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桂城少尉伸手触碰电子战斗的图示板。马上雪风就像是在回答少尉一样,中距离高速导弹,两发齐射。桂城少尉第一次感觉到雪风其实是了解乘务人员的想法的——他第一次产生了这样的信赖感。但是,零却并不这么想。他知道一旦雪风无法逃脱,这就会成为最后的手段。说明白点就是遗言。如果现在就实行发射导弹的话,就等于是承认雪风连最后逃脱的机会都没有了。这一点是情感上难以接受的。从安全头盔中的扬声器里传来‘开始锁定’的信号音。向导弹内部写入情报的连续音也不断地响起。输入完成的同时,收到来自雪风的——释放导弹——的提示,零因为这提示,一下子为雪风到底要干什么而紧张起来。——这并不是要实行桂城少校的提议,雪风从来没想过要把这导弹做为自己的遗言。这可是攻击。就在零这么想过之后,雪风就毫不犹豫地不等零的许可就当即发射了两发导弹。桂城少尉错愕了。攻击管制雷达锁定的目标一直在屏幕上显示着。一直在和雪风保持并列飞行的幽灵机马上使用了电子干扰的手段。雪风取消了导弹的能动诱导。把一切都交给了导弹自身的目标追尾机能。“这太愚蠢了。”桂城少尉叫道。零也几乎怀疑起自己所看到的事情。导弹的目标有两个。一个就是不需要去确认画面也可以知道的幽灵机。但是,雪风也锁定了另一个目标,这在画面上也表示出来了。那就是——雪风自身。“这是自杀行为!”少尉叫道,“雪风她要自爆。”零也这么怀疑着。用目视来视察导弹的轨迹。瞄准幽灵机的那一发,朝水平方向来了个急速旋转,但是盯上雪风的那一发导弹,却还是一直向前飞着,在离得较远的前方开始上升。是采用翻筋斗一般地从上方突击下来的路线。幽灵机开始回避导弹。它来了个旋转,一下子就拉开了距离。导弹为了尾追幽灵机开始修正自己的飞行路线。这时候又捕捉到发自幽灵机的猛烈的电子干扰波。但是对雪风来说,即使导弹的诱导被这干扰波搅乱了,这边也还有其他的诱导手段,所以雪风开始调整自机的航路和速度。也就是说,雪风自己朝着导弹的着弹点方向飞去。还真的是换了种方式的自爆行为。因为按照设定,要想启动雪风的自爆定时器,那首先要先射出乘务人员的座位。而现在想要搭载着乘务人员进行自爆,就只有这么做了。这些事没必要对桂城少尉说明。因为在这里,离开机体就意味着被秒杀。就像被幽灵机弹出的那两个复制人一样。能够活命的路,就只有靠身为机长的深井大尉能够成功进行回避操作了。“快回避。”桂城少尉用嘶哑的声音喊道,一边为自己提出导弹的事情而拼命后悔——如果自己不提议的话,雪风可能就不会想到要干这种事情了吧。“雪风已经认输了。”听到桂城少尉的叫喊,零本来反射性地要去按空中格斗的按钮,但是,听到他后面说的话,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说道“不对,雪风可没说已经输了。”“导弹马上就要来了!”抬头看着上空,桂城少尉说道。零则是盯着主显示器:thiSiSnotwarningshots……JAM这不是威吓性的射击——雪风这样警告迦姆。雪风是认真的。这并不是什么认输的态度,雪风为了自己的胜利,肯定是采取了什么手段。之所以雪风会说这并不是威吓性的射击,就是要让迦姆知道,自己采取这个手段是认真的。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自身的得救。雪风并没有主动要放弃活下去的机会。如果要认输的话,也就不需要特意地对迦姆宣告了。只要安静地先弹出乘务人员,自己再自爆不就一了百了了嘛。零认为这其实是雪风在对迦姆说:若不让我们脱离这个空间,我们就准备自爆,我们是认真的!雪风相信这样的讨价还价是行得通的。是要以自爆作为条件?不,不对,雪风的目标,并不是自机。零想,雪风大概知道迦姆把自己诱引到这个空间的目的吧。迦姆是有事要找自己所无法理解的存在——雪风机上的乘务人员。假若和那些人类交涉决裂的话,它们就准备不杀他们而是进行捕获。所以迦姆应该不会在这里就杀掉自己,自己也是因为这个想法所以才如此沉着的吧,但是雪风是绝对不会让迦姆得逞的。