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死了!”这一声怒吼令福本安静下来。接着沉默占领了整个房间。最早开口的是阳子。“雨、雨宫呢!!雨宫他在哪,木场先生,雨、雨宫不在这里,您知道他在哪儿吗?”阳子向着木场,但并没有看着他。失去血色的脸庞上近乎未施脂粉,但与化妆时的印象并没有太大差别。或许受荧光灯的影响,看起来犹如刚羽化的蝉的表皮般透明。唯一化了妆的地方是口红,显得格外朱红。“刚刚问过警员,似乎在所长进来的同时离开房间了。如果出去了,当然也不知道这场骚动吧。”木场尽可能压低音量。“到底——去哪了——在这种——时刻……”声音太小了,听不清楚语尾说了什么。突然注意到那股低频的机械声又复活了。原本应该一直响着,或许是因为耳朵已经习惯了,一直到刚刚都没意识到。“阳子小姐,如此超乎常理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继续交给石井处理今后不知事态还会恶化到什么地步。拜托你了。诉我详情吧,我一定会把加菜子找回来……”“可是木场先生——”福本又开始多嘴。他根本不知道木场煞费多少苦心去选择较适当的语汇来对阳子说话。不过这也奇怪。不曾怎么细心选择,木场的语汇也还是只有这几种,选不选都没多大差别。“我不清楚犯人的手法和医学上的问题,不过绑架重伤病患一具的很不合常理。就算要绑,也要人质活着才有意义吧。要是一绑架人质就死了的话,根本别想拿到赎金啊。如果是轻伤病患,迩能用来恐吓说。如不快点给钱小心病患的小命不保之类的,可是依加菜子小妹的状况看来……”“没听到我说你很烦吗—”木场一肚子火,这么点小事他当然知道。接到威胁信时木场早就不知想过多少次了,这是谎称绑架的杀人。想把全身上下包得紧紧的病患带出去,这种想法本身就充满杀意。连维持生命都得接上那么多机械、打点滴、供给氧气,装上石膏……加菜子就像个易碎物品般必须受到细心的照颐。“加菜子——不会死的,不会那么简单就死的……”阳子说。“什么意思?加菜子的状况已经恢复到那种程度了吗?”真是愚钝的家伙。木场抓住福本的领子将他扯过来。用最可怕的凶脸瞪他。他看着木场,似乎无热法理解状况,说“既然恢复了就安心了。”木场一语不发地揍了福本。福本多半不知为何被揍吧,但木场才懒得管他那么多。辐本摇摇晃晃地趺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木场,接着又看着赖子,不过当然没有人去拉他一把。福本依然很钝感,大概才知道现在不该开口,便掩着左边脸颊退到房间角落去了。赖子突如其来地发言了。“加菜子不会死的,姊姊。”语气很开朗。木场听到不合宜的“声音”不由得怀疑起耳朵来。因为令人无法相信那句话出自刚才才遣不住还不住发抖,宛如婴儿般纤细孱弱的少女口中。赖子的表情依旧令人费解。阳子感到很不可思议地望着她,赖子的脸上甚至浮现笑容,说“加菜子活着变成天人了啊,我听见了。从事故发生到今天为止,加菜子是蛹,今天总算算变成蝴蝶一般,化作天女升天了呀。这就叫做羽化登仙啊。”木场觉得莫名奇妙,这女孩果然是是在木场所能理解的范畴之外。而且这个小姑娘还知道很多木场连听都没听过的词汇。“天人五衰”、“尸解仙”、“羽化登仙”——每次听到赖子那些分不清妄想遗是现实的话时,总会冒出这类词汇,木场连怎么写也不知道。“所以我才很高兴呀。加菜子不会遇到不幸。,她不会老。也不会死。那个黑衣人只是个小丑,什么也不知道才会把她推下去。一时之间我还很担心呢,要是加菜子在完成化作天人的准备之前先以人类身分死了的话——”木场记得听她说过,加菜子死了之后会变成赖子。可是这么一来少女们的幸福循环体系不就被切断了?“姐姐,所以加菜子不可能死的吧,对吧?”阳子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小声地说“对,不会死的。”赖子尽情说完想说的话后,朝向木场。笑了。——她很高兴。木场总算领悟了这女孩高兴的理由。简单说就是如此:赖于现在并不怎么幸福,相较之下——在赖子眼里——加菜子似乎很幸福。赖子死后会变成加菜子,这样很好。可是现在加加菜子遭到事故,这么一来会如何?不幸的赖子来世也依旧不幸,这样很糟。如果加菜子就这么死了的话,又会转世成赖子。