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很简单。自己的话语在胸口激荡。对,要说为什么。对于我来说,并没有得到那种友人的地位。/4(矛盾螺旋、4)那一天,我来到了与两仪初次见面的小巷里。虽说是白天但毫无人迹,连街上的种种喧嚣也传不进来。当时的血痕已经干干净净地消失了,我独自一人吐着白气站在那里。喀锵喀锵喀锵喀锵。连十月份也已经过去了。家庭也好工作也好,我抛弃了一切出逃已经有一个月了。但是,一点也感觉不到警察在搜捕我的气息。虽然每天有规律地在公寓的走廊上确认别家的电视新闻,不过并没有报道我所做出的杀人事件。报纸虽然也适当地看看,不过也确实找不到相关的记载。那个事件,与到处都有的杀人魔事件不是一回事。毫无疑问会成为电视观众关心的热点话题。所以应该不会作为简单的事故来处理的。“——莫不是——还没有被发现吗。”自言自语的话语,几乎让我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虽然那种家伙怎么都无所谓——只是,一想到尸体一个月没被发现一直丢在那里的光景,就有一种强烈的忧郁袭来。试着去看看吗——不行,那是不可能的。没有那样的勇气,况且警察还有可能守在那里。不管怎样,我能做的也不过是从外边看看情状。——只要有一次。只要有一次就好,电视上能把这个作为事件报道出来,我就能够鼓起勇气从两仪面前消失了。因为一旦臙条巴作为杀人犯举世皆知的话,一定会给两仪添麻烦的——我就能够斩断自己的不成熟,从这个镇上离开了。“可恶,这算什么,我——”从两仪身边离开,做不到吗。喀锵喀锵喀锵喀锵。风大了起来。像是被凛冽的北风驱赶着一般,我离开了小巷。就这么在街上走着,忽然远远的人行横道上出现了两仪的身影。和服外加皮夹克的身姿,除了她再不会有别人了。我正远远地看着的时候——却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促成我与两仪邂逅之夜的那帮家伙之一。那个家伙很熟练的样子,极其自然地跟在两仪身后。喀锵、喀锵喀锵、喀锵。——似乎,很危险。我混入人流之中,开始跟踪起正在跟踪两仪的男子。那家伙似乎是两仪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之后,作为换班,那一夜的另一个人开始继续跟踪两仪。那帮家伙似乎也并没有打算把两仪怎么样,只是跟踪的样子。虽然是这样——从那帮家伙的所作所为来看无疑是有组织的。监视了一个小时以后,我终于想到应该去看看换班后的家伙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正好曾吃过两仪一记回旋踢而晕过去的那个家伙结束跟踪离开了。小跑着跟了过去。那家伙——走进了我刚才还一直在里面的,那个小巷。——是陷阱。为了什么我不知道。这无疑是代表着什么不吉的意义。我在延伸向小巷之中的,细细的线一般的入口处停了下来,凝视着里面的情状。那帮家伙到底打算干什么,从这里无论如何也得探出点什么东西来。凝目望去,有什么人站在那里。赤紫色的外套。这个瘦高的人影是男人吧。头发很长,金色。从远处看来,能够看出是惯于颐指气使那一类人——那么——这个家伙是什么人呢。“■■■■■■——————”耳边传来流畅的发音。猛然回头看时,一个人都没有。再转回来看小巷里,穿外套的男子也消失了。凛冽的北风吹过。身子咔哒咔哒地颤抖起来。我抱紧与自己意志无关不停地颤抖的臙条巴的身体。拼命忍住不知从何而来的想要哭出声的冲动。秋天结束了,我清楚地感觉到了那个东西的终结。◇到了晚上,我向两仪讲了她被跟踪的事情。说那一夜的家伙们有计划地监视着你。但是,两仪的回答如往常般简洁。“哎,是吗。”那又怎样?无垢的双瞳这样问道。我也是,这一次把理性的束缚完全解放了。“不是‘那又怎样’这么简单吧。监视你的可不只是那帮家伙!有个穿红色外套的外国人你有印象吗。”“认识的人里没有那么有趣的人。”