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那是四年前夏末发生的事。她曾经体验过与现在一样的经验。就像今天一样,她在死寂的夜晚街道看到可疑人影,然后跟踪他——回过神时,她已经站在尸体面前。从跟踪到站在尸体前的这段记忆,她并没有印象。因为那不是式,而是织所采取的行动。“你是什么人。”式在巷弄的入口,看着尸体还有“自己”。金发的SHIKI双肩微微颤抖着。那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喜悦。“两仪----式”翻动着金发,影子慢慢转过身来。——连脸庞的形状,竟然都跟式很相似。有如看着彩色镜子一般,式凝望着金色的自己。金色的SHIKI瞳孔发红到令人感觉凶残,耳朵上戴着银色的耳环。他身上充满的各种色彩,有如在挑拔无色的式。伸展到脚掌的黑色皮裙;用厚皮缝制的红色皮衣;不过,他并不是女性。金发的SHIKI不是式,只是一个被称为杀人鬼的青年而已。“我认识你,你是-----”式开口了。这时,杀人鬼跑了起来。他一手拿着短刀,身体放低到有如贴着地面一般跑在狭窄的巷弄里。一直线——他所有的目标,就是冲向两仪式。式马上拿好短刀,由于惊讶而挑起一边的眉毛。冲过来的身影,动作并不像人。影子有如蛇一般扭曲蛇行着。狭窄的巷弄,对杀人鬼来说是个宽广的守猎场。影子有如动物一般,快速穿过由式的视线与身体构成的警戒网。没错——明明看得到,却无法掌握其动向。当距离缩短到对式还太远、对他却是一击必杀的射程时,蛇的动作顿时转变成猛兽。有如火花一般喷射出来。动物跳到式的头上,用短刀刺向她的颈部。“锵”的一声,短刀与短刀互相碰撞。瞄准式头部的短刀,与式用来阻挡的短刀相咬在一起。一瞬间——有如彼比的短刀一般,两人视线交错了。式那充满敌意的眼神,还有杀人鬼充满欢喜的眼神。杀人鬼“嘿”的一笑,一口气往后远远跳开。有如要逃离式一般的跳开后,他像蜘蛛一样落在地面。那个一跳就跳开六公尺的东西,手脚趴在地面,有如动物般地吐着气。他很明显已经不是人类了。“为什么?”他开口了,“为什么不认真下手。”杀人鬼背对的尸体,一边滴着鲜血一边如此抗议。名叫式的少女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跟自己相似的对手。“……你跟四年前已经是不同的人了吗?你明明现在是想杀我就能杀,却还是不越过那一条线。我想要同伴,两仪式,你这样我可会很困扰啊。”响起了一阵粗重、有如要把心吐出来的声音。令人相当意外——名为杀人鬼的那个东西,竟然拥有可以进行对话的理性。而杀人鬼的呼吸,现在也还是像随时会倒下般粗重。是因为兴奋,还是真的感觉痛苦呢?式稍微考虑一下究竟哪边是答案,但很快就厌烦了。因为不管是哪种,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原来如此,名字听起来那么可爱,我还以为你是女的。不过那时我有说过,这是最后一次谈话了吧?学长。”听见式冷谈的声音,杀人鬼摇了摇头。“——是那样吗?抱歉,那么久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杀人鬼忍着笑意回答。跟他的口气相反,他现在感到非常愉快。当然,式刚是一点也不觉得有趣。因为不管杀人鬼是谁,她唯一的目的就是找出他然后处理掉而已。“——你杀了几个人?”式眯起眼问道。杀人鬼笑着说,不记得了。“…你哪,竟然以为狂人会记得自己的行为吗?那是不可能的,别再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了。