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有哦?那还真亏你能活下来。“试过味道居然可以做成这样?”春奈的嘴巴变成三角形大叫。“不,我没有试过味道。虽然提这个很难为情——但我以前自己吃的时候,曾经因为太好吃而昏迷了。”“太好吃?”=“钦,哥哥。刚刚这个人是说‘因为太好吃’吗?她白痴啊?”优很安心的样子。虽然她总是这个表情啦。“又不知道里面加了什么,感觉很恶心。”春奈的一席话,让瑟拉罕见地气得脸红。“太失礼了!我可没加色素!”如果加的是色素,我心里反而比较轻松。“你加了什么?”=“哎哟——那你告诉人家里面加了什么嘛~?”“应该可以这么说吧,我加的是——心。”你把蔓延在世上的负面感情都塞进去了?“我把心当成配料与小麦粉混合,做出了法式奶油口味的大阪烧。”这是法式奶油口味?原本就是面粉做的食物,你还拿去沾粉然后用奶油煎,再淋上柠檬汁——?够了吧?我吐槽得够努力了吧?所以我就算不吃应该也没关——“接著,主菜是这个——”她将岩石摆到电热铁烤盘,“滋!”的一声,烟雾滚滚涌上。“这什么东西?”我已经变成用机器人的语调在说话,而且谁都不能怪我。站在春奈的立场来想,吃个宵夜还会冒出主菜时,她就已经无言以对了吧?“这是……石头烧。”石头烧什么啦?不管是石烧“拌饭”还是石烧“烤肉”,重点是石烧“什么碗糕”(注:原文作“ほにやらら”,是日本名主持人久米宏在综艺节目上说过的造语,用来表示必须含混带过的词,中文语感则近似“什么东东”。)吧?“请不要小看我。要是这样就算完成,不就跟普通料理没两样?”就某种意义上,我觉得肚子好饱!我不想再受到任何惊吓了!瑟拉用筷子夹起像丸子的东西,然后把那贴在石头上。跟著便响起了“砰”的破裂声——丸子变得焦黑。“这是——炭火烧。”“我看你是笨蛋吧?”平常瑟拉总是用轻蔑的眼神看我,我今天还以颜色了。结果——变成焦炭的丸子被硬塞进我嘴里,下一个瞬间——我吐出宛如猛搓香皂所产生的轻飘飘泡泡后,当场倒地不起。“对了,步的作业做完了吗?”春奈大概已经不想再管那些诡异的料理,只好像个唠叨的母亲说出这句话。她指的应该是招牌。“没有,还没做完。”我站起身,奄奄一息地说道。“我会帮你,快点做完啦。”“不用啦——”“我也会帮你”“没关系啦。我就快做完了,谢谢罗。”我对优微笑,她就紧抓住我的手。真可爱!总觉得自从回家以后,她就可爱得不得了!“那你来帮我的忙!”“——啊?”“哎呀,你想嘛——你们教室的墙壁不是很空吗?所以我想要摆几张妖怪的图画。”“学园祭就是明天了耶?现在才弄——”“所以我才叫你们帮忙嘛!妖怪里面也有伟人吧?”原来如此,她想摆几张图,就像音乐教室那些肖像画一样。春奈是这个意思吧,我终于明白了。“好像很有趣,请务必让我参加。”瑟拉比我想像的还有兴趣,优也拿起原子笔,干劲十足的样子。“那我去拿素描簿来!”春奈不露痕迹地诱导了大家的话题,并且将电熟铁烤盘和“石烧啥咪碗糕(注:原文作“ふんふふ”,同样是用来将语意含混带过的词,也有人写成“フンフフ”)炭火烧版本”之类的东西部收拾干净——虽然我还没吃到优做的大阪烧……待会再偷偷吃好了。就这样——我们几个拿了铅笔,开始随便画插图——我什么灵感都没有。妖怪啊——妖怪妖怪,像是河童吗?“好,首先呢——”瑟拉将素描簿转过来给我们看。她已经完成了吗——咦——瑟拉的作品——这…这是……弥勒菩萨半跏思维像!她跟安德森撞图了!为什么这个题材也会撞图啊?话说回来,这幅画还真丑。你是小学生吗——我说不出口。“这是河童。”原来是河童!这家伙的审美观很奇怪耶,跟料理一样。“我也完成了!嘿——!”嘿——春奈揭开她的素描簿。那幅画是一对在表演夫妻相声的恩爱夫妻——这谁啊!这是谁跟谁啊?“题目是‘正二与玛莉’ (注:原文的假名是“しょうじにめあり”音同“障子に目あり” (隔门有眼)。)!”是隔墙有耳,隔门有眼……!这不是妖怪,是普通人吧!“这什么妖怪啊?”“这是会在手掌上写三次‘人’字,再让你吞下去的妖怪!”“他人很好嘛!看别人紧张还会帮忙著想,根本就是好心的前辈艺人啊!”接著优也举手了。这什么轮流搞笑的制度啊,完成以后不公布不行吗?我这么想著,开始看起优的画。好…好棒……她画的肖像画简直像照片一样。