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百合若有所思地说,“你单枪匹马去,他们不会让你见它的。”“或许吧,教祖不比凡人,周遭一定戒备森严。”“现今搞个像那样的宗教都赚钱,真让人羡慕。”百合话题一转,“若是你的话……对了,加奈子或许愿意见你!”“为什么?”“那孩子从小就黏父亲,你知道的嘛!”“可是……我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总是比带男人回家留宿的母亲强吧试试看嘛。”“唔……”“帮我个忙。假如能够成功,少不了你一份的”阿部嗅到金钱的味道,似乎颇为心动。“目标多少钱?”“今天我是说两千万,可是换作你出马,有了!”百合扬声高喊。“就这么办……”听了百合的话,阿部皱起眉头:“行吗?这样一来不是蓄意欺骗加奈子吗?”“算什么,比起他们欺骗数万、数十万信徒,我们算是小巫见大巫。放心,即使触法.罪也不重。”百合总是能找到对自己最有利的护卫方法。“我还是认为不妥。”“大不了失败,要是成功的话报酬不菲,够用上一阵子呢。反正又没有多大损失!”“好吧!”阿部点头.“你朋友怎么办?”“他对我百依百顺,不用担心。”百合自信满满地说。“啤酒真的要请我?”“是的。才几块钱。.”“谢了。”阿部说:“我想睡了。唉!这么狭窄的空间!”百合诡谲她笑了起来:“你不想让它更窄一些吗?“咦?”百合解开腰带。把楞住的阿部压倒在榻榻米上。不久,纸门被戳破了两个洞。两个人挤在这一小间确实是人小了点。天使系列之天使不是神六、不速之客“不行不行!”尖锐的声音传了过来,“又不是小学生远足,两支手摆的幅度太大,那看得出威严?”“哦。”玛莉重作一次。“对。就是这样。两手几乎贴近身体。头要端正!好极了…坐在椅子上!”玛莉静悄悄地放低身子。落在椅子上面。“嗯,还差强人意。”年过六十的“老师”勉强点头。“背脊还必须更加挺直,而且要做得自然。不错,进步多了。”“真的?”玛莉问。“在刚开始的时候,每天看你的动作像在工地挖土似的。”老师微笑地说,看过手表,“早上到此为止。下午练习签名。”“是的。谢谢。”玛莉行个九十度礼。老师出去之后,玛莉整个人倒在沙发上。“累死了!”“怎么啦!又不是干粗活儿?”布斯躺着说。“与其做这些倒不如洗盘子来得快乐!简直累惨了!”“可是我觉得你愈来愈有教祖的架势呢!”“少挖苦人!”玛莉度着眉头。“若不是迫不得已。我真的一点也不喜欢这些安排。”“我十分中意。”“那是你,整天游手好闲!只知道睡懒觉,小心发胖哦!我看你该跳有氧舞蹈了。“狗跳有氧舞蹈?”“总而言之,这一切仿佛都为了骗人,令人怪不舒坦的。”这是玛莉来到总部的第三天。由于正牌教祖仍滯留美国未归。玛莉已经以“替身”的姿态接见过三次访客。尽管保持缄默,遇到人领首点头,对方便感激涕零.而且丝毫末露出破绽,但是玛莉依旧提心吊胆。为了预防穿帮,每天都必须接受繁琐的“特训”:举凡走路姿势、脚步、面对信徒谈话时的手势、打招呼、回礼时的方式以及微笑,无一不在课程之内。就连练习签名也是每天少不了的功课,虽然不是演艺人员,不过对于教祖来说,这可是非常重要的工作。因为单单一张签名的色纸出价数十万元竞购.带回家镶入匾额的信徒大有人在。玛莉起初拒绝签名。她认为代理签名,卖的是“伪作”,并不是真迹。可是中山凭着巧口说服了她。“签名极为重要,万一教祖哪一天生病无法亲自履行义务而又找不到人帮忙的话,该怎么办?”不间断的练习,而且为了练习到与教祖的笔迹完全一模一样,已经浪费了、知几百张色纸凭心而论,若撇开这些训练不讲,各方面的待遇可称得上优厚。“无论如何先要制造气氛。”依据中山的建议,玛莉被分派到一间不次于教祖香闺的豪华寝室。吃的是山珍海味,不仅布斯,玛莉自己若不小心。随时都有发胖之虞。“上次那个自称是教祖母亲的人不知道现在怎么了?”玛莉说。“那种人绝不会轻易死心.一定要会再来。不过会再被踢出去‘钱、钱啊!’想来真是悲哀。”