两仪只说了这么一句,此外对这个话题再无反应。似乎是没有兴趣吧。无论那个家伙对两仪式本人有什么影响,两仪本人也只认为不过是件无聊的事情。即使被冤枉是杀人犯也无所谓。最重要的不是外界的评价而仅仅是自己的心情吧。……啊啊,就连我也希望自己能做到这种程度,所以才把两仪想得这么崇高吧。但是只有这一次例外。那帮家伙——不,那个家伙是真实的人。我也好那帮家伙也好这样的虚假的人并没有什么危险性。两仪也一样,拥有着说不清的冲动。“听我说!这不是别人的事情。这可是你本人的事情啊!你也稍微想想为你担心的我的心情!”对高声发作的我感到不耐烦,和服的少女灵巧地盘起腿坐好看着我。这时。我想,自己是认真的。并非由于两仪的漠不关心。理由更为单纯。那是——“嗯。那的确不是别人的而是我的事情。那么,为什么臙条要担心我的事情呢?”所以说,那是——“你这笨蛋,当然会担心了。我——不希望你死了或怎样的。我——因为我,喜欢你。”凝重的空气,忽然停止了流动。……说出来了。本应快要消失的我,说出了绝对不能说出口的事情。这句话——明明是为了我自身的存在,绝对不能说出口的。我看见了,两仪那种好像在看着什么怪物似的眼神。数秒之后,和服的少女笑了起来。“哈哈哈,刚才你说什么臙条!是说你喜欢我吗。是中了那个穿红衣服的人的催眠术了吗。好好再检查检查自己的记忆,当时一定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吧!”不想成为两仪——式的嘲笑对象。不管怎样确信,她也断言绝不可能有这种事情。我,当然——不会接受这种事情。“不对!我是认真的。我看见你,才第一次感觉到人类的美丽,想着终于能和人类亲密起来。你是真实的。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去做——”抓住坐在床上的两仪的双肩,我看着她。两仪止住笑回看着我。“哼,是吗。”干涩的声音。两仪的手抓住我的衣襟。然后——像抓住的是一张纸似的轻易地将我仰面摔在床上。在我身体上方,是已然持刀在手的两仪——“那么,能为我死掉吗?”刀刃,触到了喉咙。在两仪的眼中,没有被称为“如何”的这种感觉。应该会如同平常一般毫不关心地刺下刀子,毫不关心地将我杀掉吧。两仪并不是在问我,为了我什么都能做的话那么能为我去死吗。而是说着,为了自己快乐所以要杀了你。这种意义。——这个家伙,只是以为这种事情才是爱情。我怕死。现在也是害怕得连动也动不了。但是,自己反正也不会长命的。杀过人的我,不久被警察逮捕后根本不可能再次回到这里。那么——“可以啊。为了你去死。”说出来了。两仪的眼神中,染上了一层像是人类的颜色。“随便你怎么做吧,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前途了。因为我杀了父母。再怎样挣扎也是死刑。与其那样的话——比起绞首架来,还是你做得比较利落。”“杀了父母?”刀子架着我的喉咙,两仪重复道。我隐藏至今的回忆,在被杀之前吐露出来。那一定是——在死之前,像是忏悔一般的事情吧。“啊啊,我把父母杀了。那差劲的父母,背着我借钱游玩。我也差不多受够了麻烦,不知多少次——像是怕出了什么差错就弄不死似的——用菜刀反复撕扯着内脏。我的家里没有暖气。那一夜可是很冷的。连吐口气都能化成白雾,人的内脏又怎样呢。从人的腹腔里冒出蒸气的那种情景,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第二次!嘿嘿,真是的——什么都麻痹了的我还真是傻瓜呢。手指死活放不开菜刀,手腕不断地搅拌着内脏。在那个时候,我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为了杀死父母才刺下去的,还是为了搅拌内脏什么的才刺下去的,就连那是否是人类也分不清了。”想着应该哭出来,但眼睛始终是干涸的。不如说是一种奇妙的清爽感觉。我那样拙劣地杀掉了父母,现在真的是自由了。