她已经下决心要在这里打碎迦姆的企图。所以这决不是雪风的什么自杀行为,而是对于迦姆的战术战斗行为。这是赌上性命的对决。如是迦姆无视了雪风的这一行为,即使结果是以自爆的形式结束,但是对雪风来说,从某种形式上说也是阻止了迦姆的企图,所以,这也不算输。雪风是把我当作了人质。——放我们出去,否则就杀掉乘务人员。我是认真的——雪风很现实地向迦姆表示着,若不按照这边的意思,就亲手杀掉乘务人员——这是什么家伙嘛。零再一次地对雪风产生了畏惧感。即使要牺牲人类,她也要在迦姆那望取得胜利。她就是那样的存在。“不行”听到后席的桂城少尉的声音,零也在心底做好了死的觉悟。他并不觉得雪风是背叛了自己:他理解雪风想要做的事情,那只不过是她单纯地想要战胜迦姆而已——零这么想着,有意识地松开了操纵杆。想要让雪风也了解自己的想法,那只有不解除自动控制。只有这一办法。能这样和雪风进行意识沟通的,这还是第一次,零由于想到这一点而从心早浮出一股满足感,因为这种满足感的存在,所以自己也不再感到那么恐怖了,但零没有意识到,由于这股不可思议的幸福感,而导致自己面对现在这一状况的现实感渐渐变得稀薄。主显示器上所显示的一切都被清空。雪风在上面显示出距离着弹的倒数计时。另外还显示了这么一点,只是一句话。thanks雪风是向这边表示敬意地显示着最后的时间。零读着显示屏上的内容,理解了雪风的想法雪风好像在对他们说:‘搭载的在座各位,不久将抵达终点。谢谢您们的搭乘。’零不禁有这种感觉。回想起来也的确是驾驶了雪风相当长的时间了,这有可能就是雪风的最后告别吧……零想,如果这是我们的死期,那么对相互来说都是不错的死法。不管其他人对这会有什么看法,都无所谓。桂城少尉则是为了启动坐席上部的脱出定时器,所以握着射出坐席的把手,保持两手一直向上的姿势而无法活动。他不是因为顾虑在这种超音速飞行状态下被射出后会有什么后果,无非只是单纯的不能动而已。向雪风疾飞而来的导弹已经可以用肉眼清楚地看到了。就连在导弹尖端的那个追踪目标用的像一只眼睛一样的透镜都可以看清楚了。真是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少校这么想着,立马把眼睛闭上了。第四节雪风把距离着弹的剩余时间用百分之一秒来表示。但是零却感觉,那让人眼花缭乱的数字变化,却不可思议地渐渐地在变慢。零想这大概是因为脑内的机能被最大限度地发挥了的原因——直到最后一刻为止都要集中注意力不去切断自动控制。连等那数值变成0.00这件残酷的事,都变得令人那么难熬。就快要到了,就快了。终于,零要看到这一切实现的时刻了。瞬间,他感到强烈的闪光,周围耀眼的光辉继续闪耀,主显示屏上显示的画面,也因为强力的外光而变得稀薄和模糊不清。但是却始终没感觉到预想中那该有的冲击和疼痛。所谓的死的瞬间,就是指这么一回事吧。零平静地这么想着。光持续了一段时间,一直没有散掉。感觉时间像是被无限地延长了一样。为什么一直暗不下去?为什么到现在还能继续思考?难道对人类来说,还真的有所谓的死后的世界吗?零这么想着,突然,他感觉到导弹还在头顶上,并没有引爆。虽然并不是用肉眼看到的,但是,他却知道现在的这个状况。立刻抬头看去,导弹尖端像黑色的眼睛一样的目标追踪透镜正俯视着这边。还没数到零——零突然明白了。还有一千分之一秒。于是他马上下意识地去摸索操纵杆。(没错,深井零,还没到时间,现在还来得及。快点采取回避行动,不能就这么接受被雪风杀死!)零突然感觉到某个声音在对自己这样呼喊。是迦姆吗?或者是自己潜意识中想要继续存活的分身也有可能。这么想着,零在心里回答道——自己是决不会轻易被诱惑的。然后,那个声音又继续说道。(你并不想死。对你来说,可能认为被雪风杀掉并不意味着死亡,但这是错误的。你就要被雪风杀死了。如果是现在还来得及,我就是来阻止你的,听从我的,马上回答。)真烦,零烦躁地在心里叫道。回答道“NO”。(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接受我等的提议?