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能不能办到,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我不会接受,希望可以。这种理想!你不是说过想在幕前照到光?你现在面对的方向有光吗?把脸转向前面!往前冲就对了!你的优点只有这个吧!」友纪拉着娑罗室的手,然后起身。「嗯。这样不像我——脑袋不好的我……能做到的就是冲……对吧!嗯,谢谢!我会死命练习的!」友纪的呆瓜脸,就在那里。看到她的表情,让我安心地松了口气。就各方面来说啦。「友纪基……那个……我会帮你特训啦……所以……」双手指尖绕来绕去的春奈,貌似难为情地红着脸。「嗯……呃……就那个嘛,欸……」「我们 一起跳吧」春奈想说,却因为自尊心而不方便说的话,优代为效劳了。那份心意所有人都一样。伴舞团的心,现在团结一致了。这天,友纪改成住我家。春奈和瑟拉在桌子又被收起来的客厅里,按部就班地教她跳舞。「那边要用旋转锁脚功~好了,接着惯性甩尾!对,再连过五个发夹弯!」练了又练、练了又练,友纪转身还是转不好。即使如此她仍不放弃。「这时候请你更用力地踏出舞步,感觉像把步的小指头踩烂那样。再用力!光这种程度,他对你摆张恶心脸就没了!想着要将步彻底粉身碎骨,让他痛到五年后也会记起来!」瑟拉指导时也很热情,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眼里漫出的眼泪并非出于感动。同样的动作,她们究竟重复了几小时?透过春奈热心教导——友纪总算将转身练成功了。「我办到了!我办到了耶,相川!你刚刚有看到吗?」「嗯,你办到了。」友纪用力竖起大拇指,我也对她竖起大拇指回应。「你肯做就做得到嘛……呵啊,」「既然可以放心了,我们冲个澡就寝吧。」时间已入深夜。瑟拉带着睡眼惺忪的春奈去浴室。她们不会是要一起洗吧?我好在意……累透了的友纪就地坐下,放松已经疲累不堪的身体。「成功了……真是太好了……」「一开始明明老是跳成捞泥鳅,还真亏你能练到这种地步耶。」「那只是因为——我不懂跳舞,当脑袋空白想不起舞步时,就会不小心跳成那样啦。现在我已经彻底背熟了,所以没问题啦!」友纪笑着这么说道,简直像春奈一样自信满满。春奈和瑟拉睡了以后,友纪还是一直反覆练习,我都陪在她旁边。「呵……呵啊~好累~不过,我也已经将转身完全练好了。」「嗯,很棒。」「我想再练一次!」友纪心里得意,打算将转三圈就好的舞步跳成转四圈。因此,她失去了平衡。就在友纪脑袋差点撞到墙壁时,帮忙撑了一把的——是优。不知道优是从什么时候就待在那里,我完全没发觉。说不定她和我一样,始终都陪在旁边。「最好 稍作休息」=「哥哥,你们努力过头了啦~」这样啊。毕竟友纪一直都在跳舞。就算是田径队锻炼出的腿,疲劳也已经累积过多了。我打算扶友纪起来——「好痛!」结果她发出让人担忧的叫声。友纪把手凑在脚踝,表情显得满痛苦。「你该不会是——扭到脚了吧?」「才……才这样不会有影响啦。」「你扭伤了 重心放得太偏其中一只脚」原来是这样。因为她刚才跳到高速转身的动作——「没事啦!我可是吸血忍者耶?这种伤立刻就会好!」友纪笑得很轻松,我心里却只留下不祥的预感。假如伤没好——不对,只要腿上有一点点异状——友纪还能跳成功吗?时间是残酷的,不会等人。正式演出的时候到了。观众客满,连后台也能听见外头已经人声鼎沸。表演即将开始,在舞台两侧待命的我们都很紧张。娑罗室身穿粉红色的轻盈服装,简直像活跃于秋叶原的偶像。春奈和瑟拉、优和友纪则是穿窄裙搭配平口无肩带背心。最紧张的自然是友纪,她一直把手凑在胸口。大概是为了替这样的友纪打气,春奈迅速伸出右手,瑟拉又把右手放到那上面。跟着是优把裹着手甲的右手放上去,娑罗室也伸出手。我微笑出声后把手叠了上去。然后——友纪也一样。「我不会容许失败!听好了!不怕就不会失败!最开心的人就是主角!」对于春奈嚣张的宣言——「正合我意。」娑罗室应声。「梅儿·舒特珑,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说?」瑟拉温柔的言词,似乎让友纪把紧张全抛开了——「虽然我只练了三天,可是我为这个时候拚足了干劲——大家鼓起气魄上吧!」「噢!」所有人振臂高举。她们的眼里充满光辉。像这样——上场的时刻终于到了。我负责照明,所以人在二楼观众席正前方。从这里看是有点远,不过我可以把光打在想看的人身上,就某个角度来说也算特等席。朝下面俯望,观众席全部塞得爆满。也许他们是等不及要看娑罗室上场,有人已经站起来拿着萤光棒当光剑猛挥,鼓噪声来回交错。我照着彩排时学到的步骤,把聚光灯关掉。