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京子来到边缘没人用的机台这里,彼此贴得相当靠近。“你要用手肘当支点——”能感觉到两个人的手和手相触。可爱的声音就在身旁,那对丰满的胸部又不时摩擦到我,这样根本没办法专心在飞镖上面。“……相川,你有仔细听吗?”不行啦。即使让这家伙来教,我技术也绝对不会变好。当我这么想的时候,优和安德森就过来了——得救啦。“要射的话十四比较好”优如此提出建议。我正思考着这有什么道理,安德森就帮忙补充:“二十旁边是一和五,不过十四的左右有九跟十一,所以初学者原则上会瞄准左边。”原来如此。我射偏的时候确实就变成了五分。好——那我瞄准十四——是的,完全没用。镖尖刺不进去。“我第一次遇见技术烂到这么凄惨的人。”尽管京子没有大笑,她的笑容仍显得瞧不起人。我又掷出一次——哦!照我瞄准的射中了!“你的手感很不稳定啊。站在掷标线上的重心脚要踏稳,请你在射的时候,只动手肘以下的部位试试。”京子说完拿着拔下的飞镖过来,示范似地掷出。我观察着她射飞镖的姿势,脑袋里面却只装进每次掷出时跟着微幅摇晃的巨乳。这家伙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巨乳耶。我试着照京子教的方式来射——嗯—还是没变。“重点是要持续用同样的姿势掷飞镖。在瞄准以前,先练习让自己每次都可以射到同一个位置吧。”安德森抓住我的肩膀以及手肘。不知为何,他那种好像要把人温柔包容住的柔软力道,让我心里一直在紧张。啊,不太妙。这是什么心情?我胸口深处揪了起来。女生一直都受到他这样的攻势?难怪会迷上他啊。我仰望安德森那有如英国王子般的端正脸孔。话说回来,他长得真帅。而且体格看起来简直就像大卫像。……我白痴啊,干嘛要看着他陶醉?好险好险。没问题。我是僵尸。嗯。我不会走上那种路。接下来优似乎想带着我从一举手一投足学起,她推了安德森的身体。优使劲想把人推开,而安德森被那双包裹着手甲的小手推着,整张脸呆了半饷。“我来教”虽然优没有表情,给人的感觉却有点激动。“优,你……”难道说,她是在嫉妒安德森?一这么想到,我就噗嗤笑了出来。“我最懂得怎么对待步”她把便条纸递向安德森,还用手紧紧揪着我衣服的袖子,那副模样根本是女神。优那句最懂得做某件事的台词,除了开钢弹的阿姆罗以外,我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讲。“打撞球时也一样重要的是把手彻底伸出去”咦?什么意思?大概是我脸上这样透露出来的关系吧,安德森帮忙补充:“像打棒球练习挥棒的时候,会把手挥出去再拉回来对不对?要是你用那种感觉来掷镖,在飞镖脱手以后胳臂就会缩回来。为了让手感稳定,应该要带着把手送出去的印象来射才对。这动作叫跟手(Follow-through)。”“我来教”优又把跑来讲解的安德森推同去。我请优示范掷镖的姿势,要她射给我看。啊,射中了。再一次,再一次。喔?这支不是也射中了?太完美啦。“就像这样,你就练习让自己能在相同的姿势与时机下出手吧。”如此过来讲解的安德森,还是被优推回去。我反覆挑战好几次,就在我练到每次出手都能扎进靶上的时候——她终于醒了。“那个—我还没玩过耶。”脸颊微微泛红的大师举手说道。我胸口一阵心悸。她好像还在醉,大概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吧。我原本是这么想——不过大师还是很恐怖。