢的王国折回了原地,她再度和敌人保持适当距离後,站在王冠的旁边。「你说的没错,那个男人看似不正经,身手却相当敏捷。」「嗯,若轻敌的话,会很危险。」「要先收拾另一名男子吗?」他们指的是後来出现的黑道份子。「你们没听见那个男子出现时,两人之间的对话吗?连佐藤诚这样的高手都那么依赖他。况且,之前当他隐藏起来的时候,我们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若是小看他会很危险。」光荣开口说道:「小心谨慎并非坏事,可是如果浪费太多时间的话,恐怕会跟丢最重要的路易斯,道奇森与佐藤玲。」「我可没打算就这样让他们逃掉。」快要进入人烟罕至的区域了,即使打得天翻地覆也没关系了。「大人由我和王国来对付,我希望你去追赶那些少年。」「『睿智机关』该怎么办?」「啊啊、还有那个,它也拜托你处理了。」「这里交给你们两个人负责,没有问题吗?」「可能会有点棘手,不过我们绝不会输的。」三人组在建筑物的转角处转了个弯。数秒後,三人从敌人的视野当中消失无踪。光荣则趁著这个机会离开了现场。「别想跑!」诚卯足劲绕过转角,却没料到敌人就近在眼前。「哎呀!」他赶紧煞住脚步,确认一下状况。他们站的那个地方,位於建筑物与建筑物之间,视野不开阔,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影。敌人面对这边站著,似乎是在等候诚与山崎的到来。「少了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