于是,那仿佛成了信号,所有光源都随之熄灭,室内变得一片漆黑。观众们的喧闹声也融入黑暗,只剩寂静与漆黑笼罩着演唱会场。有盏众光灯把光打上舞台。我也配合着将灯点亮。伴舞团从舞台两旁冲来台上。美少女们被灯光照出的模样,让观众的情绪如海啸般翻涌。友纪站到右端,优站左端,瑟拉的位置在中间偏左,春奈则是中间偏右。很好很好,她们都安分守己。地板从舞台中央渐渐升起——「想死的家伙给我站出来!」娑罗室的招牌台词成为引信,前奏开始了。轰!烟火燃起,穿着粉红色轻盈服装的美女纵身而出。她大概是没耐性等地板完全升上来。娑罗室运用吸血忍者的体能往上飞跃。柔顺亮丽的黑发随着风整面散开,她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轻灵地在舞台着地。抓紧时机,聚光灯将光线聚集至舞台中央。娑罗室以一如往常的自负表情喊道:「来吧,各位!狂欢享受到死吧!」等候已久的偶像登场,使现场掀起欢呼。曲目是偶像风格的流行摇滚乐。从娑罗室平时的凶悍气质,几乎想像不到她的歌声会那么可爱清澈。配合激烈曲调,伴舞团也跳得越显卖力。观众们也顺着节奏挥手、摆头、跳跃。友纪的脚有没有问题啊?倒不如说——优完全都没动耶。现在回想起来,她在练习时也是不动的。不对,要仔细看——是响板!优拿着响板!原来优是负责打节拍吗——!好可爱!她好可爱!但还是很奇怪!优是不是不想跳舞啊?表演顺利进行的过程中,曲子来到间奏。娑罗室后退一步,伴舞团则移动向前。灯光也像俱乐部般闪烁乱舞,照出了四名舞者。这时候,会跳到那段回身转三圈的舞步。直到表演前几天都还没练好的转身,现在友纪能办到吗?她的脚有没有问题?当我担心地看着演出——一圈、两圈、三圈。好!友纪将那段舞步漂亮跳完了。我握紧拳头,无意识地摆出叫好的架势。什么嘛,看来担心都是白费的。我放心地捂起胸口,但就在这时候,友纪的动作停住了。她怎么了?「哗啦哗啦,哗啦哗啦……」啊——!是捞泥鳅的动作——!友纪忘了舞步!由于转身成功,她安心到让脑袋变成一片空白!春奈或许是看不下去,就离开自己该站的位置,来到友纪面前。她想在友纪面前跳舞,让友纪记起忘掉的舞步。靠着春奈灵机一动,友纪才勉强跳回原先的舞步。伴舞团各自站回最初的位置后,娑罗室又来到中央。曲目正准备进入后半段——可是状况和最初有点不一样。友纪去右端。优去左端。瑟拉是在中间偏左。而春奈——春奈不见了!她在哪里!我抱着要把鲁邦三世揪出来的决心,将聚光灯挪遍整座舞台。可是——她不在。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意外了?当娑罗室要展开歌喉时,聚光灯又集中了。待在焦点的——是春奈。她明明非得站回定位,却一直留在舞台中间。那家伙……我都叫她别跑到前面了。春奈八成是到前面秀过一次,就HIGH到无法克制。「也借我麦克风啦!」而且她还抢了娑罗室的麦克风唱歌。「爆炸头!爆·炸,头!爆炸头!爆·炸·头——」春奈唱起奇怪的歌了!就叫你不要抢锋头啦!啊~不过她的舞艺倒是无懈可击。「呵,我也料想过会有这种状况——」娑罗室手上,有另一支麦克风。怎么会?难道她带着两支麦克风上台!随后春奈的麦克风就被幕后工作人员关掉音讯,现场只剩娑罗室的歌声。敲了敲麦克风发现声音被关掉以后,春奈不服输地开始在舞台中央跳舞。她是想边跳边抢娑罗室的麦克风。从春奈都有顾好自己舞步这点来看,可以感受到她对跳舞的坚持。娑罗室在唱歌之余,还得闪避死缠不放的春奈。任何人来看,都知道她们是在抢麦克风,笑声与欢呼交相涌现。真头大,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这头猪……要我把你那头烦人的头发扯光,让你脑袋变成幽灵城镇状态?」还有,瑟拉正在践踏最前排的男观众。对方恐怕是在用下流的目光盯着她瞧。哎呀,优的响板停住了!是腻了吗?她打腻了——?而在舞台中央,春奈和娑罗室的战斗已经做出了结。娑罗室技高一筹,春奈一次都没抢到麦克风。歌曲也到了最后的副歌,气氛变得更加沸腾。没唱到歌的春奈显得满脸不甘心,但是观众们欢呼道:「呆毛太棒啦!」,使她又恢复精神。「你们今天肯来看我的演唱会,谢啦!」春奈的麦克风没开,然而她活力十足的声音,所有人铁定都有听见。在依旧混乱的情况下,曲子结束,演唱会收尾得惨不忍睹。不过——观众、春奈、瑟拉和友纪,都有露出相当高兴的笑容就是了。「哎呀,表演得好完美!」演唱会告终,回休息室以后,呆毛翘来翘去的春奈一直在自夸。我走进休息室,观察伴舞团众人的脸色。嗯——她们毫无反省之意。这时候,身为演场会主角的娑罗室进来了。她的表情看起来比平常更强悍。演唱会被搞得一团糟,这也难怪吧。