“我们要是缺钱可是活不下去呢!”“我知道。可是把钱当作目的,和以钱作为手段,两者大大不同吧?”“哪一种都无所谓啦!钱非常重要才是千古不变的真理。“果然是布斯式的结论。这也难怪,你是魔鬼嘛!”玛莉傲笑着说,“有时我竟会忘记你是魔鬼呢!”布斯精明地瞧着玛莉。不知怎么的,突然对玛莉这番话感到刺耳。这时敲门声响起。“送食物来了。”门的另一侧传来服务生的嗓音。“啊,请进!”玛莉慌张地站起。拉平裙摆。那个穿着像餐厅小弟的年轻人推小餐车进来。“等你好久了。”布斯迫不及待靠了过来。“谢谢你。”玛莉说,“剩下的我自己来。”“好的。”铺好餐巾。把菜肴端到桌上。“请慢用,过一会儿再来收拾”鞠了躬正要出去。“等一下!”玛莉唤住了他。“有事吗?”“你……在我来到这的时候叫我‘加奈子’”“是、是吗我不记得了。”他似乎很紧张。“别怕。有许多人也叫我‘加奈子’”“啊?”“请坐下。”年轻人稍微犹豫,最后还是坐下。“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加东晃男。”“不要那么拘束,我又不是真正的教祖。”“嗯”,松了口气,加东晃男显得自然多了。“加奈子是本名吗?”“教祖吗?大概是吧……我也没有直接见过教祖,只是远远望过。”“哦。可是自称是母亲的人误认为我是加奈子。”加东升男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母亲?加奈子的妈妈来过?”“嗯,你认识她吧?”“不很熟……以前曾见过。”“你和加奈子是……”“从前可以说是她的男朋友……虽然是我的单恋。”“交往过?”“约会过几次。我是大学生,功课繁重,所以不很频繁。”“加奈子为什么来”我也不知道。如果教祖真的是加奈子,我想她是离家出走。她的父亲欠债潜逃在外,母亲则乘机找小白脸,加奈子很难忍受她的家人。““换成是谁都一样吧!”“有一天加奈子在前往学校途中突然失踪了。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我也不知道。某日当我在大学餐厅看着电视,看到教祖……”“以为是加奈子?”“我办了休学混入这里,可是始终没有机会接近她。”加东晃南说:“总而言之我只想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加奈子……”“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玛莉说:“我叫玛莉。这支狗叫布斯。”“布斯?很典型的狗名嘛!”加东晃男笑了起来。“又不是我自己喜欢取这个名字!”布斯略有愠色。“加奈子的母亲是个寡廉鲜耻的人,”加东晃男摇摇头。“女儿失踪之后并没有报警搜寻。”“哦。”“哎呀,我不能不走了!”“抱歉,浪费你不少时间。”“不。我不怕挨骂。”说着,加东晃男站得挺直,“告辞。”深深鞠躬后便离开。“他好令人感动,是不是?”玛莉钦佩地说。“是吗?”“追求女友竟追到这种地方。连大学也休学了,他一定很爱加奈子。”“我才不这么认为。”布斯不屑地说,“搞不好他和那个女人是一丘之貂。”“为什么?”“也许他想做教祖的丈夫,以便捞一笔横财……”“真受不了你,难道你只能想到歪的地方?恋爱可是非常神圣呢!”“神圣?就算是,因为爱情而去杀人放火,愉盗掳掠的犯罪比比皆是,那又该怎么解释?”“这两者不能混为一谈。”两人斗着嘴,但还是拚命吃眼前的美食。突然一阵匆促敲门声响起。“对不起,打扰你吃饭。”中山进来。“不有事吗?”“临时有访客。”中山说。“本来预订下礼拜,那时教祖就回来了。可是对方行程变更,非改今天不可。”“那么……我该怎么做?”“你去接待他。”“只要静静坐着就可以吧?”中山摇头:“这次情况特殊,来者的身分不同。”“可是。”玛莉话讲到一半。“中山先生。”水科尚子闯了进来:。“听说直升机已经出发飞向这边来了。”