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二想起昨天的情景。夏娜将好几人份的火炬化为火粉,修复封绝内部。而这些人在封绝解除后,便从原来的世界消失……如同一开始就不存在一般,消失无踪。悠二连忙紧搂主池。“你、你想把池当作像昨天那些,变成火炬的人一样使用吗?”夏娜毫不犹豫地承认。“没错,这里不想做铁牛,没有什么吃剩的火炬,所以要用那些快要死掉的人。只要奄奄一息,即将变成火炬的人,就可以把一切恢复原状,还能顺便治愈其他人的伤势,这个人的残渣也可以当成火炬来安置,一点问题也没有!”“当然有?!你说池‘跟我一样死了’是不是?!”“这不是废话吗?没有木柴就无法生火。没有还原的力量,事物就无法修复,人也无法治愈。”“……唔……”夏娜总是把事实摊在眼前。悠二完全找不到反驳这个事实的理由。“明白了吗?如果你不希望用你的朋友,那我可以用其他人。”“问……问题不在这!”“那你想怎么办?时间我在这样四处断垣残壁,所有人遍体鳞伤的情况下,直接解除封绝吗?话先说在前头,一旦解除现在因果独立的状态,让这个空间继续运作,到时躺在地上的这些人必死无疑。”夏娜仍然是直接陈述事实。悠二也明白她说的都是正确合理的。就算外行人也看得出,他怀中的池被碎片割伤、被火烧灼,伤势非常严重。一旦世界恢复运作,绝对是重伤……部、恐怕真如夏娜所说,必死无疑。然而,悠二无法从倒地的同班同学中,挑出当成火炬来使用的人选,追根究底,害他们遭到池鱼之殃的是他自己。夏娜的话是正确的,这一点他很清楚。有些事明知正确,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付诸实行。“……”见悠二默不作声努力摸索解决办法,夏娜感到十分不耐烦。“这样好了!”语气显得不屑。“就用你好了。”“什么?”夏娜故意用捉弄的口气提议:“使用你剩余的一部分灵活也可以修复人事物,当然,你所拥有的‘存在之力’……也就是‘熄灭前的剩余时间’也会相对减少。”悠二在了解这个提议所代表的沉重意义之后,很快便作出决定。“我明白了,用我的好了。”“?!”夏娜吃了一惊……接着不知为何略显愠怒的说道:“先前一直犹豫不决,怎么现在又这么爽快答应。”听了这个问题,悠二立刻斩钉截铁的回答:“哪有爽快?”“那我问你,问什么要这么轻易舍弃剩余的存在与时间?”对于夏娜这个在不知不觉间语气转为责备的问题,幼儿给了一个平静而又坚定的答复。“因为会变成这样是我的责任,况且……”悠二脸上的笑容令夏娜感到诧异,接着他如此说道:“我不是舍弃,是活用。”当晚。过了半夜,天空低垂的云层开始在路面垂下雨水的帷幕,使得稀疏的灯火笼上一片迷朦。街头一隅,位于拉着坂井门牌,一座相当普通的独栋住宅屋檐下,绽开一把黑色大伞。“什么嘛、什么嘛,那个‘密斯踢死’搞什么嘛?!”伞下传来一阵愤怒的声音。在雨水笼罩的路灯下,隐约浮现的身影正是夏娜。她撑着伞,身穿水手服,很不端庄的盘腿坐在屋顶上。倾盆大雨来到她的四周全被弹开、干涸。顺带一提,这个现象与她生气完全无关。“一个残渣而已,神气什么!”最后是按照悠二的希望,使用他残余的灵火来进行封绝内部的修复工作。损坏的教室,以及同班同学们的伤口与衣服大致恢复原状。之所以加上大致,是因为存在之力剩余的量已经几乎见底,几位朋友的伤势也留下青紫程度的后遗症。见到一切恢复,悠二苍白的脸上再度泛起笑容。悠二当时的笑容,直到现在仍然让夏娜浑身不自在。“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不对,很诡异的……不对,很讨厌的……对!很讨厌的家伙!”拉尖的嗓门所诉说的内容,听起来完全不符合她的作风,话中充满了像是牢骚抱怨般拐弯抹角的弦外之音。回家途中,夏娜虽然跟在悠二身边,却一直保持沉默。悠二好几次想跟她说话,都换来一个卫生球,到最后只好放弃不再开口。甚至在自家门前分道扬镳之时,悠二说了句:“明天见”,反而是由亚拉斯特尔“嗯!”