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困潦倒的男子只好到商店偷窃。为了生存,他偷了药品、蔬菜、肉和面包。但是路过的正义之士们对男子拳打脚踢,指责他是小偷,抓住了他。如果坐牢,妻子就会死,他哀求那些人暂时放过他,但是法律不讲情面,案子的审理调查仍然继续进行。等到一个礼拜后他被放出来,回家时,等着他的妻子已成为尸体。妻子亚雀莉抱着两岁的达利欧涅尔倒在地板上。脸孔苍白、眼球干涸的亚雀莉,右手的指甲插进了冰冷的地板中。死因是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中,慢性营养不良并且没有就医。「没有钱,有人死了,都和我无关。我没有义务拯救所有人吧?」他带着尸体离开城市,人们的谈话声刺进他耳中。皮耶佐的人们并没有拯救他这个外国人。没有理由拯救既没钱也没地位的这一家人。如果是虚构的故事,那么这时男子便会成为复仇者,可是他的胸中没有怒火也没有冰冷的哀愁。他知道换到那些人的立场,自己也会做出相同的行为。这是随处可见的死法,随处可见的情节。这样的话,妻子的死又算什么呢?达利欧涅特走在满天的星空下,和死者一起走着。紧握铜币走着。仿佛已经结冻的夜空俯视着他。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出现在达和欧涅特面前。他们站在雪原上。「你想要力量吗?」他正想回答,却在卧室里醒来。老人被白色的床单包围,望着天花板。床铺的顶棚是模仿夜空的半圆形。和那个时候的,几十年前的夜空一样。「对啊。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无力的男人了,我是达利欧涅特,达利欧涅特·布拉凯玛。」老人检视自己的身体状况。心跳没有变化。血压正常。他打了个呵欠。一如往常的梦境,一如往常爽快地醒来。他坐起了上半身,从有半圆形顶棚的床铺下床。他将白发由发线后退的额头往后梳,干瘪的鼻子流着鼻涕。老人把手伸向床边的桌子。没有冰冷的铜币,但有一个坚硬的金属立方体。他用满是皱纹与血管的手指抓住立方体。达利欧涅特的眼神明朗。感觉很爽快,真是神清气爽。「今天会是值得纪念的好日子。」老人露出天使般无垢的笑容。「活了人类七倍长的人生,也差不多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厢型车行驶在路上。厢型车载着我和吉吉那疾驶在艾里达那。明明是清晨,已经有零星的人在路上抗议,街角的墙壁上贴了许多写着集会时间和声明文章的纸张。我们追赶吉薇和沃尔罗德的踪迹,但总是慢了一步。实际情况不明的戒指和富勒被射杀那可疑的真相,「古巨人」、「贝赫里嘉」,我思考着众多的要素,但无法理出头绪。吉薇拒绝我的帮助之后,我早就失去寻找她的力气。现在只不过是惯性的动作,假装自己还在找吉薇。「这个事件从一开始我们就一直不断处于落后的状态。」只有坐在前座的吉吉那一个人看起来很愉快。艾里达那到处都有抗议活动和穿着制服监视的警察。治安恶化对吉吉那来说,可能是种令人雀跃的感觉。「假如吉吉那去死的话,我的脑袋就能开始运转,可以马上想出答案。」「如果你是说实际上旋转嘉优斯的脑袋的话,现在马上就可以办到。」「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包办开车的工作吗?」我们无意义地瞎扯着。「机车就算了,你开车的技术不能信赖也是一个原因,但是我只要把柏油路想像成吉吉那,哇,真奇妙,开车变得好有趣。」「我懂了,你需要补充铁质。要不要把刀插进你身体,好好帮你补充一下?」「替吉吉那补充这么充分的铁质,就是迈向世界和平的第一步。」我们的交谈越来越低迷。我几乎无法思考。正在思考的同时,遇到了红灯,我停下厢型车。