“好啊,请玩请玩~”不知道这些的三原,递给大师三枚飞镖。“相川,你应该懂吧?”京子抬头盯着我看。嗯,我明白。要留心别让大师在射飞镖时,发生飞标机被射坏之类的状况对吧?…….所以我还能怎么办?总之我需要时间思考。大师拿起飞镖预备,动作就像投手站上投手丘那样,而我朝她开口:“大师,你有玩过飞镖吗?”“没有—但我有看你们玩,不要紧啦—”她完全就是个醉鬼。就连平时含蓄的嘻嘻笑声也变了样,大师现在的笑声似乎该形容成哇哈哈哈”才对。大师提起单脚,回过头,夹紧腋下,刮起的风势开始以她为中心肆虐。如此射出的飞镖则是——谁敢让她射啊!我一直在烦恼该用什么办法阻止,最后我采用的办法是去掀大师那件可爱的裙子,以行为而言简直差劲透顶。趁大家注意力都转移到我身上,京子让大师掷出飞镖。一如所料,飞镖的威力将机台射坏了,不过大师正在自己动手修。不要让其他人看大师这边喔?你懂吧?京子的目光这么告诉我。为了不让大家看见她们那边的状况——我又掀了春奈的裙子。“唔哟喔喔喔喔喔喔!”春奈满脸通红地按住裙子。“变……变态啊!”现场涌出闹哄哄的喧噪声。当排斥的气氛尴尬到让我想逃走,我口袋里正好冒出了震动的感觉。想着“又来啦?”的我,这次有记得确认是谁打来的。时间是下午六点五分!糟糕!娑罗室那边的事情我又忘了。我连忙接起电话。“喂?娑罗室吗?抱歉,我马上过去!”我说着披上了心爱的外套。外头已经冷到最高峰。我后悔自己没穿羽绒外套,手则插在口袋里面赶路。唉,虽然我很喜欢这件外套,可是天气冷得太吓人。早知道就找人借条围巾。灯号一变成绿色,我便用马拉松式的步调冲过马路。LiveHouse——LiveHouse——到底是在哪里啊?尽管我靠手机的导航功能知道了大概的位置,但我毕竟没去过那个地方。呼~风开始变强了耶。穿越斑马线后,接下来只剩沿马路直走而已,这时我停住了脚步。为什么………“喔,我等你很久了。慢吞吞的死达令。”“你把我叫得好像把剑交给亚瑟王的人!不要什么词都跟达令扯在一起啦!不对,应该说——你在这里做什么?”娑罗室就守在十字路口等我。劲风从旁边扫过,吹起了一道长长的黑色发浪,与其说她是抱着胳臂在等我,不如说是冷得搂住自己。她身上的装扮,依旧是那套庞克风的表演服装。下半身只穿着迷你窄裙,上半身穿的则像两件式泳装,肚脐完全露在外面。为什么她会用这副模样跑来外头?“竟然问我在做什么,你这句招呼还真中听。我在这里是为了等你。真受不了,都是因为你太慢,现在首领都已经回去了。我可是一直想让他听这场演唱会的。”“对不起,你等了很久吧?”“是啊,从你叫我等的时候开始,我就在这里了。”…….啊,我确实那样说过。没错刚才我在电话里……“嗯,我一定会去!——拜托你等我。”“喔!……那我明白了。就等你来吧。”——这家伙该不会打从那通电话讲完以后,就一直像这样在冷得要命的风中,守在这种地方等我?“你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等?”“这里视野很好。不管你从哪里出现,我在这里都能立刻发现。”“还有你干嘛要穿成那样,连衣服都不换?”“因为你说过要我等你。没什么,我不会觉得难过——My达令啊。我认为,爱就是持续地等待。”坦白说,这番话令我不敢领教。娑罗室碰到任何状况都把爱搬出来讲,一直让我觉得相当困扰。所以我忍不住就——“你那样只是为了自我满足吧?”我用了略重的口气。“唔?达令?”“——你会一直在这里等我,并不是因为你爱我。你爱的是愿意为了喜欢的人,而一直守在这里的‘自己’。