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别动。”额头中间瞬间感受到了柔软且温暖的嘴唇的触感。“冥界神的加护。只不过是一时的,将你存在的相位固定。因为已经将因果隔离开,所以不会受到外在性因素的影响。”“可以说的简单易懂一点么。”“无论对方对你做了些什么,你也不会变成非人之物,不会堕落为对方的眷属。就是对你施加了这样的咒术。有效时间大概一天左右。在‘天枰之会’决定不出手的情况下,我就只能帮到你这个地步了。”“这样啊,谢谢你。”“虽然看来要阻止你是徒劳的了,不过只有一点请注意。绝对不能和对方战斗。无论谁也会有力所不及的事。觉得不行的话,即使情况多么火急和感到多么悔恨,都绝对要马上回来。”“我记住了。——不过代价该如何?”亚夜花稍微沉默了一会——然后这么说道。“要是回来了,有什么好吃的东西,请你给我吃吧。”* * *晚上的高中部校舍三楼。一年级A班的教室。空和成岛依照指定的时间来到了这里。珠子被成岛用右臂抱着。是失去意识了吗。“我来了。放了那孩子吧。”“我可不记得有说过你来的话就放了她哦?”空浮现出嘲笑。“条件是什么?”“让我咬一口。”“我是个没用的半吊子。就算拉我成为同伴你也没什么好处。”“我说过了吧?这样能玷污羽村梨玖的愿望。还有就是,你很稀有。能得到半天使挺有趣的嘛,呐。”“只要你放了珠子的话随便你怎样。赶快来吧。”“这是不是叫让人觉得伟大的牺牲精神呢,真是个大好人呢。”空像是非常吃惊般扬起了眉。“是喜欢上珠子了么?”“不管人质是谁都一样。要是我做得到的话就去做。只是如此罢了。”“哼,嘛,怎样都好了。”空的脸向着我的脖子逼近。冰冷的嘴唇。带着刺痛的痛楚。有种既没有快感也没有不快感的奇妙感觉。“以后你就会因为我的血影响而渐渐发生变化。感觉如何呢?”“结束了吧?让珠子回家吧。”“啊啦啊啦,真是不友善呢。明明之后我们就会成为如文字所言那般同一血脉的家人一样了。”空稍微耸了耸肩。将视线转向隔壁的高大男子。成岛将珠子放落地板上。虽然她还有些精神恍惚,但姑且还算是能自己站起来。看起来也没有受伤。“你回去吧。回到家后应该就能恢复清醒了。当然,你什么都不会记得。可以了吧?”珠子踏着如同梦游病人般的脚步开始慢慢地走了起来。好,到这里为止都正如预期所想的那样。虽然还有种像是异物进入了身体里面的感觉,不过这感觉很快就消失了。是亚夜花的守护起到了作用吧。之后就是和空商谈,让她放弃梨玖的身体就好了。问题是在旁边静待着的成岛。我的战斗能力比他要强。但只是看法的问题。若是需要护卫追从的话那么空本身也强不到那里去,这种推测可以成立。那么,可选择的幅度那会增大——就在这时候,我感觉到了正体不明的不安在胸口上翻腾着。总感觉有些奇怪。我好像看漏了些什么重要的东西。那是什么呢?如此想着的瞬间——“不,等等。要解放人质还太早了。”在听到声音后,我反射性地在同时头往后仰。风吹而过,几条头发飞到了空中。“噢,避得不错嘛。”依旧保持着挥出右拳的姿势,成岛如此说道。“突然而来的袭击迟下一次就够有多了。”我明白到胸口上那份不安感的正体。对,明显太奇怪了。——这家伙实在是太强了。万那说操纵权堂他们的异常之力是表现得‘感觉就像是解除了限制器’那样。据说能让他们无意识之下失去仰止和痛觉,使其发挥出100%的力量。这家伙的动作和力量,就算比起强制地榨出人类的极限力量都还要高得多。总之,就是人类无论如何都到达不了的领域。而且还有一点。我在昨天扭断了成岛的手腕。而然现在他的手腕上却连肿胀和创伤都没有留下。我从权堂他们的例子上还是明白到他们不会感觉到疼痛。但连伤痕都没留下就太不自然了。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这家伙也——并非人类。“你就是幕后黑手了吗,成岛。”“不不,这个事件本来就是空所做的好事。我是作为协力和提意见的角色。不过作为不死者的资历上来看我是大得多就是了。好啦,人质回收。”成岛抓住珠子的后颈将她扔去了空那边,嘿嘿地笑了。我全身毛骨悚然。他的外表并不是有了什么变化。可是却已经完全没有留下那种小混混般的气氛。这家伙很危险。直觉如此悄声告知道。