街上抗议与反同盟的人越来越多。而且车道上行驶在一般车辆之间的装甲车和运兵车也变多了。进攻型咒式士从车窗瞪着街道,他低头看着我们,嗤之以鼻的离开。「进攻型咒式士们好吵。」吉吉那那双银色的眼眸往着车窗外。「大概是拼命在找艾里达那市政府悬赏金额三级跳的『古巨人』。」我把下巴靠在方向盘上,疲惫地开口。吉吉那用手机查询了金额之后问。「已经毁掉四间事务所,连拉尔豪金事务所都撑不过一击,还有事务所敢挑战吗?」「一个巨人的赏金已经超过一亿伊恩。索雷伊索·索自己就有三亿,」我看见手机上的金额吓了一跳。「如果上亿的话,会有很多人觉得拼上性命也没关系啊。」吉吉那重新看着车阵。「的确是有很多事务所以超过十人的小队行动,」吉吉那哼了他秀丽的鼻子一下,嘲笑着。「但是巨人是连拉尔豪金和他的咒式士都无法打败的对手。一般事务所的进攻型咒式士就算一次来一百个也没意义。」「也就是说,艾里达那的四大,现在只剩三大咒式士,能够有组织地行动的拉尔豪金和潘海玛事务所不出手的话也没用。」我无法把吉欧尔古当成是过去的人物。「或是两大咒式士事务所被击溃时,七个大型事务所就必须出手。」状况并不好。因此我明白吉薇和沃尔罗德的情报为何会完全中断。市民们只看得见和自己生活直接相关、会影响治安的抗议活动和激进派,而进攻型咒式士则是只看得见有高额赏金的「古巨人」。拉尔豪金虽然有所行动,但是因为和同盟问题也有关联,因此无法集中全力。不过潘海玛应该和同盟的事情无关,那个魔女任性妄为又邪恶。这样赢不了「古巨入」。虽然我想把吉薇的性命交付给沃尔罗德,但是他一个人恐怕还是很吃力。我脑海中浮现沃尔罗德被打败,「古巨人」们追着吉薇的情景。黑暗中有无数发光的眼睛。许多伸长的金属手臂抓住吉薇纤细柔软的身体。吉薇哭叫着,身体被毫不留情地撕裂。吉薇的脑袋拖着一条长长的血迹,滚落到地面上。绿色的眼睛恐惧至极而痛苦。我用力握住方向盘。这可能性不是没有。光是想像吉薇死亡的情景,就让我全身冒出冷汗。一阵不适的感觉由我的胃底上冲。我已有觉悟自己迟早会死,但这种恐怖的感觉更为激烈。「怎么了?已经绿灯了哦?」吉吉那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虽然灯号已经变了,但我没有前进。「你的脸色好差,不像个人,比虫还糟,呼吸沉重,难道连路上的空气都会让你发情吗?」我突然的变化让吉吉那露出惊讶的表情。背后车阵传来的喇叭声很刺耳。我把车停在路肩,拿出手机。我明白自己真正的想法了。我终于了解最让我恐惧的是什么。我查了赏金,我们打倒的「古巨人」优尔姆德·德、希黑帝斯·斯、鲁戈鲁吉·吉果然也在悬赏名单内。我打电话给市政府生活安全政策课的沙札兰课长。我焦急地等着。他接了。「有什么事?我们忙到让我想杀了你。」市政府的课长还是一样讨厌我,不,该说是憎恨。「我打倒了鲁戈鲁吉·吉,可以领赏金吗?」「……我个人深刻感受到遗憾惋惜以及对于法律的无力感,即使厌恶我还是得告诉你,虽然这是浪费宝贵的税金,但是,你可以领赏。可是我打从心底对你们……」我在沙札兰课长开始冗长的训话之前挂断电话。下次他恐怕会用加倍的时间训话,但是现在的时间宝贵。我拨手机给市政府悬赏犯人的联络窗口。我完成手续之后等待。即使扣除了沃尔罗德的份、杂支以及税金,还是立即有六千万伊恩左右的金额汇进了事务所的户头。赏金的金额让我握着手机的手不由得颤抖了起来。对艾里达那市政府来说,鲁戈鲁吉·吉等「古巨人」们杀死了许多市民以及十七名咒式士,并且破坏了街道两次,是不可以放过的敌人。我假装没看见旁边吉吉那的笑脸。开始用手机把钱从事务所的帐户汇出去。「那么,我们就去买新的咒式具……」首先要清算跟黑社会借的钱。如果跟沃尔罗德一样被黑社会追杀,那么就无法找出吉薇,追查事件了。接着是还清积欠罗路卡和地下女医师慈珊的款项。只要一次延迟付钱给罗路卡,装备就会出问题,而慈珊则是要防止在治疗中被她摘除内脏。