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幸村和那位政宗阁下约定过,要择日再战。”“那你就放心吧,幸村。独眼龙一定会再次出现在你面前的。”“……是。”“不过幸村,我们的战斗目前还没有结束。那件事先放在一边,你现在要做的只有全身心投入作战,打败丰臣夺取胜利!”“是!这还用说,幸村当然明白!”看着幸村点头接令的样子,信玄的思绪不禁飘到了大阪城那场可能已开打的战斗中。他和幸村不一样,并非那种只凭一腔热血做事的人。所以对于政宗与秀吉的一战,他已经有了确切的考虑。那就是,不管最后的胜者是谁,此人都会在不久成为自己夺取天下的障碍。以信玄的眼光来看,虽说伊达军此次搞了个漂亮的突然袭击,但他们的巨大劣势仍是不容置疑的。不过,他们竟然能将自己——号称甲斐之虎的武田信玄和军神上杉谦信用作声东击西的道具,并极其大胆地率领全军攻入敌国领土,那么两军的胜败情况最终究竟如何,或许还是一个未知数。武田信玄当然也注意到了某个问题,即伊达军正是为了利用他和上杉才把突然袭击的情报泄露出去的。既然这样,自己不妨顺着伊达的策略往下走,正好也恩那个为自军谋得更为广大的领土,何乐而不为?从这一点来看,武田信玄也无疑是个很难对付的老江湖。另一方面,在从武田军逼退丰臣军的战场偏北之地,也有一支既非伊达亦非武田的军队挑起了与丰臣军的战斗。身穿以白色为基调的兵服,肩扛大大写着“昆”字军旗的他们,很明显就是“军神”上杉谦信的军队。“谦信大人!这么说那个情报是伊达军故意泄露出来的?”一个年轻女子的惊呼声自上杉军阵中传出。声音来自谦信麾下的忍者春日,就是之前同武田的忍者猿飞佐助一起在奥州查探伊达军动向的那名女子。生死都脱离不了黑暗的她会发出如此惊呼,只因她刚刚得知自己一直坚信会对主人有所帮助的情报,其实是他国为制定策略而耍的诈。原本是想为主人出力,结果却做了有利于敌国的帮凶,这个事实令她深受打击。这时,只见一只纤细柔美的手抚上了春日的脸颊。“不要让美丽的脸因悲伤而变得暗淡,我的剑。”真是足以掳获听者之心的醉人声线。而这手和声音的主人便是被诸国称之为昆沙门天化身的上杉谦信。“可、可是谦信大人,我——”上杉谦信凝视着春日的双眼,仿佛一尊艺术品般纤细而冰冷的高贵脸庞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我是在得知了一切的情况下才出兵的。与丰臣的一战,很适合用来增强我的实力。”“……谦信大人……”“还有,我们决不能落在甲斐之虎的后面。”“……啊,谦信大人,为何您是那么强大,那么温柔,而且又那么美呢……啊啊,您的光辉又要让我眩晕了……”……谦信与春日的这出对话正发生于交战当中。只见两人的周围构筑起了一个别样的温馨世界,而这个世界的外侧……不用说,早已被血和喧嚣所支配。“我是无敌的!”上杉方的一名武将大叫着向丰臣军展开突击,他的名字叫做直江兼续。“即便是谦信大人,也是在战场上立了功才成为军神的!我是无敌的!怎么能输给你们这些家伙!无敌无敌!无敌!!!!”直江兼续一边怒吼一边只身骑马冲到丰臣军当中,目睹此景,两旁的士兵遂立马一拥而上……“哇!!!我明明是无敌的!别干掉了!!!!”留下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他的身影便忽地消失了。“……完、完全不美型!那样做怎么可能保护谦信大人!”面对直江兼续的失态,从花痴状态中恢复过来的春日忍不住笑声嘀咕道。毕竟,他们所在的地方不可能永远都是那个别样的世界。“特来拜访贵为军神的上杉谦信阁下!请同在下堂堂正正地较量一番吧!”一名发现了谦信的丰臣武将在自报姓名之后向后者提出交手。