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打开。“谢谢!”一位顶上略秃的中年男人连跑带跳地跃上车子。“他似乎对生活充满疲惫感。”玛莉悄悄地对布斯说。“个性看来也不积极。”布斯答着腔道。“一定不是住在这边的居民!”的确,从他给人的印象加以判断,不像是本地人。注意到玛莉与布斯坐在最后一排座位,那个男人选择靠近车门的位子,勉强拉住大衣的领子直到耳际……这碗年糕红豆汤真好吃!玛莉说,“能够随心所欲,随兴所至到自己喜欢的地方,去吃自己想吃的东西,真是天下一大乐事。”“可是若缺少钱就办不到。”布斯坐在玛莉身旁,大咬碗中的糕点,“烫”由于狼吞虎咽.烫伤了舌头。“怎么。烫到啦:”玛莉笑着说。“喂!”“什么?”“那个家伙是跟我们同车的男人。”“真的?在哪?”玛莉环显四周。“没有嘛!”“你仔细瞧,独自坐在角落那个。刚才没戴眼镜,现在却戴上了。”“哦?……确实很像,外套不对,不是他吧!”“相信我,我绝不会看走眼。他把外套反过来穿。”“啊?”反过来穿?愈看愈像,那件外套不是正面。“可是……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为了不让人发觉他在跟踪。”“跟踪我们?”“想知道原因?直接去问本人。”“好,我去。”玛莉吃完糕点。喝了一口茶,腾地起身,“去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阔步走向那个男人。布斯顿时傻了眼,喃喃自语道:“呆瓜!”“对不起,”玛莉目标对准男人。“可否请你把眼镜摘下?”“啊?”嘴巴塞满着饼干,中年男子看似十分吃惊:“为什么?”“我请求你把眼镜拿下来。”“别烦我。”皱着双眉,“我没有时间陪小孩玩耍。”“你吃饼干的速度未免太慢了吧?”“那是我的自由。”“总之请你卸下眼镜,并且把外套反过来穿。”听了玛莉的话。男人暂停吃东西的动作。然后,浅浅她笑说:“还是被识破了。孩子毕竟不可小觑。”拿下眼镜,果然是最后上车的那名男子。他把外套摺返回正面时,说:“我有话想跟你谈,吃完饭了吧,可以过来吗?”玛莉带着自己的帐单过来,布斯跟在后面煽动:“叫他付钱!”“我是……”递上证件。“哇,好重的证件!设计太差了吧!”“是吗?”那个男人目不转睛盯着警员证,“的确设计得太粗糙.不甚得女孩子缘。”“你是警察?”“我叫浦本,隶属于县警局。”“为什么跟踪我?我不记得自己曾犯过罪,如果是布斯捣蛋.我向你陪罪。他随地大小便?”“喂,我才不会干这种事呢!”布斯抗议道。“我正在调查阿部哲夫与百合的殉情事件。”浦本刑警说着。用手轻轻拭去额上的汗水。虽然他的动作看似无意识,但是相当慎重。“阿部……”加奈子的父母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吗?“你认识吧,他们两人?”“我见过百合女士一次。”“阿部哲夫呢?”“没见过。”“哦。”浦本搓揉下颚,“你很诚实嘛!”“那当然,天使是不会撒谎的。”“天使?”“不,我随便说说而已。”玛莉连忙打马虎眼“这次事件真的是自杀?”“少管闲事!”布斯用鼻尖碰触玛莉的脚。“你为什么这么问?”“因为……如果只是单纯的殉情案件,警方何必劳师动众派人出来调查。”“你脑筋不错嘛!”这种小事我会不知道吗?玛莉有种被对方轻视的感觉。“百合有个小情夫,你晓得吧?”“嗯。叫做野口”玛莉点头。“他现在在哪?”“在教团内工作。”玛莉回答道。野口在百合死后盘算,自己即使返回东京短时间内不容易找到可供他吃住的“饭票”,便去找中山商量是否有能够混口饭吃的工作,于是中山将他安插入总部做些杂务。过去不曾有过什么工作经验的野口,如今却对“工作”充满了新鲜刺激感,干得相当快乐。“哦…”浦本说,“在总部面啊?”“嗯。”“对了你在面做什么?”玛莉欲语还休。教祖之外另有“代理替身”,这是教团内的最高机密。尽管不想说谎,但是站在教团成员的立场,不得不做。“事务的工作,今天休假。”