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就失去生命的山极教太。杀人的舞台从京都府、兵库县、鸟取县转移到冈山县来了。下一个密室卿的被害者是谁?——「第四个被害者」一九九四年一月二日天未明山极教太性别:男年龄:二十五身高:一八三体重:七十六血型:O职业:暴走族?尸体发现现场:冈山县密室的暂称:国道密室现场的状况:①据推测,被害者在「天道桥」上骑乘摩托车时被砍下脑袋遭到杀害。②遭到杀害之前,被害者的同伴听到被害者的声音。③「天道桥」四周可见之处完全没有人影,桥上也没有什么可疑的装置。④现场周边没有发现任何疑似凶器的东西。⑤被害者的背部虽然遭路面摩搓,但是清楚地被人用被害者的鲜血写着「密室肆」——密室五新干线·地面上最快速的密室「擦身而过」自由座上都坐满了人。座位都客满了,连通道上也站了许多人。网架上塞满了旅行包包。北上奈绪美站在通道上,一边尽量保持平衡,一边看着罗勃特·科米亚所写的《消失》。昨天晚上她才开始看这本书,内容实在太有趣了,害得她迟迟舍不得停下来,结果昨天只睡了几个小时。新干线进入隧道内,让人有一种世界突然消失在视野一角的错觉。玻璃喀啦喀啦地震动着。她把目光望向阴暗的列车窗户,视线和一个戴着眼镜、手上拿着文库本、身材异常纤瘦的少女—她看起来是那么弱不禁风的样子—对上。常有人说奈绪美很像小说家高村薰,因此她基於好奇地看了高村薰的小说—可是就算容貌再怎么相似,拿我去跟人家比较,对高村小姐实在太说不过去了。奈绪美有这样的感觉。我跟她在本质上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只要看过她的小说就会明白,她的性格中隐含着「坚强」的因子,可是我却没有。像我这种软弱的孩子……列车驶出隧道之後,奈绪美再度把视线落在小说上。但是,当她开始想到自己的「脆弱」时,她的注意力就再也没办法集中在书上了,只是用眼睛追着字面跑,每看完一段就得再回到前几页重头来过。从孩提时—不过即便是十六岁的现在,也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孩子——周围的大人们就老是一直告诉奈绪美,你是个意志薄弱的人。她也想过,自己的意志是不是因为这样才变得这么薄弱?如果有人一直告诉你,你的意志薄弱、你的意志薄弱,那么再怎么坚强的人,大概也会不由自主地这样相信而对自己感到灰心丧志吧?在她懂事时,父亲就已经死了。意志薄弱或许是因为没有接触过男人的强悍特质—她也曾经用这种藉口来安慰自己。可是,总而言之,自己就是脆弱—无可救药地弱不禁风。我必须变得更坚强一些、更融人世俗、变成一个有自我想法的人才行……她闭上眼睛,一次又一次地这样自我催眠着。在这当儿,奈绪美的心情多少有点平静下来了。奈绪美集中精神看着《消失》的最後几页。★北上波子望着姬路的市容,透过列车的窗户反射看着站在她旁边的女儿。她很含蓄地偷瞄女儿的脸。女儿的脆弱总让波子感到不安。其实奈绪美的身体并不孱弱,然而她看起来总像被风一吹就会跑似地不牢靠。因为她是个女孩子—也不是这个缘故吧?最近独立自主的女性才受欢迎。事实上,坚强地一个人过活的女性也不在少数。尽管再怎么年轻,在精神面也不能拿「因为是女孩子,所以比较脆弱」来搪塞,那不过是一种轻视女性的理论吧?波子年届五十了,万一,万一自己有什么事的话……她一直不放心女儿。奈绪美从没见过自己的爸爸。波子曾经怀疑,那会是导致她脆弱的原因吗?这种疑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从父亲身上学习坚强是必要的吗?最近波子认真地考虑再婚的事情。但是再婚不是一个人说了就算数的,首先得要有个对象。目前根本没有候选人,但就算好不容易出现了可能是候选人的男性,自己也总会不自觉地拿对方和武和比较,心情上自然就踩了刹车。自己是否还被「过去」这个密室中的武和困着呢?她这样想着,也知道这是事实,但是这终究是一个相当难以克服的问题。继承父亲衣钵当上律师的北上武和,拜父亲所赐,始终不怕没有好工作。他年纪轻轻就获得不小的成就,成功地累积起了某种程度的财富和信用。武和基於工作的需要经常出入一间法律事务所,波子因为在事务所上班而认识了武和。之後两人如同神仙眷侣,感情发展得非常顺利。「想不想跟我一起对人类的存续奉献一点心力?」这是武和的求婚诃。这句话跟文学的修辞扯不上一点边,却撼动了波子的心。