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珊听着我和吉吉那的对话,但似乎完全无法理解。我从椅子上站起来,看了背靠着墙壁的吉吉那一眼。我们走出慈珊诊所。街道十分安静。即使再次遇到翼将也不算偶然。我和吉吉那搭上停在路边的事务所厢型车。但是,我该往哪去才好呢?该追查富勒的死因吗?该寻找对我已经没有爱的吉薇吗?该从沃尔罗德手中将她抢回来吗?该打倒「古巨人」吗?该解开戒指的谜团吗?我觉得这些似乎都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了。为了安全,他们每天换到不同的便宜旅馆,每一间的状况都大同小异。剥落的壁纸。床铺与椅子。旧型的立体光学影像装置与简便的柜子。就是如此而已。身为艾里达那动乱中心的吉薇妮雅,端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她面向窗外的艾里达那,望着灰色大楼以及许多色彩缤纷的招牌。行人穿梭在她眼底下的道路上。远方不时传来抗议的声音。沃尔罗德坐在吉薇妮雅前方的床铺上。他竖起一边膝盖盘坐着,一手抓着魔杖剑的剑鞘。即使在室内他依然全副武装。皮耶佐的勇者那苍冰色的眼睛注视着吉薇妮雅的侧脸。他怜爱地看着那白色的脸庞与白金色的长发。但吉薇妮雅绿色的眼睛却无法看着沃尔罗德。她对这个男人抱持的心态已经不是人质对绑架犯的同情了。很明确地不是。昨晚在岸边步道上的诀别,嘉优斯与沃尔罗德的战斗在吉薇妮雅的心中不断激荡着。吉薇妮雅也明白艾里达那与自己的性命都陷入危机,但令她内心为之激烈动摇的却是两个男人。两个男人,也就是嘉优斯和沃尔罗德。嘉优斯是她的情人。虽然总爱作弄她,其实很温柔。虽然是很强的进攻型咒式士,但是个平凡人。为了拯救被「古巨人」追杀,被沃尔罗德绑架的自己而赌命战斗。和沃尔罗德则是一起度过了这几天。他为了挚友与祖国而将自己卷入事件,这点他也很懊悔。现在他不是绑架犯,而是和吉薇妮雅站在同一阵线的伙伴,赌上性命战斗。嘉优斯就像火与水。而沃尔罗德像是暴风雨与大地。完全没有共通点,却有些相似。两个内在完全相反的人,透过吉薇妮雅面对面。不,吉薇妮雅想着,也许他们看的并不是我。也许是把彼此的激情与心情投射到我身上。若要吉薇妮雅自己做出选择,她会毫不犹豫地回到嘉优斯身边。但是她无法丢下沃尔罗德。如果选择回到嘉优斯身边,那么戒指会引来「古巨人」,让她心爱的嘉优斯被杀死。选择沃尔罗德,她就不会失去心爱的嘉优斯。而且,沃尔罗德的存在莫名地吸引她。他是强硬有男子气概的男人。而且由残酷的杀人犯变回勇者的沃尔罗德,对于吉薇妮雅也有所渴求,需要她的脆弱与强韧。他深深爱上了吉薇妮雅。如果吉薇妮雅离开,好不容易重新站起来的沃尔罗德又会崩溃,会在与古巨人的战斗中,被自己的过去,或者被毒品杀死。即使艾里达那因为与异国皮耶佐扯上关系,遭到古巨人蹂躏,陷入严重的危机,但吉薇妮雅仍无法做出决定。别说是有条理地合理判断自己该采取什么行动,她连自己本身的感情都无法厘清。决定爱上哪一个人,就等于杀死那一个人。而在陷入迷惘的同时,她明白自己没资格接受两个人的爱。就算是绝世美女,也不见得有深厚的温柔。只是在偶遇中被爱上了。吉薇妮雅绿色的双眼,仍旧从窗边望向艾里达那。沃尔罗德注视着她迷惘的侧脸。「沃尔罗德,把你和嘉优斯放在天秤的两边,我会选择你,只是为了要拯救艾里达那和嘉优斯。」吉薇妮雅的眼睛还是望着艾里达那。「我是不是很狡猾?」她提出的问题,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狡猾到懂得要问自己是不是狡猾。」竖起一边膝盖坐在床铺上的沃尔罗德,理智地回答。这个问题她自己也懂。