玛莉说。浦本接着点头说:“原来如此。你的事我多少调查过一些哦!”“啊?”调查过……向天国查询应该不会有回音呀!“你好像只有”玛莉“单名。而没有姓氏。”浦才说:“是的……他也只叫‘布斯’。”“我去向介绍你工作的职业介绍所探听,得知你经常带着狗散步。”“没错。”“我的职责并不是揭穿你的身分,而是逮捕杀人事件的凶手。”“杀人……那对夫妻果然是他杀!”“果然?”“因为我认为他们不像是会自杀的人,尤其是百合女士。”“的确是如此。两人都吃下安眠药,躺在雪地中冻死……看起来像殉情,但解剖报告一出来。却化验出安眠药是和红茶一起喝进胃的。”“红茶?什么品牌?”“还不知道。”浦本笑笑,“两人若是冻死在雪原上,那么红茶到底是在什么地方饮用的呢?那附近并没有咖啡馆呀!”“说的也是。”“吞下药直到药效发作,若算是二十分钟,当地没有座车。那么就是徒步前往现常在短短的二十分钟内究竟能走多远?换句话说,有人用某种方法在某个地方诱使阿部夫妇喝下掺有安眠药的红茶,使其昏睡,再将他们搬运到现常”玛莉点头表示同意。浦本的叙述大致和自己的推测符合。“玛莉!”浦本稍微压抑着声音说,“你肯帮助我,做我的伙伴吗?”“伙伴?”玛莉感到迟疑。“如果你肯助我一臂之力,我答应不追究你的过去。”“我的过去?你是指什么事?”“你不是以‘玛莉’的名字四处飘泊?”浦本饱含深意对她笑着说,“我不会害你的。”玛莉并非不了解这位警察话中的寓意。确实,从警方的角度来看,玛莉这种身分不明的人形迹是“十分可疑”的。“可是,”玛莉问,“我跟那两个人根本扯不上关系。”“你不是去指认尸体,纪录上有你的联络地址。是教团总部。”“原来如此。”“肯帮我吧!”浦本挪动身子,端坐起来,“阿部百合是个既爱男人又爱金钱的女人。”“人类大抵都是这样。”布斯插上一脚。“支狗在咕呛些什么呀?”“没事,他有时会哼唱一些民谣歌曲当然是开玩笑的!”“你真风趣。我去问过阿部百合的邻居,听说她表示有事要到教团去。”“什么事?”“对方没有回答,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必定跟金钱有关。她曾向积欠数百万的债主说,等她旅行回来之后会还钱,而且另外会有巨额钱财入帐,看她的样子不像在撒谎。”“为什么她会有巨款入帐?”“关键就在那个教团。”浦本解释道,“依我的判断,阿部百合想敲诈教团。”“敲诈?”“百合可能握有教团的弱点或是极为重要的秘密,并以此勒索教团。所以才被杀害。”“你是说凶手是教团的人?”“假如我猜测得没错的话,那种阴沉的宗教必定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抱持着这样的信念,我开始着手调查,之后发现你在里面。“哦……可是阴不阴沉怎么看得出来。而且人命关天”“当然知道!浦本突然态度转强。”像那类伪善的集团,总是藉着蛊惑世人,以不晓世事的年轻人为饵,逐渐坐大,我绝不会放过他们的!“被对方的坚决口吻吓到。玛莉紧闭着嘴。浦本稍微叹了口气说:“抱歉、抱歉!”可能是警觉到自己的冲动,“总之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安排让我和野口见个面,他应该曾从百合那得到什么情报。”“你要见野口,只要去教团的事务处便可,而且随时都见得到。”“不,我不想在教团内找他谈话。”浦本摇摇头,“要是让教团干部知道我在搜查的话,会徒增困难。而且我和野口见面的事泄漏出去,恐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他。他是重要的证人,我希望他活着。”浦本似乎把教团当作有如吗啡般恶毒的东西,而对于玛莉来说,即使深知教团并非完全无私地推展教务,但是身为“代理教祖”。却是难以忍受被视为作奸犯科的同一伙人。“懂了吧?”浦本的脸贴近玛莉,“跟野口说我会找个机会与他见面。”浦本的态度令人没有支吾余地。玛莉显得有些为难。