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露不屑地说道。嘴角还挂着大衮肉片的龙首,转头瞪着DEMONBANE。眼看着触臂就要再次扬起,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来自后方的炮击随即让触臂遭弹雨吞没。DEMONBANE的辅助屏幕在这时显示出发自诺登斯号的通讯影像。画面中出现的是瑠璃的半身影像。『大十字先生,其余敌人联合舰队会负责应付。大十字先生请尽快对付克苏鲁。』瑠璃像是分秒必争般地快速说道。『这不只是大十字先生的战斗。对霸道财阀来说,也是终结过去与黑色圣域纠葛的最终决战。在这方面,相信其它人也都有各自的想法。因此让我来做我必须做的。大十字先生则去做你必须做的。』两人彼此对望了一眼。这短短的瞬间,已足够让两人确认彼此的决心。「我明白了。DEMONBANE现在起朝敌方根据地前进,破坏敌方中枢部分!」『祝你好运!』「也祝公主好运!上吧!艾露!」「没问题!夏塔克,全速前进!」夏塔克的魔力在艾露一声令下的同时爆发,令九郎怀疑是否已经失控的剧烈加速形成强烈G力朝九郎侵袭。那是一股施加于全身的凶恶压力。DEMONBANE与邪神的距离瞬间缩短,克苏鲁的全貌占满了视野。克苏鲁发出咆哮。无数的触臂起伏、扭动,掀起强风朝DEMONBANE逼近。面对那从上下左右各种方向逼近的触臂,只见DEMONBANE扭转身躯,冲入触臂间的细小缝隙避开攻击。速度没有丝毫减缓,DEMONBANE以宛若神风之势持续挺进。但随着不断深入,大群触臂也跟着从四面八方袭来,而且每条触臂都拥有一击将DEMONBANE粉碎的威力。中间完全不能有丝毫大意。DEMONBANE就像是穿针般在触臂的缝隙之间穿梭。一条触臂自眼前逼近。在思考判断出无法避开之前,九郎早已采取行动。DEMONBANE在举起手中两挺手枪的同时扣下扳机。超高热与极低温,相对的旧支配者之力从两挺魔枪的枪口冲出。那力量令空间燃烧、冻结,破空疾奔而出。那超越宇宙定理的爆炸,粉碎了眼前同样超越宇宙定理的存在。由超宇宙物质所构成的肉块应声四散。DEMONBANE从能量的狂暴漩涡中冲出,来到克苏鲁的上方。俯瞰自己下方的九郎发出了如同怒吼般的话语。「来呀!尽管放马过吧来!逆十字!用来消灭你们的剑已经抵到你们的咽喉了!你们就屁滚尿流地等着受死吧!」※人类与邪神眷族的战斗持续进行着。接连不断的炮击撼动大海,凄厉的惨叫震撼大气。海水被绿色的鲜血、重油、肉片与内脏玷污,天空被火焰与浓烟覆盖。存在于此的,是狂意、是憎恨、是嘲笑、是恐惧、是尊严、是勇气、是愤怒、是绝望、是决心、是嗜虐、是自虐、是恸哭……各式各样的光辉与黑暗充斥其中。这是不折不拙的地狱绘画,此一光景也无庸置疑地反映出这乃是攸关地球存亡的最终决战。在不容喘息的激战当中,有短暂的瞬间,出现了奇迹似的安稳。冰海就像是无风般平静,四周笼罩在一片近乎无声的寂静中。在那样的冰海中所漂浮的一块流冰之上。一道渺小的黑影从海面跃出,落在那巨大的冰块上。「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我也会冷呢。」穿着黑衣、浑身湿透的男人,单膝跪在流冰上。沾上冰水的武士发型在转眼间就开始结冰,看来就像是多了一头白发。此人是黑色武士•提图斯。在雷姆利亚冲击命中之前,他成功地逃出了皇饿的驾驶舱。