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庄的膝头随惊呼声一颤,但仍没妨碍呼吸和心跳声流进佐山耳里。那是种柔和的声音,让自己不禁与之调和的声音。佐山暗自窃笑,将唇凑上新庄的脐下。咸咸的。海水般的味道,在心中化为珍视之人存活的证明,同时他也心想——……我们以后该怎么做呢。虽然赢了「军队」,却还有更严重的问题。全龙交涉部队该怎么应付Top-G等G,还有所有UCAT呢?想归想,但说不出口。让身体动作的余力已逐渐耗尽。在即将落入沉眠的朦胧意识下,佐山思考着自己为何会因为新庄的体温和韵律而感到安心。这感觉似乎多年前曾经有过,却难以想起。那是——……母亲的感觉吗?在左胸轻微刺痛的同时,佐山回想着很久很久以前,母亲曾抱着他哼唱的歌。但胸痛随之加强,让他稍微蜷起身躯。新庄似乎察觉了他的痛苦,伸手浅抱佐山,像一面守护他的障壁。「放轻松……有我陪你。」而且——「你也陪着我,所以不要紧。」听见那暖暖的话,佐山点点头,闭上眼睛。●赵医师坐在木长椅上,望着被日光灯照亮的天花板。她人在奥多摩车站,驶往东京的班车就要开了。狭小的候车室里没有别人,晚秋的夜风在磁砖地上游走。赵医师看向长椅左侧那亮得刺眼的自动贩卖机。「……也该结束了吧。」她自书自语,并将手探进怀里,从白袍暗袋里拿出一包烟。里头只剩一根。……抽完就回UCAT去吧。听说「军队」攻打UCAT,但她很明白自己发挥不了多少作用。身体已经不能自由动作了。两眼也有些对不了焦。像这样的生理异状,原因并不复杂。她的身体虽经过延寿及不老处理——「却在7th-G里那个时间扭曲的空间里做出他们四个……」她度过了连加长的寿命也追不上的岁月,以换取同等的快乐。那四个孩子怎么了呢?赢了,输了?无论如何,他们一定都帮上全龙交涉部队那伙人的忙了吧。不知道那边顺不顺利。……他们玩得开心吗?还有——……他们会因为自己是被造来等死而恨我吗?赵医师没有把疑问摆在脸上,只是想把烟叼起,不过——「啊。」烟掉了。皱了的烟落到她右边,掉在长椅上摊开的白袍衣襬上。她无奈地伸手捡烟,这时——「不妨抽我的吧?」眼在这声之后的,是一包向她递来的烟。烟是新拆封的,还有一根伸出袋口。赵医师看向递烟的人。自袍后的那张脸是——「……什么嘛,是二顺啊。」她藏起心中的讶异问道:「其他人呢?」「嗯,大家都在这儿,一光和三明也在。」向左一看,身穿战斗服的一光和三明,正在贩卖机前苦恼着该买什么。四吉人在车站深处,端详着旅游导览简介。「大哥!您觉得这个东北露天温泉之旅怎么样是也?」赵医师闻声苦笑,说了声「笨蛋」。「出远门之前还有正事要做吧?佐山他们呢?」「Tes ,据说以后会很忙呢。」她听见有人回答,却分不出是谁的声音。但她不以为意。……以后得应付其他G和「军队」的残党,那也是当然的。虽然帮不上忙,可是——……你们也一样吧。还有佐山、山德森、大城、衣笠也是。现代的孩子们,也对过去这群人嘻笑胡闹的年代爱莫能助。相对的,过去自己玩得很愉快,现在这群孩子应该也是。「去旅行好了。」赵医师苦笑渐浓,对着四吉的方向说:「以前啊,在制造你们之前,衣笠教授也曾经带我们去旅行……到关西生驹山脉的深山里。还记得飞场摔到悬崖下,齐格菲的法术还把山庄给烧了呢……」好快乐啊。「是啊,真的好快乐。」这时——「其实……也不需要特别去旅行了是也。」四吉说道:「旅行是无所谓,不过我们已经玩得很尽兴了是也。」「这样啊?」赵医师含蓄地点点头。对于这句心里最想听的话,她点着头诚挚地说:「谢啦。」视野逐渐发白那是日光灯的缘故吗,还是——「——」双唇微微蠕动。不知对象是谁,也没说出声,只是悄悄地动。「走吧。」赵医师身体微微一抖。最后的心跳已经奏毕。●黛安娜站在奥多摩车站候车室中,日光灯下,木长椅之后。眼前是赵医师动也不动的娇小背影。