偷偷地和布斯互使个眼色……十一、出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玛莉问道。在回教团途中的公车内。老样子没变,全车空空如也。玛莉和布斯捡了最后面的座位。肆无忌惮地讨论起来。“那种人管他去的!”布斯不耐地说,“你想晚饭会吃什么?”“喂,兄弟。”玛莉叹口长气,“人家非常认真在跟你说话呢!”“我知道啦,但又不是你把阿部夫妇杀了的。”“废话。可是我不明白,那两人为什么被杀?难道是为了隐瞒他们是教祖双亲的事实?这点我也知道呀!““是啊。”“当然,中山先生嘱咐我不能跟外人谈论教团内的事,我基于受雇于人的情况之下也打算遵照指示。但我不认为那两人知道什么足以遭致杀身之祸的秘密。”“你偶尔也满清醒的嘛!”“少挖苦人。我曾经见过阿部百合,她吵嚷着要钱。教团的人或许会保持沉默也说不定。如果教团的人犯下杀人罪,事情曝光,自己也必须偿命。”“那么,就不会那么辛苦啦,而且……”玛莉把话吞了回去。“而且什么?”“没什么。”玛莉摇摇头。布斯知道玛莉的心事:她不愿去想教团内究竟有什么非杀人不可的秘密。无论如何,玛莉在该地工作,前来圣地朝拜的信徒都是些纯正的老百姓,假若教团真的暗地从事某种阴谋,玛莉不就成了“同犯”吗?玛莉不想去相信“有隐情”。“这可能是个绝佳的机会”布斯想:玛莉十分信任中山那家伙,对他把持着‘爱慕’的心,虽然年纪相距颇大。印象却极深刻。当揭开中山其实是玩世不恭的流氓面目。玛莉必会冲口说出布斯等待已久的一句话:‘再也无法相信人类!’布斯的目的就达成了。“喂。你也得提高警觉!”玛莉站立起来。车站快到了。“比起我,你不会被人怀疑。”“放心,交给我来办!”没问题,我会竖起耳朵窃听一切内幕,但是只告诉你对我有利的事,可爱的天使小姐!布斯脸上泛起一抹邪恶的笑容……“真好吃!”加奈子松了口气,“好久没吃洋芋片了!”“洋芋片并不是很贵的食物。”玛莉不解地说。“教祖可不能随便买东西来呀,好无趣哦!”加奈子说明给她听。这是真教祖的寝室。这间房间远比当初玛莉她们住的地方更为豪华宽敞,布斯羡慕得要死,到处窥探,以致被玛莉责备。“呵呵”加奈子笑了起来,“这支拘真好玩,东张西望时,好像喜欢找东西的欧巴桑!”‘欧巴桑?’布斯的自尊心受到凌迟。黯然地坐着不说话。“可是工作很忙很累。”玛莉说。“是啊,比起偶像明星多彩多姿的生活可真枯燥。既不能唱歌,也不可以跳舞。”“走路方式、说话技巧……”“学这些挺累人的!”加奈子躺在暖厚的床罩上。头靠着枕头。“不过抓到要领之后就轻而易举。”“你的爸爸妈妈好可怜……”玛莉犹豫一下,还是说了。“听水科小姐说你见过我妈妈?”“嗯,她误以为我是你呢!”“这么说你该了解它是个怎样的母亲,她死了我也不想哭。”加奈子干脆地说。带着冷漠,“最后还不是要钱,不管她做什么。”“可是……你爸爸……”“爸爸倒是‘有些’可怜。”加奈子抬头仰望悬垂于半空中的精美饰灯,“他生来缺乏谋生能力,个性内向。和霸道的母亲结婚之后,愈来愈渺小。在外头,为了舒解压力,养成挥霍无度的习惯。借了许多钱,结果无法收拾就抛妻弃子。爸爸很儒弱,大概吃了不少苦。”“我来泡茶?”“麻烦你。”玛莉遇上了“真正的教祖”,不知不觉中竟像个婢女服侍她来。“我妈妈供养野口,带他回家……对我爸妈来说,彼此的关系是夫妻,或许很难论断谁好谁坏吧!但是对女儿的我来说,他们是非常差劲的父母。”玛莉在一旁只有点头赞同的份。“野口现在在教团内工作?”“是的,中山先生教了他许多。中山先生笑着说无事务经验的人反而好教且值得教呢!”“是吗?他一定很怀念那段吃软饭的日子。”加奈子笑了笑,“说起来你做我的代理也不容易。”“职衔虽是代理,我却觉得自己做不来。幸好很少出现在信徒面前,否则准会露出破绽。”“到如今你还是这么客气!”“天使太过自满会受到责备,是会被扣分数的。”“啊?”“喔。我随便说说。”玛莉急忙地说。“奇怪。”加奈子深深地叹了口气,“自己处在这个位子这么久,却从来没考虑过有什么问题,我是个普通女孩,并未拥有超能力。”“可是你有种魅力,令人慑服,不敢侵犯的神秘感!”