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那只鸟腰粗又短腿,爪了倒相当锐利。哎,毕竟猫头鹰属于猛禽类,和鵞或老鹰一样是肉食性的。……等等,为什么猫头鹰会跑来这里?“我带来的就是那只角鸥。喏,很可爱吧?”原来这是角鸥啊。啊,它头上的毛长得像耳朵,所以不是猫头鹰,而是角鸥。要说它“可爱”确实也没错啦—不过安德森你看,织户的眼镜上满满的都是失望感。“坦白讲,这招很冷。”和织户这句嘀咕一比……“好可爱哦!”自然是在场的那些女生们如此尖叫支持的声音胜出,安德森大为受到她们的称赞。聚集在用餐席的我和其他壁草,正被迫尝着“帅”这种天赋带来的败北感。“唉—真让人舒服得受不了。”春奈露出沉醉的神情,呆毛则像雨刷般摆来摆去。那只角鸥长着两撮被称为“角羽”的耳状绒毛,还有一对大得几乎让人觉得像猫科动物的圆眼睛。……呃,它“呼~”地叫出来的声音是很可爱啦,但这不合规矩吧?“啊!它有用柔软精对不对!”并没有!春奈捧着那只角鸥,一直用脸颊磨蹭它轻飘飘软绵绵的毛。“呼—呼—”话说回来,这只角鸥还真乖耶。猛禽类有这么听话?应该和鹫或老鹰一样凶吧?然而角鸥让春奈摸着头,闭上眼睛。它这种举动也跟猫很像。“……哇……好可爱哦。”平松也一脸陶醉地望着角鸥。就连我都变得有点想摸,于是我打算到春奈旁边看看。“好啦,大家点饮料吧。”“咦?橡实?(注,,“饮料”在日文的拼法是“ドリンク”,与“橡实”(ドリンク)类似)是要喂它的吗?”春奈眨起眼睛。角鸥不会吃橡实啦!它完全是吃肉的!“呼—”仿佛在答腔似地,角鸥发出啼声,春奈说着“好乖好乖”,开始替它按摩起脖子周围。“相川,你喝可乐行吧—?”我远远听着织户的声音,也摸向角鸥的头。结果——“啵!”喙子啄进我的手。它对我超警戒的!对了,它刚才是不是发出跟麦可杰克森一样的叫声?“步,它说你很恶心。”春奈那厌觉瞧不起人的笑声,让我听了有些烦躁地喊道:“织户!你过来一下。”我命令被我叫来的织户去摸角鸥的头。结果——“好痛————!”喙子啄进他的手。“看吧,春奈。并不是我恶心的关系。”“当然嘛,谁叫这家伙也很恶。呃,我记得他是叫——安德烈对吧?”“呼呼—”角鸥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的口吻点头。“这是哪个团体在演讲啊?别把他叫得跟凡尔赛玫瑰的角色一样,那家伙是织户。”“随便啦,你们快点拿杯子。”被织户一催促,我和春奈拿起可乐。等大家各自拿了姜汁汽水、柠檬苏打、可乐等碳酸饮料以后,身为主办者的织户带领大家干杯。“呃,非常感谢各位今天能聚集在此。哎呀,来参加的人还挺多的耶。呃,‘干杯’就好比‘罩杯’,画面越壮观感觉越兴奋,哈哈,我在搞笑啦。那么——干杯!”…………,时间大约静止了五秒,然后大家才若无其事地——“干杯——!”伴随学生们活泼的声音,现场传出玻璃杯互碰的声响。没有人到织户旁边。而我——碰翻了身旁春奈的杯子。“唔哇啊啊!你干嘛啦,笨蛋步!”啊,习惯干杯大战的调调后,我不小心使出礓尸的力量。我立刻被角鸥那鵞一般的喙子攻击,它恐怕是把我当成敌人,宛如春奈的代言者。“喔喔!去吧!吉尔轰天雷(注:出自穴银河侠盗J-NG》,由男主角与黑鸟搭挡一起使出的必杀技)!”“呼——!”角鸥停到眼睛发亮的春奈右腕上,张口伸开双翼。