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技术还不成熟,但都是利用机壳做出来的改造兵器。然后坐在吉普车前座的老兵走下车,他手中也有一把长枪。「麻烦你们把地方让出来。」他说起话来有明显的英语腔调。虽然用词遣字客气,却是不容对方有意见的态度。然而与他对峙的青年,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消失。「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耶,洋鬼子老头。」老兵的手中的长枪微微一动。跟着出现一个声音,是从青年骑来的机车龙头附近传来的。原本装在右侧的那一个后照镜飞上半空中。「我是美国UCAT代表,赛尔诺思温。我的北风连钢铁都能贯穿。」「嘿,挺不可思议的招数嘛。」青年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消失。「这下我倒是大概懂得你的意思了。也就是说呢,你现在是这样说的。」他指着老兵的脸。「很好很好要来动手吗帅气的小伙子!」在他说完话的一瞬间,原本站在车队上的人一齐跳了下来。多达数十、甚至不下百位手持武器的人跳下车,在道路上与森林中摆出作战架式。响起了一片重叠的脚踏地声,以及用武器摆出作战架式发出的金属音。这时从道路的另一头,出现不输给他们那份沉重压力的力量。一个巨大的影子突然落在机车青年的背后。「!?』极为沉重的东西落下来的声音随着影子到来,新庄的视觉看到了那个踩碎地面而立的东西。武神。在众人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中,一个白银的人形机械就站立在青年与机车的背后。总高度约八公尺,外型近似女性盔甲武士,背后有两对两组四片翅膀。武神的双手中已经握着一把细长的剑。在运转的声音中,它背后的翅膀动了。为了便于在地面上行动,把翅膀折叠起来。与它对峙的士兵们,没有一个人能够动弹,只是以咬紧牙关的表情,遥望着机车青年与他身后的武神。但是,只有手拿长枪的老兵表情不一样。他的笑容依旧挂在嘴角,就那样看着青年。然后与他相对的,青年也以同样的表情看着他。煎熬般的时间就这样持续着,却突然告终。白银武神身子微微向前一弯。在接下来的时间中,一个纤细的人影从武神背后爬上它的右肩。那是个女人,一头金发流泄在身后的年轻女人。看着那张有着浓眉、坚定意志的脸,新庄注意到一个颜色。她眼珠的颜色是红色。堪称深红色的颜色掩盖在浓眉之下,正看着青年。身上的白色衬衫与圆裙迎风招展的她,轻启樱唇:「别太贪玩了飞场。」虽是牙牙学语般不清晰的日语,但是她说出的那个姓已经令新庄的意识为之一震。飞场?是飞场老师?但是有个不太对劲的地方。飞场龙彻的左眼应该是染着深红色的,就像现在正站立在武神肩上的她眼睛一样。这是怎么回事?新庄思索着。在新庄对自己问的问题还没有答案时,那个女人又开口了:「他们有与我同等的战力吗?如果有,我就奉陪;没有,就由飞场去对付。」「你是?」问话的是先前那位老人诺思温,他字正腔圆的日语让青年嘴角一撇。搞什么?明明就很懂日语的嘛。而老人的话让那个女人苦笑起来。「我是瑞雅(注:Rhea,希腊神话中的大地女神之名),来自3rdG的流亡者,然后决定流亡到日本的护国课。如果你们要夺走我的栖身之地,那么即使你们没有与我相等的战力,我也会奉陪到底。」「!」那个叫做瑞雅的女性所说的话,让老兵加深了笑容。同时在飞场旁边站着一个黑影,新庄认识那个身穿黑色长大衣的高个子。齐格菲先生年轻的齐格菲就像是从树木的影子中长出来的一样,以缓慢的动作与飞场并肩而立。仔细一看,戴着黑色手套的齐格菲手上已经拿着几张纸。