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奈赶紧把扔在床上的小可爱拿来遮住胸部。我则转过身背对春奈说:「那你光着身子干嘛?」结果这么体贴人心的我,居然被她从背后赏了一记飞踢——这个混蛋。「你这个变态人!三倍变态!」好吧,反正她就是想用洛克人X的梗。她继续猛踹我的背,而我只能忍耐。大概是气消了,春奈在深呼吸之后说:「我在睡醒起来准备换衣服的时候——发现了这个。」说完,她吹起口风琴。即使衣服才换到一半,有兴趣的东西还是摆第一——要说这很像春奈的作风,也的确很像。我将脸转向春奈,双手合掌说道:「不好意思,能不能请你从头再演奏一次?」「咦?——才不要。反正你是想取笑我吧?」春奈换成小可爱搭配内裤的装扮,向我吐了吐舌头。那件浅蓝色格子纹内裤还真可爱。这么想的我刚把视线转向下面,就被她用小可爱的衣摆遮住了。「我不会取笑你的。」「那好——」春奈拿好口风琴,一副好象要吹小号的架势。呆毛就像指挥棒一样数着四拍子。她吹出的音色,将口风琴的长处全数抹杀了。是的,那根本不是口风琴的音色,听起来简直像钢琴。这样的乐音只有出现短短一阵,之后立刻就到达了风琴的境界。我才这么想,她又规规矩矩地吹出了小号声。——规规矩矩个头!我白痴啊!话说回来,为什么会冒出小号的声音啊!而且她演奏的也不是《天才老爸俏皮娃》,这首不是《刑事纯情派》(注:日本朝日电视台播出的长寿**连续剧集)的主题曲吗!……呃,不过我也不讨厌就是了。我朝演奏完一曲的春奈送上简单的掌声。我一开口说「春奈你——」,她的眼眶就湿了。「你还是想取笑我吧?」我摇头说道:「演奏得很棒啊。我认为你在这种领域是真正的天才。」春奈红着脸转开视线。她是在害羞吧?因为她的呆毛摆出了胜利姿势,我想她的真心话应该是「对啊!我果然很强!」才对。可能是心情变好了,春奈举起手说:「接下来,要演奏的是我的原创曲『绳文时代的聚酯』——」这什么曲名!真是耐人寻味~瞎闹过后,时间已经六点了。夏天的太阳出得很早,不快点出门就到不了学校了。要判断天色能不能让僵尸在外面走,看地面会比看天空更准。如果看不见人的影子就还没关系;要是能清楚看到影子的话那就彻底完蛋了。现在——还算安全吧。我赶紧潜入学校,走到自己的教室。友纪睡在我的位子上。她变得每天都跟我在同样的时候到校,今天大概是等累了。我坐到她前面的座位上,小心翼翼地没吵醒她,跟着我打了个呵欠。友纪的睡相看起来非常呆。我打算在她脸上涂鸦,当我找铅笔盒时,友纪伸长了手蠕动着嘴唇——她睡相真差。「啊嗯啊嗯——我吃不下啦~」好经典的梦话。「你…你到底是谁!居然算计我!杀父仇人——」你是被人下毒了吗!「不,你弄错人了。」「你还可以正常回话喔!」我本来打算别叫醒她,只有在心里吐槽,结果却发出声音了。「相,相川……你来得好晚喔~」呵啊——友纪毫不害臊地打了个大呵欠,揉揉眼睛。「不好意思,在你睡得正香的时候吵醒你。」「……你至少有趁机偷亲我吧?」嘻嘻嘻嘻。友纪的笑法就像动画《疯狂大赛车(Wacky Races)》里的那只笑面狗。「我又不是织户,才不会做那种没情调的事。」「知道啦~跟你开玩笑的!」明明才刚睡醒,她还真是亢奋——现在是早上六点耶。「啊,相川,你有记得带马铃薯吗?」马铃薯?「为什么要带马铃薯?」「——你喔……我看你忘记今天有烹饪实习课了吧?」我在大脑的海马体中寻找记忆,就像用汤匙挖东西一样,总算让我挖到体育课结束时,我们讲过关于烹饪实习的事。「……啊!」而那个时候,友纪确实跟我讲过:「别忘了带马铃薯——」我忘得一干二净。「抱歉!真的很对不起!」我合掌低头道歉。「哎,相川就是这样,算啦。」友纪呼了口气,又露出白牙嘻嘻笑了。有人问过我,烹饪实习这种课有必要上吗?不过,在这里我倒要说一句:「有必要。」我觉得对于出社会的人来说,家政课比体育课更重要。为什么呢?因为人不吃饭就活不下去啊!之所以会想大声宣告,是因为我吃过塞拉的料理。而一般高中生对这堂课是持反对态度。唉,谁叫这堂课既不有趣又不重要咧。