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啊。”“什、什么啦!你那么想和我接吻吗?好啊,那就不要间接,直接来吻我呀!”看来她羞到了极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来练习吧。”“如、如果是要练习接吻,那要换个没有人的地方……”看到真那实红着脸,畏畏缩缩地低下头,音矢只觉得全身脱力。之所以想要真那实学会其他乐器,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理由。他们的敌人响一郎只有一个人,也就是说,他只能使用一样乐器,而这就是弦而着眼之处。相对于只能演奏一种乐音的响一郎,他们要尝试全员都使用能产生最大影响的乐器组成御神乐,借此达到最大限度的防御。响一郎用笙,他们就用龙笛或高丽笛;鼓则是以悬吊太鼓应对,这作战就是要以同样的乐器来扰乱响一郎所奏出的乐音。除此之外,薰子的“利用相克的乐器,让音色相互抵消”这个方案也有一试的价值。不管是要扰乱响一郎演奏的乐音,还是要互相抵消,两者都必须先用乐音试过才知效果如何。不过比起毫不讲求对策,勇于尝试还比较有建设性许多。“好了,聊天到此为止!音矢,再开始练习了!”“嗯,那么大家注意,要开始啰!”只见真那实和巫女们各自拿起乐器准备演奏。斋配合着音矢演奏的旋律踏出一步,神乐的演奏就此开始。随着乐音响起,拜殿之内满溢而出的光芒,包覆住音矢和斋的身体。“嗯,感觉很好,就是这样保持下去……”音矢一边小心注意让全员保持稳定,一边继续演奏。然而让光衣显现的练习,远比想像中更消耗体力。显现固然不用提,他们必须练习如何让光衣安定,不然不能算是准备万全。音矢和斋都与和祸津神战斗时一样全神贯注,当然真那实和众巫女也都以实战的心情练习,众人都非常认真。“……唔。”弦而变得不太出言干涉音矢他们的练习了。弦而身为上上一代的神乐主,尽管个人觉得有什么缺失,但现任神乐主毕竟是音矢。每个人的感性和灵力皆有差距,既然是音矢所带领的御神乐,就该放手交给音矢才对。这虽然是弦而不出言干涉的理由之一,不过另外也包含了音矢他们“已到达足以自理的程度”,这个理由自不待言也是其中之一。一旦开始练习,音矢和斋固然不说,真那实和巫女们也都全力以赴不再闲聊,直到早晨的练习结束。当天晚餐时光,可说是前所未有地愉快。“小梅小姐做的饭菜真的很美味呢!”“嘻嘻,谢谢你真那实,菜还有很多,不用客气尽情享用。”小梅还没说完话,真那实就已经在专注地贪享料理了。那纤细的身体怎么装得下那么多食物。看到她如此的吃相,音矢不禁紧握着筷子,怔怔地注视着真那实。仿佛像是影片快转一样,大盘子上的料理逐渐消失了。“可是啊,每天吃着这么美味的饭菜,难道不担心会发胖吗?”“既然你这么想,那么就把动筷子的速度放慢一半吧。”薰子说的话真那实似乎只当耳边风,她仍是飞快地继续吃下去。“想慢也慢不下来啊,哇!这个也很好吃!”说着话的同时,真那实吃饭的速度依然未减。“但是神社的工作其实相当繁重哦。”听到风花这句话,真那实才终于停下筷子。“是吗?巫女给人的印象并不会很辛苦啊。”说到对巫女工作的认知,真那实只想得到微笑着把神签或御守递给参拜客的巫女而已。“有许多工作都很花费力气的,而且还有舞蹈和神乐的修行。”“小斋说的话,我觉得不太能参考……”尽管每天摄取大量甜食,斋的身材还是和当初相遇时完全没变,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就连同性的真那实有时看了也不禁心动。“这么说来,我们神社应该是属于社会的里层吧。”薰子一边推起眼镜一边说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的确很辛苦呢,真那实心里如此想着。苇原神社的历史悠久,信徒的人数应该也相当多才是。此时眼见可乐饼只剩下一个,风花急忙伸出筷子刺去。“而且老爷爷只顾着看A书,完全都不做事呀。”风花抱怨弦而完全没在做事,其实她这么说也对了一半。本来祭司的工作应该极其繁忙,要帮参拜客消灾解厄,还要主持结婚仪式,是个每天都要到处奔波的职业。然而那些本来该是弦而负责的工作,诸如兴建房子时所举行的地镇祭等仪式,大部分都给付音矢打工费,交给音矢去处理了。对音矢来说,这也是重要的零用钱来源,所以并不会有什么怨言。不过身为神乐主的弦而也受招聘前往全国各地,从事退魔仪式等工作,因此当然也不是完全不工作。只不过弦而在苇原神社时,不是对巫女们从事性骚扰的行为,就是窝在自己房间,忙着整理他引以为傲的收藏,与勤勉的形象相去甚远。已经开始浅浅啜着祭神酒的弦而,也发出不平之鸣。