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算是僵尸吗(这个是僵尸吗)-109

菜单当中，我最在意的是「芥末茄子」。尽管那应该是把腌茄子当成料的握寿司——但这道芥末茄子在菜单上有附微笑标志。这个标志的意思是里面没加芥末，小朋友也能吃得下。芥末茄子（没加芥末）……这是什么意思啦！不对，意思我懂。寿司料是以芥末调味过的腌茄子，而且料与醋饭间没有额外涂芥末，店家是指这个意思。——这样就算加芥末也没差吧？反正茄子都已经是芥末口味了。「再点更多更多东西吧！」友纪挺身按下对讲机。在场成员中胸部最大的友纪一阵波涛汹涌，织户的表情就稍微纡缓了。「请说出您要的餐点。」「哈密瓜。」友纪回答。「西班牙海鲜饭。」三原开出胡闹的难题。「对不起。这个芥末茄子（没加芥末）写的不是很奇怪吗？」笑得有点不怀好意的我，朝对讲器抛出疑问。「……」没人回应。「算啦，没关系。呃，我要奶油可乐饼。」虽然我期待过会有什么反应，但是要回答这个确实很困扰吧。决定菜单的人和现在值班的工读生又没关系。我本来以为寿司店实在不可能端出西班牙海鲜饭，结果——东西很～平～常地运来了。什么都有，就表示客人想要任何「料」，店家都能应付罗。是因为搞笑的「梗」和寿司的「料」同音（注：两个字在日文中均作「ネタ」），所以客人要玩任何「梗」，店家也都配合吧。「哈哈哈，西班牙海鲜饭来了耶。」三原笑得真的很开心。虽然份量略少，不过那俨然就是西班牙海鲜饭。当然哈密瓜也稀松平常地送来了，友纪则在上面淋酱料。然而，我的奶油可乐饼却没来——运来的是芥末茄子。「因为相川跟他们抱怨，会这样没办法啦。」咯咯笑着的三原指了芥末茄子。我开始后悔自己不该乱讲话，然后把芥末茄子摆到桌上。另一方面，春奈她们也按下对讲机。「请说出您要的餐点。」「我要鲸鱼肉、大闸蟹、还有鹅肝酱。」尽管春奈点的东西相当胡闹，那些菜色也还是有模有样地运来了。正因如此，芥末茄子让人看了更是悔恨。「再点下一道吧！」感觉兴致高得停不下来的友纪，挺身按下对讲机。「我叫个鰤鱼的鳍边肉吧。」娑罗室此言一出，让三原愣愣地看着她。「你说的鳍边肉，不是比目鱼才有吗？」「鳍边肉是指鱼的部位。并不仅限于比目鱼。」「喔～」地出声表示佩服的，是傻蛋友纪。「您要点的就是以上这些？」于是我抓紧时机——「请给我铁火卷。」我点了普通的菜色。因为我不想用芥末茄子填饱肚皮。「咖哩！我想吃咖哩耶！」既然有西班牙海鲜饭，所以友纪大概是认为应该也有咖哩。宛如事先就已经准备好似地，咖哩军舰卷和奇妙的鳍边肉随即出现。然后，芥末茄子运来了……我看，厨房的人真的对我非常火大。「给八号桌一客印度象！」春奈的声音回荡在店里。她是想对我表示贴心吗？不过，印度象也未免——「那么，你觉得第一次吃的回转寿司怎样？好吃吧？」三原用手肘撑在桌面，望着娑罗室。「是不难吃。」这很像个性不坦率的娑罗室会讲的话，但是三原闷声表露出不快。「被你那样讲，从头到尾说好吃的我们，不就像白痴一样？」「没那种事。你们有适合你们吃的东西。我不会否定这点。与其讲这些，你别用『舍利』（注：寿司店用语，指白米饭）去沾『紫』。」「啊？那是什么意思？总有比较客气一点的说法吧！」「喂喂，佳奈美。不要那么生气啦～开开心心吃东西嘛。」坐旁边的友纪开口安抚。「谁叫她——」刚好在气氛快要变差时，店员走了过来——「这是那边的客人请的。」芥末茄子被摆到我眼前。因为他们张罗不到印度象吧。嗯。我的心情一口气跌到织户的等级。我想我的表情已经僵硬了。「对…对了……放寒假之前……老师有说过……他想吃寿司吧？」她提到的老师，肯定是在讲恶魔男爵。「可是后来他又说自己忘记医生有警告过，他不能吃寿司。」我替平松讲的事加上补充。靠着这个话题，我想赶跑三原和娑罗室制造出的奇怪气氛。「你们在说C班的班导？