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他跑出去了!」只穿着围裙的裸体男子消失在夜晚的黑暗当中。「色狼,给我出来!」远方的黑暗之中传来只穿着围裙的裸体男子的怒吼声。「看我用充满魅惑的裸体勒杀技让你升天!」寻找色狼的声音逐渐远去,完全没有任何发现色狼或是折返的迹象。「……来吃晚餐吧?我看他可能还要忙一段时间吧。」当大家顺着玲的提议移动走回客厅的时候,美咲说出她心中的疑问。「爸爸是什么时候被偷窥的?」定在美咲正前方的玲代表大家回答:「那能说是被偷窥吗……老爸看见可疑的人影,是刚刚才发生的事,还没超过十分钟。」美咲突然停下脚步。「那就不一样。」「咦?」其他人也停下脚步注视着美咲。「你说什么不一样?」「我从走出补习班开始就一直被人跟踪。」从美咲上的补习班步行到家里,须耗费二十分钟以上的时间。也就是说跟踪她的人与偷窥浴室的人不是同一个。「啊……」玲想起自己放学途中,也跟妹妹一样遭人跟踪。「当时我还以为是我神经过敏,现在想来那个女人果然在跟踪我。」当玲说出这件事,母亲的神情显得更加不安了。「咦,是个女的色狼吗?……啊、她是女人所以要叫色女?」「不,她并非色狼也不是色女。」当然对方真的是色女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不过她应该是色女以外的什么人,这么想比较自然。对已是国中男生这种年纪的玲来说,色狼和色女让他觉得连一点危险的真实感都没有。反倒是被色狼色女以外的什么人在周围跟踪徘徊,比较令人发毛、害怕。原本想说稍微计算看看好了,但是不确定的要素太多,大概也无法求出有用的计算结果。玲望着外公。外公露出复杂难懂的表情,当他一察觉到玲的视线,立刻转身背对着玲走进客厅里。「您计算过了吗?」玲追着外公进入客厅,向他询问道。外公·雅臼是算法已达登峰造极境界的高手。平常总是很理性,不会情绪激动,总是能冷静透彻地看穿一切事物的本质,不会心神不定。他那种形象是玲憧憬及想学习的目标。雅臼和只会使用自家流派一半算法的玲不同,他可是得到算法一关流的全部真传。他将一生都奉献在钻研算法上。玲不会算的遗题,如果是雅臼应该算得出来。玲原本是这么认为的。「没用的。」外公的回答十分简短、冷淡,散发一种拒绝与人对话的气息。平常就称不上随和的外公,此刻更显得心情坏到极点。玲知道。(他在隐瞒些什么。)并非靠直觉,而是因为两人相处久了,碰过许多次类似的场面。其中几次,玲还使用算法做过详细分析。所以,玲明白。外公一定知道些什么,却加以隐瞒。第二章大人的因数分解1玲在半夜里醒来。看看时钟才二点多。由于太早就寝才会在这么奇怪的时间醒来。每当使用MC模式后就会感到疲倦。要是一天使用了好几次,即使没有让身体劳动,全身也会充满倦怠感。今天(正确来说应该是昨天)也因为感觉有些疲劳,而比往常提早休息。休息过后,头脑威觉十分清晰。刚清醒(或是在清醒前一刻,朦胧之中)的脑袋,运转方式似乎跟平常不同。想到一些白天想不到的异想天开想法也是常有的事。算法也需要突发奇想,所以玲非常重视刚清醒时闪过脑中的突发奇想,像此刻脑中也是突然闪过昨天傍晚无法想到的事情。在自家周围徘徊的小偷真正的目的并非偷窥(从父亲的证词也可证明这一点)。袭击、窃盗、找麻烦——部是一些夜晚行动比白天行动更有效果的事情,因此小偷一定会在半夜再度现身。玲仿佛想推开棉被似地一跃而起。他戴上枕边的眼镜,走到窗边稍微打开窗子,透过窗户观察确认外面的动静。玲的家是平房,窗户外头是庭院。不过,视野良好的房间全部是大家长雅臼在使用,因此从玲的房间只能看到仓库的白色墙壁。