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利克很愉快地笑着离开。我身边的吉吉那则只是很无聊似地打了个呵欠。艾里达那夜晚的街道,灯火闪闪发光,宛如是在抗拒着温柔的月光。彷佛直达天际耸立着的建筑物,像是睥睨着布满灯火的城市。建筑物有着石造的墙壁,上面有修补用的鹰架。这是耸立在艾里达那一角的高大钟塔。但是,在刻划着时间的钟面上,指针已经停止了。被夜风吹拂过的钟面上方,可以俯瞰艾里达那的钟楼里,有两个影子。穿着积层钟的巨汉双手抱胸站在钟楼里。他的脸如军人般充满威严,俯视着艾里达那。在梢远处的钟楼另一端,坐着穿着豪华丑角服的人影。他贵族般的容貌上挂着笑容,双脚垂放在钟面十二点钟的位置。「看样子你跟我的『晚宴』进行的很顺利。」「你第一步棋下的前锋士兵,似乎已经被使用咒式的家伙消灭了。那么接下来,就该我的手下出场了。」穿丑角服的男子笑着,看都不看全身穿锁甲的巨人便回答:「还请你手下留情。」「恕难从命。」骑土和丑角一起发出不成声的笑声。两人的眼睛都向下看着城市,风吹动他们的头发和衣服。穿钟甲的巨汉仿佛随着风一般地开口:「这次的晚宴既奇怪又奇妙。可是,我们不会去评断是非。」「我们得到求之不得的机会了。这不是很有趣吗?」丑角一面歪着唇瓣回答一面摇晃着腿。他利用双脚晃回来的反作用力向后翻了一圈,在钟楼上华丽地着地。按着丑角朗诵出开场白:「来来来,在这个充满阴谋与谋略的城市里,我们一行人即将展开华丽的演出。充满血与杀戮,有趣的一场戏就要开幕了。」骑士露出犬齿接着说:「为了流血而流血,为了杀戮而杀戮,为了地狱而地狱。我们摆出的棋盘,到底会由谁下出第一步和最后一步棋呢。」钟楼上的丑角起身。他青色的舌头舞动着。「你和我,还有他。到底最后会是谁露出笑容呢。来,尽情享受吧。」两个妖魔的宣言夜风卷走,谁都没有听见。第二卷 第三章 虚实的交换所有的人类都是零件。如果存在着只靠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拯救的世界,那就是只需要一个人,最差劲的世界。吉格姆托•瓦伦海德「炎之礼赞」皇历四九三年雷梅迪乌斯和娜莉西雅分别在监狱的内外,中间隔着铁栅,对着棋盘相对而坐。虽然他们是在下却尔斯象棋,但是棋子是娜莉西雅用随意捡来的石头刻成的。棋盘也只是在粗糙的纸上画着直线。雷梅迪乌斯看着自己手里的棋子。「这是老式的却尔斯棋子呢。主教的棋子是象,城堡的棋子是战车。」「乌鲁穆的却尔斯象棋就是这样。」弯着身子的少女一边回答青年,一边把视线从棋盘上移开。青年手里拿着的棋子,是少女被吃掉的象和战车。少女想不出来下一步该怎么下,于是雷梅迪乌斯对她说:「不可以只看着小地方。综观整个棋盘,寻找可能性是很重要的。」少女抬起上半身,注视着青年。雷梅迪乌斯的眼睛没有看着棋盘,而是往上看着背后的窗户。「世界是一直延伸到乌鲁穆之外的,比如说,所谓的世界不光是只有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雷梅迪乌斯继续说:「实际上存在着可以穿越各度空间之间障壁的传递方法。比如说超索理论(参考实际之超弦理论,或称弦论)里提到的索,只有一度空间里面的长度,粒子则是索振动以后出现的东西,这样的观念继续扩展下去……」娜莉西雅像是没听见青年的说明似地,下了一步棋。雷梅迪乌斯马上回了十分巧妙的一步。娜莉西雅微微皱起眉头。少女的眼睛,又继续直盯着棋盘。她好不容易才又再下了一步?雷悔迪乌斯手上握着棋子,又再回了毫不留情的一步。少女的表情看来像是要哭了出来。「经由理论推导出来的P世界,称作P度空间,索的P是一,膜的P是二,P可以定为任何值,所以便能够推测出,除了我们这个四度空间的宇宙之外,还有着存在于更高度空间里面的世界。」娜莉西雅思考的脸又再度出现光彩。