“对了名塚,你,耍了些小手段了吧。空吸血之后她的不净也会完全渗透进身体里的嘛。”成岛眯细了眼睛。“——哼,可是却被漂亮地阻挡了下来呐。这可不是人类的所做的吧。是相当高位的存在作出的干涉么。”“有计划了对策呢。还想你怪不得会那么顺从。”空感觉很无趣地说道。这是没预想到的事态。这非常不妙。就算是再怎么强,如果成岛是被操纵的人偶般的话就多少也能应付得了。若是那样不管如何都必定要将空无力化。可是,单纯是二对一的话就看不到有获胜的希望了。“嘛,漫漫长夜,急什么呢。对了,作为反派的喜好,那就先来说明说明我们这边的企图嘛。”成岛缓缓地,像是要将入口堵塞一样往教室的出入口走去。“嘛,事情的大概就正如你所发现的那样。我并不是被操纵,而是自发性地作为协力者的。是空开始做这些貌似挺有意思的事情后,拜托让我咬了她一口的喔。——你,拼命地想要保护梨玖呢。呐,怎样?明白到所有真相的时候感受如何呢。骑士游戏玩得开不开心啦?”我努力地保持冷静。可不能意气用事。“被不良们所纠缠的儿时玩伴什么的根本就没存在。这样就好。谁都不会受伤。不过你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复杂?”“肯定是因为这样子很有趣吧,白——痴。”成岛歪曲着嘴唇发出嘲笑。“我们就是这样的存在啊。共存?和人类和睦相处?吃屎去吧。活着的那些家伙,全都像垃圾一样去死吧!”成岛突然发出哈哈哈哈哈的声音。“嘛,若要说关于我的事,我因过去曾有过前科所以也不想将事件搞得那么注目就是了。能够边担任一个配角,又一边能够好好地看戏的情况就是最好的了。”“……‘天枰之会’已经行动了喔。难道你觉得自己还能逃得掉吗?”而然我的虚张声势却完全没用。“要是那些家伙真的想要溃灭我们,才不会做出送一个人类小鬼过来送死的事嘛。现时‘天枰之会’应该判断为不足以采取行动的事态。虽然不知道那个守护的力量你是靠了谁的帮助,不过会来这里是你一个人的独断行为。也没有援军,不对么?名塚啊。”“你不管是对这个城市还是对于神明们都非常无知呐。那些家伙可不会这么简单就行动喔。”我体会到压制性的不利。“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成岛行动了。不,正确来说是承受到痛楚之后才得知对方行动了。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踢飞了。“——噶啊!”教室里的桌子发出夸张的声音爆裂,我瘫倒在地板上。“那个加护,可是有着时间限制的吧?大概是维持一天时间么。总之只要时间到了之后将你这家伙扒光,就无办法阻挡我们的牙咬了呐。”正是如此。一股恐怖感从腹底涌出。“总之,只要时间到了之后就是我们的胜利了。因此我们这边可没有急着要决出胜负的必要哟。嘛,暂时要不就将你的手脚折断让你老实下来吧?”我被单手抓起。虽然想要挣脱出来,但却完全没用。力量差距太大了。——就在这时,听到了不合时宜的声音。“……咦?这里……是什么地方?……小梨?”无法把握到事态,珠子带着迷惑的眼神环视四周。貌似她是因为发出的声响而恢复了清醒。“做得太不利落了呐,空。再稍微习惯点——”产生了一瞬之间的破绽。我使出浑身的力气抓起成岛的手指撬开,从他手上挣脱了出来。然后向着空猛冲过去。就在目瞪口呆着的空摆起架势的瞬间——转变了方向,将珠子抱在腋下。在视野一端的高大男子有了行动。同时传来成岛和空的怒叫声。“闭上眼睛!”我对珠子这么说道,毫不停下势头向窗户撞去。“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边在耳边听着珠子发出的悲鸣声边撞碎玻璃窗,就这样奔上墙壁上之后降落到地面上。每次呼吸身体的一处就感到疼痛。“……可恶,又折断了肋骨。”我的身体还真是没用啊。不,和那种程度的碰撞也只是赔上肋骨就完事,倒不如是该庆幸才对么。幸好窗户是强化玻璃。那东西有着一经遇上超越界限的冲击就非常脆弱,一瞬之间就会完全变成粒状碎落这种特性。拜此所赐才没有搞得全身是血。翻越过校庭后一口气跳过墙壁,将珠子放了下来。“有受伤吗?”“没,没关系。