有些欠款的对象会让我无法忽略他们的存在。接着是付钱给威涅尔和纳泰罗等情报贩子,还有在车站站岗等待吉薇和沃尔罗德的人。不处理好这些人就无法进行工作上必需的情报搜集。然而赏金还剩下将近一半,两千万伊恩。「那就买新咒式具……」我再次假装没看见吉吉那。如果用剩下的金额一一应付开销和清偿借款,至少可以让事务所的财务维持健全,但我没有这么做。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你想作什么?」吉吉那用真的怀疑我脑袋有问题的眼神盯着我的脸。吉吉那不会知道我下定了什么决心。「我把剩下的钱全部加到网络悬赏情报看板上面悬赏吉薇和沃尔罗德目击情报的金额里。」「等一下,不要冲动。」吉吉那从前座靠过来想阻止我,但被我逃开了。「平常不都是你在阻止我随便花钱的吗?而且如果要和沃尔罗德还有『古巨人』对抗也需要新的咒式具!还有家具……」即使手腕被吉吉那抓住,我还是用手机继续进行着手续。「和沃尔罗德再次交手对吉吉那来说不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吗?那么首先就必须要找出他们两人。」「这样说也没错。」吉吉那的手停了下来。「好,完成了。」我趁吉吉那迟疑的时候完成手续。我给他看荧幕上的结果。我加上的悬赏金已经汇到担保咒式士协会的公证处了。屠龙族的战士不悦地哼了一声,放开我。我的搭档坐回前座。我旋转着刚才被抓住的肩膀和手腕,握住方向盘。「愿意帮助我们的贾里伯爵也以皮耶佐大使馆的名义悬赏目击他们两个人的情报。但只有买得起一台车左右的价钱。现在『古巨人』悬赏的金额是一亿到三亿,目标这么大,没有人会注意到大使馆的价钱。毕竟光是『古巨人』的情报就有几百万的价值。」我对吉吉那露出无耻的笑容。「但是现在吉薇和沃尔罗德情报的赏金一口气就变成二十倍,两千万伊恩。这样就会有人把注意力从『古巨人』转移到吉薇身上,至少可以得到一点情报。」我从停下来的车子里注视着艾里达那的街道。「而且,反正只要找到吉薇和沃尔罗德,就可以一起找到『古巨人』。」虽然吉薇还爱着我,但心已经不在我身上了。我也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还爱她。但是我想救吉薇。即使救了她,恐怕也无法重新得到她的爱。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即使这样也没有关系。就算她不爱我,就算她讨厌我,恨我也没有关系。只要吉薇还活着就好了。我只要这样就够了。所以我能做的事就只有一件。让吉薇远离危险,远离一连串的事件,『古巨人』、贝赫里嘉还有戒指。我心里的伤痛和吉薇的性命比起来算不了什么。还有害死富勒的人也必须付代价。我已经无法回头了。我不允许自己回头。外面的声音传进静止的车里,抗议团体又继续在艾里达那的街道上走着。现在在艾里达那我一边等待抗议队伍走过马路,一边思考。「我和吉吉那曾经见过达利欧涅特,是实际存在的人物。他在准备投资会议,并没有听说他暂时离开艾里达那之后再回来。他的确应该还在艾里达那。」「憎恨达利欧涅特、对他有杀意的有好几千个人,另外还有几万人因为好奇心在寻找他。所有的旅馆、住家,还有网路上的情报应该都被找遍了,但是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吉吉那分析情况。「吉薇他们或是可以随意改变型态的『古巨人』也就罢了,他是个大人物,年事已高,身体不方便,而且为了钜额投资需要几十个部下,现在还能完美地隐藏自己的所在地实在是个谜。」仔细思考情况之后就会发现很奇异。为什么达利欧涅特非待在艾里达那不可呢?应该有方法可以不公开即将召开的投资会议,秘密地完成。而且到最后也不可能连参加会议的投资人都藏起来。但是我并不想寻找达利欧涅特,也不想和他联络。