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雾皋月…我从裙摆中拿出小刀。看到那把手术刀般的小刀,玄雾皋月的脸色不禁沉了下去。“真危险啊…拿出这种东西会弄伤别人喔。”他的话就像是在劝阻学生般地平稳。我无视他所说的话,开始观察整个礼拜堂。不只是人影…这里连人的气息都没有,跑进这里的女学生已轻不见了。不,或许——从一开始,这里就只有玄雾皋月一个人。“黄路美沙夜在哪里?老师。“我停止环顾拜室,看向站在祭坛前的教师。玄雾皋月微微低下头。“黄路同学不在这,不过,我想你找的应该是我吧?在这里采集忘却的人不是黄路美沙夜,而是玄雾皋月。”他仍然满脸微笑地这么说着。这句话所言属实。于是我便简单地接受眼前对手即是事件犯人的事实。我完全不感到不可思议或惊讶,唐突被告知的事实,像老早就知道的事一般支配着我的思考——彷佛是完美的催眠术。“你这话什么意思?”明明知道答案,我却提出无趣的质问。口气自然并充满了攻击性,我判断已经不需再使用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性口气,于是我尖锐地瞪着对手。……玄雾皋月面对着我的视线,似乎有些愧疚地微微苦笑。“如同字面上所说,虽然你所找的对像是我,不过刚刚的妖精可不是我弄的……啊啊,黄路同学似乎不太知道你的事,一只拟似体的妖精明明不可能对你起什么作用,但她却对你下手。虽然是人造的,但那种解剖生物只是为了延长生命活动,被使役的目的只是为了被杀害,真悲哀啊!”似乎真的感到悲伤,玄雾皋月闭上眼睛,是为了被我杀害的妖精默祷吧?我一边看着他这副模样,稍稍想了一下。两仪式的职责在于帮助鲜花把原因查明,不过敌人若是在眼前,能做的事当然只有一个。我要把这家伙——“不对喔,两仪同学,我可不是妖精使,使役妖精的只有黄路同学啊。我无法将思考分割到同时操纵那么多使魔,那完全是黄路同学独有的才能。说到我所能办到的事,只有记录言语罢了。关于妖精的事件,我几乎可算是毫无关系,我想你不能用那个理由把我认作是敌人。”“你说什么——”“我说过了,我和你并不是毫无关连,为了这份因果,我必须帮助黄路同学一次才行。”玄雾皋月睁开双眼,打开的双瞳,果然和之前一样毫无改变,怎么看都是个平凡的教师。“原先我和这件事拉没有关连,而你原本也和这件事毫无关系,不过,既然我和你有相当深刻的关连,我理所当然得承担你的部分。阻止黄路同学的任务只在黑桐同学身上,之后就是她们能力的问题了,因此——你要找对手的话,还是只有我吧?”“真是困扰啊…”玄雾皋月补上了这一句话。“……为什么?除了礼园的事件外,我没理由把你当作敌人吧?”“是吗?你讨厌想起遗忘的记忆对吧?所以你昨天也拒绝了我,从开始掠夺记忆就是黄路同学做的,不过采取记忆却只有我才办得到。你现在会追杀黄路同学到这里就是为了要讨回夺取记忆的代价吧?那么,你的对手就变成我了。”——玄雾皋月依旧露出温和的笑容如此说着。对这件事,我连点头都无法办到。如同玄雾皋月所说,我厌恶自己的记忆被人碰触,反射性地将妖精捏溃,便是无法原谅这个行为。现在也是为了杀掉妖精使——黄路美沙夜而追到这里,就算目标换成玄雾皋月,无法原谅的事实仍不会改变。可是“无法”这个字却涌上心头。和刚才一样…该怎么说,我——从这敌人身上,完全感受不到厌恶的恶寒及任何危险。……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明明“敌人”就在自己跟前,但我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当我注意到自己这种无法理解的心境时,此时才从自己的背上感受到一股恶寒。尽管情势如此诡异——但我的心里仍然起不了任何一丝杀意。“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在恶寒与憎恶的驱使之下,我开始认真观察正对我微笑的玄雾皋月。