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只是脸,连声音都很清醒。 “那么,是谁开车的?” “是我。” “喋?你不是也醉了吗?” 我吓了一跳。如果是他开车的话,醉得那么厉害,岂不很危险? “我根本没醉。” “你不是也喝了很多吗?” “我喝的都是果汁、咖啡。” 难道中冈的醉态都是装出来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感觉背背凉飓飓的。 已经被酒精麻痹了的脑子里,渐渐地浑现出一个轮廓,虽不很清楚,但隐约晓得那是个不怀好意的轮廓。 “我证明给你看看我一点儿也没醉。” 中冈说着,便伸出杀手掐住我的喉咙。。 “别开玩笑了。快带我去暖和的地方吧!好不容易喝醉,都快醒了。” “这不是开玩笑。” 中冈微笑着,加重了手指的力量。看样子,他似乎不是在开玩笑。恐怖感自我体内深处急涌而上。 “你不死,我的日了就不好过。” 他整张脸都在笑,除了眼晴。那只眼睛冷得像把锐利的凶器。 我呻吟着,突然发觉那只眼睹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想起来了,这不正是最近老在我背后尾随的人的眼睛吗? 手指的力量愈来愈强。 “为……为什么要杀我?” 我边拼命挣扎边问。 “不明白吗?谁叫你那么好奇。” “什……什么?” “反正快死了,告诉你也无妨。你不记得我的声音吗?” “声音?”他一提起声音,令我想赶了什么。 和中冈在酒吧一开头交谈时,便觉得他的声音好像在哪儿听 现在一听到他提起声音,我那被恐怖激醒的脑子突然追溯起一些记忆。 “旁人生也好,死也好,关你什么事?你何必趟这片浑水呢?现在连命都要赔进去了。对你,对我,这都是一伴遗憾的事。” 中冈露出一副深觉遗憾的表情。那表情也表示了他坚定的行凶意志。一瞬间,我找回了所有的记忆。 我明白了我必须被杀的理由。 中冈的声音就是“那时候”的声音。他之所以必须杀我,是因为他本来便是个杀人者。中冈就是“Kamioka”,中冈大概是假名。 ——毕竟,我那夜听到的“救命,我要被杀了”是真的,而凶手正是Kamioka。 若真是如此,那我今天算是完了。我一脚踩进了他设计好的陷阱中。 可是,他怎么晓得是我呢?我并没有告诉他我的姓名、住址。 Kamioka似乎看透了我的疑惑,边用力勒我的脖子边说: “看来,你好象想起了我是谁。不过太迟了,你应该早点儿想起来才是。你一定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我能找得到你。这个简单得很……” Kamioka继续说着。可是我的视野愈来愈黑,刚刚因害怕而变得清醒的意识也愈来愈模糊,我已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我最后听到的声音是喉咙骨头碎裂的声音,然后就丧失了意识。 五 神冈将女人的尸体丢到山林里后,回到家时已快天亮了。 他再一次检查车内,确定没有女人留下的任何东西后,便回到房间,冲个热水澡,把身体洗干净。 他觉得身心舒畅极了。不只是因为刚洗完澡之故,更因为除掉了这些曰子积压在心里的沉重负担。 “这下子,再也没有人敢威胁我了。” 神冈倒了杯白兰地,慢慢地品尝着。 随着白兰地的香昧从口中扩散到全身,神冈陶醉在除掉两个女人后所得到的安全感中。 神冈薰是最近走红的音乐评论家。他在音乐方面并没有很高的造诣,只是几年前,在出席欧洲某个音乐节时,受到法国通俗交响乐指挥比耶鲁·克里蒙的知遇,而成为第一个在法国音乐界出名的日本人。 凭着在海外的名气,神冈归国后,便一手包办了外国通俗交响音乐团来日本演奏时的解说工作,并一跃而成为音乐评论界的宠儿。 他本身虽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业绩,却借着传播媒体的威力,不断地在电视、广播电台、报纸、杂志等处亮相,不久便被捧为音乐评论界的权威。