现在与其由我来发火——「娑罗室,你告诉她们。」娑罗室双手扠腰,站到我的一步之前。「各位辛苦了。我开过几场演唱会,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对啊。要看到表演得那么七零八落的舞者,机会不多吧。聆听的我频频点头称是——「实在太棒了!我第一次这么开心!以后我们再找这个班底开演唱会吧!」娑罗室张开双手。她的表情十分开朗。「演唱会好赞!」春奈高喊,兴奋得就像对着大海抒发心情那般。「我还在紧张耶——心跳都慢不下来。」事情有始有终,友纪貌似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嗯,胸口会留下一股属于正面的亢奋。」瑟拉现出笑容——慢着,这是什么气氛?「不对不对不对,我才不会让你们把问题赖掉!」用毛巾擦着脸的瑟拉,咂着舌瞪我。春奈静静地喝着运动饮料,好像姑且愿意听我说。「瑟拉,你踩了观众的脸对不对?不,你已经是在用踹了吧?」「那没办法,因为有个刺猬头的眼镜混帐在偷拍我。」「我记得,吸血忍者是不会攻击人类的种族吧?」「嗯。我踩烂的只是一堆垃圾和眼镜,不会造成问题吧?对方和我们也不是不认识,我就没有手下留情。」算啦,既然和对方认识,之后应该还可以道歉。这么想着的我放弃追究,结果友纪低头认错了。「对不起!我脑袋乱成一团就忘掉舞步了,害演唱会变成——」我本来想拿友纪捞泥鳅的事迹消遣她,但是看到她这么猛烈反省,根本什么都没办法讲。友纪这段话,使春奈的呆毛直竖做出反应。「我也忘了自己该站的位置啦。」「咦?」「哎呀,还好友纪基失败了。多亏有她,我才能掩饰自己失败的部分。」春奈,难道你——会去跟娑罗室抢麦克风,都是为了友纪——「再说,我驱逐那个眼镜混帐,也比跳舞更专心。」「我的响板 也停住了」这样啊,瑟拉冒出奇怪的举动、优停止打响板,都是设想到友纪又会变沮丧的关系。为了可以取笑彼此的失败,大家才故意像这样——「不过春奈,你是伴舞,娑罗室是歌手。主角当然是娑罗室,你却想跟她抢——」「算了,My达令,别这么说。我觉得自己乐在其中,而且我并不认为这场演场会是专属于我的。」「对啊!因为在这场演唱会——」春奈一如往常地大呼小叫,尽管我偏过头让耳朵和她拉开距离——「我们所有人都是主角啦!」对于她的话我无法反驳。春奈说过:「开心的人就是主角。」这次的主角到底是谁?要问这个,我会说并非任何人。能不能当主角,根本没有人可以去分配。只要被众光灯照到,哪怕是伴舞也能当主角。就算人生中一无是处,就算觉得自己是配角,所有人还是当得了主角。「我也有当上主角吗?」显得心里不踏实的友纪,被优拍了肩膀。她递给友纪的便条上——写着「当然」两个字。春奈和瑟拉也朝友纪点头。「这样喔——我也和大家一起当到主角啦——太好了。」友纪害羞而又高兴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所有人都是主角。这样不就好了吗——我不知道春奈想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但至少我对她的话是如此去理解的。所以,原本我心里那股怒气,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环抱双臂听我们讲话的娑罗室,笑着对我说:「是啊,没错。虽然画面糟透了,不过我想这会是一场最棒的演唱会。」没错——这是场最棒的演唱会。观众到现在还没停止的欢呼,已经道尽一切。另外,从演唱会结束后回收的问卷来看,优的人气高居第一。嗯,优确实很可爱。虽然她并没有跳舞啦。——咦?等一下。我也算主角吧?*音乐放完,友纪和娑罗室受到了喝采。跟那时候的演唱会比起来,在这里跳舞只是小意思吧。「那么让各位久等了。现在新郎新娘要切蛋糕!」「刚才切过了不素吗!」我不自觉地冒出关西腔。「有什么关系嘛,相川!收下我的第一次啦!」你又讲这种容易被误解的话——「我和你已经有过很多种合作经验了。」「好啦,快点快点!我们走吧,相川!」友纪硬拉着提不起劲的我,来到蛋糕旁边。刚才不是切过了吗?为什么现在还得再切一次蛋糕?你们想玩戳海盗桶游戏啊?慢着,为什么我的眼睛会被蒙住?现在明明要开始切,他们却要我拿着长刀子远离蛋糕。「喂喂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而且我还被迫转了好几圈。这是——在玩那个?当我停下来,欢呼声就变了。「右边,右边!」「左!」「我说右啦!」「白痴!」「唔~好热血喔!相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