之前的班导去哪里啦？」友纪也搭上这个话题了。前任班导——栗须猛，现在也顶着最强魔装少女的身分，在某处大口喝酒吧。搞不好他这时就在妮妮小姐家。「那个老师……我明明很喜欢他的。」平松沮丧地吃着芥末茄子。她应该是体会到我不想吃那些的心情了。「啊，那个老师不是很起眼，但上课都教得很顺嘛。」仍然一脸不高兴的三原，正吃着西班牙海鲜饭。她已经没有要吃寿司的迹象。「的确，虽然那个老师太没个性，不过还是个好老师啊。」没精神的织户也加进话题中。我和娑罗室表情安分地听着那些话。因为我们心里都有非打倒克莉丝不可的想法。我本来以为，知道背后因素的友纪也会这样想——「多亏那个老师，我成绩变好了耶。我觉得他超会教书的。」友纪频频点头。的确，听说克莉丝在韦莉耶，也曾经教过身为春奈班导师的大师，或许她是很会教书。这个女生——是把克莉丝和栗须猛当成不同的人在思考。是因为友纪脑筋笨？或者她有顾虑到场合？关于老师的话题陆续出现。无法加入那个圈子的我与娑罗室，只能随口应声吃起寿司。「……相川……你讨厌……栗须老师吗？」由于平松一脸过意不去地朝着我问，我直刻摇头。「我并不讨厌那个叫栗须的老师。」「什么意思？原来相川也会用这种口气啊。这是在酸我们这些说喜欢老师的人吗？」糟糕。我又不小心触发三原的怒火了。「给八号桌铁火卷。」不知道春奈是不是把这当成互相猜座标的海战游戏，她又点东西给我们这桌。但她点了我想吃的铁火卷——干得好，春奈。「呃，该怎么说呢——要讲出喜欢这种词会不好意思吧？像她其实也是觉得好吃啦。」我用拇指朝着娑罗室做辩解。「不，我不觉得好吃耶。尽管也不难吃，」有时候太直也会引起争端——真是头大。「你自己选的魳鱼鳍边肉呢？」「呃，我只是听说什么都有，才试着点点看。味道——算普通。」「这里的寿司好吃吧，小妙？」「……嗯……我觉得……好吃喔？」「上流阶级人士果然不懂庶民的味觉。」面对态度呛辣的三原，娑罗室呈现一副「没办法」的表情，吃起脆姜片。没办法，气氛这么僵只好吃个姜。我说好玩的。「没办法，气氛这么僵只好吃个姜。我说好玩的！」心里的冷笑话和友纪的冷笑话撞梗，让我后悔地抱头。结果我和傻蛋友纪是同一种水准？「脆姜片是好吃。」确认过娑罗室吃的是姜，三原也跟着吃起脆薹片。「会吗？虽然是不难吃，有那么美味吗～？」她那副好比要还以颜色的表情，让娑罗室闷着声音把脸绷紧。看来她们两个似乎不对盘。在全面开战前夕——「这是那边的客人请的。」芥末茄子被摆到我面前。我好失望。吃够芥末茄子的我离开寿司店，走在前往原宿车站的途中……明治大街清一色地染上圣诞气息，就连来往的车灯看起来都像是装饰，而我在漫步间碰见瑟拉与优，所以停下脚步。「步。」瑟拉美丽的嗓音将我叫住。那阵嗓音虽然美丽，却很恐怖。「怎么了？」我把目光摆到走在眼前的少女们身上，回话时没有看瑟拉。「那家店真好吃耶，友纪。」「喔！我们下次再来吧！」「……偶尔吃到的寿司……会特别美味喔。」三原、友纪、还有平松。感情好的三人组走在前头，后面则有沉默的娑罗室，以及走起路有气无力又垂着肩膀的织户。织户真的是死气沉沉。简直像僵尸。「因为你的脸很思心，我们就这样讲话不要紧——可是，为何你在寿司店没有跟我们打招呼？」「春奈呢？」我的眼前，有个银发少女悄悄地来到身旁。「你不肯理她　所以她回去了」＝「吼！哥哥你要懂得看脸色啦！」春…春奈那样是希望我理她啊？「我们这边状况有点乱，而且我有不能搭理她的理由啦。」「你行李还挺多的。这就是原因？」「对啊——不傀是瑟拉。其实春奈到现在还相信有圣诞老公公。」「原来如此。你是不想让她发现圣诞礼物。」知一便能得十。所谓的吸血忍者真是精明。「啊，你们的份也在这里喔。来选喜欢的东西吧。」「收到这么多礼物　我们也很难做反应」「像他这种八面僵尸，肯定会把我们没选到的礼物分给大家吧。」