她带着自信,把石头做的棋子往前移。雷侮迪乌斯的手一闪而过,下了又更加不留情的一步。少女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瞇起绿色的很睛。青年继续解说着:「几乎所有的物理作用力都被封在代表我们这个宇宙的世界里,没有办法穿越出去。可是,只有引力对往其他度空间的方向有某种程度的影响。顺着引力的方向,如果有别的世界,或是宇宙存在,重力便会传递过去。」青年等着少女的下一步棋。少女用手指在棋盘上比划着,拚命想找出剩下可以走的方式。雷梅迪乌斯没有注意棋盘,而是专注在自己的思考之中?「如果要把引力传递到其他维度的空间里,就需要大到可以产生奇异点,跟黑洞相似的重力波才行……」雷梅迪乌斯继续补充说道。「啊,娜莉西雅,这盘棋妳再想下去也没有意义了。再过十三步或是十五步就绝对走不下去了。」听见雷梅迪乌斯的话,铁栅外的娜莉西雅双颊像气球似的鼓了起来。少女用双手撑着背后的石地板。她把脚伸进监牢里,用脚背弄倒棋盘上的棋子。「哇,为什么要把棋盘弄乱?」「雷梅迪乌斯你啊,」娜莉西雅吃惊地望着青年。「都没想过要让一下我这个初学者吗?」雷梅迪乌斯脸上出现打从心底感到不可思议的表情。娜莉西雅全身无力似地垂下小小的肩膀。「这有啊,雷梅迪乌斯你从刚刚开始是在念什么咒语?」「不是咒语哦,那是咒式基础,最初步的理论。」「你可以用简单一点的方法说吗!我完全听不懂!」雷梅迪乌斯苦笑着回答满脸惊讶的少女。「也就是说,世界不是只有这里而已。各式各样,层层迭迭,我的意思是说,有很多层而且有很多个,说不定除了我们之外还存在着其他某些人哦。」娜莉西雅的脸上开始出现灿烂的光辉。她很快地起身,抓住铁栅栏,把稚嫩的脸伸进牢里。「那,在其他的世界里有像理想国度那样,有着神明和天使的地方吗?可以叫出砂砾变成的龙,拯救我们吗?」「这我就不知道了。」雷悔迪乌斯苦笑着摇头。雷梅迪乌斯无法直视娜莉西雅悲伤的脸,开始整理起散乱在牢房地板上的棋子。他把棋子一一立好。「不过,要是真的存在着遵循美好的理论、像却尔斯象棋一样运行的世界的话;也许我们的世界,有一天也能变成那样的理想世界。乌鲁穆这里变成更好的国家,这样的可能性一定也下是完全没有。这样想象的话,是不是就会产生出勇气来了呢?」娜莉西雅把头歪向右边思考着。「嗯,雷梅迪乌斯你这么说,感觉就像真的会发生一样。」少女对他露出太阳般的满脸笑容。雷梅迪乌斯也跟着对她微笑。「那么,为了体验这样充满理论性的美好世界,我们再下一局吧。」雷晦迪乌斯说完,少女露出非常厌恶的表情。「不失礼的话,让我一下好不好?让我很多啦?」「我、我尽量努力试试看,我会拚命放水的。」听见青年很没有自信的话,少女噗哧笑了。又有艾里达那出现祸式的通知传来。我和吉吉那听见通报「艾里达那东部地下铁车站内出现祸式,拉尔豪金事务所的小队已经攻进去,正在作战中」,便跑出事务所。我刚把箱型车从车库开出来,手机就响了。是贝利克打来的。「啊,是嘉优斯吗,祸式已经被拉尔豪金事务所消灭了。」「不愧是拉尔豪金事务所的家伙,训练真是精良。」我挂上手机,开动箱型车。朝着我们原本的目标前进,也就是今天下午进行雷梅迪乌斯人质交换的重要工作!预计进行交易的位置,是现在已经废弃的车辆调度场,我一面把那里的示意图显示在车子的屏幕上,一面开始思考。我一一描述万一发生意外时,追赶或是逃跑的路线,以及可以使用的咒式,和吉吉那进行口头确认。可是,吉吉那却只是看若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完全没在听我的话。我注意到我们经过的建筑物是消防局。前天,有个名字叫做普雷梅雷娜的女子被卷进祸式体内。她是消防员,也是吉吉那的女人。吉吉那回想起自己杀了她的事。「不要在意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不由得说出安慰的话。