狂人理所当然会做危险的事,所以在这三年间,从没人说过我是杀人犯---我可是就算杀人也是无罪的喔!搞不好还不能有哪那不杀人呢!啊!对了,虽然是这样,我甚至还留下易懂的证据,这都是为了你。我想只要特地留下易懂的尸体,你就会想起四年前的事。虽然因为你一直无视所以无效,但看来是在别地方产生效果了。没错,就是杀人鬼。世间赐予我这无名者的名字——这不是很符合我吗!因为我实在太高兴了,所以这一周就去满足他们的期待,杀人鬼得照大家所想的去杀人才行。没错吧?两仪,你应该懂的。所以才十分羡慕地跑来找我。因为你想早点自由,早点找到我这种同类。…没错,我知道,我知道的。我全都知道。因为我是最了解你的人…!”…回响在巷弄里的呼吸声越来越大,开始成为危险的存在。杀人鬼的舌头,甜弄着沾满血的嘴唇。面对那个与自己相似、有着狂人般发红双眼的人,式一句话也没有回答。激烈的嫌恶感封住了她的话。因为连跟他说一句话都觉得污秽,所以式一句话也不说。…就算杀人鬼的话里,包含一句难以抗拒的真实也一样。——想成为杀人鬼。这句话,让她不想被人察觉般地皱起了眉头。可是,具备各种动物感觉的杀人鬼没有放过这个变化。他“嘿”地翘起了嘴角。“…你看,你在勉强自己了。这种事你早就知道了吧?你之所以做什么都不满足,是因为你抗拒自己的起源。不需要忍耐,去做想做的事就好了啊!”式没有回答。她有如看着趴在地上的动物。杀人鬼说出了最后的提议。“…是吗?如果到这样你还不肯回来,那只有杀掉影响你的原因了。把保护目前两仪式的人杀掉就好。这样就一切都解决了。你可别说你做不到啊,你明明就想杀得不得了…!”快乐到不行的他,在同一时间被瞬间出现在面前的两仪式砍断一只手。“谁——?”“----咦?”他的眼睛无法捕捉到。杀人鬼看不见式那毫无表情、只有瞳孔发着蓝光的行动。肉食动物攻击猎物的动作,因为太快速而使人无法看见,但就算杀人鬼有同等的动态视力,也还是还不见两仪式的动作。砍下杀人鬼一只手的短刀,毫不留情的往敌人的头颅挥下去。“——你说要杀掉谁?”“哇——!”杀人鬼惨叫一声后跳了起来。往后跳的话一定会被式追到,若是想逃,就得逃到她怎么样也追不上的地方才行。在一瞬间这样思考后,他跳到环绕巷弄的墙上,然后再更往上跳。这种有如梧鼠般的行动,让他很快逃到安全的地方。杀人鬼像蜘蛛一样,趴在离地约二十公尺的大楼侧面,畏惧地看着下方的光景。----有着蓝眼睛的死神,正从地上看着自己。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化为刀刃贯穿他的全身。他首先感受到的是恐怖,然后,只有喜欢充满他的全身。“……啊啊,你果然是真物啊。”没错,她是真的。毫无疑问,是该跟自己居住在同世界的存在。而且,她会显露出本性的原因他也很清楚,他彻底的理解,光是开口说要杀掉某人,两仪式就会变成远胜过自己的杀人鬼。“…太简单了。妨碍者,杀掉就好。”他爬上墙壁,离开了巷弄内。虽然感觉到式追来的气息,但说到逃走,没人能胜过他。虽然这里一棵树也没有,但这城市对他来说就是密林,隐藏身躯、找寻猎物,都是比呼吸还简单的事。在没有月亮的夜晚,杀人鬼高兴地吼叫着。他有股预感,长达四年的仰慕终于有结果了。杀人考察/3◇时间是七月。我讨厌弱者。她坦然地这么说。我讨厌弱者。两仪式这样拒绝了我。我讨厌弱者。她的意思,我不是十分理解。那一晚,我第一次揍人。那一晚,我第一次杀人。◇…二月十日,天气阴而时晴。车上音响播放出的天气预报,告知跟昨天没什么差别的天气。边握着方向盘边看一下手表,时间刚到正午。平常的现在,应该是在事务所询问橙子把用途不明的钱花到哪里去的时间,但我今天却请假奔驰在工业地带的大马路上。当然,不是用双腿而是开车。