但尽管他成功逃离了那绝对性质的破灭,在他内心所能感受到的,却只有一片空虚。「哈哈……失去了鬼械神,还苟活了下来……真是只能用可耻来形容了。」提图斯脸上浮现出自嘲的笑意。无论自己多么努力与强者交手,多么努力穷究自己的本领,到头来,所感受到的却只有空虚与怠惰。但是,不应该是这样才对。提图斯用力摇晃脑袋,同时内心如此否定到。提图斯就是因为无法忍受就此堕落的结局,才会选择走上邪道。(既然这样,那为何现在又会——)一道突然出现、投向自己的锐利视线,让提图斯抬起了头。提图斯所看见的,是一名在浑身绷带的身体上穿着西装,站在冰面上望着自己的男人。是温菲尔德。尽管在乍看之下,温菲尔德只是一个遍体鳞伤的伤员,但强烈的斗气却像是蒸汽般从他身上涌出。提图斯的脸上浮现了愉悦的笑容。「原来你还活着。」「健康是我唯一的长处。」「……你现身在此,有何目的?」「因为我碰巧看见你落荒而逃的身影,所以决定特地跑这一趟。毕竟输掉的场子没讨回来,我可不好跟主人交代。」温菲尔德话一说完,嘴角便浮现笑意,同时摆出了拳击架势。同时温菲尔德的双脚也在欠缺摩擦力的冰上踩起轻快的步法。提图斯没有多做确认,也跟着采取行动。只见提图斯双掌裂开,双手握住从掌心裂缝中出现的两柄刀,然后以刀代杖站了起来。起身后的提图斯,将刀尖对准了温菲尔德。「就让我们来一决高下吧。武士道先生。」「你打算凭那种身体和在下对决吗?」提图斯摆出让双刀形成十字的架势,脸上露出无惧的笑容。「看你现在的状态,我认为这样正好公平。」温菲尔德脸上也带着具挑衅性质的笑意。「在下可不会放水喔?」「你希望我对你放水吗?」从两人身上散发出的高密度斗气,令四周的光景如同处在热气般晃动。双方散发的热气点燃了冰冷的大气,位在两者斗气冲突点的冰面顿时出现龟裂。那同时也是开战的信号。提图斯化为一阵黑风,而温菲尔德的步伐也在冰上留下无数凹洞。提图斯在对手进入自己射程的同时发动攻击。紧贴地面的白刀在切开冰面的同时朝温菲尔德逼近。在其轨道之上,正是温菲尔德的颈部。但在刀刃抵达之前,温菲尔德早已不在该处。温菲尔德的动作就连提图斯的动态视力都没能掌握。提图斯凭直觉将第二击挥落。无法承受冲击的冰块应声碎裂,立足之地开始坍塌。海水自冰缝中涌出。但尽管在这无数恶劣条件下,两人的架势却没有丝毫动摇。面对转眼间冲入自己怀中的温菲尔德,提图斯也挥出了第三与第四次的斩击。那理应不可能出现的追击,从理应不可能有的角度挥出。那正是提图斯先前击败温菲尔德时所使用的战法。在提图斯的两腋之下,长出了第三、第四条手臂——那两条手臂手中的武士刀,眼看着便要自左右将温菲尔德砍成两段。但是,那两道斩击只是切开了温菲尔德侧腹的一层薄皮。胜负就此决定。比斩击更加快速的左拳,命中了提图斯防御大开的腹部。「奥义——安魂曲•最后审判日!」温菲尔德挥出的拳头完全击中了提图斯的身体。提图斯的腹部多出了拳形的凹陷,冲击遍布全身。提图斯感受到自己内脏破裂、肋骨粉碎。而背脊也在这一击之下破碎。「呃……啊……!」身体弯成直角的提图斯瞬间腾空,随后重重摔落在不断崩塌的冰面上。「戏法的底细一旦被人看破,可是没有意义的。」做为立足地的冰块不停崩塌,逐渐沉入海中。但是两人却都还停留在冰上。温菲尔德用冰冷的眼神俯瞰着伏卧于冰面提图斯。提图斯像是喘不过气般猛烈咳嗽。