然后。“——巴。你,为什么杀了他们。”眼前的女人,问道。想一想。我是为什么杀人呢。憎恶吗。厌烦吗。不对,并不是那种简单的感情。我——是在害怕吗?“我,在害怕。做过,一个梦。打工回来,躺倒在床铺上。不久听到了隔壁传来父母的争吵声,然后隔扇开了。父亲满身是血,母亲站在那里。随后母亲就把我刺杀了,刺在我的喉咙上。一开始,我以为自己就这么死掉了。但是不是。到了早上一醒过来,那种事情并没有发生过。我一定是,想杀掉父母,但是又做不到,才会做那样的梦吧。从那以后——每天晚上都做着那个梦。每一天每一天,那个梦反反复复。虽说是梦但是每天都做。终于到了我无法忍耐的地步。我,害怕着自己被杀的夜晚。再也不想做那个梦了。所以——已经不顾一切了似的,只是想到在被杀前要先去杀死对方。”是啊。那一夜。我向着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而打开隔扇的母亲,用事先藏好的菜刀胡乱地刺去。像是为了发泄至今为止被杀过无数次的怨愤一般,细致地杀起来。我是自由的。那样不体面的父母也好,那样令人恐惧的梦也好,已经没有能够束缚住我的事情了。可恶,那样——污秽的,自由。“——你是,傻瓜吗。”两仪认真地说道。那种毫无顾虑的态度,反而让我觉得痛快。真的,完全如她所说。因为我的头脑不好,根本没有考虑以后该逃向何处。不过我并不后悔。因为即使最后被警察逮捕,比起那样的日子也要好过几分吧。……只是,在意一点。发现自己已经说出了自己的罪行。我是只决定自己的事情的人。即使假设说这种人是认真的,喜欢上别人也绝对不会说出口来。……那么我就连那种资格也没有。不想做被两仪嘲笑的对象也是当然的。但是……只有想保护这个家伙的心情是真实的。分明是虚伪的我所拥有的唯一真实。然而身为污秽的杀人犯的我,连这种心情也是污秽的——要说后悔的话,现在确实是在为此而后悔。在明白了这一点的一瞬。直到刚才还在驱使我的热病,就如同被新的更换过而遭丢弃的旧电视一样,急速地冷却下来。“尽管如此———”我对那次杀人并不后悔。那次杀人是不得不为的事情,在心底巴如此说道。两仪远远地望着我。像是看透了名为臙条巴的我的内容物一般,毫无阴影的观察。“——真是天大的错误。明明忍耐是你的长处,最后,还是选择了最痛苦的路。初次见面时,臙条巴在蔑视着臙条巴。成为没有未来的空壳的你,只想像现在这样死掉吗。”……为了排解苦闷而要杀死我的少女。……认为杀死我也无妨的少女。这两种人在向我询问。……怎么办。那一夜,我把自己不负责任地抛弃了。想着被对方打死也无妨,相反地想着去打死对方也无妨。但是,我并不想死。在那时,对了……只是想着活下去的困难。没有目的地活下去,虚伪的自己是那样的不体面。想要死去却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的自己是那样的丑陋,不值得活下去。即使是在这般向两仪剖明了自己罪行后的现在我也不想死。——但是反正,人类到最后总是要死的。我只不过是比别人稍稍早一些,比别人难看一些,比别人更没有价值一些而已……对啊,那一定是我不能忍受的。无价值的,无意义的死法。与其那样死掉的话,倒不如——“——为了你而死的话,就很像是真实了。”“我拒绝。你的命,我不想要。”刀子离开了。像失去兴趣的猫一样,两仪从我身边走开了。看起来像是要去什么地方吧。两仪拿过皮夹克开始做外出的准备。我,只能默默地看着。“喂臙条。你的家,在哪里。”两仪的声音,像初次见面时一般冷漠。……我的家是跑遍各处租来的房子。通常不过半年就付不起房租了,一到这种时候就会被人赶出门去。我讨厌这一点——从小时候起就讨厌,憧憬着普通的家。“问了又能怎样。是某处的公寓的405 号房。”“不是问你这种事情。是问你所想要回去的家。不明白的话也无所谓。”两仪打开房门。临去之际,少女头也不回地说道。“再见。觉得合适的话就继续使用这里吧。”两仪消失了。只余下自己一个人的这里过于煞风景,所有的颜色只有白色和黑色。