“还有几分钟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后抵达。”“二十分钟……”中山下定决心,“好,你去换衣服,准备迎接贵宾。”“是。”玛莉仓促喝完茶,回答说。“我留下来帮忙。”水科尚子说。“拜托你了,我去集合干部。”中山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玛莉从未看过中山像这样如临大敌般魂不守舍。“快,发什么呆呀!”水科尚子催促道。“哦。水科小姐,到底是谁要来?”玛莉把身上的衣服卸下。“是你认识的人。”“我也认识?”“嗯,日本总理大臣!布斯汪汪地吠叫起来。电话……“啊?电话?拜托!怎么打到这来?”本来以为在这种地方不会被电话骚扰的。没人在吗?谁去接下电话嘛!加奈子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由于时差关系.生活作息与睡眠全都颠倒,尚未能适应。到了稍微习惯的时候,恐怕又将返回日本。加奈子在床上葡蔔前行,伸手抓起那个响个不停的电话听筒。“喂……”声音有气无力。看看旁边,连名字也想不起来的男人正张着嘴巴,睡得死死的。昨晚非常雄壮,孔武有力的猛汉,一到早晨阳光照拂下,也不过是略显龌龊的无趣男人罢了。与这种男人上过床了啊?惯常的悔恨涌上心头。“喂!”那头传来含混不清的声音。“谁啊?”加奈子叫了起来:“是哪位?”“你被抛弃了……”“什么意思?”“你在美国这段期间,教团秘密地栽陪一位你的替身哟”“我的什么?”“你就要无声无息消失了。”加奈子睡意全消。是来自日本的电话,可是认不出是谁的声音。“谢谢你的忠告,”加奈子说:“我会小心的,不久就要回国。”“首相来了。”“谁?”“首相,金板首相。”“首相的访问应该在下礼拜呀!不是在他外出旅游之前?”“提早了外出旅游,”那个声音说:“你不妨调查看看。”对方似乎在窃笑自己的无知。“现在首相正在本山呢!”“趁我不在的时候?”“反正有替身,你在不在都无所谓……”“混帐!”加奈子怒吼道,“你到底是谁?”“呵呵呵……”对方一阵低笑,挂断了电话。加奈子沈默半晌,呆呆地望着电话,然后耸耸肩。“莫名其妙!”原本想再钻进被窝,但是看到旁边躺着的男人,突然觉得恶心,于是打消念头。加奈子打开隔壁房门。“送那个男人回去。”向睡眼惺松的女仆说道。“是。”臃肿年轻的女仆从刚睡过的沙发起来,“请问要再一次……”“一次便已足够。”加奈子摇头,“我现在要淋浴,趁这时候赶他出去,别忘了付他钱。”“是的。”加奈子使眼色促女仆去唤醒睡得像死猪的男人,自己则闪入浴室。淋浴虽然心知道这样并不会使心情清爽些,可是,总比不淋浴好。加奈子疲惫极了。几乎每晚未曾舒服地睡个好觉。究竟过了几个月?自从当上“教祖”起初那段时期颇为犹豫,做这种事好吗?然而被数万信徒簇拥欢呼时的快感却令人依依不舍,有谁,除了信徒之外,会仅因为看到自己便丧失语言能力,感动得无以复加。这种快感有如吸食大麻,一日一品尝过那飘飘欲仙的滋味就再也戒不掉了。但是为了这快感。加奈子亦付出相当的代价,繁忙的事物接连而来从未间断过。几乎与偶像明星并无二样。肉体疲惫极了,可是加奈子却非常满足。教祖的“功能”或多或少充实了加奈子空虚的心灵。不过在有得必有失的定律之下,加奈子回复自我的时间即由“教祖”复归平民身分的“加奈子”的时间几乎没有。而加奈子往往便藉和陌生男人共度一夜来排遣压力。当头脑完全清醒的时候,冷不防又想起刚才的电话。“我的替身?别开玩笑了!”“怎么容忍得了两个教祖存在的事实?我一个人当教祖便绰绰有余!”仔细回想,刚才的电话似乎不是空穴来风,在对方的话语中隐藏着些许的真实。“已经不需要你了……大概会销声匿迹吧……”“别当我是傻瓜。”加奈子喃喃自语。于是,出了浴室之后,加奈子立即拨了通电话到日本,目的地不是教团总部,而是首相的秘书……七、计划直升机缓缓升空,搅起一阵旋风。首相在机中向着外面的人们挥手告别。中山行了个礼。水科尚子以及其他干部都动作一致地低下头来。