提图斯每次咳嗽,口中都会吐出大量的血液,这让提图斯感受到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但奇怪的是,提图斯的内心并未感受到对死亡的恐惧,此刻他的内心异常安稳。「原来如此……」提图斯脸上没有微笑、没有憎恨,只是注视着温菲尔德的双眼。他像是恍然大悟般,平静地说道:「面对始终以人类身份战斗的你……无法忍受自己是人类的在下,根本就不会是你的对手吗……哈哈哈哈……真是太滑稽了……」这成为了他的遗言。提图斯闭上了双眼,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温菲尔德仍在持续崩塌的冰上俯瞰着提图斯的亡骸。在那连站立都十分困难的环境下,温菲尔德闭上双眼说道:「这一次……我真的把这笔帐全算清楚了。小姐。」温菲尔德话说完,便背向了武士的亡骸。接着他搭上了停在一旁的小艇,远离崩塌的流冰。温菲尔德明白身后的流冰正开始沉入海中。温菲尔德始终没有回头。那是他对误入歧途的可悲武士表现吊意的方式。※「为什么!为什么克苏鲁会被逼到这种地步!?」奥古斯都激动的吶喊在心脏厅无助地回荡着。在拥有压倒性优势的状况下——不,应该像是以绝对力量扭断婴孩手臂一般,那原本该被轻易击败的对手,却展现了出乎意料的韧性。这实在是一幅令奥古斯都难以置信的光景。「可恶……死到临头还做这种无谓的挣扎……!」奥古斯都紧咬着牙,忿忿不平地说道。但光是这样似乎还不足以宣泄心中怒气,奥古斯都再次开口:「他们不知道我是谁吗!我抵达了神之领域,我可是奥古斯都啊!这样抵抗下去又有何意义!」奥古斯都此时所展现低俗、狼狈,怎样都无法让人相信他是抵达神之领域的人。相较于跟小孩般吵闹的奥古斯都,维斯帕西亚努斯则一直保持沉默。他眉头深锁,一边抚弄着自己的胡须,同时一脸严肃地陷入沉思。眼前的状况已经出乎他的预料。克苏鲁是神,而那些跟随克苏鲁的眷族也是凌驾常识的超越性存在。纵使大十字九郎如何独特,眼前的状况仍明显不合道理。(这是代表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吗?)维斯帕西亚努斯思考着。(可是,这彷佛就像是有个强大意志,在背地里操控一切一样……)就在维斯帕西亚努斯想到这里的瞬间,脑海中也同时浮现那金色暗影的嘲笑。(可恶!别笑了!你算什么圣经中的神兽!你根本就只是个被我们凄惨杀害的货色!到头来,你根本就没能触及至高领域!但我、我可不一样!)维斯帕西亚努斯猛力甩头,将那纠缠不清的思绪强行甩开。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全身紧绷,浑身都是令人难受的汗水。直到这个时候,维斯帕西亚努斯才对那名少年的身份产生一个疑问:那个就连在死后都还拥有影响力的他,究竟是什么来头?一直到最后,维斯帕西亚努斯对特利昂尊者的背景始终都一无所知。而在维斯帕西亚努斯陷入思考的时候,奥古斯都不停怒吼。「那些不自量力的人类!竟敢与克苏鲁、与我作对!」(……这个俗物!)维斯帕西亚努斯侧眼看着奥古斯都,在内心这么咒骂着。「冷静、你冷静点。这样太难看了。」维斯帕西亚努斯看着那猛咬指甲、疯狂怒吼的奥古斯都,眼神中带着几分侮蔑。「要是敌人打算侵入、没错,也只要将其排除就好了。」「……既然这样,那你为何还呆站在这里?维斯帕西亚努斯。」面对奥古斯都那燃烧着熊熊怒火的视线,维斯帕西亚努斯不以为意,只是用手杖朝脚下轻轻一敲。就这样,赛库拉诺修开始沉入血海之中。