玛莉由衷地说。的确,即使是周遭环境已有万全准备予以烘托,加奈子本身依旧有种吸引人的谜样魅力。“谢谢,可惜我还是喜欢自己是个平凡人。”加奈子说着微笑起来。“发掘加奈子的是中山先生吗?”“不是,中山先生是事务局长,带我来这的是一位留着胡子,头发半白的绅士,虽然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会是谁呢?”“大概是教团的最高负责人吧。自从他带我来这的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一切都由中山做主。”玛莉略微思索一下,说:我不十分了解这个宗教。有件事想请教你,加奈子前任的教祖是谁?““我也不知道。”加奈子摇头:“总之可以确定的是:那个人是本教的开山始祖。根据教规,当新教祖产生的时候,以前的一切全都必须遗忘.所以倘大的总部,前任教祖的相片一张也找不到。”“要是有个铜像就好了!”“我想可能也是依据教规,在前任教祖过世同时,找到我来继任吧!”加奈子面对着玛莉,露出微笑。“我本来也不愿接受,因为总觉得在欺骗信徒。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高中生,承受不起大家向我合十膜拜。那段时期有着深重的罪恶感。”“我了解。”“后来我反省,扪心自问,如果我改走其他道路,还能够像在这使成千上万的群众欢喜?就算是空洞的宗教。但若是可以满足信徒的需要。使人心灵平静的话……宗教不都是样子吗?”玛莉虽然不尽同意加奈子的观点,然而本来的宗教并不是相信就能“得到某种东西”的,因此加奈子的话颇能引起玛莉的共鸣。“我觉得受宠若惊和不安。让我过这么奢侈的生活。信徒之中甚至有倾囊而出,仅为了到总部向我膜拜的人,光靠同情,是不能使他们的生活过得快乐的。”加奈子放一片洋芋片到嘴,“忙是很忙,但是并不好玩。”敲门声打起。“谁?”“是我,中山。”对方回道。“我该走了。”玛莉起身,顺便催促伙伴:“布斯,走吧!”玛莉打开门,中山看见她时,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们……怎么在这?”“是我叫她来的。”加奈子也站了起来,“跟中年人无话可谈嘛。”中山笑笑地说:“看样子感情不错,我就放心多了。”又如释重负似地说,“玛莉,我也有事找你,吃完晚餐到我房来一趟。”“是的。打扰了。”玛莉正想出去。“下次记得买棉花糖哦!”加奈子的声音追了出来解决过晚饭,玛莉与布斯打开门正想要出去的时候,加东晃男正好要进来收拾碗盘。“辛苦你,小推车还在面。”“我去拿!晃男说”奇怪。“玛莉和布斯一块儿走着,“白天跟加奈子有说有笑,现在却闷闷不乐。”“人类真是善变的动物。”布斯说。“你怎么这么说。”“他一定是饿昏头了。”“又不是你!”两人来到中山的办公室。“哪位?”“玛莉,请问找我做什么?”“你等一下!”中山的回话有些不安。两、三分钟之后。门打开了。“告辞了。”一位年轻女孩神情怪异地快步离去。玛莉见过她,它是在教团组织下某个部门担任领导的非常可爱的女孩。“不好意思。让你久等。请进!”中山强堆笑脸,“刚好有事和她讨论。”“什么讨论,猜都猜得出你在干什么!”布斯说,“跟小女孩亲热。”玛莉稍微踢了布斯一脚,这种事不明说玛莉也晓得。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特别喜欢中山先生。是呀,没我的事。就算他……“你说有事找我,到底是什么事?”玛莉故意避开中山的凝视。“哦……事情是这样子的,明天起教祖要出差到东京三天。”“要我留守?”“不,没有这个必要。”中山从自己的椅子站起,催促着说:“来,坐在沙发上谈!”可是玛莉犹豫不前。刚刚中山大概和那女孩在沙发上……想到这,就坐不下去,“怎么啦?”“没事……只是想站着。”中山注视玛莉片刻,说:“好吧!”点点头。“那么我也站着。”玛莉将视线转移到中山脸上。