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他人的小箱中,臙条巴靠着墙壁凝视虚空。巴的呼吸很急促。他的手只剩下一边,为了止血而灼烧的伤口,神经发狂般地持续传送着痛苦。他脑海里长期无视的真现实在来到眼前,支离破碎的自己在想些什么也变得很朦胧。巴只能想,自己的心灵与身体都试着突破极限。在上升的电梯中,他重复深呼吸以求呼吸平稳。只有今天,感觉用惯的电梯速度缓慢,用几乎要停下来的速度朝十楼上升。途中——巴把手上的刀放开了。“克郎”一声,日本刀落在电梯地板上。刀这玩意比想象中还中,光拿几分钟手就麻了。如果两手还在时候应该可以挥动吧?但只剩一只手的巴,现在连把大哦拔出来都做不到,只用单手拿小刀还能让自己好过些,于是,他剩下的右手便紧紧握住了小刀。电梯停下。十楼到了。穿过两边的门,巴离开了大厅。眼前是通过东栋的走廊,成为死角的电梯后方则是通往西栋的走廊。巴朝没有光亮,放着真正尸体的西栋前去。他绕到电梯后侧,来到绕着公寓的走廊上。时间,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了。从走廊看出去的夜景很安静、很寂寞,公寓周围只存有旁边那栋形状相同的公寓,公寓之间铺着柏油道路,还有绿色的庭院。那光景,与其说是夜景,还不如说是被绿意包围的墓碑。他“呼”地深深吐了口气。虽然面对的是眼前的夜景,但他也确实感应到刚刚出现在旁边的人。所以他才大口呼吸,来整理混乱的意识。巴手握着小刀,转向椭圆形的走廊。走廊上充斥着没有光明的黑暗,连月光都显得相当微弱。在离巴约两个房间的距离,站着一个黑色外套的身影。那个枯瘦并且高挑的骨架,光看影子就能判断。刻画在他脸上的苦恼,应该永远都不会消失吧。魔术师荒耶宗莲就站在那里。在跟魔术师对峙的瞬间,臙条巴整个人无法动弹。混乱的呼吸、疼痛的身体,都像是结束般的平静。面对眼前的对手,他感到无比恐惧,几乎连意识都要冻结。自己……什么都作不到。——但是,他反而感谢这种情况。因为刚刚都还纷乱不已的心,现在已经像湖水般地平静。“荒耶。”面对荒耶这个绝对强者,巴已经失去了自由。但是,明明什么也做不到的自己,却开口说了话。互相交谈同时也是对等的证明,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害怕荒耶宗莲的东西了。面对这个事实,魔术师的表情更加严肃起来。“为什么回来。”魔术师用沉重的声音问着。巴无法回答,只是一直看着荒耶。他没有回答的余力,若不是全力集中精神,他连正面看着魔术师也作不到。“这里没有你存在的余地,臙条巴的替代品已经准备好了。你是从这螺旋被排出去的东西,在回来也没有什么意义。”魔术师睁着那双恐怕没有光芒的双眼问道。……巴想,我的确从这里逃了出去。但是我现在却回来了,为什么?是的,第一次是被两仪带来…但这次,一定是因为——“为了救两仪式吗?愚蠢。你到现在都没有发觉自己的心不是臙条巴的东西,你毕竟只是一个人偶,离开这个螺旋就无法正常动作了。”“什么……?”“你的确离开了这个螺旋。但我也知道,你在那之后选择了自杀,是因为家族死亡而选择死亡的死者。你离开自己的家庭后自杀,放着不管的话你一定会死,但如此以来就会让外界发现有你这个异常。既然这样——我就给你一个新工作让你活下去,以跟今晚死亡的臙条巴不同的臙条巴身份,那个工作——你知道吧?”巴喊着:骗人!但那没有变成声音,他只是静静站在原地而已。魔术师的表情没有改变,只有眼球像是在嘲笑般地扭曲。