一声简短回答。接下来,夏娜立刻跃上屋顶,负责戒备法利亚格尼一伙人。以目前状况与对方个性判断,这个做法似乎显得有些多此一举,不过由于两人之间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一方面也是为了慎重起见,理由就是这么简单。于是,当夏娜一座上屋顶之际,先前的沉默之墙仿佛坍塌了一般,开始滔滔不绝的向亚拉斯特尔抱怨。望着她从未有过的气急败坏模样……亦或可以形容成乱了手脚的模样,亚拉斯特尔似乎有些感到好笑的开口说道:“总而言之,他是你许久以来,能够以平常心对待的人类。”这番冷不防发自胸前出乎意料的话,让夏娜心头为之一惊不知怎么的竟有些不知所措。她意图隐瞒心情,于是刻意摆出冷漠的态度,一如往常坚定的陈述事实。“他是‘密斯提斯’,当事人的残渣。”唔嗯!对于夏娜明确的回答,报以满意语气的亚拉斯特尔,仍然继续问她。“他自己并不这么认为,不、或许对于人类而言,对于自己的存在并不是那么重要。”“可是,再怎么说,残渣就是残渣,无论他对什么事情有什么想法,却什么事都不能做了……没错,什么事也不能做了……”亚拉斯特尔从夏娜顽强的答复当中,感觉到一丝不平与悔恨的语气。于是给了一个乍听无情,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的回应。“你说的没错,只是现实拥有各种不同的面向。一件事并不一定只出现一种现象,例外或意外这类超乎想象的事经常会发生。”“……”“话虽如此,看他精神奕奕,就表示目前的‘存在之力’还很旺盛,总有一天,他的思考能力、意志力、存在感都会逐渐转淡直到熄灭。”亚拉斯特尔深沉浑厚的声音成了意想不到的打击,让夏纳停顿片刻才继续接腔。“……哼!他最好是撑到我们歼灭法利亚格尼为止。”此时,铿锵一声,传来一个金属碰撞的声音。夏娜循声望去,只见屋顶一隅出现一个突起的金属物品,是梯子的前端。从梯子里冒出一把伞,接着出现悠二的脸。“啊啊,你果然在这里!”夏娜毫不掩饰不悦的心情,短短回了句:“不行吗?”面对她极其冷淡的态度,悠二面露苦笑,只觉得她还真会记仇。“……待在这里不会很不方便吗?”“哼!不管你的……”事!正欲说出口,夏娜随即注意到一点。“喂,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只探出一颗头的悠二歪着头,边想边回答:“呃,该怎么说才好呢……应该说是一种空气的流动吧?感觉像是……例如今天的封绝迷你版。”亚拉斯特尔出声表示理解。“是吗?说的也是,多次亲眼目睹存在之力体现的情况,应该慢慢会分辨得出来吧。”一般人根本来不及注意到这些,存在之力就会逐渐被消耗、压榨殆尽,不过这些话他并未说出口。这次轮到只探出一颗头的悠二询问:“先别管我的事,你们这个‘平井缘’要怎么办?一直呆在这里,不回平井同学的家没关系吗?”夏娜冷哼一声。“无所谓啦!反正办成‘平井缘’只是顺便而已……况且,她全家都被吃掉了吧,她的父母也是火炬,随便说说也可以蒙混过关。”实在是自找麻烦,不过当事人一点自觉也没有。“我现在忙得很,没事的话就快离开!”“忙?”看上去只是坐着而已,不是吗?“……是这样吗?”悠二询问夏娜胸前的亚拉斯特尔。虽然“天壤劫火”这个名号听起来很耸动,不过这个异次元的“魔王”谈吐稳重,蛮容易亲近的。“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这个答复不是敷衍悠二的Yes,也不是对夏娜窝里反的No。悠二感觉自己开始欣赏这个既能顾及夏娜心情、又会暗示悠二答案的“魔王”。为了对他表达敬意,于是改变问题(如此一来形同完全不理会夏娜的抗议,不过亚拉斯特尔并未表示任何意见。)“你一直在雨中保持警惕吗?”夏娜无法对着“肯定比自己正确的”亚拉斯特尔抱怨,遂绷着一张脸说道:“对啦!因为敌人的目标是你。”