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雅用尽所有力气享受这次的玩乐。从购物开始,安妮雅对电影、游乐园、电玩中心等所有进入视线的东西都充满兴趣,彷佛以後再也玩不到一样,她认真、投注所有精力、用着像是要独占一切的态度,热中、埋首於玩乐之中。安妮雅逛遍了每一家店,表现出超乎必要的兴奋,她的态度就像是想将某些重要的东西烙印在眼中,或是要找出什么无可取代的东西一样,而九郎也默默地跟在安妮雅身旁,至於艾露似乎在思考什么,虽然扳著一张臭脸,却也没有半句抱怨地跟在一旁,唯一的问题是,九郎和艾露实在跟不上安妮雅的体力。或许是因为安妮雅始终都是全力玩到彻底的关系,当九郎察觉时,太阳已经在西方低垂,就算这样,安妮雅仍然精神奕奕,看见安妮雅这个样子,九郎和艾露也只能漠然地举起白旗。「你们两人体力真差—要休息一下吗?」九郎跟艾露二话不说就同意安妮雅的提案,接著立刻前往附近的一问吃茶店避难。「玩的时候,果然还是要玩的彻底才好玩!」「不,安妮雅你太彻底了。老实说,我已经没力了。」「小女娃,虽然妾身不知道汝打什么主意,可别以为这样就算赢了。」「九郎真像老头一样……艾露也像是老太婆。」「汝、汝把妾身当成老太婆吗!」艾露虽然充满怒意,或许是因为疲劳的关系,气势明显不如以往。「好啦,总之先吃点甜的东西,让血糖值提升一下吧。想要吵架,我可是随时奉陪喔。」面带笑容的安妮雅指著陈列在眼前的圣代、派跟蛋糕。(……是错觉吗?)只有那么一瞬问,九郎在安妮雅的表情中看到了类似阴影的东西,不过由於那股感觉在眨眼的下一瞬间便不见踪影,因此九郎最後认定那只不过是从窗户射进的夕阳所产生的错觉。接下来则是一场战争。九郎和艾露为了争夺一块蛋糕而扭打起来,两人根本就不把再点一次相同蛋糕的选项考虑在内,因为眼前的这块蛋糕才是重点,安妮雅则是在一旁微笑地看著两人争执的模样。「九郎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在作战的人。」「如果随时随地都要散发杀气的话,身体会受不了的。」九郎一边推开艾露的脸,一边将叉子插入蛋糕内。「九郎就算碰到困难的事,一定也能用这样轻松的态度撑过去吧……」「是吗?」九郎在将蛋糕送进嘴里前说出这句话,艾露趁这个机会将蛋糕抢了过去。「哼!这家伙单纯只是个悠哉蠢蛋罢了。」艾露嘴里含著蛋糕说道。[艾露,你少罗唆,还有,不要抢我的蛋糕。」「汝在胡说什么?这原本就是妾身先看见的。」九郎跟艾露开始互瞪,接著两人互相拉扯对方脸颊,安妮雅在旁看著两人那样的对话大笑起来,并且高兴地不断鼓掌。「不过,这还真是不得了的光景,竟然会有打情骂俏的魔术师跟魔导书……」话说到这里,安妮雅才发觉不妙,九郎和艾露也停止争执,一同望著安妮雅。「你为什么知道这些?」被九郎这么一问,安妮雅用手抓了抓头,然後小声说出:「说溜嘴了。」「难道说……你说丧失记忆的事,是骗我的吗?」被九郎追问,安妮雅低沉呻吟,不久後便像是下定决心似地回望九郎的眼睛。「……对不起。」「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九郎不知道究竟该做出什么表情,复杂的思绪浮现在脸上,现在的他正处於极度的混乱状态。(如果全部都是假的,那她究竟是什么人?又是为了什么目的接近我!?)疑问接连不断地浮现、消失,九郎脑里浮现了站在雨中,衣衫褴褛的安妮雅。