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矢先生,我来帮您洗背了。」原来是斋出现在更衣场。「呜哇!斋!为什么!?」斋手中紧握着毛巾,害羞地低着头,用手臂遮掩着胸部,静悄悄地走进澡堂。只见斋仍旧低着头,又重复了一次刚才说的话。「所以说,我是来帮您洗背的……」「不好意思,音矢的背已经有人预约了。」听到有个声音代替音矢回答,斋吃惊地抬头一看。「真、真那实学姐!?」「晚安,小斋。」真那实的脑中已经停下一切初夜的模拟演练,切换至对抗宿敌模式。这时最重要的事就是不能把音矢交给斋,也就是绝对不能比斋先出澡堂。而斋此时似乎也了解了情况。只见她以行云流水的动作跳进泡澡池,连一滴水滴都没溅出,然后坐在与真那实相反侧的音矢身旁,然而她绝不与真那实的视线交会。一股先前所没有的紧张感,正以凌驾温泉蒸气的密度,在澡堂之中扩散开来。尽管身体自肩膀以下都浸泡在热水之中,音矢却是全身冷汗直流。「真那实学姐,您在这里做什么呢?」斋很难得的话中带刺,她似乎也十分明白,真那实与自己有相同的企图。两人互相别过头去眺望星空,像是自言自语般地交谈着。「小斋不是要忙着编舞吗?」「舞步已经差不多都编好了,不过现在重要的是,为什么真那实学姐会在音矢先生泡澡中闯入呢?您应该已经洗过澡了吧?」「是是,我还是和小斋一起洗的呢,那又怎样?小斋你应该没资格说我吧?」「这点真那实学姐也是一样吧?难得我要替音矢先生洗背,您却闯进来打扰。」「晚来的是小斋耶!」「是这样吗?」真那实说着不甘心地咬住了上唇。既然斋对乱入的事完全不以为意,那么自己在她之前进入澡堂的事实,也只代表真那实会比斋更早面临极限而已。要是泡到头晕先出澡堂,那就注定要输了。于是真那实以言语牵制斋。「哦~~两人独处的状态,你是想做什么呀?借口要洗背,其实你是想做别的事吧?」「不,我并没有……当然若是音矢先生希望,那么又是另当别论……别说我了,真那实学姐为什么在这里?」到了这个地步,斋似乎也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泡澡真舒服呢,小斋。」「是呀,真那实学姐,让人不禁想多泡几次呢。」「星星真美。」「景色也很宜人。」两人一句一句地相互对话,转眼间已经过了将近三十分钟。就如同先前预料,事态呈现出忍耐大赛的模样。音矢虽然一度想要介入仲裁……「音矢别中途插嘴,在我们谈话结束前,你就乖乖在我们中间待着!」「没错,在我们分出胜负之前,请音矢先生待在原地就好!」是吗?原来事情与我无关吗……音矢已经无法做出正常判断,心想既然如此那也没办法了,于是他就红着脸坐在两人之间,闭上眼睛保持沉默。在那之后又有三颗流星划过夜空。两人早已超过忍耐极限。「小、小斋,你很能撑嘛……」「真那实学姐才是,您还好吧?」两人粗重的气息伴随着蒸气,一同被吸入夜空。「……那个、真那实学姐,我认为这样下去对我们两人都没有好处。」「我也有同感啊,小斋。」「况且明天还要练习。」「我们一起出去好吗?这次就算平手吧。」「好的……那数到三我们一起出去吧。」「0K,那开始数罗!」「一、二、三!」两人一同起身,同时感到猛烈的晕眩。「哈呜呜,不赶快淋些冷水出去就不妙了啊。」「呼,我也头昏眼花了……」真那实与斋鞭策着身体爬出浴池,然后转开水龙头,迎头淋下冷水。而仰躺在浴池中的音矢则是呆呆看着满天的星斗,以及视界边缘不断来来去去的两人身影,意识逐渐远去。「呼~~!真是凄惨的遭遇……」两人只留下这句话,完全没有注意到昏倒的音矢,对此当然不能责怪少女们。当两人表明态度奋战的期间,音矢一次也没有与她们对上眼,甚至看也不看、摸也不摸她们红润的肌肤,只是平白度过这段时间,要是这件事被豪铁他们知道,大概也生不出气,只会对他的行为傻眼吧。就在真那实与斋争吵着自澡堂撤退后,音矢被前来更衣场熄灯的豪力所救,尽管豪力询问他发生何事,他却没有力气回答了。好不容易回到房间,音矢的头和身体却还火热的睡不着。音矢好歹也是健全的高中三年级学生,会这样也是理所当然的。他换装走出房间,自己的房间是个危险的地方,因为根本不知道斋何时会来夜袭,若是在乎时音矢还可以说服她,但如今的音矢就没有那种自信了。