见状,春日连忙上前一步挡在谦信前面,嘴里说着“这里就由我来——”,自告奋勇地要去做敌将的对手。但谦信微笑着制止了她,继而转过身来,如滑行一般地向敌将步步走近。“我要上咯,军神——”敌将呢喃着将手里的刀举过头顶以示进攻开始。谁知下一秒钟,没有一丁点儿动作,便见他带着一副惊愕的表情当场栽倒了地上。丰臣方的士兵顿时发出一声惊叫:“——太、太快了!根本看不到剑!”“那下一个就由我来,宇喜多——”目睹同僚败北,于是另外一名武将走上前再次挑战谦信。可惜的是,这次他连名字都还没报完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没有人发现谦信是几时从腰间拔出剑的。展示出此等神速拔刀术的他并没因此而露出自豪的表情,而是重新转过去面对春日。他美丽的脸上挂着微笑,犹如在舞台上作出邀请般对春日优雅地伸出右手。“那我们走吧,美丽的剑。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力量。”春日将双手捂在脸上,陶醉的惊叹脱口而出:“……啊啊……谦信大人……您太棒了……”谁也不知道,此时还有一个国家在接到上杉及武田出兵的报告后,也擅自对丰臣军采取了行动,而这跟片仓小十郎描绘的蓝图完全无关。“——这风,这味道……正是交战的好时机!”三河的大名德川家康坐在难以想象是为人类的巨人肩上叫喊着。而载着他的巨人,正是那位“战国最强”——本多忠胜。“哈哈哈!时代在向我发出召唤了!”在脑海里想象着处于优势的自军攻打丰臣军的情景,德川家康忍不住快活地大笑起来。家康跟信玄及谦信不同,事前他并不知道伊达军的大阪城袭击计划。但对他来说,仅凭甲斐和越后同时出兵这一事实,自己出兵的时机已然成熟了。比起大阪,三河离甲斐和越后两国要进得多,尤其甲斐还是三河的邻国。所以他们一旦出兵,三河周边的丰臣守备环境势必陷入混乱。就像当初趁武田信玄讨伐信长的机会在背后使招那样,德川家康一直在寻找向天下进军的机会。而眼下真的出现了这么一个大好机会,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嗯?怎么了,那些人是谁?”坐在忠胜肩上的家康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一路上德川军的行军作战都颇为顺利,但现在,突然有五个丰臣军的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每一个都手持长枪立于大地之上。“一!”“二!”“三!”“四!”“五!”“战国最强部队!五本枪!”赤、青、黄、绿、黑。这几个铠甲分别染成五色的男人用高亢的嗓音报上自家姓名后,紧接着便好似心有灵犀般地做出一系列的联合动作,继而风风火火地向德川军攻击过来。“一要战术!”“二要联合!”“还有!”“三四!”“五本枪!”“……啊,这几个家伙看起来很厉害嘛。”虽然名字有点搞笑,但这自称为五本枪的五人组似乎个个都是相当强的高手。他们飞身冲入在之前的战斗中一直显露优势的德川军,不一会儿就荡平了那一带的包围。受五本枪勇猛果断的气势所影响,原本早已面露败军之色的丰臣阵营也重新恢复了活力,转而开始实施反击。五本枪那实在过于出色的连贯性动作和强大的爆发力让家康看的目瞪口呆,好在他的脑子还足够清醒,当即从忠胜肩上跳下来叫道:“这样下去就糟了!忠胜,攻击形态!快去阻止他们!”“……………………!”接到家康命令的瞬间,覆盖忠胜全身的盔甲背面略微开启,魔法般地从中生出了两架大炮。忠胜将大炮扛在双肩上,一边发射着炮弹一边无言地向五本枪猛冲上去。“是、是忠胜!