“说那什么话啊。我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要把你们训练成能独当一面的巫女,所以才会忍着泪在家无所事事啊。”弦而的眼中泛着泪光。“我看看,风花的胸部可以独当一面了吗?”即使脚受了伤,话才刚说完,弦而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移动到风花背后。“你想得美!去死吧!色老头!”风花一记肘击正中目标,让弦而趴倒在榻榻米上。“我没说错吧?这是很花费力气的工作对吧?”“是、是啊,真是辛苦呢。”真那实笑容僵硬地回答,却心想这也算是巫女的工作之一吗?“唔,只有动手打人的速度可以独当一面了……”“我才不会轻易给你摸呢!”风花拉紧左右衣襟,转身面向音矢。“……如果是音矢想摸,我可以让你摸个够喔。”见到风花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己,音矢手上的筷子差点脱手。“突、突然说这什么话啊!”“音矢,你想要摸我的胸部吗?”为了逃避风花的目光,音矢四处东张西望了起来。看到音矢求救的表情,薰子小小叹了一口气后,敲了一下风花的头。“吃饭的时候别开这种没品的玩笑。”“好啦,呿~~真无趣。”风花如此回话之后,便大口大口地吃起可乐饼。“然后呢,刚才是在聊什么话题?”“好像是在聊小梅小姐的料理很好吃……”音矢才刚想说可以好好吃一顿饭的时候。“我吃饱了!啊~~真好吃!”只见真那实笑容满面的将饭碗放在桌上。“咦?你说吃饱了……啊!我几乎还没吃耶!”这时他才猛然发觉,桌上的大餐盘里已经空无一物了。“哎呀哎呀,这样吧,我再帮音矢做些简单的食物好了。”“谢谢你,小梅小姐。”见小梅朝厨房走去,音矢于是朝着她的背影道谢。“真那实姐!我们一起洗澡吧!”“那我们就先洗啰!”风花和真那实于是便相伴离开客厅。薰子则似乎还有工作要做,斋也表示要帮她忙,两人也跟着离去。小梅打开冰箱,熟练地从里面取出食材。“西式蛋饼可以吗?”小梅一边询问音矢,一边单手将蛋打进碗里。当她开始搅拌蛋的时候,从客厅传来音矢的声音。“……煎蛋比较好,要甜的。”“嗯,那我就做煎蛋。”小梅变更预定,从碗柜里取出煎蛋用的平底锅。小梅不禁想起往事,其实她也不是一开始就擅长料理的。小梅刚来到苇原神社的时候,她做菜的手艺也只是如普通人一般,但是苇原家的厨房却都全部交给她负责,让她感到困惑不已。自己来到这里明明不是为了做这种事。不过虽说如此,她也没有其他事可做。要替苇原家延续香火。小梅很清楚自己的使命,可是当她知道对象的音矢还只是小学生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是想要自己怎么做呢?原本还以为自己是牺牲品,却连那也不是,她不禁认为这只不过是随便找个理由,想摆脱自己这个麻烦罢了。不管做什么都笨手笨脚的自己,煮饭打杂的工作确实是再适合不过了。那时候的小梅是抱持着这样的想法。然后就这样每天过着生活,小梅料理的菜色也随之用尽了。“音矢,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菜?”小梅只是随口问问,当时还年幼的音矢则是回答一句。“我想吃煎蛋。”放入砂糖的煎蛋容易烧焦,虽然心想他真是点了一道麻烦的菜,但是隔天早上小梅还是设法做出了煎蛋放上餐桌。“小梅小姐!这个好好吃哦!真的非常美味!”见到音矢欢天喜地地吃着有些许烧焦的煎蛋,小梅顿时一惊。她醒悟到原来也有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对于这个背负世界的命运,就连死期也已在历史上注定的少年,自己也是能为他做些事情的。那一天小梅才第一次体会到,自己出生在这世上真正的意义。或许这样说是有些太夸张,不过她真的是打从心底这么想的。之后她不知煎了多少次煎蛋,现在煎蛋对她而言已是再熟练不过了。她将倒入平底锅的蛋卷成筒状,然后放在盘子上。“做好了,音矢。”音矢吃着眼前的煎蛋,露出和那天一样的笑容。“小梅小姐的煎蛋,果然每次吃都是这么好吃。”“真的吗?我好开心。”“还可以再做给我吃吗?”“好啊,想吃我随时都可以做给你吃。”小梅说完之后便回到厨房清洗碗筷。自从那天以来,小梅每天都认真地研究料理。她希望音矢能够永永远远都维持笑容。或许总有一天,自己将会不能再为音矢做饭,这样的念头没有一天离开她的脑中。音矢的死亡。自己的死亡。她从不觉得那样的事不会发生。而且那一天或许已经逼近在眼前了。正因为如此……“我去看看腌渍壶的情况。”