看到他的模样与他手中的纸张,老兵面带笑容向他发问:「你是齐格菲索恩伯克吗!?」「久仰大名,诺思温阁下。你大概已经看过我送回本国的调查书了吧所以才会一早就算到这个状况。」「确实是那样没错,不过这样一来我就知道了这个地方就是世界想要得到的所在。」诺思温说的话让飞场环抱起双臂点点头。「应该是那样吧,不过北风爷爷,你用脑袋好好想想吧出云航空技研护国课呢,现在追随的对象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不过要是那个人不管我们了,我们也已经准备好下一个要追随的对象了。」「那是什么?」回答的人不是飞场,而是自称瑞雅的女性。她以毅然了亮的声音这样说:「不用多说,就是这个世界。一无所有、最下层的,所以才什么都有的世界!」新庄也抬头顺着众人视线仰望过去,有着红色眼珠的女性面露笑容。她并不是以睥睨之姿垂眼看着众人,而是垂下脸环视众人,如此发言:「我把自己的概念抛入冥府,以个人的身分逃来这个世界但是他们并未将我视为俘虏,而当做客人;虽然也发生过误会与冲突,然而现在我是为了这个世界,以自己的意志做为一名士兵立足此地!还有」瑞雅环视周遭。在蓝天下,有树木、有大地、有微风。迎风而笑的她,缓缓把右手按到自己腹部上,再次把视线送往眼下的他们身上。「为了与我腹中的孩子在一起我们已经开始为战争做准备了。如果你们与我们立场一致,那就一起来共商大事吧。但若是碍到我们,就算只是小小的妨碍,你们也将会知道与我们为敌的下场!」「瑞雅,你这家伙口气怎么比我们还大了啊让薰帮你准备日语教材做错了吗」「哈哈,男人做起事来就是拖泥带水,准备当母亲的女人遇到事情时则当机立断。要是不甘心就拿很酸的食物来给我听到了没有?那边的军队,回答我。」话声伴着笑声回荡着。「在你们之中,有人想要与我的孩子站在同一阵线吗!?」隆隆的话声,是过去结束的讯号。视觉与听觉都正在坠向黑暗的新庄,思索着瑞雅的话。我的孩子?那已经是六十年前的事了。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现在怎么样了呢?一直以来都待在UCAT的新庄,并没有听说过有3rdG人的子孙存在。倒是有听过3rdG是个属于武神和自动人偶的G「仔细想想,这还是头一次面对到那里有人存在的事实吧」是和佐山同学所说的一样,因为那里是个人很少的G吗?但还是很难解释,这个谜是要留待今后破解的吧。只要从现在起和佐山他们一起行动,应该就可以连同灭亡的原因一并搞清楚。可是,新庄想着。如果,那个人的子孙现在还活着会不会和不知道属于哪个种族的自己一样,会不会和不知道父母是谁的自己一样「有着某些迷惘呢」●从过去醒来的新庄「」吸了一口气,把意识集中在眼前的景色上。这里是中庭的草坪上,周围有着出云、风见、佐山,还有飞场。周围有许多准备回家的学生们走动,时间只经过不到几秒。「呼」一声吐了一口气的新庄环顾周遭。风景依旧是原来的风景,只是风见与出云露出一脸呆滞的表情,不过已经多次看到过去的佐山则「刚才那是飞场老师与3rdG的接点之一吗?」手按在左胸上的他,吁了一口气看着飞场。「原来曾经有来自3rdG的流亡者存在啊。」「是的,不过我还是头一次像刚刚那样看到。但是」回答的人是在机车上一脸苍白的飞场。他有气无力地点点头,从机车上下来走向佐山他们,不过在只差一步的距离外停下脚步。「刚才那是什么?」佐山拎起肩头上的貘给他看,做为叫答。貘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察觉到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它身上以后,忽然垂下头开始睡觉。饲主佐山用力点了点头。「这样你就懂了吧。」「谁会懂啊!」