“你要适可而止喔,黑桐。”橙子的忠告,似乎没有发挥什么效果。昨晚又出现被杀人鬼所杀的被害者。……我不会忘记,昨晚被害者被发现的地方,就是四年前第一个被害者出现的巷弄。虽然纯粹可能是偶然,但我认那证明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昨天在卖药人的公寓进行一整天的调查工作,我最后得知贩卖血晶片这种新药的卖药人就住在港口附近的公寓,而黑桐干也现在正前往那个地方。越是接近港口,交错而过的车辆就越多卡车。在灰色的天空下,我驾车朝环绕灰色大海的工业地带开去。…有一座在去年夏天被命名为“Broad Bridge”的桥梁,在建设中途因为台风而几乎全毁,到现在还看不到开始重建的影子。卖药人的公寓,就在可看到“Broad Bridge”的海边。我下了车,充满大海气味的风吹拂着我。冬天的大海很冷 ,风像冰一般冻伤肌肤。没有人的巷口感觉比街道冷上几十倍。我朝位在无数仓库旁的公寓前进。可能是被海风侵蚀吧,公寓外观破破烂烂的,是一栋已经只能说是废墟的两层木造公寓。卖药人并非租借这栋公寓,而是栋公寓乃是他的所有物。这栋公寓四年前还是一位名为荒耶的人所拥有---因为如此,要找到卖药人住所很简单。在确认六间房间的门都锁上后,我烦恼了一阵子,潜入二楼角落的房间。层龄三十年以上的公寓房间门锁,用一把螺丝起子就能简单撬开---真是的,我做出相当失控的事了啊!不过现在不是管那些道理的时候。“看来是中大奖了。”我从玄关进到厨房后,喃喃地说着。房间的构造很狭窄,玄关与厨房连为一体。往里面走只有一间六个榻榻米宽的房间,这是一间象徽七十代年的公寓。房间的样子跟昨天那位卖药人的房间相关不远,从厨房看进去的深处房间,有如被台风扫过一般是真正的废墟。从没有窗帘的窗户可以看到一整片大海。在散乱垃圾的房内,只有那扇窗户像挂着的美术品般十分不相称。那是一扇映出灰色的海洋、甚至感觉可以听到海潮听的窗户。我被那个东西吸引般地走进房间内。“——”我打了一阵冷颤。感觉像是后脑充血,就要这么往后倒下一样。我忍耐住这种感觉,开始浏览周围的景象。……并不是有什么特别想寻找的东西,就算在这场所有那种新药的本文,我对那个也没兴趣。我只是漠然的,想要找到可以算是线索的东西而已。但是,说不定已经没有那种必要了。“——式。”我说完后,拿起了散乱在房间里的照片。那是我还在念高中时的两仪式的照片。散乱在房间里的不只有照片,还有像在校园里描绘的肖像画。虽然数目不多,但这房间充满了以式为题材的东西。年代从四年前的一九九五年至今,连今年一月暂时转入礼园女子学园的照片都有。房间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日常用品。这是被两仪式的残骸所覆盖、有如大海一样的小房间。…这是他的体内。自己的房间等于表现那个人的世界,但若装饰品溢出了称为自己的容器,房间就不是世界而是那个人的体内了。我背上感觉到一股恶寒。跟这个房间的主人说不定无法用谈的,那么----我就该在他回来前先离开才是。虽然我理解作法,但还是想与这房间的主人谈谈看。不…我认为不那样做是不行的。于是我留在房内,注意到一本放在窗旁桌上的书。它有着绿色的封面封底,应该是日记吧?特别摆在那种地方,感觉就是希望有人去阅读而放置的。“…这就是房间的心脏吗,学长。”我拿起了日记。正如书写者所希望的,我打开了那个禁忌之箱。…到底经过了多少时间呢?我站在充满照片的房间里,读完了他的日记。这本日记,是杀人的记录。四年前那场有如意外般的杀人事件,所有事情开端就是从那时开始。我深呼吸了一下,仰望着天花板。日记从春天开始记载,最前面那一页记载最初那个相遇的时刻,这点我记得清楚。