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亚鲁曼会停下脚步,结果他只是放慢速度而已。这个时候,对他而言,有个约会比哥哥的事情更重要。如果他可以再更集中精神听杰拉的想法的话,一定会感受到杰拉个人对于哥哥的怨恨之心。Ⅱ“派依萝”餐厅在黑拉伯利斯市里也是一间非常有格调的高级餐厅,不是只有酒或料理高级,而是连里面的气氛都被称为是非常高级的舶来品呢。会到此来用餐的,都是上流名士等阶级的人,五年来,亚鲁曼第一次像这样被视为成人接待。如果说出“不再去派依萝餐厅。”这样的话,也就表示自己的身份地位降低或变落魄了。亚鲁曼订的位置是在餐厅最里面的地方,在座位前面还摆设着充满东洋风味的屏风,所以其他的客人几乎看不到这里面的情形。依菩琳•斯格拉牡是地球军的军政总部长官思狄嘉中将的女秘书。她是地球人,而非赛安行星上的人,以前她的父亲是以高级官僚的身份,被派到赛安来。因为迪林嘉元帅在地球上引发军事叛变,使得政治体制崩坏,也使得依菩琳就算要返回地球也回不去了。她和一般的地球人一样,自视甚高,对赛安人非常冷淡。但是因为处于无法返回地球的状态,所以就算被人家刻意孤立在一旁也得忍下去。现在的她也只能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来确保自己的自由和安全。“斯格拉牡小姐能接受我的邀请,真是我至高的光荣呀!”亚鲁曼完全被依菩琳吸引住,但依菩琳却连万分之一都没有被他吸引住。只是,里彼耶鲁家是赛安行星上首屈一指的豪门巨室,拥有非常强大的权力。针对这一点,依菩琳有她自己的想法。其中一个因子就是依菩琳的上司,军政总部长官思狄嘉中将,他最近的精神状态欠安,只要稍微被他逮到机会,她就会成为他那低级游戏中的猎物了。可是如果完全脱离了军队,依菩琳就没有栖身之处,稍有闪失的话,在法律上也得不到保证。所以,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依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就只能利用亚鲁曼•里彼耶鲁这个强而有力的盾牌了。至少亚鲁曼比思狄嘉中将来得绅士多了。只是,他也并非圣人,一旦他确定了自己处于优势的话,说不定也马上会有一百八十度的改变呢。十二月八日,来赴这一天的约会,对依菩琳而言,是一个稍具危险性的赌注。在亚鲁曼挑选酒品的同时,依菩琳的视线在这个灯光微亮的室内里游走了一番。这是因为她想要尽可能地避开亚鲁曼的视线。此时,她比亚鲁曼先注意到有一位拿着托盘的少年正朝向这边走过来了。这位少年大约十五、六岁,穿着一身有鼓花缎的服务生制服,不过,他的动作看起来稍嫌笨拙了点。依菩琳心想,可能是新来的,还在实习的关系吧。这位少年拥有一张秀丽又聪颖的脸庞。当亚鲁曼选好酒,回过头要跟依菩琳说话的时候,他的表情马上就变了。因为那位少年服务生就站在他身边,盯着他看。“真高兴能和你见面,亚鲁曼•里彼耶鲁。”少年的声音非常低沉,但却如同雷声一般地传入亚鲁曼的耳里。依菩琳也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们两位。“喔~!你还活着呀?鲁西安。”亚鲁曼试着要冷静应对,但是他并没有成功。亚鲁曼所保持着形式上应有的礼节,在充满敌意的鲁西安少年的面前,就如同太阳下的冰块一样。依菩琳完全不清楚他们俩的关系。所以当然不会想到这位鲁西安•迪亚斯少年曾经遭到亚鲁曼杀害一事。“真不知道你是怎样被救起来的,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和亚鲁曼同席的依菩琳认为他问了一个白痴问题,不过,亚鲁曼却没有空闲想到这么多,他只是瞧不起鲁西安那气愤的态度。“不管吃了多少苦,我都不会把你忘记的。终于可以见到你了,在我内心那个感到最不安的一角也跟着兴奋起来了。”“这小子是谁呀?”依菩琳忍不住开口问了。