那支手机和立方体现在应该正在事务所的垃圾桶里头。没有一个问题能够厘清。谜团好多,太多了。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我就不可能停止。不可以停止,一定还有我能做的事情。但是不能漫无目的地行动。我对前座的吉吉那说出我整理完想法后的结论。「吉薇和沃尔罗德还躲在城里,只能等待情报。现在先考虑已经有线索的富勒那边比较好。」「你输给沃尔罗德之后一直很消沉,现在倒是很活跃冷静呢,真稀奇。」吉吉那说得没错,我没道理积极行动而又冷静。但如果我不采取任何行动,就会被焦躁感压垮。为了把心思导到其他方向,我继续推论。还有能供我思考的材料。我在车里使用手机。我打开刚才从慈珊那边复制过来的验尸报告,立体光学影像上显示由咒式推断出所使用的咒弹。「几乎可以断定是欧得列克公司出产的七点六二厘米子弹,四九二一S子弹。」「是同盟军人经常使用的特殊子弹。可以说是狙击咒式专用的子弹。」吉吉那告诉我。我仔细聆听着。「而负责护卫达利欧涅特任务的同盟警察士没有必要从背后狙击富勒。他们已经有好几个人预备好咒式没错,狙击部队可能也已经在待命。」吉吉那以前任军人的观点继续发表意见。「但是如果想要攻击的话,大概只会使用催泪瓦斯或橡胶子弹让对方失去战斗力,或是用魔杖剑的剑术给予重伤而已。警察士们没有理由积极进行狙击,而且还是从背面。」「没错,现在世界上没有哪个警察会和吉吉那一样好战。吉吉那也没兴趣从背后进行狙击突袭。事情真的很诡异。」我也同意。「必须要事先准备才能确定有狙击用的咒弹和可以狙击的场所。所以不是暴徒也不是同盟警察士,其他人进行咒式狙击杀死富勒的可能性比较高。」我在车里一一打开资料。我打开事件现场佛尔马豪特大道与杰斯特饭店的地图。艾里达那市警局还算能干,推算出了富勒中弹的角度。我将模拟影像倒带,子弹从富勒的背上往斜上方后退。子弹穿过杰斯特饭店前的广场,穿过大楼与大楼之间,穿过了大道。我和吉吉那紧盯着子弹倒退的轨迹。子弹的终点,也就是实际上开枪的地点是距离现场九百四十三点二八公尺的十层大楼楼顶。「这个别说是警察士了,也不可能是暴徒干的。」「对。」我的意见也相同的。「穿过大楼和大楼之间五十四点四五公分的空隙,从九百四十三点二八公尺的远距离成功狙击,不可能是外行人,或者只是民间的进攻型咒式士。」吉吉那眼里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如此分析道。「为了对抗『异貌者』,民间的进攻型咒式士也可以使用军事用的炮弹或炸药等等大规模的破坏型咒式。但是精密狙击这种暗杀技巧在一般情况下几乎不会用到。」吉吉那冷峻的声音在车内回响。「不像打猎,在城市里的狙击必须要有狙击用的咒弹以及魔杖剑或是魔杖弓,要具备经过组织化训练的杀手或是军人才会的技能。」我不得不同意吉吉那军事上的分析。我擅长的是社会层面的分析。「暗杀事件的真相无法公开,大概是因为是同盟军人的咒弹以及狙击这种军人才有的技巧。如果公开的话,对于同盟与同盟警方的不满会爆发。警方应该也是为了寻找可以完全排除这个可能的线索而停滞不前。」我说出充塞在胸口、如同岩浆般的感觉。「也就是说,富勒是被事前缜密制定的计划杀死的。」「那么,富勒到底是谁杀的?」吉吉那将雪白的手放在美丽的下巴上,盯着艾里达那的街道。他看着情绪沸腾的人们跨越马路。「应该要从结果来推测。找出事情的结果会造成谁获利,不就能反过来推断出进行暗杀的人了吗?」吉吉那把步骤一一告诉我,令我不悦。但是,正确的理论就是正确的理论。「从结果看来,艾里达那的皇国裔居民开始憎恨同盟,一触即发。」考虑之下,只有这个结论。「可是,这样有谁会获利呢?」吉吉那开始思考。这对于很少衡量损益,不太会去考虑他人内心想法的吉吉那来说是个难题。只能靠我来想了。窗外的抗议游行依旧持续着,我说出想法。「犯人也许是忧国骑士团。」