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即使在同一间房间里,吉薇妮雅却感觉自己和沃尔罗德之间的距离却很远,但是却又很近。吉薇妮雅的唇瓣动了几下,然后又闭上。她不知该不该说。接着她又开口。「他说,金币变成银币,银币变成铜币。还有『霜之手』开始行动了。」沃尔罗德张大蓝色的眼睛。「你说什么?」吉薇妮雅绿色的双眼仍然望着窗外,没有回头。她脸上露出沉痛的表情。「这是布洛佐先生的遗言。我能做的就只剩这件事。」「『霜之手』开始行动了,是吗?」沃尔罗德从床上探出身子。「他真的这样说吗?」吉薇妮雅点头确认,沃尔罗德重新坐好。他精悍的脸上满是惊愕。「『霜之手』,『贝赫里嘉』开始行动了,也就是说盖雷斯少将还没有放弃吗?」惊愕由他的脸上退去。沃尔罗德注视着吉薇妮雅。「这代表你已经完全信任我了吗?」「嗯。我已经明白你不会加害我,所以我觉得可以告诉你了。」「这样你就少了一个交易的筹码呢。」沃尔罗德遗憾地说,而吉薇妮雅还是注视着窗户。「我,」她呢喃着吐出话语。「我已经搞不懂自己了。」车子在小巷中左转。莉洁莉雅行驶在狭窄的巷弄中。车子开进三面只围着铁丝网,铺满砂砾的停车场。莉洁莉雅把车停在只能停进四台车的狭小停车场里。她坐在驾驶座上无法动弹。动都不动。她深呼吸。等会得要到德鲁泰洛伊咒式士事务所上班,不能把私生活带到工作场合。进攻型咒式士的工作只要有一瞬间的迟疑就会带来死亡。但她的内心还是被男友富勒占满。认真的富勒。有着金发碧眼,典型哲贝伦人外貌的富勒。她真心深爱的富勒。然而,富勒已经死了。被狙击身亡,还没查出犯人。但是网路上非正式的情报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说凶器是同盟那边的咒弹。莉洁莉雅和平凡而谨慎的富勒组织的家庭,想要和富勒生个可爱孩子,都已经全部被打碎。心脏好痛。这不是譬喻,而是胸口真的很痛。胃的底部仿佛有黑色的焦油一阵冷一阵热的翻滚着。她第一次体会到原来哀伤能够带来这么大的痛楚。她按耐不住地举起双手,握拳敲在方向盘上,又再敲了一次。宛如疼痛能够驱散哀伤。她想起车子的贷款还没缴完,停止敲击。接着她立即厌恶起在这种时候还会想到金钱问题的自己。就算哀伤痛苦,为了要活下去还是得工作。她下车锁上车门,离开停车场,她走进小巷中一栋综合大楼的门口。她踩着龟裂的水泥楼梯向上爬。莉洁莉雅走到三楼的德鲁泰洛伊咒式士事务所,门敞开着。「怎么回事……」狭小的事务所里面一片狼借。玄关附近的桌子抽屉都被拉开,文件和资料散落在地上。垃圾桶被翻倒,里面的纸屑全都掉到地上。莉洁莉雅说不出话来,抽出魔杖剑。她警戒着,先伸出剑尖,接着才走进室内。大量生产的咒弹掉落在地上。前面靠着墙的员工置物柜全都被打开。只是放在里面的昂贵魔杖剑、咒弹和装备都消失了。莉洁莉雅呆楞地站着。她听见声音,举着魔杖剑转身,看着后方的房间。门开着,可看见里面所长室的大半部分。有个员工坐在房间里的地上。「努嘉雷前辈?发生了什么事?」莉洁莉雅跑上前,努嘉雷抬起头。中年进攻型咒式士看着莉洁莉雅,原本总是很快活的资深同事,眼中已经失去生气。男子的嘴唇抖动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没有人吗?」「所长跳了两次票,已经不见人影。」努嘉雷用下巴指着房间后方,后面保险箱的门敞开着。保险箱里面空无一物。周转金和帐册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跳票?」莉洁莉雅是进事务所不满一年的进攻型咒式士,无法了解这个词的意思。「跳票两次有什么问题吗?」努嘉雷的脸颊神经质地抽搐。「跳票两次就破产了啊,」那不是抽搐,努嘉雷笑了。「也就是说,这问德鲁泰洛伊咒式士事务所就到此为止了!到今天就完全结束!」「怎么会?」