玛莉感到迟疑:究竟该怎么做才得体呢?弯下腰低着头非常简单,然而这就是宗教的本部,在这般神圣之处,“教祖”的地位远比首相或在场任何一个人都高,即使自己是个冒牌货……凭着瞬间的抉择,玛莉并未把头低下,只是仍旧挺直站立,跟对方同样挥手致意。直升机由缓而急舞上高空,愈变愈小。“好冷!”玛莉打了个寒战。众人现在位于本部建筑的顶楼机常强劲的风速席卷来阵阵寒意。在不经意之下猛然发觉中山与水科尚子正以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自己,玛莉以为是不是衣服穿反了?赶快往下瞧没错呀!“玛莉!”中山说,“你刚刚为什么不低下头?”“哎,对不起。我太失礼了吗?”玛莉吐吐舌头,“我自己擅自做主,因为在这教祖最大,所以最好是别向人低头……对不起,没经过你们同意。”“不,我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中山回答:“好不容易可以送走贵宾,大家都疏忽了。应该告诉你应对礼节。本以为你会跟我们一样鞠躬……没想到你竟做得很好,出乎我意料之外。““那么我做对了?”玛莉惊讶地反问道。“嗯,你是个了不起的女孩!”中山‘砰’地把手搭在玛莉的肩膀。姑且不论这件工作是非对错,玛莉因受赞美而满脸通红。然后:“哈嗽!”杀风景地打了个特级喷嚏。“哎呀哎呀!”中山进入隐密私室,大为松了口气:“累惨了,突然光临本山,真教人措手不及。”“有身分地位的人都带点神经质。情绪不稳。”水科尚子微笑地说,“要喝点什么吗?”“啊!威士忌,加水的。”中山扯开领带,眼光始终落在水科尚子背影上。“可是,首相似乎很满意这次的接待。”水科尚子说,“我陪你喝不介意吧?”“当然不。说到酒,要喝多少就有多少,n公司总经理就是我们的信徒。”“把全国的工商行号全囊括进来如何?”水科尚子笑笑。“这并非不可能。总有一天会实现的,我相信会比预期更早完成,”“希望如此。请!”“你也坐嘛!”“我站着对身体比较好。”“尚子,你……”佯装作没注意到中山的话,水科尚子问道:“代替教祖的玛莉做得挺不错的。”“我有同感。这证明我眼光果然正确。”中山颇为宽慰:“没想到她竟然做得那么称职。”“而且,是个诚实的孩子,虽然带的那支狗有点古怪。”“和加奈子很像对不对?旁人根本分辨不出真假。”中山正色地说,“尚子,你……”“不行。”尚子摇头:“很抱歉,答案仍是NO!我对男人没什么兴趣。”中山深深叹道:“像你这样的女人,我只能说白白被糟蹋了!”“这赞赏我倒乐意接受。”尚子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可是……你现在不是没有‘爱人’吗?”“和我同居两年的女人跑了。反正暂时不想沾惹感情,不管对象是男是女。工作才能带给我快乐。”尚子接着说:“中山先生。”“什么事?”“你可不能碰玛莉哦!那孩子跟加奈子虽然长得像,但个性南辕北辙。无法做你玩乐的拍档。”“喂!”中山苦笑道,“你这么说仿佛说我是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我还没饿到需要找小孩解馋呢!”“但是你和加奈子”“是她自动送上门来,我可没强迫她。对她而言,我只不过是个发泄工具罢了。”“她在美国不知道进行得如何?”中山喝尽最后一滴酒。“有坏消息?”“我雇了私家侦探监视加奈子的一举一动。根据情报显示,她在深夜偷溜出旅馆勾引男人,并且带回寝室。”尚子了一下眉头:“这就麻烦了。教祖要接受电视台采访呢,若是给新闻媒体逮到的话……尽管如何小心预防,危险性仍然在。”中山亦有同感:“不过,美国方面若再不努力拓展,这边就会做得相当辛苦。”“没错。”尚子晃了晃手中的玻璃杯,“教团一日一牵扯到丑闻,‘计划’不就都泡汤了?”“我也想过这点。”中山站起来,甩甩头。像是要赶走睡意般,而后缓缓地在房中踱步。“你不觉得加奈子的存在对于我们是种阻碍?”