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小心翼翼地取了名片,就好像得到了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嗯。“啊,这可不行,你找我吧。这家伙靠不住。”“闭嘴,你这个死脑筋的大叔!”大叔急急忙忙地在口袋里面东翻西找,好像在找名片的样子。就算是很擅长帮人找东西的侦探,在日常生活中也就是这幅德行。冒冒失失的。不过这正合我意。“那么,我这次真的要回去工作了。再——见——”“非常感谢!”少年深深地低下头行礼。真是的,他真的挺尊敬我呢。“我会帮你捡张办公桌的。”至少说帮我准备一张吧。就算是场面话也是要说的吧。和他们两人告别,我向前走去。这么走下去的话前面就是收费桥,虽然爬坡有点累,不过我正巧有从桥上向下眺望河川的心情,所以决定继续往前走。我一边走着,一边想要同时哼歌和吹口哨,结果呛到了。虽然今天耽搁了不少时间,不过并非白费力气所以心情不坏。“偶尔也是要和人交往的呀。”活力这种东西,只有通过从别人那里得到的东西才能生成。若那个“别人”是我理想中的女性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我在桥边走着,伸手向青空。手中握着一枚递给过少年的名片,透过名片仰望长空。“这名片,果然不错呢。”“侦探 第二代花咲太郎 猫·狗搜索和外遇调查。随时恭候您的光临。”第一卷 低调侦探 第五章 愚蠢的灵光一闪“喂,请问是花咲先生吗?”“是,我是太郎。”“啊,花咲太郎先生。”“请问您是哪位?”我一边拿着听筒应答对方,一边和坐在旁边的座位上的埃利奥特玩将棋。我的银将被他吃掉了。“真冷淡啊。我们的关系不是已经亲密到一整晚都同床共枕了吗?”我举着桂马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处于优势的埃利奥特从容不迫地眺望着棋盘。“你的沉默是不是代表你已经想起我了?”“先生,您是叫长良川吧?”“那是我竞争对手的名字。”“真是的,您开什么玩笑呢,那天我们只不过是稍微聊了聊关于饲养鸬鹚的话吧。”犹豫了半天,我放下了桂马下了王手。但是轻而易举就被埃利奥特的王将给干掉了,留下桂马在敌阵的旁边彷徨无措。我已几近被逼迫到了绝境,只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你这种故弄玄虚的说话方式真的挺像侦探那么回事儿呢。最近过得怎么样?”“不好意思,我这里快没电池了。”“喂,你现在拿着的,是事务所的固定电话吧?”“我是指我身体内的电池快用完了。哈哈哈。”我用实在称不上高明的话技企图结束和他的对话。先不开玩笑,话说这家伙的名字到底是什么?我本来对“长良川”这个名字还挺有信心的,得知搞错,内心还是有丝动摇的。“这电话号码,是你查黄页查出来的?”“你在山上不是给了我名片了嘛。不过变得和捞金鱼的网一样皱巴巴的了。”可恶,当初一时的耍帅真是失策了。我有气无力地将角行向右上方向移动。又是一招王手。因为他每次都是单独的一招一招,所以还不至于被他立马干掉。埃利奥特擅长波状攻击。他早就预想了好多步,计划好他的连环攻击了吧。若说我是在“玩”将棋的话,那埃利奥特就是在“下”将棋。“最近这段时间业内业务量激增,我们也受到这股风潮的影响忙得不可开交。若是想找我这个朋友聊天的话,请问能不能等半个世纪之后再打来?”“你真是冷淡啊,小太郎。”我又不是你的青梅竹马,拜托你不要用这种像叫小狗一样的名字来叫我行不行?不过若是桃姬的话,就算她叫我旺财之类,一听就知道是随口乱掰的名字我都会欣然接受的。“在挂之前我暂且问你一声,你找我有事吗?”“有有。你是侦探吧。我有事想要拜托你。”“你就是犯人。”王手。我逃,他也王手。放上被吃掉的银将又是王手。