「那我就简单说明一下好了,听完之后大吃一惊吧。做好准备了吗是这只貘让我们看到过去。」「啊,原来如此呃,呜、呜哇啊!真是教人大吃一惊耶!吓我一大跳喔!?」这也装得太假了吧?新庄半垂下眼帘,却看到眼前的佐山状似满足地大点其头。「飞场老师那时候还挺年轻的。不过飞场少年,总觉得他和现在的你挺像的耶?」「你这是在暗示我老了以后也会变成他那样吗?」飞场的话让新庄「嗯」一声点点头,拍拍佐山的肩膀。「你还是死心吧?根据我所听到的,这位佐山同学也越来越像你爷爷了呢。」「新庄同学!这个判断太没礼貌了。你是在说谁会变成那种靠三寸不烂之舌对别人冷嘲热讽只会为反而反又自我中心的老人啊?」他这个问题让大家都低下头,一片安静。这片安静让佐山点了点头,对着新庄面露笑容,缓缓张开双臂。「看到没?大家都默认了我的话。」「我直接说结论好了,你去医院看个医生会比较好喔?」在佐山还想说什么话以前,新庄已经看向飞场。跟着飞场似乎也马上会意「呃,那个,所以说呢。」飞场慌张地环视大家。新庄看着他的表情。在慌乱中带些愁眉苦脸的那张脸上,是困惑于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表情。面对着直到不久以前,自己也一直都是那种表情的一张脸,新庄歪起头,垂下眉梢。「你有什么话想说对吧?」「咦啊,是,我听说你们几位在进行全龙交涉。」「是啊,怎么想叫我们不要与3rdG进行全龙交涉?」「就是那样。消灭3rdG的人是我祖父,我是以他孙子的身分做出这样的请求。」飞场对自己冲口而出的回答,有种总算说出来了的释放感。他所说的话让包含新庄在内的人,都在估量着他的意图而沉默了一下。随即「哎、哎呀,先等一下啦。一下子就说到祖父消灭3rdG什么的,也跳太快了吧。」风见会连忙制止他是很容易理解的。首先想要弄清楚的,就是他昨晚说那些话的理由。所以就慢慢道来吧。新庄挺直腰开口说:「龙司嗯,为了与飞场老师做个区别,我就这样称呼你好吗?那,龙司,你是这个G的人吧?那为什么要我们停止与3rdG交涉呢?」佐山对新庄提出的疑问表示同意,边点头边做补充:「关于飞场老师的诸多恶行我们以后再谈,先来谈谈那个污点。既然会用到污点这个说法,应该有很深刻的理由存在吧?看昨晚的状况也可以知道。带着自动人偶的你,祖父以前是护国课的人可是你却不靠UCAT独自战斗着,而且战斗的对象是堤丰。」佐山的话,尤其是最后一句,让飞场表情为之一变。那是一张眉头略微皱起的脸。相对于他,面无表情的佐山继续说下去:「然后UCAT在表面上告诉我们『不要与他扯上关系』。也就是说,与你的战斗扯上关系,对我们来说会有不利影响。而你就是来把那个主因告诉我们的吧?飞场少年。」「是、是的这件事说来话长,各位会如何判断又是另外一件事了。」飞场继续说下去:「只是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如果你们跟3rdG进行全龙交涉,得到他们的顺从到时候会弄脏全龙交涉之名。」●「弄脏!?」飞场对风见的问话点点头。「我们要清除的污点有两个我今天就是来交代其中一个。」「架子还挺大的嘛。」「我自己也这样认为,可是就算有弄脏自己的准备,但是真的事到临头与污点对上时,到时候会怎样就没人知道了。」「也就是说要测试我们啰?看看在对上真正的污点时,我们是否真能先做好心理准备所以今天就先挑程度比较轻微的污点来说说看。」风见苦笑说了声「被小看了呢」。但是在她如此发言的时候,眼中所看到的飞场却只是苦笑着而已。看着他的笑,风见想着:好苦涩的笑容啊。那应该是只有曾经多次困扰于同一个问题的人,才能够挤出来的笑法吧。只有在「无可奈何」的心态下活过来的人,才会有的笑法。虽然很想尽可能听听他的说法,彼此多加讨论,但是现在有人还另有要事。