“哦,不过也不一定要呆在这里吧……唔哇、嘿休!”悠二有些重心不稳的爬上屋顶,身上不知为何背了个登山背包。单手撑着雨伞,小心翼翼沿着湿漉漉的屋瓦爬上去,来到夏娜面前,不顾衣服会沾湿就直接坐下。原本盘腿而坐的夏娜这时也合上双腿,调整坐姿。胸前的阿拉斯特尔说道:“你不需要担心我们。”嗯!悠二颔首。“我明白,不过我有事想请问一下。”说着,一边放下登山背包,取出保温瓶。“……?”夏娜默不作声,瞪着悠二。悠二就是在她的注视之下,灵巧的撑着雨伞,一面打开可充当杯子的瓶盖,将瓶内的液体倒出。是热咖啡,已经搀好奶精了。“来。”他递出冒着热气的杯盖。因为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无计可施的夏娜只好接过杯盖。好温暖。不仅仅是杯盖,同时也感受到除了在店面的买卖以及使用力量以外,手与手的碰触。阔别许久的淡淡温暖。夏娜将杯盖拿至胸前,以雨伞挡住脸,呆在伞的暗处说道:“好吧,要问什么?这杯咖啡就当作交换回答你吧。”虽然连一句谢谢也没有,不过悠二也不多作奢望。反正他也是不请自来。“嗯。”悠二随口回应一声,同时做好心理准备。直到心情沉淀下来,可以清楚听见雨水打在雨伞上的声音,才再度开口。“你之前说过,我一旦消失,其他人就会忘了我的存在,对不对?”“没错。”夏娜无情的表示肯定。悠二慢慢了解,自己为什么会对夏娜这种几近无情的坦率感到畅快的理由。这个少女从来不做无谓的安慰,不会以多余的矫饰隐瞒自己的真性情。面对任何问题,她会毫不隐瞒的给予明确答复。所以自己对此感到愉快又欣慰。(总而言之,意思是说我所需要的不是安慰。)悠二……这么说固然有点奇怪……借由与夏娜的交谈,逐渐了解自己的心态。看来,他并不是一个会自我陶醉在悲壮情绪的人。当然夏娜也不可能因为悠二而改变说话的方式(悠二可以肯定)。她只是不了解什么叫做安慰罢了。这个吻合的结果甚至让悠二觉得好笑。好笑转为微笑,悠二再次询问。一个希望获得率真回答的问题。“夏娜、亚拉斯特尔,那你们呢?你们也会逐渐忘记我,再也不会想起我吗?”“……”其实这对夏娜而言是个微不足道的简单问题。只要与其他问题一样随意回答就好,但不知为何,竟一时语塞。于是此时亚拉斯特尔答道:“不会,因为我们目睹你‘原本的模样’逐渐消失的过程,我们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对于存在之力的振幅以及任何状况都能感应得到。”“……是吗?”夏娜呆在伞下说道:“没错,不过到头来就跟一般的记忆一样,会逐渐被后来发生的事件所埋没。”“你们愿意这样保护我,这样就够了。”夏娜并未正眼看悠二,但不知为何她明白他现在正面带微笑。为了逃避这种让人浑身不自在的肯定,她一声不响的啜饮咖啡。“……”热腾腾的。但是……“沙糖!”“我有加进去啊。”悠二这次出声笑道,并从登山背包里取出为预防临时需要而另外准备的沙糖棒,一边问道:“对了,你们打算整晚都呆在这里吗?”夏娜抓起三包沙糖棒,全部倒进杯中。“没错,反正已经习惯坐着睡觉,如果有任何状况,亚拉斯特尔会叫醒我……”没有搅拌的用具,下那毫不客气的开口萦求。“汤匙!”“啊!”忘了带。乍看之下做事很有技巧,但总会丢三落四的。这就是为什么会加上“感觉好像”的缘故吗?悠二本想回家拿汤匙,但突然觉得这么做会很好笑。“对了,为什么一定要在屋顶上埋伏?你们不在身边保护我就没有意义了。”“……意思是要我们进屋吗?”夏娜拿起雨伞瞪视悠二,实在不习惯这种太过亲昵的态度。“让女孩子在雨中一整晚坐在屋顶上,老实说会让人睡不着觉。”“不管我的事,不过……亚拉斯特尔?”“嗯,说得也是,之前从来没有保护某样东西的经验。”“我希望是‘某个人’,不是‘某个东西’。”悠二明知是白费力气的抗议,却仍然姑且一试。果然两人……“随便都行啦!”“没错,一点也不重要。”不约而同地如此回答。“……好吧,进屋也行。”雨伞内的夏娜双眼圆瞋。