为什么你不相信我?)——那是因为,我无法理解你,既然是无法理解的东西,又怎么能去相信,更不用说去遵循你的想法!(难道,你觉得就这样对我一无所知地被杀也没关系吗?)——我要死在雪风的手上,而不是要死在你手上。可以说你的事都已经无所谓了。你不要来妨碍我和雪风之间的事,快点给我消失。这是我和雪风之间的事情。你别来妨碍我们。我现在正在忙着将自己和雪风的关系补充完整,你别来碍事。我的生死是我的事情。不会交给任何人。零感觉得到一股怒气,那是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一股强烈的愤怒。到底是发自自己内心的?还是那声音的主人的?零区别不出来。零甚至觉得,那股愤怒,已经变成了物理性的能力被爆发出来了。主显示屏渐渐地看不见了。强光四散。这股压力似乎要把头顶上的那颗导弹吹走—样,它的存在也几乎捕捉不到了。赢了!零意识到。一股欢喜的感觉涌上心头。然后零觉得这股欢喜的感觉也化成压力波往四周震散开来了。可以感觉得到,由于强烈的恍惚感,来自外部的激怒变成了暧昧模糊的愤怒,然后变成困惑。零感觉有什么东西困惑不明,并且为它的消失而感到惋惜。虽然他知道这愤怒和困惑都不是自己的,但是伴随着它们的消失,自己所体验到的那股欢喜感也随之而去了。光芒开始变弱,四周开始变暗。取代胜利感的是随之而来的强烈的疲劳感以及身体的不快感。身体的感觉又复苏了。心脏的跳动、急促的呼吸、浸湿全身的汗液,还有头痛。视觉也渐渐恢复了一些,已经可以捕捉到显示器的画面了。着弹倒数计时的显示,被fail这个文字所取代。它表示:攻击已失败。原本要和雪风完成的理想关系,失败了——零的思绪依旧停留在非现实的梦境中。接着,警告音突然传来。是表示射出坐席的定时器已经进入准备阶段的声音。告知这一启动的信号灯也在不断闪烁着。这是现实!危机感!射出行动,只要是前席的机长一实行,后席也要无条件被连同一齐射出。但是后席的话,可以对‘一同’或‘单独’进行选择。现在是后席单独的模式。脱出装置分别在膝下和头顶两处,只要选择任意的一个,用力握紧射出的把手,就可以得以实行。零把眼睛转到room-mtrror上,看到桂城少尉,正握着头顶上的射出把手。“快住手,桂城少尉。”零叫道。“快松开那把手。”零是不会许可少尉的脱出行为的。因为现在可不能失去座舱盖,不能让机体失去速度和稳定性。而且现在大家也还没逃出这个不可知战域。桂城少尉由于零的喊声而恢复了意识。他想要告诉零其实自己没有打算要逃出,只是手无意识地动了而已。但是他发不出声音。他想问,脱出定时器是否无法中止?“少尉,放松手上的力气。”零说着,“慢慢把手放开。没关系,还是能解除的,”好像桂城少尉终于回想起如何呼吸一样,零的耳朵里传来少尉重重的吐气声。零表示已经了解了信号,进行确认,马上,所有的警告都消失了。雪风,又重新显示了新内容过来。youhavecontroI……Lt./let'sreturnhome看到信息后,零立即切掉了自动控制的开关。也解除了重力加速度限制器,握紧节流阀,把出力加大最大,加力燃烧器点火。雪风的双发引擎所产生的推力已经超越了Superphoenix(超级不死鸟)的安全界限。身体猛一下地被惯性压到坐席背上。雪风把操纵权交给零后,立即采取了电子战斗手段——以最大的出力、使用所有的干涉手段。出口就在眼前了。圆形的出口不再是绿色的,而是普通的灰色。好像是从导弹的弹着点突然瞬间移动到这里似的。难道是迦姆干的?桂城少尉看了一下背后,那里已经完全是一片黑暗了。他发觉这个空间已经完全变成球状,正在不断地收缩之中。前方那灰色的圆形出口,此时正在不断地缩小中。就像是瞳孔一样,少尉这么想着,雪风现在就好比是要从迦姆的眼球中逃出一样。灰色的圆形空间闭合的速度逐渐变慢了,但实际上并不是它在变慢,而是由于雪风正在急速接近它的缘故,相对地看起来变慢了。桂城少尉明白,雪风已经和出口接近到可以有距离感的程度了,所以圆才会看起来在扩大中。“冲击要来了。”