总之呢,上这种课的时候都是由有经验的人一手包办的。换句话说,主导都在女生手上,像我们这种凡人,就只能待在角落闲聊打发时间等料理完成。还有课会无聊到这种程度吗?呃,实际上是有的。所有人分成一组一组聚集在洗手台旁边。体育课时见过的面孔又碰头了。我们这组有留着辫子的美人——平松,她那种娴静的感觉和优有几分神似。接着还有打篮球时将茶色长发盘起的三原,她头发现在是放下来的。三原将制服袖子挽了起来,看起来干劲十足。不过她那股干劲大概会用来戏弄友纪。然后是人高马大的下村。他不管手掌或背部都很宽广,结实的肌肉加上俊秀的长相,还是个碧眼帅哥,全身上下都不太像日本人,也难怪绰号要叫安德森了。还有友纪——跟一个感觉像是织户的家伙。不知为何,织户的围裙飘得很恶心。我因为忘了要上课,就穿着体育课用运动服参加。「好——今天先处理鱼——」这堂课的老师俗称「没特色旋风」,当他说明课程内容时,我用手肘顶了织户一下。「你穿那什么围裙啊?」「这个?我在网路买的。本来是想让塞拉小姐穿啦。」「裸体围裙?你还是算了吧,东京湾会染上你的鲜血喔。」「相川你真是笨蛋啊——这不是普通围裙,这是女仆装的一部分!」「嗯,为什么我要被人叫成笨蛋啊?」「喂!你们两个!很恶耶!」「老师,你骂的内容怪怪的。」在我们旁边的安德森举起长手抗议。这堂课的老师,俗称「没个性台风」咳了一声说道:「呃——照预定,我们本来请到了美食俱乐部的海原老师来上课,但他必须给他儿子一点提示,突然没办法来,简单讲就是他爽约了。」咦~学生们发出不满的声音——原来这所学校想请的是这种大人物啊(注:指《美味大挑战》的美食大师海原雄山)。「于是呢,当我们正在烦恼要临时找谁来上课时,吉田帮忙介绍了一位人选」我前面的友纪用鼻子哼了一声。就在我以为她找的可能是哪个吸血忍者时——「那么,有请老师~」咯啦咯啦咯啦。随开门声进来的人影,让我皱起了整张脸,连鼻子都快撑得跟猪一样。「好可爱——」、「好娇小喔——」女生们冒出尖叫声。「还算可爱。」、「呆毛挺扯的」、「可以接受。」男生们讲出内容黑暗无比的评语。站在讲台上的,是个身高一百四十五公分的少女。她的眼睛大得像猫,留着一头及肩的栗色长发,而头顶耸立的那根呆毛就是她的注册商标。她的名字是——「我就是天才美少女恶魔男爵魔装少女春奈!」现场响起一阵热烈掌声。「你是什么来头啊?」立刻有人朝春奈抛出了不把她当一回事的质疑。「正如你所见——我是军人!」到底从哪个角度看起来像军人啊?请务必不吝赐教。她惹得大家哄堂大笑——毕竟春奈只要不惹事,人还是蛮可爱的。即使言行举止这么无厘头,大家也是笑笑就过去了吧。「今天由我来上课,你们要感激喔!」「师父!靠你了!」友纪开心地回应。「春奈小姐,是我啦,请给我你的三角裤!」织户净瞎说些鬼扯淡,这种事等你收集到七颗龙珠再说吧。只有我一个人在头疼。好吧,那我的方针就是装得和春奈没有任何关系,我要尽力躲到她的视线范围外。「我们今天的课题是要用味增来卤青花鱼,这道菜简称『在你身边』,材料是青花鱼、红味增、酒。啊——顺便还要来做个味增汤跟煎蛋卷。」「老师,『在你身边』听起来不太像青花鱼料理吧?」「罗嗦!给我闭嘴!去死啦!」有问题一概不回答,真不愧是春奈。「好啦,那我先从『让人心跳加速的幸存者煮菜』开始教吧。」「名字又改了」、「果然是在硬拗嘛」、「但不是比『味增卤青花鱼』更长了吗?」、「我看她其实是想省略成『sabani』吧」、「你好厉害啊」。(注:『在你身边』=『あなたの「そばに」』、『让人心跳加速的幸存者煮菜』=『どきどき「サバ」イバル「煮(に)」いちゃん』、『味增卤青花鱼』=『「サバ」を味噌で「煮」込んだもの』、『sabani』=『サバニぃ』)听得见班上同学在交头接耳。春奈不管他们,径自在黑板上陆续写起食谱。她写的太低不容易看清楚,所以俗称「没价值」的那个任课老师,就在黑板上面用大字重写一次。「呃,味增汤随你们用喜欢的方式煮,关键是煎蛋卷。小看它的家伙在百年之内一定会死,要注意才行喔!」