悠二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是敢乱来,我就一拳把你打飞!”“……我还不至于有那种特殊的嗜好……好痛?!”喀的一声,装有咖啡的杯盖命中脸部,悠二险些从屋顶滚下去。“等……等一下!”事实上被喊住的是悠二才对,但以现在的情况却不得不如此回答。原本打算让他们谁在目前无人使用的父亲书房,正欲走出房间之际,突然被夏娜与亚拉斯特尔拉住……应该说,接收到制止的命令。虽然压低音量以避免被一楼的母亲发现,但仍然极力发出声音表示抵抗。“我要你们进屋,但没说要你们和我睡同一个房间啊?!”夏娜边在床上跳来跳去,边说道。“我们进屋是为了保护你,为什么要跑去睡其他房间?”“别挣扎了,就睡这里!”亚拉斯特尔完全以命令的语气下达指令。此时夏娜把这个能够表达意志的坠子从颈子取下,塞进枕头下面(还是为了防偷看嘛!)。“……你在干嘛?”“看不就知道了,我现在要换衣服,你快躲到我看不见的地方。”枕头下面继续传来含糊不清的声音。“规矩就是这样,听清楚的话就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话虽如此……悠二心想,一边左顾右盼,正巧发现(?)一个壁橱。“……”目光转向夏娜,只见夏娜颔首。“一般都是自己送上门的不速之客,才会躲到这种地方吧?”悠二面对壁橱,嘴上不停唠叨。身后传来……“敢偷看你就死定了!”听口气绝对不像是开玩笑的威胁。(晕,那种身材有什么好看的啊)悠二叹了一口气,一边打开壁橱的门。下层塞满了旧漫画跟未使用过的被褥,所以爬到上层。这里也堆了许多旧玩具等等杂物,所以只能尽量蜷缩着身体抱膝而坐。灰尘沾满了眼睛鼻子。此时正好与位在眼前,不知为何一直无法丢弃的大型机器人软胶玩偶四目交接。“等一下,我现进去再说,好痛。”屁股压坏了买来一直摆着没做的塑胶模型外盒。“你在蘑菇什么?赶快关上啦!”“那么急干嘛啦?反正你的身材又不怕别人看(好话)……噗呼?!”喀的一声,这次是闹钟命中后脑勺。幸好是塑胶制品,悠二很没出息的松了一口气,从里面拉上壁橱门。“……”隔着壁橱门的另一端,听见夏娜正在床铺一带发出窸窣声响,从衣服的摩擦声判断,应该正在脱衣服。(我靠,听人家脱衣服也是一种变态知道么?)“……”刚才虽然是在开玩笑,但实际面对这种情况其实蛮尴尬的。咳咳!悠二故意咳了几声,开口询问以掩饰自己的局促不安。“……你有没有带睡衣……哇?!”又有某个硬物打中壁橱门。“不是说不准偷看吗!”“才没有!看壁橱门不就知道了?!”为什么会落到这种地步(你知足吧,我们要是在还不把你掐死)?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开始自行解释起来。男人在这种场合下永远是弱者,处在壁橱门的黑暗之中,悠二抱着苦涩寂寥的心情品尝难得的人生经验。“喂,我在问你有没有带睡衣?”“没有啦,只有替换的内衣而已,身体脏了亚拉斯特尔会帮我净化,换衣服只是一种心情而已。”“哦——那就好,……啊,差点忘了,床铺旁边的抽屉有一套运动服,你拿去穿吧。”要是让她穿着内衣睡觉(想得美),到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思及此,突然浮现一个疑问。“嗯?对了,你有带行李吗?”“东西大致都有带齐。”“在哪里?”啪的一声,听起来像是布或什么东西摊开的声音。“就在亚拉斯特尔的火雾战士身穿的黑衣之中。”悠二想起来了。这个声音确实是在教室遭遇袭击时,如同一道铁臂保护自己的黑……“喔,就是那件大衣吗……记得好像连刀也收得进去。”就像某个很方便的口袋一样,悠二以自己可以理解的方式融会贯通。这是,床铺又传来轻微的衣物摩擦声。(替换的……内衣……?)忽地,从先前的对话浮现的字汇,让悠二不自觉用力屏住气息。一瞬间的想象之后,紧着这是强烈的内疚袭来,为了制止自己继续想象便开口说道:“对了,我要在这里头待到何时啊?”