这是日记主人第一次看到一位少女时的记录,是他故事的起点。那是——“——一九九五年,四月。我遇见了她。”突然间…玄关那头传来了一句话,“叽叽”的脚步声往我的方向接近。他慢慢带着与以前一样亲密的笑容,举起手来“呀”的一声回到家里。“好久不见,三年没见面了吧,黑桐。”“——”我惊讶到无法发出声音。走进来的他,简直就是式。女用的裙子加上红色的皮衣。随便修剪至肩膀的头发,还有中性的脸庞。只不过他的头发是金色的,而瞳孔则像载着有色隐形眼镜般的鲜红。“你比我预期的还要早。说实话,你来到这里还是很久以后的预定呢!”他低着头,仿佛有点遗憾般地说着。我刚回答一声“是没错”,同意他的说法。“唔…是什么地方出错了吗?自从在餐厅跟你说过最后一次话以来,我应该抹去所有可疑的痕迹才对。”“…是啊。你自己认为并没有犯任何过错,不过还是有线索的。你知道十一月时拆除了一栋公寓吧?在那之前我有机会调查到公寓里住户,那时我看到了你的名字。我一直感到很在意,因为那栋公寓并不普通。既然住在那边,那你一定以某种形式与其有关联。我说的对吧?白纯·里绪学长。”学长拔了一下金发,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是公寓的名册啊?荒耶先生也真是搞了个无聊的小动作,多亏他,我才会跟最不想见到的对你这么早就彼此相见。”学长很困惑般地笑着,并走进房间里。…这时,我才终于察觉到。白纯学长的左手完全不见了。“看样子,你是全都知道了吧。没错,就是三年前的这个季节,你前往两仪式家会遇到我并不是偶然。为了让你看到她的杀害现场所以我才找你吃饭,不过那样做其实也是多余的,到头来,我还是被荒耶先生当作失败品…可是,我现在还是认为我的行动是正确的,因为我受不了你在不清楚她本性的情况下成了牺牲品。”白纯学长坐到窗边的椅子上,怀念般地说着。那副模样,跟我所认识的学长毫无差别…我以为在我读过日记、听过血晶片卖药人后,学长应该是已经改变了。但是,这个人还是跟以前一样, 是以前那个为人善良的学长。关于写在日记里的事件,责任并不全在这个人。黑桐干也知道,事情起源自不幸的意外,而且都是那个已经不在世上、叫荒耶的人所造成的。可是就算如此遗憾,我还是得告发这个人的罪行。“学长,你从四年前就开始不断地犯罪。”我正视着他说道。白纯学长稍微移开了视线,但还是静静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但四年前暗夜杀人事件并不是我作的,那是两仪式下的手,我只是想保护你,所以赶在她之前一步而已。”“你说谎,学长。”我断言地回答后,从口袋拿出被称为血晶片的纸片,放开了手。红色的纸片缓缓地飘落到房间地上。白纯里绪用痛苦的眼神看着我的动作。“…学长。你想要做的,就是这种事吗?”在我还是高中生时,学长因为找到自己的理想而自行退学…这时,他静静地摇着头。“…的确,我的方向走偏了,是因为我从小就熟悉药物,还是因为我对自己的技术太有自信?我只不过想做可以得到自己的药物而已…真是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呢?”忍着有如自嘲般的笑容,白纯学长用手抱住自己,感觉像是支撑发抖的身体一样。可能是察觉到我的视线吧,学长看向自己已经不见的左手。“这个?如你所想,是被两仪式弄的。春认为一只手没什么大碍,不过这八成也没救了。这就是所谓的杀害吧?虽然伤口可以治疗,但死去的地方无法治疗。荒耶先生说,复活药是使用魔法的人才能达到的领域。”使用魔法的人…我之前想都没想过会从这个人嘴里听到这个字。不过,这是必然的。