最近除了音乐外,还担任一些电影、电视剧等的解说。 就在神冈往成功之道一步步迈进时,却被一个女人纠缠住了。那天,他在电视公司附近的咖啡厅喝咖啡,那个女人——田村知佐子,主动地过来和他聊天。 由于对方长得还颇吸引人,神冈也乐意与她交谈。两人由生而熟,当第二次约会时,便发生了性关系。 对神冈而言,这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睡了两三次之后,就厌腻了。 原先觉得颇具特色的脸,细看之后,才发觉粗俗不堪。头脑也不好,骄阳也差,即使在大庭广众之下,知佐子也会毫无顾忌地发出尖锐的笑声。这样的女人实在无法带到高级场所。 总之,她是个既肤浅又虚荣的女人。这类女人总喜欢在电视公司附近的咖啡厅穷泡,幻想自己也是演艺界的一分子。 田村知佐子在家乡的一次歌唱比赛中拿到冠军后,便自以为是歌星的料,从而来到东京。可是由于人生地不熟,找不到门路,只好暂时在一家演艺人员训练班上课。课程内容只不过是每周一两次的发音练习及舞蹈的基本训练,其他时间则泡在电视公司附近的咖啡厅。 知佐子对训练班愈来愈没信心,那里只会对每一个学生说“你的素质相当不错”,却从未训练出一个有名的演艺人员。更伤脑筋的是,她的钱快花光了。就在这时候,她认识了神冈。 知佐子紧紧地咬住神冈不放松。 神冈是30岁出头的单身贵族。若是在实业界,过了30还未婚,便不太为人所信任。但是在神冈所从事的行业里,却刚好相反,独身给人一种神秘、高雅的感觉。 神冈不愁没有女人。独身这个条件令一些头脑单纯的女人产生一厢情愿的幻想,自动地提供身体。她们倒没有要求结婚,只是存着一种“万一有一天”的期待感。 此外,他的职业也吸引了一些年轻女性围绕在在他的四周。他本身虽没什么权力,但是女孩子们总认为若能得到他的赏识、提携,便可乌鸦飞上枝头变凤凰,挤身演艺界了。 神冈充分利用独身及他所从事的职业这两样武器,在美女堆中尽情享受。 神冈根本没考虑结婚。成群结队的美女挂号等着上床呢,他如何愿意抛弃独身这个武器,被单单一个女人束缚住呢? 在神冈眼中,田村知佐子自然也是猎物之一——虽然称不上什么美味。然而,成为猎获物的却是神冈。两人发生关系后,她就要求结婚。并且威胁说。若不答应的话。就要控告神冈强奸。 “笑话,是你找上我的。” “嗦?这种话你倒说得出口。你忘了,当时我是怎么抵抗的?被你撕破的内裤我还留着呢。” 神冈立刻明白中了对方的圈套。 那天,一直到进入宾馆房间为止,知佐子都乖乖地跟着,等到神冈要“动手”时,她却抵抗起来。当时,他把知佐子拥在怀里,手从衣服下边伸进去,抚摩着她那坚挺而富有弹性的乳房。 知佐子发出轻轻的呻吟。神冈又向她平滑的小腹探去,那神秘的三角区在召唤他。就在此时,知佐子却推开了他的手。 然而她的抵抗并不很坚决,而是煽动男人欲情的诱惑性抵抗。 知佐子的演技很成功。神冈耐不住欲火。硬是把她的衣腿剥光,在她那白皙的身体上任意地耕耘着。或许就在那时,内裤被撕破了一点。 接着,知佐子又亮出另一张王牌——她怀孕了。神冈虽只和她发生过两三次关系,但这并非不可能。当然,他也无法断定她肚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 神冈一想到自己末来的锦绣前程很可能毁在这女人手里时,心里便直发毛。 “当代音乐评论家——神冈薰”这个名字,现在已成为年轻女性的偶像,甚至可说是美的代名词。 然而,一旦他被控告强奸,美的形象势必被染上无法弥补的污点。 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只要这事一公开,对他而言,便是致命的一击。 何况他无法证明知佐子是心甘情愿与他发生性关系的。若辩称她的抵抗只是床上的煽情手段,又有谁会相信? 要躲过这一劫,便只有和她结婚。 可是事情发展至今,他已晓得知佐子卑郧、阴险的真面目,现在连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瞧她一眼,何况结婚? 他甚至觉得不可思议,自己为什么会跟这种女人上床。