那么原本幸福的的循环体系将置换成不幸的循环体系,这是最糟的结果。所以她才会拼命用那些什么登仙、什么解仙的名词来解释。这么一来赖子死后变加菜子,加菜子没死化做天女。姑且不论天女是否会死——记得赖于以前好像说过会死——转世成为赖子的变成不是加菜子,而是天女。这就是赖子高兴的理由。木场感到有点混乱。对木场而言这不过是胡言乱语罢了,连信不信都不值得讨论。但是对于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女而言,这一想法似乎就是现实。这么说,与少女同调的这个箱子内部,这种事情会发生也不足以为奇了?——岂有此理。木场立刻打消这种想法。“所以说,你们怎么找也没用的喔,刑警先生。”赖子轻松说完,背向木场。传来机械的声响。“木场——先生。」阳子呼唤木场。“事情既然演变成这种状况——这么说或许有点失礼——已经不再是您一己之力能处理的事了,难道不是吗,木场先生——以及那位。”阳子看了一眼福本。“福本——先生是吗?也请您别再插手管我们的事了。”“意思是,造成妳的困扰了吗?”阳子没回答。“凭石井那种青葫芦般软弱的办公室头脑是找不到加菜子的喔。”阳子不想看木场。而木场也不敢直视阳子,两人的视线永远没有相交之时。“我知道——如果让您来找或许能找到。」“既然如此,又为什么?”木场看着倒映在洗脸台上镜子里的阳子。就像在看电影一样。“你的敌人——会干出这么不合常理的事的家伙——到底是谁?”“是——”木场回头。“就是您——”阳子没发出声音。但她的嘴唇确实如此说。——什么意?木场不懂。没有明确听见声音,或许在说别件事吧。——不对,她确实如此说了。她对木场有什么误会吗?还是?总之无法理解。无法相信阳子一直的在怀疑自己。能毫不害臊地在众人面前说出木场是犯人说的。找遍日本也应该只有石井而已。——接着美马坂他没错,那个冷酷的科学家进入房间。向他们通知发现了须崎的遗体。——为什么美马坂要特意来通知此事,如果是警员来通知遗能理解。不对。那时在接待室的人只有当事者的家人——阳于,与三个外来人士而已。没有道理会特别来通知他们这件事。况且,木场怎么看也不觉得美马坂会做这种跑腿工作的人。木场在这之前从未跟美马坂交谈过。那时——“须崎被杀了,死在焚化炉前面——”那句话,是对谁说的,当时美马坂的神色不同于平时,显得有点慌张。而且他注视的对象——应该是阳子吧。可是接下来的话很明显地是冲着木场而来。“杀人事件应该就轮到你登场了吧?与其留在这里问无意义的问题何不赶紧去现场帮忙,我看那个蒙古种面相的警部好像快贫血了。还是说你办不到,辖区不同?”——为何知道我的身分,美马坂或许是为了告诉阳子须崎已死才来的吧,而且还想阻扰木场对阳子问话。感觉上就是如此。完全搞不懂。陨子突然显得很慌乱,语带哭声地问“教授,加菜子呢,加菜子没事吧?”仿佛以为在这之前菜子都还平安无事一般——这点或许可以解释成她见到美马坂的瞬间,突然觉得不安,这么一想或许阳子的反应也不算很不自然。可是反复回想当时情况,还是觉得有点怪异。难道是——阳子知道须崎死亡之后,才开始担心超加菜子的安危吗?更难以理解了。美马坂没有回答。阳子像具断线的傀儡般倒在椅子上。须崎的遗体在建筑物后的焚化炉前被发现。发现者是美马坂。不,正确而言应该是警员才对。美马坂正要外出时。刚好被下楼梯来的几名警员发现。警员询问他要去哪里,美马坂回答“须崎迟迟没回来。我要去找他。”附带一提,在这之前美马坂一直都在二楼的自己房间里,这点有多数警员作证。听他这么一说,警员们才想起须崎已走出了建筑物之外。一名警员忽然觉得很不安——这是他本人说的——木场亲自询问的——于是警员比美马坂更早定出建筑之外。他印象记得美马坂似乎说:“没问题的,你待在室内就好。”不过那时警员没听得很清楚。他绕到背面,发现有人倒在地上。平时的话一定会先确认死者是谁。伹或许是因为碰上超乎寻常的发展而心情激动——不过木场认为单纯只是他胆子小——警员大声喊叫。结果美马坂拨开警员来到现场,检查了遗体。死因为脑部受到强烈撞击产生的脑挫锯。凶器尚未发现,应该是有棱角的棍棒状的金属。可是木场不知该上哪儿找这么形状这么恰好的东西。须崎六点十八分以前就外出了。木场进入接待室是六点三十二分。发现遗体是七点三十分。这之间约经过一小时。警员全体进入建筑物内部应该是七点到发现遗体的三十分钟内。