「稍微让身体冷却一下再睡吧……」为了让火热的身体冷却,音矢缓缓从寺庙的阶梯走下,老实说他现在谁也不想见,只想一个人稍微静一静。当他走下阶梯来到街道上,浓浓的海潮味迎面飘来,越过闪烁红色信号灯的路口,走过现在已停开的渔船旁来到海岸,回头一望,可以看见通往寺庙阶梯上的点点灯火。「呼……」看着寺庙与神社微薄的火光,音矢不禁叹了一口气。屋内的灯光已经消失,看来大家很早就睡了,看看手表,现在时间也才刚过十点。音矢沿着海岸走着,心不在焉的想着心事。「为什么斋和真那实两人同时……」当然,斋的夜袭并不是今天才开始,而真那实也曾以监视斋为借口躲在音矢床下。音矢所在意的是为什么要在这次集训?斋在家里就可以对他展开攻势,不,那样也是很伤脑筋的。而真那实居然会那样大胆行动,实在是难以想像,更何况集训还有其他的成员在,音矢不明白冒这么大的风险行动有什么意义。当然斋与真那实都是各自下定决心才展开攻势的,不过若是普通男人可能还会明白,对音矢来说也只不过觉得太过突然而已。「那应该是对我的爱情表现吧?」除此之外难道还有其他原因吗!旁人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如此对他严刑逼供吧,但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这里除了音矢外并没有其他人在。「但我只是想和大家一起和平相处啊……」音矢捡起岸边一颗石头,动作缓慢地以近似低肩投球的方式将石头投向海面,几乎平贴水面的石头就像被吸入昏暗海中,在水面上弹跳一下、两下后没入水中。「要我选斋或是真那实,这种事我最没辙了……」只要音矢干脆地选一个事情就能解决,可是他的心情却是暧昧不明,如果可以两者都选,或许也算是一种解决的方式,但在伦理上能够允许那种事吗?不,更重要的是那才是更伤害两人的做法吧,思及此处,音矢就不能说出那种话了。再说音矢刚才的自言自语并没有包含其他三名巫女们,这也是一个问题。他绝对不是忘记巫女们,只是脑袋过热没有想那么多而已。「她们两人要是能感情好一些就好了啊。」连原因出在自己也不知道,他发着牢骚丢掷石头。此时,音矢突然感觉到自己背后有人接近。「是、是谁?」音矢身体震了一下,立刻转身面向后方。仔细一看,隐约可见一名身穿巫女服的女性手持灯笼,站在音矢的身后。「请问你是哪位?」音矢出声询问,只见那名巫女服的女性将手上灯笼移往脸旁。灯笼微弱的火光映照出对方容貌,来者是脸上挂着淡淡微笑的薰子。「原来是薰子小姐啊,别吓我啦。」「对不起,音矢,不过你为什么在这个时间到海边来呢?」手持灯笼的薰子对音矢问道。「因为我想一个人想些事情,薰子小姐呢?」「我是看到音矢连灯笼都没拿就走出寺庙,心里觉得很在意,所以就跟下山来了。」薰子说着朝身后的山上指了一指,刚才音矢下山所走的参道上的灯光,以及寺庙及神社的照明都已熄灭,从这里根本看不出寺庙在哪里。「这样子回去时搞不好会迷路吧。」「是的,我就是这么想才拿了灯笼出来,这个给您用。」薰子笑咪咪的将灯笼交给音矢,可是她的手上却只有一只灯笼。「呃,这样我是求之不得,但是薰子小姐要怎么回去呢?」「啊……我真是的,居然会这么疏忽。」薰子笑着耸耸肩,眼前的薰子给人的感觉,和平常音矢所熟悉的她不同,夜晚的海岸,而且在灯笼柔和的火光照耀下,薰子看起来格外的艳丽。啊啊,对了,一定是刚才在澡堂遭遇那种事,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吧。以前的人也说过,女子的容貌在夜晚和远处看都会格外美丽,音矢强迫自己接受这样的理由。「音矢,你不想和我一起回去吗?」「嗯~~我还想在这里待一会儿,因为我思考的事情还没有结论。」「你是有什么烦恼吗?」「唔~~说是烦恼也没错啦……」音矢稍微想了一下,终于决定干脆找薰子商量,在这里丢石头也解决不了问题,而且让薰子长时间耽误在这里也不好,毕竟早上五点还有御神乐的练习。「是这样的,薰子小姐,斋和真那实为了我的事情争吵……我在想要怎样才能让那两人和平相处。」他将斋和真那实在自己泡温泉时全裸闯入,并且针锋相对的争吵一事省略,对薰子简略说明,寻求她的意见。