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犯了一个小错误呢……用暴力来解决问题是不好的。”元亲当然不会去理睬扎比的话。一边高喊着爱一边用大炮攻击你,就是这家伙的真面目。不需要有一丝犹豫,不容许有半点疏忽,对付这个叫扎比的骗子宗教家的最好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打垮他,让他再也无法继续叽叽歪歪。这便是元亲的想法。但是,面对元亲猛然逼近的摄人气势,扎比竟丝毫没表现出慌张地想要逃走的样子。他张开双手悠然地环视着在场的信徒们,以异常平静的语调诉说道:“大哥也是个懂得飞空技术、还能将我的炮弹打回去的厉害人物。我很喜欢大哥这样的人。我在这里宣布,引入飞行级别制度并任大哥为扎比教海军总督!”“教祖不计前嫌以德抱怨的宽容之心,简直就是爱的化身!”“谁会愿意成为你们的同伴!”元亲在心里大声呼喊着。对扎比和信徒们的话他只觉得阵阵恶心,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一声不吭地朝扎比的方向狂奔过去,然而这时……“好,各位,新的干部诞生了。让我们携起手来共同歌唱,庆祝大哥与他快乐伙伴们的入教吧!——为大哥献上我们的祈愿!”“祈愿!”“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由扎比起头,扎比和他的信徒们突然开始放声合唱起一首有着奇怪节拍的歌。配合随意的音律,歌曲从头到尾只有是单纯重复着“扎比”两个字,实在不是什么教人越快的听感。而在这歌传入耳朵里的一瞬间,元亲立即赶到记忆之巢和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开始蠕动了。毫无疑问,元亲完全没有想要听扎比说话的心思,但在不知不觉间,他很自然地就联想到了与这首歌有关的事情。当记忆的闸门打开,在那浩如烟海色味各异的印象元素中,元亲急切寻找着里面似成相识的形状……没错,可以肯定的自己以前绝对听过类似的歌,尽管细节部分多少有些不同,但它的确就是不久之前在城寨内询问部下情况时所听到的那首。当时那旋律一经入耳,元亲就开始头痛,全身充斥着用言语无法形容的不适感。而现在扎比和他的信徒们合唱的这首歌,与其说是带来了不适感,更不如说是让元亲的身体处于了一种被浮游感所环绕的状态。没有造成头痛,但它正渐渐引领着元亲的思考步入一片朦胧柔和的光芒中。而据之前部下的报告,那家伙不就是听了这首歌以后才去入教的吗……“…………啊!?”等到回过神来,元亲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视野已经变低了一截。他明明应该正在为使出让扎比闭嘴的一击而向前奔跑,却没注意到自己的脚步早已停了下来。停了也就算了,但为什么双腿竟死死地僵在原地动不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扎比——”然而扎比教徒们的合唱似乎并不打算允许元亲思考下去。虽然他极力想要搞清自己目前所处的状况,但阴魂不散的“扎比”之声仍响彻耳畔,不容他继续再作思考。一片混沌之中,元亲仿佛看到扎比正微笑着对自己招手……他想直起身来,却还来不及实行,就发现配合着音乐的“扎比”循环连唱的诱惑,已经吸引自己和扎比教徒们的思绪一起朝那个方向飘去。扎比的河童头,发音怪异的日语,随口而出的“爱”,这一切都似乎不再那么面目可憎,反而激发出心底的无限怜爱之情……幸好,元亲体内还残存着的最后一丝理性让他认清了事态的真实和危险。那首歌就是洗脑的元凶。长时间聆听那首歌的人,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就自动变成了扎比教的教徒。