那个像是被抛弃的小猫一样、拥有憔悴表情的少女,要是连那些都是演技的话……想到这里,九郎心中充满悲哀。「思,该从哪里开始说才好。」安妮雅的态度相当冷静,不只是冷静,看起来甚至还带著几许安心,那样的态度甚至让人认为她或许希望这个谎言早点被人揭穿,她露出整理思绪的表情,而九郎也耐心等待她开口说话。安妮雅开口了,但是却没有说出任何话,她的双眼不是望向九郎,而是朝向别的地方。九郎顺著安妮雅的视线望去,察觉到了那对准备进入店内的高矮搭档,一人是让人不由自主抬头仰望的巨汉,另一人则是穿著街头服装的少年,他们带著欠缺品味的笑容,投射出仿佛像是舔遍他人全身的视线,过於露骨的视线已经能充分让人感到不快。少年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这让九郎背脊窜过一阵恶寒,身体像是痉挛似地激烈颤抖、全身的寒毛倒竖,九郎在思考之前便先采取行动,变身成魔术师的九郎立刻抱住安妮雅,接著以书翼为盾破窗逃出,就在他们跃出窗外的同时,店内也引发剧烈爆炸,原先所待的店铺立即被炸得粉碎,其他顾客活命的可能性相当绝望,四散在地面各处的肉片就是最好证据。[这到底是……」面对突发状况,九郎的思考无法立即跟上,但是在掌握状况之前,对方已经在九郎面前现身,在被炸得粉碎的吃茶店深处,正好站在相当於爆心地位置的高矮搭档,两人一脸彷佛什么都没发生的表情。「那些家伙不是普通人。」「思,会做出那种事的家伙,自然不可能是正常人。」并且,九郎也刚好知道有一群人会面不改色地做出那种行为。「你们两个,也都是黑色圣域的混蛋吗!」「喔—耶!!我叫克劳狄乌斯,是在黑色圣域里干逆十字的人!」少年举起单手,用轻松的语气回应。「我是逆十字的卡力古拉。」那名巨汉用与体型一致的粗重嗓音接话。「九郎,你可没本事同时应付两名魔术师喔。」艾露说的话九郎当然十分清楚,但目前并不是能不能应付的问题,而是安妮雅。对方不是九郎可以边保护安妮雅边应付的敌人,想到这点的他不禁紧咬著牙。「没想到竟然还附带了艾露亚吉夫跟大十字九郎这两个礼物,我们是不是走运啦!?既然这样,我们就连艾露亚吉夫也顺便回收吧!」克劳狄乌斯捧腹大笑几声,转头朝站在自己身旁的卡力古拉提议。「慢著,我们的目标不是大十字九郎。」「哼!你该不会在这时候怕了吧?要是不敢上,那就滚回去拉屎睡觉吧。」「我的意思是不能大意,其实也只要把速成魔术师分尸,再把女人抓走不就行了?轻而易举。」卡力古拉和克劳狄乌斯两人完全不把九郎他们放在眼里,迳自争执起来。(……把女人抓走?是在说安妮雅吗!?)就算从状况上来看,也只能这么想,如果真是这样,就不免会跑出「为什么?」的疑问。在这个时候,九郎脑中浮现了过去曾经否定的可能性,原本在脑袋里四散的拼图也陆续组合起来。(假设这两个家伙的目的是安妮雅,理由又是什么?而且那是需要动员到逆十字成员的理由吗!?)无论理由为何,九郎都不能将安妮雅交出去。(就算只能让安妮雅逃走也好,得设法……)九郎对艾露使了个眼色,而艾露虽然脸上有些困惑,但还是点了点头,九郎让安妮雅离开自己的臂弯,望向她的眼睛。「你快逃吧。」「……那九郎你呢?」「我必须应付那两个混蛋,你尽快逃到附近的避难所去。]就在九郎话说完话的同时,用力一推安妮雅的肩膀,硬是让安妮雅跑起来,紧接著便单手提著贝瑞萨偃月刀,朝那两名逆十字成员冲去。「臭小子!你别想让那女人逃走!」