薰子听完后脸色丝毫不变的开口说道:「有方法可以让两人和平相处喔,而且只有这一个方法。」见薰子回答得如此干脆,音矢不禁手一松,原本握在手上正投出的石子于是应声落地。「……呃,是真的吗?」「是的,而且方法十分简单,我也可以现在就帮你解决喔。」见薰子微笑着如此说道,音矢感觉仿佛看到了女神一般,而且既然薰子有好方法,早知道就该早点找她商量才是,先前一个人独自烦恼的自己,简直像个笨蛋一样。「那、那么,是怎样的方法呢?」「你这么想马上解决吗?音矢。」音矢当然想立刻就解决这个问题,要是现在可以叫醒斋和真那实把问题解决,那么明天早上应该就可以如往常一样,和乐融融地吃着早餐了吧。音矢用力点头,薰子见了便将灯笼提在前方开始移动。「咦?要上哪去呢?不是要回住宿的地方让斋和真那实和好吗?」「不是的,我们要从别的角度解决问题才行,并不是每件事都可以用直球来决胜负的。」「喔喔!原来如此!」原来对于复杂的少女心不能用直球决胜负,偶尔也要用变化球才行,原来是这样,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来,往这边走……」于是音矢跟随薰子在海岸漫步,当眼睛习惯黑暗后,即使只凭借星光也足以看清薰子的身影,在黑暗处真的只要有灯笼微弱的火光就足以视物了。不过话说回来……音矢颇感到疑问不解,巫女穿着巫女装固然是理所当然,但是现在是深夜,薰子应该在音矢之前就已泡澡过,为什么她还穿着巫女服呢?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音矢还是将意识放在解决眼前的问题上。——毕竟御神乐最重要的就是大家要团结一致。虽然音矢过去的性格的确是见风转舵,但现在身为神乐主,他也必须要重视众人的协调,要是因为真那实参加御神乐而与斋之间发生冲突,这样就会影响到御神乐全体的士气,若是众人不能协调,那么就会扰乱到『镇魂响音』,音矢绝对要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这在音矢来说固然是重大的改变,但说到底只是他看待事物的角度有所改变,迟钝的部分还是依然如旧。最后薰子踏人海边的某个岩洞,这个岩洞颇为特别,是一块耸立岸边的巨石受海水侵蚀,在岩石开了一个大洞,而洞窟内就形成有如小型广场般的空间,如果这个城镇是观光景点的话,那么这块『奇岩』一定会受到人们注目吧。「来这边,音矢。」音矢在薰子的引导下踏入岩洞内,呈洞窟状的洞穴内有一个如小祠堂之物,另外还设有小型鸟居和社殿。「哦~~这里是祭祖海神之类的地方吗?」看到鸟居就会想从中穿过,穿过鸟居就会想进神社参拜,这似乎是音矢生长环境所培养出的反射动作,音矢面向神社二行礼、二拍手过后,姑且就先感谢海洋的恩惠,以及祈祷航海和渔业的安全。在参拜完毕之后,音矢转过头来面向薰子。「咦?薰子小姐?」只见灯笼搁置在岩壁凹陷处,却是不见薰子的踪影,音矢转了一圈也没见到薰子的人影,只有灯笼的火焰不断摇晃着。「咦~~?薰子小姐是去哪里了……」音矢环顾四周,却突然停下动作,目光停留在一个点上,只见洞窟凹凸不平的岩壁阴影处有一件裤裙,凝视着黑暗中隐约可见的裤裙,可以发现它并不是穿在人身上,而是摊平放在岩地上。「怎、怎么回事?」地上摊平的裤裙上,这时则有一件白衣覆盖上去,音矢不知是怎么回事,正在观察情况的时候……「音矢,请过来这里。」薰子的声音自岩石阴暗处传来,跟着一只雪白玉手伸出,向音矢招手示意他过去。「什么事呀?薰子小姐?你说让斋和真那实合好的解决方法是……?」音矢一边询问一边走近,此时薰子从岩石阴暗出跳出,扑在音矢的身上。「呜哇!什、什么?薰子小……」音矢就像和薰子纠缠在一起,被她推倒在铺着裤裙和白衣的地上,而在音矢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之前,眼前薰子的模样让他反射性的说不出话来。薰子身上只穿着内衣,骑在音矢的身上,虽说是身处黑暗的洞窟之中,但因为有灯笼的火光,而且音矢的眼睛也已习惯黑暗,因此她的模样音矢看得一清二楚。「薰……薰、薰、薰子小姐!?」「音矢,你想知道让小斋和真那实和好的方法吧?」