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总之我那时候——是请别人唱牧歌给我听。」「唷雷哩~」我照着安德森说的,毫不怀疑地……缩起嘴,唱出有如瑞士山中男儿相传的牧歌。「然后只穿一条内裤,横向反覆来回跳二十遍。」哒,哒哒。哒,哒哒。我毫不怀疑地……脱了长裤唱出牧歌,还拚命横向来回跳。「再坐在空气上喂稀饭——」用半蹲的姿势喂?……唔喔喔喔。毕竟偏方里也会用奇怪的喝水方式,来止住喷嚏。我想这些动作应该都有意义。「——当时试过那些,我也完全没有好起来的迹象。」「安德森——!」我朝着在电话另一端笑得正开心的安德森,哀怨地吼出声音。我早就想过他是在开玩笑!心里面还是会怀疑啦,混帐!「哎呀,真是对不起。我是想对心意坚定的你来个恶作剧——可是没想到你竟然会真的照做。」「快说真正能治病的方法——」「放心好了。有你陪在旁边,比什么方法都有效。静养一天烧就会退了。」什么嘛。这就表示优得的病和普通感冒没两样?「你也真够坏心耶……」「不过,有消除掉你的紧张吧?」安德森!你这家伙——!是因为我心慌意乱地打了电话,你才用这种方式安抚我?真是好人。你对我太好了!——他八成以为我会这样想。这家伙,下次我要回敬你。「发高烧和身体疲倦都让人不舒服,这点是不会变的。像这种时候,生病的人自然希望有人能陪在旁边。虽然我猜优克莉伍德并不会透露出那种蛛丝马迹。」陪在优身边吗……挂断电话后,我决定继续为优看护。话虽如此,我却没事可做。我只能默默地在优旁边守候。餐具和待洗衣物正在累积。假如瑟拉在家里——这样想会不会太奢望了?到晚上以后,优的状况已经安定下来,我也打算就寝。今天实在好冷。像这种日子,我会想睡在电暖桌,不过我躺在自己房间的被窝里,也没有开空调。等明天,优肯定会像平常那样喝着茶。而我大概在她旁边吃着橘子。想像着那种未来,我深深闭上眼睛。窸窸窣窣。嗯?被窝好像隆起来了——我朝被窝里一看,却发现应该睡在客厅的少女出现在这里。「优,你在做什么?」「和你在一起 不可以吗?」优带着平时不会露出的落寞表情,将便条亮给我看。那句话太美妙了,连交给脑里可爱的妹属性优做转换都用不着啦。「呃,虽然不是不行啦——」喉咙冒出了「咕噜」的吞咽声。优并非随处可见的可爱女生。一起生活到现在,我有和她贴得这么紧密过吗?我们睡在同一床被窝。光这种状况……唔呵呵呵呵呵。我把手凑到优的额头。虽然烧还没有退,呼吸已经从急促恢复为正常,原本痛苦的脸色也变回平时的面无表情。太好了。照这样看来,优明天就会康复吧。我用笑容对着那大而美丽的蔚蓝眼睛。「今天就一起睡吧。」优微微点头。她实在好可爱耶。当我正打算抱紧优娇小的身躯——「步~」我全身顿时吓得打起哆嗦。听见春奈叫我的声音和开门声,我无意识地盖上棉被,把优给遮住了。「怎……怎么啦?春奈小妹?」由于心里过度动摇,我讲话口气变得像上一个年代的侦探剧。「我没看到阴沉法师耶……她去医院了吗?」我转了身,就看到穿着睡衣的春奈站在那里,她两只手都摆在背后。也许是因为冷,感觉她的腿静不下来。「嗯?啊啊……呃……你找她有事吗?」「我是想找巴特基亚的根给她……」那个道具,是用来救某个会即死系咒语而出名的神官(注:电玩游戏《勇者斗恶龙4》的剧情)的吧?你想找也找不到啦。原来春奈不见人影,是跑去找药了?「这个——」她递来的,是一双附着肉球的手套。「那是什么啊……?」「我想把这个交给阴沉法师。呃……你帮……帮我跟她讲,小心不要让手着凉啦!」看到优的手那样,春奈也想替她做些事——话说回来,春奈会为了优而付出,这种状况还直稀奇。「春奈……你很少这样耶。