那座仓库的附近感觉有什么人在。脑中某处彷佛响起猜谜节目的正确答案音乐「Bin—BOn!」玲想去仓库那里。他也考虑过从窗户爬出来,但那么做的话被发现的可能性太高。所以玲蹑手蹑脚地离开窗边,并在睡衣上面再披上一件丰毛外套,然后走到走廊。从后门走出房子后,绕了一圈再移动到仓库附近。今夜的月亮十分皎洁,能够让人清楚看见有人蹲在仓库入口处。玲躲藏在庭院的树木阴影中,偷偷观察可疑人物的样子。头发很长、长度及背。应该是女性吧!衣服是夹克搭配宽松的长裤。由于光线昏暗,无法辨别颜色和花色,但可以知道是容易融人黑暗的暗色系。那个人正在努力撬开仓库的大锁。左右手似乎各拿着一根钢丝还是什么的,并将它插入大锁的钥匙孔里不断转动。这下已经能够确定一定是小偷没错。「什么跟什么嘛!」小偷愤恨地喃喃自语。从声音就可得知是个年轻女子。仓库的大锁是古装剧里时常出现的和式锁。由于钥匙的形状很单纯,也可以用钢丝代替钥匙,然而开锁则需要特殊的操作方法,光是转动钥匙是打不开的。不懂诀窍想打开门根本不可能。小偷暂时离开仓库入口,捡起一颗放在附近花圃边缘的石头,那是一颗比拳头大的石头。她拿着那颗石头返回仓库入口前,然后举起握着石头的右手。「啊,请等一下。」听到玲的叫唤,女子猛然转过身来。玲并非未经思索就叫住对方,而是为了了解对方。如果对方的身分不明,玲根本无计可施,不过只要透过交谈、观察动作,就能够概略知道对方的性格或能力、技能。一旦了解对方,就能够利用算法预测对方之后的行动,加以因应。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孙子的话是事实。「那个大锁,似乎是个满贵重的物品,因此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不要破坏它。」玲边说边从树荫下走了出来。原本摆好架势的女子,一认出玲的模样,身体的力量似乎放松了一些。(看来我被看轻了。)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敌人的轻怱反而是自己的优势。「哎呀,玲。我们又碰面了呢。」「咦?」对方不但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还说「我们又碰面了呢」。(是谁呀?)玲毫无头绪,至少确定她不是自己身旁所熟悉的人。虽说月光皎洁明亮,但夜晚终究还是夜晚。毕竟无法连细微部分都辨别清楚。若是能更靠近点去确认她的长相,或许能想起她是谁。于是玲更加逼近对方,近到只差一步就能碰到对方的距离。虽然小偷的战斗力仍是未知数,然而玲却毫不担心。「只差一步」给了玲充分的时间优势,那样的时间就足以让玲完成MC模式。靠近之后,对方的长相清晰可见,那是张似曾相识的面孔。究竟是在哪里遇见过呢?女子浅浅地微笑。她轻轻地甩头,然后用手指梳开头发。从飘散开来的秀发之间散发出一股甜美的香气。想起来了。她是白天在放学回家途中遇见的大姊姊。当时玲深信她是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但似乎不是那么回事。「你跟踪我?」「你记得我啊,我们只有在路上擦身而过说。我好开心喔!」能够想起来或许是因为她那甜美的香气刺激了记忆,不过如果让她知道的话感觉满丢脸的,于是玲决定什么都不说(说不出口)保持沉默。女子缓缓地踏出脚步。她的步伐宛如在时装秀舞台上走台步的模特儿。走起路来姿势优美。休闲裤的布料紧密地服贴在大腿上,显露出从膝盖到腰部的妖艳曲线。