虽然她并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不过托盘下的金属物体却阻碍了她的声带的活动。亚鲁曼虽然有听到依菩琳的问题,但他没有空回答她。他的额头上不停地冒出汗珠,也拼命地试着说服鲁西安。“现在杀了我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就算杀了我,你的祖父也不会复活,你的名声更不可能挽回。”“这种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鲁西安的一句话就封死了亚鲁曼的想法。“只不过,迪亚斯家族的血液都无法原谅你的背信。就只有这样。”“你……你是迪亚斯家的人?”依菩琳也久闻了以前以独裁者身份君临赛安行星的亚雷萨德罗•迪亚斯老先生的大名。这个少年该不会是他的孙子吧?“这和你没有关系。”鲁西安冷漠地回了依菩琳一句。通常一般人在这种情形下一定会默不吭声,但是依菩琳却不一样。她调整好气息后,严厉地反驳回去。“是吗?跟我没关系呀。好哇!那就不要把我这个毫不相关的人卷进你们的纷争当中。既然你们有这么重要的事要谈的话,那我就先失陪了。”“不好意思,这可由不得你喔。”鲁西安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安。“等我把事情解决之后,你再和我一同离开,一直到抵达安全地地方为止。虽然这是令人不悦的做法,但是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鲁西安的枪口在托盘之下瞄准了亚鲁曼。他手指用力地扣上扳机后,光看他用单眼瞄准的样子,亚鲁曼就了解鲁西安想要做什么了。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说话的亚鲁曼,已经全身冒着冷汗的样子。“暗杀是非常可耻的行为。”“这是处刑哟!”鲁西安的手指在不知不觉中动了一下。撕裂破布般的枪响声音充满了整个餐厅。依菩琳看见亚鲁曼双脚高弹起来,连椅子都倒在地板上转个不停。同时,从鲁西安手上飞出去的手枪也在餐桌上转个不停,还把玻璃杯都弄倒了。周围的人不断地惊慌尖叫着。依菩琳的视觉和听觉都还很正常地运转着,只是要解析收集情报的机能顿时麻痹了,所以她根本无法判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以为亚鲁曼中枪了,但倒在地上的亚鲁曼身上却没有血迹。他只是受到枪声的冲击,身体一时失去平衡才倒在地上而已。依菩琳的手腕被抓住了,抓住她手腕的是鲁西安。这个少年的脸上充满着极大的忿怒和失望。鲁西安的另外一只手抓回掉在桌上的手枪后,带着依菩琳开始跑了起来。正确地说,依菩琳是被鲁西安拉着跑的,鲁西安接着就在人声鼎沸中乱开起枪来。就在鲁西安准备射杀亚鲁曼的时候,有人把他手上的枪给射掉了。当依菩琳好不容易弄懂整个事态的时候,她已经和暗杀未遂的嫌犯一起从餐厅里消失了。亚鲁曼比依菩琳更慢了解到整个事态的严重性。跌撞在地板上的他,为了再度闪躲枪枝的射击,索性躲到餐桌底下去。长达有三十秒左右的时间,他整个人都在恐惧与困惑中度过。此时,有一双穿深色西装裤的腿站在他眼前,同时还呼叫着他的名字。“您可以放心了。请出来吧,总书记!”“……是杰拉吗?”“还好有及时感到。时时注意总书记身边周围的情况,总算有一些成就与价值了。”这是忠臣常用的话语。但是从餐桌底下出来的亚鲁曼并不接受杰拉的这份心意。因为亚鲁曼很清楚,杰拉虽然是个拥有许多不同的资质、有能力的男人,但在忠诚度这个要素上,却是非常地薄弱。“让我去追捕犯人吧!虽然根据现场的情形,有可能无法活逮到他。”“千万不要用强硬的手段,知道吗?听好,如果有任何会伤害到依菩琳•斯格拉牡的行为的话,我是绝对不会饶过你的。”“您说绝对不会饶过我?”杰拉当然不可能回出这句话,他只是静静地向亚鲁曼投出了一个冷漠的眼神而已,这就足以让亚鲁曼感到恐惧了。只不过此时的亚鲁曼正处于过度激动的状态下,整个人身心都活性化起来。