得到语气冷漠的答复:“当然是半夜。”“太夸张了吧!”悠二全身虚脱。整个体重顺势压向垫在屁股下的塑胶模型纸盒。折断的支架贯穿纸盒,刺中屁股。“好痛?!”他反射性跳了起来。“啊!”等发现之际已经太迟了。壁橱门倒下,悠二王壁橱外摔了个倒栽葱。在颠倒的视野之中,正好全部脱光的夏娜手上,抓着一件悠二看不出形状的小碎布伫在原地。(我要暴了……)“……”面对这个超乎意料的状况,夏娜也一脸错愕的盯着倒栽葱的悠二。“……”柔亮的黑发之中,衬托出一个瘦小的、毫无瑕疵的、形同白瓷一般的躯体。这是一个尚未发育成熟,胸部很明显还不够丰满(我靠……),但以流畅利落的曲线所勾勒而成的轻盈身影。悠二顿时看得出神(羡慕……),全然忘记自己正面临前所未有的重大危机。(……好美……)半夜,奇迹般似的只被揍得鼻青脸肿而逃过一劫的悠二,痛得醒了过来。“……”凭借透过窗帘照射进来的路灯微光,颠倒的视线在一片昏暗之中,仍然往床铺位置移动,只见一个裹着毛毯的小丘。然而……在床铺前方的地板,插着亮晃晃的武士大刀“贽殿遮那”。保持着滚落之际的姿势,眺望这个意思清楚明白的象征,悠二低语道:“……下次,恐怕被看了也不会帮我治疗吧。”“那当然。”亚拉斯特尔不知从何处以鼻音回答。**************************翌日,天明之后万里晴空。清新的晨光也透过窗帘映入房间。由于顾虑到敌人有可能趁着拂晓发动攻击,亚拉斯特尔在枕头下面一直保持警戒,不过整晚并未发生任何状况,也没有任何人出现,因此熟睡中的夏娜并未受到打扰。另一方面,在“贽殿遮那”对面墙边的地板上,于半夜再度入睡的悠二像只蓑衣虫斑全身裹着毯子梦周公。位于他以毛巾所卷成的枕头一旁,闹钟突然铃声响起。悠二在半秒内察觉声音来源,看也不看边伸手往闹钟的开关一敲,让它安静下来。……恩……睁开沉重的眼皮,第一眼所看见的物体是——金属球棒。平时,他并没有抱着这种东西入睡的嗜好。纯粹出于预防万一,亦者可是白费力气的小动作。当然他所提放的对象,并非床铺上的少女。U2猛地坐起身,本想伸伸懒腰,不料全身到处酸痛“啊,好痛……”是睡在地板的关系吗?感觉身体特别痛。相反的……昨天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地方,已经不再疼痛了。是夏娜手下留情的缘故吗?还是自己年轻力壮,恢复力强的关系……恩……就当成是后者好了。U2目光移动向床铺上的小丘。大概是闹钟的铃声只响了半秒就被关掉的关系吧,完全没有醒来的动静,只听见轻微的呼吸声。如果除去矗立在前方、令人触目惊心的武士大刀,这个光景看起来到也是算天下太平。忽地,像是那把武士大刀提醒了什么似的,U2望向自己的胸前。他不经意看一下灵或出现了。“……哎!”和昨天骇异有所不同的叹息。绝望和恐惧已经渐渐淡去,几乎完全感受不到。是因为察觉到这一点,才会发出这个叹息。(虽然人类是适应力很强的生物,但是连这种情况也能这么快适应,感觉实在是太夸张了……难道说,这是一种希望可以继续维持以往生活的执着,所造成的反应吗?)U2静静只立以免吵醒夏娜,并推开连接阳台的玻璃窗。他走到狭小的阳台上,遥望屋外景色。深吸一口早晨的凉爽空气。上班上学的自行车来往于自家的门前马路。再马路两旁有昨天留下的黑色水塘。天空,一片蔚蓝。一切,都与平常没什么两样的清新早晨。(……改变的是我……站在这里,感觉一切的我吗?……)现在,身体所感觉的事物,动辄让他将所谓存在的消失这类,只能用言语或理论解释的事情视为无稽之谈,足见他真的很现实。在身后的床铺上,他所感受的事物之一,同时也是疼痛的原因正发出几声咕哝。望向脚下,昨晚用来爬屋顶的梯子已经折叠起来放在低上。U2想起昨晚,自己与夏娜以及亚拉丝特而的对话……感觉多少夹杂了不纯正的画面,不过,这种事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他暗自辩解。(像那样偶尔谈天、偶尔说笑、偶尔打闹……透过这些事情……)可以忘却自身存在的问题吗?