你这种行为——会让我感到困扰。”面对一个肯关心我,还相信我的话,一直在这么冷的天气里等我的女生,我却不知为何满腹烦躁。我实在太差劲了。我好久没有像这样对别人恼羞成怒。“我没那个意思!虽然我没有那个意思——抱歉,你说得对。”娑罗室的眼神显得很落寞。我没想过她会认同我数落的那些话,所以什么都说不出来。既然对方是娑罗室,我还以为她会跟我争论。“……我才应该跟你道歉。明明是迟到的我不对——这么晚来,我真的很抱歉。”“不会,你讲的很有道理。我想我的确是陶醉在自己做的事上面——所谓的爱不应该是这样的。”我脱下自己心爱的外套,披到娑罗室肩上。“总之我们走吧,我刚好不知道liveHouse要往哪里走。”“我真的觉得对你很抱歉。以后我会努力改变自己这种个性,这样才能——”我开口打断意志消沉的娑罗室。“不用了,你可以不必改。”“你愿意……原谅我?原谅如此傲慢的我?”“当然。我根本没有说过要你改掉自己的个性。我的意思是说要你别把为了自己做的事,想成是别人要你做的,比如维护规范或是爱。”“可是,我以后说不定还会做出同样的事喔?”“那又怎样?”“没有—-我还以为你肯定变得不想理我,然后离开我到别处去。所以,我有点意外。”“算了——我们是朋友嘛。这点小事我会原谅你。”娑罗室把手穿过我外套的袖子,并且紧紧地揪起领口,像是要牢牢包住身体前面。“……谢谢。欵,My达令。”“嗯?”“我们之间,有爱吗?”娑罗室强悍的目光中,夹杂了一丝丝不安的神色。看得出她已经预测过我的答案,脸上才会显得害怕。娑罗室往往带着自以为是的表情与口气,又只会用高高在上的态度待人处事,而这样顽固的她,正在畏惧我的回答。所以我——“这不是有吗?”我温柔地对她微笑。“唔?”“并不是只有情侣之间才会有爱吧?而且据说家人之间的爱才是最坚定的。”“是啊,我认为确实是这样没错。原来如此,也许我感受到的爱,就是这种性质的感情吧——你说的让我学到很多。”“你能了解就好。以后也请你多指教。”“嗯,My达令。”“啊,这叫法还是不会改?”“嗯,因为在我的心里,我们两个是已经在交往的关系。”“你果然很爱自作主张。”“你肯原谅我吗?”“……嗯,就随你高兴吧。反正我对你讲什么大概都没用。不过——我是把你当成朋友看喔。这样行吗?”“行啊,当然没问题——My达令。”娑罗室带着满足的表情笑了。一走进LiveHouse,我便发现阴暗的房间里塞得满满都是人。他们高举着双手,听曲子时还会做出小小的跃动。正在演奏的是——元老大人!满嘴胡须最适合扮圣诞老公公的他光着上身,手握麦克风架,正唱着硬摇滚风的曲子。灯光闪烁乱舞,疾速的鼓点击出有如机关枪响的激烈节奏——等等,鼓手是友纪?原来那家伙能用这种飞快的速度打鼓。拿吉他的是——瑟拉?她也会弹小提琴以外的乐器啊。对喔,她说过以前在和吸血忍者往来时有玩过一阵子音乐。所以她碰的不只是小提琴,还包括这样的乐团活动罗?此外还有个吉他手跟贝斯手,不过他们的长相我都不认识。担任主唱的元老大人正展露着充满上流风范的歌喉。——在场的该不会全是吸血忍者吧?“那我要过去了。”娑罗室拨开人群走向舞台。发现到她的元老大人举起手。于是,音乐声顿时静了下来。昏暗的室内,只听见鼓噪声微微起落着。元老大人伸出他强壮的手,将娑罗室一把牵上舞台。弹吉他的吸血忍者把红色吉他交给娑罗室,元老大人则改当贝斯手。等娑罗室一抓起麦克风架,连喧噪声都没了。确认现场安静下来后,手里依然握着麦克风的娑罗室转向友纪。“不好意思,我晚了很久才过来。”“行啦!反正这跟暖身运动一样!”仍穿着红色礼服的友纪,灵巧地把鼓棒拿在手中打转。