居然会替优担心——」像是要盖过我说的话,春奈面红耳赤地开口:「我……我算是阴沉法师的姊姊嘛,这是当然的啊!因为叶片女拜托过,我才会做这些!你不要误会!」想收下肉球手套的我伸出手,棉被就在这时侯移位——糟糕!优在我房间的事穿帮了!预想到春奈会大骂「你这变态!」并且开扁,我用双手护住脸。「……什么嘛,原来阴沉法师在步这里啊。」……咦?乍看之下,我做的事情明明见不得人耶。「你不生气?」春奈低垂着目光,脸色颇为安分:「算了,像这种时候——我可以把步借给她。反正,你们也不会做出变态举动吧?」「我对你来说算什么啊?」「你和飘在浴缸里的鸭子玩具差不多啦!」咦,这样地位超低吧?「……至少在难受时……你要陪着她喔。」春奈……「嗯,我知道。」我抱着有如家长看见孩子长大懂事的心情,安心地入眠了。——然而,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半,我突然在深夜里醒来。……有够冷的。我缩成一球,抱住自己发抖的身体。目前,我人躺在自己房间正中央。原本我明明是和可爱无比的优依偎着睡觉。望向床铺,春奈和优正抱着睡在一起。这样啊,我被春奈抢走了优旁边的位置。春奈搂着优的头,缩成了一团睡觉。……自己叮咛我要陪着优——这家伙真是的。原来春奈也想和优一起睡啊。她们看起来,真像是感情要好的姊妹。把她叫醒也说不过去,今天我就奢侈地睡在电暖桌底下吧。星期日早上,都是从观赏特摄片与动画开始的。换成平时,我旁边都会坐着优,两个人看电视时,还可以聊得很开心,可是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冷清的客厅里面,只有大尺寸电浆电视和电暖桌。认识她们以前,我一直很孤独。她们来了以后,我一直都有人陪伴。原来家里头这么冷清啊。如此想着,我略微陷入感伤。楼梯传来有人慢慢往下走的声响。我一听就认出那是优的脚步声。因为春奈下楼梯时,会又急又大声地吵到人。太好了。看来优顺利康复了。我满脸笑容地,朝着下完楼梯到客厅现身的优说了声:「早安。」「早安」看着优亮出便条,我变得目瞪口呆。她身穿睡衣与手甲。和昨天不同的是,面无表情的脸一如往常没有显露任何情绪。——可是,她那瑞雪般洁白的肌肤,却黑得像在盛夏沙滩上躺着过了一整天。那副模样,宛如某个最爱夏威夷的杰出音乐制作人。这意思是,优手上出现的黑色斑点,已经蔓延到全身了?怎么回事?不是休养一天就会好吗?无论怎么看都是恶化了嘛!为什么——优会变得像晒黑似地——「优!你没事吧?」「不要紧」虽然优似乎是有精神——哒哒哒哒哒……我听见春奈下楼梯的声音。「步!我肚子饿了耶!」她亢奋得实在不像早上刚起床。我也想准备做饭……不过优的状况让我相当在意。「帮我们做饭」=「人家肚子也饿了啦!」既然优想吃东西,我是会去做……但我还是很在意。脑袋依旧混乱的我站到厨房。当我烤着吐司和炒蛋时,门铃声响起。叮咚~……咦,有客人吗?好难得。「春奈,帮忙应门——」我朝着窝在客厅电暖桌取暖的春奈喊话,她却完全没有迹象要动。「春奈——!你想吃焦掉的炒蛋吗?」「啊——真是的!去就行了吧!」真受不了她。好不容易请动春奈去玄关之后没多久——「打扰了。」有男生的声音传来。我刚好也把做好的炒蛋铲进盘子里,然后到客厅露脸。出现在那里的——是安德森。「嗨,相川。早啊。」他的笑脸仿佛闪耀着灿烂光芒。这是何等的型男笑容啊。「你会来我家还真稀奇。早安啊。」我打过招呼,同时把料理端上电暖桌。「呃,我在担心优克莉伍德的身体状况——看来不出我所料。」英国王子般秀气的五官,以及媲美模特儿的修长身材。那副不像日本人的外表,使得别人称呼这位冥界绝顶型男时,都把「下村」讲成比较有英文味的「安德森」。