“教祖要到东京参加一场大型宴会,到时候会有大批新闻及报社记者到场采访,如果这又出现一个教祖,反而不好。”“那我……”“你与教祖同行。”玛莉怔了一下。“可是……”“当然,我希望你以今天外出时的装扮随行。水科小姐几乎认不出你呢!”“我去做什么?”“教祖身边有个女仆照顾她的生活起居,住宿也安排好在五星级大饭店,这些你都不用操心,你只要在幕后伺机行动”以防万一“便可以了。”万一?譬如说……““你多少听过传闻吧?教祖的情绪并不稳定.有时感情爆发,变得歇斯底里。谁也控制不了。”“可能是疲惫的缘故,她今天很亲切呀!”“话是不错,”中山表示同意,“可是这次宴会对于教团非常重要,不仅有政治家,连外国使节都将齐聚一堂,到时若有个差错我们就毁了,”“累的时候。教祖会籍酒麻醉自己,而且……也会找男人狂欢作乐。”中山低下头,“我们必须步步为营。新闻传播媒体越是注意我们,教祖失态的举动越容易曝光,造成丑闻。所以找希望万一教租出了事,你能够立刻代替教祖上阵。好吗?”玛莉眨眨眼,望着布斯。“谨遵吩咐。”玛莉回答,“因为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明天吃完早饭就出发,水科小姐也将同行帮忙。”“是的。”“你的房间和教祖相邻,若被媒体记者逮到马脚时,千万不要说出教团的秘密。”“嗯。”玛莉说。“就是这些?”“就是这些。”“那么我告辞了。”玛莉离去之前突然又问道:“中山先生。”“有事吗。”“你说过要调查阿部百合和她先生殉情的真相,查到什么了没有?”中山有些口吃地说:“不,还没有……这阵子太忙,何况警察也认为两人是自杀无误”“哦。”“你”“没事了。”玛莉拉开门,“打扰。”鞠了个躬。“玛莉。”中山往前移两三步,“我和刚才的女孩子……”“为什么告诉我这些……”玛莉的表情僵硬。“哦突然不安起来……”“不要说了,你没有必要向我解释啊!”中山深深望着玛莉,说:“有,我不想被你嫌恶。”玛莉有些动摇,默默地把门关上十二、理事长玛莉楞楞地坐着。已经快十一点了。深夜的十一点。玛莉现在的位置,是教团总部的饮茶室,同时也是接待工作上住来客人的地方。每天晚上九点以前,饮茶室还有个女服务生帮忙供应茶点,过了九点,女服务生下班,谁都可以自由使用茶壶,冲泡咖啡或者砌茶。可说是二十四小时开放。饮茶室如今只有玛莉一人,按照平日习惯,早就该回房睡觉了。何况明天又得出发到东京。然而怎么也睡不着!刚才离开办公室,中山所讲的一句话。像空谷回响般地在内心中荡漾,“不想被你嫌恶……”我这种小孩算什么?以他的立场来看,只不过跟女儿的年纪相仿。不,还更年轻。我……也没有特别对中山先生抱持着异样的感情。“待得太久了。”玛莉喃喃自语。离开吧,等这次出差回来,带布斯离开这,再继续我们的旅程吧。虽然布斯一定会抱怨。在过于舒适的地方居留久了,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研修成果。这的工作或许对神只有助益,也可以作为自己留下来的藉口。可是玛莉真的不想离开,她无法背叛自己的本意。脚步声。玛莉不愿让人看到她,匆促站起来。“我以为是谁呢!”迎面而来的是野口,“原来是你。”“啊,还在工作?”玛莉瞧着野口。“令人刮目相看。”不相信地摇摇头。野口一副西装笔挺的模样,相当像个上班族。“心情很好。”野口显得有点难为情她笑着说:“以前我认为工作很傻,没想到还满有乐趣。”“太好了!”玛莉咯咯她笑了起来。“这么晚了还有工作吗?”“不,昨天起我就没做杂务了。”“那么做什么?”“嗯…”打口尴尬地说:“重要人物的秘书……“秘书?”现在只是跑跑腿。等我熟悉工作,进入情况之后才正式处理业务。““了不起!恭喜你!”“谢谢……都是你的功劳。”野口说,“我才能获得理事长秘书的这个职位。”“理事长?”“嗯。他不常来这,大部份时间都待在东京。只是偶尔来巡视。”“理事长……是谁?”“你不知道?他叫做前田洋市。”“前田……怎么样的人?”“我想想看,年纪大约有五十五、六,是个温文儒雅的绅士,蓄着胡子。”