突然间他发现到一件事。“真是不可思议呀!这个时候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呢?虽然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一命,不过你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及时赶到这里,真是了不起呀。”“当然不是凑巧的呀。就像我刚刚说的,这是因为我无时无刻都注意着总书记身边的情况的关系呀。”杰拉不禁苦笑了一下。亚鲁曼却很不高兴地叹了一口气。“这样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你没能在鲁西安•迪亚斯走近我的餐桌之前,就把他给逮住呢?”“喔?那个服务生就是鲁西安•迪亚斯吗?他还活着呀?”“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不是吗?”“不!我是现在听您说才知道的。哼!不过,恐怕他的伤势也尚未痊愈吧!”杰拉马上就想办法否认了。现阶段还不能让亚鲁曼就这样死掉,因为杰拉还没有足够对外的影响力。纯白党不但是里彼耶鲁家的私人党派,所有的资金也都还在里彼耶鲁财阀的掌管中。要等到杰拉进入里彼耶鲁财阀后,才能让亚鲁曼“退场”。“总之,好不容易等到的一个美好的夜晚,就这样被破坏了。今后所有的事情也都跟着没了。快点去给我逮捕鲁西安,把他给我抓回来。”不管杰拉的内心是怎样想的,总之亚鲁曼就是对他提出了这个要求。Ⅲ这里是没有人住的房子。虽然还没有荒废,但事实上也差不多正朝着那个方向迈进了。在宽达两百平房公尺地基的四周,有着又高又厚的红色砂岩所堆砌成的围墙,如同一面屏障般的,足以将市中心街道上的噪音都隔离在外。走到里面,结缕草在冬天也开始枯萎,把大理石水池都塞住了。在赛安行星上,可以使用大量水资源是上流阶级人士地位的证明,但是,这栋房子内的水量供给,在房子的主人死后,随即就被停止了。因此,这栋房子马上就陷入无人居住的状态,成了废弃的房子。这是迪亚斯家族的私宅。绑架了依菩琳的鲁西安就在这里避风头。鲁西安•迪亚斯拥有聪颖敏锐的头脑,这是众人所承认的一点。但是再怎么聪明也是有极限的,同时经验不足也有影响。他被亚鲁曼•里彼耶鲁背叛,还因爆炸事件导致全身受到重伤。之后,他在伤势尚未完全治愈的情况下,展开了报复的行动。虽然深红党救了他一命,但是他并没有打算要成为他们的同志。因为他不想受到他们的监视,所以逮到机会就溜出了深红党的地下活动指挥部。他受到强烈欲望的驱使,直接展开报复的行动,结果却失败了。比起肉体上的伤口,精神活动方面更是处于持续地失去平衡协调的状态中。“你以为躲在这里就不会被找到吗?”“反正我又不是打算永远躲在这里。”两个人坐在一楼宽敞的大厅最里面的地板上。地面上还有一层薄薄的灰尘。因为自鲁西安的父亲遭到杀害至今,还未经过很长的一段时间。现在在稍微昏暗的空间里,面对着依菩琳的少年,就是这个在几年前仍是非常繁盛的名门家族中,最后生存下来的一位。犹豫了数秒之后,依菩琳低声地问了这位少年一个问题。“你有打算要把亚鲁曼•里彼耶鲁给杀了吗?”因为鲁西安没有回答依菩琳的问题,所以无事可做的她,就仔细地环顾了周围的情形。由大厅的布置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生活严谨的家庭。鲁西安并没有其它可以逃离之处了。虽然依菩琳被鲁西安用枪指着,但不知为什么她对这位少年并没有产生丝毫的怨恨之意。“这样下去,一辈子都会被当成恐怖份子而遭到追杀哟。你不认为这样很愚蠢吗?和亚鲁曼一起自杀也没有意义呀!”“反正这世上到处都是愚蠢的事。”“唉~!又是一个初级的虚无主义者。”依菩琳耸了耸肩膀。“初级”这个字眼,就像是把鲁西安的自尊放在看不见的沙纸上摩擦着一样。鲁西安气得似乎想要说什么似的,但是他的姿势突然变了。他痛苦的呻吟了一下,单手撑在地板上。