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香油钱箱前左转,穿过S字拐弯。这是在超优幸运男大赛走过的路。来到前方单独耸立的柳杉以后,变得几乎没什么人。谁叫这个冷清的地方除了有树之外,根本没摊贩。有一名少女坐着靠在巨大的树干旁。她抱着腿,茫然地望着天空。「怎么了,友纪?」背对树木的我开了口,站到友纪身旁。「相川……」发觉到我,友纪为了让坐姿变得更稳,又使劲把膝盖抱到面前。「你还在介意?」「——嗯。」她不肯把脸面向我。「没当上那个什么超优幸运男,我反而觉得高兴喔。」「不是那样。」「不是因为那样才让你介意?」「……我老是让你帮忙拉自己一把——好不容易师父给了我机会挽回——即使我想着这次绝对要好好表现,结果还是都让你出手援救。」原来如此,超优幸运男大赛会由友纪出马参加,还有这种理由啊?春奈那家伙,真的很用心为友纪着想耶。「你在介意这种事?不用介意也行啊。」「可是,我明明是相川的新娘。」「就算这样,你也不用介意啦。」「……喔。」友纪一副想说「我不能接受」的表情。要怎么办?「你希望怎样?」「咦?」「我是想……当相川的新娘。」「你已经当了不是吗?」「我最近——怪怪的。」「嗯?」「看到娑罗室伐底贴到相川身边——我就会感觉,胸口像这样揪在一起。要是相川看着瑟拉芬,我就会觉得自己不可以输。可是,我不懂自己是想赢什么。我生病了。」「那么,并不是我有错啰?」「相川你……没有错。都是因为我笨……是我不好。」友纪把脸埋在膝盖之间,闷声说道。「对了,三原和平松在找你耶。」「刚才我有遇到。」「她们两个怎么表示?」「佳奈美有说过。她说我是生病了。」那个戴假睫毛的……又跟呆瓜友纪乱讲话了……「我想那肯定和平常一样,是她在开玩笑啦。反正三原有边讲边偷笑吧?」「是没错啦……」「她骗你的啦。再说那家伙是女高中生,又不是医师。你有听说要去溜冰的事吗?」「喔——可是……我不去。」「为什么?」我以为自己的反应极为当然。然而,友纪却发出像是被戳到痛处般的声音,非常非常小声地嘀咕着:「……我不会。」「嗯?」我反问回去,于是她有些自暴自弃地——「其实我不会溜冰啦!」这句话实在太让人意外。最爱手绵球、卡巴迪以及各类运动的友纪,原来也有不会的运动啊。「你要是想笑,笑出来不就好了。」「没有啦,每个人刚开始都不会溜啊。我不会笑你。」「佳奈美就笑得很大声。」「我倒觉得你可以朝她招呼个一拳过去没关系。」我朝友纪露出笑容,但是她没笑。「……唉。」友纪深深发出叹息,我将手轻放到她头上。「相川……」「来特训吧。」「咦?我……不用啦。」「有什么关系。让三原她们吓一跳嘛。我可是很擅长溜冰喔。」「唔。」伤脑筋。这样她还是没兴趣啊?「欸,友纪。你说过想为我付出对吧?」「噢——」「那么为了我,你就来做溜冰特训吧。我想跟三原她们炫耀自己教溜冰的技术。」「……相川。」「友纪基!事情我听说了!哈!」呆毛少女从柳杉的枝头一跃而下。她手里……拿着章鱼丸。「春奈……你不是在烤章鱼丸?」「我也想让友纪基吃,就带过来了!」「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欲会上杉军,织田亦赴手取川——大概从那一段开始吧?」这是哪时候提到的?谁聊过战国时代的事了?「友纪基居然不会溜冰,我不能接受啦。」「为什么?」「我的徒弟不是最强就不行!明天,我们去溜冰场去定了!」「可是师父——」「啰唆!我都说要去了!」面对一如往常容不了其他意见的春奈,友纪沉默下来。「……打起精神来。」我喂友纪吃了颗章鱼丸。她露出幸福般的恍种表情,但是咽下去之后又变得意气消沉。不管怎样,只好在明天溜冰时帮友纪打气。只要玩得开心,我想她绝对会鼓起平时的元气。如此这般之后,我过足了新年参拜的瘾,走在回家路上。春奈脚步雀跃地拿着几十个水球甩来甩去。友纪和娑罗室,回到她们所住的吸血忍者公寓。瑟拉吃着棉花糖,走在春奈旁边。……由于我根本没想过瑟拉会吃棉花糖,实在很想见识看看她是用什么表情吃,但瑟拉只肯让我看背影。不过,我没有唉声叹气。在我旁边的可是亮丽可爱的死灵法师。光是能和优一起走回家,已经够幸福啦。优突然转过头,像是发现了什么。因为很少看她有这么敏捷的动作,我很吃惊。「怎么了吗?」「有人 正看这我们」友纪在同人志贩售会上,也说过有人看着我们。那时候人很多,所以我认为是理所当然——但是连优都这么说,就会让人疑虑是不是真的。难道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优,你能认出对方是什么人吗?」「动静 消失了」因为被优察觉到,所以对方放弃跟踪了?能办到这种事的——会是吸血忍者?对方是谁?目的是什么?以往我有过几次这种体验——有全新骚动的气息。第八卷 是的,很抱歉吻了你 第四话「相川,你很迟豚耶」好新娘的条件之其二!不屈服的心!又来了。我还是……只会依靠相川。师父帮忙制造机会,我也不懂得活用,何况我又很笨。这样下去,相川就不肯理我了。何况我又很笨。