美马坂来通知这件事是七点五十分前后。不行,就算依顺序排列也整理不出所以然来,再怎么回放系统化的记忆也没有用。——此外阳子的态度更令人在意。没错,木场最无法释怀的就是阳子当时的言行。美马坂无言地站在门口,阳子以涣散的眼神看着他。很快地,隔子呛啸泪水的眼眶终于满溢,流出眼泪。美马坂开口,以与刚来访时截然不同的、极为冷静的——不对,沉着的——错,是冷酷的声音说“患者——不见了。托这些慢吞吞又无能的譬员的福,她真的被人带走了。我已经——无计可施了。加上须畸也被杀了。所以,无法挽回了。”美马坂看着木场,以那双爬虫类的眼。“做什么也没用了。”这时。阳子的态度骤变。阳子大口吸入箱子中持续细微震动的空气,发出极为近似电器声的悲鸣。像是气管快要炸裂般,不成声的叫声。“我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木场听起来像是如此。她朝向木场。“木场——先生!”她在哭泣。“木场先生,木场先生,求求您,帮我找回加菜子!刚刚对您说的话我全部收回。求求您。快一点,现在立刻,加菜子的性命,快点!”福本和赖子惊讶地看着阳子。视线集中在她身上的瞬间,阳子站了起来,哭着靠近,抓住木场不放。接着以木场从未听过的尖锐声哭泣。令人晕眩,木场的盖子快被开启了。木场姑且先让阳子坐回椅子,接下来却不知该怎么办。该继续抱着安抚她吗?但是,木场实在做不到,且木场也不知这么做好不好。阳子哭着不断地向木场拜托。求求您找回加菜子,求您现在立刻去找,只有您办得到!!可是不管木场怎么询问,阳子还是只重复这几句话。木场回头,赖子以冷漠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人,就像在观看电影一样。——原来如此,跟那时的赖子一样。木场经过半个月以上。总算想到这点。赖于在车站时的态度跟陷子当时的情况非常相像。只不过知道这点又有什么意义。保护阳子!!打倒阳子的敌人!突然自己的一头热,在此时瞬间化为现实。与原本不可能相遇的阳子之间的非现实的相遇,在拖拖拉拉的进展中也逐渐确实转变为现实的相遇。但是——到此为止了。木场在鉴识人员及支持的刑警到达的同时,被护送到附近的派出所拘留。虽说早想到会被惩罚,但木场实在没想到居然会披当成犯人。那之后,再也没听过福本、赖子以及阳子她们的消息了。他只听说雨宫遭到通缉。所以在大岛来以前,木场是犯人。——就是您。木场觉得有点可笑,躺在棉被里笑了。要是自己真的是犯人该有多愉快。被释放的同时被罚闭门思过,必须暂时先缴回警察手册。木场费了一番折腾才将夹进手册里的阳子阳子的照片抽出来。裤袋里只剩下阳子的照片。那之后木场真的一直乖乖待在家里。想跟阳子见面,独自展开搜查,找出加菜菜子——想象归想象,身体却一动也不动。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又在吸烟。吸过量。却又停不下来。房间的空气又变得混浊。警铃响了。不管听几次还是觉得声音惊人。楼下的老妇人——房东在空袭时左小腿受伤,无法顺利走东。虽不是完全走不了,不过一天太部分时间还是只能躺着度过。睡觉的房间在门侧,她的耳朵不好,有人来也没办法立刻注意到,所以才让所有来客按警铃通知。木场在时,听见警钤便由他到玄关迎接客人。木场经常想,普通应该装呼叫铃吧,后来听说警铃早在木场住进这里很久之前就装设好了,看来妇人的丈夫一点也不觉得不妥。不过使用警铃其实也有意义——当然。意义是后来才补上的!害怕木场会把跟老妇人万一身体有状况时用的呼叫铃搞混。呼叫铃的按钮设在老妇人的枕旁。木场觉得麻烦!!但还是抬起超沉重的双脚。走下狭窄的楼梯。对魁梧的木场而言太狭隘,踏板不停轧轧地发出声音。青木站在门口。“我来慰劳在阵中辛劳的前辈了。”年轻刑警头有点大。彷佛会鸣叫的小芥子木偶,露出小孩子般的笑容。“混帐家伙,我哪有布啥阵。”木场咒骂,这表示他还蛮高兴。“再一个星期就能复职了,要是在这之前你先暴毙的话我会很伤脑筋的。我想你多半没奸好吃顿饭吧。”青木从捆包的报纸中拿出香蕉给木场,坐上干扁的坐垫。如青木所言,木场这几天并没有好好摄食过,确实很饿。但是煮过的食物也就算了,闻到青涩的香蕉味反而令他想吐。可是剥了一根,勉强送入口后,果然还是很好吃。“前辈脸色真的很糟耶,头发与胡须也长得这么长了,看来直的有乖乖待在房里闭门思过。