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请教你一个问题。你和吉山在被砍杀时,两人都几近于全裸,你在就寝时是不是那个样子?” “不是,睡之前我穿着内衣裤和饭店的睡衣。只要想到当时的事我真是羞愧极了,恨不得死了算了。我想一定是吉川这个男人趁我熟睡之际,把我的衣服全部脱光的。” “这么说,吉川侵入你的房间,并把你脱得一丝不挂,你竟然没有丝毫感觉,照睡不误!” “事情真的是这样,我无可奈何啊!我可能是被下了安眠药了……”说到这里,伸江突然恍然大悟,不禁喊道:“没错!一定是吉山让我在不知不觉中服下安眠药。当天我在洗澡要入睡之前,曾向服务生点了一瓶啤酒,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啤酒的昧道怎么会这么苦,现在回想起来,啤酒里一定被掺了安眠药,一定是这样,没错!” “你很喜欢喝啤酒吗?” “我洗过澡之后一定会喝一瓶。” 伸江的丈夫以及她那位黑市情人,是最可能知道她有这个习惯的两个人,然而,就算伸江的猜测无误,啤酒里真的被下了安眠药,这两个人却绝不可能有机会下手。 “但是,房间里找不到空的啤酒瓶子哪!” 松冈反驳道。 “一定是被吉山处理掉了。” “可是,大泽太太……” 松冈的口吻犹如教训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你知道吗?吉山也服食了安眠药!假如他真的企图对你非礼,让你服下安眠药,那为什么他自己也服食安眠药呢?啤酒瓶到底是谁收拾干净的呢?” “我怎么知道呢?你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嘛!我说的全部都是实话,都是实话啊!” 说着说着,伸江显得有些歇斯底里,医生赶紧宣布讯问最好告一段落。虽然心有不甘,但松冈却不得不走出加护病房。 后来松冈又经过一番调查,终于确信吉山和伸江之间完全没有瓜葛。 这么一来,若干不可思议的疑点便一一呈现出来。 第一,吉山是如何进人伸江的房间(1211号房的房门半开着,是吉山进入房间后的状态)? 第二,他为什么要走进伸江的房间?进人房间后为什么不把房门关好呢? 第三,伸江为什么没有发觉吉山的侵入呢? 第四,法医从吉山的胃部里检验出来的大量安眠药,究竟是吉山在哪里吞服的?警方在1211号的两个房间里,都没有发现安眠药的空瓶,如果吉山是在侵入前在其他地方吞服的,那么他侵入1211号房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第五,吉山与伸江被大泽砍杀时,两人几乎都是全裸,但吉山的尸体却没有任何性交过的痕迹,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第六,根据岛野的供述,吉山是在1点30分左右进入1211号房,但以吉山胃部里的安眠药数量来推算,当时吉山应已陷入昏睡状态,一个陷于昏睡状态的人,怎么可能闯进他人的房间,和一个陌生女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并且把自己和对方的衣服全部脱光? 第七,房间里的电灯为什么是全部打开着的? 第八,伸江向柜台点的啤酒瓶子,究竟是谁拿走的? 能够解释以上诸多疑点的,只有一个可能——伸江与吉山分别被人下了安眠药,在安眠药效发作后,吉山又被移往伸江房里的床上。这个下药的人在把他们两人的衣服完全脱光之后,便把电灯打开,收拾好啤酒瓶,故意不将门完全关好,然后从容逃逸。 一旦大泽踏入这个精心布置的房间,必将不会善罢甘休。因此,严格来说,大泽并不是这桩凶杀案的真凶,他只不过是那个下药的人为了实现自己的阴谋所使用的工具罢叮松冈认为,纵观所有事情的经过,这个下药的人极可能是饭店里的员工。 必须再提审岛野一次。 他是所有饭店员工中最可能涉案的一个人。 六 在松冈锲而不舍地追问下,岛野终于低头承认了部分罪行。 “平常我在工作上受了太多吉山课长的气,所以一直想找机会报仇。