此时,突然发出一个厚实的声音,那是因为手枪从少年的手上滑落到地板上的关系。依菩琳的脚灵敏地动了一下,把手枪给踢离。手枪一边旋转着一边在地板上滑动,最后就消失在昏暗的室内的某处了。依菩琳一鼓作气地站了起来,她本来可以马上拔腿就逃跑的,不过,她却没有这么做。她知道长时间忍住的伤痛,正沉重地压迫着鲁西安。在宽大的上衣底下,背部的衬衫已经渗透出一张红黑色的地图。依菩琳并不是看到才知道的,而是因为手触摸到才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问了这个问题后的依菩琳,自己马上就找到答案了。“这个伤势就是你要暗杀亚鲁曼•里彼耶鲁的动机吗?”“那个不知羞耻的背叛者!”好不容易站起来的鲁西安,声音也变大了,但是这么做,却让他自己那虚弱的身体承受了更大的负担。苍白的肌肤上,冒着冷汗,于是他又再度地蹲下去。为了能够维持那个姿势,他用手撑在地板上后,就像变形软化掉的纸娃娃一样,横躺在地面上。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他的呼吸声就像坏掉的笛子所发出的声音一样。这是逃走的大好机会,只要依菩琳转身逃跑的话,鲁西安也不可能有办法起身阻止人质逃逸。虽然这么想,但依菩琳却没有逃走。在她气自己这个愚蠢的行为的同时,依然拿出手帕压住这位少年伤口上那已经弄脏的绷带。透过手帕,依菩琳知道鲁西安的血压和体温都在下降中,该如何是好呢?应该马上跑出去找人求救吧?这房子里的电话还能用吧?“这位就是依菩琳•斯格拉牡!没错吧?”年轻又温柔的声音震动了这个昏暗的空气。一群人以训练有素的动作,将依菩琳他们围住了,倒抽了一口气的依菩琳发现自己没有必要紧张,因为她不但是人质,也是受害者,所以没有理由需要紧张害怕。约有五个人的身影将他们围住。声音的主人就浮现在小手电筒的光圈里。黑色的头发、纤细的脸庞。他就是名为琉霖的少年。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他确实是武装游击队“深红党”的最高干部之一。和以前一样,琉霖看起来就像是学校校庆的实行委员,衣服就像是沾到了色彩那样,给人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依菩琳在感到安心的同时,怒气却也油然而生。她就是因为感到安心才会生气。“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黑拉伯利斯市还真小呀!”“问题不在这吧。”依菩琳本来打算大声反驳的,不过她放弃了。因为对那位黑发年轻人生气,就像水完全被海绵吸收一样,一点效果都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和琉霖同行的红发好战年轻人,正从依菩琳的前方迎面而来。“我懂了。原来是你们将他藏起来的。”“完全正确。”琉霖点点头回答了她的问题。“你没跟我们道谢就静悄悄地离开,这还无所谓。可是你擅自拿走我们的武器,这就让我们感到很头痛了。快还给我们吧!”“真是小气呀!”当依菩琳如此指责他们时,琉霖却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更正了她的说词。“不是小气,是穷呀!深红党!”“干嘛装出那样一副气势逼人的样子。”“对呀!装到肚子都饿了呢!”正当依菩琳在脑海中寻找可以反驳的话时,琉霖就给同伴一个讯号。一个外表看起来像是医学系学生的人,表情严肃地一手提着医药箱走向鲁西安。“就交给罗贝斯处理吧。他的技术和经验都很丰富,只差没有医师执照而已。”“那不是最重要的吗?”“但对目前的状况来说不是。你们地球市民,在关于政治方面的事也做出类似的发言,对吧!如果想要得到可以帮助别人的资格的话,就要得到地球政府的许可。你们说过这种话,对吧!”离开了闭上嘴的依菩琳,琉霖走向鲁西安。身为同伴的他用小手电筒照着正在为鲁西安治疗的罗贝斯的手。“小培特有说过喔。