这只角鸥居然连难懂的招式梗,都知道怎么配合?织户一拿着杯子过来干杯,我就从旁边将他撞开。优来干杯的时候,我也不自觉地多用了一点力气回敬。……原本我以为自己手脚算灵巧了。“相川……你完全……没有干杯的天份啊。”“呃,这是因为——”叮。织户的玻璃杯被我撞得太用力,里面装的可乐都洒出来了。现场哄堂大笑。“哈哈……相川……原来你干杯技术这么差啊……好意外喔。”我被平松笑嘻嘻地取笑了。就在我彷佛被人当成不会干杯的变态少年,正觉得有点泄气时,平松从包包里拿出了将棋盘。“将棋?平松你喜欢将棋啊?”“嗯……因为……我觉得自己一定会被孤立……所以就带来了。”她根本没有来联谊的意思!优看到棋子被哗啦哗啦倒在将棋盘上,眼睛就跟着发亮。优把身体转向平松那边。不打算跟别人联谊这一点,优大概也一样吧。她来这里的用意是什么?“啊……你要跟我下?”“拜托你了”优深深行了一礼,邀平松到角落去。她们一移动到没那么吵的地方后,就开始用熟练的动作摆起棋子。男生们也目睹了她们俩的模样,尽管对无法融入的世界感到困惑,他们仍企图装成围观的观众接近优与平松。发现这一点后,我就像保护总统的随扈般将人挡下。我才不会让苍蝇靠近优!面对我铜墙铁壁的防御,男生们只好放弃去找其他人。很好——这样就行了。就某个观点来看,这里已经凑成对了。同样地,到处都有各式各样的团体逐渐组成。“……是啦,我到现在还是会留下玩三代时的习惯,先按防御防御防御取消取消之后,才选择‘战斗’耶(注:指电玩游戏《勇者斗恶龙Ⅲ》当中,可以在防御状态下对怪物展开攻击的诀窍)。”基本上也算绝色美少女的春奈身边,围了一群男同学,但是他们完全跟不上春奈聊的冷门话题,都把头歪到一边。之前的预习果然失败。“你在讲什么啊?”有个男生边笑边吐槽她,春奈就用手刀朝对方头顶劈了下去。“少罗唆!这是常识吧!”面对春奈毫不留情的攻击,男同学们“咦—”地摆出想哭的表情。“你就听得懂吧?”配合春奈语尾的“吧”,角鸥也跟着叫出一声“呼—”。角鸥在她旁边转着头呼呼叫的模样,在春奈眼里看来似乎就像在接话。为了不输给那只角鸥,男生们也拚命想接话,在我看来,这全是为了认识像春奈那样的美少女。照这样来看,八成没人能把春奈带出场。其他团体又是什么状况?这么想的我开始环顾四周。待在同一群里面的织户以及三原,一直在吃披萨和沙拉。虽然那边也有几个男生跟女生,不过对话一样接不下去。“溪谷的‘溪’看起来和‘淫’很像耶。”“咦?什么意思?”“觉得巨乳要E罩杯以上才算的人举手—”即使织户要求大家举手,也没人回应。毕竟那又不是适合拿来向女生征求意见的问题。织户也是在白费力气啊。然后——另一边则是优和平松的两人组合?优和平松的一局棋,已经进入中盘阶段。在优下完第七十四手的时候,平松讶异地发出“啊”一声。“怎么会……没想到你……”平松好像看出了什么端倪,而优递给她一张便条纸。“你很强”咦?优赢了?跟着她们就像在对棋局进行解说般,毫不停歇地挪动棋子。那种速度已经不是在下棋,而是有如扑克牌的快速接龙。于是——优赢了。“呼。”叹了一口气的平松脱掉鞋子,在椅子上端坐。“再来一局……可以吗?”她的眼神,从来没有显得那么坚毅过。这表示平松进入认真模式了?“正合我意”就这样,第二局开始了。面对一言不发地动着棋子的两人,有谁能搭话?那里已经变成另一个世界了。回神以后,我发现自己被孤立了。难得有游乐器材,就来玩玩看吧。穿过热闹的用餐席往店的内侧走,便能看到两张撞球台。