你们一定认为在工作上挨上司的骂是理所当然的事,我不应该公报私仇。 “但是,你们知不知道,即使我犯的错误再小,他还是绝不宽容,甚至骂我是个无能的人,在公司里上班只是得过且过骗人家的薪水。我堂堂一个大学毕业生,怎么能够忍受别人骂我无能,骗人家薪水?刑警先生,你应该了解那种感受才对。世界上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但课长却要求部属做到绝对的完美,既然他这么绝,我就决定要把他丑陋的一面公诸于世,给他好看。 “不久后,机会果然来了。我发觉大泽太太开的房间刚好就在课长值日室的隔壁,而且稍后大泽先生又刚好用钱贿赂我,要我帮他监视。我到1211号房去拿餐饮订单时,看到大泽太太正在打电话给她原先等候的人,从对话中,我知道了对方可能有事无法按时赴约。不,不是对方打进来的,我当时曾看到大泽太太在拨话盘。 “看到大泽太太失望的模样,我突然灵机一动,心想正可借机让大泽太太和课长都服下安眠药,把他们弄到同一张床上睡觉,再通知大泽先生前来捉奸。课长非常神经质,有在睡前用啤酒服食安眠药的习惯,而大泽太太刚好也点了啤酒,所以我分别在他们的酒里下了安眠药。 “我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原来的目的只是想让课长丢脸,见不得人,绝不至于想要他的命。” “你是怎么进入1211号房的?我问过你们主任,你手里没有复制钥匙。” “我以帮客人开房门的名义向柜台借到了复制钥匙。” “帮客人开房门?” “我们饭店的门是自动上锁式的,只要把门带上,外面的人就一定打不开,只有里面的人才开得开。经常有客人不小心把钥匙丢在房里,而被锁在门外进不去,这种情况下,我们就必须去借复制钥匙,替他们开门。” “把钥匙借给你的服务生叫什么名字?” “叫……石川。” 看到松冈把石川的名字记入笔记本中,岛野慌张地说道:“他真的只是把钥匙交给我用一下而已。” “为什么你要特别强调这句话呢?” 松冈紧盯着岛野问道。 “因为我不希望连累他。” 岛野变得有些结巴。 “连累?我本来根本没有怀疑到他的头上,但是你这句话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让我觉得石川这个人可能和命案有关。” “我,我只是……” “不用再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总而言之,我一定要会会石川这个人。” 松冈丢下呆若木鸡的岛野,径自走向柜台。 石川这个人虽然年轻,但脸部缺乏表情,一副十分倦怠的模样。对于松冈的问话,他虽有问必答,但却有气无力,连声音都不肯大声一点。 从石川的口中证实了岛野的供述之后,松冈又问道“你的工作除了钥匙的交接收付之外,还包括什么?” “仅此而已。” “什么?你只负责钥匙的交接收付?” “是的。如果是小饭店的话,柜台服务生的工作内容可能包括旅客的订房、留言的传达以及邮件的投递等,但是像我们公司这种大饭店,为了提高工作效率,分工分得相当精细,我们课长称之为科学管理法,目的是为了让员工在工作时间内,专心致力于自己分配到的工作,不浪费一分一秒。” 石川没好气地答道。 “那么,分配客房又是谁的工作?” “位于柜台最左边的那一些人。” “是谁把大泽伸江分配到1211号房的?” “是山本君。昨天晚上他曾对我说,吉川课长的隔壁房间住进了一位姓大泽的妇人。我当时心想,即使天仙住在隔壁,像课长这么冷酷绝情的人也绝不会动心的,但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 “你是说,那个山本君特地告诉你,‘大浑太太住在课长的隔壁’?” “没错。” “在业务上,这件事非得通知你不可吗?” “客人的房间号码一定要通知询问处,但不必特别通知钥匙组。” “山本君特别把大泽太太的房间号码告诉你,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松冈目光锐利地问道。 “不,我不觉得。虽然在业务上没有通知我的必要,但我们员工之间却经常以‘谁住在几号房’作为聊天的话题。” 