可是,吉吉那紧闭着嘴。我找不到可以接下去的话,只能开着车让艾里达那的街道流逝在我们身后。「女人的性命,一点都不重要。」吉吉那在风中开口。无情的话让我提出反驳:「你真冷淡。」屠龙族的战士暂停了一会,接着说:「我当时的确也曾经想过要尽可能地救她。不过实际上我却让她惨死。」他银色的双眸因为情感而动摇。「是身为屠龙族战士的我这么做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到底那一个才是我自己真正的想法呢。」吉吉那暴露自己内心想法是很稀奇的。这是个沉重的问题。这问题也反过来让我思考自己的情况。最近,吉薇和我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应该是我身为进攻型咒式士的思考方式造成的。在这之中,存在着我自己的想法,身为进攻型咒式士的想法,还有其他什么人的想法但我嘴里说出的,却是不一样的话。「社会面相的自己和私底下的自己彼此分离,你这是严重的人格分裂。」「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没办法用言语确切地表达,那种感觉像是面临某个选择的时候,答案却事先已经被决定好了。」接着吉吉那像放弃了似地摇头。他叹了口气?「这是愚蠢的文字游戏,忘了吧。」他美丽的双眼再度望向窗外,接着他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响应着。我们经过伊耶迭他运河时,吉吉那终于提出问题:「对了,就算是拉兹耶尔财团的长子,为了雷梅迪乌斯一个人就付二十亿伊恩的赎金还真是阔气呢。」「仔细评占起来还算是便宜的。」穿过了桥,我一面把车开进大路的车阵中一面回答。气氛奇怪的时候,只有谈论这种事务性的话题可以挽回。「雷梅迪乌斯是拥有好几个博士学位的天才咒式师。你知道他有多少咒式具和兵器的技术专利吗?我和你的魔杖剑里也都用到了雷梅迪乌斯的专利哟。」「这倒是。」风吹动着吉吉那银丝般的头发。他低头看着自己手里连同剑鞘抱着的屠龙刀涅雷多那巨大的刀刃。「魔杖剑虽然能够使作用量子定数产生变迁,进而激发物理现象,但是提到引导这些变迁的机械装置,也就是法珠或者是发动式,雷梅迪乌斯可是当代的权威之一。」「世界上所有的魔杖剑,每挥动一下他都可以收费。光是靠一个专利,就能够变成大富翁。」吉吉那同意地说。「假如发生了什么手续上的问题,不小心把专利转让给我就好了,你不觉得吗?」「不要跟我说这种典型的废人想法。会弄脏我的耳朵。」我假装没听见继续说:「为了拿回支撑着拉兹耶尔公司的头脑,二十亿伊恩算是很便宜了。」「二十亿伊恩啊。」接着吉吉那笑了。「可以买好几百个嘉优斯。」我计算之后,得出的结果让人有点哀伤。吉吉那不是说几万个,而是说几百个,感觉像是他真的经过计算之后算出的答案?「买三个一百伊恩的吉吉那比较划算吧。」听见我逞强的回击,我的伙伴只是露出了讽刺的笑容。这里是艾里达那市与外面边界处的城墙下。车辆调度场位于荒凉的郊外。车子沿着仿佛无穷尽地延伸的灰色围墙前进。我们穿过之前已经有人打开的铁门,把车开进广大的调度场内。因为开辟了新的地铁路线,所以旧的铁轨连同车辆调度场都被废弃了。调度场内十分安静?水泥地面上,在其中一个角落有个挖得很深的四方型洞穴。这应该是用来修理地铁车厢用的洞穴,但是现在却积着脏水。在我眼里看来,就好像是廉价的墓穴。在调度场中并排的建筑物后方,被抛弃的车厢们生锈的巨大身躯拖着影子。不知它们是否作着再度奔驰在轨道上这种不会实现的梦。我一边看着这令人莫名感伤的风景,一边巡视整个调度场是否有任何跟示意图不相符的地方。最后我把车开向谈判地点。我们来到巨大的中央调度场附近,下了箱型车。比我们先到达的客人们,他们的大型高级车已经停在建筑物前。