他有一种感觉,仿佛从下体(这是与她接触最深的部位)到全身,污染正在扩散着。 知佐子催得很紧,因为她心里明白,时间拖得愈久,她便愈难控告他强奸。 一天晚上,知佐子拿着一张结婚申请书到神冈家,要他立刻签名盖章,否则明天便上法院控告他。 神冈积压多日的愤怒一下子爆发了。 知佐子晓得有性命之危,正巧这时电话铃响,她赶紧拿起电话喊“救命”。可是神冈没让她多讲几句,就立刻捂住她的嘴。 如果是预谋性犯罪,一看到知佐子对着电话喊,神冈自会作罢;然而这是临时起意,他正在气头上,因此也不管是谁打来的,便把电话从她手里一把夺过,挂断,然后死命勒她的喉咙。 在杀人的过程中,他仿佛听到电话又响了一两次,由于全神贯注,也记不清了。 直到后来事情告一段落,他才开始担心是谁打来的电话。 知佐子一下子就断气了。当夜,神冈便把尸体弄到深山埋了。 虽然是冲动性杀人,但神冈运气很好。知佐子自知是在勒索神冈,因此也没将两人的关系告诉任何人。 要是告诉了旁人,她担心煮熟的鸭子恐怕会因第三者的介人而被夺走。神冈是她爬往繁华天堂的金梯,她要一个人独占。 没有人晓得那天夜里她到神冈家。 这个原是临时起意的冲动性杀人事件,因为被害者刻意隐埋自己的行迹,结果变成了一场神不知鬼不觉的完全犯罪。 然而,出乎意料地,却有一个冒失鬼闯了进来。那就是电话魔①富森安子。 富森安子若非被好奇心驱使,而再度拨电话,也不至于招来横祸。 神冈处理完知佐子的尸体后,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但是一想起那个不知是谁打来的电话,便又坐立不安。 到底是谁打来的呢?由于职业的关系,有些人会在深夜打电话给他,要是被哪位朋友听到知佐子的求救声,那可槽糕了。 可是,也有可能是陌生人打错了电话。 神冈安慰着自己。 第二天傍晚,那位令神冈坐立不安的神秘人物又打电话来。 交谈了几句后,神冈便明白了两件事:第一,昨晚是她拨错了电话,第二,她怀疑这里发生了杀人事件。 既然打了第二次电话,便表示对方记得这里的电话号码。可是,神冈却不晓得对方是谁。也就是说,神冈的命运被掌握在这位神秘人物的手中。 从声音听得出来是个25岁至30岁左右的女人。 为了知道对方的底细,神冈费尽心思将通话时间拉长。他从电话中听到车站广播员播报车站名以及电影院播放的音乐,因而得知对方住所的大致位置。 接着,他又听到敲门的声音。 “富森小姐,有你的包裹。”是个中年女人的声音,然后便是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噪音。 “那也算是拉小提琴吗?用锯子锯木头的声音都比这个好听多了。”神冈听到送包裹来的中年妇人在发牢骚。 这时候,被中年妇女称为“富森小姐”的她,对神冈说“我待会儿再打来”,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大概是拿包裹去了。神冈想,待会儿富森若真的再打电话来,那就宝石她的怀疑相当强烈。 “如果那样可得采取行动了。”他盘算着。 无论如何,不能让行凶的事泄露出去。 如果她再打来的话……神冈正在心里描绘另一幅行凶的蓝图时,电话又响了。 就在这一瞬间,“富森安子”的命运便被决定了——非除掉这女人不可! 神冈知道,对方住在某车站附近,不远处还有电影院。 神冈记得车站名及电影院播放的那首音乐。知道她的姓是富森。从她与中年妇人的对话判断,住的地方大概是公寓。中年妇人可能是公寓管理员或邻人。此外,同一栋公寓里,还住着一位差劲的小提琴练习者。有了这些资料,要找出对方的所在地,并不是件很困难的事。 事不容缓,神冈第二天就开始行动。果然不久便找到,是涉裕区签壕二丁目l0号福寿公寓的富森安子。 其后便是尾随跟踪,找机会认识。 六 富森安子的尸体是在离立川市不远的山林中被发现的。住在附近的小孩子们到林中抓鸟时,看见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尸体,惊慌失措地飞奔到最近的派出所报案。 