我绝对在被他玩弄。“在听取委托内容之前,仅凭对方的工作和性格为人态度就变了一百八十度,我觉得不像是专家所为啊。”“作为专家,我只要知道委托人的性格为人就能把委托内容猜个八九不离十。”“总而言之,我先说委托内容。你不用想太多,就接了吧。”吵死了。棋盘上的王已经退无可退。失去了全部可以依靠的士兵,失败已经成为定局。无论怎么看都是输了。自败战中退却这种事虽非帝王所为,但是,就算悲惨也要苟且偷生不正是庶民的一贯宗旨吗?于是我右手握住王将,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要躲在暗处静静等待着反击之时。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前往书店购买将棋入门指导书籍。“呜——”我双手平展,从位置上站起。人力飞机起飞喽。无视埃利奥特“等一下”的大叫。我权当你是在叫町珠惠(十二岁)。我松开的听筒自我的耳际滑落,隐隐传出那个叫什么川的人的话语声。委托内容就这么钻入了我的耳中。“我希望你能帮我找找看我要杀死的人。就拜托你了侦探。”不开窗就觉得热。但觉得热开了窗的话,蚊子军团就会大举进攻惹人心烦。“这到底~要~怎么办~”桃姬哼唱着抱怨,启动了驱蚊的小机器。放入电池启动后,机器的内部就会有什么东西开始咻咻地转动,似乎会发出蚊虫讨厌的声响和气味。我想把这个无限旋转的东西放在手上玩耍,不过刚刚才玩了一下就被桃姬骂了。反省。于是我把几本书和杂志堆了一堆权当枕头来用,横躺在房间一角读起了回来时买的将棋入门手册。哦哦,原来银是可以往斜面移动的棋子……这本书是不是太过“入门”了点,连门前都还没到吧?我想知道的是进门之后的事啊。红色的光芒自天窗洒落。在夕阳的映照下,大气仿若在熊熊燃烧,绯色的云朵像是要冲向宇宙一般,向着遥远的天际移动。这束从天空射入的光芒是一天之中最为柔和的。光芒柔和,就算一直盯着看也不会觉得刺眼。光芒这种东西,在一天之中不断重复着诞生、成长和死亡也说不定。仿佛想要燃尽大气一样放射出万丈华光,却又同时让人感觉到安和详静的夕阳是因为将死才会如此平和吗?所以才会不仅让我感觉要平稳,还透出一丝寂寥之意。就像桃姬能够唤起杀人事件一般,我的目光也被夕阳吸引住了。一动不动地躺在地板上,我对着华彩的天际无限遐想。这时,一瞬间我似乎忘记了夏日的炎热,产生仿佛身在没有温度的世界中小睡一样的感觉。这可绝对不是因为书太无聊,看着看着犯困的缘故。“嗯——嗯——真头疼啊,这可真头疼啊。”“你想要我来问问你在烦些什么吗?忙着看外卖小锅什锦饭菜单的桃姬头都不抬地问我。要不叫来吃吃看吧?不过这种东西无论哪个都挺贵的。下次要不要多给桃姬一点饭钱呢。只要不订我那份,应该勉强还是买得起的吧。“那么你肯听我说吗?”“你打电话给知心姐姐试试吧。”你还记得三个星期之前在山里碰到的那个杀手吗?”虽然我们两人的话有点牛头不对马嘴,不过好歹还是能够继续交谈下去。我们平日交谈就和现在差不多,就像是一连串问号的重叠。桃姬把小锅饭先放在了一遍,眯起眼睛开始回忆。“那个大叔?好像叫做、木曾川吧?”对对,就是这个名字,那个大叔。不过,把和我同龄的人叫做大叔,也即是说,在她心目中,我也属于大叔那一类?哇,这个问题可严重了。“那个杀手,今天打电话到事务所来了。”“嗯—一那个大叔,之后没有被抓啊。”桃姬很佩服地低语道。说来没错呢。警察同志们给我加把油啊。还有那个中村青年。他最近不知怎么样了,有没有在现场展示他的名推理,把现场搞得一团混乱呢?“不过路易,你什么时候开始和杀手大叔煲电话粥了?”“我可没有和从事那种可能会因拖欠债务被抓去吃牢饭的人成为好友的打算。”不过对方却一副自来熟的说话口气,单方面地认定我和他是朋友。桃姬用指尖拿着外卖单,绕到了我的面前。我和窗户之间没多少距离,她肯定感觉手脚活动不开吧。