目前身体已经几乎无法移动,声音也发不出来,但元亲仍尝试着集中意志力,拼命努力把脖子往身后扭。他的部下们现在怎么样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确认一下。好不容易扭了过去,但他所看到的是:大家全都跪在了地上,有的人甚至趴着,每个人的目光都失去了焦点。还有人嘴里流出了口水,其中几人则已经像扎比教徒一样,口中喃喃念着扎比的名字。不能再这样下去。看着部下们的样子,元亲的头脑霎时清醒了许多,这把清醒激励着他对灌了铅一样的四肢死命用力。引导部下,保护部下,这是他作为老大的存在意义。只要是为了他们,元亲就一定能聚回无止境的活力。他调动起全身的意志和肌肉,打算站起来给扎比送上华丽的一击。但元亲却悲哀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然不听使唤了。犹如被钉子固定了一样,他的手和膝盖都紧紧地贴在地上,全然不见些许抽动。明明是呼喝声,发出来以后也变成了疲惫的喘息声。“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的!大哥,没有人抵抗得了爱的。好了,看着我的眼睛,老实一点。让我们手牵手,心中怀着对世界人类的爱,沸腾吧!”在教徒们的大合唱中,扎比微笑着牵起了元亲的右手。甜美的诱惑,元亲可怕地意识到,自己已几乎要情不自禁伸出手去……“……开……、……开……、……开……”但他再度发出了喘息声。“什么?你想说什么,大哥?”扎比凑过脸去问道。而此时,扎比教徒们的赞歌嘹亮依旧。“……莫非你想说的是,好开心?”“……开……、……开什……、……开什……”“No,no,大哥。人家的name不叫什么胡扎比啦,就叫扎比。”“……开什……、……开什么……、……开什么玩笑!!”声嘶力竭的一声怒吼在南蛮城的最上层回荡开来。这是从长曾我部元亲体内深处发出的灵魂呐喊,扎比教徒们的洗脑歌所带来的甜美感觉,也顿时被她心中充溢的感情一举清扫干净……元亲终于成功地喊出了声音!这绝对称得上是“满腔愤怒”,但并不是对扎比的。站在长曾我部军总将领的立场,居然会一度那么无用地被狗屁教团的烂歌牵动心灵,元亲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而就在被愤怒包围的情绪下,元亲开始质问自己。“……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是谁?”“……大……、……大……哥……”理应不可能得到答案的自我质问,声音小到足以被扎比教徒的歌声所淹没,连自己都好不容易才听到的质问,这时元亲竟听到几个人的回答!那声音比刚才元亲的更为微弱,但却清清楚楚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元亲循着声源的方向往后面看去……目前来说要做出这个动作还是很费劲的,但他觉得比起之前已经容易很多了。部下们仍旧盘在地面上,双瞳映出毫无生气的空虚眼神。然而刚才回应他的声音,他可以确定那绝不是幻听!“……这个世界上……最有能力的……男人是?”“……大……哥……”这一次,元亲用自己的眼睛加以了证实。直到刚才还一脸呆滞地看着前方的一群部下中,有几人轻轻地动了动嘴唇,对他的问话作出了反应。或许是心理作用,在他听来这一声“大哥”比第一次更加响亮,发得也更加顺畅。那就再确认一次。“……这个世界上……最适合大海的男人是?““……大哥!”每交流一次,部下们的双眼和表情就找回一缕生气。不,不仅仅是部下们。每给他们进行一次问答,元亲就感到体内恢复一丝活力,想要加入扎比教的感觉也在逐渐淡化,一点一点变回了那个平时的自己!“……哎?