只是老实也该有点限度吧。”“我可不想听你说教,你来找我干啥?”“我来找你商量案情的。”“那跟我无关,滚吧。”“不会让你做白工的前辈。我们来交换情报吧。我从神奈川那边得知那个柚木加菜子绑架事件的搜查状况了,我愿意告诉你,所以希望你也能提供我一点智慧。”“你知道这件事?”木场很惊讶。前辈,我好歹也在鬼刑警木场修底下跟了两年耶,这点小事当然知道。”“自夸个屁,你这大头鬼。”那么,该怎么办,木场有点迷惘。青木正在侦办的案件毫无疑问肯定是分尸杀人案,木场不怎么想费神在这种麻烦事件上。可是也觉得继续反复回想同一情景!加菜子的消失——是没用的。那种假装成积极的消极,不会有什么成果。“前辈在这个房间闷到烂掉的话太可惜了。我从没看过像前辈这般胆敢无视上司命令的公务员。那股气魄到哪去了!?”木场自己也不知到哪儿去了。这长达三星期的虚脱感又是起因于何处,自己也完全无法想象。这意味着,对木场而言阳子终究只是虚构中的女性吗,这间脏乱又杀风景的房间才是木场的现实。青木见木场不说话似乎感到有点困惑。“我不知道前辈为什么对那个事件这么执着——听大岛警部说原因是你恰好碰上事故现场的缘故。但,总之你并不打算就这样放弃吧?”木场没回答。“其实楠木赖子的证言又重新受到重视了。因为柚木阳子到最近才作证说事件当天见过黑衣男子。”“你说什么?”“神奈川本部认为这或许是为了包庇雨宫而作的伪证。但是也有人认为雨宫也被杀害了,这么一来不能放过黑衣男子的线索。”阳子是何时——何时看到的,为什么过了半个月才作这种证言?——过了半个月才作——的证言?“阳子在事件当天,也就是八月二十一日当日大约下午两点,因心情烦闷,所以到研究所后面的森林散心。她说,建筑物中满满的警员令她觉得压迫感很大。”“这也难怪。少说也有三十个以上。”“听说有三十六个。“木场当天比平时还早出门。七点离家。到町田搭出租车。到研究所时大概是十点三十分。明显不受欢迎的木场不想徒增风波,总是在国道上下车,沿着两侧树林的小径徒步到研究所。从第三天开始便是如此。虽然其它警员早就认得木场的脸。但看到人依然连招呼也不打,可是却也没有打算撵走他。赶走他。大概是上级对他们下了这种指示吧。石井的态度一直优柔寡断。只不过话说回来,木场比警方早来,要求神亲川县警出动的也是他,照理说不该被当作妨碍者才封。木场既是关系人。也是报案者。同时又是东京警视厅的刑警,所以第一天时受到了十分礼遇的对待。但随着第二天他违反命令单独行动的这一事实被发现。加上县警们得知加菜子的身分并不普通以后,木场逐渐成了他们的眼中钉。所以木场总是径自走向后门,见焚化炉似乎暂时不会使用,他就躺在上面休息上,前面堆置着木材,左手边则是警员用的临时厕所。自从开始受到排挤之后木场一直维持这样的行动,只要当成逮捕犯人前的埋伏行动就没什么好痛苦的。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无谓的行动。但是话说回来——阳子到后面的森林里散步,她去森林木场不可能没看见。就算偷偷溜进森林,木场也不可能没注意到。说谎,毫无疑问地这是说谎,不可能有这种事。“阳子似乎说在森林里遇到了一个身穿黑衣、戴手套的可疑男子。“唔——全身穿黑衣,手上还戴着手套的样子“据说男子一见到阳子就逃进森林深处了。”说谎,阳子在说谎。这是利用赖子的证言编造出来的谎话。木场不可能没注意到阳子。而且如果真有此事,听到赖子的证言时阳子的态度应该更有所不同才对。但那时样子并无心情激动。“她在说谎。”“对,我也认为她的证言是随口胡扯的。只不过神奈川县警那边似乎缺乏证据来加以否定。不知为何建筑物后面没半个警员。所以没办法明确推翻证言。那个神奈川的警部被追究责任时。上级要他画出警备调人员配置图。他想半天,费了一番工夫才画出来,一看,很明显地后面根本没有安排人员看守。杀人人也是在后面进行的吧?这问题可大了,所以才会没人知道阳于是不是真的到过森林。」因为木场在场的缘故。为了避开木场,警员们几乎不到后面巡逻。这大概就是石井所说的木场妨妨碍了公务执行吧,但在木场看来,这只能视为是他们自己故弃执行公务。“所以说,如果黑衣人真的存在,是凶手的嫌疑非常大。”“是如此没错。““然后我还拿到这个。”青木递给木场一张用薄纸包起来的照片。“我想前辈早看过实物——不过留着或许能派上用场,就交给你保管了。”