小梅清洗完碗筷,以少见的严肃表情清点冰箱内的食材,然后打开地上的隔板,取出一个腌菜用的壶。当她打开壶盖,才发现腌菜用的米糠已经搅拌好了。应该是想多学些家事的斋帮她搅拌过了吧。小梅微微一笑。最近斋的厨艺进步许多,或许真那实也有相同感受,所以她也时常到厨房来帮忙做家事。两人观摩着小梅做菜的情形,七手八脚地学习做菜。每当看到那样的两人,小梅真的觉得自己很幸福。两人应该也很快就能学会煎蛋。“我吃饱了!”客厅传来音矢的声音。就算自己不在了,苇原家的味道一定也能流传下去吧。当然,在那之前,自己不可能把厨房交给任何人。所以自己要将全副心力放在料理上面。“明天早餐的准备也没问题了。”小梅说完便将腌渍壶收回到地板之下。而在同一时刻,薰子也在自己房间打着算盘,嘴里不停念着。“不管算几次都不够……”她瞪着苇原家的账簿,再重复验算一次。多亏了斋制作的备用物品清单,让薰子的工作也轻松不少。虽然最近薰子每天都请斋帮忙,不过在这之后就是薰子的工作了。即使如此斋还是颇为担心,但是薰子还是先让她回房去睡了。对付响一郎固然是个问题,不过罗列在眼前的赤字,对薰子而言是更大的问题。苇原神社在与祸津神作战所损坏的物品,都有特别编列预算支给,例如被炸飞的社务所也是不出三天便重建好了。然而社务所中的物品,例如折断的原子笔、烧毁的御守和破魔箭,这些薰子却没有考虑到。而多亏斋整理的资料,薰子得知要重新购买齐全所需花费的金额着实不少。“这就是聚沙成塔吗?古人的话还真有道理呀……”薰子如此叹着气说道,并且将算盘随手丢开。对于一手掌管苇原神社家计与会计的薰子而言,这是个令她头痛的问题。“可能要缩减这个月的薪水才行了。”“什么~~!那样太残忍了吧~~!!”回头一看,只见穿着睡衣的风花站在房间门口。“有什么事吗,风花?”“要说有什么事嘛……薰子姐,我们神社的情况真的那么不妙吗?”风花颇为内疚地偷瞄了桌上的账簿一眼。薰子看得出来,她八成是来商量预支薪水的。虽然金额并不多,不过薰子她们也是有支薪的。尽管没有什么假日,不过买自用衣服和化妆品需要钱,而为了让她们清楚产生巫女的职业意识,某种程度的支领薪水也是需要的,这就是薰子的论调。“不用那么担心,风花的薪水一定会发的啦。”“但是我们神社现在很缺钱吧?”风花露出不安的表情。看来自己刚才丢开算盘的模样被她看到了。尽管心想自己真是冒失,不过薰子还是微笑着对她说:“你不用为那种事情担心,而且为了应付紧急情况,家里也多少有些积蓄。”“这样啊,那就好了……”“你以为管账的人是谁啊?这种程度的困境以前不知发生过多少次了。”“是这样吗?”“我刚来这里的时候,账簿根本是惨不忍睹。”想起那时的情况,薰子不禁苦笑。若说到弦而的经济观念,他的钱根本就是左手进右手出,不顾入不敷出的挥霍,没看过那样负债累累的赤字经营。薰子花了一番工夫才做好出纳账簿,她甚至怀疑这间神社的经营者是不是连加减乘除都不会。“宫司大人,我想要卖掉一些仓库里的乐器。”“不行!”为音矢所准备的那些乐器每一件都是精品,薰子心想随便卖掉一个就能大幅改善这样的困境,于是才如此建言。但是弦而却一口否定了她的提案。“不行,那些乐器一件都不准碰!”平常总是随随便便的弦而,在这件事上却顽固坚持着不肯退让,这让薰子更加忿忿不平。“连明天的伙食费都没有了耶!?乐器是能吃啊!!”“食物那种东西总是有办法解决的啦。”强迫年幼的音矢修习神乐,自己对神社的经营却是松散随便,薰子对这样的弦而感到愤怒。不管是音矢的子嗣,还是神乐主的血统,都是要苇原神社存在才有用。这竟然是那位响一郎成长的神社,薰子不禁非常失望,而且也无怪乎响一郎离家后就没有消息了。然而过了没几天。“你是新来的巫女吧?”“是的……”“这是从我们家田里采来的蔬菜。”“啊……”一名青年来到苇原神社境内,粗鲁地说完这句话便放下装满蔬菜的纸箱。薰子出声挽留,他却头也不回地走了。隔天、再一下天也持续上演着同样的事,总是会有不固定的人前来,放下神社短缺之物后便笑着离开。对薰子而言,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做那种事又有什么好处呢?后来某一天,当弦而正打算出门闲晃的时候,薰子终于抓住弦而的衣襟找他理论。纵使解决了伙食的问题,这样下去还是迟早坐吃山空。这是因为没几天前,有一场好不容易才谈好的结婚仪式,但是弦而竟然放弃职务逃走。祭司不在,结婚仪式当然也就无法举行。虽然薰子觉悟可能会遭提告,但是那信徒自那之后并没有来抱怨,事情就这样事过境迁。“宫司大人!今天我绝不会让你逃走了。”“不用那么大声我也知道啦。”这时弦而正准备出门,意外的是他身上竟是穿戴整齐的狩衣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