石川说话时始终没有任何表情。或许在科学管理法的束缚下,他的心已经变得如同机械一般,不再具有丝毫感情。 “山本又为什么要告诉岛野?” 松冈改变了侦讯的方向。 “他属于客房组,一定要知道的。” “1211号房由岛野负责服务吗?” “是的。” “山本君现在还在柜台工作吗?” “昨天上晚班的人都还没有下班。喏!就是那个站在那里的个子高高瘦瘦的男子。他和我们常务董事的干金近期内就要结婚了,运气真好,不久后就可以平步青云,把我们踩在脚底下了。” 此时,石川那张扑克脸总算颤动了一下,仿佛对同事的出人头地羡慕不已。 松冈顺势往石川所指的方向望去,在石川手指的延长线上,有一个男人刚好也往这边看过来,正好和松冈四目相对。 那个男人面露职业性的笑容,并轻轻地点点头。松冈却能感受到他潜藏于笑脸下的那份冷酷。 七 松冈走向山本,针对他把大泽伸江分配到1211号房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而提出质问。对于这个问题,山本答道:“伸江预约时表示要订6000元左右的房间,而空着的1211号房刚好是这价钱。” “你有没有注意到吉山课长的房间刚好在隔壁?” “饭店员工使用的房间,往往视旅客住宿情况而有所改变,所以我没有特别去注意。” 山本的供述没有丝毫破绽,松冈也无法再加以追究。 当天,岛野被控以擅闯他入住宅、以及业务上过失致人于死的罪嫌,遭到警方逮捕,这桩命案至此告一段落。 但是,松冈却对某些疑团感到难以释怀。 为了解开疑团,他不惜自费对山本再次进行调查。 这桩命案之后,都市又相继发生了好几桩命案。囿于预算与人手的限制,警视厅根本不容许警员私下侦查,但松冈却难以抑制这股好奇心。 岛野——石川——山本,这三个人除了业务上的关系之外,必定还有其他的牵扯。 岛野在说出石川的名字之后显得异常狼狈的表情,石川往山本的方向指去时山本也正好面对他们微笑,种种的巧合似乎象征着某种玄机。 从他们三人的供词当中,松冈找出了若干相互矛盾之处第一,岛野表示,他是以替客人开门的名义,向石川借到1211与1212号房的钥匙。伸江把钥匙忘在房间里倒还无可厚非,但是,吉山位居东洋大饭店的接待课长,居然也忘了房门是自动上锁的,末免太说不通了吧?替客人开房门是岛野为了拿到钥匙而编造的借口,石川应该能轻而易举地识破才对,但他却惟命是从地交出钥匙,这又是为什么呢? 其次,根据伸江的供述,她的黑市情人当晚迟到,于是她打电话一探究竟,方知对方因有急事必须晚点到,气愤之余她才猛灌啤酒。可是经过查证,当天晚上,总机没有留下1211号房与外界通话的任何记录。 伸江坚称曾拨过电话,但1211号房的通话记录却是零。照理说,伸江是受害人,应该不会说谎,但她的黑市情人为什么始终不曾出现,而且经过检查,通话i己录器并没有坏,这一切又该如何解释呢? 能够解释这些矛盾的,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伸江拨的是内线电话。 经过锲而不舍的调查,松冈意外地发现以下事实第一,山本分配给伸江的1211号房,房门有点故障,自动锁不太灵光,除了饭店客满时,通常都不提供给客人使用。但是,案发当天东洋大饭店并没有客满,和1211号房相同格局的房间,还有好几间是空着的。 第二,伸江与山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松冈猜测伸江当天拨的是内线电话,于是把山本和石川的照片夹杂在其他员工的照片中,让伸江过目,松冈发觉伸江对山本的照片有显著的反应,经一再追问,她终于透露出和山本之间的奸情。 伸江是在一年前和山本相识的,起初郎有情妹有意,但近来山本变得有些意兴阑珊。 听到这里,松冈突然想到山本即将迎娶东洋大饭店常务董事的千金这件事。 伸江的存在是山本锦绣前程的一大障碍,于是他动了杀人的念头。 松冈更深入地调查,结果发现山本曾雇用私人侦探,秘密调查大泽信吾的性格。 经过一番研判,松冈终于了解这桩命案是山本一出精心设计的完全犯罪推理剧。 