安德森和围着他的女生就在那里。该说不愧是常客吗,安德森的球技相当不错。只要一轮到他出手,就全部玩完了,根本比不起来。撞球真的是属于上级者的游戏。看他用巧克摩擦杆头的模样,还有手肘摆的角度或腿张开的程度,都会让我怀疑他是不是职业选手。比起安德森的撞球英姿,我反而更佩服他可以毫不嫌烦地,用笑脸回应那些声音夸张到像是在尖叫的欢呼。被人在耳边那样鬼叫还不会集中力涣散,真的很厉害。这时候,春奈和想追春奈的男生也来了。“你简直就像——德…德斯拉(注:デスラ—,《宇宙战舰大和号》当中的著名反派角色)耶。”春奈一脸惊讶地守候着安德森出杆,表情好比大和号的众乘员。“呃,德斯拉看起来是很会打撞球没错啦!”我看她八成把德斯拉和职业撞球手(注:ハスラー“—,在日文中与前文里的“德斯拉”只差一个音)搞混了吧?“呼呼,”角鸦怀着钦佩般的口气发出声音。光靠个“呼”,能表现的情绪还挺多的耶。“你要不要试试看?”安德森将球杆递给捧着角鸥站在球台旁的春奈。“好,来吧!”春奈握住白球,拿球杆摆出架势。她那副模样,很像准备要打一千球给人接的魔鬼教练。可是负责打的人,干嘛要讲“来吧!”?“——等等,你打算干什么?刚刚你才看过他是怎么打的吧!”“咦?”铿!春奈正好挥中白球中心点,并且一杆把球轰出去。虽然这两点都有吓到我,不过最让我惊讶的,是角鸥用锐利爪子将球接住了。“喔喔!我们再来一过!再一遍!”“呼K。”“别再玩了!……你剐刚是不是说了oK?”“呼?”角鸥扭了头,表达出“你在讲什么啊?”的意思。我了解到一件事,就是这家伙完全听得懂人话。即使我拚命想阻止,春奈却没有停。我老早知道她会这样,打算硬抢走球杆。赶在我行动以前,安德森牵起春奈的手。“要我教你怎么打吗?”帅气的面孔,所流露出的甜美气息。或许两个人身高的差距也是原因吧,他们站在一起,就变成了安德森将春奈拥在怀里,我用不爽的表情看着他们那副模样,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反应。“罗唆!别讲得好像我不知道怎么打啦!”那怕对方是超帅型男,春奈的态度还是不变。就跟吸力不变的吸尘器一样稳。手机正不停在震动。这种震法—有电话打来?我以为是大师打来的,接起来的时候就没看萤幕显示。“啊~喂,你快到啦?”“唔?你这家伙——在讲些什么?”这种带攻击性的语气,是娑罗室的声音……糟糕,我太大意了。“咦……呃……没有啦。”“你在做什么?你不是去洗手间吗?”“呃!哎呀……那个,因为有美迦洛……会拖一点时间。”“美迦洛?”“就是你们吸血忍者口中的‘妖怪’。我要花点时间将它消灭……嗯。”“原来是这样啊——抱歉,我稍微怀疑了一下……要我也去帮忙吗?”“咦?不用了……你那边结束了吗?”“是啊,会议结束了。”“真可惜,难得让你邀请。有机会——再找我去吧。”“喂,混帐达令。你打算不看我的演唱会?”“——可是我没听过有这回事耶。”“我忘了跟你讲吗?……会议结束之后,我要举办庆祝首领复活的演唱会。”根本没听你提过啦。但毕竟是我自己参加到一半开溜,这样对邀请我的娑罗室总觉得有点愧疚——“那我一定会去。是什么时候开始,在哪里举办?”所以我问起娑罗室,并到优身边要了张便条纸,然后在纸上记下时间跟地点塞进口袋。下午五点,在LiveHouse啊。“你绝对要来看喔,My达令。”“嗯,就这么说定。