本多忠胜出动了!”“看来是打不下去了!快逃命吧!”一度在五本枪的活跃下得以士气高涨的丰臣军,却因忠胜的出现而再度陷入恐慌。只见忠胜扛着大炮不断地左右扫射,吓得众丰臣士兵节节败退,仓皇而逃。不过,自称五本枪的五人组看来并非泛泛之辈,丰臣军中目前只剩他们还留在原地。五人对飞来的炮弹毫不畏惧,显然要直面迎击本多忠胜。“上啊,用必杀!”身披五色盔甲的五个男人汇合着声音高喊:“一本!”“二本!”“三本!”“四本!”“五本!”“五本枪!”五人联合,发出宛如流星的连续技招式。“不、不许输!忠胜!”“…………………………!!!”这出连续攻击瞬间让在一旁观战的家康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不过本多忠胜到底是本多忠胜,听到家康的喊叫,他立马操起手里那好似凿岩机的巨枪在半空使劲划过……“战国最强”的一击非同小可,只是用力一挥便将五本枪的全部成员往各个方向弹飞了。“干得好!忠胜!”目睹此光景,家康高兴得握拳向天发出一声欢呼。但很快,他脸上就换上了一副讶异的表情。“……真、真的很强哎,他们……”“……还、还早着呢……”“我还能行……”“……我们是……”“……无、无敌的……”“……五本枪!”字啊承受了“战国最强”本多忠胜的一记猛击之后,毫不夸张地说,身体被打得七零八落也绝对不奇怪。但见吃了一击、身披五色铠甲的五个男人竟又摇晃着站了起来,一边念念有词一边东倒西歪地向同一地点集合。好不容易汇合在一起的五本枪排列成一个圆圈,同时嘴里还轻声念着什么。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家康渐渐忘记对忠胜发号施令,只是呆呆地看着五本枪再次走向忠胜,用用样的动作将手里的枪对准了他。“看招!”五人齐声大吼。家康惊得险些昏倒过去。不晓得五本枪到底在变什么戏法,不知不觉间,他们脚下又出现了一架隐隐看上去和忠胜肩上的物体酷似=让人顿觉惶恐不安的大炮。“——战国最强跑!”“糟、糟糕!完蛋了完蛋了,忠胜!防御形态!”“…………………………!!!”霎那间,只听得五本枪的齐声吼叫与家康的大喊声同时响起。伴随着一道闪光,五本枪脚下的大炮猛地喷吐出巨大的火龙,迅速将忠胜的身体吞噬了……“忠胜,忠胜,忠胜,忠胜,忠胜!!!!”望着眼前向四周扩散的袅袅白烟,家康踉跄地向前走了几步,带着哭腔连连呼唤这位战国最强武人的名字,绝望的情绪在内心蔓延。是啊,就算是本多忠胜,在受到足以毁灭一艘军舰的炮击后,会有谁觉得他还能安然无恙?然而……等到遍布这附近的白烟终于散尽,出现在那其中的身影,分明是依然健在的本多忠胜!“忠胜!”“…………………………!!!”家康泪流满面地发出一声欢呼。可他是从什么地方拿出来的呢?不知何时,忠胜双肩上的大炮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装备在他两肩上刻有葵花纹章的大盾。看来在千钧一发之际,家康的命令总算是成功地传达给了他。“怎、怎么可能……”哪知下一秒钟——只听“轰”的一声,五本枪脚下骤然发生了大爆炸!不用问,爆炸的正是五本枪的“战国最强炮”。恐怕是刚才那一击过于凶猛的炮击,让大炮本身也蒙受了巨大的损伤。“死、死之前,好像吃辣的东西啊……”不知是其中的谁留下这么一句话——也不知道为什么,家康直觉说话的人就是“黄色”那位——紧接着,五本枪的身影便就此消失在了爆炸中。“真是可怕的敌人,忠胜。”家康试去额头上的汗珠,对着忠胜笑道,“……不过,‘战国最强部队’和‘战国最强炮’都被你打败了,这下你就是名副其实的‘战国最强’了,忠胜!”“………………………………!!!”