拉兹耶尔财团的领袖嘉尔柏妮雅站在看来很坚固的车子前方。老妇人的周围,有该公司的五名进攻型咒式士保镳。被雇来负责谈判的爱格鲁乡也站在一旁。嘉尔柏妮雅本人亲自来到这里,大概也是应「曙光铁锤」的要求。真棘手。我们已经事先讨论过好几次,所以我只用眼神打了招呼便往下说:「谈判的对象在哪里?」「时间已经到了,可是还没有现身,嘉尔柏妮雅淡淡地说。「不过,爱格鲁多先生不知道能不能保护我。」听见嘉尔柏妮雅带有讽刺的语气,爱格鲁多用力耸了耸肩。虽然他的态度吊儿郎当的,但他肯定是功力相当不错的进攻型咒式士,我不只对财团做了调查,来自遥远古尼尔达州的咒式士爱格鲁多,我也调查了他的底细。他是十一层级的化学钢成咒式士,有来自各种咒式协会与国家检定的保证,身分十分透透明。如果不是这样,恐怕也不会被选来担任在破坏活动组织与财团之间居中谈判的角色。他的确拥有能够巧妙地让双方进行沟通的手腕。「对方好像已经到了。」嘉尔柏妮雅夫人皱纹很深的脸上露出勇敢的笑容。她的眼睛由开着的大门后方,望向车辆调度场的内部。被阴影覆盖着的调度场内部的门,静静地打开。里面出现两个肤色浅黑的男子。他们佩挂着魔杖剑,是异国的进攻型咒式士。异国的男子们点头示意。我对吉吉那使了个眼色。我们等待嘉尔柏妮雅夫人下决定。老妇人充满威严地点头。我、吉吉那、爱格鲁多还有保镳们包围着老妇人前进。我们经过态度倨傲的异国战士中间,通过了铁门?里面是地铁车厢的修理工厂。许多油漆剥落,出现锈蚀痕迹的车厢整齐地排列着。一群外貌在艾里达那不太容易见到的男子,在并排的车厢前等着。他们腰间都挂着两个世代之前使用的军事用魔杖剑,那应该都是由黑市取得的。他们肤色浅黑,轮廓深邃的脸上,都挂着一样严峻的表情。「他们这些人,正是想要打倒乌鲁穆最邪恶的独裁者『杜伽塔』的组织——曙光铁锤。」我用只有吉吉那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地说。「我记得『曙光铁锤』以前是叫做『通往解放的铁锤』的组织,差不多就在绑架雷梅迪乌斯阵上的时候进行过整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更加激进的武力派组织,曙光铁锤。」吉吉那掌握住了重点。「他们与凶恶的独裁者对抗,同时憎恨着贩卖武器的拉兹耶尔。跟他们谈判必须谨慎再谨慎。」「车厢前面,以砂色头发的老男人为中心共有五人,然后车厢上有两个人,」我检视着现场的晴况。「左右的车厢上各有两人,共四人,建筑物里绕着二楼的走廊有四个人,加上我们背后带路的那两个人,一共有十七个人。对方部署的滴水不漏。」我一面走,一面小声地跟旁边的吉吉那作战力分析报告。「停在那里。」嘶哑的声音在建筑物里响起。我们停下脚步。「按照约定,嘉尔柏妮雅本人也来了吗?」我寻找声音的主人,他站在中央排成一排的人之间。他使用了发音非常标准的哲贝伦语。嘉尔柏妮雅的眼中出现警戒的神色。「你们的首领杰姆应该也要来,但看来好像不在。」「他们组织里的领导权已经交接了,首领不是情报里面所说的杰姆,」我小声地说。「我要用这点叫情报商威涅尔还我钱。不正确的情报我才不付钱。」老妇人无视于我的疑问,坚定地提出问题。「那么谁是负责谈判的代表?」「是吾人。」有个男子向前一步走出了队伍。「吾乃乌鲁穆『曙光铁锤』的代理首领。在组织里人称『砂砾的食人龙』兹欧•卢。」砂色的男子有着让人感到不安的名号?他布满伤痕深刻皱纹的脸上,散发出虽然年事已高但依然强韧的感觉。被太阳眼镜挡住的面孔,给人沉静的压迫感。宛如经历过万年星霜的沙漠巨岩,曾经目睹万千死亡的将军,有着近似于长命龙的容颜。只有经历过地狱般经验的战士才会拥有这样的不祥气质。这家伙很危险。我看了我的伙伴一眼。吉吉那的手握着折迭起来的屠龙刀刀柄?