不过当初听到这句话时,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让武和摸不着头脑……武和是个聪明的男人·,总是注意四周人的感受,随时提醒自己尽量避免造成在场所有人的不快,因此为众人所爱戴。波子在事务所上班时只是一个小职员,因此不是很清楚专业的法律问题,然而她却从同期的同事口中听到「那家伙好敏锐,就像一把彻底磨过的刀刀一样」之类的评语,语气中听得出多少是有点嫉妒武和的才华洋溢,然而武和还是表现得非常好。当武和毫无保留地呈现他那清晰的思路时,波子总是因为没办法跟上他那太过敏锐的思绪而觉得有些扫兴:然而另一方面,武和有些地方却让人觉得他像个少年一样纯真。「当个小孩真好……因为可以经常作梦呢。」武和喜欢小孩。波子知道,他不只是单纯地喜欢,内心深处更有一股艳羡之情。每当武和看着孩子时,总是会带着忘我的表情,视线中透露出对纯真的羡慕。知道波子怀孕的那一天,武和简直是欢天喜地。他把耳朵抵在波子的腹部,对胎儿讲话:「赶快健健康康地生下来哦。你可是我的分身呢。」——第二天,武和因为车祸而丧生了。根据目击者的证词,明明是红灯,一辆车却还是横越车道闯过来,武和可能是被卷入倾倒的车底下。车祸的冲击实在太大了。其实波子也不会傻到以为武和是永远不死的,然而他走的时间却比自己早这么多,而且是在知道有了第一个孩子之後的隔天——正当他们到达幸福顶点的时候,武和这个人却永远从世界上消失了,这种残酷的现实是她作梦也没想到的。当时要不是肚子里有奈绪美的话,自己是否还能保有一丝丝的理性呢?要不是一直告诉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是武和的分身,早在那时,这个叫「北上波子」的人格大概就整个瓦解了吧?就这点而言,波子很感谢奈绪美。她是通往过去的「门」,只要一看到她,波子就可以想起武和。波子害怕着。她害怕武和这个人会因为自己的再婚而完全—几至不留痕迹地—从这个世上消失。她害怕。不管和什么样的对象再婚,恐怕都再也没办法孕育出对武和那样深厚的情爱了吧?而且和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可能会埋没过往的记忆,武和的影子也会渐渐变得淡薄,最後就算透过奈绪美也没办法看到他,「门」就会完全被封闭起来。他会消失於密室当中,水远不见踪影。她知道,自己和武和应该也会跟其他人一样,总有一天会从世界上消失吧?不会存留於任何人的脑海里,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日子总有一天会到来。——可是,现在还太早了吧?波子希望能再多作一点梦,对「自己」这个存在能有一点梦想,还有对这个世界……★看完《消失》的奈绪美突然感到一阵晕眩,一种近似晕船的独特不适从食道中涌上。她合上书本,放进手提包里。「奈绪,我去一下洗手间。」刚好就在这个时候,母亲说完这句话就要往後面的车厢走去,奈绪美一把抓住母亲的手。「妈妈,我也要去。我有点不舒服。」波子带着担心的眼神审视着女儿的脸色。「你还好吗?你的脸色好难看。」「因为刚刚看书的关系……我觉得好像是晕车。」奈绪美不想让妈妈太担心,勉强装出坚强的样子……可是感觉还是一样不舒服。「我们可以先在冈山站下车。」「……没关系。再拖下去的话,到外公家就很晚了。」奈绪美很怕住在广岛的外公外婆,他们动不动就会责骂奈绪美「真是个靠不住的孩子」。「那你去一下洗手间吧?」「妈妈,要一起去吗?」母女两人的行李就搁在网架上,为了避免行李被人动手脚,最好还是有个人留在车厢中比较好,可是波子总是放心不下女儿。「—没关系,别担心。」、奈绪美死命地忍住涌上来的不适,尽可能以最自然的动作消失於後面的车厢中。她不想再让妈妈为她担心了。当通往後面车厢的自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波子在奈绪美的背上看到武和的影子。—发生车祸的那一天,那个人的背影就像这样。一定是的……结果,波子至死都後悔让奈绪美一个人独自前往洗手间。*在洗手间吐过之後,感觉舒服多了。可能是昨天晚上熬夜,使得肠胃弱了一点—奈绪美在某本书中读过,当肠胃比较弱的时候,就容易晕车。肚子也感觉不太舒服,不过小便过後,感觉也好了一些。脑袋里面又开始蠢动。奈绪美站着凝视着洗手闾的墙壁,叹了一口气。—仔细想想,这闾厕所算是密室。