玲突然听到噗哧一笑。抬头一看,对方正露出一种成熟女性在戏弄男人时的暧昧微笑。仿佛在质问玲,你的眼睛在瞄哪里呢?这使得玲一瞬间面红耳赤。玲不过是个普通的国中男孩罢了,纵使他晓得一些不为世人所知的事情,能够操纵不可思议的力量,但也仅只如此而已。玲的本性是个淳朴的男孩,加上人生历练还没多到被女性以露骨视线盘问还能处之泰然的地步,也没有圆滑到能够与成熟女性对答如流的程度。玲深深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不能被这个人牵着鼻子走。现在自己应该做的,是去了解眼前这号人物。性格、能力、目的、动机——以这些变数为基础进行「计算」,不但能正确地预测对手的下一步行动,也能采取适当且迅速的回应。玲故作镇定,开口问着:「你是……」失败了,声音嘶哑颤抖。这下内心的动摇根本是完全显露在对方眼前。不过即使如此,玲还是勉强自己继续说下去。「你是什么人?」因为玲觉得自己若是就此闭嘴沉默不语就输了。不过,只是「觉得」而已。至于比赛是以怎样的规则、为了什么目的决胜负,连玲自己也完全不知道。「你是在询问我的名字吗?如果是像你这样可爱的男孩问我,我倒是可以告诉你。」虽然玲想问的并不是名字。「我叫彩本亚矢,是活跃于世界各地的华丽女侦探。」虽然也得到了姓名以外的情报,不过怎么听都觉得很可疑。「女侦探小姐,你来我家仓库有何贵干?」「哎呀、真是冒昧,连那种事情都问得出口,你还真是猴急呢。要等关系更加亲密之后,我才能告诉你更多事情喔。」「……」玲陷入沉默之中。他自认为没有提出什么会被人说是「连那种事情」的特殊遗题(事实应该……不是这样)。可是,他又觉得这件事不能傻傻地直接回覆。对方大概是期待他以成熟的临机应变态度、用诙谐的话语来还击。当然现在的玲并没有那种说话技巧,因此他选择沉默不语。「如何?你真的很想知道吗?」玲默默点头。「那么,请设法让我有那个意思吧。」自称亚矢的女侦探又朝着玲更近一步,只剩伸手可及的距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靠近的?(太靠近了!)危险!要保持距离才行。玲就像是要逃离凶暴猛兽的獠牙般向后轻轻一跃,在短暂跳跃之后随即着地。「!?」着地的地点有个小凹陷。脚跟被绊倒,整个人失去平衡。身体依旧顺着原先向后的劲道整个往后倾,视线也随之天旋地转。虽然眼镜在跌倒时脱落,不过还是可以分辨月亮的皎洁。如果学过武术的话,似乎在这种时候也会反射性地采取受身动作(译注:柔术被摔出去时的防护动作)。直直地向正后方倒下,从背部完美着地,背部以外的地方则不会碰撞到。如果现在是在道场平坦的杨米上面的话,这么做是正确答案。不巧的是,这里是庭院的土地上,随处都有石头尖锐的一角从地面探出头来。当然,玲倒下的地方四周也不例外。「呜!!」背部感觉到强烈疼痛,使得玲发出短促的痛苦呻吟。「哎呀,不好了!」亚矢赶紧跑了过来,方才的开玩笑态度也从脸上消失了。「玲,你不要紧吧?」从音调可以了解她是打心底在担心自己,虽然她是可疑人物却不是坏人……玲心里这么认为,并深深相信。玲容许亚矢的手碰触自己的肩膀,也心怀威激地接受她帮忙扶起自己的上半身。「是因为我吓坏你了吗?若是如此我感到十分抱歉。有没有哪里受伤?」「我没事……只是背后……有石头……」因为还很痛,因此玲无法好好说话。「是这一带吗?怎样?会痛吗?」亚矢的手扭转到玲的背后。「再……往上……一点。」〔这里吗?」亚矢的手在玲的背后滑动。「不、不是那里……啊啊、没错,就是这里。」亚矢的手抚摸着玲被石头撞伤的地方。