「你想做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要像把处女骗上床一样的谨慎吗?」「你没发现吗,嘉优靳?那个站在中间的男人很危险。」「所以才更要谨慎……」「你的警戒度太低,」伙伴的身体,像是已经进入战斗状态般紧绷着。「对手的程度和翼将一样,搞不好还更强。一旦谈判破裂,这里就会变成战场。」「真的假的。」如果对方成员中有超级咒式士,那么作战计划就得要大幅更动。我拚命的计算着。有着彷佛是沙漠一般头发的兹欧•卢继续说:「赎金在哪里?」「我可没有老糊涂到会直接拿在手上,先让我看看人质。」嘉尔柏妮雅用充满威严的声音回答。反政府组织代理首领藏在太阳眼镜后方的双眼,与身为拉兹耶尔财团统帅女子的双眼,安静而又剧烈地交战着。「你忘记自己的立场了吗,嘉尔柏妮雅。掌握人质的吾等占有优势。应该是妳们要先出牌才对。」听见老将军如沙漠的夜晚般冷澈的话,老贵妇对他露出无畏的笑容。「也对,我只不过是觉得好像得先说出这些老套的台词。」嘉尔柏妮雅伸出尖尖的下也指向前方。她身旁穿黑西装的两名保总移动。他们各向举起装有金子的黑色皮箱,展示里面的东西。高价货币单位,黄金和白银的光芒,牢牢地吸引了我的双眼。二十亿伊恩。我不由得感觉到有股吸引力,想杀光在场所有人带着它们逃跑。保镖不理会我的想法,将皮箱关上,嘉尔柏妮雅露出严峻的表情。「按着换你们出牌了。我的娃子雷梅迪乌斯在哪里?让我确认他的安危。」老妇人静静地逼问,兹欧•厅不知为何没有回答。莫名其妙的隔了一会之后,男子终于举起手,拿下太阳眼镜。那是双深绿色的眼眸。他严厉的眼神,几乎令人无法再视。他望向嘉尔柏妮雅,接若移开视线。他对身旁的战士用乌鲁穆语下达指示。废弃的车厢侧门,出现了人质的身影。他的眼睛被遮住,嘴巴也被用布附了起来,双手被绑住。人质背后的男子推着他前进。男子由略高的车厢出口前面的简便楼梯走下,把人质拉到组织的指导者面前。「把遮住他眼睛的东西拿掉,让我确认他本人状况如何。连小车都要我们二扣一瓜,制心让我失去冷静是没用的。」听见嘉尔柏妮雅的话,「曙光铁锤」的男子们动了起来。他们迅速地拿掉遮住人质眼睛的东西。雷梅迪乌斯博士比起资料里的立体照片瘦了不少。虽然他现在雌该是二十多岁,但看起来却像四十几岁一样憔悴。他曾经充满知性的翠绿双眸现在十分黯淡。人质好像想说些什么而扭动着身体,但被沙漠的战士们伸手压住。「这样彼此都出过牌了,接下来就开始交换吧。」兹欧•卢虽然这么宣布,我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兹欧•鹿说的话虽然发音非常完美,但我听来却有种不自然的感觉。我觉得有某些根本的地方出了问题,但又说不上来。有个声音打断了我的疑惑。「还没有,光看脸和体型有可能是整形过后的冒牌货。」嘉尔柏妮雅把跟娃子一样的绿色双眼转向他。爱格鲁多接着说:「让我用咒式波长识别机证明他是不是雷梅迪乌斯博士。」看来爱格鲁多的确如他本人所说,是谈判的专家。在咒式技术发达的这个世界哩,靠整形可以任意改变外表,对方如果是高层级的生物变化系咒式士,甚至可以简单地复制视网膜和指纹。使用掌纹辨识,因为手掌的细微振动和脉搏都可以复制,所以甚至可以骗过熟人或是机器的眼睛。使用基因鉴定,如果对象属于最常见的类型则有一百三十分之一的机率会误判,准确性也不是非常高。但是,个人的咒式波长则几于不可能模仿。如果即使这样还是有疑虑的话,还可以再进行各种检查提高正确程度。「好吧。」兹欧•卢打开手上太阳眼镜的识别功能。「等一下,识别机要用我们的。」爱格鲁多从自己的腰间抽出终端机,向对方和嘉尔柏妮雅展示。爱格鲁多出奇地小心谨慎,他在谈判方面非常老练。等到两边都点头之后,爱格鲁多轻轻地把个人识别机扔向有着砂色头发的老将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