维斯帕西亚努斯在中途抬头望着奥古斯都说道:「奥古斯都,你自己可记得别出纰漏喔。千万小心、千万要小心啊。毕竟你这个人实在是、怎么说,有太多容易粗心的地方啦。哈哈哈哈哈哈哈!」维斯帕西亚努斯最后留下一阵嘲笑,便随赛库拉诺修一同消失在血海之中。「可恶!」心脏厅内响起了奥古斯都的咒骂声。※最终战争就在拉莱耶海域展开。在人类与邪神所展开的壮烈大战之中,一名身披白色盔甲的天使伴随着光之轨迹在海上飞翔。那是梅丹佐。那身影就像是将被战火烧灼的天空划开般持续飞翔,过没多久,梅丹佐降落在一块流冰之上。在那瞬间,一阵偶然的和平到来。彷佛就像是奇迹一般,出现了一段让人心感到安稳的时间。但是寂静突然被打破,大衮的身影随着巨大的水花出现。与那尺寸跟大楼相差无几的海魔相比,梅丹佐实在显得太过渺小。但是天使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梅丹佐的内心没有丝毫的焦躁或不安。那不是自己非战不可的对手。因此,不需要为此调整姿势。大衮在发出咆哮的同时朝梅丹佐袭去。在那几乎将天空遮蔽的庞大身躯逼近时,梅丹佐感受到了另外一股气息。那是足以将人血淋淋刺穿的锐利杀气。梅丹佐以平静的口吻开口说道:『你来了吗?尚达奉。』大衮的咆哮在此时变为凄厉的惨叫。大衮的面部爆开,喷溅着绿色的血液回归大海。仰头一看,那里多出了黑色天使•尚达奉的身影。『妳果然来了。』尚达奉从冰上跃下,与梅丹佐对峙。『来吧……和我战斗,梅丹佐。』尚达奉摆出了手指天地的架势。而梅丹佐也像是配合着对方的动作,让光束军刀在手上显现。白与黑的斗气宛如蒸汽般从两名天使身上涌出。那与凶器无异的激烈斗气令怪物们为之胆战,理所当然般地远离两名天使。梅丹佐与尚达奉所身处的流冰变成了专为两人所准备的血战之地,而两人也准备展开那在过去重复过无数次的战斗。但是,那样的战斗也将在这次划下句点。梅丹佐心中这么想道。大十字九郎、还有人类,现在正为了赢得未来而战。这场战斗将决定一切。而梅丹佐与尚达奉的战斗也一样。一切都将在这里划下句点。此时梅丹佐甚至感觉过去的所有战斗,全都是为了让自己此刻站在这里的前哨战。『梅丹佐。不、莱嘉……今天我一定要超越妳。』虽然尚达奉口中说出了那带有几分悲壮感的词句,但梅丹佐却无从得知他此时的表情。不知在那面具下所浮现的,是因疯狂而扭曲的面孔,还是……尚达奉继续说道:『只要妳消失,我就能得到自由。我就能从那名为莱嘉•库夏特的白色牢狱中获得解放。』『白色……牢狱?』在听到这个词句的瞬间,梅丹佐——莱嘉感受到一股晴天霹雳的冲击。『我是鲁卡的牢狱?你到底在……?』莱嘉为这出乎意料的话语感到惊愕,全身不停地颤抖。那既不是因为寒意,也不是因为紧张。莱嘉被一股莫名的恐惧感支配,双手只能紧搂着自己的身子,注视着尚达奉——注视着鲁卡。『来吧,这次一定要分出高下。』鲁卡散发出了露骨的杀意。那彷佛带有质量的杀意令莱嘉脚步不禁后退,但她随即踩稳步伐,让光束军刀在眼前一闪而过。那肉眼无法看见的凶器,也迎刃遭到分断,从莱嘉两侧通过。斗志与杀意在寂静中持续高涨。强烈的气息令流冰表面出现龟裂。而就在冰面龟裂的同时,白与黑的天使展开行动。梅丹佐施展了十字•断罪,而尚达奉则同时一拳挥出。十字的闪光疾驰,蕴含着黑暗的冲击波发出咆哮。双方都不打算观望对方的举动。两者从开始就以全力相搏。冲击与冲击碰撞。黑与白互相推挤。相抗的力量在两者间爆裂,两人的装甲也因此出现裂痕。