我绝对会去看。”“——嗯,我们是第一次做约定呢……我好高兴哦。”等我挂断电话收好于机后,却又马上感觉到有震动,因此我微叹了口气,同时再接了一次电话。像这样在挂断后才想到有事情忘了讲,只好再打一次电话的情形,应该还挺常见的吧?要是打来的时机跟现在一样不凑巧,就会让人想抱怨了。“怎样?”我用了有些不高兴的语气接起电话,跟着才后悔自己其实并不用表现出这种态度的。趁着还没被念以前——“抱歉,我刚刚态度有点不好。”我如此帮自己打圆场。结果,手机那端传出了彷佛忍不住嘻嘻笑出来的声音——“步先生~你有时候给人的感觉好可爱哦。”“大……大师!啊,没有啦。呃,刚刚我以为——”“我现在要过去了—麻烦请你告诉我座标好吗?”不愧是大师。一发觉到我讲话开始变尴尬,她就没再多追究而直接进入正题。要是对象换成春奈或友纪,肯定会爆笑三分钟,不然也会缠着我问..“喂,刚剐那是怎样?怎么啦?”之类的话。“请稍等一下。”我从撞球台旁边往人少的吧台移动,然后请店员告诉我现在待的这家店的地址,再转达给大师知道。“我明白了~那待会见~”电话说完挂断的瞬间,店门被打开了。“午安—”有够快!大师出现了,快得让人怀疑她在讲电话时是不是就已经动身出发?令天大师穿的不是平时那袭白衣,而是可爱的便服。京子的身影,也好端端地出现在大师身旁。我第一次遇见京子,她是将头发绑成双马尾,但现在那头比春奈稍长的头发,是直接放下来的。看上去她穿的是普通洋装,不过手上还另外戴着一只状似刻了符文的手镯。那恐怕是类似手铐的东西?我听见喀嚏一声,转头望去,是原本和平松在下将棋的优站了起来。尽管优面无表情,仍看得出她的惊讶,而抄起撞球杆的春奈正浑身发抖。——对了,我还没跟她们说明京子要来的事耶。“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春奈用球杆指着京子,竖直头上的呆毛,整张脸看起来活像只发出低吠的狗。“春奈、相川学长,好久不见。”京子满面笑容。她那客套的微笑可爱得简直像天使,普通男性看了肯定会想大喊:“整个被煞到啦!”“相川!NICE!没想到你找来的女生会这么正!”织户的鼻子呼出由兴奋凝结而成的气息。总之你先把口水擦掉啦。“很可爱吧?”我本来想炫耀一番,但织户没理我,还倾尽全力装出帅哥的声音,握住京子的手问:“请问芳名是?”他完全把自己当成童话中的王子。“啊,你是织户学长吧?能见到你真是太荣幸了。”京子好似在展露洁白牙齿的微笑,让织户感慨万千地流下眼泪。……他…他这样真够烦的。织户同学,你被骗啰~“你妹妹好吗?”“咦,难道你已经掌握我的个人情报了?我妹妹精神实在是太好了啦,昨天我还敲过她的头。”哈哈哈。织户心情绝佳地大笑。这么说来,京子以前待在这个世界的时候,曾经和织户他妹妹交过朋友。基本上我会跟京子认识,也是透过织户介绍的。因此,照理讲织户应该比我和京子更熟,然而魔装少女拥有消除记忆的能力。恐怕京子在犯案后被移送到韦莉耶受刑时,所有曾经在这世界和她有所牵连的人,应该都被消除相关的记忆了。看到他们像现在这样,讲起话来有如初见面,我想消除的记忆似乎是无法恢复。“好啦,这两个人是谁?”织户正牵着京子的手磨蹭,发问的三原则一脸不高兴地看着他的脸。“呃……巨乳萝莉脸的叫京子,绑双马尾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