莉洁莉雅双膝一软,跪在地板上。事务所经营的状态从以前开始就不好。因为没有高等级的进攻型咒式士,所以接不到好工作。连地方政府分包的工作都不会来找他们。德鲁泰洛伊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差,其实已经破产了。坐在地上的努嘉雷还是阴沉地笑着。「今天下午,这边的东西已经全部都被查封了。但是已经拿不出任何资产。德鲁泰洛伊连我们私人的东西部带走逃跑了。」「怎么会这样?」「我哪晓得。」努嘉雷大叫。他曲着身子,双手抱头靠在地板上。「该怎么办才好?我还有老婆和四岁跟六岁的小孩耶?从明天开始我要怎么样养活他们?」努嘉雷低着头,发出微弱的叫声。他的声音仿佛从膝盖上掉下,落在地板上碎裂。莉洁莉雅和他差不多。她为了工作而买的车子贷款都还没缴完,住的地方也要交房租。最近订做了进攻型咒式士的装备,已经没有存款了。莉洁莉雅的前途一片黑暗。她感受到富勒曾感觉过的绝望。厢型车行驶在艾里达那的街道上。吉吉那坐在前座,认真地查询资料。只要能和「古巨人」或是沃尔罗德这样的强敌战斗就能让他觉得愉快吧。我毫无目标地开着车。我的内心也和车子的去向一样,没有目的地。仅仅是被吉薇拒绝,就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说得没错,如果交给沃尔罗德,总有一天能打倒「古巨人」,能够拯救吉薇她自己还有艾里达那,所有的事情都能顺利解决。虽然我为了吉薇拼上性命,但似乎毫无意义。我觉得我已经成为一连串事件的旁观者。声音从车外传进来。我看了人行道一眼,男男女女排成人龙站立在路上。路上到处都有反同盟团体的演讲。大马路的每个角落一定有些人在呼口号。艾里达那的抗议活动越来越激烈。我们的车停在红灯前。左边角落的人行道又响起演讲的声音。十几名听众的中间传出一名可能刚失业的进攻型咒式士的声音。「现在这个时刻应该要揭露世界性的骗局,达利欧涅特的邪恶!」以前这种事情只有很闲的人会停下来看,大多数的人都只会觉得是痴人说梦,一边嘲笑一边路过。现在不一样。上班族停下脚步,主妇抬头观看。挂着魔杖剑的进攻型咒式士仔细聆听。毫无意义只有高涨情绪的话语,却有很多人跟着点头。这是危险的征兆。红绿灯转换,我把车向前开。虽然灯号已经变了,前面的运输车还是没动。连接大马路的小道已经整个塞住了。我穿过运输车和小客车之间的隙缝,开出车阵。连接到市政府前的涅雷斯大道上挤满了人。人群塞满车道和人行道,进行着大规模的抗议游行。皇国裔的青年与中年失业者,找不到工作的年轻人,日子过不下去的老人,甚至连部分被同盟企业廉价雇用的移民,诺尔格姆人、亚尔利安人和亚喵人都参加了。三百人左右的大游行,占领了整条大道,景色惊人。耐不住塞车的车辆鸣起喇叭。但人群呼口号的声音更大,喇叭声停止。队伍的前方走着大约十名穿着银色盔甲,戴着臂章的忧国骑士团员。「为志士富勒报仇雪恨!」忧国骑士团高喊。跟在后面的人们回应「为富勒报仇雪恨!」。已经是怒吼的程度了。前方的骑士将富勒的遗照举在胸前,遗照中的富勒露出往日的微笑。左右两边的人擧着红色的忧国骑士团旗帜与黑色的吊唁旗。上百名警察士排列在人行道左右,他们深蓝色的制服上披着银灰色的积层铠甲,举着透明树脂盾牌,魔杖剑上镇压用的瓦斯与电击咒式已经一触即发。臂章显示他们来自皇国,上面有黄金龙与神剑的纹饰。他们平常不会戴上,但是同盟警察会引爆群众的情绪,所以特别用来表示他们皇国警察的身分。艾里达那已经接近戒严状态。没办法开到路上。不,如果前进会刺激他们。我会成为暴动的导火线,我可不想进入世纪白痴排行榜。我倒车开进小路,跟在戒备着游行队伍的警察后面前进。有警车,穿着深蓝色积层锁甲的警察士们列队站着,总是穿着土黄色大衣的贝利克正在指挥。我打开窗户,和相熟的警佐打招呼。「艾里达那这下不得了了啊。」