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不想被相川讨厌?对喔——这是因为,我对他……我终于懂了!我知道相川对我来说是什么了!照惯例,初一到初三要窝在家里的电暖桌,悠哉地看接力赛转播,但是今年不同。正月头三天,希望待在家里看接力赛。看来会如此想的似乎只有我,假期间意外地热闹。这里是我常来的保龄球馆所在地游乐设施。溜冰场上充满清洁感,平坦的天花板和墙面都是清一色的白。我从小就喜欢溜冰,常来这边光顾,不过感觉每年来的人都在减少。原因大概是这阵子冬季的主流运动,变成滑雪和溜雪板了。然而,今天却显得颇为热闹。多亏花式溜冰选手卖力争光,人气也跟着回来了。「唔呀啊啊啊!」春奈蹦进溜冰场。「春奈,你突然闯进去会给别人造成困扰。」瑟拉追到春奈身后。不知何时进到场中的优,完全没移动双脚就在溜。虽然没春奈那么夸张,我同样跃跃欲试,因此也冲向溜冰场。瑟拉溜冰的姿势实在很美。重点是摇曳的马尾吧。由于很久没来,我试着回忆起感觉溜了几趟,然后暂且离开场上,喝起乌龙茶。哎呀,运动过变得越来越热。当我脱起羽绒夹克时,眼里忽然跑进友纪的身影。友纪没有进场,只把两腕搁在高度到胸口的围墙边,呆站着发楞。「你在干嘛?我们是来帮你做特训吧?」友纪表情落寞地看着冰面。看来她似乎依旧没精神,虽然倒也不像昨天那样意气消沉。「相川,你技术好棒耶。」「你有看啊?」「噢。我变得有点尊敬你喔。要是我也能像那样溜,应该会很有趣吧。」「既然这样,你就学会怎么溜不就好了?」「话是没错啦。在冰上面,我总觉得没办法随心所欲的动,虽然很不好意思……可是我会怕。」友纪坦率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这是她的优点啊。看到友纪这样,我很想设法帮她。「来啦,友纪——这没什么,习惯之后就不怕了。」我一把拉住友纪的手臂。「相……相川,我不……不用啦!」我带着连蹒跚学步都有困难的友纪,走向场上。「我会陪你直到学会为止。」「可是,这样相川你不会觉得好玩吧?算了啦,我就算不溜——也可以在场外看。观察别人的技术再偷学,在忍术中是挺常用的手段喔。」他们会做那种事啊——忍者好狡猾。友纪把手放开,动弹不得地站在溜冰场入口,而来到冰面上的我面带笑容,朝她伸出手。「我还满喜欢教人的啦。让我教好不好?」「相川——」脸染红的友纪微微点头,把脚踏到冰面上。瞬时——失去平衡的她差点跌倒。「相……相——川~」友纪设法稳住阵脚,可是越挣扎抵抗,脚底下就变得越滑溜。她表情畏惧地抓着我的手,用力到几乎让我感觉痛。看来友纪真的很怕。「听好了,友纪。我认为溜冰和骑脚踏车是类似的。」「川川川川……」友纪嘴巴开开阖阖,念着我名字的发音。她的脚一直前后动个不停,脸则一直朝着下面,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不怕不怕,看前面。」「唔……噢。」友纪不停打颤。她猛晃着头的模样,简直像坏掉的音控摇滚花(注:日本于一九八八年推出的玩具摆饰,外型是带着墨镜拿吉他的花,会随着音乐摆动)。「刚开始骑脚踏车也是像这样吧?光看下面不会进步。冷静点,试着大口做两次深呼吸。」呼——哈——呼——哈。友纪硬是将呼吸调适过来。「原来如此。我……我懂了,相川。」友纪像平常那样,表现得很有精神,不过内心应该是在害怕,她的脚始终颤抖着。「总之,先从站稳开始练。」扶她站好之后,我放开手。「唔哇哇哇……」友纪两手用力挥来挥去,一屁股跌在地上。面对跌得太彻底的她,让我找不到方式打圆场。一失去平衡,想补救的友纪就会挥手。接着因为挥手的关系,反而更无法维持平衡,于是就彻底跌倒了。要放开她的手,看来还早啊。「抱歉,友纪。」我向她道歉,将手伸了出来。友纪拉着我起身,然而才刚站直,她的脚当下又抖了起来。「……你学企鹅那样,把脚张成V字形试试。」我绕到后面,按住友纪的肩膀。「学企鹅那样——我试试看!」缩着肩膀站直的友纪,把手摆到腰际向外张开。没错,那样简直像只企鹅。我不禁失笑。她现在是打算跳胡子舞(注:老牌谐星志村健过去在节目中表演的舞步,动作和企鹅类似)吗——?她这不是进入状况了嘛。这家伙在运动时,果然是最幸福的。假如是这样的她——我…………我……怎么了?刚才我是准备说什么啊?「怎样啦?」友纪鼓起脸颊。「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好可爱。」「可……!」她的脸像是炸开来似地染成一片通红。「啰嗦啦!」被我逗弄的友纪举起双手。因为忽然动了起来,她又变得姿势不稳,为了保持平衡而慌乱地挥手——友纪倒向我这里。我轻轻搂住她的身体。「抱……抱歉,相川。」「没关系,不用道歉啦。是我不好。」总觉得变尴尬了是吧?这句话我没法接着说出口。这怎么回事啊?这种发展明明出现过好几次,为什么我会这样小鹿乱撞?「这……这双鞋子好像会滑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