虽然我不知道那是谁的肖像画,但恐怕是好莱坞的演员……吧?那幅画画的是一个肌肉发达的大叔,头上缠著插有羽毛的头巾。看起来很像活跃在七O年代的帅气男性。“啊——这是正在用墨西哥台风的雷鹰嘛(注:原文作“サンダーホーク’,为游戏《快打旋风》的人物,墨西哥台风则是他的必杀技)。谁啊?春奈用了怀念的目光看著优的画。“那步画的呢?” …我把画到一半的河童亮给大家看。“画得好丑。”你还敢说!我甚至庆幸自己跟瑟拉的审美观不合。“画得很丑耶。”被春奈这么说,感觉就很无奈了。“丑”=“再加油一点!哥哥。”被优这么说,我就有劲努力了。“那每个人都再画一只吧——!”优跟瑟拉都出声回应举手的春奈,“喔——”地跟著举手。没办法,我也只好举手了。“明天能不能快点来啊——!”春奈画著图,呆毛轻盈地晃来晃去。学园祭——让她挺期待的。这么说来,据说春奈在玛特莱兹魔法学校一直都很孤单。她该不会跟我一样,以前都没参加过学园祭或文化祭之类的学校活动?——真拿她没辄。明天——只有明天——就算她胡闹我也别骂人好了。毕竟这是祭典。于是星期六到了。虽然我不太记得是谁提出来的,不过今年的学园祭是夜祭,会从下午三点举办到晚上十点。我们学生从早开始就忙著准备,那春奈会怎么做?她会以学校相关人士的身分提早来,还是把自己当成一般民众晚点到?我换上制服,门也没敲就先采视春奈房间的状况。原本这里是我弟弟的房间,现在已经变成充满女孩气息的房间了。地板上是散乱的料理书籍与时尚杂志,枕边则有《侦探神柯南大帝》的漫画堆积如山,而窗帘与床单的颜色,比我弟弟在的时候还要明亮。春奈昨天好像整晚没睡,所以还没醒。棉被中传来她低吟般的呼吸声。反正她昨晚一定像个小鬼头一样,兴奋得睡不著吧。不过这睡觉的呼吸声还真不可爱。那么——我该叫醒她,还是让她继续睡?要稍微看一下她的睡睑吗?我很想知道她睡著时呆毛是什么样子,所以就将圆鼓鼓的棉被稍微掀开一点,却发现——里面有个满脸通红流著泪的少女。呆毛显得垂头丧气。“春奈——你感冒了?”伤脑筋,兴奋到活动要开始的时候才感冒,这种收尾的方式也太经典了。“我……我……”声音嘶哑的春奈好像想说什么,她压著头发出低吟。原来这种低吟声,不是她睡觉时发出的声音啊。“我会不会……死掉?”春奈声音颤抖地说了这种胆怯的话。这样的发言,消极到几乎让人想像不出是她所说的。——我发觉这并不是单纯的感冒,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了。第四卷 嗯,老师是最强的! 第二话 “问人名字的时候,要用斯瓦希里语才有礼貌!”“步——”听见陌生的少女声音,使我有点夸张地转过头来。站在我身后的,是面露认真表情的—优。是的,在那里的并非面无表情,而是能清楚表达情感的优。“可以过来一下吗?”那种摆动幅度下大的招手方式,很像优的作风。然而——我眼前发生的事情全都不对劲。为什么?为什么优会发出声音?春奈用力抓住我的衣服,她看起来似乎在害伯什么,想向我求救。“抱歉,优,你如果有话要说,就在这边说好吗?”优瞥了春奈一眼,稍微烦恼过之后——“我明白了。”她当场坐下。我也坐在床上,伸手摸了春奈的额头——非常烫。这下子,可没有那种空闲再谈今天的学园祭了。“虽然,我很烦恼该不该跟春奈说—!”优开口时抱著歉疚的心意,说了这句开场白——然后她表情沉稳地继续说了下去:“看样子,我的魔力正开始移转到春奈身上。”“开始栘转?”“我不知道原因。可是——春奈现在的症状我有印象……不,因为我自己就有经验……”我听完此话时,觉得脑袋啪地一下,发出灵光乍现的声响。我看了春奈的胸口,那个魔力吸引机现在还戴在她身上。难道说,难道说——可是……“是因为春奈吸了你的魔力……才会变成这样吗?”面对我的问题,回答“是啊”的优叹出一口气。“对。是我——还给春奈太多魔力造成的。”“嗯?怎么回事?”优所说的和我体认到的情况有些出入,我反问以后,她又回答:“我以前夺走了春奈的魔力——我遇见你时,在你家里发现有综艺节目这种东西,就想用来练习压抑最难抑制的感情‘快乐’,所以我每天都在看综艺节目。”原来优总是面无表情地一直看搞笑节目,背后还有这种充分的理由啊。“可是有一次——某出搞笑短剧让我用力笑了出来。”“你会那样笑?还真稀奇。” …“看到有死灵法师的梗,我实在不能不笑——咳。