然而,就算了解了整个命菜的来龙去脉,松冈仍然对山本无可奈何,但他决定再试一试。 八 “你今天又有何贵干?” 山本与石川同时露出笑脸,向松冈问道。 “我今天不会浪费你们太多时间,我只问几句话就走。” 松冈的语气中有一股令人难以抗拒的压力。于是他们三个人一起走向饭店大厅。 “我有一个新发现。” “你发现了什么?” 石川忍不住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石川先生,我想先问你,是你把1211与1212号房的钥匙拿给岛野的吗?” “是,是啊!” 石川的表情有些许不安。 “所谓替客人开房门,是不是指客人忘记门是自动上锁式的,走出房间时忘了把钥匙带出来,柜台的服务生必须替他们把房门打开?” 松冈紧接着问道。 “是的。” 石川显得更加不安。 “我第一次听岛野说的时候没有发觉破绽,但是后来愈想愈不对劲,连吉山课长也把钥匙留在室内,这末免太牵强了吧?” “大泽伸江倒还无可厚非,连接待课长也被锁在门外,就绝对有问题!这是岛野为了取得钥匙所编造的理由,你当时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松冈的口锋愈来愈锐利,石川的脸部渐渐地丧失了血色,身体不停地颤抖起来。 “你明知岛野说的是谎话,却仍然把钥匙交给他。是不是这样?你说,是不是这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吗?你的所作所为,造成了一死一重伤的惨剧。” “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我只是痛恨课长,所以当岛野提出要求时我就把钥匙交给他了。我说的是实话,我没有想到居然出了人命。” 石川终于被攻破心防,嚎陶大哭起来。 “你不要这样,石川。你的错误仅限于违犯规定交出钥匙,算不上故意杀人,顶多只能算是侵入他人住宅的从犯而已。” 山本以满不在乎的口吻插嘴说道。 “说得一点也没错,山本先生,你真不愧是学法律的。” 松冈把眼光投向山本。 “山本先生,我的新发现和你也有一点关系。” “真的吗?这倒有趣了,你说给我听听看。” 山本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当天晚上,和1211号相同格局的房还有好几间是空着的,你却故意把大泽伸江分配到1211号房。” 松冈的口气变得愈来愈强硬,山本却依然保持着惯有的微笑,丝毫不以为意。 “如果是疏忽,那倒也罢了。可是我们经过几天的调查发现,山本先生,你就是大泽伸江的黑市情人。你们自从一年前相识后,就经常在外幽会。近来你对大泽伸江有些不理不睬,所以大泽伸江就常常在你值夜班时,径自跑到饭店找你,如此一来,你就躲不掉了。于是,你只好提心吊胆地利用上班的时间,在客房里和伸江偷情。” 为了不使山本察觉到自己所说的其实有一部分是直觉臆测,松冈才强调“我们”,表示这是警方调查的结果。 “实在是一出精彩的推理剧,不过很遗憾,你推理错了方向。” 山本的口吻依然十分平静,但是松冈看得出来,他的脸颊有些泛红。 “从大泽伸江打的是内线电话这个事实来看,我们判断她的黑市情人一定是饭店员工。而你明知1211号房锁有故障,却仍把伸江分配到这个房间,这点令我们感到事有蹊跷。我们从这两件事的相关性上推测,判断你就是大泽伸江的情人。起初伸江矢口否认,但当她看到你的照片时却有显著的反应,经一再追问,她终于承认你就是她的情人。” “胡说!你们怎么能相信她的片面之辞。” “大泽伸江昨夜流产了。胎儿已经三个月了,血型是AB型。伸江是B型,大泽是O型,因此可以断定孩子不是大泽先生的。而你的血型刚好是A型。” “哼!血型是A型的男人多得是,如果以此来断定父子关系的话,那我的儿子不就多得数不清了吗?” 山本抿着嘴微笑不已。 松冈毫不介意,继续说道: “你目前已和这个饭店的常务董事干金论及婚嫁,所以伸江成了你出人头地的障碍。如果只是你厌倦她也就罢了,偏偏她经常跑到饭店来找你,令你提心吊胆,担心有一天东窗事发。 “于是,你每天都绞尽脑汁,思索着如何制定一个除去障碍物的汁划,结果终于让你想到一个天衣无缝的妙计。 “当时,吉山课长正实施所谓科学管理法的管理制度,令部属们怨声载道。你、岛野和石川就是反吉山最激烈的三个人,于是你利用他们两人的情绪,名为扳倒吉山,实为除掉伸江。通过伸江的描述以及从私人侦探社所得到的资料,你了解到大泽具有病态的洁癣。这些我们也都查得一清二楚。 “根据你的判断,如果大泽亲眼看到妻子与他人幽会,绝不会善罢甘休。 “累积了这些资料之后,你开始怂恿伸江做出一些令大泽起疑的举动。伸江改变发型、重视化妆,都是你指使她的。于是,大泽的疑心病愈来愈重,终于落入你精心布置的圈套里。 “从伸江口中得知大泽即将出差四天之后,你立刻向大泽的公司查证,识破了出差只是大浑企图捉奸的借口。 “于是,你选择了大浑‘出差’的第二天,吉山、岛野和石川都刚好值夜班的这一天,把伸江叫到饭店来。大泽果然尾随而至,并酿成大祸。这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你故意把伸江分配到吉山隔壁的房间,接下来只需对岛野和石川稍加暗示即可。 “课长的隔壁房间住进一位偷情的有夫之妇。课长有服食安眠药的习惯。监视这位偷情妇人的丈夫,以及向餐饮部点用的啤酒。你连伸江在洗澡后有饮用啤酒的习惯也算计在内,你还算准了大泽必定会和岛野接触,你只需把岛野丢入精心布置的圈套里,就猜得出来会有什么样的结局。暗示和教唆的差别相差很大,就算岛野的反应并不如你所预期的,也没什么关系,你还可以设计其他的陷阱。 “但是,经过你长时间的‘调教’,岛野真的受骗上当了。既然他受骗上当,石川也就无法幸免。你利用他们对上司的憎恨,作为你实现阴谋的工具。他们为了发泄平日所受的怨气,遂制造出吉山课长乱搞男女关系的现场假象。 “你的计划真的是天衣无缝。表面上你的计策是要上司好看,实际上却在于除去自己的心头大患,而且真正下手的,却是有心头大患的丈夫。 “我进入警界至今已30年,从没有看见过心思像你这么细密的人。你惟一的失算是,岛野弄错了安眠药的分量,以及大泽没有把伸江杀死。” “不愧是名满全国的老牌刑警,居然这么会牵强附会。就算我承认我和大泽伸江的关系,你能说明我的行为触犯刑法了吗?我的错误只是不该把大泽伸江分配到1211号那间门锁有点问题的房间罢了。你再怎么栽赃,总不能说我的行为已构成杀人的案件吧! “至于你说我雇用私人侦探社调查大泽的性格,就算是事实,那也只是好奇心的使然罢了。大泽是一个可以为了嫉妒心而轻易杀人的人,我调查他的性格只是想知道该如何做好防范措施,这难道也错了吗? “砍杀吉山课长和大泽伸江的,是伸江的丈夫,我和这件事没有丝毫瓜葛。 “自从吉山课长实施科学管理法以来,我就专心致力于自己的工作,完全不过问业务范围以外的事。如果这样也算是杀人行为的话,那么我认为警方应对科学管理法提起公诉。再退一步说,就算错误分配房间属于杀人行为,充其量我也只是过失致人于死。有一点我要告诉你,根据饭店的规定,除非客人特别交待希望保密,否则任何人都可以查询那位客人住在哪个房间。所以,我把大泽伸江的房间号码告诉石川和岛野,根本没有任何违法的地方。如果他们真的想知道,就算我不告诉他们,他们还是有办法知道的,你懂了吗?” 山本冷笑着说道。 九 “你说得一点都没错。” 松冈改变了口气。 “我们找不出你和岛野、石川之间有任何共谋的疑点。虽然岛野和石川承认了他们对吉山的憎恨,但他们却无心杀人。 “事实上你才是真正的凶手。虽然根据目前的法律,我不能逮捕你,但总有一天我还是会回来找你的。” 松冈站了起来。 “我会耐心等待的,不过我要告诉你,这一天绝不会来临。我劝你还是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科学管理法的要点,就在于尽可能减少不必要的时间浪费。哈哈哈!” 山本第一次开怀大笑。 两个星期之后,松冈从别人口中得知,由于和伸江的奸情被人识破,山本丧失了鲤鱼跃龙门的大好机会。 然而,松冈却拂不去一股强烈的挫折感,因为山本那张目中无人的脸庞,不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