我久久地凝望着,自己怀有的一切全部只剩下了一种颜色,最后终于离开了自己怀着那颗锈迹斑斑的心所生活过一个月的房间。/5(矛盾螺旋、1)冬天来了。正如同对于我来说今年的夏天特别短暂一样,对于这个小镇来说今年的秋天特别短暂。从事务所中望出去的街道,正笼罩在随时可能降下雪片来的寒空之下。未有先例的异常气象,也许是因为代表四季的四个字中的秋字被抹消掉了也说不定。正如同所想到的一般,秋的气息在哪一天中都感觉不到。是啊。从九月末到十一月七日的今天这短短一段期间内,秋天宛如竞马场上的赛马一般匆匆地跑了过去。说起这一个时期的我,从十月初起就去到亲戚经营的汽车驾驶学校上课。这个驾校是位于长野乡下的住宿学校,学生在其中接受为期三周的合宿训练,比起一般的驾校用时要短一些。对于离开这个城镇近一个月这种事情,我并不觉得高兴。但是又不好拒绝亲戚的邀请,并且工作单位的所长橙子小姐也赞成我去参加这次合宿,所以才勉强去了。然后在不知是驾校还是收容所的地方度过了三个月,最后终于回到了这个生养我的城镇。“……嗯嗯。姓名,黑桐干也。”毫无意义地读着手中的驾驶执照。比银行卡还要小的驾照上,清清楚楚地印刷着我的名字。其它的如籍贯、出生日期、以及现住址、外加相片都无一欠落。虽说的确记载的不过是最低限度的个人信息,但是在一个人能够拥有的所有的身份证明中是最富泛用性的一种——对于这种东西,再怎么觉得奇异也是毫无办法的。“这种驾照能代表什么样的资格呢,橙子小姐。”向着同在这间屋子里,正睡在床上的橙子小姐搭话。当然,也没有期待会得到什么答案。“契约书吧,那个。”出乎意料,橙子小姐规规矩矩地作出了回应。这个人感染了严重的感冒,已经在床上躺了一周了。刚才还带着三十八度的体温熟睡过去,不过现在似乎醒过来了的样子。原因嘛——多半,是因为肚子饿了吧。因为,时间差不多已经到正午了。现在,我正身处公司的事务所。准确说来是事务所所在的大楼四层,平时很少进来的橙子小姐的私人房间。我把椅子搬到窗边,翻看着刚取到手的驾照,橙子小姐则躺在床上。……这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橙子小姐由于患了感冒在睡觉而已。等待着从合宿那边回来的我的,是以无言来进行谴责的式,以及被感冒所击倒的公司老板。虽说这两个人在我不在的这段期间成为了亲密的伙伴,但是,式斩钉截铁地拒绝看护,并且似乎说过,这样下去最后脑子会融化吧之类的话……毫无改变地发挥着冷血天赋的式,是我从高中以来的友人。全名是两仪式。性别是女孩子。由于说话语气不够讲究,时常也会出现被人误会为男孩子的情况。另一方面,眼前这位正在用湿毛巾冷敷额部的女性名为苍崎橙子,是我工作的公司的所长。因为社员只有我一个人,要说是公司的话多少还是有点抵触的。这个人是有着天才气息的人类,这种人通常深藏不露,认识的人也不会多。现在似乎除了忙着感冒什么也做不了,已经整整睡了一天的样子。本人曰,现在的身体对于今年的感冒没有免疫力所以毫无办法可想,似乎打算就这样将错就错下去。……我想现在应该不是说着没有免疫力而躺在床上的时候,但是作为魔法使的橙子小姐丝毫也没有去看医生的打算。我想这无疑是被其自尊心所阻挠的缘故吧。说起来,虽然我回到了阔别一个月的家却几乎没有和式见过几次面,一直在忙着照顾橙子小姐。契约书,这般随口反问回去,橙子小姐伸手取过枕边的眼镜。直留到背后的黑发总是盘在头上,不过由于今天是病人所以放了下来。平时过于严厉所以根本感觉不到她是个美人,但是现在患了感冒的橙子小姐如同换了一个人般稳重、绮丽。是因为仍然没有完全从睡眠中清醒过来吧,橙子小姐继续说着。“那个呢,是名为学习到了驾驶技术的契约书。重要的明明是学习的过程,可是却被结果所代替了,这是这个国家的国情呢。原本并不是依靠学习的结果来获得资格,而是为了获得资格而去学习。所以在把资格得到手的那个时点,学习的意义已经消失了。只是这样而成为学习过的证据的,岂不是像契约书一样的东西。”别有深意地讲着兜圈子的话,然后像是要补充什么似的,橙子小姐坐起身来。