我直视的目标是黑色的死之线。……令人惊讶的是,玄雾皋月身上的死之线,其网络就像蜘蛛网一样复杂,这代表不管我攻击他身上哪一个部位,其伤害程度都足以致他于死地,这么容易被杀死的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玄雾皋月再度露出微笑,这一次,就连他那深色的眼眸也仿佛露出了笑容。“原来如此,那就是直死之魔眼吗?我的能力只能从别人已经走过的道路来获得信息,但妳却可以看到接下来的路会通往哪里……呵,可以记录过去的我、可以看到未来的你,看样子荒耶叫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我杀掉你啊,式。”玄雾皋月眯起他那双哀愁的眼眸看向我。但是……我的眼前却是一片空白。原因并不是他的态度,而是因为他刚才讲的那两个字。因为这两个字的关系,我的体内除了原本的恶寒之外,如今终于又再度充满了敌意。荒耶……一切都是因为玄雾皋月讲出这二个字的关系。“是吗,你的真面目是魔术师对吧?玄雾皋月——”我用力握紧手中的小刀,这么一来他就是敌人了!至今缠绕在我体内的奇怪心情,全部是这个魔术师搞的鬼。对,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奇怪了。没错,事情—定要是这样才行。眼前这个人必须要死。不杀死眼前这个人不行。当我对自己这么说的瞬间,我发现到——另外一个自己看不见的自己,好像正在对我微笑着——◇我看向那张必须得死的面孔,心脏此时“噗通”一声剧烈跳动起来。虽然说对方很像干也,但我绝不会因此手软,既然他是魔术师,那么就是跟我一样身处在境界之外的人。那么——这就不算是杀人,因为玄雾皋月根本就不是生活在一般群体当中的人类。我一边冷静控制两仪式随时可能暴冲上前的身体,一边在脑子里描绘能够一击击杀玄雾皋月的战术。……首先冲向他满是破绽的身体,然澴将小刀垂直剌进他的喉咙,最后再一口气将刺进去的小刀往下将他的身体剖开,这样一来战斗就结束了。由于实行起来极为容易,因此我连一秒后的结果也明确地构想出来……可是。接下来出现在我心中的画面,却是一个四肢惨遭切断肢解的少年尸体。噗通…我的心跳声又变得巨大起来,呼吸也因为紧张而变得急促。这种事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就是因为对方很像干也,所以我才会犹豫而打乱自己的呼吸。“式同学,你错了。”突然,从刚才开始只是静静站着的魔术师开口了。听到这句话,身体立即产生一股冲上前的冲动————而我则是耗尽全力、未曾有过地全力压制。……因为,还不行。只有“冲上前”这件事绝对还不行——明白理由之后,我的呼吸变得更乱了。因为——我还不能对眼前这个人抱持杀意。我无法攻击眼前这个对手,攻击这个很像干也的男人……光是试图杀死他,就让我的心脏承受这么大的负担。倒不是因为讨厌这么做。我只是单纯的认为“还不行”。我的喉咙很干、舌头麻痹到无法忍受,这种心情真叫人害怕,我只能拼命地压制住自己的双脚。但是,我的身体却想立刻杀了眼前这个男人,它想解决式的悲哀和痛苦,它知道这样一来事情就轻松多了。但是,那我自己呢?——这次也要和二年前一样,在不知不觉中…像杀了名为黑桐干也的朋友一样…杀了眼前这个人吗——?“……我不要那样。”想到这里,我停住了自己的身体。玄雾皋月独自一个人,像是在保护我般地点了点头。“嗯,停得好。如果你就这样杀了我,那一切就结束了,以前你为了过正常生活而不断杀害带有杀人冲动的织,但是,现在身为式的妳却必须抹杀自己的杀人冲勋才行。如果作不到,想必你将会连同式的人格也一起失去,回到原先内心空洞的状况吧……嗯,虽然听荒耶说你是个直来直往的人,看来是他搞错,因为照我看来,你似乎有些胆小。”