克劳狄乌斯伸手水平一扫,九郎立即停下脚步,本能地压低身子,就在这一瞬间,某个透明物体从九郎头上扫过,转头一看,那个东西消失在路人当中,就在下一瞬间,血雨倾注,路人们彷佛像被镰风扫过一样,整个身体都被斩断,勉强还幸存的人发出哀号,没受波及的人则是争先恐後地纷纷逃窜,那是一幅宛如地狱的光景,九郎全身因愤怒而颤抖。他们是无辜的,那些人只不过是刚好待在那里而已。「那是哈斯塔的力量吗?」艾露惊讶地睁大眼睛这么说道。「哈斯塔?那是什么?」「掌管风的旧支配者。虽然也有人称其为[难以名状者』或『深空星海之主』……」「那样的小鬼有那种力量吗?」「别光凭外表判断!那会让汝大意的!」九郎点头回应艾露的告诫,并且举起偃月刀与对方对峙。「怎么啦?是你先打算动手的,可别怕了呀!」克劳狄乌斯嘲笑出声。而在这同时,卡力古拉挥起足以令九郎内心一寒的巨大拳头,并且在一暍之下将巨拳挥出,就在拳头挥出的瞬间,九郎的视线被一片白色占据,紧接著巨响与冲击贯穿九郎全身,身体就像飘舞的树叶一样被远远刮走,最後狠狠撞上建筑的外壁,所聿九郎临时用书翼护住身子,要是反应稍微慢上一拍,就算全身骨头被那一击打散也不奇怪,现在他没有悠哉的时间,在将陷入墙中的身体拖出的时候,克劳狄乌斯已经逼近到眼前,他迅速的动作甚至让九郎产生对方是瞬间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错觉,虽然立刻挥动偃月刀应战,但是这时对方早已从自己视线中消失。「九郎,上面!」就在九郎抬头的同时,侧腹便被遭对方划开,地面立刻多出一滩血水,虽然伤口很深,或许是艾露进行处理的关系,血很快就停止流出。「九郎小弟呀,你动作慢到我都要打哈欠了!」克劳狄乌斯说完真的打了个哈欠,因此不高兴的九郎立刻挥刀斩去,却没有办法触碰到对方一分一毫,而就在九郎应付克劳狄乌斯的时候,卡力古拉的拳头也紧接著挥来,要闪过卡力古拉那与克劳狄乌斯相比显得十分迟钝的攻击,对九郎来说是轻而易举……应该是那样才对,然而卡力古拉的拳头并非挥向九郎,而是击中九郎手中的偃月刀将其粉碎,顺势继续朝九郎的身体袭来,仿佛朝天刺出的拳头将九郎的身体抛向半空,造成的冲击也令侧腹的伤口再度出血,露出痛苦表情的九郎展开书翼让自己停在上空,伸手压住伤口,鲜血从九郎的指缝间渗出,最後形成血雨朝地表落下。「九郎,先撤退吧!」艾露的建议十分合理,九郎却拒绝那么做,把卡力古拉和克劳狄乌斯两人留在这里自己逃走,那种事九郎办不到,况且对方也不是会坐视九郎逃跑的对手,而九郎也无法原谅他们,眼下那片染血的大量瓦砾,是碰巧来到这个闹区的路人们所形成的,想到那些人的憾恨,他就无法在这时逃走。「哼!可别以为只有你会飞呀!」克劳狄乌斯话才说完,就像是腾空跳跃一样瞬间冲到九郎下方,接著他得意地一笑之後让双臂在身前交错,然後奋力将甩开双臂,对方甩出的风刀将九郎背上的书翼砍成纸片,失去浮力的九郎立刻快速朝地面落下。尽管九郎调整姿势准备承受坠落地表的冲击,但是卡力古拉已经抢先等在下方,对方将粗壮的手臂对准九郎朝上挥出,从拳头放出的暴风与冲击笼罩了九郎全身,九郎再次被抛上半空中,这次真的无从抵抗地坠落到瓦砾堆里面,他感到全身发出哀号,背部被火灼烧般的灼热戚令他不禁发出呻吟。「九郎!汝没事吧!?」「这样不可能没事吧……」虽然九郎勉强撑起上身,身体却丝毫使不出力气,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卡力古拉和克劳狄乌斯没有打算放松攻击的意思,只见卡力古拉挥起拳头,克劳狄乌斯也伸出手。