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让自己一直等下去吧。他想将那道为了等待新庄而不能作答的谜语亲自还给新庄,让自己回到过去的模样。回到新庄就在身边,不必等待的往日时光。于是新庄发问了。这就是自己的全龙交涉吧——「如果我能够解答谜语,你可以跟我们在一起吗?」『条件』、『继续等待』、『等了』、『谜语的答案』、『等待』、『解除』、『卸下』、『新的新庄』、『跟着去』、『跟去』、『放弃旧条件』、『没关系』、『可以。』瓦姆纳比同意了。『等了』、『等过了』、『因为我等了。』片刻之后——『消除』、『请消除』、『她离开时给的条件』、『给我』、『我答不出来的』、『答案』、『让我可以』、『不必再等』、『解开』、『谜语。』新庄点点头。在疑问中等待了十多年,一定相当难熬吧,自己真能答出这样的谜语吗?……我非答对不可……于是新庄问道:「请告诉我谜语的内容吧。」瓦姆纳比就像是一直等着这句话一样,以确实的字句答覆。『下一个问题。』瓦姆纳比补上提前语,慎重其事地说:『在这个G里』、『但也不在这个G里』、『的东西』、『是什么?』●佐山从PDA萤幕上看到了瓦姆纳比的问题。内容是——……在这个G里但也不在这个G里的东西……?这句话使他想起在出云UCAT见到的过去。新庄,由起绪说——……Low-G拥有某种其他G所没有的特有价值。她表示,自己也还不懂那是什么。只是那会不会是——……一种连是否存在于Low-G都无法确定的东西呢?她找出答案了吗?她投身Top-G也是因为这点吗?忽然间,疑惑的佐山听见了某种代表疑惑的声音。声音来自正前方的新庄——「这个……」新庄紧张地拨拨浏海,匆匆瞥了佐山一眼。但在佐山眼中,新庄的表情并不困惑。总是倾尽全力解读新庄表情的佐山之心,告诉他那不是困惑——……而是犹疑。新庄并非因为答不出来而困惑,而是对问题本身有些犹疑。接着,新庄在沉思的佐山面前敲起键盘。送出的讯息是:『那样就可以了吗?』『?』、『??』、『???』、『可以?』、『可以了吗?』、『什么意思?』『嗯。』『嗯?』、『运?』、『接龙?』、『游戏结束』、『un?』「啊,不是啦。」「新庄同学,用嘴说是没用的喔。」「对喔。」新庄红着脸转向萤幕,敲下讯息。『只有那道谜语吗?』『这个』、『就是这个』、『这个』、『由起绪』、『给我的』、『承诺』、『直到解答为止。』『那么,只要我能答出那道谜语,你就会跟着我来吧?』这些字让佐山拉起视线。……难道……新庄的言下之意是——「新庄同学?你该不会知道答案吧?」「嗯?啊、抱歉,我不知道。只是……我大概知道要答什么。」新庄在疑惑渐浓的佐山面前害羞轻笑。「要是答错了,我一定会想找个洞钻吧。不过我想那应该不算错,和妈妈提的问题也有点关系……佐山同学,你还记得我跟你在全龙交涉里发生过的事吗?」「我和新庄同学在全龙交涉里发生过的事嘛……」佐山回想着过去的庞大回忆。九州的旅馆、濑户内海孤岛上的夜间海水浴、五月前黄昏下的宿舍、春天时还一起去过公共澡堂。佐山忆起各种画面,手在空中勾勒出当时所见的曲线,接着明白了。……我正在想像淫秽的新庄同学……万万不可,怎么可以在想像中随心所欲地蹂躏新庄同学呢,现在要想的是更必然的状况!不过佐山怎么想就是想不到,只好回想新庄认真时的模样。……对,就是要想他每晚在书桌前用功的样子。一想到新庄穿着衬衫代替睡衣的形影——……刚出浴的嫣红大腿内侧肌肤在衬衫下摆间忽隐怱现,让我的心不由自主飘了过去……「没错,就像蝴蝶一样……」「……什么东西?」「实在是太难懂了。」