白袍两旁各有两颗珠子,右红白,左蓝黑。赵医师的右手插在白袍暗袋里不动。黛安娜在纸鹤指引下带来了四颗概念核,正好遇上赵医师将手探进怀里,停下动作。之后,黛安娜将后续交给概念核们发挥,自己背对赵医师,不予打扰。尽管赵医师没动,却能依稀感觉到她说了些话。当感觉消失后,黛安娜就像现在这样注视眼前的背影。黛安娜略为向前躬身说道:「……感谢您为大家做的一切。」接着吸了口气——「今后,我们会对我们所知的事实,做我们该做的事……」说完,黛安娜朝赵医师身旁走去。她引着微风慢慢来到赵医师身边,弯腰握起那仍然温暖的手,帮她捡起烟,放进嘴里。这时,她发觉赵医师闭上的眼弯成了弓形。叼着烟的脸上,全是满足的微笑。「…………」黛安娜也挤出笑容。有许多脚步声从远处的马路上传来。那是同伴们,以全龙交涉部队为首的人们所踏出的足音吧。她擦擦眼角低下头,在下个瞬间将变调的表情拉回以往的微笑。「赵医师。」黛安娜仰望天花板,对着白光说:「——您一定也很快乐吧。」后记这就是我献给各位读者的《终焉的年代记5下》。嗯,该怎么说呢,就先别说些物理性的事好了,太拘泥形式容易让人生厌……所以要时时求新求变——话说回来,在舍弃许多东西之后,能在风风雨雨中走到现在,全都是托各位读者的福,实在感激不尽。《终焉的年代记》就要进入终盘,我也会和所有角色一起加油的。所以说,这集也会用力给他哈啦下去。「看了吗?」『原稿呢?』「没给你呀。」『那我看个屁呀!这篇后记访谈到底用来做啥的!』「喂喂喂,先给我等一下。『访谈』是什么意思?立刻回答。」『废话,当然是胜利者访谈啊,和棒球一样。啊,现在电视正好播到清原超凶狠地瞪了砸他触身球的投手一眼。啊,走过去了走过去了,老大果然够彪悍~』「我现在猛烈地觉得后记的宝贵行数被自费掉了。」『那你还不把原稿交出来,还有钞票please!』「可是那听起来算是种奉承耶。不管怎样,你拿了原稿也不会看啊。」『笨蛋,小人物就是爱钻牛角尖。你要知道,拿了也不看才是个中精华啊!』「跑来我家,没人点头就自己拿电动出来狂玩的人,果然说一套做一套。」『我那不是在玩啦,只是想不关机连续插拔卡匣好把你的纪录洗白而已。想不到不太顺利,出了点问题。』「等等列张清单告欣我你碰过哪些。我前几天玩巫术,结果角色全都没了。记得我的全裸忍者一个人杀到地下十楼结果被砍头,大字形死在地上,看来是没救了。(注:Wizardary,八○年代早期的角色扮演游戏)」『哈哈哈,你刚刚浪费的行数比我还多喔。』好像是耶。就这样,这次的BGM是游戏「飞天幽梦」的「Growing Wings」,曾打进最后一关的读者们应该明白这首曲子的意境吧。不过就算没直接听过,听人解释也能会意呢,也许是因为飞天幽梦以梦境为舞台的缘故吧。最后呢,就让我姑且问一句吧:「是谁看得最远呢?」好啦好啦,下集要加速冲刺啰。平成十七年五月 友谊赛隔天的一大清早川上稔第五卷 下 插图第六卷 上 一卷全台版 转自 桜羽、雪名残、Alpheilia(blog.sina.com.cn/makeinunovels)希望我们能够触及真实序章 『庆典的开端』不仅出处阴暗更因开场喧嚣而遭人忽视●眼前是片近暮的冬日晴空。宽阔的台地平躺在天幕下,纵横其上的道路、行道树及林地,将斜阳中的白色建筑群落划分为数个区块。那是一所学校。它不仅占去市镇绝大部分面积,更抹上了缤纷的色彩。每栋校舍都垂挂着写有「二〇〇五年度年终庆」的彩色布幔。从布幔边的窗户,能看见教室在放学后依然灯火通明,里头还有用课桌椅布置成的咖啡厅和放映厅。广大的操场上搭了许多表演台,路边还有一座座露天店铺。各间店铺传出此起彼落的声响,装饰灯光也赶在夜晚来临前一一点亮。一道环顾那无数声色的视线,踏上操场北侧校舍的逃生梯,走进正在搭建学生会摊位的二楼楼梯间。视线来自眼神犀利的少年。