贝利克对警戒的警察士挥手示意,表示不需要驱赶或是对我戒备。贝利克走到车窗旁,表情苦涩。「不要随便叫我。要是别人觉得我和进攻型咒式士很要好,会影响我的评价。」「世界上不存在比贝利克目前的评价还要低的评价。好了,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富勒可疑的死亡,还有葬礼的报导让艾里达那沸腾了。」贝利克的眼睛向着车道。游行还是持续着,人群的数量越来越多。各地对于拉贝多迪斯七都市同盟与达利欧涅特的不满如潮水涌出。「近来的不景气、沃德公司的并购,再加上『古巨人』的攻击,都加深了社会的不安。但是市长还是不发布戒严令。」贝利克的表情说明了他对无理政策的愤怒和无能为力。「而且昨晚到现在艾里达那还连续发生四起女性下落不明的案件。有人说是同盟人口贩子绑走的,让骚动更严重,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人群经过我的眼前。贝利克眼中透露着厌恶。「天佩利欧大楼的落成典礼到店铺的筹备都完全停止,已经变成无人的大楼。」「大概是充满绝望吧,」听见贝利克的话,我叹了口气。「虽然世上到处都是即使努力工作也没有希望和梦想的年轻人,但是最近的社会情势更恶化了。」贝利克眼神疲惫地喃喃回答。「他们没有希望。所以才会自暴自弃。绝望很快就会产生偏激的思考和行动。」我咀嚼着苦涩的回忆。坐在前座的吉吉那用冷冽的眼神注视着街道。「所以才会选择简单易懂有连带感的爱国心,和简单易懂的敌人达利欧涅特吧。」吉吉那说得没错,平凡的梦想与希望落空,人们寻求发泄这份怒气的对象,上街游行。「画面和荧幕的另一端充满了友情、爱、梦想和希望。虽然需要可以展露出来的理想,但大部分人在梦想和希望破灭时都无法应对。」我静静地问。「大家都喜欢赢家的故事,可是现实中已经成了输家的我该怎么办才好呢?」贝利克无法回答我的疑问。和我一样,在新闻报导或故事中连配角都算不上,只能当背景,被人当作不存在的人们正在我眼前抗议着。我们还活着。他们抗议着活在现实中的痛苦。「但是我有个问题。每个年代都有辛苦的人民,但是现代人很孤立。我没想到现在人民的情绪还会这样急速沸腾,甚至团结起来。」「这可能表示事情已经累积到很严重的程度了。」贝和克眼中的苦涩又加深,他望着抗议队伍。「随时都会变成暴动。」「警察怎么可以说这种不确定的话。」贝利克听见我的回答,露出讽刺的笑容。他不是以警佐的身分说这句话,只是个人针对现况做出这样的预测。我挥挥手,开车离去。我坐在驾驶座里,一边行驶在路上,一边反刍自己刚才说的话。功成名就这样不切实际的梦想和希望已经不可能在我身上实现。明白自己的斤两,压抑心情这样活了过来。为了生存,屈服于不义,向不讲理的事物低头,忍耐不合理。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但是,连一丝希望或梦想都没有是活不下去的。现在的我,虽然失去了爱,但我仍希望找回吉薇。虽然很难以想像,但是我希望可以不当进攻型咒式士,和吉薇结婚,有了孩子一同组织家庭,过着平凡的人生。难道我,难道人们连这样渺小的梦想和希望都无法拥有吗?再一次就好,我想和吉薇说话,想听她真正的想法。我开在艾里达那的街道上,到处都有抗议集会。里面混着只想闹事的年轻人,在街角跳舞叫嚣,也有年轻人在车上挥舞旗帜。「没有生存意义,没有梦想希望,那就自爆!攻击!」毫无节制,他们觉得有趣新奇而呼喊。周围的人半是嘲笑地看着,出声吆喝。但我却觉得很沉痛。认真述说也没有任何效果,所以只好扮小丑。不被认真看待的事物,太过于拼命而寂寥。贝利克的意见没错,现在的艾里达那就像火药库,一触即发。这可能会引发皇国裔居民与同盟企业,还有皇国与同盟之间的不和与冲突。对已经和吉薇没有关系的我来说,艾里达那的危机仿佛也发生在遥远的国度。