不知不觉地站起身来的佐山对新庄断言道:「总之新庄同学就算是认真时也一样煽情!一言以蔽之就是真煽情!」「那怎么听都是真·煽情吧!你到底是怎么把全龙交涉的过去记忆扭曲成那样的啊!」「真受不了。」新庄叹口气,摆摆手要佐山坐下。「你还记得格拉姆说了什么吗?」一听,佐山拿着PDA坐了下来,调整姿势之余细想着记忆中的话语。……那是启动了格拉姆后不久的事吧。「格拉姆在确认这个世界仍是由Low-G统治后,告诉我们他沉睡了十九年,没错吧?之后他这么说了:你将看见由我们开始,而由那名少女结束一切的历史进展。那是所有终焉的历史——也就是终焉的年代记。」「嗯,跟我记得的一样……谢谢你帮我确认。」「没什么好谢的,现在的交涉人是你嘛。不过……问这个做什么呢?」佐山已掌握了五成答案,并向新庄询问另一半。只见新庄「嗯」地应声,说:「这样想如何——十九年前,我妈妈在研究各概念核之余,还会尽可能地请教他们各种问题,然后对Low-G有了更深层的认识。而瓦姆纳比在概念战争时常到其他G去帮忙,后来又成了妈妈的帮手,所以妈妈有什么不懂的都会先问过他。」「嗯,很有可能——所以会怎样呢?」「嗯,我妈妈不是说,Low-G有三样Top-G没有的东西吗?」佐山面无表情地点头的同时,并了解到新庄也进入了相同的思考层面。「继续说吧。」佐山出声催促,想听的话也跟着传来。「其中一样是Low-G独有,其他G都没有的吧?」新庄慢慢地、谨慎地说:「那不是跟刚刚的谜语很像吗?那么……你会不会觉得,我妈妈已经自己找出那个谜语的答案了?」「这还很难说呢。」「告诉我你的想法。」佐山看向新庄不知何时俯下的脸庞。那低着头等待答案的样子,就像是现在的瓦姆纳比。得不到答案,让他有种被遗弃的感觉。因此佐山毫不犹豫地诚心回答。若答案不是如此,眼前这个人就不会存在了。「我想,你的母亲的确已经找到了答案,找到了Low-G的价值。」「这样啊。」新庄窃窃轻笑,头压得更低了。「我也……希望正是如此呢。」手指在话音结束后重新敲起键盘。『答案就是——』击键声行云流水地响起,文字在萤幕上接连出现。『答案就是我。』●新庄输入答案之余心想——……实在没什么把握。自己对那是否就是正确答案并无把握。基本上,妈妈下这道谜语时应该还没结婚,自己也还没出生,人也还在Low-G才对。所以,那或许不是妈妈原来设想的答案,但作为此题的答案并无不妥。新庄念出自己输入的话:「我的身体,让我觉得自己和这个G的人不太一样,可是……如果不会转换性别,我想我一定能名正言顺地当个Low-G人。」所以不属于任何一边——「可是我一直认为,自己是这个G的人,也不是这个G的人。」而且——「这种想法以后应该不会改变。」不过——「我想和这个G一起生存下去。」所以——「是我的话,可以吗?」我——「我能算是妈妈的答案吗?」新庄又接着问了声「可以吗」。之后,他等了十秒。由于什么也没等到,所以再等了三十秒,但仍然没有下文。「……没反应?」这是指瓦姆纳比不接受这个答案吗?……拒绝所有对话?对话视窗没有任何反应,让新庄心底发寒。答错了吗?不过就算错了,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在由起绪出题之后才诞生的自己,是否不能成为令对方心服的答案呢?如此回答的自己,是不是让瓦姆纳比失望得说不出话了呢?一次颤动咽喉的心跳后,新庄重新读取了对话视窗,不过结果还是一样。……不行吗?怎么办呢?自己肩负着全龙交涉的重任,接替佐山的角色,得到的结论竟是这样的无视。「……怎——」新庄想将疑虑说出口,却感受到某种热度,那是——「咦……?」