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一旁的扎比察觉到苗头不对,不由得开始嘟嘟囔囔,而他的信徒们还在放声高歌。由躯体带动双手双膝剥离了地面,元亲缓缓地站起身来,随即一句高声大喊。起音量之大,连众教徒的合唱都被压了下去。“……兄弟们!叫出鬼的名字!”“——元!亲!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元亲眼前的部下,仍就以空虚眼神注视前方的人已遍寻不着了。嘴里留着口水的人,以及和扎比教徒一起唱着歌的人也没有了。每个人都恢复到元亲熟悉的那一张张属于海盗的脸庞,并对他露出了微笑。而连绵不断地充斥在他们耳朵里的扎比歌,现在也不过是一种讨厌的杂音了。“好,兄弟们。”精神和肉体都完全脱离了束缚的元亲转过身来面对扎比,脸上挂着会心而无畏的笑容。“兄弟们,要不要按我们海盗的规矩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一点颜色看看?”“大哥!大哥!大哥!大哥!大哥!大哥!大哥!大哥!!”挥舞着热情的拳头,部下们以撼动大地之势给予了回应。而在此情此景之下,对元亲的问话报以狂热响应的,似乎还不仅限于站在他后方的部下们。“哎!?为什么歌声停止了?喂喂,等一下,你们要去哪里?”原来河童头信徒中的一部分人,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合唱,并向着元亲队伍的方向走去。“等一下!等等!等等!帕雷斯,蹦太郎,邦乔,卡布里乔,大家快回来啊!再来一起唱爱之歌嘛!喂,等一……”“给我住嘴。这几个家伙是我的部下,别再用那些恶心的名字来叫他们了!……恢复得不错嘛,小子们。”“……对不起,大哥。”“……那个,听了‘扎比~扎比’的歌以后就觉得头昏昏沉沉的……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在这种地方了……”“……刚才,本来已经听到大哥拼命叫喊的声音了。可我却……”“……真的非常抱歉!不但从城寨里拿走财宝,还对恩重如山的大哥举刀!我,我……”“不要在意啦,兄弟们。”元亲搂着各个回归部下的肩膀说道,“你们不就是被那个输给我的教祖操纵了而已吗?不要小看我,难道你们认为鬼会去在意这么一点儿芝麻小事?”“大、大哥!!”曾一度皈依扎比教的部下们,眼里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这不是悲伤,而是充满喜悦和感激的泪。而目睹此光景的其他部下,也用声音来表达出了他们心中的感动于兴奋。“大哥!大哥!大哥!大哥!大哥!大哥!大哥!大哥!”正是这曲“大哥”的大合唱,让被洗脑的部下重新恢复了神志。而在这南蛮城最上层响彻四方的雄壮之声,效力却不仅仅是到此为止。不知什么时候,那些和元亲本无任何关系的人在听到“大哥”的大合唱以后,竟也一个接一个地停止了扎比教歌。这次则轮到他们和被切断绳索的人偶一般,松弛无力地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其中一部分人已明显恢复正常的神情,一边活动着酸疼的脖子一边寻思“我都干了些什么啊?”……“……好了,现在怎么办,南蛮人?”在身后一片“大哥!大哥!”的欢腾之下,元亲静静地问道,“老实说我也根本没想到啊,海上壮汉们的热血呐喊不仅能让我的灵魂亢奋起来,而且似乎还把您的奇怪洗脑术导向了完全相反的效果。现在看来,已经不存在愿意赌上性命去保护你的信徒了哦。”“嗯嗯嗯……扎比,陷入危机了,不过呢……呵呵呵~”失去了声势,已处于极度不利地位的扎比,不知为何竟抖着肩诡异地笑起来。“我还有一张王牌呢。想看?你们想看吧?——那我就给你们看。扎比emon,Helpme!”扎比举起双手仰天大喊。