四年前,白纯里绪因为意外杀人而被荒耶宗莲这个魔术师所救的时候,而与式在一起的我被那个魔法师所救的时候…从那时开始,就注定会走到这个地步。——就算这样,杀了人的你,还是得去赎那个罪才行。“学长,你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的杀人?”听见我的疑问,白纯里绪闭上眼回答道。“…我也不是因为想杀才去杀人的。”他痛苦地说着,并把手掌放到自己的胸口。他有如要扭掉胸口一般,手掌使着力。“我从没因为自己的意志而去杀人。”“那是为什么呢?”“…黑桐,你知道起源这个东西吗?既然在苍崎橙子那边工作,应该多少听过吧?那是东西的本质,称作存在的根源。也就是说,那是决定自己存在为何的方向性。那家伙唤醒我的存在根源,被那个名叫荒耶宗莲——披着人皮的恶魔。”很遗憾的,并没有人教导我什么是起源,纵使听见起源被人唤醒。我也不知其意义为何。“…虽然我不太懂,但你的意思是指那就是原因吗?”“对。起源研究是什么我也不是十分了解,或许苍崎橙子知道该怎么解决,但我想大概已经太迟了。起源这东西。我认为简单来说就是本能,指的是我与你所拥有的本能。这玩意在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的形状。有那种本能完全无害的家伙,也有像我这种拥有特殊本能的人。我的本能,很不幸地相当适合荒耶的目的。”学长在大大喘了一口气后,继续说着。他的额头,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竟然冒着大颗大颗的汗珠。危险到绝望的空气在周围紧绷着。…我虽然感觉到再这样下去不会有好下场,但我还是无法逃出这个地方。“学长。你没事吧?你的样子很奇怪。”“不用担心,这只是常有的事。”在经过像吐丝般绵密地深呼吸后,学长点了点头,用有如随时会断掉的声音说:“让我继续说下去吧。”“…听好,黑桐。本能在表层意识具现化成人格时,将会驱逐所有理性,会凌驾我这个名为白纯里绪的人格。毕竟对方可是我的起源啊,仅仅二十多年程度所培养出的白纯里绪,不可能永远压抑住起源…荒耶先生说。觉醒自起源的人会受制于起源。黑桐,你应该不知道吧?我的起源,是‘进食’这个现象。”学长一边咕咕笑着。一边这样说。他的呼吸。已经乱到让人看不下去了。学长有如要忍耐住恶心般。手腕拼命地用力,身体的颤抖也越来越激烈,牙齿喀喀作响着。“学长,你感觉——”“…你别管。让我说明下去吧!因为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正常进行对话了…好,具现到表层意识上的本能会让身体产生微妙的变化,当然,不是说外表会改变,而只是重组内部构造而已。这应该叫做回归原始吧?所以就连产生变化的本人,在那之前都不会察觉到。”学长克制住笑。把放在胸口的手举到脸上,接着用手掌盖着自己的脸庞。他缩起来的背部每笑一次就上下晃动着,有如气喘病人一般地危险。白纯里绪所忍住的笑,就像是吃了笑菇的人。病态到叫人看不下去。“…哈哈,就是这么一回事。我在不知不觉间就变成那种东西。起源是冲动,在它醒来时——我…就,不再是…我。我只能像理所当然股去吃些什么东西。可恶!干也你能了解吗?吃东西竟然是我的起源!为什么那种东西会是我…我最大的本质啊…!难道要我因为那种无聊的东西而让自己消失吗!?我不想承认,我不想因为那种事而消失。我——要死也想以自己的身份而死。”白纯里绪口中响起叽叽的磨牙声并离开桌子旁。他眼里含着泪,双肩激烈地上下抖动,仿佛拼命为了压抑某种凶暴的情绪而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