“没错,这对我来说是不太重要的赌注。虽然迟早都要引她来,但事情若能秘密进行进行最理想。你并不知道我是谁,只要是跟我毫无关系的臙条巴自己把两仪式带来,真是在好不过了。虽然我并不期待,但你竟然成功把她带了过来,原本打算因为这样而放你一马的,但没想到你还敢再回来。自大也该有个限度,你不是因为自己的意志而喜欢上两仪式的,那是因为我对逃走的你附加了唯一一件事,那就是你的无意识里,刻下‘关心两仪式’这件事。”臙条巴从头到脚都失去了力气。对于荒耶所说的事,他无法反驳。因为确实如此。明明自己从不曾真正喜欢过别人,为什么单对两仪式那么关心?因为第一次见面时,就有什么在命令他观察那个少女、跟那个少女培养关系。“理解了吗?你完全没有用自己的意志决定任何事情,你只是照我的希望把两仪式带来而已。说到底,你体内有的东西只是我让螺旋进行一天的记忆,在这天之前、还有这一天之后的记忆,一概没有。你的意志只不过是有幻想产生,由幻想所活化的东西而已。在这个世界死亡的臙条巴,已经只能在这里生活了。所以你什么也作不到,所以才让你负责引出两仪。若是什么也作不到的人——也就不会成为任何障碍吧?”魔术师的发言就像是咒语,让巴急速回想起自己被创造出来、只拥有在这间公寓里发生的一天的记忆,在藉由那个幻想过去和未来。对两仪式的思念,还有对死去的双亲的思念,全都是——现在的自己捏造出来的,臙条巴从出生生活至今的想法。那是仅只有一天戏份、毫无岁月积累的自己产生的浅薄的想法。……那些究竟是真正存在的东西吗?自己是一开始就不可能存在的人,从这个螺旋离开的自己,已经无处可去了。“被制造的你,到头来也只是假货而已。连杀的价值都没有,随你滚到什么地方去吧!”说完了想说的话,魔术师便从这个臙条巴身上抽离了一切的注意力。荒耶把眼睛转离了巴。但是——所有生存意义都被破坏的他,却浮现笑容看着魔术师。“……什么嘛,荒耶。着没什么大不了的嘛!”虽然那只是逞强——但无比纯洁的逞强也足以动摇魔术师钢铁心灵。“……面对你这种人,我终于领悟了。我到现在为止都跟你一样,不肯去承认脆弱的部分,所以一直错到现在。但是事物没有虚假,不管真的或者是假的,不管是否会成为结局,虽然只有一天——但我既是臙条巴,就是个拥有完整过去的臙条巴!虽然没有过去,但巴身上有着这么强烈的思念,这样就足够了。”咬紧牙关的声音响起,那是他觉醒的醴陵,那是他决意对抗的坚强意志。“……我真的喜欢两仪。虽然我不知道理由,跟她度过的日子也没有剩下什么东西,但那样就够快乐了。所以——若给予契机的人是你,我甚至还想感谢你呢。”现在才算是真正的与魔术师对峙着,巴啧了一声。……喜欢你,现在一定也还是喜欢。不管多久以后,只要想到她都会感到解脱。巴想,这就叫做爱吗?他又啧了一声,不过——及时这么思念式,但现在她并不是最重要的。来到这里的理由不是为了帮助两仪式。在被黑桐带到以前的家时,我想起来了,那段自己不应该知道的过去,臙条巴的灵魂所无法忘记的每一天。我来到这里的理由是为了赎罪,臙条巴非做不可的事情,我也非做不可。“抱歉,两仪。我无法为你而死,我——必须为了自己,赌上这条性命才行。”他开始喃喃自语、道歉,并将两仪式的记忆,从思考里排了出去。“荒耶,我是假的吗?”听见这含有坚强意志的话语,魔术师皱起了眉头。“已经不用我说了。”魔术师用明显带有轻蔑的口气回答道。巴则说:“可能吧。”并率直地点了点头。那里不存在迷茫。他明显以跟魔术师对等存在的身份站在那里。“明明是个人偶也想假装觉悟吗那只不过是梦境,就算你得到明镜止水的境界,但你不过是制造物这个事实也不会改变。”