九郎甚至已经做好了领死的心理准备,就在这个时候,凭空出现的魔导书书页包覆住九郎的身躯,挡开了对方的攻击,就在卡力古拉跟克劳狄乌斯惊愕的时候,魔导书的书页也离开九郎的身体,交叠组合构成人形——构成少女的形状,那是一名外观诡异的少女。手脚上的拘束具、遮住视线的面罩、被迫含在口中的衔具……但是,少女看来一点都不像是受到束缚的模样。「搞什么呀!现在是怎样啊?喂!为什么暴君会跑出来!]克劳狄乌斯明显露出胆怯神情,而卡力古拉也有类似的反应。(暴君?是在说那个女孩吗?)但是,九郎却没有获救的安心戚,内心的不安戚反而毫无界限地不断膨胀,是因为那名被称为暴君的少女,身上散发出让九郎感觉心脏彷佛被人紧紧揪住的强烈压迫感,那股强烈压力甚至足以和特利昂尊者匹敌,就在暴君那被街具塞住的嘴巴似乎露出笑容之後,便再度变成魔导书的书页散开,散开的书页招来了一阵强风,开始在四周肆虐。而就在这同时,九郎因双手的手背产生的剧痛而蹲下,九郎右手手背感到有如被烧红铁块烧烙般的灼热,左手手背则布满像是冻伤般的痛楚,仔细一看,他发现自己手背被印上了带有规则性的图样。「汝……那到底是……!?」九郎无法回答艾露的问题,他也知道自己右手的图样代表『火焰』,左手的图样代表[风』,此时乘风飞舞的魔导书书页,也朝九郎的双手聚集,书页开始像是包围那个图样一样在九郎的手旁转动,旋转越来越剧烈,无法承受的纸片开始碎裂,仅剩书页上记述的魔术文字仍然凭空旋转,最後那些文字绽放光芒,强光侵蚀了九郎的视野。九郎在视力遭剥夺的世界中看见了,看见飘浮在空中、散发出压倒性魔力的存在,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将那东西抓在手中,那是两把手枪。右手是以黑与红为主要配色的自动手枪,左手则是统一为银色的左轮手枪,压倒性的存在感与凶暴性就如同狰狞的猛兽,赋予九郎强大的力量。落在双手上的是值得信赖的重量感与手掌服贴的握柄,九郎将左右手的食指分别扣上扳机,右手指向卡力古拉的气息,左手则往克劳狄乌斯的气息瞄准,他同时扣下扳机,面对足以令双臂发麻的剧烈後座力,九郎靠臂力强行制伏。「为、为什么暴君的魔枪会在你手里!」在克劳狄乌斯呐喊的瞬间,一发子弹也在他眼前停下,子弹虽然被他施展的防御阵阻拦,不过依旧高速旋转著,为了杀害猎物而不断逼近,卡力古拉的左臂则是被打断,在一旁痛苦挣扎。「我、我的手!我的手!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宰了你、宰了你、我要宰了你!」或许是疼痛剥夺了卡力古拉的理性,只见他开始毫无目的地挥动剩下的右臂,随著每次挥动,四处就会产生爆炸,然后有建筑跟着崩塌。卡里古拉虽然持续处于失控状态,但是从使在那种状况下,他却一谈着手开始编组复杂的术式,这让九郎瞬间感受到一股令他昏厥的压力。九郎展开重新编纂而成的书翼飞上天空,下一瞬间,水柱从分裂的地面下喷出,接著从其中现身的是有著粗壮结实轮廓的钢铁巨人鬼械神。「库拉肯!破坏破坏破坏破坏破坏破坏破坏破坏破坏破坏破坏——!」「啧!那家伙一发飚就立刻这样……」克劳狄乌斯在抱怨之後跟著编组术式,他的术式唤来了带有瘴气的强风,不久化为巨大的龙卷。「至尊拜亚基!]仿佛是呼应克劳狄乌斯的呼唤,龙卷当中雷光闪动,紧接著一个巨大轮廓浮现,那同时有著鸟类与人类外貌的纤细身影,以切开龙卷风的方式现身,拥有压倒性存在戚和散发凶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