“但是,资格这种东西也并非没有意义不是吗。无论什么人都应该是为了某种目的而学习的。”“当然也有相反的情况。因为是在兜圈子,所以目的与结果、行动与过程是相背离的东西。由于得到了驾照才去开车的人也存在吧。因为也有得到驾照时没上过驾校只是通过了考试这种情况吧。”戴着眼镜的橙子小姐语气会变得十分温柔,但是今天由于感冒使用着比平常更为亲切的语气。说句多余的话,这个人曾经很突然地跑到考试中心去,在学科考试和技能考试中考出了无懈可击的成绩,最后从瞠目结舌的主考官手中接过了驾照。“没上过驾校却拿到驾照的事情我倒是听说过,那次橙子小姐是毫无准备就正式上场了吗。……是呢,所长去上驾校的样子那也太——”——好可怕,根本不敢想象。还是感觉到了被我咽下去的话吗,橙子小姐皱起细细的眉毛盯着我。“很失礼呢干也君。因为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学生,即使去上驾校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吧。在那里的都是大学生一类的人吧。”表示不满似的,橙子小姐闭上眼说道。……原来如此。说起来的话,就连橙子小姐也有十几岁的时候呢。想象着说自己曾是学生的她,当年可爱的少女身姿,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那是,能够让心脏被绞紧的强力精神攻击。“……那可是相当遥远的异次元才会存在的事情啊,所长。”“和病人在一起的时候会说出心里话呢,你这个人。”那是当然。平时总是被挖苦,所以不趁这个时候反击来找回平衡可不行。为了换毛巾而站起身来,橙子小姐说肚子饿了,很直接地向我表示了欲求。但麻烦的是做好的粥在今天早上已经见了底。“去叫些外卖什么的吧。昏月的月见乌冬什么的。”“不~行~,我都吃腻了。哎我说干也君,给我做点什么好吧?一个人生活的话大体的东西总会做吧?”一个人生活所以会自己做饭,这个到底是谁散布的通论啊。在橙子小姐满是期待的目光中耸了耸肩,我将一个有些许残酷的事实,明确地宣布出来。“抱歉,我会作的东西只有面类。最低等级的是泡杯面,最高等级的是煮面这种料理。这样也无妨的话就借厨房一用了。”如预想一般,橙子小姐用很露骨的厌恶表情面对着我。“那么就是今天早上的粥好了?便利店买的东西也有意想不到的好味道呢。”“那个是式做的。虽然她本人做不了太多料理,做和式的粥可是了不得,不知为什么。”哎哎,橙子小姐满是意外地眨着眼。对于这个意见我也有同感,确实式有着如同厨师般的好技术。两仪家是有名的家系,式原本也是个美食家。本人没有什么忌口,似乎只要不是自己做的什么样的味道都能够接受。接受了自己能做饭这个事实而去做相应等级的料理,结果做饭技术会进步也是理所当然的。“——真意外呢,式居然也会为我做些事情。不过也罢,对了。是擅于使用刀具的人呢,那个孩子……没有办法。桌子上有装着药锭的坛子,帮我全部拿过来好吗。”理解到吃饭是没有指望了,橙子小姐又躺回到床上。橙子小姐的桌子上有三个药坛,伸手去取时——一张相片映入眼帘。似乎是外国的风景。石制的道路,和似乎在电影里出现过的时钟塔。如今天一般随时会降下雪片来的昏暗的天空下,并立着三个人。两个男性,以及其间的一个女性。男性们的身高都不低,其中一个似乎是日本人。而另一个人则似乎是当地人,没有一丝违和感地融入这片风景。不对——是那个日本人过于强烈了。以昏暗的表情伫立着的日本人的存在感过于强烈,已经成为独立于风景的浮雕一般……让胸口痛苦起来的郁闷感。我在不久前也曾经出现过这种感觉。那不是,对了。那并不是几乎忘却的那个时候的感觉。为了确认这一点继续凝视着相片,结果发现了更为印象性的东西。身着如同黑色和服般的外套的日本人,以及身着红色外套的金发碧眼的美男子。在两个人之间有一个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