从被害者的遗留物中,立刻查出了被害者的姓名、住址。 立川警署成立搜查本部,开始调查。 神冈薰坐在客厅沙发上,边享受白兰地边看着正在报道这个事件的电视新闻。他之所以如此悠然自若,仿佛在看一件与自己完全无关的命案报道,是因为太有自信了。 行凶后,他一再检查四周。不让任何自已的东西遗留在现场。 一切都无迹可寻。跟她一起喝酒(应该说骗她喝酒)的那间酒吧是间有名的大型酒吧,客人非常多,酒保不可能对某位客人留有印象。而且他为了万无一失,事前曾化装过,因此即使有人看到自己和她在一起,也扯不到自己头上。 总之,自己与富森安子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再怎么精明干练的刑警,也不会找到我这儿来。 神冈边品尝着白兰地,边陶醉在一种胜利的快感中。 “这世上少了一个爱管闲事的老小姐,也没什么,反正日本现在人口过剩。那些妨害有能者存在的无能者愈少愈好。” 神冈在空了的酒杯中,再次注入琥珀色的液体。 这时,门铃响了。 “咦?今天应该没约什么人才对呀!” 神冈虽然愣了一下,却立刻起身。今天他有一种想要见人的欲望,想要找个对象夸示一下心中的胜利感。打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两位陌生男子,两人都穿着平常的西服,一副平凡的模样儿,其中一人戴着眼镜。 戴眼镜的男人先开口了: “你是神冈薰先生吗?” 听口气,似乎不是音乐圈的人。 “是的,我就是神冈。” 他有点儿不愉快。他不希望这么好的气氛被陌生人的来访糟蹋了。 “我们是刑警,想请问你一些问题。” 神冈多少有些心理准备,因此对两人的身份并不特别感到震惊。自己毕竟杀了两个人,虽然尽量不留下任何线索,但是仍无法保证和她们在一起时不被人看见。 尤其是知佐子,由于交往的时间较长,可能性更大。知佐子私生活随便,异性关系复杂。大概是警方正在一个个调查与她有过接触的男性,而查到这儿来的。 但是还没有听到新闻报道中发现知佐子尸体的消息。而且她的尸体埋在奥多摩深山中,那儿人迹罕至,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难道只是失踪调查?如果是的话,就没什么好怕的。 纵然如此,也不是件偷快的事。 “是警察?有什么事吗?” 神冈尽量摆出一副普通百姓突然被刑警访问时,所“应有”的反应——既不过分惊吓,也不十分冷静。 “首先要问的是,你最近是否开自己的车到立川市附近去过?” 对方似乎已经查到神冈有汽车了。这一点颇令神冈不安,但他还是回答“没有”。否认最近去过立川市附近,可能比较不会出批漏。 从对方问的问题,神冈明白他们是为富森安子而来。他觉得既放心又不安。 放心的是,如果问的是富森安子的事。他有相当把握;不安的是,自认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刑警怎么会找上门来? 不出所料,刑警又问: “那么,你认识富森安子吗?” “富森安子?那是谁?” “你不会不认识吧?” 戴眼镜的刑警有点捉弄似地说。 “不认识就是不认识,这个名字听都没听过。” 神冈的语气变得有点强硬。他并非认为强硬点较为有利,而是被刑警的态度弄得有点焦躁。 “这就奇怪啦!” “奇怪?” “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富森小姐跟你打了好多次电话哩!” “跟我打电话?” “至少打了三次。401-l677,这是府上的电话号码没错吧!第一次是在深夜l点左右,第二次是在隔天的傍晚6点左右。这个时候,你在电话中说‘喂,我是神冈’。第二次的电话讲了一半,便被人打断。第三次的电话是在第二次的电话后不久打的。第二次与第三次通话的时候,你与富森小姐交谈了不少,而且谈话的内容不太寻常。” “没那回事!你胡说!” 神冈明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冷静应付,却身不由己地亢奋起来。