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在这一瞬间,只见围住了这个房间的四面墙壁轰然倒塌,从各个方向猛地闪现出四个巨大的黑影!这四个黑影,从表面上看他们都有着和教祖扎比相同的装束,身高、体型、发型乃至服装都全跟扎比一模一样。但再仔细一看,它们和扎比本人之间还是有着明显差异的,它们和扎比本人之间还是有着明显差异的。其眼睛、表情及皮肤都是一般人类不可能具有的金属材质,此外扎比是把两门大炮装备在两手上,而这些与扎比相似的“人”则不是用装备,从它们的肘部往下,那分明就是大炮本身!元亲倒吸了一口凉气。直觉敏锐如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些家伙的真实身份。虽一时之间令人不敢相信,但那这的确就是传说中的机?关?兵?器。“觉得怎么样?这可是我扎比的杰作,扎比机器人1号、2号、3号、4号哦!人家最擅长搞机械的东西了~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科学力量!”扎比不无骄傲地挺胸夸口。“……啊,能制造出这种东西,你还真是了不起。”不带感情色彩地丢下这么一句,元亲随即转过身去。站在他背后的部下们全部一副惊呆了的表情,双眼直直地盯着从四方出现的额人型机关兵器。“……喂喂,兄弟们,这是我们最后一项大工程了。别光在那儿傻愣着,来支援一下我啊。”元亲对半张嘴的众人喊道。听罢这句话,部下们才如梦初醒版地纷纷把视线投向元亲。而他们所看到的,依然是老大那张寻不着半点儿不安、恐惧及困惑的脸。元亲的从容坚定无疑带来了极大的安抚效果,那些刚才还面部紧绷的人们,此时都得以缓和下来。随着机关兵器的出现一度完全止住的“大哥”之合唱,也从某个角落开始渐渐复苏。“……好,那么我们开始吧?”元亲直面向扎比抬起臂膀向他招了招手。“哎哎?看来你不怎么惊讶嘛,太任性了!”扎比不满地躲着脚叫道,“扎比机器人1号、2号、3号、4号!向大哥证明你们的爱有多强烈吧!”造物主一声令下,四台机关扎比当即一起展开了行动。机关兵器特有的齿轮发出吱嘎作响的声音,四大巨体从四个方向朝元亲他们逼近!但是,正如部下们刚刚所见到的,元亲脸上没有显露出丝毫的畏惧恶化焦虑之色。这不是在虚张声势,只因离开的部下均已回归自己麾下,只因此刻有他亲爱的部下在旁边声援。仅仅想到这一点,元亲就感觉仿佛被赋予了无限的活力。和失去部下比起来,区区几个机关兵器在那儿晃来晃去,实在算不上什么惊人的威慑。面对从四个方向同时攻击而来的扎比机器人,站在原地直接迎击无疑是愚蠢透顶的想法。倘若是因恐惧而挪动不了脚步,只能采用那种战法都也情有可原。但元亲不是这样的人。他脚蹬地面纵身一跃,主动向从北边的方位接近的扎比机器人实施了袭击。对于战斗可谓倾注了满腔热血的元亲,从来不会让恐惧占据自己的心。就在自己的身体和扎比机器人只剩极其微小之距离的间隙,他已经看穿了扎比机器人的致命弱点!正如其外表方面的相同,扎比机器人的一个个动作都和扎比本人如出一辙,但和扎比相比,他们的速度却降低了一段乃至两段。即便拥有南蛮令人惊叹的机关兵器技术,要还原本尊的速度似乎还是不太可能。当然,能够赋予机关兵器胜似人体的外表和动作,这本身也已经是令人惊叹的技术力量了。总而言之,既然身为本尊的扎比早已是长曾我部元亲的手下败将,那这些还不如扎比的机关兵器则更不足以为惧了。“干掉一个!”元亲抡起大火枪狠狠地打掉了扎比机器人的头部。只见那颗头迅速飞离了扎比机器人的上端,躯体部分则冒着青烟向地面崩落。在扎比发出“不要啊!”的悲鸣的同时,长曾我部军众人“大哥”的呐喊之声气势大增。而对元亲来说,势必是不可能一直都只盯着一台扎比机器人来比试的。就在他刚才砍掉那台扎比首级的关头,剩下三台扎比机器人用取代了手臂的大炮朝他一齐开火……然而,对此早有准备的元亲这时已然瞄准新的猎物展开了行动,三台扎比机器人射出的炮弹,贯穿的只是那具失去头颅、只剩下一具空荡躯体的扎比机器人。