听完家康的话,忠胜用沉默给出了他自己的回答。3从根本上说,兵法最大的奥义就是以绝对的多数来压制小数——这是竹中半兵卫的理解。比对手掌握更强更多的士兵,只有这样才能提高胜算。就像当初织田信长在桶狭间之战中的表现——或是如今伊达政宗想干的那样——以少数压制多数的巧计确实华丽非常,并让人们的心为之叹服。但它会令人叹服也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其胜算之低,有如在对结局下一场赌注。立于众人之上者,管理众士兵者,是不应该贸然下这种赌注的。至少竹中半兵卫这样认为,而秀吉应该也会赞同。半兵卫和秀吉想要的并非胜利只是昙花一现的军队,他们追求的是能够百战百胜的长胜队伍。半兵卫无疑是个擅长权谋术数之人,经常会将其运用到战斗当中。但他所运用的策略里,有很多都是为了制造出自军在数量上占据优势的情况。比如在本能寺利用明智光秀时就是如此。擅于权谋术数者往往醉心于操弄策略的快乐。正因为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竹中半兵卫才努力不让自己陷入到这种快乐中,并随时谨记自己是为了什么才用策略,从来不敢怠慢。所以,为了迎击由西行军而来的奥州军,竹中半兵卫动员了目前能动员的所有兵力。正如一直以来辅助秀吉进军天下时所做的那样,他要以压倒性的力量将那任性的独眼龙一举击溃。然而……待到与飘扬着奥州军旗和长曾我部大旗的敌军相对峙的那一时刻,竹中半兵卫那隐藏在面具下的脸上,惊现出不安的神色。疑似敌军总帅的男人,其右眼并没有绑着一根用来遮盖的眼带。不光是这样,他的左眼上也没有戴眼带。被称作独眼龙的伊达政宗不是失去了右眼吗?而为奥州军提供协助的长曾我部元亲则思左眼……可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正眯着完好无缺的双眼,用他那如刀刃一般的锐利目光死死盯视着自己。“唷,这是第二次和你见面了呢。不过,看到那幅有点可怕的面具倒还是第一次。”“你是……片仓君?”“嗯,前一阵蒙你照顾了,竹中半兵卫。”“……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政宗君在哪里?”半兵卫抑制着心中的不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显得不那么慌乱。“不准你那么亲昵地叫政宗大人的名字!”片仓小十郎的眼神中瞬间增添了一丝凌厉。但那的确只是一瞬间,很快,他眼中的光线便缓和了下来。“还不明白吗?你的对手,有我就足够了。”“…………怎么会!”半兵卫惊叫出声,远眺了一眼己方行军而来的方向。他这才发现那一带根本什么都没有,但现在注意到这一点,已经晚了。“这也是……声东击西!?”半兵卫抬眼望去,片仓小十郎脸上挂着一丝讥讽的笑容,似是快要笑出声来。“——Herewego!大家都跟上来啊!”“我们会拼命跟上去的,笔头!”“Ha!斗志不错嘛!”竹中半兵卫想找的伊达政宗,此刻正驾驭着从奥州带来的爱马,向着东边于荒野中飞驰。跟在他后面的奥州士兵仅有数十骑,每个人脸上都充斥着即将杀入敌阵的紧张、以及得以同敬爱的主君一起行动的兴奋之情。政宗对士兵们的回应报以欣慰的微笑,视线落在从更后方勉强追上他们的一队人马身上。“鬼先生,你那边怎么样?不要被我们甩掉了哦!”“别看不起大海的男人,龙兄!”回答政宗的是追逐在伊达家士兵后面的长曾我部元亲。相较于早已习惯了日常骑马的奥州人,他确实有点不会操控缰绳。但即便如此,元亲还是满面笑容对政宗答道:“我们生活在于怒涛中摇曳的甲板上!