风见「喏」一声把手表亮到佐山面前,跟着佐山缓缓点头。「飞场少年,抱歉,你今天的试题就拿去考那边的风见和出云吧因为我和新庄同学等会要去办事了。」「两位要去办的事,比我要说的事更加重要吗?」「那你的意思是,把事情说给我听,比说给那边的出云与风见听更加重要啰?那边那对过激型的暴力夫妻,可是比我更早与全龙交涉扯上关系的人。」「啊,是、是这样啊,抱歉。」飞场连忙向他们这边低头行了一礼。风见苦笑,在她旁边的出云则一本正经的环抱起双臂点点头。「看吧,佐山,最近的学弟真有礼貌。」「飞场少年,礼仪是消耗品,所以使用的时候要挑对象比方说全用在我身上。」飞场「啊」的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解读这句话。新庄硬是挤出一个笑容面对他。「不、不要太认真地放在心上比较好喔?因为他们都是些怪人。」「啊,是、是这样的啊」说着飞场的视线停留在新庄的手腕上。风见这才注意到新庄和佐山的手勾在一起。「哎呀呀,好亲热。」「咦?啊!呜哇!呃、这、这是那个」「哈哈哈,新庄同学,你在害什么羞呢?不用在乎对我们之间的真相一无所知的人。」「不要说会让场面混乱的话啦」仔细一看,飞场半垂下眼帘翻着白眼往后缩,正准备离佐山他们远点。搞什么啊?风见一面站起来一面拍着飞场的肩膀。露出有些无奈的笑容,双臂微张。「现在你知道了吧?谁才是最健全最正经的人。」「是使用消去法筛选出来的吧。」「你说什么?」飞场「没有没有」地摇着头,就在这个时候。「等一下,飞场。」出云突然站起来,风见看到出云与飞场的视线对上。「总之接下来的事去衣笠书库讨论吧你说要测试我们是吧?」「是的,虽然很抱歉。」「没必要道歉,因为我也准备要测试你测试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咦?飞场歪起头,不过摆出有些防备的架式。相对于他,出云则以双臂环胸姿势踏步向前。出云身高约有一百九十公分,飞场则差不多一百六十左右。出云是想用这个视线差问什么呢?风见还在猜测,眼前的出云已经问出口了:「测试很简单。飞场,在刚才的过去中你有看到吧?」出云以有些斜眼打量的姿态问出的这个问题,让飞场眼神一亮。但是他在沉吟了一会儿以后,连忙左右摇头,开口说出这样的话:「我、我什么都没看到喔这种测试法也太突然了,你是在指什么事呢?」看着飞场张开双手好像在确认有没有下雨般的姿势,风见心里是这样想的。这家伙有看到什么吧。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她的心声,出云继续问下去。他拍着飞场的肩头、两人视线对上。「你果然有看到吧?在过去和我看到相同的东西。」「没、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喔。」「不,从下面应该是看得到的虽然我只有瞄到一点,是蓝色的吧!?」「不对,是白色的!因为我不由得一直看着!」飞场反射性冲口而出的回答,让大家停下动作。一片沉默、一阵风吹过,在过了几秒钟以后「啊!」飞场叫了一声「完了」,而出云连连点头。像是在表示「我懂、我懂」一样。然后他环抱双臂,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话:「你有前途,今后也要努力不懈」风见右脚一踢,出云的人影就消失了。片刻空白。然后从左边传出疑似人体撞壁时发出的碰撞声,不过事到如今没人会对这种事大惊小怪了。已经司空见惯。「好啦。」风见看向大家,原本看着左边的几张脸也转向她。仔细一看,在佐山肩头上的貘也僵直着身体看她。这还是头一次和这个小东西对上视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