玄雾皋月沈稳地说完后,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你的事我听荒耶说过了,原本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而被叫来这个城市,我讲过,你跟我之间并不是没有任何关系,虽然荒耶的目的是希望我杀了你,但如果在那之前你就败在自己手下,那实在太可笑了。真是可惜啊!我原本对荒耶能不能达成目的可是很有兴趣的!”说完这番话之后,玄雾皋月就没有再开过口了。接下来他什么事也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魔术师既不战也不逃,仿佛化身为自己无法栘动的镜像一样,我手上捏着小刀——一直盯着眼前这个像空气—檬的对手。沉默,已经笼罩了整个礼拜堂。只有仍旧凌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地在我耳边回响着……就好像有一口无形的钟在我身边响个不停。对方不攻击我,自己的心跳声也平静不下来,我讲了一句自己并不想说的话。“——玄雾皋月,你为何什么也不做?”“我该说的已经全部说完了,如果想要跟我继续交谈,那就只能用‘你问我答’的方式进行对话,如果你把我当成是毫无关系的人,我也会把你当成无关之人而离去,如果你要跟我战斗,我也会采取必要的自卫手段。帮助黄路同学只有这么一次而已,但那也已经过去了,所以该怎么做,还是由你决定。我没有什么话好说,也没有什么可做的。”……这番莫名奇妙的回答,让我不禁皱起了眉头。魔术师说决定的人是我,这就表示,眼前这个人并没有自己想要执行什么事的意志。但是——这很明显是矛盾的。“你说,只要是我所希望的事情,你就会照我所想的形式去反映吗?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取回失去的记忆。”我一边用一只手按住自己悸动的胸口,一边双眼瞪着魔术师。魔术师却像是同情般地摇摇头。“不,你渴望找回自己忘掉的记忆,而我…就是你这个希望的具体响应。”渴望——?啊啊,那一定是事实吧!但是我想要的,却是失去织时跟着消失的记录。我现在拥有的,只有两仪式三年前所渡过的记忆,那是一段虽然痛苦但却又温馨,与同班同学在一起生活的记录。那个时候的记忆,并不需要。被冰冷雨水所冻桔的记忆,反倒——“你错了,玄雾霜月。我并不是想取回忘掉的记忆,相反的,我一定是想把记忆全部忘掉。”没错。正因如此,式才会把那一天的记忆忘掉。织的记忆已随着他的死完全成为记录而崩坏,它一定永远无法再回复了。但是,这份损失的代价是——现在站在这里的我。“所以——我并没有呼唤你。”“……原来如此,似乎是我弄错了。式同学的希望确实是如你所说。那么,我就连那部份也回归原来吧,毕竟这是我的工作。”魔术师沉稳地微笑着。在那之中既没有敌意、也没有恶意;既没有善意、也没有好意。橙子曾经说过…妖精的恶作剧没有善恶之分,他们的行动并非为了追求结果,在他们身上也完全看不到任何个人意志。这个采集人类记忆的魔术师,难道也跟妖精—样吗?可是……若是如此,为什么这个男人能充满笑容?既然他说自己没有什么好做,那自然就没有道理露出任何表情。“……这就奇怪了,既然你只会针对我的希望作出响应,那你现在为什么在笑?我并没有追求过笑容,如果你是镜子,自己根本不能笑吧?”“是的,你说的没错,但是我并没有在笑吧?我说过,我根本没有笑过。”魔术师虽然如此回答,可是脸上的笑容还是维持着。“不过,周围人们的眼中看起来似乎都是如此,我明明认为自己和平常一样,但大家都认为玄雾皋月正在微笑。我从未有自己正在笑的实感啊,式同学。我从未因为想笑而笑,我也不知道笑的理由跟笑容的价值。我真的搞不懂所谓的笑容是什么,因为我从未感觉过‘快乐’这种东西。在这方面,我跟没有活着的实感的妳非常相像……不过,你的情况会由时间来解决吧,因为两仪式还有未来。然而——我只有过去。玄雾皋月只能观看别人的过去。就好像人类为了生存必须掠夺其它东西一样,我为了活下去,必须采集玄雾皋月以外的人类过去,但在那之后的事我完全不干涉。