事实上,桃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落脚的地方蹲了下来。她的背脊遮住了夕阳,只有几束光芒如漏网之鱼一般透了出来。今天的桃姬穿的是短裤,哎……我的幻想泡汤了。“来来,继续继续。他不会是发表了杀人预告说要杀了你吧?”“你为什么要一脸兴奋的样子啊……他问我是不是可以帮他找人。”我给他的名片上应该有白纸黑字地写着只负责寻找猫狗才对啊。“搞什么,就这点事啊。那么,你接了?”“当然拒绝了。”我觉得是拒绝了吧。最后王将忙着逃命,电话就在这么含糊其辞的状态下挂断了。我既没有自信也并不确认这算不算回绝。但是不拒绝的话会被骂吧……不,事情应该会更严重。“明明是个小型事务所,这么挑三拣四的没关系吗?”估计桃姬是把小型企业和贫穷这个单词挂上钩了。她的口气中含着开玩笑的意味。在我回答之前,夕阳和着习习凉风自窗口而入,我闭上了双目。任由凉风拂过脸颊,等待着这丝凉意远去。然后,我睁开了眼答道。“我现在和埃利奥特合作,正忙着找个离家出走的小孩呢。”在找寻走失犬科洛的同时寻找埃利奥特接受的委托中离家出走的人。自接受委托已经过了一周了,却还是没有找到离家出走之人的蛛丝马迹。离家出走的是个十六岁的高中女生。名字叫中家莊。姓氏的读音到底是“nakaya”还是“nakaie”我是已经记不清了。名字倒是挺令人印象深刻的。“有什么成果吗?”“说不清。”虽说不能说完全没有发现,但是也没有特别大的进展。她参加了期末测试,而现在已经是暑假了,也不必理会出席日数。再说,失踪事件的犯人已经被逮捕了,所以家长也没有那么心焦。不过,再不找到点线索也不行了。我心中也有一丝焦虑之意。现在可不是下将棋的时候啊。不,我们这是在一边下将棋一边讨论调查方针。对于比起一般人,专业性强不了多少的我们来说,目前为止所进行的调查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了。像离家出走这种事情,若是没有案件性的话,警察不会轻易出动,所以少女的家人才会找上了我们的侦探事务所……我也认识干警察这一行的人,但是估计他也不会来帮我的忙。“比起找什么离家少女,我对那个杀手拜托的找人委托更有兴趣。”“想象一下找到之后会发生的事吧,我果然还是喜欢充满笑容的平和情景啊。”不过,要是找到那个离家少女把她送回家的话,少女也会一脸不满吧。“离家出走,也就是说是本人自愿离开家的吧?放着不管不就行了。”桃姬的口气不怎么好。我隐隐约约明白其中缘由。“但是家人会担心的。”“那我家呢?我已经离家好几年没回去了。”我眯起眼睛望向一脸满不在乎伸手指向自己的桃姬。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不少事情也不得不去收拾做个了结。我是名侦探,不是家庭裁判所的人。不会去做家庭访问,也不可能和所有认识的孩子的家庭做正面交涉。所以我只能尽力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若有人拜托“请帮忙照看一下我的孩子”,那么我就会帮忙带小孩。若有人拜托“请帮忙找找我离家出走的孩子”,那么我就会尽力去找并送回家里。“比起这些事,先解决晚饭问题吧。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要点这个。”桃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菜单上印着“本店推荐”字样的“秋天的菜饭”。啊,看来她已经铁了心要从这张菜单里面选了。算了,偶尔一次也不是吃不起。我被食欲,不,睡眠欲打败,默认了这小小的奢侈。“嗨!”第二天出现在事务所里的男人穿着深蓝色的西服,我从旁边看着都觉得热,但当事人却是一脸的若无其事。然后他的头……这是什么呀?