——那,那个,名塚学长,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家里和名塚学长说着话,然后,小梨就出现了……之后……咦?我记得好像在教室里……小梨她……”貌似她正在混乱着。恐怕是由于结界的效果起作用而开始记忆发生改变了吧。像这种事情能够就这样子忘掉的话对于这孩子来说也是一种幸福。“很抱歉,但是没有说明的闲暇了。你回到家就马上睡吧。早上起来后就全部结束了。”“可,可是——!”就在珠子正打算要开口的时候,有道手电筒的光芒照在我们的身上。“你们这种时间在这里做些什么?”是个骑着自行车,体格很好的警官。糟了,该怎么解释才好呢——如此想着时注意到了。“呃……好像是,驹井先生来着?”是站前派出所的那位警察。在搬家过来这里的第一天受过他的关照。对方貌似也记起了我,呆然地直眨眼。“你……是Neutral houses的那个?”“名塚。驹井先生,您是在巡逻吗?”“不,只是稍微感到有些不快的气息所以来察看情况……你知道些什么吗?”我在一瞬之间想着拜托他帮忙,然后却马上就否决了这个想法。那个成岛恐怕是比起驹井先生更为高等的存在。把他卷入进来会很危险。“……拜托您稍微帮点忙。请将这孩子送回家里,然后去和Neutral houses联络。在学校里有危险。”“可、可以是可以啦……那你呢?”“我在里面还有事要办。那,就拜托您了。珠子也要小心点。晚安。”“诶、等……名塚学长!”色彩不同的话,给人的印象也会改变。白天的屋顶上让人感觉嘈杂和开阔,但在已经沉入了黑暗中的这种时间里所看到的景色却让人有非常沉闷的感觉。我姑且去棒球部的活动室里借用了一根球棒。我咯地一声将球棒打在地面上。要是对手是普通人的话已经很足够了,但作为和那个成岛对抗的武器就非常靠不住了。我认为作为战场而说选择屋顶要比起室内有利。虽然有运动能力上的差距,在狭窄的地方就会很快被逼到走投无路了。恐怕自己这边的动静已经被察觉到了。不久之后那两个家伙就会来到这里。“……究竟在做啥啊,我。”已经救了珠子了。而且还有成岛这个意料之外的敌人存在。要是考虑到风险和回报的话,现在这个状况应该是五五分账。明明我可以回去的。虽然口里是说着究竟在做些什么,但是理由自己却也很清楚。首先是对于梨玖的伤感,然后还有另一个——为了那个自称为空的不死者。如果让亚夜花知道的话她肯定会‘你是笨蛋吗?’这么说的吧。甚至我也没办法反驳。因为就连我自己都是这么想的。究竟等待了多长时间了呢。不久之后门发出吱嘎的声音被打开,两人的身影出现在屋顶上。“……没逃跑么?”空带着戏弄般的口调说道。“我这边的事情还没办完。”“事情?”“你可以解放了那个身体吗?那是我的相识。随随便便地使用别人的身体可不好。”“哈,还以为你想说些什么。可惜呢。这是不可能的喔。这可不是我的意志问题,而是我这个存在已经和羽村梨玖变得密不可分了。可不存在分离的方法。除非是这个身体被毁灭掉,呢。”我叹了口气。这种事我某种程度上已经预想到了。稍微想一下。然后我说出刚才商量过的事。“那么,下一个提议。你别再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了。”空哈啊地说着瞪大了眼睛,依旧保持沉默的成岛看起来觉得有趣地歪曲了嘴唇。“为什么?”“‘天枰之会’貌似已经承认你这个存在了。所以你在这个城市里能有立足之地了吧。可是这个男人很危险。他自己也说过‘因为有前科所以不想要太引人注目’什么的。这反过来说的话,就是一旦做出引人注目的事就会被抓了吧。”成岛没有否定,他只是露出讥讽的笑容。“如果和他在一起的话,空,连你也会完蛋的不是吗?”“……听上去像是为我担心一样喔?”“或许是什么大道理呐。首先第一点是我不想让你这个身体有什么事。而且,还有另一点是我天性就是无法忍受见死不救。”“嘿,就是原谅我了?”“和原谅不原谅有些不同。虽然只是很短时间的来往,不过,大概你是……”我稍微有些迟疑,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我觉得你,并不是那么坏的家伙。”空一瞬之间哑口无言。这也难怪呐。“…………你说些什么?你,还清醒吗?”“其实我也没有什么自信。