(可以吗?……)这句话有种不协调感。试着思索片刻,仍然不明白这种不协调从何而来。(算了,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找到答案。)想到这儿,U2笑了。接着,发现自己在笑,不禁吃了一惊。抱着这种难以名状的心情,面对床铺出声……语气显得战战兢兢:(将来苦喽……)“喂,夏娜……上学的时间快到了哦……?!”啪嗒一声,被褥锨开,夏娜坐了起来。想到昨天的事情,U2连忙低下眼睛,接着发现她身上有穿着运动服(应该说,看的一清二楚)。看来她有按照自己的话去做。由于衣服太大,几乎遮住了整个脖子。夏娜把脸转向半安心半失望的U2,睡眼惺忪的表情,有着与外表年龄相符的可爱。长发也简单绑成一束披在身后。“……恩……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夏娜以带着睡意的声音回答U2,一看见他的脸却突然惊鄂的睁大双眼。“怎……怎么了?”U2连忙环视自己全身,包括自己胸前那个碍眼的灵火在内,但看不出任和异状。就在这个时候,夏娜再度钻进被褥。等待了片刻,看样子她完全不打算出来。按照刚刚的情况来看,感觉似乎不是在记恨昨天的事。“你准备好了就赶快出门,别被人发现哦。”U2说完,边走出房间。被褥之中,夏娜摆出难得一见的困惑表情。“我说,呀拉丝特而,‘那个’是怎么回事啊?”枕头下面的呀拉丝特而也语气沉重的回答道:“恩,你也发现了吗?”“怎么会这样,我完全不明白。”“应该是,位于体内的宝具的力量吧。”其实呀拉丝特而由U2目前的情况,想到了一个宝具。处在封绝中仍可自由活动,不可思议的“密斯提司”BJU2。原来如此,假如他体内的宝具是那个物体的话,便可以解释这一切了。然而,这件宝具根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红世使徒”秘宝中的秘宝。“零时迷子”倘若真是这件宝具,说什么也不能让法力亚格尼抢走。而夏娜,对于U2目前的情况,有种感觉开始萌生。(来了.....)仅仅在刹那间心头掠过一句“不会吧……”,一种不自觉的、微不足道的心情(我们称之为“萌”)如同昨天,递到面前的那杯咖啡般,带有一丝丝的温暖。第三章 夏娜夏娜第二天上课,依然和第一天相同,不断上演老师遭到学生顶撞后,出现悲惨的崩溃这种滑稽,甚至带有残酷性质的表演秀。老师提心吊胆、学生战战兢兢,这种情况持续至第三节课,然而到了第四节课情况急转直下,演变成一面倒的局势。负责这堂课的体育老师(男性33岁、独身)似乎以从同时口中得知这几天平井缘这名学生所造成的风波。虽然开学只有短短一个月时间,因其阴险傲慢的性格,并且老师一色咪咪的眼光注释女学生的恶劣行经,因而恶名传遍全校的这名体育老师,可是个决不纵容狂妄学生的典型。他早已想好对策,准备在自己的课堂上要挫败那个平井的锐气。一上课他便突然要求全般同学跑长距离马拉松。根据这一个月的记录,平井的体育成绩并不优异。想必很快就会举白旗投降。即使学生精疲力尽,却仍然被迫继续跑下去,体育老师一边享受凌虐他人的快感,同时命令面露不满的学生们继续跑步。岂料和当初预期完全相反,平井若无其事的继续跑步。上课时间已经过了一半,但这名看起来跟小学生没什么两样,感觉整个人埋在运动服内的娇小少女,仍然以相同的速度踩着脚步。体育老师虽然焦虑不安,但因为它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修理她,所以除非她累垮,否则不会让众人停止跑步。包括U2在内,不幸被抓来跟火雾战士较量耐力的学生们,实在是倒霉到家了。终于,一名身体比较虚弱的女生在操场的跑道上蹲了下来。情绪焦躁的体育老师放声大吼:“喂——吉田!你敢偷懒!!” “吉田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