今天早上新闻播报的密室连续杀人事件还残留在奈绪美的脑海当中。在京都、兵库、鸟取、冈山被杀的四个男女,因为背上都被写上「密室」,脑袋也都被砍了下来,因此警方认为出自同一个犯人之手的可能性很高,目前正在积极搜查当中。犯人为什么要在被害者的背上写上「密室」呢?是不是犯罪现场处於密室状态?喜欢看书的奈绪美曾经看过几本她自己归类为「解谜拼图」的推理小说,几乎都是阿莎嘉·克莉丝蒂或柯南·道尔等古典名家的作品,但是她也从书中学到了「密室」这个说法。人在上了锁的房间—密室—里被杀,一本正经的名侦探以过人的推理能力解开了密室中的诡计—犯人如何能够杀害在上了锁的房间中的人?如果犯罪现场是密室,而警方还无法解开当中的诡计的话……她不记得在哪里听说过,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混乱,警方会刻意地隐瞒案件的详情—如果这次的事件也是这样的话呢?如果犯人有出人意表的密室诡计,任何密室都可以来去自如的话呢?而如果犯人是随机选择目标,四处杀人——新闻说,到目前为止,被害者们都没有共通点—的话呢??????????问号在脑海中乱舞着。几分钟之前看完的《消失》浮上脑海。《消失》提到了透明人的故事,而且不像H·G·威尔斯的《透明人》或H·F·塞顿的《透明人的告白》一样是因为药物而变得透明,《消失》的主角是凭着自己的意志使身体变得透明的。——如果真有这种人的话呢?她很清楚,这种假设实在很可笑。然而被称为「小说诡计中的小说诡计」的《消失》,最後几行字却让她觉得或许有这种可能性……就在刚刚,广播说列车停在冈山车站,密室连续杀人的第四个被害者就是在冈山被杀害的。就算不是透明人,假如拥有连警方也摸不清的密室诡计的犯人搭上新干线的话……—而如果犯人的目标是置身於洗手间这个密室中的我的话?想到这里,奈绪美因为惊疑而觉得全身僵硬。她也想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如果」这个字眼却充满了召唤恐惧的、令人寒毛直竖的力量。得赶快离开这里。立刻离开「密室」吧!女新干线离开冈山车站之後,奈绪美还是没有回来。大概是洗手闻人太多了吧?再加上那孩子又觉得不舒服。等到达福山车站的时候,她的脸色应该会好转些,到时就会回来了吧?从冈山车站到广岛车站大约费时二十二分钟。应该去看看她怎样了—波子心里这样想,然而这么做就好像认定奈绪美发生什么事情了,这是她最不愿意承认的。奈绪美不可能也像武和一样突然就治失了。下应该会有这么荒谬的事情才对!波子用力地这样告诉自己,等待女儿的身影出现在自动门边。过了福山车站之後,奈绪美还是没有回来。此时,波子本身也已经憋忍到了极限。波子决定去找奈绪美。三号车厢的洗手闾显示着「使用中」的标志,两个年轻女子排在洗手间前面。波子轻轻地点点头,经过她们身边。这里人大多了,或许她跑到一号车厢去了。下腹部好沉重,波子的忍耐度正持续攀上界限。她走向一号车厢。一号车厢的洗手间是空的—也就是说,奈绪美是在刚刚那闾洗手间里面。知道奈绪美的所在之後,波子姑且安了一颗心,遂走进洗手间。早知道会这么担心,当初再怎么样都该跟着去的。她一边这样想着……*走出三号车厢的洗手闾,奈绪美对着在後面等着的两个年轻女子轻轻地点点头,到洗手台去洗了手,回到母亲等着的四号车厢。可是她没有看到波子的身影。妈妈跑到哪里去了……对哦,一定是到洗手间去了。等了又等,妈妈还是没有回来。看看手表,已经过了下午一点钟,十分钟内就会抵达广岛车站了。如果只是等,妈妈可能也不会回来吧?奈绪美突然产生这种疑惑,便走向一号车厢。一阵隐约的不安像闪光一般窜过脑海中。妈妈没有在三号车厢的洗手间里。也就是说,只剩下一号车厢的洗手间最有可能了。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站在一号车厢的洗手间前面。奈绪美为了谨慎起见,先探头看了看一号车厢里面,但是没见到波子。母亲不可能在奈绪美上洗手间的空档在冈山车站或福山车站下车的。简单排除这种可能性之後,很明显的,妈妈是在一号车厢的洗手间里面。奈绪美不善於和陌生人交谈,但是有时候还是得看场合行事。一来没有时间了,再者她也没有其他的选择,於是她鼓起勇气,问正在排队等待的中年男子:「……请问,您在这里等多久了?」中年男子看看手表,用低沉的声音回答:「大概五分钟吧。」「是吗—对不起。」奈绪美客客气气地敲了敲洗手间的门。哆、哆。没有回应。再一次……哆、哆。