中山猛然止步。“那又怎样,她现在是”教祖“呢!”尚子说,“而且。那孩子怪可怜的,整日忙得不可开交!多少该替她想想。”“已经让她过得如同公主般奢侈的生活了。”“即使有全世界最舒适的床,要是缺少睡眠时间,有什么意义呢?”“她极满意现状。‘教祖’,多么深具魅力的地位,只要在位一天,她不会挑剔其他不便。”“你别忘记我们可不是经纪人,目的也不是培养偶像明星,能够说本人满意就是万事诸顺吗?”“话题到此为止,总而言之……”中山有些生气,他讨厌别人跟他唱反调,“她的事交给你负责。”“这工作可不轻松呀!”尚子把杯的酒一饮而尽,“好吧。今晚够累,也该休息了。晚安。”说完朝门口走去。“尚子。”中山唤住她。“什么?”“如果……让玛莉‘永远’代替加奈子的职务……”“永远?”“嗯,或许有一天会议那孩子变成名正言顺的教祖也说不定。”尚子满脸困惑:“名正言顺的?那么,加奈子怎么办?”“用钱解决,还记得她母亲吧?”“那个泼辣的女人?她真的是加奈子的妈妈?”“是真的。”中山点头说。“这样……”“有钱能使鬼推磨。她只要有钱,什么事都答应,而且身边养了一个吃软饭的男人,绝不会轻易撤退的。”“要如何做?”“加奈子愈来愈麻烦,我们必须先发制人。”“可是……”“她母亲心目中只有钱。她对我们犹如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会爆发,不过相对的也可以善加利用。”“利用……”尚子双眉紧锁:“怎么个利用法?”“这就得要你帮忙想了!我也会想的。晚安。”中山微笑地说。在旁人面前他绝不会显露出这种表情。尚子只是浅笑,推开门走了出去。才扣上门,立刻就觉得身后有人接近,回头一看,差点没吓晕。“我以为是……原来是玛莉的狗!”布斯坐在走廊正中央。“你的房间在那边。在那边呀!”尚子手指向一个方位,“你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好像听得懂人话似的。”布斯装作不懂。“现在看起来也像在装蒜。大概是我想得太多了吧!”布斯静静地望着尚子。“啊,真对不起!”玛莉慌张地跑过来:“你在这呀!害我找了老半天。不是告诉过你不可以随便外出吗?快跟我回去!“被玛莉申斥,布斯心不甘情愿地移动脚步……尚子这时却傻住了,用手揉揉眼睛。因为布斯住回程途中突然转身闭起一支眼睛。怎么看都像在眨眼示意!“不可能……”尚子喃喃自语:“一定是人累的关系。”尚子试图说服自己所看到的只是幻象。然后急急忙忙返回自己的寝室。另一方面,玛莉带着布斯回房去。“睡觉时间到了!”“我想看电视。”布斯回答。“看太多对眼睛不好。”“魔鬼是从不患近视的。”“哦,为什么?”“根本没有眼镜行嘛!”“你正经点行不行!”玛莉被它惹烦了:“懒得理你,我要去洗澡,你爱看电视就让你看个够。”“可以偷窥你洗洗澡?”“我有万全准备。满屋子热气加上肥皂泡沫,看你还看不看得到!”玛莉说。进入浴室,玛莉确定锁上门之后。开始脱衣服。躺在宽敞的浴缸内,玛莉觉得有些昏昏沉沉,心情却舒畅极了。不知怎么的。今天似乎变得特别美.与昔日大不相同。虽然只是替身,承蒙一国之尊的首相莅临访问。而且对自己非常尊敬,这种经验多么美妙!不,玛莉当然不是因为与“达官贵人”相遇而心存感激。这个世界上贫困无助的人何其多,而所谓的政冶家竟然对这个严重的社会问题视而不见,常常叫人十分气愤。所以无论从那一个角度来看,能够与首相见面一点也不光荣,甚至想正面训斥他施政的缺失。这的‘神’尽管和玛莉熟知的‘神’差别甚大,不过连首相这种平素一副“全日本最伟大”派头的人到本出来仍不免要谦卑低头,这就叫玛莉佩服了。我不是神,可是也许大家对无形之物表现敬意,是件具有意义的事也说不定……究竟以现在的处境,我该说些什么,他们似乎连教导我的时间也没有,不过到目前为止我自认做得还可以,连首相也末察觉出我的真实身分。“但是就算做得再好,毕竟是兼差,总不能永远做下去。”玛莉这么告诉自己。