不管是野马还是别的什么,和暴风雨之夜的船相比能算上个屁啊!我说的对不对,弟兄们!?”“当、当然了,大哥!”元亲身后跟着一队比他更不会操控缰绳的士兵,不同说,他们就是元亲麾下的长曾我部军。和跟在政宗身后的奥州军同样,这边人马也不足百骑,个个都带着殊死搏斗的神情在元亲和奥州军后面紧追不舍。“很好!”一边顺着身后一边快马加鞭的政宗,对元亲和其部下的回答显然十分满意。这支由伊达政宗和长曾我部元亲率领、连别动队都称不上的小规模部队所前进的方向自然就是大阪城。他们(提议者则是政宗)早已决定好,要用凭战术常识无法想象的方法攻下丰臣军的大本营。也就是说,他们用主力部队来作了这次的诱饵。将兵力分割若干部分,利用其中最庞大的部队来作为诱饵——对这种战术的使用迄今为止并不算少。但像政宗现在这样,由总帅率领着占全体兵力数十分之一的部队去敌军营部实行突然袭击,就确实没有出现过了。而真敢这么干的,从很大程度上说也和自由那种对自己就的勇气怀着信心以及拥有大无畏精神的人——也就是政宗。粗略一看,如果想保证总帅的安全,把更多的兵力分给这支别动队无疑要明智得多。但那这次的作战不同,分配给别动队的人数必须降到最低限度。将几乎所有的丰臣军诱出大阪城是作战的第一阶段,为此,无论如何都需要让丰臣秀吉和竹中半兵卫知道,奥州全军正由西南进军而来。攻打丰臣军的士兵已经分成了几部分,而政宗就在分出去的部队中,这两方面是绝对不能让他们察觉到的。万一暴露了的话,丰臣肯定会在大阪城留下大多数兵力,甚至首先就以全军来对付别动队也说不定。当然,分到被动队里的人数可谓少得可怜。由政宗提议的正常作战,提出与之同行的便是长曾我部元亲及他的同伴们。诚然,这位比任何人都像海盗的长曾我部总帅,是不愿把最劲爆的战斗机会送给别人独享的。此外,片仓小十郎也极力推崇长曾我部同行。他认为元亲原本就是人数较少的战斗上有着丰富经验,像这次的潜入作战,有他的话势必能助政宗一臂之力。从本意上说小十郎应该是很想自己与政宗同行的,但他身负代替政宗指挥主力部队的职责,因此这个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可是,胆敢拖我后腿的话我可饶不了你哦!要知道我想取那猴山大奖的首级想得都快发疯了!”“说什么傻话?你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霸占大阪城的所有金块吗!”现在,政宗和元亲即将潜入的就是号称日本最大势力的男人所拥有的根据地了。但是,陆与海,这两个生化在不同世界的豪爽男人脸上却丝毫不见紧张和恐惧的表情,一路笑骂着驱马向东疾驰中……“……那我们开始吧,竹中半兵卫?这场战斗将决定我们当中谁才适合成为天下人的军师。”“没问题,片仓君。如果说独眼龙已经去会秀吉了,那我就首先在这里把你和你的军队解决掉吧。然后,独眼龙也将由我来捉拿。”“哈,你办得到吗?我家大将骑马可是奥州第一快的。等你回到大阪城的时候,政宗大人老早就取得秀吉的首级了。”“……即便我救援迟了,秀吉也不可能落败的。”“这可很难说,我家的龙可是有鬼同行的啊。区区一只猴子哪能敌得过两头魔鬼?况且还有我在,你能不能赶回去大阪城去救援还是个问题呢。”奥州与长曾我部的联军将对战丰臣军。而统率两军主力的两位代理将领在进行了如上的对话之后,双方终于开始了正面交锋。竹中半兵卫和片仓小十郎作为战术家的潜在力量,恐怕应是处于对等的水平。他们同为足智多谋之人,为了辅助主人夺取天下而使用权术。在剑术上,两人都算得上是一骑当千的强者,并不仅仅是出谋划策,亦能够凭一己之力出色地打开战局。他们不是只拥有潜力,无数次的战场体验都让他们积累了大量经验。