虽然瑟拉没讲错，不过八面僵尸是什么意思？是八面玲珑才对吧？「春奈真正的愿望……是想看到雪啦。」我仰望夜空。尚无降雪的迹象。即使在这种日子，东京的天空也看不见星星。夜色显得略为明亮，大概是霓虹灯的影响。正因为天空微亮，我才能发现。大楼屋顶有一道人影。假如对方不是穿白色衣服，我应该不会发现。那是在九层楼高——不对，十层楼高的大楼上。克莉丝……就在那里。虽然脸看不清楚，但我看见她手上似乎拿着东西。那是什么？看起来不像酒瓶就是了。我立刻躲到建筑物死角，避免被她看到脸。「有什么状况？」「嗯？呃，那个。」被瑟拉问话，我烦恼着该怎么答覆，结果她翡翠色的眼睛染上深红，脸庞也讶异地紧绷。「那…那是——」既然穿帮就没办法了，抢在我回答「没错，是克莉丝」之前——她低喃：「魔法炸弹。」那句话，让我极其认真地凝望着瑟拉。瑟拉提到的魔法炸弹，是春奈的班导师「大师」——克莉丝有意复仇的对象——所制造出的那项武器？那玩意可以将方圆一公里的东西铲平，我有一次也曾被炸得粉身碎骨。我再度仰望克莉丝。还是看不清楚。但瑟拉是吸血忍者，视力应该比礓尸好，而且之前克莉丝说过：「人家找到了有趣的东西哦。」「对呀。那个东西会『轰』的一声散开来，非常非常好玩喔。」假如那是指大师所做的魔法炸弹，事情就豁然开朗了。然而，我们不能让她引爆那种玩意。「喂～！」我大声喊住走在前头那些人。「怎么了，相川？」我的神情应该很严肃。友纪一脸担心地问。一我想起来有点事要办。所以不好意思，你们先回去吧。」娑罗室顿时挑起眉毛。她八成察觉我的心思了。「相川，你常常突然跑掉耶。之前你也和春奈老师不知道跑去哪里。」三原伤脑筋地摇着头低语。你也来当礓尸试试看啊。劳心劳力的事情根本忙不完。我心情上很想对她抱怨几句。「嗯……那么……在学校见罗。」平松「呵呵」地绽出些许笑容，朝我挥手。她领着三原和织户走向原宿车站。友纪和娑罗室停下脚步。「友纪，要走罗？」「喔，好……相川……」「你去吧。然后，帮忙将他们尽快送回家。拜托你罗。」「可是——我……想跟你……呃……」友纪欲言又止。娑罗室举手打断她。来不及把话说出来的友纪，表情略显落寞地跑去三原他们那里。「达令，没有我能帮忙的事吗？」「能不能拜托你疏散普通人？」「……需要进行疏散啊。」「对，有魔法炸弹。」娑罗室听完我这句话就领会所有状况，用力点了头。「地点和时间实在太不凑巧。要疏散恐怕有困难。」的确。想在过圣诞节的东京进行疏散，只会造成恐慌。克莉丝就是深知这一点，才选了今天吧。「——这没什么，我们吸血忍者是为守护人们而存在。我会设法的。」「多谢帮忙。当然我会试着去阻止炸弹引爆，不过还是得以防万一。」「嗯——靠你了。」「我们也是——要走罗，瑟拉。趁那家伙还没注意到我们。」那种魔法炸弹若是启动，我只知道可以用瑟拉的龙牙雷神冲来防范。「我呢？」「优也快离开这里。毕竟拿着这些没办法战斗。」如此说着，我将纸袋交给优。可是，角鷄的布偶不能在春奈面前露馅，所以我决定只带一件行李在身边。如果只有一个纸袋，战斗时随便甩到旁边就行了。由于在意其他人的目光，我本来打算进入建筑物，从楼顶赶过去，但瑟拉抓着猫似地揪住我的衣领，朝水泥地奋力猛蹬。马尾美女和男高中生的身影突然纵入天空，让走在路上的情侣们哑然地抬头仰望。「喂，瑟拉！其他人都用怪表情在看我们啦！」「行动要迅速。不必担心，能理解状况的普通人不会太多。」克莉丝发现我们一跃来到楼顶，不怀好意地笑了。「大哥哥，你们总是出现得刚刚好耶。这未免太凑巧了吧？」「有人把这个称为命运啦。」瑟拉低头瞥向优。不过，那只有仅仅一瞬间，她立刻将深红的双瞳对着克莉丝。克莉丝拿在手上的，原来是闹钟。没有人会带着那种东西到处走——我想，那肯定就是魔法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