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之下!-21

「那就祝各位一切顺利啰。」☆「不得了啦，大事不好了，喂，你们快起来！这下子可糟糕了！」我一回到小屋就把男生们叫起来，然后要所有队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咦……？莉子大小姐呢？」「刚才成道同学话说一半便离开，所以她也生气地跑出去了。」「好像说是去『散步』，所以应该马上就回来了。」我四处张望寻找她的身影，但絽美和妹尾马上就这么对我说明。「这样啊。那就我们几个人先决定负责的科目吧。必须在三点前打电话到老师们的小屋报告各自负责的科目才行。」我负起小队长的责任让事情顺利地进行下去。「我认为还是各自负责自己最拿手的科目比较好。絽美最擅长的是英文对吧？」「嗯。」「那就这么决定了。妹尾你最拿手的科目是？」妹尾稍微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应该是国文吧。」「那国文就交给你啰。」「喂喂，那像我这种没有擅长科目的人该怎么办！」「你就和我一起负责剩下来的学科吧！」原本想要依序说明下去，但被石田抢先提问后不禁觉得有些火大。「听好啰，我们两个人是半斤八两。每个学科大概都是『中之下』的程度。所以合力负责聪明人剩下来的学科才是最符合效益的做法啊。」「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数学和理化我根本不会啊。你忘记自己之前生物的分数了吗？我数学和化学的分数从来没有超过十分，像我们这种家伙才应该先选择有点把握的科目吧。」「呜……」听他这么一说到也有道理。「黑、黑川……」我对着另一边的男性发出求救讯号。「拜托，数学就交给你了！」「……是没关系啦，不过我想有人比我更适合这个科目唷。」黑川考虑了一下后才这么回答。「惠比寿同学数学一直是拿满分。由于我成绩排名一直在她后面，所以时常看见贴出来的分数。」听到这里，现场的空气顿时冷却了下来。「数、数学满分……」真不敢相信。对我这种文组的学生来说更像是天方夜谭一样……这时候我才想起C班与D班是文组班。而莉子大小姐所属的人班以及A班是理组班，B班是准备考国立大学的升学班；至于F班则是像一晶这种以体育推甄入学为目标或准备念专科等，不必准备升大学考试的学生为主。「好，那数学就拜托莉子大小姐看看吧。」原本认为是最大难关的问题就这样轻松解决掉了。「那只剩下理化和社会了……」我刚这么低声说道，几个男孩子便以带着紧张感的视线彼此互望着。「那黑川……」「我也是文组的啊。」「……但是也只能拜托你了……」「我物理和化学的分数一直都比数学差。生物的浸透压那一课更是完全不行。」虽然外表看起来似乎颇好说话，但没想到黑川倒是颇为顽固。这时我忍不住看向女孩子们。絽美马上用力摇了摇头，而妹尾则是露出困扰的表情把视线移开了去。「在这里的全是C班和D班的学生……」结果我们五个人只好各自说出过去考试时的理化分数，最后还是决定由比较起来成绩最为优秀的黑川来负责理化这一科。「那只剩下拜托莉子大小姐负责数学这件事了……」我说完便看了一下时钟，目前距离三点只剩下十五分钟了。「莉子怎么还不回来……」絽美担心地呢喃道。「这下糟了……」竞技开始时没有全员到达的话，解答时间当然也就相对地减少了，要是莉子大小姐拒绝负责数学，就还得重新分配各自负责的科目，现在已经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我去找她吧。」身为小队长的我站起身来。「继续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五分钟前还没回来的话，就帮我打电话给老师报告各自负责的科目。如果她拒绝负责数学，我也会尽量想办法说服她的。」☆结果我没花多少工夫就找到莉子大小姐了。一走到小屋外面，眼前就是一片宽广的海洋。在海与岸边的交接处，一片平缓的沙滩当中唯一有一个地方凸出一块岩石，形成小小的悬崖。而莉子大小姐就站在岩石上面对着海洋。「你在这里啊。」我到崖下对莉子大小姐这么搭话，接着才想起她刚才还在生我的气这件事。