竹中半兵卫并不局限于为秀吉夺取中央霸权出力,而小十郎侍奉的伊达政宗虽说支配地域和秀吉比起来小了太多,但他在那里经历过的残酷战斗也绝不亚于任何一位大名。若要论这二人的差异,应该就在于统率士兵的数量度了吧。秀吉为了进军天下,使得竹中半兵卫麾下的军队一贯都以按统一思想行动为优先。相比之下,小十郎率领的军队本身就是代表着陆、海两大帮派的混合体,先不论这群野蛮汉子各自的战斗力如何,单是作为一支军队来讲,在很多地方他们都相形见拙。“……我不会再这种地方话太多时间的。——你右边的守备太薄弱了!第二、第三部队前进!一口气击溃那里!”“右翼后退!但要缓慢整齐地移动。中央向右方展开!借这个机会将丰臣的家伙引到阵地中间来!”不过比起双方军队的熟练度,这场战斗的走势更多是取决于两大军师的优劣。而这正是双方军队的指挥权托付者在精神上的较量。很明显,在答应由政宗单独潜入大阪城时,小十郎并没想到出来迎击的丰臣军中会不见总帅秀吉的身影。他们当初的计划是小十郎把秀吉也引到这个地方,而政宗则趁机机会攻陷大阪城。得知失去回归之地的丰臣军军心大乱,这时再由小十郎率军将他们一举歼灭。这是政宗提出的作战方案,小十郎也同意这么实行。但就算秀吉没有出现在最前线,担任指挥的小十郎心中也并无焦虑。因为从前来出击的丰臣大军的气势来看,大阪城正处于守备薄弱的状态是千真万确的。秀吉不在前线,并没为计划的实施造成任何障碍。不仅如此,倘若政宗能在大阪城就取得秀吉的首级,别说这一战的胜利,将这块大地上的丰臣军全数消灭也没有问题。……不过说心里话,政宗带着那么少的兵力去挑战秀吉,小十郎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但这种不安,他也基于自己对正哦在那个的信赖将其平息下去了。政宗是升入苍穹的龙,这样的话,他应该是不会再那里葬送生命的。正如竹中半兵卫回答自己的话一样,他也相信自己的主人政宗一定会取得胜利。而竹中半兵卫这边情况就有些不同了。正因为得知了大阪城的实情,又不了解政宗那支别动队的实际情形,所以半兵卫求胜心切,热烈盼望着能尽快返回城中。此外,他还有着连主人秀吉也不知晓的有关身体方面的隐情。“……哼……你比我想象中要厉害啊,片仓君。如果不是在这种时候,我还真想把你引荐给秀吉呢,但这已经不可能了……立刻准备!机关部队,向前冲啊!”在半兵卫的号令下,丰产阵营迅速从中间分为两半。接着,若干巨大物体自后方出现,朝着最前线搬运而来。那些物体很像经常能在佛堂见到的仁王像,甚至几乎就是仁王像本身。但和一般在佛堂供奉的仁王像不同的是,这些物体脚下都装有车轮,可利用它们来实现移动。“仁王菩萨上前线啦!这样一来就多了百人之力!”丰臣军士兵中间响起一阵欢呼声。这正是丰臣秀吉军队的强大力量之一,名称可唤作“仁王车”。正名其名,这架兵器模仿了仁王像的姿态,基于内部机关设置,其双臂可对准敌人射出炮弹,并搭载了发射火焰等机能。不仅如此,在通过毛利从扎比教团处获得的南蛮一流机关技术的支持下,这架兵器已经启动便会自动歼灭敌兵,威力惊人。而采用仁王像的身姿,一方面可以为看到兵器的士兵鼓舞士气,另一方面也可其嗲一下其打击敌兵的效果。其实在此之前,“仁王车”就已经充分发挥出了自己的价值。它本来就拥有能匹敌数十名士兵的战斗能力,过去当敌兵看到它,总会大声叫喊着“仁王菩萨动起来了!?这是诅咒!”,继而恐慌地四散逃离。因此这一效果的体现比纯粹的战斗力发挥更加不计其数。当然了,制造一架这样的兵器所需的费用是巨大的,但对丰臣军来说,能看到充分的对比效果就是好事。……然而这次的战况实在有些奇怪。不同于以往和丰臣军对峙的敌军,这支奥州与长曾我部的联军并未见丝毫混乱。