自己是来人世间“研习”,而不是来玩乐的,这一点绝对不可忘记。在一个场所逗留过久,无法达到修行目的,所以必须时常他迁。这是玛莉的原则。不过这的工作比起其他洗盘子或是扫地的杂事要来得更适合天使的职责?玛莉突然间又有一种暂时不想离开的意念……“真会享受呀,泡得那么久了还不出来。”布斯盯着浴室的方向想道,电视正好是广告时间。啊,是我最喜欢的明星:啧啧,那双玉腿说有多美就有多美!有美女可看,管他会发生了什么事。布斯刚才窃听到中山与水科尚子的谈话。这个庞大教团既然可以兴建如此宏伟的总部,不用说一定非常有钱。而有钱的地方必定泛滥着人类的欲望,就好比油垢漂浮在水面的情形。从刚才两人的谈话当中嗅得出某种内幕的腥味。隐隐约约透露着卑劣。那个叫中山的家伙极为可疑,玛莉太天真了,马上就被他邪恶的外表蒙骗,魔鬼竟会担心起天使的处境,真令人难以置信。玛莉信任中山,愈是认真工作,将来当她知道了自己被利用的时候,打击愈大,太妙了。这真是个绝佳的机会。玛莉或许会喊出:“再也不能相信人类!”在她未尝喊出这句话之前,我吃我的睡我的!啥也不管。工作非常轻松呢!布斯奸诈她笑了起来。玛莉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啊!好舒服!换你去洗。”“谢谢,感激不。”“你不洗?冲个热水澡顺便洗洗头,保证你焕然一新!”“我不要。”“别闹弩扭,快来!”“放开我!喂!快住手!”布斯被玛莉揪着拖往浴室,“救命哪!有人虐待动物啦!”呜鸣地哀叫着。八、失乐园“各位!”穿着白衣的男人拉开独特的高亢嗓门,同群众呼喊。“各位真的非常幸运。现在教祖将要通过这里!”被称作“小集会场”的迷你型大厅,聚集着约一百个人。他们是来自全国各地到圣地参拜的虔诚信徒。男女老少,各种类型的人都有。在这个小集会场的天花板高度的地方有一条回廊,而教祖即将通过这条回廊。宣布这消息时,群众中爆起一阵兴奋的情绪,有几个女人竟然高兴得手舞足蹈。“安静!请不要扰乱教祖平静的思绪。教祖每天都要接受严格的精神试练,绝对禁止喧扰。请大家静心期待教祖的出现。”白衣男子带着戏剧化的口吻说。“我们崇高的教祖已经来了!”顿时变得庄严起来。信徒们不约而同地双膝跪地,望着上面的回廊。教祖当然是玛莉沉重地前进。玛莉现在渐渐能够掌握自己的步调,不疾不徐,而且头要稍稍低垂,眼神不可乱瞄。在她缓缓前进的同时,底下一百个信徒一起向上头膜拜。刚开始玛莉颇有罪恶感与羞愧,如今却觉得内心有着莫名的激动。群众之间竟然有人流泪……这种真情的流露,姑且不论善恶,玛莉却从不怀疑它们的纯洁。在漫长的回廊上,玛莉尽可能地注视每个人的脸庞,并报以慈爱的微笑。这微笑。学问可大着呢。若是仅仅呆呆地傻笑就和速食店店员机械式的笑法雷同。所以非得“神秘些笑不可”。突然被告知要用“神秘地笑”,最累人的就是这个笑。到底该怎么笑啊,用神秘的方式?‘砰’地一声,有个东西飞到玛莉脚下,是一颗包着纸的小石头。往下一看,信徒中有个年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意味深重地注视着自己。从外表判断,他可能不是信徒。玛莉机灵地拾起石头,紧紧握在手心。然后会意地点点头,离开“小集会场”。往后还有十几个像这样的会场必须亲临巡视。“辛苦了!”在途中休息室等待的水科尚子说。“累了吧,休息一下?”“可以吗?那么就暂时喘口气吧。”玛莉卸除紧绷的神经,坐在椅子上。“才走几步路就觉得好疲惫……”“还用说吗?走了一天不累才怪!要不要喝杯咖啡呢?”“谢谢。”玛莉说,“中山先生出门了?”“嗯。教祖明天从美国返国,他去成田机场迎接.顺便到东京办点事。”接过热咖啡,玛莉细口辍饮着咖啡浓郁的香味,疲惫不知不觉中消除了大半。“好香哦!”“你再休息一下,我去看看还剩几场,马上回来。”水科尚子离开之后,玛莉趁着独处的机会取出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