「怎么推论的?」吉吉那转头问我。我迅速地说明我的理论。「富勒是七都市同盟大使馆爆炸案的犯人,同盟憎恨他,但对皇国的反同盟居民来说,他简直就是英雄。富勒身为忧国骑士团的团员,如果在抗议途中被暗杀,忧国骑士团就可以得到舆论的同情与支持。」我用和思考相同的速度说明理论。穿银色镗甲举着旗帜的骑士们率领人群走在街道上,那旗帜仿佛汇集了受难皇国裔居民的人心。「现在大概有大批想入团的人和捐款涌进忧国骑士团了吧。结果就是骑士团一跃成为皇国的爱国激进团体之首。只要操纵舆论,让人以为狙击是七都市同盟国家层级有组织的行动,这样就完美了。」我显露出冷酷的一面。不以情感看待富勒的死,而是用理论说明。「富勒年轻认真而又热情,他的死亡是将对达利欧涅特与同盟资本主义的反抗推升到世界层级的绝佳材料。而且对忧国骑士团来说,富勒没有任何重要性,失去他不会造成影响。把牺牲和利益放在天秤两边的话,会往哪边倾斜呢?」吉吉那的表情说明他也赞成我的推论。「是有这种可能,」吉吉那用下巴指向走在路上的忧国骑士团。「可是,这些家伙有办法作到这种程度吗?」骑士们所作的只是举起旗帜,呼喊着对同盟、同盟企业与达利欧涅特的憎恨而已。他们的诉求仅只是重复着单纯的论调。「的确,光看这些在路上反复进行的演讲,会觉得艾里达那骑士团只不过是一群武力强大,但头脑简单的家伙。」我继续分析我的推论。「只有狂热信念的团体不可能进行这样的行动,富勒的死亡经过太多算计了。如果是那些以爱国为伪装的牟利团体,暗杀团员,伪装成敌对组织的罪行又过于危险,也不会去作。富勒的死亡谋画如此精巧,不像是头脑简单的忧国骑士团所为。」我也承认自己的推论确实有缺陷。「但是我们还是只能从可以着力的地方开始下手。」我把下巴由方向盘上移开。我硬是把车开动,移到另一个车道向左转。「先从忧国骑士团找起吧。」我终于找到自己澎湃感情的去向。在艾里达那某间旅馆的房间里,佩迪翁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佩迪翁穿着黑西装,系着黑领带,他左手拿着手机。「是,计划都进行得很顺利。惊人地符合预测。」佩迪翁看着窗外,喝着右手中的红茶。窗外艾里达那的街道上,可以看见行人来来去去。一排排的汽车在十字路口各自驶向不同的方向。抗议团体与凶猛的「古巨人」仿佛是发生在其他国家的事情。「商品快要完成了。是的,得到亲切的人们协助,已经接近完成。接下来只需要请您在展览会做出判断。」佩迪翁回答通话对象提出的问题。「亲切的人们似乎自己也留了一手,不过应该可以暂时搁置。对他们来说,展览会之后的事情才是最值得关心的。」男子在窗边继续说着。「是,没有问题。展览会之后的结果,会让亲切的人们、吵闹的人们、想加以操弄的人们还有躲在背后的人们全都感到遗憾。」他露出微笑。「只会剩下让我和您喜悦的结果。」佩迪翁喝了口红茶。一阵脚步声传来。他的副官库力欧进入房间。还在讲电话的佩迪翁举起手跟部下打招呼。「请期待看见结果的到来。是,请再等一会。」佩迪翁露出爽朗的笑容,将电话挂断。副官库力欧放下行李,一边起身一边用戴着知觉眼镜的双眼盯着上司。「好像不是我们国内打来的电话?」「唉呀,我只是在和朋友说话,」佩迪翁轻描淡写地说。「我有很多朋友。如果人生只有工作那岂不是太寂寞了吗?」库力欧盯着坐在窗边的上司。佩迪翁喝了口红茶。库力欧充满了疑惑,不由得发问。「佩迪翁,你到底在做什么?」他的问题接二连三。「我自有分寸。而且你是我的左右手,不是头脑。」佩迪翁伸出手指,抵着额头笑了。「我可不想被祖国杀死。我是考虑之后才行动的。」佩迪翁继续说。「没错,考虑之后。」库力欧难以理解。他知道有事发生了,但却不了解其意义。佩迪翁解开脖子上的领带,伸出手。他的手指在挂在椅子上的外套与领带上面舞动,他选了最朴素的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