同时受到三发炮弹直击的扎比机器人哪耐得住这等冲击,只听爆炸声起,硝烟随着残骸迸出的火光徐徐上升。“两个!”长曾我部元亲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知什么时候,他和从西边出现的扎比机器人之间的距离已缩小到接近于零。众人还来不及作出回应,他的大火枪已经漂亮地刺穿了扎比机器人的躯体中心。“还有一半哟!看我不来个大逆转!哇噢!一点都不危险!”一场胜利具压倒性倾向的较量,满败当前却还不服输,看来有必要让他的悲鸣叫得更加响亮。刺穿了第二台扎比机器人的元亲,直接顺着这势头将大火枪回旋一甩。在离心力的作用下,扎比机器人的身体沿着枪尖整个儿滑出,并准确地朝扎比的方向飞过去。而扎比这次的悲鸣,仍旧可怜地被元亲不断的快击而引发的阵阵欢呼声所淹没,没有一个人听到他的声音。“三个!”此时的元亲当然也无暇去理会扎比叫得有多惨,因为新的敌人已经近在眼前。从东边出现的扎比机器人抬起相当于人类手臂部位的大炮,像锤子一样从上方往下重重一挥!空中响起一声发闷的金属撞击音,只怪这扎比机器人没有搭载能改变表情和发出人声的机能,要是拥有这些机能,它的脸孔一定会因过度惊愕而歪曲,口中也一定会发出苦闷的叫喊。就在那么短短的一瞬间,扎比机器人相当于双臂的部分消失了。不用说,这并不是什么突然变出的华丽戏法,而是长曾我部元亲的壮举。那扎比机器人正想以双臂朝元亲的头部砸过去,不幸的是它的速度却远远落后于元亲的敏捷,两下就被元亲神速的枪砍掉了攻击武器。而没等脱离的双臂掉落到地面上,元亲的大火枪已经早早扬起,从其头部一刀直下,扎比机器人的身体顿时一分为二。“……啊啊……扎比emon3号也被干掉了……就只剩下最后一台了,不能输,绝不能输啊——!”“这下就到最后了!第四个!”面对残留下来的最后一台扎比机器人,元亲并没在做出快步上前乘胜追击的动作。犹如一名熟练的渔夫用鱼叉刺向巨大猎物时一样,元亲使用浑身力气,将大火枪对准接近过来的最后一台扎比机器人投掷过去。刹那间白光一闪,扔出去的枪不偏不倚地击中了扎比机器人。于是,在一片火花四散的嗞嗞声中,最后一台扎比机器人也被消灭了。“大哥!!!!!!”“嗯!”元亲握拳朝向天空,对沸腾起来的部下们给予回应。走到墙边一把拔下插在上面的大火枪:“接下来……”元亲站在那里没动,视线所及之处是此处剩下的最后一个敌人。“您打算到哪儿去啊,南蛮大人?”就在众人围胜利欢呼雀跃之时,扎比已蹑手蹑脚地想趁人不备溜走,偷偷摸摸的动作结合他那笨重的体态实在有够滑稽,然而他这种小动作怎可能瞒得过元亲的法眼?被元亲叫住的瞬间,扎比的巨大身躯开始强烈痉挛起来。“如果是要去你最喜欢的天国,那就让我来好好送你一程吧。反正以后也不用再去别的地方了。”也许是已经不再抱希望,扎比鼻子里哼哼着转向元亲,像个撒娇的小孩一样在地上使劲跺着脚。“爱一类的东西我已经获得很多了!总之,你去死吧!”“哦?就是说你要跟我单挑了?好啊,放马过来。”“我才不干那种野蛮的事。”“……什么?”“大哥,这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墙壁上的……把手?”看着扎比右手握住的东西,元亲歪着脖子猜道。那个从墙壁里面突出来的物体正如他所说,看上去似乎是为启动什么而设置的把手。“大哥以为扎比已经没有玩牌了是吧?……但很遗憾,我的朋友可多得是哦。”扎比拉着那个把手说道。事到如今,说他已经被逼到穷途末路也不为过,但他竟还能笑得那么胸有成竹!“协助我制造扎比乐园的NO?1好友曾对我说过,万一陷入危机,就把这个往下拉。”“……你的朋友?是谁?”“跟大~哥你这样的野蛮人可不一样哦。扎比的NO?1Friend。NO`1Tactician!扎比的危机,他会来救我的!”