如果赛安是迪亚斯的私有物品,当这个观念被解放的话,你也可以自由地振翅飞向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鲁西安依然闭着眼睛没有作任何回应,不过,琉霖似乎也不期待他的回应就是了。顺便要说明一下的是,“小培特”也就是深红党内最高干部中的尼可拉•培特罗夫。“我也和小培特有相同的想法。要活在过去的话,等老了之后再过这种生活也不错。虽然我的年龄比鲁西安你这小鬼大了一些,但是我却不会只回顾着过去来过日子喔。”“我非常能够了解你不想回顾过去的理由。因为你只是一只在下水道里游泳的沟鼠呀。”“沟鼠是不会游泳的喔。不对,说不定本来是会游的。不过,那确实是一段没有色彩、黑暗的青春呀!”发出哀鸣声的不是依菩琳,而是正在接受治疗的鲁西安。琉霖就像是同情他的遭遇一般地轻轻地摇了摇头。“虽然重新来过也可以,但是鲁西安你这小鬼,也太操之过急了。虽然我们也认为利用地球处于困境时,是发动攻击的最佳时机。”“这话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呀……”琉霖尽量用最正确的词句来说明。“也就是说,这次在地球上爆发的军事叛乱,在历史上是多少有些利益存在。因为他们可以把过去的责任全都推到迪林嘉元帅的身上,而迪林嘉元帅就得背负着所有的罪过退场。剩下的就是完全民主的地球,和以前一样领导着整个太阳系。地球就可以永远地生存下去了。”琉霖两手高举然后马上放下。“不!我并没有讽刺的意思喔。只是认为要一举追求完全的平等是不切实际的。将地球推上盟主台之后,就必须负起保障全太阳系的安全和经济建立的责任,对吧!就算赛安独立,也只不过还是一个小孩而已,必须要向地球这个家长在资金和技术方面借力,再经过三十年或三十五年左右,就得以将完全独立视为目标。这就是小培特的计划。”琉霖轻轻地拍打着脸颊,脸上露出一副已看透未来一部份的光亮的表情。“我们也尽量想要让我们的下场能够漂亮一点。因为革命家的下场,多半都是比较悲惨的。”鲁西安的治疗告一段落了。琉霖兴致勃勃地看着依菩琳。“那么,斯格拉牡小姐,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呢?”Ⅳ另外一方面,亚鲁曼和杰拉也在想今夜的事情。“以目前的情况看来,前提条件实在是太多了。”虽然杰拉是个缺乏幽默的男人,但他也不由自主地在内心里苦笑了一番。对他而言,在他的权力和权威都尚未确定之前,亚鲁曼•里彼耶鲁是必要存在的人。“还没抓到鲁西安吗?每一个都是没用的家伙!”亚鲁曼提高音量说着。要不是他也是暗杀未遂的嫌犯之一,他的音调可能会提得更高一些。他那维持占领赛安行星的地球军士气和治安的能力已经明显地下降,已经不值得信赖了。看在杰拉眼里,亚鲁曼心中的这份不安可是他求之不得的事呢。亚鲁曼不得不依靠杰拉,所以就越来越容易被杰拉所操纵。杰拉语重心长地说。“有关于这次的事件……”亚鲁曼用求助般的眼神看着杰拉。“要不要考虑让您的兄长来负起这次的责任呢?”“什么?”“本来应该已经死亡的鲁西安•迪亚斯却依然活着,甚至还企图对纯白党总书记进行恐怖行动。这不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独自办得到的事情。一定还有其他的共犯。这种想法是任谁都能够接受的,不是吗?”“可是,我哥哥他还在牢房中呀。怎么有可能和鲁西安串通共谋呢?”亚鲁曼指责了杰拉的说法。他不加思索、接二连三地想要推翻杰拉的提案,但是他并没有成功。所以像他这种毛头小子,脑筋通常都动得不够快。“总书记呀!请您听好喔!”杰拉的语气就像是老师一样。“一开始他们就串通好了。他们俩的关系非比寻常。因此,就算没有办法互相联系,鲁西安为了要救出奇伊•里彼耶鲁,所以才企图抓你当人质。或许有人会说这根本就是强辩,但还是一个说得通的道理呀!所以,在这个时候,只要这个理由就非常足够了。”