他手提盛装石膏的水桶,头上顶着像猪的小动物。他在步上阶梯之余扫视操场,吐出一口白白的气。「——年终庆如期举行了呢。今天是十二月二十日,世界或许会在五天后因负概念活性化而毁灭,这简直可说是最后的庆典啊。」「佐山同学,你说这种不知道算不算触霉头的话做什么啊……」叹息参半地开口的,是个身穿制服的长发人影,似乎正等着佐山出现而坐在最顶阶。这人腿上摆了一台灰色的笔记型电脑,同时翻找着一旁资料夹内的文件。「到关西要带的行李都准备好了吗,佐山同学?」「放心吧,新庄同学,我的行李本来就少。等等到田宫家打声招呼后,还有充分时间召集大家,确定各自当前的任务呢。话说回来——」佐山放下水桶,看向楼梯间摊位工地中一名身穿体育外套的少女。外套上绣有「风见」字样的她,拿着槌子转过头来。佐山交互看了看眼带疑惑的风见和店摊后说:「……需要帮你搭学生会服务处的摊位吗?」「嗯?不用啦,觉只是临时有事离开一下,而且这里还有原川在,已经够了。」飞场猛然从摊子后站起,紧张地说:「我、我也在这里喔?再加上我才算是够了对吧?」「……为什么要用问句呢?」「你只能算是茶水小弟吧。」「哇!这些学长姊怎么残忍得这么超乎寻常啊!」在飞场悲愤地大喊时,原川戴着工作手套的手从摊子后伸了出来,拍拍学弟的背。「你就别太在意了,飞场·龙司。要是和他们走太近,脑子可是会出问题的。」「说、说的也是呢,原川学长!这些人都有点怪怪的对吧!我才是正常人对吧!」「我可没那么说。」原川无视撑着逃生门扶手眺望起夕阳的飞场,站直腰无奈地说:「你们两个不是要去田宫家一趟吗?快去快回。」「是啊,马上就去。原川、飞场少年,等等要在衣笠书库集合,确定每个人的任务,别忘了带希欧和美影一起来喔。」「好啦。」原川点点头,拿起立在角落的摊位看板。「说起来可真是难搞——得伤脑筋去想要怎么应付Top-G。」他叹口气说:「本来还以为没泄漏出去,不过美国UCAT也知道了……Top-G那边送来一些血液样本……是户田,命刻和长田·龙美的血。经过筛验,确定是佐山和飞场的『女性型』。」佐山听完点点头,其他人也在一会儿后跟进。正如原川所言,日本UCAT日前突然收到了这么一份样本。Top-G和Low-G的确是一体的极端两面——此一判断,将会成为促使各G居留地以及各国UCAT采取行动的最后一根稻草。有个人对这样的事实和血液包裹的涵义做出评论。那就是新庄。新庄肩头怱地一垂。「真的很让人头大耶……那些血一定是Top-G的血誓——要警告我们事情没那么简单就结束。」●听了新庄的话,风见点头同意。她放松因吸入冬日傍晚冷空气而提起的肩膀,开口说道:「真的很麻烦……不过呢,这也代表我们必须有所作为呀。要是不回首过去,找出何者为真何者为假——就会被Top-G牵着鼻子走。」事情已经发生一个半月了。「军队」的袭击破坏了日本UCAT大半设施,并揭明了Top-G的存在。尽管「军队」遭到消灭,赫吉和约尔丝等成员也被逮捕,但仍有五十余名在逃,户田·命刻等Top-G人士也下落不明。虽然全龙交涉部队都对他们口中的Top-G一无所知,但日本UCAT隐瞒最高位G的存在及其遭毁灭一事已酿成问题。首先——……各G居留地对外封锁,讨论是否该承认建立在欺瞒上的全龙交涉。再来就是——……各国UCAT据此对日本UCAT追究责任。即使各G居留地失去联系,但各国UCAT的脚步仍不一致,因此日本UCAT才能在美国UCAT的协防下着手重建。学校方面,这几天为了张罗即将在今晚开始的年终庆而忙东忙西。……三天前,大城全部长他们也接到了各国UCAT的会议通知……听说大城、黛安娜、罗杰会为了说明这次事件和Top-G,前往横须贺的美国UCAT地下会议室备询。会议将在今晚展开。不仅是因为负概念活性化之期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