班上同学已经不想吐槽春奈了。话虽如此,他们并没有不理她。这么娇小又可爱的生物在虚张声势,似乎让大家都看得很开心。「好,你来回答!你平常吃煎蛋卷都沾什么?」「我沾酱油。」「那你呢?」「猪排酱。」「全是群笨蛋——那你呢?」「只沾盐巴。」春奈「砰」地敲了一下黑板。「你们这样不行!听好了!要把命赌在煎蛋卷上面!」春奈拍拍她那没什么料的胸脯,热情地发表演讲:「你们要投入灵魂!就算百年以内会死也要这么做!」那结果还不是一样会在百年以内死掉?「老师。」「怎样!」「老师该不会帮相川做过煎蛋卷吧?」这个问题我不确定是谁问的。要是能确定,回头我就可以赏他一记僵尸拳了。现场掀起一阵闹哄哄的骚动。跟我同班的人都有享受过「相川家的究极煎蛋卷」。八成是因为织户和友纪都跟春奈讲过话,再加上她刚刚那段热情的演讲,才会让人问出这种问题。「当然有啦!我们就住在一——」「好了啦,赶快开始教!」我开口盖过春奈的声音。为了不被她看到,我拿安德森当挡箭牌。抢在春奈宣布我们住在一起之前,我出声盖过了她的话,但这只是在拖延时间,女生们将春奈老师团团围住,就像在访问艺人的八卦绯闻似的,想问出我们的关系。这段时间,我则和织户以及其他没事做的男生在角落聊天。就算一组有六个人,也根本没事可做啊。「诶,相川,哪个才是你的真命天女?」「少罗嗦。」他问我「哪个」,应该是指春奈跟友纪吧。「这么说来,之前有个长得超正的大姐姐帮你送过便当吧——」「啊!对喔!她的长相和身材都很正点耶。」「呿——!」「那个人是塞拉小姐。」「这…这你也知道啊,织户!」「塞拉和春奈——都只是我的家人。」「那你的真命天女是友纪喽!可恶~我的目标是友纪耶——」「原来你喜欢友纪?」「你自己看嘛,她那个腿。真让人受不了耶。」「别看友纪那样子,她其实上围很有料。」「这…这你也知道啊,织户!」「呿——!」「不过,既然她是巨乳,应该就不是相川的真命天女吧?」「说得也是。」「『因为相川是萝莉控嘛。』」你们几个不要异口同声地讲这种话。为什么你们那么希望我变成萝莉控啊?「其实相川一家还有一个叫优的美少女。」「这…这你也知道啊,织户!」「呿——!」有个家伙从刚才开始就只会说「呿——!」而已啊。因为他们太烦,我去了友纪和安德森他们那边看看。「怎么样?」我向安德森同学询问状况「来,啊——」啊——安德森张大嘴巴,我也配合着张大了嘴。他舀了一口味增汤到我嘴里。嗯——味道还不错。「怎…怎么样?」友纪担心地偷瞄着问我。这是友纪煮的啊?也就是说,这是友纪家的口味喽。「这味道我喜欢。」「你就不肯说好喝喔?不过——太好了。」友纪放心地吐了口气,我看她这样,自己抓了抓头。「这味增汤很好喝,让我想起了故乡。」安德森抱着胳膊很感慨的样子。他老家是在哪里啊?「太好了——相川说喜欢耶,你可以嫁给他了——」三原哄着伸手摸了摸友纪的头。「不对,我已经是他的妻子了。」「那么相川,春奈老师跟友纪,你喜欢哪一个?」看来我不管到哪里都会有人谈这话题。跟友纪很熟的女生就不会叫她友纪(トモノリ),而是友纪(ゆうき)。就是因为男女生叫她的方式这么两极,友纪才会出现「不要叫我友纪(トモノリ)!」这种反应。要是所有人都叫她友纪(トモノリ),我看她肯定也会放弃吧。「如果以《刑事纯情派》里面的安浦姐妹来说,我喜欢妹妹由香。」「你是说小川范子?我也喜欢她。」安德森同学,你真是个好家伙。「呃,那个……相川……可……可以帮我……开这个罐头吗?」具有日本女性温柔气质的平松轻声细语地,把橘子罐头递给了我。「只要有平松在,我们这组就不会失败了。」「没……没这……这种事啦。」她似乎不太擅长看这别人的脸说话,讲话时总是稍微低着头。「春奈老师——相川在跟平松搭讪哦。」三原兴致勃勃地叫了春奈。春奈的身手就像艾伦·艾佛森(注:Allen lverson,NBA球星,以速度和变向切入著称)一样迅速,一路穿过学生之间的空隙来到我们这组,然后连解释都不听就出脚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