刹那间,一种从未出现过的疑虑在元亲心中扩散开来。仔细想想,有着如此规模的教团本部,真的能不经这一带领主及大名们的许可就可以随随便便修建起来吗?而且,就算是扎比擅自成立了这个教团本部,难道他们打算放任不管?印象中,在距离京城很近的地方修造起来的本愿寺,直到魔王?信长攻入之前,诸国的大名们也的确是从没对其出过手的。除了本愿寺本身拥有的势力为世人所畏惧的元亲之外,更多则是因为诸国大名都害怕神佛将灾于自己。然而扎比教受到尊崇的人是扎比——眼前这个南蛮骗子。难道还会有领主和大名害怕那种东西吗?还是说这个骗人的宗教跟这一带的大名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要真是那样的话……但这时,他的思考却被无情地打断了。扎比刺耳的声音没有允许他作进一步的推理。“好了,会出现什么呢?会出现什么呢?人家好期待拉开以后会怎么样哦!救我。Tacitcian!”扎比分外妖娆地一跳,将手中握紧的把手往下一拉…………突然,大地的震动向在场众人的听觉和触觉同时袭来!手仍停留在把手上,但扎比的面容已变成扭曲的模样。“这,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这次真的地震了!?但,但是扎比,对这种事一点都不害怕!只要有爱就没关系。虽然没关系……救我啊,大哥!”元亲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急忙回头对众部下大叫道:“这不是什么地震!兄弟们快逃!这座楼要倒塌了——!“但就在这一瞬间,化作瓦砾的天花板从高处轰然坠落,将长曾我部元亲的叫声和他们所在的屋子一并吞噬……第二章奥州龙与少壮虎………………!!!——本多忠胜我便是那最懂得任用忠胜之人!——德川家康1从扎比教团所在的九州内地一直往东,乃是著名的武田信玄所统治的甲斐国。信州位于上田城极近地方,两名男子正在此上演一场激烈的剑戟之战。其中一人身披犹如烈火的赤红铠甲,年纪尚轻。这青年虽武艺精悍,但一脸尽显忠厚淳朴,前额绑着一根与铠甲同样鲜红的头巾。全身颜色均用于与之搭配的鲜红色,似是在彰显他体内激流翻滚的热血斗魂。尤为值得一提的是他使用的武器。其手里所握的是战国乱世中应用广泛的十字枪,只是一般人要靠双手才能加以利用的这款武器,在这个一身鲜红装备的青年这里则用单手便能操纵自如。而且还不止一把。毫不在意其长度和重量,他左手和右手各持一把,宛若飞舞抑或跃动,两把枪分秒不差地对敌人实施者连续不断的攻击。此乃世上为止罕见的“二枪流“。即便说战国天下地域广大,但能修得如此高超技艺的,想必也只有这青年一人。单从这个事实来看,便可断定此青年决非等闲之辈。而他手操非同寻常的双枪用法委以较量的那个对手也正分毫不让地施展着自己的本领。这一位亦是不亚于二枪流青年的年轻人。第一眼看去,首先印象深刻的就是他那有着强烈风格的装束。比起斩击更易于保护头部的头盔正前方,一个比头盔本身大出很多的新月形装饰,似在诉说着主人的个性。此人面都神情坚毅,却又丝毫不显残暴性的精悍,右眼为一条黑色眼带所遮盖。眼带造就的阴影,使他的双眼看上去有如残存了理性的锐利,实在教人难以忘却。包裹他身体的是有着如晴朗天色一般的蓝色铠甲,与一身赤红的二枪流青年恰好形成鲜明对照。和他双眼同样引人注目的恐怕就是悬挂在他腰间的日本刀了。而他手上拿的这把刀虽说也到达一个超越常规的长度,样子却并非奇怪形状。他从腰间拔出的每一把刀,上面当然都刻着独一无二的名称,但看起来和常人平素使用的刀没有任何区别。每一把……?没错,他腰间的刀之所以引人注目,全在于其数量。通常于战国乱世中生存、将战斗视作粮食的人们,除了常用的大刀以外一般都会随身携带被称作“腰刀“的小短刀。而到了近几年,传闻那些出身荒野没有学过正规剑法的人当中,有的也将两把刀同时置于身体两边以求重量均衡。