取出过去之后,接下来的结果如何,就要由拥有该过去的本人意志来决定,只能观看过去的我,无法介入其中。”魔术师用有些笨拙的笑容说着。简单的说,对方的意思是指——只有真正的笑容才是“真正的笑”,而他也没有抱持任何介入过去的意志。“你刚才说——你只有过去?”“是的,没有‘过去’基本上就已经跟‘没有自己’系上一条紧密的关系线。然而‘没有过去’虽然是一件很悲哀的事,但只有过去的我对于‘自己’这两个字却觉得很淡薄。既然我没有办法‘自己思考’,那么对玄雾皋月而言,自然也没有‘梦想’或‘目的’的存在。那种感觉好像书本一样,书里记载的东西只有‘知识’,但最终利用这些‘知识’的却不是书本本身……对我而言,要我像世间—般人一样去运作自己是没有意义的,既然我连自杀的勇气跟必要性都感受不到,那么就只能以玄雾皋月的身份继续活下去了。连‘自己’都没有,那就只剩下唯一的方法可以确认自我本身的存在——那就是实现别人的希望。除此之外,玄雾皋月没有任何表现自我的方法,我会把你们希望的东西还给你们,我会让你想起那段被你忘掉的时间。式同学啊,这对你而言应该算好事吧?我只是把被你们忘掉的重要记录原封不动还给你们而已呀!”“那只是自作主张吧?”发完这句牢骚后,我瞪向魔术师。这男人讲的话愈说真是让人觉得莫名其妙。而且,我总觉得他讲这些话并不是要说给我的大脑听,而是要说给我的身体听。我告诉自己,这世上每个人的话都能听,唯独这男人讲的话不能。“把忘掉的记忆还给我?我拒绝。式不需要这种信件一样的东西,死去的记忆是不可能再取得回来,你讲的这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我一边用手按住发出悸动声响的胸口,一边直视着玄雾皋月。魔术师第一次将他的视线笔直对着我。这种互视并不是那种专一的互瞪,而是像男女之间分手时虚浮的视线交会。“——是吗?连你自己都要放弃自己的记忆吗……我真搞不懂你们的想法,为什么要让可以持续到永远的东西就此停止?”“永远?把会忘掉的记忆记录下来,等待日后好好追忆,这样就叫作永远?别笑死人了,那种东西满地都是,路上随便捡都有,反倒是你刻意讲了这么多,才是真的有问题。”没错,如果要留下记忆,只要用照片或录像机摄影下来就可以。这样一来,自己仍然可以在忘记之后,用这些东西去确认自己的回忆。可是,魔术师却否定了我的说法。这还是第一次——他露出了笑容以外的表情。“那种东西并不是‘永远’。在外界残留下来的东西无法保存到‘永远’。的确,利用现代化技术或许可以创造出‘即便发生意外也绝不会破损的东西’,但纵使物体本身不变,我们却是会变的。物体的意义是由‘观测者’按照他的印象所赋予。所以就算物体本身不变,只要观看的人印象改变了,这种东西就不能称之为‘永远’。比方说,你有办法用‘跟昨天一样’的心境来看待你昨天看到的东西吗?没错,不能吧?是因为人的心无法保持不变。新的东西会变旧、好的东西会褪色,明明物体本身没有任何改变,但我们的心却让物体本身的价值起了变化。你看——不管个体变或不变,是不是都无法持续到永远呢?为什么?理由很简单,因为我们的‘心’自己把外界的东西给断绝了。式同学啊,所谓的‘永远’指的是无形的东西。是观测者的印象所不能左右、而且可以反过来支配观测者的东西。在这世上唯一可以被称为‘永远’的现象,那就是‘记录’。”“——是吗?但你口中的‘记录’难道就不会改变吗?今天认为是好的事,他日再回头看却变成坏事的例子也不少。像你口中所讲的‘永远’,那种东西不管在哪里都绝对找不到的”“不,你刚才讲的东西是‘记忆’,不是‘记录’。所谓的‘记忆’只不过是人的性格罢了。性格是会变的,为了顺应外界的变化而改变的性格,这种东西充其量只能算是一种衣服。你应该听得懂我再说什么。人的语气、性格、甚至肉体等等,这些只不过是方便他人更容易判别自己表现的一种服装而已。”一步,魔术师向我迈出了一小步。“当观测者本身变成被观测的对象时,你就不会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你会重新认识跟时间重叠在一起的本性自我、然后接受它。