是绑架预告信的翻拍照片。“说什么派上用场,喂,我还在闭门思过中咧,给我这种东西也——”“前辈,你也知道那个神亲川的胆小警部不可能解决这个困难事件。我以为前辈一定早就在单独进行搜查了,所以才会带这个过来。这张照片是——我向共同搜查分尸案的刑警千拜托万拜托才得来的,可是前辈的态度竟这么犹疑不决。实在是……”“别擅自帮我作决定——”木场看着照片,原本想说“我不是那么顽强的人”,最后还是忍住不说。“这张预告信是前辈发现的?”“不,我只是预告信送达的时怔恰好踫上而已。”那是第三次去探病时的事。小金井车站的事故——第一幕戏的开幕——之后。木场带着复杂心境度过五天。反复烦恼后,第六天还是决定去探望加菜子。说到探病。一般人首先会想到的当然足送花吧,可是粗犷的刑警没想到这么多,木场当时买了豆沙饼去慰问。加菜子谢绝面会。没见到面,不过见到了阳子。阳子非常惊讶,郑重地向木场道谢。木场在场的时间只有短短十五分钟,没说到什么足以称作对话的对话,但对木场而言,这十五分钟比其他任何时刻都还要浓厚。木场隔两天后会再度来访。就是为了追求同样的时刻。当然他也担心加菜子的状况,只是为见不到的对象担再多心也是没用。但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他的心中对阳子已萌发了一股特殊情感——为她打倒敌人。当然,那时仍只是一种朦胧淡薄的莫名情感情。等到木场了解这股情感的真相时,已是一段时间之后的事了。一楼不见人影。第一次雨宫在,第二次则有甲田在,两次木骣场在他们的引导下上楼。在一楼不管叫得多大声楼上也听不到。这个箱子里没有警铃也没呼叫铃。不过这已是第三次造访,木场也早就习惯了。他猜想——阳子应该在二楼的接待室,便贸然闯入建筑里,直接登上螺旋梯,打开接待室的门。只有阳子在。隔子在角落的书桌前。她惊讶地回头,左手拿信封。“——木场先生!”信封里拿出来的信纸滑落。她一脸惊慌样,事情似乎非比寻常。“怎么了?阳子小姐!”阳子彷佛贫血一般倒下在木场眼里像是如此,他奔跑向前。事到如今,仍不知阳子当时是真的昏倒,还是只是想捡起掉在地板上的信纸而已。原想去扶住阳子的木场比阳子更快一把抓住那张纸。而原本想捡起信纸的阳子手指恰好放在木场硕大的拳头上。“啊。”阳子的手收回。木场摊开手中的纸。是一张由印刷字剪贴拼凑一股的信。会/来带/走/加/菜/子加/菜/于是/lla le diable au corps爱惜性命就/把钱/准备/好金额为/一千万/圆/是也期限/为九/月/口口/是也去/通知/口口 /恶魔“那,那个是……”“这——是威胁——”阳子的表情像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管木场怎么问依旧弄不清楚状况。雨宫不知不觉站在背后,同样一脸狼狈。这就第二幕戏开演的场面。木场不知回想过几次这个场面了,但。——信是何时送达的,真的是当时才送达的?木场至今未曾怀疑过。青木说:“那排怪怪的洋文奸像是法文,意思似乎是_恶魔附身,现在神奈川那边正在为那封威胁信是从什么路径送达的争论不休。因为好像找不到信封。」那时还在,木场有看到。“信封正面好像做写了些什么,不过可以肯定不是邮寄的。”因为根据那时雨宫的证词,信是夹在玄关门缝上的。听木场说完,青木说:“如果——那是送到被害者家中也就算了,但是那里是研究所,说明白点就是别人家,为何雨宫跟阳子会打开没写收信人姓名地址的书信,这很奇怪吧。所以一定会写着柚木小姐之类的字样吧。”的确没错。可是木场的记忆没好到连信封上写的字都记得,接获木场联络赶到的刑警也光是在意内容,没注意到信封。雨宫一直重复说着这是恶作剧,是恶作剧,阳子则什么也没说。“接着是空格部分的问题。后半的缺字,那是打一开始就如此,还是——”“那个打一开始就那样了。”照片与木场当时看到的实物完全一样。“这岂不是很不自然么?”确实如此,当时神奈川的刑警也指出这点。木场想,或许是自己一把抓住的时候掉落了也说不定。但是当注意到这点,回去找时地板上什么也没有。“好像有浆糊的痕迹。所以是脱落了或撕落了。可是这是何时发生的,如果是开封之后才撕下的,是谁为了什么而撕,如果不是被人撕下的,犯人不可能故意带着撕掉期限与结语的威胁信夹吧。」