零这么一说,少尉马上绷起身体做好准备。在接受猛烈的冲击之前,少尉目测了出口的那个圆形的大小。直径大约为200米,雪风正好从那正中央通过。仿佛是硬冲到坚硬的墙壁上一样,受到巨大的冲击。幸好没被碾成肉饼,还可以继续思考。干得真不错,还真是好身手啊——桂城少尉对零的操作技术做出了极高的评价。居然能靠这速度成功钻过那么小的出口。几乎没有多余的空间,就好像是高速行驶的铁路列车冲进隧道的感觉,但是,对雪风来说,这里却没有轨道。只要是一丁点的诱导失误或者偏差就会失败。“调查一下损伤情况。”机长的声音传来,桂城少尉马上打开机体的self-monitor(自我检测)机能。——引擎的燃烧已停止。尾翼的一部分油压系统出现异常。视察各翼的情况——左侧的第一尾翼失去了。尾翼附近的机体表面上有不少窟窿。这是由于引擎内部的巨大动力被猛然释放所造成的。其他的飞行系统则没有异常。“左第一尾翼,脱落。左引擎应该发生了某种破坏性的异状。虽然没有起火和冒烟,但是有小爆发的痕迹。两引擎一起从画面上消失。引擎的燃料供给被自动切断了。现在正在启动紧急用燃料shut-off活门。”零确认了飞行仪器。姿势是倒着的,立刻进行了修正。高度足够,目前是24100米,并正在缓慢下降中。左引擎已判断为不能使用。失去第一尾翼对机体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影响。两对尾翼,靠近主翼一边的叫第一尾翼,其次被称为第二尾翼。根据机体的上下活动以及各种飞行状态,它们能打开的角度也在无时无刻地进行各式各样的变化。因此,区别什么垂直尾翼或水平尾翼,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只是失去了一个尾翼而已,高度的战斗机动暂且不说,单纯地对自机的飞行也不会造成什么妨碍。只要飞行系统正常的话,即使失去一个尾翼也能够安稳地飞行的。问题是在推力上,也就是引擎的工作状态。零试着再次启动右引擎。如果也不行的话,就必须要考虑紧急降落了。周围依旧是被灰色的雾霭包围着的空间,应该还没逃离不可知战域。但是雪风解除了电子战斗模式。桂城少尉进行通信监测的耳朵里,传来了熟悉的white-noise(白噪声)。这里是通常空间。“除空间受动雷达外,各雷达系统均无异常:前进方向上没有障碍。”桂城少尉报告着,“——发现未确认机体。接近中。”“发送IFF身份询问,1次。”零说道。“实行——得到应答。特殊战、是B-2的(卡米拉)。没有其他战机的影子。”“明白。”零成功启动了右引擎。也几乎是在同时,视野一下子变得清晰了。雪风的突然出现,被操纵着(卡米拉)的波鲁菲斯基中尉给捕捉到了。他并没有被雪风的突然出现而口下到。因为这种事态的可能性司令部战术计算机已经告知过了。但是他却被雪风的样子给吓了一大跳。捕捉到预兆的是空间受动雷达。在警戒中的空域中的一点捕捉到了像小泡一样的异常空间。才刚刚捕捉到而已,那个小泡就在一瞬间破碎掉了。虽然用肉眼无法看到那泡状的空间,但是在它即将消失的一瞬,就出现了一团几乎是球形的黑云。然后一阵剧烈的冲击,使(卡米拉)的机体猛烈地摇晃起来、;黑云团不断膨胀,然后逐渐变大和越发的稀薄。然后在中间,雪风就几乎以水平方向飞了出来。“B-2的中枢计算机有意支援。要求进行直接连接。”“拒绝。”零说道。“明白。”桂城少尉回答。“已经传达拒绝的意思——真吓了我一跳,他们居然和特殊总司令部公开交信中。”“记录一切。”“确认正在自动记录中。”“这里是哪里?”“是richwar基地的上空。采取最短回归路线的话,比起从cookie基地返回还要近。距离比约是百分之七十五。最接近的基地是TAB-4,百分之四十七。虽然不试着飞行一段时间,确定单个引擎的燃烧消耗率等等就无法做出断定,但是应该不需要燃料的补给。如果一路平安的话,应该能坚持到菲雅利基地。”“那就这样吧。指示给我最短的返回路线。”“明白。方位031、高度21200。cruise(用巡航速度航行)。”“明白,还不能放松警惕哦,少尉。”“我知道。B-2接近中。