「你不是说过了一天就会好?」我讶异的问着他并走回厨房,然后替烤好的吐司抹上奶油。「哎呀,抱歉,看来是我诊断错误。我也想过自己该不会搞错了——」拜托——说句「搞错了」就能了事?我把吐司端给春奈和优,并坐进电暖桌。这样,我在早上的工作应该算完成了。喜欢用芥末酱抹吐司,再把炒蛋摆上去的我,正涂着芥末酱并用白眼瞪着安德森。结果他双手合十说了声「抱歉」,脸色认真地继续说道:「有这种症状——是因为橘子吃太多。」安德森同情地望向啃着吐司的优。「………………啊?」「你们有没有把白色须须挑干净?对冥界人而言,橘子白色的部分是有毒的。」这么说来,优有提过。她说——「橘子白色的部分是敌人」。原来那并不是她偏食,而是这个意思啊?不过——「优有仔细把白色部分挑掉之后才吃耶?」「多少会有点挑不掉的部分吧?再者我认为照优克莉伍德的个性,她会觉得窝在电暖桌里吃橘子很幸福。想到毒素可能会因此累积,我就过来看看状况。」的确,优在这三天里吃了大约一百颗橘子。假如微量毒素会慢慢的累积,也许状况就是这样没错。「那你来做什么?」我用汤匙把炒蛋舀到土司上。「当然是来治疗她啊。」安德森拿起我那片吐司咬下一口,发出酥脆的声音。……我又不是为你准备的……「治得好吗?」「……呃:我想是有办法可治——」「啊,我也听过治法耶。」春奈加入对话之余,还吃着胡乱涂上大量奶油的吐司。没想到,她身上的天才设定会运用在这里。说不定韦莉耶也有关于冥界人的资料。要是有方法能治——「可是我不记得。」不要异口同声讲出这种话!你们居然还变得有点意气相投是怎么回事!把我早餐的吐司还来啦!「治疗方法应该有好几种。总之,虽然我只记得大概……就把能想得到的,一个个拿来试好了。」「啊,说得对耶。这就是所谓的消去法。」享用完早餐的两人站了起来。「就算你们这么说,反正也不是什么像样的办法吧。我可不能让你们对优随便乱试——」「我要试」「优。」「不能让你 再担心下去」优始终是为了别人。女孩子体贴的决心不该被糟蹋,我表情认真地望向安德森。「我明白了。你就说吧,治疗的方法——还有碗给你们洗。」也不知道安德森有没有在听,他只用拳头「啪」地敲了一下手掌心。「我记得……边转杯子边把茶喝掉就行了。」这方法怎么像是用来治打嗝的?「我试试」优立刻拿起茶杯,逐步将茶啜饮完毕。于是,春奈有意见了。「不对不对,照我的记忆是要把昆布摆到头上,再用单脚悬空做Y字型劈腿,接着找别人用力揍肚子就可以了!」偏方再野蛮也该有个限度吧!什么鬼方法啊!「啊,确实是有那种方式。」安德森受教似地说道……咦,真的有?「我确实在别处看过那种治疗法」既然连优本人都这么说……事到如今,就全部试下去吧!「也有泡四十六度的热水澡,并且加四包入浴剂的治法嘛!」「啊,对对对。是有那种治法。还有用盐巴在头上堆座小山也行。」「把CD夹在两边腋下然后吃菠菜那招,是不是用来解毒的啊?」「啊,不行。完全想不起来。感觉装知识的智慧袋快爆开了。」春奈把呆毛翘成了「?」的形状。我想智慧袋爆开反而有帮助吧?「用窗帘包住身体 一口气喝掉整罐可乐」优自己也提议了!「啊!就是要那样!」安德森和春奈的声音重叠。……你们几个,从刚才到底在讲些什么?异世界人的常识,我实在搞不懂。不过,这都是为了优着想。优听着两人的指示,有时则自己出主意,就这样尝试过来尝试过去。跟不上他们思绪的我则在洗碗,但结果——「……居然真的治好了。」优的肌肤,已经彻底变回平时的白净模样。究竟哪个方法才是对的,我并不清楚。算了,虽然有治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