接下来,你就会了解到,人格这种东西……其实原本就是不存在的。所谓的‘记录’,指的是连自己都无法影响到的灵魂核心,这才是真正能保留到永远的东西,因为它就存放在我们的身体里,而且跟所有本性与自我全部融合为一。有了这些东西,就算是全世界都消失,它仍然残留在你的自性当中,在这名为自我的世界消失前,它都会一直跟着你。然后,一直保留下来。然后,绝对不会改变。”……性格这种东西是不需要的,既然性格只是在自己曾存在的历史中展现自我的一种证据,那就算性格曾创造出什么东西,那种东西也不会永恒不变。只要观测者变成被观测的对象,观测的物品就不会变,当然被观测的对象也不会改变。”按照魔术师的说法,他认为这就是永远。“……虽然你讲了这么多,但没有一句是我听得懂的。”“我想也是,连最简单的事物都会忘记的你们,听不懂是理所当然的。这世界上能被称为‘永远’的东西只有人的‘记录’。你们误以为这个世界是现有人生、其后创造回忆,但是事情的真相其实是——先有回忆,然后创造人生。对人类而言,记忆这种东西并没有‘什么回忆记住比较好’、‘什么回忆忘掉比较好’的分别。就算你的人格想抛弃记忆,但你的自我却不想丢弃记忆。所以你们的愿望永远是忘却的录音,而我只不过成为他们的镜像,然后把那个愿望还给他们而已。”又往前了一步。魔术师收起了笑脸,并且开始向我接近。就在此时,我突然感觉到……握着小刀的那只手发出了跟平常一样的微热。……而且,就连胸口的悸动、指头的麻痹、以及喉咙的干渴感……也全部都消失了。经过这一番漫长、而且又让人搞不懂意义的对话之后,我终于看穿了对手的真面目。心里的悸动就是因为这样才平息的。……的确,这个人确实很像干也。但是他跟干也之间有一点决定性的不同。这一点“不同”,让我清楚地意识到对方只不过是单纯的敌人。“没有善恶的概念……吗?确实,你的确不是什么‘恶’,你只不过是单纯聆听别人的愿望而已。”但是他错了,其实他有善恶的概念。虽然玄雾皋月确实没有自身的意志,但他却有足以衡量事物善恶的知性,当他拥有这样的知性,但却把善恶定位为等价值的瞬间,就不能称呼自己是无害的。“我终于明白了,你只不过是镜中的倒影罢了。而且,为了强调自己是无害的倒影,你还把责任全都推给别人,这种行为跟小孩子有什么两样?”听完我这句话,魔术师的眼神突然露出了欣喜的光辉。感觉有点像小丑——“式同学,你的意思是……要跟我战斗咯?”——那是包含有疯狂的扭曲笑容。“好吧,既然如此,我跟荒耶之间的契约就算成立了。虽然我觉得我们无视对方结果反而会比较好……”魔术师将他的手放在眼镜上。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在战斗前先取下眼镜,但是我的身体已经没办法再多等一秒了。就差那么一步,距离我的刀砍中玄雾皋月的身体就差那么一点点,但我失手了。【你、看不见、我】这句话不但直接贯入我的脑中,而且还立刻变成了事实。因为就在那一瞬间后,我再也看不到玄雾皋月的身影,原本挥出去的小刀也砍了个空。“什么——!?”我望向四周。整个礼拜堂除了我之外,完全看不到其他人影。但是,我却可以很明显感受到现场还有另一个人存在。玄雾皋月并没有消失,我知道他就在我的眼前,但我却看不到这个魔术师在哪里。“……真是危险啊,你的行动速度竟然在声音之上,真是不容小觑。托你的福,我的一只手臂挂彩了。难怪荒耶会败在你的手下,看样子你真的擅长杀人呀!”声音是从我的前方法出来的,我压抑上前攻击的冲动、然后把意识全部集中在眼前。——既然看不到玄雾皋月。那我只要盯住他身上的死之线就好了——“但是,你仍然赢不了我。”虽然声音直接在我的思绪中想起,但我却比声音更快看到魔术师的死之线。“——看到了!”这次绝对不让你逃走。我再度挥刀砍向魔术师。可是——尽管我看到死之线,但我还是失手了。【这里、什么都看不见】声音响彻了整个礼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