不仅如此,担任指挥的片场小十郎脸上此刻也浮现着隐隐的笑,对旁边的那人说到:“半兵卫,你着急着想取胜吧?可惜我们早就知道你会来这一手——来自大海的客人们,差不多该到你们出场了,准备得如何啊?”“哈哈,交给我们吧,龙的右眼阁下。我们将代替不在此处的大哥展示长曾我部的高度技术力。弟兄们,上啊!”男人一声号令,这次则轮到联军一分为二。看着从其军中深处前进而来的那一团,竹中半兵卫的声音不禁开始颤抖起来。“怎么可能……敌人也有仁王车?”映入他眼帘的是与出现在在丰臣军前线的仁王车有着相同姿态的机关兵器,而且其总数还远远超过了丰臣军。这正是长曾我部元亲历经多年潜心研究开发的秘密兵器的本尊,小十郎在长曾我部的军船船舱内看到其第一眼时更是惊得话都说不出来。元亲毫不吝惜地使用了从宗教本部强夺的金币和财宝,才制造出了大量的这种机关兵器。下令仁王车部队出击的男人,紧接着喊出了下一声口号:“告诉你们!长曾我部的技术日本第一!我们的机关兵器是以扎比教团的技术为基础制造出来的!!”与此同时,长曾我部阵营的仁王像群向丰臣阵营的仁王像群展开了袭击。双方的仁王像互为碰撞,犹如金刚大力士一般向对方挥舞着强有力的拳头,用火焰燃烧着彼此的身体,长曾我部方的仁王车因具有数量上的优势,逐渐将丰臣方的仁王车向后步步逼退。令人意想不到的进展,让丰臣方的士兵们开始军心大乱,而各个部队的首领则为了安抚动摇的军心拼命奔走着。“不要惊慌!丰臣士兵不要惊慌!我要只要在最后获胜就可以了!”“见识到我们杰作的可怕之处了吧!就算获胜那也是大赤字,可别小看它们哦!”另一边,奥州与长曾我部的联军、特别是长曾我部的士兵们中间欢呼声四起。“……怎么会这样……这样下去的话,秀吉……”“好了,接下来你还有什么招,竹中半兵卫?”两军的阵营中,双方的指挥官面对面地站着,嘴里都在念念有词。而他们吐出的话语,恰好反映出了各自精神状态的差异。竹中半兵卫巴不得尽快取得这次战斗的胜利,因为就算他能在这儿将奥州与长曾我部的联军全灭,万一留在大阪城的秀吉已经……他的梦想也就此破灭了。另一方面,片仓小十郎其实一开始并没奢望能在战斗中获胜,因为他的作用终归是政宗他们放出的诱饵,而他最操心的是如何将自军的消耗减到最少,并尽量延长作战时间。结果显而易见,两军在指挥上最终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作法,丰臣军是一味的攻击,而联军则更倾向于防御。这场战斗中的攻守双方,后者压倒性占据了有利地位。急于求胜的丰臣军拙劣的攻势愈加明显,牺牲者也在源源不断地增加。而且,单纯从作为诱饵拖延时间的角度来考虑,若遇到一个平庸的将领,多半就会采取防御到底的措施。然而小十郎没有这样做。假如联军像乌龟一样只知坚守而不自发行动,竹中半兵卫一定会很快断了歼灭联军的念头,开始寻求机会撤退吧。不管怎么说,他急于获胜的最大原因就在于想尽快回去为秀吉提供援助。将半兵卫的心思摸得门儿清的小十郎自然不会让对方如愿以偿。见丰臣军稍微表现出撤退的样子,他便立刻让自军转为反击状态。即便丰臣军没有想要撤退的意思,只要他们露出一丁点破绽,小十郎都会咬着不放给予积极进攻。就这样,尽管并没有紧追不舍,但那小十郎硬是没给对方制造一点点机会。这场战斗充分体现出了小十郎敏锐纯熟的智慧技巧。面对丰臣军这样的强劲对手,而且由自己来指挥这样的大军作战,片仓小十郎还是头一回经历这种体验。能在与强敌的较量中充分发挥出自己的财智,对兵法家而言是不外乎无上的喜悦。而组成联军的对象是长曾我部军,也帮助小十郎寻找到一个好的方向。“可不能落在陆地那帮家伙的后面啊,弟兄们!那样会被大哥耻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