梅丹佐与尚达奉的面具应声粉碎。双方在面孔暴露的状态下飞上空中,再次对峙。(究竟是哪里错了呢?)莱嘉注视着全身燃烧着狂意之火的鲁卡,内心这么想道。莱嘉与鲁卡原本并非是敌对关系。两人是有着相同血缘的姊弟,是对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但现在两人却在这被瘴气侵袭的异常世界中互相残杀。如果说这是宿命,那莱嘉实在无法不诅咒这样的命运。(鲁卡会变得如此疯狂,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从我动手杀害他的那一刻吗……)莱嘉凝视着鲁卡那昏暗的双眼。那眼中没有丝毫光亮,充斥着连光都会被为之吞没的深沉黑暗。在那对眼中什么都没有。只有纯粹的黑暗。一切都是从那一天——从莱嘉杀害鲁卡的那天开始变调。但莱嘉立刻推翻了这样的想法。(或许只是我想要这么相信罢了……)鲁卡已经死了。活在眼前的并不是他。那只不过是名为尚达奉的怨灵在操纵他的尸骸。只要这么告诉自己,那就不会被过去玷污,只要诅咒命运的残酷就能了事。然而在鲁卡的这份疯狂,正是平日心意累积的结果。可是莱嘉却连那份心意都将其否定。因为如果不那么做,莱嘉将无法承受那罪孽的沉重。没错。从那时开始,莱嘉就逃避了。她靠着自己不逃避罪孽的谎言,逃避了自己那最关键的罪孽。正因为这样,才必须在此解决一切。「鲁卡……对你来说,我只是你的枷锁吗?」莱嘉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开口提出了这么疑问。鲁卡刚才说过。他说莱嘉•库夏特是自己的牢狱。白色的牢狱。就像在莱嘉眼中,那研究设施就像是白色牢狱的时候一样……「————」突然间,那狂意的色彩从鲁卡双眼中退去。所留下的是一对像是惊讶、又像是困惑,毫无任何防备的少年双眼。鲁卡没有回答莱嘉的问题,只是静静闭上眼睛。在世界迎接黄昏的这一刻,只有沉默支配了附近的一切。那留在鲁卡脸上的伤痕——那由莱嘉亲手留下的伤痕渗出了血。一道血痕沿着鲁卡的脸颊滑落。那鲜红的泪水,或许是他最后所仅存的人性。那再次睁开的双眼十分昏沉,但其中却带着极为清澈的光芒。「过去的我,肯定从来不知道莱嘉以外的世界。」那清澈的狂意这么说道。「我没有知道的必要。也不想知道。」鲁卡继续着他的独白。「没错。我比任何人都惧怕未来。但是,当时的我得以连这么事实都不用知道……所以,姊姊。当妳在我眼中变成一个未知的存在时——我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在恐惧、害怕、哭泣、憎恨之后,那原本应该在终点的答案却已经被摧毁了。而那正是我原本唯一知道的东西。」鲁卡静静地重新摆起架势。先前那异常强烈的杀意,此刻已经不存在了。在眼前的,是没有丝毫杂质、纯粹而透明的狂意。那是在鲁卡心中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到、彷佛无风海面般的狂意。鲁卡的嘴角因嗜虐与自虐而扭曲。「莱嘉姊姊。这就是妳不曾知道、不曾看到、在我心中的狂意。」「鲁卡……」触及鲁卡这自己从未明白的想法,让莱嘉的内心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自责。尽管现在后悔已经无济于事,但莱嘉却无法不感到后悔。