他戴在头上的那和西装同色调的诡异尖顶帽。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我是木曾川。”没错没错。就是这个名字。哇——哦。出现在面前的木曾川先生笑容满面,态度轻松随意。他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接待室的椅子上。简直就像在用行动表示:我已经不再满足于电波,所以本人亲自来你的工作场所搞侵略了。他“呼——”地舒了一口气,把手当扇子向脸上扇风。他这也太自来熟了吧。“从外面走进来,这个开足冷气的房间简直就像天堂一样啊。”你进来的话,就算天堂也变成地狱了。正想要外出搜寻离家少女的我和埃利奥特这下出师不利,只能站在原地踏步不知所措。“给我停下——!”你这家伙不要给我得寸进尺!心里这么想,但听到木曾川的口令,我们两人都停下了脚步。看到这一幕,木曾川捧腹大笑。“您是来委托工作的吗?”“没错!”“不是不是。他就像是那种明明身体很健康,却还跑到医院来见好朋友的老爷爷老婆婆一样的人。”我忙插嘴纠正。听了我的话,埃利奥特“嗯”地一声展颜一笑。“也就是太郎的朋友喽。”“我不太喜欢你的解释呢。”“不不,我可是很喜欢小太郎的。”“请你不要参与到我们的对话中来。”我挥了挥手示意他闪一边去。“你欺负人!”木曾川孩子气地鼓起了双颊。居然若无其事地突然出现在他人面前,这家伙真的是杀手吗?本人虽然如此宣称,但是我还一次都没有见过他杀人的景象。“埃利奥特,要不你先去吧。搞定了他的事情之后我会联络你的。”再继续说下去的话(虽然我很不情愿),木曾川杀手的身份搞不好会暴露给埃利奥特。知道了杀手先生的真实身份,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反而危险性增加不少。完全不能体会我的良苦用心,埃利奥特扬起一脸想要偷懒的奸笑,开始胡乱猜测。“不不,其实我真的完全不想和这种人打交道。”但是若是放任不管,估计此人就算呆到身上长蘑菇也是不肯离开的。埃利奥特随口应着“知道了知道了”,把我最为正当的意见当成借口处理,出了事务所。“要把门窗关好哦。”“知道了——”这家伙把我当三岁小孩吗?“……那么,我们开始吧。”我和木曾川二人独处。在密室中和一位杀手二人世界。通常情况下我会被宰掉吧?“你的判断很正确。小太郎。”木曾川笑着目送埃利奥特出门之后,对我说道。“别叫我小太郎。”我从自己的办公桌那里搬了张椅子过来,放到木曾川的对面。然后坐下,和尖顶帽男面对面。我决定不要再胡乱发名片给别人了。“这是你的私服?”包括那顶尖顶帽在内。“没错没错,我和你是帽子同伴呢。”“我和你不是同伴。”照他的理论,五湖四海皆兄弟,所有的棒球选手都是朋友了。“嗯——”木曾川一手支在接待室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观察着事务所的内部。要不要乘现在报警?不过就算接通了我也肯定要去见阎王爷了,这样的话就没有意义了。就算威胁他“我要报警了”,他给我来一句“你反正横竖都是死”的话,那就和刚才那方案的结果没什么区别了,毫无意义。“这里没有摆放什么一下子就挑明‘THE·侦探!’这种感觉的装饰品呢。真无聊。”以上是观察了事务所一圈的木曾川的感想。到底要放什么才能符合这家伙的想象呢。烟斗?还是战壕外套?“你有什么事?”先和木曾川闲话家常了几句之后,再奔向主题。我心想,干脆把木曾川交给一无所知的埃利奥特来对付吧,我躲在暗处欣赏事情发展应该会很有趣。不过这么做我很有可能会被街上埃利奥特的粉丝五马分尸,所以还是算了。那群人里面说不定真的有他夫人啊。“通过电话太失礼,所以我直接上门拜托你找人了。”木曾川说道。“我应该已经拒绝你了。”“咦?你什么也没说就把电话挂了。我不记得你有拒绝啊。”木曾川从容不迫地说道。