这里是便宜旅馆中的一间房间不需要和柜台打照面,男女偷情用旅馆的五楼。吉薇妮雅坐在椅子上,沃尔罗德坐在突出的窗台上。沃尔罗德把手机靠在耳边,望着艾里达那的街道。他手上拿着小型的荧幕,立体光学影像已经打开了,上面有许多情报。「你说的『霜之手』,在皮耶佐语里的发音是贝赫·里嘉。」沃尔罗德对望着他的吉薇妮雅解释,吉薇妮雅点头。「布洛佐先生的遗言,原来是这个意思……」「而『贝赫里嘉』是皮耶佐情报机构中的一个组织。『霜之手』就是代表『贝赫里嘉』的代号,」沃尔罗德继续说了下去。「我听说我以前曾经隶属的部队,也就是进行潘库拉多屠杀的第九○三部队在解散后便成为『贝赫里嘉』这个组织。换句话说,布洛佐被指派到那个组织,发现异状。所以才会把戒指带过来。」沃尔罗德知道布洛佐是深思熟虑后才留下讯息。传话的吉薇妮雅不明白意思,只有沃尔罗德听见了才会晓得。但布洛佐恐怕没料到自己留下的讯息会成为吉薇妮雅用来谈判的条件,一直到现在沃尔罗德才听见。虽然吉薇妮雅也是无可奈何之下才这样,但延迟了真相让她觉得不太舒服。「虽然我已经猜到皮耶佐和戒指以及『古巨人』有关,但没想到是皮耶佐的秘密组织『贝赫里嘉』。」沃尔罗德一边操作机器一边苦涩地说。「布洛佐说的另一句金币变成银币,银币变成铜币,我就不懂了。但我依稀觉得曾经听过。」「对啊,我也有听过呢。记得好像是学生时代听到的……」吉薇妮雅戳着额头思考。虽然的确存在脑袋里的某处,但却想不起来。沃尔罗德摇头。「弄不懂的单字就算了,先从听懂的句子开始思考。」沃尔罗德回头露出现实的眼神。「既然『贝赫里嘉』和皮耶佐有关,那么国内已经没有可以相信的人。和布洛佐一样,不知道谁是敌人谁是伙伴。大概只剩人在艾里达那的贾里伯爵可以信任,但是他管理的大使馆几乎没有武力。而且如果找他帮忙,『贝赫里嘉』也可能会对他出手。」「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再去找人帮忙吧。我可不想把贾里伯爵这样的好人卷进来。」吉薇妮雅说道。「最好先不要判断他是不是好人。其实大使馆里面有我的崇拜者,他私下和我联络。」吉薇妮雅回想起来了。名叫梅姆诺的老秘书官,和那两名护卫衷心地把沃尔罗德当成了皮耶佐的勇者崇拜。「有国内的访客来到大使馆,接着贾里就把嘉优斯和吉吉那找了去。当时大概就是要传达『贝赫里嘉』的情报。但是『贝赫里嘉』的情报并没有传递到这里来,所以我无法信任贾里伯爵。」沃尔罗德继续推理。「贾里伯爵不会告诉同胞秘密组织的事。而且,他认为嘉优斯和吉吉那比我这个残暴的杀人犯和逃狱者更值得信任。这也难怪。」他的自嘲让吉薇妮雅胸口感到剠痛。在皮耶佐虐杀潘库拉多裔居民的污名永远都会跟着沃尔罗德。罪孽和被害者都绝不会原谅他。沃尔罗德像是承认自己罪孽般点头,接着他继续说了下去。「可以信任的梅姆诺和护卫告诉我,他们和市内的皮耶佐人取得联络,有人看见同胞。」「是吗?」吉薇妮雅渐渐露出理解的表情。「从这条线索可以知道,完全不和皮耶佐同胞联络的皮耶佐人,就是『贝赫里嘉』的相关人员。」沃尔罗德用战士的表情微笑。吉薇妮雅机敏的思考是令他喜欢的原因之一。「在『贝赫里嘉』成立之前,我所属的第九○三部队在成立之时便针对七都市同盟与皇国展开行动。」沃尔罗德一边继续通信一边解释。「那么『贝赫里嘉』一定也潜伏在两国交会的艾里达那这里。即使『贝赫里嘉』旗下的队员隐瞒自己的身分,但是家人、小孩、搬运机器或食物的业者、电力和瓦斯的使用情况也很难隐藏。从这几条线索就能追查到,贝赫里嘉』。」沃尔罗德结束与各方的通讯。「接下来也只能等待了。」沃尔罗德一个人也能够进行情报战。他不光是勇者而已,率领军队与特种部队的经历绝非空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