“这么说来的确是相当乱来,这种威胁一般只会当作恶作剧吧——”为何一直到现在都没想过青木提出的问题,不管是信封、文面,遗是送达的方式。根本是乱七八糟。一直忽视这些问题。——难怪一直想不通。“顺带一捷,浆糊是市面上贩卖的很普通的那种。难以费解的是,印刷字问题。这似乎都是从同一种类的印刷品上切割下来的,不是杂志,品质和油印品质差不多,所以应该是同人志之类的刊物,不过尚未确定。”青木说到此,开始剥起香蕉来。“就结论而言,神奈川本部认为这应该是一桩自导自演的绑架案。不管是开端还是道具都太粗糙了,任谁都这么认为吧。居然肯派那么多人,花那么长的时间,遗设置起临时厕所来保护被害人。要不是有上头的压力在,不然基本上这种威胁信的内容根本不会有人理睬,根本构成不了事件。“青木说得没错,但是,“但是事件真的发生了前辈想说这个吧?的确没错。”青木吃完香蕉,把皮扔掉。精准地把皮丢进垃圾箱里。“的确,有好几个部分令人难以相信是自导自演。如果是自导自演,表示犯人应该是阳子、雨宫共谋吧——可是一般而言会等绑架之后再对外宣言才对。先预告的话,在层层守护之下也就难以犯案。当然啦,如果像这次的情况一样。用了谁也想不到的机关的话就另当别论。另外。这事件一开始的偶然性实在太高了,前辈去那里是偶然,拿到预告信也是偶然,前辈联络警察也是偶然。接着最难以相信是作假的部分,就算搞出绑架事件她们两人也得不到任何好处。因为要准备金钱的是自己,且还会让加菜子的生命陷入危险之中。”“没错,说作假太不合常理。若加菜子没受伤的话还能理解——可是她是命在旦夕的重伤病患。再加上,”——找回加菜子——现在立刻,加菜子的性命那些话不是谎言,这点绝对能相信。“那不是谎言。”“不过不管是真是假,神奈川本部似乎都没打算解决这个事件喔,虽说这只是我个人感觉。”青木冷淡地说。“没有打算解决?——你说什么,他们都肯部署大批警力守备了。怎么会现在又——而且上头不是受到压力吗,否则怎么可能排出这么大的阵仗?”没错,一定有人指示警察要派人保护加菜子,且这个人有权力驱策整个神奈川本部。木场认为,如不找出这家伙的真正身分也无法得知敌人的真面目。“施加压力的是神亲川本部的高层啊。”“什么?”“虽说,某财界要人跟柚木加菜子之间有某种血缘关系的确是事实。”“对了,那个耍人究竟是谁?”“这个要人是谁。我也打听过好几次,就是不知道。原本以为多半是下达保密令,不过似乎真的不知道。搜查人员中没半个知道的,这很奇怪吧,因为这样根本没办法搜查呀。不知道背后的人际关系,你说要怎么搜查,只看加菜子平时的生活状况根本没人想绑架嘛。能让人产生绑架动机一定与那位要人有关。以下是我个人的推测,那位要人应该是神奈川县内的有力人士,因为他似乎在东京警视厅就没什么势力。前辈就是最好的证据。”这么说来的确没错。这人的影响另能让警察为了一个女孩子动员那么多警力,没道理无法排除一个妨碍警备——若以现场指挥官的看法来说的话——的巡察部长。依青木的看法,之所以做不到是因为木场不是神奈川本部的人。的确很有道理。青木继续说:“不过那位要人肯定也很有权势,因为听说石井警部被降级了。”“石井,那个要人连内部人事都能干涉吗?”“当然不是。这是面子上的问题,是做给那个要人看的苦肉计。石井是替罪羊。简单说就是神奈川本部将石井降级,希望要人原谅他们。”“原谅,什么意思?”青木故弄玄机地说:前辈。这是神亲川本部的——说明白点,是包括石井在内的几个警界高层唱的独脚戏。」“独脚戏?”“根本没有外来的压力。就算是财界要人,毕竟不是政府要人,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驱动警察的。警察机构并没腐化到这种地步,腐化的是内在,也就是人本身。”“实在听不懂咧。”“请你思考一下。不管是不是绑架案,神奈川本部完全没努力抓犯人对吧,他们只是保护而已。调查威胁信的来源也是在事件发生后才开始的。这也难怪,因为他们一开始根本不认为事件会发生。”“嗯。”“总之,他们看到威胁信的时候便强烈怀疑那是自导自演。可是既前辈这个警视厅的刑警来通报了。也不能处理得太随便。而且刚刚也提到若说是自导自演,有些部分很难说得通。所以便依常理展开警备与搜查。由石井担任负责人人。这就是败笔。这时,发现一个很不得了的事实。那就是加菜子的身分与大人物有关,这个情报大概是阳子告诉石井的吧。石井慌忙地回到本部,确认真实与否。