她以纤细的触感温柔地抚摸着玲。虽然只是抚摸而已,很不可思议地,痛楚逐渐消失了。痛楚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舒适感。感觉好温暖,全身似乎都快虚脱了……当玲回过神时,才惊觉她的脸离自己很近。方才因为太暗而一直没有发现,她的嘴边有颗痣。面对玲的右边,偏下方。实在是一颗感觉很淫荡的痣。痣所点缀的丰唇上涂抹着深色口红,那口红散发着香味,就像是引诱蝴蝶的花朵般,绽放出难以形容的芳香。不,事实上那是不是口红的味道,稚嫩的玲无法明确判断。不过至少那是凛、美咲或是学校里女生身上所没有的味道。这么说来,自己的手臂正好抵着亚矢的胸部。上胳膊可以感觉到,那个被梢硬胸罩所包覆的高涨双峰。刚开始因为只注意到背后的痛楚而没发觉,但是仔细一想,从她抱起自己时就一直维持这个姿势了。好热。亚矢的手所爬行的背后,和她的双峰所碰触到的上胳膊,以及吸人她的芳香的鼻腔,全部都好热。还是说,发热的是她的手、她的双峰、她的芳香呢?可以说两者皆是,也或许都不是。一切感觉好热,而且好柔软。「我来为你医治伤痛吧。放松全身的力气,将一切交给我。」玲在朦朦胧胧的意识一隅中自问:(什么伤痛啊?)2玲的周围布满浓雾。一切都白蒙蒙地,什么都看不见。甚至连自己的双脚也融入浓雾中看也看不见。玲躺卧在浓雾之中。虽然躺在又硬又冰冷的地面上,却一点也不觉得寒冷。因为某个又热又柔软的东西正紧密贴伏着他。又热又柔软的东西缠绕着玲,温柔地爱抚、按摩搓揉,让他忘却痛楚和寒冷,相对地带给他一种酥麻的快感。有股微热甜美的气息吹进玲的耳里。因为耳朵受到刺激使得玲的身体微微打颤,周围飘荡的香气扰乱玲的内心。炽热甜美的微风喃喃地说。——玲,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我告诉你什么?)——如果你告诉我的话,我会让你更加更加的快活喔。(更加?什么更加……?)——若你不肯说的话……又热又柔软的东西突然离开了玲。原本很热的地方突然降温,冰冷的雾气瞬间将玲吞噬。不要。好冷。好寂寞。我好眷恋那个又热又柔软的东西。我希望它回到我身边。现在立刻。(我说!我告诉你!我什么都愿意说!)炽热柔软的东西听从了玲的热切呼唤。于是玲再度被炽热柔软的拥抱所包围。——你愿意告诉我吧。(我说、我什么都愿意说。)——重要的东西放在哪里呢?(重要的……你是指什么?)——就是这个家里最重要的东西啊,你们家有一本古书对吧?一本很古老而且贵重的书。(这个家里最重要的……古书……古老且贵重的……)玲的脑中浮现了一个影像。一本古老的线装书。由于玲也不曾看过实物,所以这只是想像。那本书的封面有着用毛笔书写的书名。『尘劫本记』就在那一瞬间,玲脑中的雾突然散去了。玲横躺在庭院里,就在仓库前面。那名叫亚矢的女子身体紧贴着玲,让自己的手在玲的下半身不断游栘。玲穿的睡衣上所有钮拙都已被解开,大大敞开的赤裸胸膛整个暴露在月光下。(现在是……在作梦吗?)亚矢正在抚弄玲的下半身。「嗯……」这个快感是真实的。亚矢一边抚弄一边询问:「告诉我嘛,这个家里最重要的、最古老的书,到底藏在哪里呢?」对话也是真实的。对方是利用催眠术之类的东西让他产生了幻觉。(这个女人的目标是『尘劫本记』吗?)千万不可贸然行事。玲一边小心翼翼地不让对方发觉自己已经从幻觉中醒来,一边回答。「是谁的重要书籍呢?」「什么哪个?」「是母亲的?还是外公的?」(这个嘛……」亚矢的声音透露出些许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