然而我们现在说到的这个人,其腰上刀的数量可不是两把三把那么小家子气,而是左右各挎三把,既总共达到了六把。无论以多么优秀的身体能力见长,或者出生在身份多么高贵的家庭,以人类的腕力来说最多也就左右各持一把而已。就算是要进行多么高深的修炼,也应该只会减少刀的数量,从来没听说过还要增加的。一个双手只能操纵两把刀的人,却在腰上挎了三倍之多的数量,可想而知其装束是怎样一副另类的状态。然而很快,那些凭粗略印象猜测“不过又一个凡夫俗子”的人便不得不立刻推翻自己的认识——这六把刀决不是用来装饰门面的。证据就是目前此人与那位操纵两把枪的青年之间的决斗场面。赤红铠甲者的双枪,撞击、横砍、斩杀,神速的突袭层出不穷;而这边的苍天铠甲者,时而以一刀截下迎面的一击,时而双手握刀抵挡其招,或单手紧抓三刀继而转化为反击,待恰当时机更是动员起全六刀,给予赤红对手措手不及的袭击。他在左右两手的五指之间巧妙地各夹一刀,持有的仿佛是野兽的利爪,以单手同时操纵三刀,以便在战斗到达最激烈的时刻也能根据情况随机应变,灵活改变用刀的数量。当然,能够将这听上去决非现实的行动化为现实,此人的身手也必定不是常人所能企及的。“身手果然不错嘛,不枉我千里迢迢从奥州跑来找你。”“不胜荣幸。能与您这样的武士交手,在下也是高兴万分!”不知双方的刀与枪究竟已经交锋到了何种程度?彼此都把自己的血肉之躯放到了这亡命搏斗中,两人还能如此愉快地相互佩上两句。“斗魂绝唱!——燃烧吧,吾之灵魂!”尽管浑身为酷热所包围,仍然一边高声呐喊一边如活动自己手脚般轻松驾驭十字枪的赤红武者,名唤真田幸村。“GETUP!OK、areyouready?——不要形成习惯了哟!”操着一口潇洒的南蛮与,像兽爪一样轻松玩转六把刀的苍天武者,则为“奥州笔头”伊达政宗。众生很快就会知道,这两名展开了一场胜负难料之战的男子,均已是于战国乱世之中声明远扬的英雄豪杰。2真田源二郎幸村,是这甲斐国领主“甲斐之虎”武田信玄麾下的一名武将。世人皆知的武田军旗号“风林火山”,将其中一节“——侵攻如火”的语句化为了现实的热血男儿,在武田军之战中任何一个战场都身先士卒的便是这位真田幸村。基于其在战场上的活跃表现,主君武田信玄也破例抛开了年龄上的因素而对他信赖有加。特别是在与信玄的宿敌上杉谦信之间两度爆发的川中岛之战中,他正是两军上下战绩最为辉煌的一人。在名将、豪杰云集的武田麾下众武将当中,以誓争一二的刚用个性见称的真田幸村,凭借其热血澎湃的斗志和操纵自如的十字枪,还被送与了“天霸绝枪”的别名。而被冠以“日本第一兵”的另一个别名,也如实地阐明了他真田幸村的实力。由于实力和功绩均受到认可,真田幸村现在已被任命担当此甲斐国要所之一——上田城的护卫。而这上田城也同川中岛一样,成为了这个叫真田幸村的年轻武将扬名立万的舞台。那是后来于本能寺溃败的尾张人氏、魔王织田信长尚在人世、即将往京城方向进军时的事了。对此魔王自己也曾不得不有所畏惧,武田信玄面对织田信长欲称霸天下而开始大举进军的行为,自然是不可能沉默以待的。身为铁血将领的信玄清楚地知道,要是让织田信长进入京城,不仅会使自己亦想谋取天下的心愿变得遥不可及,对整个日本而言也绝不可能有半点好处。因此,虽和上杉谦信之间已然形成了宿敌的关系,与北条家也处于长年征战不断的紧张状态,但鉴于目前更加紧迫的形势,信玄主动邀上杉谦信及北条氏政召开三方会谈,向他们说明魔王织田信长入侵的危险性,最后以三方协同消灭信长、在此期间内停止交战为条件,暂时缔结了同盟关系。借此断掉了后顾之忧的武田军,遂从直指京城的魔王身后展开追击,开始一路向西行军。不料,此时却有人利用这一点,轻而易举地钻了武田军的空子。甲斐与尾张之间,有一个叫做三河的小国。和甲斐及当时信长的支配领土相比,三河连它们的十几分之一都赶不上。但这个小国的领主?德川家康,却在有一天突然率军攻入无信玄留守的甲斐领土内,并转瞬之间就包围了称得上是其玄关口的上田城。