“这个嘛……”亚鲁曼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因为奇伊和鲁西安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联络呀。如果把这个常识套在杰拉的论点上的话,就可以证明他是有罪的。这也就是所谓的“栽赃诬陷”吧!对于杰拉的“技术”,亚鲁曼感到非常厌恶。他不禁想到真的可以将这样的人当作心腹相信他吗?虽然并不是说杰拉没有所谓的“良心”,因为他不但用公正的态度对待部下,也不惜一切帮助一些在社会上比较没有身分地位的人。就算自己手中握有强大的权力,也会拥有满腔热情,正确地使用它们。不过,只有对奇伊•里彼耶鲁,杰拉的良心之类的东西,就会不断地怠惰下去,懒到连轻轻地刺激一下主人的神经都不愿意呢。反正这个男的就是照自己所想的,进行所有的事情。亚鲁曼一边如此想着,一边试着抵抗杰拉的想法。除了自己以外,他还将强而有力的人名提出来。“如果这样做的话,我爸一定不会闷不吭声,坐视不管的。因为比起我,我爸对我哥更有所期待。因为那是他引以自豪、觉得是可以继承家族事业的儿子呀。为了救我哥,不知道他会采取什么手段。事实上,我爸一定会用尽各种方法的。”就算是里彼耶鲁家的户长,拥有强大势力的路易•斯孟之名,也恐吓不了杰拉。“您就将处分您兄长一事交给我处理吧!至于您父亲那一边,就全权交给总书记您负责了。”一瞬间,亚鲁曼的脸就被畏惧给漂白了。杰拉也再度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亚鲁曼虽然对哥哥满怀恨意,但却无法恨他的父亲。杰拉无法再多说什么了。“请您争取时间就够了。其他繁琐的事情,我都会处理好。”亚鲁曼伸出手去拿了放在桌上装满矿泉水的玻璃杯,三两口就把它喝得一干二净。“那你想今后该怎么做才好呢?”对杰拉提出这个问题的亚鲁曼,得到的只是一个冰冷的回应。“倒是要先请您说说看您想要怎么办?如果没能确认这一点的话,一切也都不可能会依照我的独断来行事呀。”要是不试着偶尔不理会杰拉的所作所为的话,对于杰拉的感恩之心就会越来越薄弱,因为杰拉并不是不求回报的解决麻烦处理系统。要让他动作的话,就一定要有能让他得到同等的报酬和感恩才行。所以,必须要不断、再三地教导亚鲁曼这件事。也就是说,太过于追求逼问杰拉的内心想法并非上策,偶尔必须要跟随着他就好。杰拉开口对正处于困惑状态的亚鲁曼说话了。“目前要做的就是,为了避免您父亲太过于性急而采取行动,暂时必须要先说服他。这样对您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吧!原本您兄长被拘留的原因就是被怀疑和深红党串通共谋,所以,就在这一点上,再把鲁西安扯进去就好了。”“深红党和鲁西安•迪亚斯怎么有可能联手串通共谋呢?锁定的目标完全都不正确。”“最终的目的确实也完全不一样。不过,中间通过的标准重点总有可能会有相同重覆的地方吧。”“中间通过的标准重点?”“就是要打倒纯白党。”杰拉用那是理所当然的口吻回答亚鲁曼的问题,亚鲁曼的脸颊稍微感到僵硬了。“这样呀!那就是守旧反动派和急进过激派握手结合吗?也可以说是火山和冰河相吻吧?”“冰冷的水流到灼热的熔岩里,一定会产生威力相当大的爆发力。也就是会爆发出水蒸气的意思。”“……”“曾经在地球上看过一次这种情形。当时的威力足够将一个城市都吹走了呢。”“既然你这么想,就快点行动吧!”突然间爆发出来的不是火山,而是亚鲁曼。他踢了一下地板,又用手将桌上的玻璃杯都推到地上。此时,可以听到清脆的玻璃破碎的声音。“不是在这里跟我说教的时候吧!快点想办法解决。你和我是不一样的,你得要好好的趁这个时候来证明你的能力,好保住你的地位吧!”这个健忘的家伙。杰拉这个时候有一半是真的生气了。想办法,我从刚刚开始不就一直不断地重覆提出我的想法吗?只要亚鲁曼马上说“了解了!一切就都交给你处理。”的话,杰拉马上就可以进行计划了。针对杰拉的每个提案都一一提出疑问和实行困难处,因而延长了讨论的是亚鲁曼自己。不过,杰拉却做了这样的回答。“当然,就请让我照您所说的去做吧。