“嗯——即使这样,我的心还是真的。”静静的话语,乘着风迥响在夜里。魔术师举起一只手,这个把手伸到眼前的姿势,代表荒耶宗莲认定对手是一个值得消灭的对象。巴看到那个,用力地压抑牙齿的颤抖。“我——要杀了你。”握紧小刀,臙条巴并非为了谁而开始奔跑起来。◇臙条巴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荒耶宗莲的中心。魔术师胸口的中央,是以前式毫不犹豫刺下的地方,如果把刀插进那里,说不定可以打倒这个怪物。臙条巴抱持着这个信念奔跑着。与魔术师的距离跟式那天一样是大约六公尺,我要用全力跑完这段距离。我将所有经理集中在脚上,一次又一次用比在学校练习还快的速度接近魔术师。魔术师的周围浮起了圆形的线。或许是轻视臙条巴,那线只有一条,不象对付两仪时有三条之多。线分布在魔术师眼前大约一公尺的地方。臙条巴不知道躲开哪个东西的正确方法。他只是从正面来挑战。身体“咚”的一声停止了,踩着地面的脚也无法使出力气。真的——什么也做不到。魔术师维持满脸苦恼的样子往前走了一步。这是已经知道结果的缓慢动作,他向无法活动的臙条巴前进。魔术师伸出的手,缓缓地、有如要抓住臙条巴头颅一般伸长。“果然还是不行啊。”臙条巴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但——就在视野变暗的同时,记忆逆流了。臙条巴本来不可能体验的这一个月记忆、我以巴的身份存在这里的确切证据,顿时爆炸了开来。“在这里——”臙条巴的身体注入了力量。他把全身的气魄灌进站在地上的脚,一边想着,就算脚变得粉碎也没有关系。不能就这样在这里就结束,因为自己并不是无价值的存在。“因为我存在——!”他动了起来。其中一只脚在边发出声音的情况下毁坏了。多亏如此——他边向前倒下边往前进,钻过魔术师伸出的手,来到可以碰到荒耶毫无防备的胸口。巴这时叫了出来。“——没错,我的家人不是什么正常人!但他们也没有坏到该这样的被杀,他们的罪并没有深到得这样子死……!”声音化成了力量,他的手爆发开来。小刀挥舞着,留下银色的轨迹,深深刺入了魔术师的胸口。但是,那也仅仅如此而已。“没用。”魔术师强悍的手随着声音伸长了。臙条巴的头被一把抓了起来。“——两仪式的魔眼不光目视到死亡,还得捕捉得到才有意义。你虽然想攻击我的死亡,但对于看不见的东西,是无法攻击起死亡的。”魔术师的手开始用力。小刀从臙条巴的手上落到了地面。“我会选择你的理由,还没有讲吧。”臙条巴没有回答。因为他从被魔术师的手抓住开始,就彻底夺走他活下去的意志。“听好了。人类有着起存在根本的现象,那并不是前世的业,而是成为臙条巴的因,我们称那个混沌的冲动为‘起源’。我在你杀了母亲对自己绝望时救你,是因为你的起源其实很明确。”臙条巴没有回答。魔术师将他的身体举高后,用冷酷的声音说道:“最后告诉你,你什么也做不成,那是因为——你的起源是‘无价值’。”魔术师的手挥动了。构成臙条巴形状的肉体,随着这一挥而完全消失。身体变得粉碎,连头也没有留下。有如一开始就是那样一般,变成魔术师所说的无价值灰烬,消失在虚无之中。◇在解决臙条巴后,魔术师不带目的地停留在走廊上。时机接近了,从用到昨天的身体移到现在这个身体已经半天,终于可以染意识到达身体的每个角落。荒耶宗莲不像某个人偶师准备了跟自己完全一样的东西才死,他还没有体验过死亡。虽然身体在漫长岁月中数次腐朽,但每次荒耶都保留意识因而活到现在。荒耶宗莲只有一人,一旦这个肉体消失,就真的无处可逃了,事情必须谨慎进行才行。