可能的话,莱嘉甚至想回到小时候,让一切从头来过。但那是无法实现的要求。争斗已经无可避免,很可能在接下来的一击,就有其中一方会失去性命。莱嘉带着犹豫摆出架势。「啊啊,原来是这样。」突然间,鲁卡以莫名轻松的语气说道。「我感觉自己明白当时为何会想飞上天空了。」鲁卡仰望着天空说道。但那里只有克苏鲁在蠢动,并没有什么蓝天。「因为空中什么都没有。那里没有东西会让我感到不安,什么都没有。」鲁卡开始沉默地朝上空飞翔。「鲁卡……我……」莱嘉也同样朝空中飞去。在充斥着神气与瘴气的天空中,莱嘉与鲁卡互相注视着对方。双方都为了发出必灭的一击而令斗气高涨。(鲁卡……)无数思绪在莱嘉的心中交错。回想起来,莱嘉发现自己心中全是些难过的回忆。莱嘉也曾用咒骂般的语气,问道为何只有自己碰到这些事。但过去鲁卡总是在她身边。就是因为有他在,莱嘉才得以忍受那在研究设施中生活的日子。莱嘉注视着鲁卡。他的斗气已经超越极限,同时仍不断攀升。就算自己被鲁卡杀死也无话可说。莱嘉心中这么想道。但是,就算心中有这种想法,莱嘉也不能在此被击败。就算得对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痛下杀手、背负新的罪孽也不能被击败。这世上还有一群自己必须要保护的人。那是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渺小幸福。尽管那只是随处可见的平凡生活,但对莱嘉来说,那却是无可取代的珍贵事物。如果是为了守护那些东西——如果是为了守护孩子们的未来,那就算自己堕入地狱也甘之如饴。莱嘉的斗气持续高涨。光束军刀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下一刻——白与黑的天使在空中身影相交。双方发出了到目前为止所有战斗中最为迅速、也最为凌厉的一击。闪耀光芒的光刀与蕴含黑暗的凶拳,两者以凌驾于光的高速朝对手逼近。胜败在这一击当中分出。覆盖莱嘉身体的白色装甲出现裂痕。莱嘉的肩甲碎裂四散,白晰的肌肤暴露在外。但就只有如此。相对的,鲁卡全身像是被雷击命中般一阵僵硬之后,便缓慢、十分缓慢地后仰倒去。黑色的翅膀在空中四散,鲁卡的身体遭利刃撕裂。份量骇人的鲜血令拉莱耶海域下起了一阵血雨。鲁卡没有发出任何哀叫,只是伸出手。那手并不是朝莱嘉伸出。鲁卡的手是朝向上方……朝天空伸出。他就像是想用手抓住天空一般,拼命地伸长着手——但是,最后他终于连伸手都办不到了。对天空抱有无尽憧憬的少年,正朝地上坠去。面对他坠落的光景,莱嘉只能注视。此刻莱嘉的身体无法动弹也是原因之一。但莱嘉明白就算出手相救也没有任何意义,鲁卡肯定不会接受自己伸出的援手。「人是无法死在空中的……你应该也明白吧?」莱嘉像是哀悼般,轻轻闭上了眼睛。一滴泪水沿着她的脸颊滑落。※潜入梦幻心母内部的DEMONBANE以紧贴地面的低空飞行不断朝通道的深处前进。要塞的内部十分阴暗,空气也相当混浊。其中充满了令人作呕的瘴气,一般人置身在这种瘴气当中,肯定会在瞬间失去理智。尽管身处在邪神体内这是理所当然的情况,但就算心中明白,仍无法免去心理所感受到的压迫。「现在起我们就彻底置身在敌阵中央了。小心点。」「嗯,我知道。」DEMONBANE在克苏鲁内部快速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