热来自头顶。她反射性地伸手,取下瓦姆纳比的使者。定睛一看,使者正细细微颤。……热热的?为什么呢?新庄向前拉起了视线。这时,他看到坐在对面座位的佐山展开双手、背贴椅背,高姿态地坐着。「恭喜你,新庄同学。」「恭、恭喜什么?」两手捧着发烫石块的新庄歪歪脖子。「我还不知道结果耶,现在就说恭喜会不会太……」下一刻,她听见了某种电子声。那是笔电邮件软体发出的提示声,内容是——「附件过大,暂存于收件伺服器……」信件容量超过了1GB,寄件人是——「就是我的PDA喔,新庄同学。」信件标题是由几个英文字母构成的。「Tes……」之后,她在佐山递来的PDA萤幕上,看到几个如手写字体般舞动的文字。那些字就像开心地跳着舞一样,而且是这么写的:『我是瓦姆纳比』、『现在进行式的』、『从现在起』、『从今以后』、『不用再等待』、『重回瓦姆纳比。』新庄输入「谢谢你」,确实地对这些话表示感激。列车接着驶进了开阔的原野。原野彼端有座夕阳下的城镇,城镇之后—「能看见海了呢,新庄同学……那是濑户内海喔。」海的另一头、濑户内海的另一头,就是堺市了。佐山望着那个方向,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在那个地方,我们应该能够见到你母亲于Low-G留下的最后一段过去吧……那将是解答Top-G毁灭真相的最大关键呢。」第十九章 『狼狈的胜利』加油啊●眼前有座暮色渐浓的森林。两个男人就站在辟于林中的方形广场上。一人是身穿白色风衣、手持白剑的青年。另一人则是身穿黑T恤和黑色制服裤的少年。青年将嘴边的烟吐向空中,接着这么说了:「喂,飞场——浪费时间的暖身运动就不必了吧?」「呃、对,的确不用了,热田先生。」「知道就好。」热田将右手的机壳剑——实验型草薙担上肩膀。「那么,现在就开始我们2nd-G的二度交涉吧,」「规则是——」「真罗唆。」热田以打从心底作恶的口气说道。他「喂」了三声,同时点了点右肩的实验型草薙。紧接着,飞场周围的空气忽然静止,某种现象随之产生。脉动。飞场周围的大地和空气等一切事物都在微微晃动。就飞场的感觉而言,那是种从脚底直达膝盖,让躯体也跟着细颤的震动。……咦?一感到疑问,那震动就有如错觉般消失了。不过——「刚、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是……」「喔,那是实验型草薙切断力的余波啦。」热田嘴角略扬说道:「大地和空气都因为接触到这样的利刃而吓得发抖呢……搞清楚,你的拳头跟这个比起来根本是个屁——对用剑的人来说,没什么会比拿到这样一把怪物还爽的吧。不过——」热田拉下笑容,将右手的草薙架在身前。「这只是实验型,所以还有些杂七杂八的问题。听好了小鬼,我就替你定下一些根本算不上是规则的规则好了,感谢我吧。」「那是……」热田在飞场压下眉头时忽然望向天际,「啧」了一声。「话说,我的好哥儿们以前也做过一把类似的实验型机壳剑,结果不太耐用,一不小心就折断了,还因此多了个老婆。」「也就是以前发生了很多事吧,虽然省略了很多的样子。」「谁在跟你省略啊!拜托你仔细听好不好?」UCAT里怎么都是这这种人啊?飞场面带微笑,背地里却暗自感伤。……我跟得上这种压力吗?就像佐山学长和出云学长那样。应该可以吧。想到这里,眼前的热田穷极厌烦地说:「三次。」他将实验型草薙立在正前方——「为了避免出什么乱子,这把实验型草薙只要释放三次力量就会变成废铁,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