胡子……让加奈子当上教祖的,想必也是这位前田理事长吧?“他现在在总部?”“嗯。明天返回东京。”“哦……”玛莉沉思片刻,然后突然脱口而出:“对了,有人要我传话给你。”“谁?”“一位名叫浦本的警察。”玛莉把事情转述给野口听。只见他蹙着双眉。“我不想见警察。”“见不见是你的自由。反正我已把话带到了。”玛莉说,“晚安!”野日三步并作两步离去。玛莉正想返回房间之际,注意到有人站立在暗处,怔了一下。“不好意。”那个男人开口道。“刚刚听到你们在谈论我。所以没有出声。”那人从黑暗中缓缓而出,在灯光照明下,可以清楚地看到,是个半百年纪的绅士。嘴巴上的短须非常帅气。这个人……“我就是前田洋市。”男人解释道,“你叫做玛莉?”“是的,请问”“我从中山那听到你的事。”前田说,“可以的话,给我喝一杯咖啡的时间?”玛莉也想和眼前这个人谈谈,他或许能够提供自己一些资料。“那么,我去泡”玛莉站起来。“别客气,我自己来。”前田抢先一步到炉边,冲了两杯咖啡。“应该由我来做才对……”“没这回事。你又不为我做事,是我邀你的。”两人靠着桌子坐下。“中山对你赞不绝口,说你非常勤快。”“真的?”玛莉胸口跳得厉害。很单纯,但却是无可否认的事实,只要中山高兴。玛莉也高兴。“我问过教祖。”玛莉说,“发掘现任教祖的是前田先生。”“对,是我。”前田点点头,这件事绝属偶然。加奈子虽然毫无背景,但是我相信她可以胜任教祖的工作。““地做得相当称职呀!”“唔…”前田的回答有些暧昧,“事实上,信徒不断增加,我却十分惶恐。”“可是我认为很棒!”听到玛莉的话,前田似乎极感兴趣。立刻问道:“哪里很棒?”“这个宗教从不对外宣传‘信者必得救’或是‘信教者能够发财’等八股广告词,我十分欣赏。我认为为了利益才信教是一种错误的想法。”“嗯。不过我们也没有拒绝教徒捐款,全靠信徒帮忙,才能建造这座圣地呢!”“是的。说句老实话,总部是过于豪华一点。但这若是太寒伧了,像座破旧工厂或废墟,恐怕也吸引不了信徒。”“是呀!”前田微笑。“我想请教您一件事。”玛莉不暇思索地说。“说。”“或许会触犯教团禁忌也说不定……请问。前任教祖是个怎么样的人?”前田欲言又止,这话题果然碰不得。“如果您不便回答就不要回答.我并不是很想知道,千万别在意。”“不。告诉你无妨。”前田说,“但是他的名字我不能说。前任教祖是自从这个教团草创以来,即呕心沥血与它共同奋斗的人,个性耿直。”“过世了?”“嗯。在逝世前不久离开了教团。”前田额上挤出皱纹,难过地表示。“方针不同。随着信徒的急速增加,我向他建议引进现代科技管理,包括电脑化,也因为如此才建构这栋总部。然而教祖反对我的提案,他想采取更直接的方式换句话说,在各地盖小教堂,再出教祖巡回布道。”玛莉点点头。“这座圣地落成的时候,教祖非常生气,因为‘它只不过是在夸示财力罢了!’我没有让步,我说教祖若想在一年内藉着到各地布道得到更多信徒是不可能的事。要向人们传达你的理想有很多管道,电视、录影带、以及录音带等都是……教祖明知道我的话有道理,可是,这是与创教宗旨抵触的想法,却根深蒂固留在他心。有一天他终于消失了。”“出去了吗?”“是的……我拚命打听教祖的下落,当我发现他的时候,教祖已经奄奄一息了……”“于是……”“如果教祖尚残留些微力气的话,一定会指任继承人。可惜教祖虚弱得无法开口,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之际,现今的教祖突然出现眼前。”“前田先生当下就作决定?”“差不多。”前日点头,“那时恰巧总部在召开信徒大会,教祖无论如何都必须亲临会场主持仪式,丝毫没有犹豫的余地,所幸其他干部一致同意任何加奈子为教祖。”“原来是这样。”玛莉赞同地说,“我认为这是个明智的抉择。”“谢谢。你这么说让我放心不少。”前田一口饮尽变凉的咖啡,“耽搁你宝贵的时间,明天你要随教祖同行?”“是的。”“那么早点休息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