因为我这边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拒绝,所以他说没有那就没有吧。“那么我现在拒绝。”这样事情就完美解决了。“咦——你说什么了吗?”木曾川学着少女漫画的主人公,开始装聋作哑。那些女孩子都练就有一身自动屏蔽自己不想听的话的特殊技能。“我是专门找猫找狗的,找人的话有点……”我无视他的话认真地向他解释原因。“你只要把人当做是用两条腿走路的猫狗就行了。”“你别像我们这里的所长一样说话啊。”顺便说一句,所长今天跑到河滩边上写生去了。他是打算用画的画来交换饭团吗?还是说那些画哪天不定能派上用场?以前的所长可是很认真工作的,还会批评小时候的我。“所以说……”“我相信太郎的勇气将能拯救全世界……!”“你不要用这么快的语速来打断我的话行不行。话说,你不觉得你太小看太郎的勇气了吗?”太失礼了。把全世界的太郎全部集结起来的话,能把木曾川给埋了。大概可以吧。“不过听到你被叫做太郎,我就不禁想起数学书。就是那个太郎拿了一百日元去买蜜柑的那题。这里没有那个叫花子的朋友吗?”“这里是没什么女人的事务所。”话说,在法律允许的年龄范围之内能够雇佣的女性估计无法成为我心目中的花子。“若是你打算继续闲聊的话恕我不奉陪了。我得快去追埃利奥特才行。”埃利奥特和我这几天正在盘查街上的漫画吧。委托我们寻人的母亲告诉我们,中家莊把存折和银行卡都扔家里面了,也没有动用存款的迹象。一个女高中生靠着手边的那点钱能够长期留宿的地方就那么几个。不是漫吧就是朋友家。要么就是拜托毫不知情的行人,看能不能提供住宿。这几种可能性越往后就越麻烦。“若是露宿的话不就不用花钱了。”埃利奥特一脸毫不在意地提出了第三种可能性。若是把这种可能性也考虑在内,搜索范围不就变成全城了吗。所以我们暂时把目标定在漫吧和朋友家,正逐步进行盘查。但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说来最近到处都是漫吧。长此以往可是会一起倒闭的。“啊,那么就快点说完委托的事回家吧。”“喂,我不是说我拒绝了吗。你干嘛要无视啊。”“就是这个人。你找到了之后我会负责杀掉。嗯,太完美了。”无视我,自说自话说起委托内容的木曾川从怀里取出照片。饶了我吧,我才想拍张你的照片然后贴的满街都是啊。我都这么强烈地表示拒绝了,他却蛮横地把照片塞到了我的手中。我被逼无奈收了起来,只瞥了一眼。“…………………………”只看了一眼我却再也无法收回自己的目光。咳咳咳。我剧烈地咳了起来。冷气入喉,感觉异常干渴。“你迷上她了?”“不,我是萝莉控。”关于这一点我一定要好好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不过,这个人……喂喂喂。“我们再过十年找女高中生谈恋爱的话,也会被人看做萝莉控的。”请你不要没事找事引我感慨自己年华不在行不行。而且现在这种事情根本不是重点吧。我简直也想立马取出某张照片,进行比对。不过立时便注意到了木曾川的视线,忍住了冲动。这张照片。大波浪的中长发,冷冰冰的表情。紧抿的嘴唇,很明显是瞪着照相机的视线,以及那水手服。这张从正面拍摄,就像是从毕业纪念册中取出的照片和我们的委托人,那位离家少女的母亲给我的照片上的人物一摸一样。不同的只是拍照的时间地点而已。木曾川想要找的人,就是埃利奥特所接委托中的离家少女。哇——哦。那么,是否有有效利用这个“偶然”的方法呢。木曾川还没有察觉到他要找的人就是我们正在寻找的人。我若能在不引起他怀疑的情况下套出他所掌握的情报那是再好不过了。木曾川的委托人,也就是对少女持有杀意之人的视点和少女母亲的视点不同,从中应该可以从另一个方面窥见中家莊的日常生活。说不定能够对中家莊的搜索起到一定的帮助作用。我想要比木曾川先一步下手。“谢谢你啊。”我几乎是粗暴地将照片扔回了木曾川的怀中。原来如此。