但现在可以不用等了,荒耶宗莲这个灵魂所拥有的意志,已经完全支配了这个不知道是第几代的肉体,让肉体活动的魔术回路伸展到了纸尖,魔术师终于让这个暂时的肉体升华成了真正的肉体。于是魔术师开始追求原本的目的的行动。但是在那之前,他感觉到公寓内发生了变化。“——阿鲁巴,输了吗?”不带有感情的说完,魔术师闭上了眼睛,在没有光亮的走廊上,犹如要潜入海底一般,荒耶让自己沉睡过去。◇睡着的魔术师意识把身体留在十楼,就这样出现在她面前。无形无影,看着一楼大厅的情况。……一楼东栋的大厅,苍崎橙子跟那个叫做黑桐干也的少年在那里。苍崎橙子正在照顾趴着的少年,那里看不到尼勒斯·阿鲁巴的身影。魔术师点点头道:果然是那样的结果。在确认了事情的经过以后,魔术师让意识回到十楼的身体里。但,却被她给留了回下来。“荒耶,你要去哪里?偷看可不是好兴趣喔!”“不要。因为我在这公寓里没有胜算。”坚决地回答后,她将视线从魔术师的意识移开。对她来说,照顾少年的伤势比跟荒耶宗莲进行问答重要,她从大衣下取出绷带,很利落地包着少年的双膝。“这样好么?那箱子里躲着的魔物,说不定可以打倒我喔。”“我拒绝,这家伙的胃口是无底洞,弄不好的话整栋公寓都会不见。作出这种招摇的事协会也不会不理,到时候换我被协会追缉了。好不容易才隐瞒了行踪,我才不作那种会让协会发现我的事呢。”虽然回答着魔术师的问题,但她还是看着别的地方。“我在自己被杀时候就已经输了。我不打算现在出手,你要拿出事的脑袋,然后接收她的身体都随便你,若是有阻止的东西在,那绝对不会是我。”“到现在还在期待抑止力吗。但我说过那个不会有反应的。”她摇了摇头。那与其说是否定,到不如说是有种怜悯的成份在。“抑止力原本就不会发生了,所以说不定你这次真的能成功。我不知道憎恨人类的你在接触根源时会发生什么事,大部分的魔术师在接触到根源就回前往那个世界,并以往这个世界全部的事。但你不同,你一定会在这边留下影子,结果来说可能造成这个国家消失吧?如果讨厌人类的你真的要拯救人类,那只会是痛苦后来临的死亡而已。所以说荒耶,你并不是憎恨人类。你只是爱你心中的理想人类形象而已。所以你才无法原谅丑陋的苦界人类。拯救人类?哼,别笑死人了。你才不想拯救人类呢!你只是拯救荒耶宗莲所幻想的人类形象而已。”听见她的话魔术师没有回答。两人间的接点,这次才真正的,彻彻底底的断绝了。“……不用你说,救济到头来也只是一种固定形式而已。再见了苍崎,没有证据证明接触根源的我还会以我的形象存在,但我相信——最后阻止我的人是你,是有根据的。”魔术师的意识打算离开了。她在打算对他送行时,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荒耶等等,我问你一件事,这公寓本来的目的是为了纳入太极的具体显现吧?”“正是,为了将两仪式完全从外界隔离,所以我创造了这个异界,其他机能只不过是附属品。”对于魔术师坦然的回答,她——无力地哈哈笑了起来。“——有什么问题吗?”她的笑声让魔术师的声音粗暴了起来。苍崎橙子用完全无法克制的声音不停地大笑着。“原来如此,这栋大楼就是一个魔法啊!要抓住式,然后不让我或者协会、甚至世界发现的封闭世界,也就是牢笼。若是出现跟你有一样目的想杀式的人,世界一定会发动抑止力。为了隐瞒关住式而制作的这个异界,这里还好,到这里都还很完美。但是很讽刺的,荒耶,你最后犯下了一个非常大的错误。”魔术师没有出声。荒耶宗莲即使被说成如此,还是无法抓住她真正的想法。