这个经过到现在好像这是警员们话家常的题材之一,说石井忙着自掘坟墓。不管如何,这应该是事实,只不过这么一来事情发展又觉得有点不同。”“哪里不同?”“那就是自导自演的可能性又复活了。阳子们或许是想从大人物身上拿钱,如此一千万超乎常理的偿码也就有可能了。但是——这么一来就演变成亲属之间的纠纷问题。若加菜子早就被人绑架了也就算了,可是加菜子仍然平安无事,而且还是处于——非常难绑架的状况。于是警方高层就想试图阻止这个愚蠢的计画,以为只要大规模活动起来,她们自然会放弃。毕竟是自家人之争。尽量不掀起风波对大人物也好。」“所以说那不是受到压力,而足警察自主性地——”“正是,对现场人员施加压力的是神亲川本部高曾。当然现场负责人的石井也跟行动策划大大地有关。他们想表现给那个大人物看县警们为了这件事有多么努力,所以才干得那么盛大。还搭起厕所,所以说,当然警备中会有人来视察了。”——增冈。增冈再次来访是发现威胁信的两天后,而临时厕所就是当天早上搭建的,对木场的态度更加恶化也是那时候开始的。“总言之,表面上虽干得很盛大,实际上心里却放心认定这是他们内部的纠纷。不会发生什么大事,这就是失败的原因。结果加菜子真的只绑架了,县警们肯定很讶异吧。可是他们的脑中已经容不下别的可能性,因此他们怀疑的就是阳子,虽被拘留了所以不知道,阳子小姐也被拘留了。因为有可能眼你是共犯,所以把你们分开。”“她是犯人,怎么可能。”“不过根本是误判,仔细想想便知道,如果想从背后的大人物身上骗得金钱,威胁信就该送到大人物那边才对,可是却什么联络也没有。威胁信前前后后不过只有送到阳子手里那一而已。”“你说废话,就算阳子是犯人。拘留期间当然没办法寄吧。”“还有雨宫啊。总之犯人后来一点音信也没有。阳子被管了一个星期后被释放。听说这段期间被拷问得蛮惨的。算了,我们也没立场说别人,我们这些刑警打一开始就怀疑的的话一定会加以严刑拷打。然后,现在又冒出的新证言很难说是谎言了吧。”一想到阳子遭到石井刑求木场就一肚子火。“大人物是谁,与阳子与加菜子、雨宫之间又是什么关系,这些事上头对下级的搜查官都不说,这样一来当然无法进行搜查。如果受到恐吓的是大人物还另当别论,可是既然不是,那些家伙们当然想要尽可能快点摆脱事件。而且——他们也认为加菜子早就死了。““这可说不定咧,又没发现尸体。”“表面上是如此。可是神奈川本部里没半个人相信加菜子存活的可能性。所以他们认为。既然死了也没必要再寻找吧。”“怯!”自己这三个星期来到底为什么在拖拖拉拉的。木场悔不当初之前先愤怒了起来,有那么多人在,居然半个人,连半个愿意保护阳子的人都没有。不只如此,还把她当作嫌疑犯看待。胸中的怒气翻腾不已。“总之。县警们的所作所为都只有得到反效果。被杀的须崎真不幸,他等于是被警察杀死的嘛。”就算不知道内幕,一想到自己跟那些愚蠢的家伙们共同行动,却没注意到问题点——木场觉得自己更是愚蠢。“可是在这个情况下,阳子又作了新的证词。”“没错,这些家伙现在脑袋一片空白,什么正确判断也作不出来。负责指示的高层自己陷入错乱,而负责调查的下级又什么情报也不知道。顶多想到再拿着唯一的证据——威胁信把阳子塑造成犯人。不然就是毫无线索地寻早失踪的雨宫,如此而已。”“雨宫的行踪咧?”《“没半点头绪,连他怎么离开那栋建筑的都不知道。雨宫在骚动发生前就出去外头了,所以他离开时才没人怀疑。可是他没去警官们聚集广场。所以应该是到警备疏忽的后方去了吧,但这也没有确实的证据。他没有使用车子的迹象,如果他是真的逃亡,应该是徒步走到最近的车站去的。可是这么一来,如果他是犯人就必带着濒死的加菜子还得不引起他人注意地离开。”岂有此理,这绝不可能。徒步走到一早站不是一个难题。但要带着加菜子的话实在办不到。青木像个学生似地笑了。“如何,所以说该轮到前辈登场了吧,放任不管的话百分之百会送入冷宫的。”“我——还在闭门思过中。而且管辖也不同。”“就算如此,这样放任下去真的好吗?”“可是我现在既没警察手册也没捕绳,你说我能干什么?”前辈还有那群怪朋友啊。这事件与之前的怪事件相同。就算交给警察处理,打一开始就以正确方式进行也不会有成果的,更别说现在这种状况了——”关口、夏木津、中禅寺,青木说的就是这群人。木场也不是没想过。但他们又能干什么?“青木。你听到的消息只只有这些?”