他的表情僵硬,声音发抖。 他实在想不通,除了当事者外,旁人不可能知道通电话那件事,但他们为何晓得?而且从语气看来,他们似乎连通话内容都一清二楚。 难道被装了窃听器?不,不可能。那个时候,谁也无法预知神冈处在非除掉富森安子不可的立场,何况富森之所以打三次电话给他,根本就是因拨错号码而起的。 只是现在警察追上门来,神冈的自信己开始动摇。 “不是胡说,要不要看看证据?” “不可能有证据。” “从你们通话的内容看来,似乎你家发生了杀人事件。那时你虽一口否认,但从不久富森小姐便被杀看来,当时通话的内容显然不是空穴来风。” “你知道富森小姐怀疑你,为了灭口,你……” “请回去!我没空听你们胡扯!” “先别那么激动,听我们讲完再说。为确保通话内容的真假,我们将你的事彻底地调查了一番,结果发现,自从富森小姐打电话给你的那天晚上之后,有一个名叫田村知佐子的女孩子失踪了。我们去她的故乡。也找不到。因此变将调查重点摆在你与田村知佐子的关系上,最后发现你与她果真有关系。” 神冈感觉对方似乎愈讲愈得意,说不定他们真的找到了自己带知佐子去的那家宾馆。 “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什么田村知佐子。” “那么,你刚才为什么装作不认识富森安子呢?” “她?我也不认识。” 神冈在拼命挣扎。 对方在套我,干万别中计。 神冈在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可是又觉得对方的手里似乎还握有一张王牌。这种恐怖感使他的心脏愈跳愈快。 “既然如此,我们想请你和一个人见面对质,那个人听到了你与富森安子通话的内容。” “听到通话?” “富森小姐那栋公寓的电话是一对电话线分往两个房间的共用电话。当一方在通话时,隔壁的电话便无法使用。而且双方的电话都装有秘话装置,一方在通话时,另一方即使拿起电话听,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既然这样的话,又怎么听得到呢?” “然而,即使装有秘话装置,共有电话的一方在通话时,另一方只要用手指按住电话上的挂钩开关,将电话听讲器贴在耳旁,便可听到通话——虽然声音比较小。旧式的秘话装置有这种缺点,这个,我也试过,错不了。” 神冈愈听愈觉得绝望。但是,共用电话的一方又如何知道隔璧什么时候开始通话呢? 不可能一天24小时时时刻刻将电话听讲器放在耳旁监听吧? 好像要回答神冈心中疑惑似的,刑警接着说: “共用电话的一方在拨电话时,隔壁的电话会发出。吱吱,的声音。还有,外面打进来时,在电话铃声正式响起前,会有较小、较短的铃声,这个声音,另一方的电话也会有。” “究竟是谁在偷听呢?” 神冈明知问这个就表示他已经承认与富森岸子通话的事。但事到如今,他已不想再作无谓的抵抗。 “富森小姐的隔壁房间,住着一位暗恋她的大学重考生。他将电话摆在书桌上,每当隔壁的姐姐打电话时,便兴奋地拿起电话偷听。 “待会儿就请你和他见面。还有,为了慎重起见,想先听听你是否有不在场的证呀。富森小姐的死亡推定时间,当时你在哪儿?做什么?还有,她第一次打电话的夜晚1点左右,你是否有不在家的证据? “啊!对了!我们刚刚还从你的车子的轮胎上拿了一些泥土。富森小姐的尸体被发现的地方,那一带的泥土是一种特殊的软土,叫做立川沪姆土。你不是说最近没开车到那边吗?化验后就知道了。” 听刑警这么一说,神冈想起来了,那天下着雨。而且回来到现在,自己还没洗车子。他只拼命注意不要留下自己的东西,却从现场带回来了不能带的东西。 这时,一直在旁保持沉默的另一位刑警起身说: “跟我们去警察局吧!” 神冈虽听到刑警的声音,却觉得很遥远。他恍然大悟:真正的电话魔是在富森安子的隔壁房间。 富森安子被孤独感折磨得死去活来,只好借电话游戏发泄苦闷,却不晓得有一位极为仰慕她的男子,就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