「是、是这样没错,但、但是、这是……」由于薰子骑在音矢身上,而且按住了他的肩膀,所以音矢也无法抵抗,而且很不可思议,不管他多么努力想要推开薰子,身体却是使不上力气。「这就是让小斋和真那实和好的最佳办法。」这时薰子放开原本按住音矢肩膀的手,音矢见双手重获自由,于是想要动一动双手,但全身的力量却好像虚脱一般,身体完全动弹不得。「你说这就是?你对我做了什么?薰子小姐,你想做什么啊?」音矢虽是拼命询问,不过事实上他身体能自由活动的也只有眼和嘴而已,全身脱力的情况下连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刚才原本还能动的脚指也像麻痹了一般动也不动。「对不起了,音矢,我在那盏灯笼动了一点手脚。」看着灯笼的火霹啪作响,音矢突然醒悟,他想起曾经在薰子充满兴趣的咒术书籍上看到过,有术法能够借由焚烧药草,达到迷惑人心,或是封锁人行动能力的功效。薰子本身一定有事先预防,所以才不会受术法影响。「你、你那样做是想把我怎么样?」「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请不用担心。」薰子表情显得有些冷漠,她使用神秘术法封住自己的行动,并且半裸的跨坐在自己身上,眼前的薰子并不是那个音矢从小熟知,有点严厉又罗嗦却是很温柔的薰子。只见薰子仿佛在从事某种单调作业般,面无表情地把手伸向音矢的衣服。「等、等一下呀,薰子小姐,你要做什么?」「你问我要做什么?」薰子以悲伤的眼神凝视音矢的双眼。「究竟是迟钝还是明知故问呢……以音矢的情况来说应该是前者吧,不过我一直希望你能在事情演变成这样前就明白,你的迟钝也是一种罪过。」「什么?」「要是音矢更了解我们的心情,小斋和真那实就不会争吵了吧,事情也不会演变到这个地步。」薰子的语气就像在责怪音矢似的,她的手也继续脱着音矢的衣服。自己明明中了术法,但薰子解开钮扣却相当费时。明明音矢是只能逆来顺受,处于完全无法抵抗的状态。其实薰子也很清楚。音矢并没有错,错的是自己。可是若是不这么做,那么她的一切就全无意义了。不管是与音矢一同生活过的日子,还是在远处摇曳的城镇灯火,一切都会消失不见。只要在此刻压抑住真实的自我,这样会被音矢讨厌的人就只有自己,如果这样做能让一切都圆满的话……「只要我怀了音矢的孩子,小斋和巫女们就不会为继承人之事而起争执了!」「等一下等一下!你说怀孩子!?」「只要小斋或是其中一名巫女怀了音矢的孩子,那么就不会有人起争执了,这样一来一切都安泰了……」自己一定会无法再待在苇原神社吧。不,根本就不用担心这种事,因为自己怀了音矢的血脉就要返回分家,这么一想,根本就没什么好犹豫的。薰子柔滑的肌肤贴在音矢的胸前,那如搔痒般的触感,让音矢忍不住目光游移。「来,音矢,没什么好害怕的,一切交给我就好。」薰子吐出的温热气息轻搔耳边,芬芳香气掠过鼻尖,薰子略为冰凉的手正抚摸着音矢的胸膛。「不、不对!薰子不是这种人!」「不,我是,我是为了怀下你的孩子,仅仅为了这个目的而被派来苇原神社的巫女……」「才、才没那种事……!」「安静听我说!这是从一开始就决定好的事!」薰子的话让音矢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他不觉得薰子会说谎,更何况撒这种谎对薰子没有任何好处。话虽如此,音矢也无法马上相信她的话。薰子和小梅、风花相同,都是音矢重视的家人,而斋当然也是家族的一员。于是音矢认定薰子只是在开恶劣的玩笑,拼命想把那些话赶出脑海。「一切都照预定进行,这才是最好的方法。」薰子这句话不是对音矢,而是对自己说。若是不这么想,接下来的事她根本无法继续做下去。「什么照预定?怎么可能有那种事!」「就如同我所说的,我是为了不使神乐主的血统断绝,只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存在的道具。」「骗、骗人!不会的不会的!那种事我才不相信呢!」尽管音矢大声喊叫,他的声音却只在洞窟内空虚的回荡。「是吗?我都已经准备要和音矢结合,怀下你的孩子,这样你还不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