它要跟着我们背后。”警戒雷达上捕捉到攻击瞄准波,警报顿时响起。零把节流阀提高到military-power。“B-2已处于攻击状态。根据攻击管制雷达显示我们被追踪着。”少尉从容不迫地报告着,“貌似我们被怀疑了。”“呼叫特殊战司令部,使用声音交信手段。”零说道。“明白……联系上司令部了,机长请。”“这里是B-1、深井大尉。现在开始返回基地。请解除B-2的攻击状态,若不解除,这边也将采取攻击状态。”‘这边是司令部、柯莉准将,B-1,了解了。深井大尉,请报告损伤情况。’“没什么大问题。请为我们准备对清洗程序,真想好好洗洗迦姆的污渍。完毕。”‘这边是司令部,了解。’确认来自B-2的攻击瞄准波的照射消失了以后,零恢复了节流阀。继续维持桂城少尉所指示的高度与速度还有航路。雪风就这样朝着菲雅利基地开始一路都安定的巡航。B-2(卡米拉)为了观察雪风机体的情况而横转,以雪风为中心进行环绕飞行。然后开始在雪风的左舷位置上,与雪风保持并列飞行。在保持了相对分开距离的对迦姆战斗位置上,虽然从雪风上用肉眼是看不到驾驶舱内的情况的,但是对于战机的形状还是可以确认的。机体是SuperSylph,与幽灵机一样。看着那架机体,桂城少尉说道,“虽然雪风并没有说B-2是敌人,但是,这个世界是真的吗,深井大尉?”“你怎么认为?”“我知道的就是——自己还活着,就这一点而已。”“我也是。”零回答说,“这就足够了。”“是这样吗?对你来说,这样就足够了是吗?”“你不觉得,能知道自己还活着,其实是件相当了不起的事吗?你还要指望其他的什么确信呢?对你来说,这也就足够了。”“……也是呢。我也不觉得自己已经脱险了。帮我们去掉导弹的是迦姆吧?就像幽灵机的瞬间移动一样,迦姆让雪风就那么做了。对你来说,难道一早就知道了迦姆会那么做吗?你其实是有把握的吗?”“没有。”零摇了摇头。“那是雪风的判断。我可是连想都没想过会发生那种事。没想到雪风居然把我们当做人质来威胁迦姆。估计即使是雪风自己对成功也没有绝对的自信吧。“还真是危险的豪赌呢。”“我可没后悔过。”“你是说即使被雪风杀死这件事吗?”“是啊。”“我明白。”“是吗?”“因为我还活着呐。要是死了的话,就不会明白了。”“明白什么?”。就是你那真心期望被迦姆杀死的心情啊。那是认真的吧,我现在明白了。雪风也是理解了你的意思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的豪赌吧。如果是我的话就会采取回避行动了,那么一来也就赌不成了。”“是吗。”“迦姆其实也一直在确认你和雪风的关系,直到最后的极限为止,它也接受了你那真心地认为即使被雪风杀死也无所谓的心情吧。但是……”桂城少尉继续说,“我不明白的是迦姆为什么会放我们逃出那个地方呢?这里应该就是原本的世界了。照理来说,迦姆若想要再捕获我们,只要继续那么做就好,以它的能力绝对办得到,但它为什么没那么做呢?”零不禁想,这桂城少尉还真是像极了原情报军的人,那种纠缠不断的烦人。然后他回答说,。大概是迦姆认为,即使再对我们进行捕获,它们也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了吧。”“应该是吧。也只能这么想了。你觉得雪风会明白这些吗?”“谁知道呢……要详细分析的话,只能等返回基地后了。”.零不禁想,估计这一次的情报分析会是项庞大的工程吧。有可能会因为这分析的结果,就让一直以来对迦姆的战斗意义发生完全变化也说不定。“雪风的确是独立的知性体。我也终于明白到这点了,深井大尉。她真的是非常危险啊。几乎不输给迦姆——啊,不对,迦姆和雪风是不可比的对象。迦姆具有毫无章法的强大力量。不是人类所能战胜的。我终于知道了这一点。而且对于迦姆到底在想些什么也是毫无头绪。这实在是可怕。但是……”桂城少尉继续说。“所以……该怎么说呢……想要再见次那家伙和它说话。”“你是认真的吗?”“我觉得比起你来,我更能和它进行交涉些哦,深井大尉。”“你还真是能说会道。和以往的你小子大不相同嘛。”