但是嘛,我就是这样的了。”对——老是喜欢多管闲事去帮助别人的,梨玖的英雄,名塚天人。空闭上了嘴,然后想要说些什么而再次张嘴。可是,成岛阻止了她。“真是有意思的话呐,名塚,你有一点误解了。”“……什么。”“我们本来就不追求平稳的生活啊。空,状况很快就会成为如你所愿那样的发展了哦?这样不就好了么?对于这番话,空稍微表现出犹豫不决的表情。“还真是相当重朋友情呢,成岛。明明就将成岛他们用完就扔的。”“笨蛋和笨蛋的话虽然很有可爱,不过人和非人者无论如何都无法成为同伴了啊。那,关于这点,你又如何呢,名塚。”成岛往前踏出一步。气氛变化了。如同粘稠般的杀气涌现了出来。“我们的目的,是让你堕落为我们的同族,受众神与生者的嘲笑。如果你能老实点的话就剩下工夫了。”“我拒绝。”“答得好啊。——那么,就留下你的双手双脚吧。”成岛随手一挥,一把超过人类身高的大剑出现在空中。我弯下腰架起了球棒。谈判貌似只能到此为止了。“我虽然本来出身也是人类,活得时间久了也懂了这样的技艺呐。那,上了。”成岛在说话的同时袭击而来。我大大地往后方退。与此同时,想要将大剑打回去而挥出的金属球棒被简单地一刀两断。冷汗顺着背部流下。因为已经有好几度的交手而习惯了吧,勉强可以反应得来。但是,力量之间的差距依然存在,状况压倒性地不利。我扔掉剩下一截的球棒,单手拿起了屋顶上的长椅。“噢噢。动真功夫了吗!痛快!”成岛呲牙笑着,将剑高举起来。我不断地劈开从上,横,斜方向袭击而来的闪光。要完全避开就不能停下动作。“怎么了啦!你就只会逃跑吗!”从大上段而来的一挥。掠过横跳避开的我的耳边的铁块,轻易地就砸碎了屋顶地面的混凝土。剑身有一半被埋入了瓦砾里面。——就是这时候了!“呀啊!”在大剑停了下来的那瞬间,我竭尽全力挥动起右手抓着的长椅。若是以这张长椅的重量施加的一击,怎么也应该不会毫发无伤吧。然而,成岛的臂力却超过了我的想象。只见他在一瞬间就将剑拔了出来,之后以恐怖的速度从下往上挑起。两件武器相撞。破碎了的,是我的长椅。在破碎散落着的碎片之中,成岛浮现出嘲笑。这个瞬间——我猛冲而出。以手上拿着的长椅的残骸,被从中间切断了的铁管部分。武器的轻便带来了好处。我比起成岛再次架好剑先一步地冲到了他面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边呐喊着边将铁管往敌人的胸口招呼过去。奋不顾身的一记攻击,从心脏的位置上贯通了进去。成岛发出嘎咕的一声吐出了鲜血。他转过视线,像是看着什么无法置信的东西般看着贯通在自己胸口上的铁棒,无力地往后倒退了两三步——“耍你的呐。”然后,突然笑了。同时他的身体变化成了黑色的烟雾。铁管磅地一声掉落下来,黑雾就几步路的后方聚集起来,再度构成了成岛的身姿。我苦起脸砸了砸嘴。那是啥啊,这种作弊的能力。“要消灭不死者,理所当然要往心脏上钉桩子呢。但是,认为这个生存了好几百年的我会克服不了这种程度的东西,还真让我困扰呐。”“………………”“你太过于被人类的常识拘束了呐。没有相互残杀的经验吧?只要成为我们的同伴就教你战斗的方法,如何?”“还真是让你操心了呐。”“那,你就痛恨着自己的无能,乖乖将手脚留下来吧。”成岛浮现出嗜虐的笑容接近而来。我依然没有能够对抗的办法。现在开始就是单方面的打击。不断地被如同汹涌的暴风般的嘲弄着,我变得像块破抹布一样。不能钻过大剑的空子突破到至近距离的话就无法获胜,甚至连一丝的机会都没有给予我。虽说治愈能力比起一般人要高,但血液却不断从新出现的伤口上流出,确实是削减了我的体力。虽说勉强算是避免了被斩断手脚,但这也只是早晚的事了。就算是假设能得到从宿舍而来的救援,也不会在这之前来到。啊,混蛋,真让人生气,毫无希望啊,这家伙强得不得了。实力差距太过明显了,我大概是没有获胜的希望了。这个是无法改变的现实。——但是。就算如此。“喂,你在笑些什么啊,真让人恼火。”看着一副狼狈的样子想方设法避开攻击的我,成岛皱起了眉。“笑……?”啊啊,原来如此,我在笑着吗。完全没有任何一丝的从容。尽管如此还能能笑得出来,那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