「刚才不好意思哦。话讲到一半就跑掉了。」「我没有在生气……」莉子大小姐先用眼角瞥了我一眼，然后维持双手抱胸的姿势再度看向海洋。「但你不是从小屋里冲出来了吗？」「因为待在里面和那两个女生也没话说啊。」听见她这么说，正准备爬上山崖的我随即停下脚步。「唔……跟平常一样就可以了吧？像跟女生朋友说话的时候……」「我没什么女生的朋友。」她以生气的声音丢出这么一句话。「我才不需要什么朋友呢。」「什么叫不需要朋友……」虽然关于朋友这件事情，我也没什么立场可以批评别人就是了。「不至于如此吧？就连我也有石田那种聊胜于无的说话对象啊。有时候说些蠢话也能够放松心情耶。」「真无聊。」莉子大小姐很不屑地这么表示。「什么叫做朋友。到底什么样的人才是『朋友』呢？」「嗯，就是意气相投或者是个性相似之类的人吧……？」「才没那种人呢。本小姐可是天才。」当她这么呢喃时的侧脸，依然是那么地尚傲从美丽。「嗯……对莉子大小姐来说可能是这样吧。」我觉得确实是如此而同意莉子大小姐的看法之后，她却马上转过头来往下看着我说：「你懂什么啊……！」「是不懂没错，但我觉得数学考试能够拿满分的人真的是天才，而且我也知道这种人确实与我不同。」这时我才想起暑假作业别小时的事情，接着「啊」一声大叫了起来。「对了，莉子大小姐。有件事想拜托你！」迅速向她说明第二种竞技的规则之后，她脸上险恶的表情也逐渐消失，最后更被「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所取代。「……你这家伙真的很不会察言观色耶。」「咦？」这时莉子大小姐先对吓了一跳的我用力叹了口气，然后才以灵巧的动作往这边走下来。「那么……您愿意帮忙做数学题吗……？」其实这才是我最在意的事情。拿出手机一看之下，发现时间已经是三点了。「只要写完一本数学问题集就可以了吗？」「……是、是的！就是这样！不过要在明天下午三点之前……」「今天就能写完了。本小姐可是天才唷。」莉子大小姐经过我面前并开始在沙滩上前进，嘴里还用坚定的口气这么说道。「像你这种家伙，怎么可能懂我呢？」☆就这样，暑假作业24小时开始了。一开始时，我们六个人都面对面坐在饭桌前解着问题。「……所以这应该是那个、就是那个啊。叫什么叽哩呱啦大帝的？」「啥？」「才不是哩。是那个啦。稀哩哗啦大帝才对……」「胡说什么啊你。制作公共浴场的家伙怎么可能取个拉得稀哩哗啦的名字。」「太恶心了吧你？还以为自己很幽默吗？」「少啰嗦啦！」「——应该是卡拉卡拉大帝吧？就是制作公共浴场的罗马皇帝。」「啊啊，对啦。谢谢你，絽美。」在我们对话当中，黑川首先离开自己的位子。「……抱歉，我还是到寝室里去写吧。」他拿起问题集与书写工具，快步离开了饭厅。「搞什么？那家伙太神经质了吧。」「抱歉，我也……」似乎就像在等待有人先站起来一样，接着起身的妹尾也回到女孩子的房间去了。「……安静一点吧，石田……」知道错了的我接下来便闭起嘴巴，把问题集交给石田解答。这段时间内，我一直看着坐在斜对角的莉子大小姐。她的手和其他成员不同，总是不停地在活动着。左手翻开新页面的同时，眼球也迅速左右移动看着题目，下一个瞬间马上就动起自动铅笔写起算式来了。而这一连串的动作实在过于流畅且美丽，让我忍不住一直盯着她看。她为了不让长发遮住视线而把它们夹在耳后，刚好让我能够清楚地看见她认真的表情。这个时候的莉子大小姐果然是个大美人。以欣赏名画般心情看着莉子大小姐的我，忽然感觉有道视线而把脸移回正面。絽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已经从英文问题集上抬起头来，一脸不安地握着笔并望着我，我转头过去之后马上就和她四眼相对。「……怎么了吗？」「咦！」我一这么问，她便很着急般地将视线移开了去，看起来像是掩饰羞耻地紧闭着嘴。「我也回房间去了……」一阵子之后，絽美也这么表示并放下自动铅笔。我顺便看了一眼她面前的问题集，结果发现她的进展似乎不多。「啊啊，嗯……」我认为这里现在应该不吵才对啊。带着疑惑的心情准备把注意力移回问题集上时，看了一下旁边位子的我马上感到非常惊讶。「喂，石田！你为什么在打瞌睡！」「……嗯啊？」「专心点好吗！我也一样想睡啊！