总之,我忍不住想笑。这时飞到这附近的人是——”“就是春奈对吧?我记得她是和熊型美迦洛一起出现的。”春奈紧抓住我的手。“它叫……小熊!”对啦,小熊。没错,确实就是那家伙。“我一直在将夺来的魔力还给春奈。可是我的魔力就像毒物,只要我的魔力有大幅变动,就会改变命运,因此我是一点一滴地慢慢将魔力分给她。因为春奈很少来找我,我只好选在吃饭时这么做。”这样啊。这么说来,怪不得春奈以前说过:“想不到这世界的食物,对回复魔力这么有帮助”。那应该就是因为优在将虑力分给她吧?“步之所以能变成魔装少女。我想——是因为你跟我接触的时间,比春奈更长。”“意思是你原本想还给春奈的魔力,反而到了我身上?”“对。”配合优点头的动作,春奈用膝盖狠狠顶了我的背——你还很有精神嘛。“春奈的发烧症状很快就会好。只不过——她不能有情绪波动,也不可以出声。状况很可能——会变成这样。”也就是退烧以后,优的能力会完全转移给春奈的意思?——原来如此。等等!这样不就麻烦大了?要是像优这种舍己为人的个性就还好,像春奈这种到处惹祸的个性,怎么可能压抑得住感情或声音!“对不起!—是我昨天在大家画画时想到的。我不小心向神明祈祷了。”优望著我,蓝色的眼眸里荡漾著某种哀愁。她那对美丽双眼好像要把人吸进去,让人一刻也无法转开视线。“我向神明许愿——我也想笑著跟步享受学园祭。”那双蓝色眼睛就要热泪盈眶了。优大概是这么想的吧:“自己这种人,居然还想要享受某件事——许这种愿望太不应该了”。“可是没想到……愿望真的实现了——昨晚那样祈祷竟然会有效——我真的觉得……很抱歉。”优向春奈磕头。我则温柔地拍著优的肩膀。“不,关于这点呢——你看这个。”我把春奈脖子下挂著的垂饰给优看。“这是?”“这是那个蠢天才的作品,叫什么魔力吸引机的玩意。这次事件恐怕并不是你的错,而是她自作自受。”“这样啊——”优的神情似乎有些落寞,这是在怜悯春奈?还是另有他意?因为优没有再多讲,我也没办法问她。就在我们三人部陷入沉默时……传来了敲门声,接著——“春奈,我要进去罗。”门外传来瑟拉美妙的声音,听得出她的声音中语带担忧,看来瑟拉也知道了春奈的状况。瑟拉拿著托盘,因此我想和瑟拉交换位置,但春奈却拉著我的衬衫袖子不放。瑟拉“呵”地发出轻笑,像是在说“真拿你没办法”,接著把托盘递给我。托盘上放著装了水的水杯,还有传说中成分有一半是温柔的药锭(注:引自日本头痛药“百服宁” (Buffin=バファリン)的广告台词梗“バファリンの半分はやさしさで出来ています”) ,以及装了混凝土的锅子……这坨混凝土是粥吗?我记得上次我卧病在床的时候,好像也看过这个对吧?难道照瑟拉煮粥的方式,就只能煮出混凝土?“春奈,你的状况怎么样?”瑟拉不可能对我发出那样温柔的声音,即使心里乱成一团,听了她那样的声音,感觉就会变得神清气爽,而春奈只回以一句——“……标紧。”看来她是想回答“不要紧”。春奈还是老样子,不想让瑟拉她们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我觉得这很有趣,就在我发出嗤笑声时——“呜!呜啊啊啊!啊啊啊!”春奈忽然变得很痛苦。她把头发抓得一团乱,在床上挣扎地滚来滚去。“春奈,不可以出声音——就算你再怎么痛都不行。”春奈好像没听见优的话,还是一直发出近似惨叫的声音。等到那声音逐渐变成哭声后——“步,捂住她的嘴。”优用认真的表情告诉我。于是我照她的吩咐,用手捣住春奈那张傲慢的小嘴。我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体会她嘴唇柔软的触感。“优,该怎么办?”一只要不出声就能避免头痛。我以前压抑哭声时,也费了很大的劲。”这件事我听说过,优只要出声就会引起激烈头痛。但是看了总是不表露感情的优,老实说,并不会让人觉得她感受的头痛有多严重。然后,看到春奈现在这样——“嗯呜!嗯嗯嗯——!”她用力闭著眼睛、皱起眉心、咬紧牙根、双脚乱踢乱踹,同时还猛搔头。好痛好痛——就算痛得想大叫,叫出来却只会增加痛苦。从春奈身上,很容易看出那有多痛苦。“步,给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