而从那时开始对上田城负责守卫工作的,正是“天霸绝枪”真田幸村。这场战斗从开战之初起,幸村所在的武田军就处于绝对不利的局势。作为名将,武田信玄的慎重及胆识是被所有人承认的,但这时的他想必心思都放在了与北条、上杉的同盟事业上,更加连做梦都没想到如三河之流的小国会来跟以精锐强大著称的武田军作对。为了筹备与魔王之间的一大决战,信玄把本国领土内的主要兵力都纳入了行军当中,使得上田城的防守陷于极度薄弱的状态。不过他还是留了一个真田幸村充当最后的保险,大概是源于长年征战于战场而练就的第六感所致。但总的来说,此时的武田军在数量上相对于德川军压倒性地处于劣势。而更让负责上田城护卫的武将和士兵们深感绝望的则是德川军中一名武将的存在。这个男人的名字叫做本多忠胜。被天下人誉为“战国最强”的本多忠胜,引以为豪的便是远远超过七尺男儿、难以和普通人类联系起来的巨大身躯。他迄今为止尚未挨过一刀之伤的佳话,也在民间流传已广。此外,这个本多忠胜还有一点为人津津乐道的地方,便是他的沉默寡言。这沉默寡言的程度可谓是到了一定境界的。就连在战场上长年并肩作战的战友及随从,都从没听过忠胜哪怕发出叹一口气的声音。由于他是在太过于沉默,导致作为同僚的武将们中间开始出现“那家伙是忘记了张嘴的方法”的传闻。不过,无论忠胜的沉默令他人觉得多么像个异类,他身为战国最强的武将在同僚们眼里都是有目共睹的,誓言对主君德川家康绝对忠诚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只要家康下达号令“给我上,忠胜!”,即使单枪匹马他也定会毫不犹豫地冲入敌阵,对在场的所有敌兵以身传教“死”字的意义;忠胜只要将他手里如同“削石机”般的枪一加挥动,那一带就会瞬间被血腥味和惨叫声所淹没。他带来的死亡狂澜印象实在够强,以致从那可怕漩涡中侥幸生还的人们均不约而同产生了脱离现实的幻觉。“本多忠胜体内闪现出雷电的瞬间,周围的人全变成了焦黑一片。”“本多忠胜身后喷射出火焰的瞬间,他的移动速度也达到了三倍。”本多忠胜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赋予同伴无限的活力,给敌人埋下深深的恐怖和绝望。古有今川义元及势力范围有所扩大的武田、上杉、北条,今有尾张织田信长君临的强国,地处众多国家重围之下的三河国,能够抵挡他国侵略守得自家江山,说是拜本多忠胜所赐也毫不为过。……出现在留守武田军面前的便是这个本多忠胜,伴随着德川军远胜于己方的兵力。接到这一通报后,负责守卫上田城的士兵及武将的士气顿时被打压到极限。于是,与德川军尚未交战,主张投降的意见就占了大多数。“——诸位将士,拜托你们头脑清醒一点!”敢于站出来对投降论提出异议的,不是别人,正是真田幸村。“我们不是荣耀的武田军武士吗?还没交战就向敌人投降,那要如何向交付我们守卫任务的主公交代!?”幸村的质问果然一针见血。“主公”——即主君武田信玄的大名一经搬出,列坐诸将的脸上全都显露出动摇的神色。但即使如此,还是没有一个人响应他的抵抗论。倒不是他们对信玄缺乏忠义之心,只因战国最强武士本多忠胜的传说已然凌驾于那份忠义,对他们的威慑力更显巨大。一名武将埋着视线,不无小心地低声说道:“……但是真田阁下,面对一场毫无胜算的战斗白白地出送死,这岂不是愚蠢至极吗?倒不如忍受一时的屈辱降伏于他们,待他日再夺取胜利……”“你说什么!谁告诉你没有胜算了!”那名武将话音未落,幸村便毫不客气地将他顶了回去。上田城的异变,估计很快就通报到了还在往西行军途中的信玄主力军队那边。这样一来,信玄应该会立刻中止前往京城的行军,带着全军返回上田城。不管他德川军人马何其众多,都不及信玄率领的主力军队声势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