离家出走行踪不明,所以杀手无法下手,于是就找上了我帮忙。恐怕还有一层原因就是中家的家和我的事务所位于同一条大街。“光只有一张照片请恕我无能为力。”“那么,我告诉你详细情况的话你能帮忙找找吗?”“我不是这个意思……嗯……”我装出一副犯愁的样子。这个委托自然是不能接的,但是能不能采取拖延战术套点情报出来呢?“不过,说自己是什么山之少年,结果这么糜烂堕落……居然有人想要杀害年轻的女高中生,真是令人难以相信呢。不可饶恕。”我稍微错开了矛头攻击的方向,尝试和杀手先生闲话家常。若能聊得兴起就算走漏了点消息他也是不会怀疑的吧。木曾川小心翼翼地把我还给他的照片收好。“也难怪。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啊。”他发表了一番无关痛痒的意见。脱下了帽子整了整之后,又重新戴上。“小太郎也有无法原谅的人吧?”“我有点无法原谅这个国家的法律居然不允许我和桃姬结婚。”“真是宏伟的理论呢。变态停留在想象的阶段那就是英才。但若是付诸行动就变成蠢材了。”木曾川很高兴地说道。他的经验已经丰富到对变态这一行为有如此独到的见解了吗。话说回来,他的本职工作就是杀人,和变态所为也相差无几了。“杀死自己无法原谅之人,把他们从自己的人生之中剃除。不是去寻找幸福之路,而是把自己现在正在走的路打造成幸福之路。世界上抱有这种想法的人多不胜数。我这份工作做了几年,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点。”“……你为什么做杀手这一行?”“嗯……你这么一本正经地问我,我反倒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了。”木曾川以手掩口,低声说道。他盯着窗户的方向望了一会儿,然后看似很痛苦地开了口。“并不是正义感这种感情方面的原因,是我觉得自己适合这份工作。不就是这样吗。对于杀人我完全没有抵抗情绪,所以就选择了这份工作。”的确是一张满不在乎的脸。啊,不,他根本就是感情缺失吧……也还没严重到那种程度。这个人若是家人死了也不会哭,但是自己养的狗死了却说不定会嚎啕大哭。不知为何,我隐约能够感受到他是这样的性格。“找不到工作的那会儿,我回忆起了小时候杀死昆虫啊青蛙啊什么的记忆,突然就像受到了天启一般灵光一现,说不定有人就需要这种能够杀人如麻的人。伴随着“砰”一声虚幻的效果音,他张开双手,摆了个就好像被天雷击中的姿势。老天爷,拜托您别乱给这种人出主意行不行。“你把我刚才说的,好好修饰一下再发表哦。”老兄你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他这是变得爱说话了,还是得意忘形了啊。我觉得差不多也该涉及中家莊的话题了。“话说,你说你找不到刚才那照片上的女孩吧。应该不是居无定所之类的吧。”我询问木曾川。佯装自己毫不知情。我并不清楚他到底手头上握有多少情报,可不敢随随便便地套他话。“啊,她离家出走。好像是学校的期末考试考砸了,在被父母骂个狗血淋头之前就逃掉了。”没想到他毫不在乎地就坦白了。不过光凭离家出走这一个消息是无法确定中家莊身在何处的,所以就算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离家的动机我倒是第一次听到。我从埃利奥特那里得知,来委托寻人的中家莊的母亲只说是“大概对生活有什么不满吧”,并没有说明详细情况。是觉得女儿的出走动机会让她蒙羞吗?真令人头疼啊。埃利奥特应该和中家的父母说过要把知道的全说出来。难道,中家的双亲并不清楚女儿的内心想法和动机吗?这也不是不可能啊。“最近的年轻人在某些方面真是有行动力呢——”我装出一副佩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