“因为我还活着嘛,因为活着,所以什么都可以说。”这么说着,桂城少尉笑了。那是因为九死一生地终于捡回了一条命的兴奋,零冷冷地这么在心里想。少尉的首次实战,就碰上了貌似迦姆本体的东西,真的是好不容易才能保住这条命的。因为这件事,从而改变了这男人对迦姆的看法和对自己的人生观,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总感觉对这样变得饶舌的桂城少尉放任不管的话,他会有忘了自己的任务持续地讲下去的苗头。于是零命令他确认航路,让他闭嘴安静下来。然后,零再一次想起那时候的事情了。那是雪风发射导弹后,着弹的倒数计时数字变成0的时候,悄悄潜入自己心底的那个声音,那到底是什么呢?是想要继续存活的自己靠本能所产生的吗?那个瞬间零是这么想的。但是却不对。那个声音,是迦姆。很可能连雪风也听不到,更别说被记录了。但是那绝对不是幻觉。自己的确是感觉到了迦姆。感觉到它的诱惑、愤怒还有困惑。快采取回避行动,现在还来得及,听从我的——那家伙曾这样对自己呼喊过。如果当时按照它说的做了,现在会变成什么样了呢?虽然数字已经显示为0,但是发觉导弹还没有命中自己的时候,自己曾为了回避而下意识的摸到了操纵杆。当然那已经不是什么经过思维判断的理性行为了,应该只不过是单纯的动物性的生存本能而已吧。而给了这样的时间的,正是迦姆。——快点采取回避行动,不能就这么接受被雪风杀死!你并不想死。对你来说,可能认为被雪风杀掉并不意味着死亡,但这是错误的。迦姆曾对着自己这样说道——遵从我。大概是在说“听我的话就能得救”这个意思吧,虽然自己理解它的意思,但是还是拒绝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接受我们的提议?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们?迦姆靠它那魔鬼般的诱惑来考验自己的意志,如果当时接受了它的提案,采取了回避行为的话,估计那瞬间自己就被迦姆抹杀了吧。不是就那样被导弹击毁,而是像桂城少尉说的一样,和雪风一起被捕获。即使迦姆想要活捉这边的自己和桂城少尉,但也并不是出于迦姆要和人类站在平等相待的立场上与我们进行交涉的目的。就结果而言,自己当时并没有推动操纵杆。理由很简单。并不是因为生或死,而是因为对自己来说,重要的是自己的这条命到底被雪风还是迦姆拿走。并不是因为迦姆是敌人所以信不过它。那个时候,迦姆的存在对自己来说就只是个单纯的妨碍而已,妨碍成全自己和雪风的关系的障碍。而这一点惹恼了迦姆。它不了解我的想法,而就在这不了解的情况下,我要被雪风杀死这件事又使它重拾起自己的愤怒,接着,它又困惑了。在言语交涉停止后,自己曾对雪风宣布过要返回基地,那时候迦姆肯定对我们如何打算逃出不可知战域以及如何返回基地这件事抱有浓厚的兴趣。不管是雪风采取了自爆行动还是雪风对它说这不是威吓性的射击,它都没相信,应该说它不认为身为人类的我们会容忍雪风的这种行为吧。估计这就正如桂城少尉所说的‘迦姆其实也一直在确认你和雪风的关系,直到最后的极限为止吧。’但最终迦姆也并没能理解我的想法。估计迦姆判断,对于这样的自己,需要一些时间不做干涉地进行观察。对于我的这种出乎它们意料的态度,它们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要怎么去处理才好。不管怎么说,对于雪风要逃离不可知战域这件事,它们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或者应该说它们无法阻止更来得贴切点。因为那时,雪风那样做了。来,我们回去吧let’sreturnhome,不知道迦姆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听雪风说这句话的呢?大概,零不禁想,对迦姆来说一定是对雪风感觉到威胁了吧。——雪风是可怕的、难以应付的敌人,它们肯定这么想雪风。所以这场战斗的胜者,是雪风。