魔术师感到困惑……为什么自己怎样都想不出来,究竟犯了什么像她所说的巨大的错误。“——没有错误。”这个声音如此断言,但却没有人能否认它带有一股迷惑。他边克制大笑边说道:“嗯,你没有犯错。因为对身为魔术师的你来说,这是最棒的答案了。但是,作为那前提的东西根本就是错了呢?把式隔离起来?你不是用这个公寓的某个房间,而是用公寓全体来隔离吧?这叫做空间遮断,已经达到魔法的程度的结界。这只有身为结界专家的你才能做到,是只有你才做的到的神业。被关在莫比乌丝带(注:只有一面的连续曲面,可用一条矩形纸带扭转180 度,然后将端点连接起来构成。)这个密闭空间的人绝对无法逃出来。不管什么物理冲击都无法逃脱的牢笼。你把式丢在那里之后就放心了。那结界确实很完美,但那种东西对哪个东西是没用的。就犹如魔术在文明世界是万能的一样,哪个那个东西跟我们这些活在观念里的人相克,虽然我们的存在是常识的威胁——但式则是非常识的死神,着你明明应该体会过了!”听完她的话,魔术师的意识冻结了。的确,能目视到死的两仪式是非比寻常的存在。但,只求能够杀人的能力者在世界上多如牛毛,,若只求杀害生物,不可能胜过文明产生的各种近代武器。没错,两仪对魔术师来说是异质的原因,绝对不只是因为如此。连不可能的东西,没有实体的概念也能抹杀,究级的虚无正是那个东西的本性。“至无之死”就是两仪的能力。没有出口、无限延伸的空间,是各种兵器都无法干涉的密闭世界。因为没有形体,所以只能跟有形之物冲突的物理兵器绝对无法接触,但是——两仪式的能力,就是对付这种没有实体的东西。那么——?“对,要关住式的话把她埋在水泥里就好了。要关住只有少女腕力的式,只要单纯准备铁造的密实即可。荒耶宗莲,你因为身为魔术师,所以把魔术当成绝对的东西,封闭空间一点意义也没有。那种半调子的东西,哪个东西很快就会突破的……!”一直背对魔术师的她,把脸转了过来。在知道眼神是何种意义之前,魔术师的意识突然被拉回原本的肉体。◇回到肉体的魔术师,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的身体发冷、指尖麻痹…额头在出汗。一部分的内脏,通知他功能停止的危险。“被砍了吗?真难以置信。”魔术师微微地说着。但这是事实。就在刚刚——可说是荒耶宗莲本身这栋公寓的某处,被硬生生的砍开了。有如切奶油一般滑顺、毫无窒碍,空间本身“啪”地被切开了。和魔术师将意识支配身体一样,他也让这栋公寓建筑的活动,跟自己的意识童话。这栋建筑就是他的身体,电灯的配线是神经、水管的分布是血管,身体被清楚切断的痛苦,不是能轻易忽略的东西。证据就是——痛苦让魔术师的意识中断,使他从一楼大厅回到了十楼的走廊……有如被巨大的手拉住一般,是他无法抵抗的强制力。“……这是,怎么回事。”他边说边用单瘦擦去额头上的汗。背后有股像蜘蛛一般刹刹侵入体内的寒气。隔了数百年,他才又想起着就是恐惧。“你在怕什么——荒耶宗莲!”魔术师在怒骂自己的软弱。但是,身体的变化却无法停止。刚才遍布各处的力量,现在没有了。命令身体活动的魔术回路,从指尖一路啪滋啪滋断了线。——死,已经来到了身边。嗡——突然听到了声音。在走廊的前方,从大厅传来的震动,毫无疑问是电梯的声音。有什么东西要上来了。没多久声音消失,他感觉到门打开了。轻轻的、不带有痕迹的声音回响在大厅里,那声音像是木屐之类的东西在硬地板所产生的。“喀啦。”脚步声接近这里。魔术师将身体转向面对大厅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