我睡的时间比你还少吧！」「喂喂！你们很吵耶」这时莉子大小姐终于首次中断解题。「你们干脆轮流嘛，一个人解题另一个就可以先去睡！就是两个人一起做题目才会这么吵！」她这种再正确也不过的提议，让我们只能面面相觑并不停眨着眼睛。☆——你的爷爷是色魔！回过神来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正在学校的教室里。眼前几名只有小学三、四年级身高的少年们在我对面露出扭曲的笑容。——色魔！色魔！一名男童首先发难，其他的少年也立刻随之起哄。——那又怎么样，我和爷爷不同啊！反驳的我声音也十分稚嫩。我一边哭一边冲上去想要揍人，但却被他们轻松躲开了。——别过来啊，色魔！——色魔病菌会传染啊！在开玩笑的笑容里，带着真正的侮蔑之色。我的心已经多次因此而受伤，也多次因此而感到悔恨不已。——别说了……但大家只是以冰冷的眼神看着如此哀求的我。——色魔！色魔！他们故意噘起嘴唇异口同声地说道，并且一起拍着手嘲弄我。——你们别再说了！——色魔！「不是要你们别再说了吗！」这么大叫的我终于醒了过来。这里是小屋客厅里的沙发。但我没办法立刻想起自己为什么躺在上面。刚才的梦境就是这么地真实。「……刚才那是……四年级的时候吗……」那倒也不是像霸凌那么严重的行为。但当时的我的确经常被人取笑。根本没有人愿意站在我这边。虽然他也没有特别因此而为孤独所苦就是了——想到这里我才突然回过神来。「对了，现在还在进行第二项竞技！」客厅的所有电灯都已经关上，里头变得十分安静。但依然有日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让整个房间还算是明亮。「嗯……」经过莉子大小姐建议后便决定和石田轮流作答的我，在晚上九点左右就先跑去休息了。我最后只记得因为怕让黑川分心，所以我没有进到寝室而是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由于暑假作业24小时的竞赛期间可以熬夜，所以跟平常不同，没有特别设定熄灯与起床的时间。「咦咦咦……九、九点！？」怎么可能。但客厅挂钟的时针和我最后确认时间时有着完全相同的角度。「不会坏掉了吧！？咦，手机也坏掉了！」但我当然知道它们都没坏。只是我整整睡了十二小时。从沙发上跳起来的身体特别轻盈就是最好的证据。「被消除了！时间被*罪恶王者消除了！」(编注：出自《JOJO的奇妙冒险》，为「消除时间」的替身能力。〕陷入恐慌状态的我只是像只无头苍蝇般在房间里乱跑。「对了，石田！你为什么没有叫我起来！」我急忙冲进男生房间里。「……咦？」但里面没有石田的踪影。只有坐在地板上然后将问题集摊在麻将桌桌面，然后默默动着铅笔的黑川而已。「那个……石田呢？」「不知道。」我有些顾忌地询问道，结果黑川冰冷的声音更是让我害怕。话说回来，黑川这时候的样子确实有些奇怪。房间里明明有从窗户射进来的璀璨阳光，但那家伙的四周却飘着黑色气团。地板上掉落数张使用过的计算纸，而麻将桌上的马克杯里则装着像将煤炭融解后的成果、宛如恶魔专属饮料般的全黑液体。「黑、黑川，你在喝什么啊……？」「咖啡。」黑川再度简短回答了一声，然后便拿起马克杯并将其移至嘴边。「难道你都没睡吗……？」我一这么问，这家伙便抬头看着我并咧嘴一笑。「抱歉，可不可以不要跟我说话。」「咿……！」咿————！我发出不能称为声音的叫声，马上就从寝室里撤退。「那个温厚的黑川竟然……！」正当我一边感受到人处于极限状态的恐怖，一边走在走廊上时……竟然从女生房里听见刻意压低的啜泣声。觉得有点不对劲的我随即停下脚步，轻轻地敲了敲门。「怎么了吗？」「……成道同学……？」回答我的是絽美的声音。「絽美，你怎么……」结果门忽然就被打开来，像颗小小子弹般冲出来的絽美马上紧紧抱着我。「絽……？！」「抱歉，成道同学。」把脸埋在我胸口的絽美，接着又用哭肿的双眼凝视着我。「我可能解不完了……」☆「来，絽美，喝杯咖啡吧。」十分钟后，我帮整个人瘫在客厅沙发上的絽美泡了杯速溶咖啡。当然我在里面加了许多牛奶与砂糖，和黑川所喝的那种恐怖饮品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