“我还听到一些关于那间美马坂近代医学研究所的传闻,不过跟这件事儿没关系就是了。”“说来听听。”木场心情相当浮动,不能放任不管,可是更不知道要怎么办。不管怎么整理怎么整理仍是一片混乱。现在总算了解——打从跟事件扯上关系开始,木场已失去了冷静判断的能力了。不过他也认为这个事件只靠冷静的判断是无法解决的。青木歪着大头思考了一下后回答:“研究所孤独建立在森林里。所以很少人知道有这栋建筑物的存在。听说战争时是军方设施之一。不过建筑物本身似乎没什么密道之类的可疑机关。这点不管神奈川那群人一再怎么随便也还是知道要调查。我听到的传闻除了这些以外。还听说每隔几个月就会有兽类被送进那里。”“兽类?老虎犀牛那个?”“是的。不知从哪里带来的,像猿猴、狒狒之类的大型动物。被杀的叫作须崎嘛,他每星期会开卡车到镇上买一、两次东西。卡车有点脏,所以还蛮多人有印象的。听说有好几个人曾见过车的载货台上载着兽笼。有人说听到吱吱叫的声音。也有人说见到里面板着全身毛茸茸的小孩,总之都是些恶心的传闻。可是送进去的野兽似乎也没在饲养,而且只有搬进,从没出来过。”“哼,无聊。”“就说是毫无关系的传闻嘛。这已经演变成恐怖故事,还说他们去坟场抓了不知什么妖怪来,喂它吃人的尸体。」“尸体?”“不只野兽,那间研究所——当地人都称呼为箱子。大家都说,病患一送进那个箱子里,就再也回不来。会被杀掉,当作妖怪的饲料。”是说加菜子也被吃了?木场心情变得很不愉快,几乎快吐了。“好了,我四处拼命打听来的加菜子绑架事件的消息只有这些。如果前辈有心要干,我绝对会帮忙。”如果答应,就等于是中了青木的算计。但听了这么乡,也不好叫他空手而回。“你刚刚不是说有交换条件嘛。你那边怎样?”青木的表情更像个学生了。“好了,当然要找前辈商量。况且分尸杀人事件本来就是该前辈负责的吧——前辈知道事件的经过?”木场并不清楚。事情发生是在加菜子被绑架的两天前,而事件扩大又是在木场被惩处闭门思过之后。这段期间没看报也没听广播。木场坦承不知情,青木便简要地交代了一下事件全貌。说完,立刻询问木场有何感想。“如何,这是发表在报纸上的全貌,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吗?”这个犯人真敢杀。木场的感想就只有如此。可是仅凭一个人。真的能在短时间内杀死这么多人。“这真的是连续杀人?不可能是个别的事件吗?”“肯定是连续。”青木说明第二个人与第三个人的手部一起被发现,切断第二个与第四个人肢体的凶器应该足同一把。“那第一个呢?第一个搞不好是不同人干的吧?”“关于这点嘛,以下消息还没公开发表,不过在相模湖发现的最初桩害者的脚桩装在箱子里,而且第二个以后也全部装在箱子里。”“难道没有知道第一件事件后刻意模仿的可能性?”“刚才就说了嘛,警方刻意隐瞒发现于第一位受害者的脚被装在箱子里的事,而是发布成浮在湖上。”“为啥要这么做?”“警方判断这点太骇人听闻所以隐瞒起来了。除了警察以外知道这件事的人,顶多只有关口先生而已。不过关口先生应该不知道第二个人以后的手脚也收在箱子里,除非关口先生就是犯人。”听到料想不到的名字,令木场觉得很错愕。“关口,为什么会提到关口?”青木看到木场错愕的样子。小声说了句“糟了”,抓着额头很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们在相模湖进行大规模搜索时在现场偶遇关口先生。那时没想到会隐瞒,所以我跟木下不小心说溜嘴了。”“那是啥时的事?”“三十日。”这么说来关口跟中禅寺敦子与那个年轻人是在回程时误闯研究所的吗?正当木场要回想当时情景时,青木笑了。“哈哈哈,我不是在怀疑关口先生。如果像前辈说的第二个犯人是模仿第一个行犯的话,当然会怀疑到警察关系者或关口先生头上。”一点都不好笑。“装尸体的箱子长怎样?”“第一个是铁制的,所以沉在湖底。如果钓客没去戳它大概不会被发现吧。像这么大。刚好能塞进两只脚的特制箱子,还上了锁。后来的都是差不多大小的箱子,只不过材质改成木头,桐木制的。手脚被塞进里面。空隙用棉花填满。中药的材料也常用这种方式包装对吧,就是那种感觉,用绳子绑好。如果硬要说相异之处,一个是铁一个是木,材质的确不同,不过一般不会想到要把尸体装进箱子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