中年男子站在後面疑惑地看着她,奈绪美用力敲着门。「妈妈,你在里面吗?」哆!哆!新干线的洗手闾……密室。——难不成妈妈她……不要,我不要这样想!万一妈妈不在了,孤孤单单的自己该怎么办?被留在这个广大的世界里,脆弱不堪的自己……哆!哆!「妈妈!」——「第五个被害者」一九九四年一月二日中午先上波子性别:女年龄:四十七身高:一五五体重:五十七血型:A职业:钢琴教室老师尸体发现现场:广岛县密室的暂称:新干线的密室现场的状况:①被害者在燕子三十七号列车1号车厢的洗手问遭斩首杀害。②洗手问从内侧上了锁。在终点站博多,由车掌用撬棒撬开了洗手间的门。③根据目击者的证词指出,被害者走在福山-广岛之间前往洗手间的。④现场周边没有发现疑似凶器的东西。⑤被害者的背上被人用被害者的鲜血写着「密室伍」——密室六吊车和雾的密室「在犯罪进行当中……」雾气浓得彷佛要将整个练习场都吞噬了一般。中午过後,他们来了。从山的那一方慢慢地、匍匐似地滑过雪面,一点一点地盘据景色,侵蚀着空间……——当中会不会有妖魔鬼怪存在啊?看着那魔幻的雾气,让人不觉产生这种想像。他想起了几年前看过的史蒂芬·金所写的中篇小说《雾》。相良弘之警戒地环顾着四周。…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妖魔鬼怪。然而……真的是这样吗?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养着妖怪,只是平常都被关在一个名为「理性」的栅栏里面。一旦当「魔」入侵时,栅栏就会被打开,身体的支配权就转移到妖魔手中。杀人犯、绑架犯、强盗、骗子、强奸魔……这个世界上住着许多名称各异的妖魔鬼怪。雾气当中一定栖息着妖物,滚动着闪闪发光的眼睛、搜寻着猎物。「爸爸,再滑一会儿吧?」走出洗手间,相良雪弘精神奕奕地说,闪着金光的眼睛笔直地看着这边。一个星期之前才刚过十一岁生日的雪弘,今天已经是第六次到滑雪场来了。一开始他根本是「滚」在雪地上而不是「滑」雪,然而自从学会S形滑雪的技巧之後,他可说是进步神速。最近每次到滑雪场来,他总是丢下家人,一个人利用白天的时间到高级滑雪场去滑雪。弘之对雪弘那双天真而清澈的眼睛总觉得没有抵抗力。那是一对彷佛可以看透别人心思、将积在当中的邪恶扫净般,少年少女特有的不可思议的眼睛……「真是拿你没办法,只能再滑一次哦。不过滑完雪,晚上就要——」「好好写学校的功课吧?我知道啦。」孩子总是很清楚大人要说什么话。弘之不由得露出苦笑,走向吊车的搭乘处。「妈妈跟雪穗都在等着,这真的是最後一次哦。」相良家的两个女人并不像两个男人这么爱滑雪,她们在一个小时之前就已经回旅馆去了。弘之一再叮咛着,少年笑着眨眨一只眼睛。学校里可能正流行眨眼吧?最近他老是这样。真是的,现在的小学生啊……真不知道该说是早熟还是怎样。弘之凝视着渐渐变浓的雾气深处。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有种不祥的预感。如果这场浓雾不会带来不幸就好了——★浅宫良美的视线锁定一个少年。那是个跟在父亲後头、走向吊车搭乘处的纯真少年。看起来大概是小学的高年级生吧?他的身材不错,不过就算有所抵抗,也应该很容易就可以制服。她戳戳在自己旁边搜寻猎物的浅宫刚的肩膀,指着少年。「作爸爸的就跟在旁边,很难下手吧?」刚隔着护目镜皱起了眉头。「老是等在这边也不会有进展的,就决定那个孩子吧,思?」最後的那声「思」带着不容分说的气势。「可是……」冰冷的雾气掠过他们两人的脸孔,冷冷的寒意摩搓过脸庞—就在这个时候,「妖魔」附到良美身上了。「没问题,滑雪的时候总会落单的,而且又有这么浓的雾挡着……这么浓的雾。」刚似乎有点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决定,但是看到良美的眼中充满了决心,他终於也打定了主意。「—好啦,就是那个孩子了。」刚跟在良美後头,走向吊车搭乘处。——真的会顺利吗?刚一边和无法抹去的不安奋战,一边默默地凝视着妹妹的背影。他们两个人是在一个星期之前开始计画绑架小孩的……他们的母亲在他们小时候就因为癌症过世,父亲也在刚从高中毕业、找到插画一职之後,就因为蜘蛛膜下出血而猝死。良美至今依然记得当时的情形—早上起床冲过澡,正想进洗手间时,就发现父亲坐在马桶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