她脚张得非常开。拜托,你内裤都走光了耶。“——没办法严守时间的上司,会失去信用喔。”“哦,原来瑟拉芬还肯信任我啊,真让人惊讶。”白礼服胸口上开了一整片的瑟拉,和穿露脐装的娑罗室都露出笑意。“娑罗室,你等的听众来了吗?”娑罗室朝着笑容亲切的元老大人低头行礼。原来是这样啊。友纪打鼓、元老大人弹奏贝斯,然后瑟拉是主吉他,由娑罗室担任吉他兼主唱,这个乐团的真面目肯定是这样。娑罗室深吸一口气。吐出那口气之后,她说道:“我今天——明白了爱是什么。”那声音里带着一股落寞感。或许娑罗室自己也察觉到了,她从鼻子发出嗤笑声——是啊,没错。那样不像你的作风。“我是个自我中心又不可爱的女人,这点我有自觉。我想我也曾带给大家各种困扰——面对我这样的人,有个人愿意跟我说他爱我。”现场传出口哨声。“我告诉那个人说,我会为他改掉自己的个性——可是,他却说不改也没关系……我觉得很高兴。”她闭着眼睛,道出发自由衷的心意。大家好像也感受到了,现场没有人出声,都静静聆听娑罗室讲话。“是的,我觉得所谓的爱,指的是自己能包容对方到什么程度,能接受对方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在这里的人当中,有保守派和改革派双方的吸血忍者——我想两边应该对彼此都添过各式各样的麻烦。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同样是吸血忍者,我们是一家人!只要我们热爱这个家族——就可以互相原谅对方!我愿意原谅你们的一切!”“听来不像是人称‘水之狂鬼’的娑罗室会说的话耶是开玩笑吗?”元老大人豪爽地“呵呵呵呵”笑出来。“要是我这张脸看起来像在开玩笑,我可以帮忙介绍不错的眼镜行哦。”娑罗室这时候的脸,非常的——可爱。那是少女天真无邪笑着的表情。“呵呵呵,你爱我们,所以就能原谅任何事?这当中可是有在百年以来——都互相对峙,有时还互相残杀的人啊。即使如此,你仍然要说自己不是开玩笑——”面对元老大人的问题,娑罗室毫不犹豫地点头。她将脸从元老大人身上,转向现场挤满的吸血忍者,并且用大音量宣布:“是的,即使如此,我仍然爱你们所有的人!正因为如此,我才想成为一个能谅解过去的一切,也能接受将来的一切的女人!”“你是认真的啊,娑罗室——是什么让你有了这么大的变化?”“让我改变的契机,是朋友。”娑罗室将于伸向瑟拉。“而让我下定决心的——就是My达令!”不要把手指过来!“达令?”其他人这么窃窃私语的声音,让我听得浑身不对劲。“对啊!娑罗室说得对!我猛烈地感动耶!”友纪随着高昂的情绪敲起鼓。“我们是家族。突然听我这么说,要产生共鸣并不容易,但我希望大家都能这样想。”瑟拉开始用吉他奏出反覆的旋律。“我也赞成娑罗室啊——总之,就慢慢去努力吧。”元老大人拨响贝斯弦,娑罗室的吉他也弹奏起激烈的摇滚乐曲。“那么,立刻来听第一首!Rock'nRollMagic!”快节奏的曲调,让来客挥着手喊出声音。“想死的家伙就给我站出来!”娑罗室的呐喊,将观众情绪一举拉抬到高点,随后便进入歌曲。由于那首歌的歌词是英文,内容我不太懂,但是不时可以听到Love这个字眼,所以唱的内容恐怕就是爱吧。娑罗室似乎是用全身来掌握节奏的乐手,在弹吉他时会左右摆动身体,或者秀出类似舞步的动作。而刚才代替娑罗室和元老大人弹吉他和贝斯的两个人,带了奇怪的东西到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