但是,因为我并非是一个领导人,所以依照整个大局,能否请您给予我一个方向可让我遵循办理呢?”“我也只不过是你所想像中那种无能的人,不是吗?”调整好呼吸后,杰拉对于亚鲁曼这一番带有嘲讽意味的发言,完全当作是耳旁风,让这个毒气如同雾气一般地消失在空气中。“就算是这样,关于这些事情我还是很清楚的。参与军事独裁活动并非明智之举。看看迪林嘉元帅,除了在军队以外,毫无声望可言,而且,在军队中也并不是所有的部下都支持他。他只是一个单纯的野心家而已。所以,如果能够打倒迪林嘉元帅的话,就可以成为英雄,并且还要从背后侵袭他才行。”“真是英明呀!”杰拉试着表达对亚鲁曼的佩服之意。事实上,他自己也和亚鲁曼持有相同的看法。迪林嘉元帅本人虽然想要成为救国英雄,但事实上却已经成为军事独裁者的代表了。只要一名无名小卒就足够将迪林嘉元帅打倒。当然,迪林嘉也马上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恐怖份子最佳的靶心。恐怖政治一开始后,自己就走上了毁灭自我的道路了。“如果不想让主导权被深红党所掌握住的话,就要立刻以纯白党之名提出独立宣言,进而成为赛安行星的统治者。”杰拉笑着向亚鲁曼进言。“要打前锋就是了。这不就是以前亚雷萨德罗•迪亚斯他老人家所使用的手段吗?问题只是时机对不对而已。”亚鲁曼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怒气,只对这个意见感到困惑。“宣言这种东西,是可以撤回的,总书记。”“但是……你突然这样跟我说,我没有任何准备呀!”“我也知道哇!不过,一切从现在才开始。首先,要先请你做好心理准备。先从您兄长的问题开始着手处理。不过,您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亚鲁曼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他和杰拉彼此也只是假装信赖对方而已。十二月十五日,火星政府发表独立宣言。十二月十七日,金星政府发表独立宣言。“太阳系的分裂化”由此开始。第二章奔驰在迷宫里的人们Ⅰ虽然是大家都猜想得到的事,但是惊讶的程度依然不减。火星和金星的独立宣言使得整个太阳系更混乱了。因为军事叛乱引发的关系,使得军队处于无法返回地球的处境。接着,又因为火星和金星发表了独立宣言,使得反对军队的阵营也无法返回了。如此一来,完全丧失了在短期间之内达成临时协定的余地,然而……。“可能会引发成全面性的战争。”这种预测也就理所当然的成立了。战栗的波动在人类社会中飘荡着。特别是地球市民精神方面的动摇、不安更是严重。过去,假设在赛安行星上发生什么暴动事件,或是出动军队前往某处之类的,对地球市民而言都是在远方异国行星上发生的事故。因为军队发射炮弹,造成有二十个赛安人死亡?真是可怜呀。不过,那是因为他们自己引发暴动所导致的结果。不过,先不管那些事,还是想想要淋在今晚牛排上的洋葱烤肉酱吧。因为主厨也不完全了解餐厅的整个状况呀。对了,话又说回来,那个叫赛安的行星,是位在哪个地方呀……?可是,和平的梦想破灭了。赛安深红党的尼可拉•培特罗夫讽刺地指责着。他说,“在恐怖的全面战争发生之前,地球市民和在殖民地行星上的居民们,首次拥有了平等的立场。”迪林嘉元帅在得知消息后,马上便发表对火星和金星的指责声明,并表示不惜要发动武力介入。******“虽然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了解了,但是为什么要连这个女的都一起带来呢?”红发奈德,也就是爱德文•伍德如此说道。在火星和金星发表独立宣言之前的十二月的某一天,在黑拉伯利斯市周边的下水道内的某一处——深红党的本部。按照原先计划将鲁西安•迪亚斯带回来的琉霖,因为同时带回了一位预定外的客人,所以遭到了询问。“虽然很高兴能再见到你,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