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第五节雪风以在(卡米拉)的护卫下的形式,平安无事地回到了菲雅利基地。比当时预定的返回时间晚了13分钟,不过也几乎算是按预定计划完成了任务。虽然经历的内容是完全不一样的,但知道其中细节原委的也只有雪风和她搭载的两位乘务人员。一进入特殊战的战队区,等候多时的特殊战消防队就用大量的清水代替原本的灭火剂对机体进行了清洗。洗净后,雪风提高右引擎的出力进行排气。左引擎已经完全沉寂了,估计已经彻底损坏,有必要换个新的了。当时如果破损地方情况比较严重的话,估计右引擎也要被破坏了。居然这样还能坚持下来。运气真好。零不禁想。身为乘务人员的零与桂城少尉并没有下到地下战队区,而是在地上进行降落。然后被送进已经准备好的隔离观察仓。然后用观察仓内部配有的淋浴像雪风一样进行全身清洗。如果是要采取彻底的抗污染手段,那乘务人员至少要被关进专门的隔离室待上三个星期。但是特殊战却并没有用这种手段。雪风所带回的意义重大的情报,特殊战现在还不想让FAF的任何人去理解。因为柯莉准将认为,就在特殊战内部进行独自应对,那么被未知生物污染的危险就会比较低。所以隔离了零和桂城少尉两人的观察仓才没有送到FAF的防疫中心,而是送到了特殊战的医疗设施内。博卡少校也认为,如果迦姆打算在人类身上使用生化武器进行行动的话,那么复制人已经侵入FAF这个事实,就说明人类再做什么都已经为时已晚了。所以,博卡少校对柯莉准将做出的这个决定没有异议。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还在那里夸张地叫嚣唯恐生化危机又有什么用呢。估计迦姆原本应该没考虑过这种问题吧。比起恐慌肉眼所看不见的生化武器,还不如担心现在回来的两个人到底是不是本人。这才是更严重的问题吧一一博卡少校这么想着。零和桂城少尉换上了观察仓内已经准备好了的无菌观察服。进入简易隔离用塑料棚内。这是因为不能肯定一定不会暴露出连迦姆都没意识到的污染,所以在这里,为了安全起见还是需要进行血液检查的。当然命令是这么说的,但是零和桂城少尉心里都明白,这是换了样的监禁、拘留和监视。两个人的床周围都布置了布棚,虽说能在各自的环境里进行休息,但是他们却并没有得到可以休息的许可。传达命令的是隶属于医务室的军医,名叫巴鲁姆。是他把柯莉准将的命令书拿到了棚内。夹在书写板内的柯莉准将的命令书上写到,要尽早提交出有关这次任务的报告书。“这待人之道也太粗暴了吧,而且还是笔和报告专用纸,没想到居然要我们手写!?”零无视隔壁棚内在发牢骚的桂城少尉,自顾自地准备开始写了。即使没有这样的命令,趁自己还没忘记的时间里,零也有意要把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估计对于那时的那个迦姆的诱惑、愤怒以及困惑,雪风应该并没能记录下来吧。看着开始认真写了起来的零,再盯盯自己眼前还是空空如也的稿纸,桂城少尉不禁叹了口气。心里不悦起来——明明有关一切雪风都会做记录的嘛,到底还要我们写什么。“深井大尉。”桂城少尉弱弱地叫了一句。“什么事?”“你都写了些什么啊?”“在那里碰到的那些事。”“雪风都记录了。”“上面期待的是,人类通过自己的眼睛把所体验到的东西写下来的报告书。”“有关报告书写法的入门指导书,我的确记得自己拿到过,但是我从来没看过啊。”“体裁什么的,到这种时候已经都无所谓了。你只要把自己感觉到的东西都写下来就行了。写什么都无所谓。比如说关于雪风的行动,你的想法是什么,把它写下来就行了。”“我觉得雪风……很危险。”“就是这么一回事,这不就得了。关于机内发生的事情,迦姆的行动之类的,关于这些事情你自己到底是如何评价的,上级想看到的就是这些。说白一点,就是所谓的感想和体会。你只要把现在所想的写下来就行了。你不是在回来的时候在机上说了一大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