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四个萨罗比已经包围着悠二,在河堤上构成里一个包围圈。悠二为了获得摆脱目前状况的突破口,对最后那句似乎别有深意的话提出了疑问:“你说的不对‘我’动粗……是什么意思?”“呵、呵、呵。”正面的那个红色领巾的萨罗比笑了起来。听到他这种有点装模作样、甚至可以认为是硬撑的笑声,悠二产生了一丝危机感。那是因为……悠二从他身上感觉到的并不是堂堂正正的摆出架势的强敌气势,而是会因为一点点的异变就会被激发的小人物味道。果然不出所料,站在右边的那个蓝色领巾的萨罗比——“也就是说,对除了你之外的人类来说,就不适用了。”说完,他就向着从河堤一直延伸到西边的广阔住宅区看去。在初冬的黄昏时分,亮起了灯光的窗户,就像用无数光芒编织而成的绒毯一般铺展了开来。“!!”察觉到话中含义的悠二,在一瞬间内停止了冷静的思考——(……人、质?——就是指人质吗——!?)在理解了这种几乎是第一次遇到的、虽卑鄙却直接的手段后——“在这里周围到底有多少的人类,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了吧——”在处于背后的那个黄色领巾的萨罗比说话的时候——“你们这帮家伙。”咚!向前方迈进了充满愤怒的、可怕而沉重的一步。这时候,萨罗比们才真正感觉到,这个坂井悠二所拥有的“存在之力”简直是强大到相当于“红世魔王”的程度。同时也明白到,要是怒火中烧的他,跟力量只比火炬稍强的自己发生正面冲突的话,毫无疑问就会落得“不堪一击”的下场了。“——呜……!”勉强挤出了动摇的声音,位于正面的红色领巾的萨罗比消失了。正确来说,是在分身之间的纽带拉动下,跟蓝色的那个合体了。作为证据,领巾的颜色已经变成了半红半蓝。(!)面对这种奇怪的现象感到惊讶的悠二——“请、请等一下!”左边的那个绿色领巾的萨罗比慌忙发出了制止的声音:“要是你对我们施加危害的话,你是一定会后悔的啊!”(……原来如此。)悠二把他那懦弱的举动和发生的现象,以及一种类似恐惧的感情波动沿着纽带传出的感觉,终于把握了“聚散之丁”萨罗比这个“使徒”的全貌。(原来,是这么回事吗。)悠二拼命地压抑住不断涌上心头的怒意,以尽可能冷静的声音说道:“是因为……那边还躲着一个人么?”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语正中靶心,悠二向着住宅区的一角指去。——“什么!?”——半红半蓝、黄、绿的三人都以同样的姿势——两臂分别向上方和左方伸去、呈现出一个“L”形——表达出内心的惊愕。刚才那种沿着纽带流动的感情波动,其中有一个是向着跟这里相隔较远的住宅区中央流去的。悠二通过集中精神感应,发现的却还有一个同等程度的分身潜伏在那里。毫无疑问,这就是自己所顾虑到的敌人设下的保险,或者至少也可以说是保险之一。就算能幸运的以神速的手法把跟前的四人(不,现在只剩下三人了)一口气干掉,剩下的那个也会立刻执行威胁的内容——袭击毫无关系的人们,制造出一场啃食的惨剧吧。(……嗯?难道……)悠二突然从这个“使徒”的气息规模之小和配置之广阔联想到了某件事。(从今天早上开始便感觉到的那种令人厌恶的朦胧感,难道是来自“这边”的吗?)如果自己本来认为是恋爱的问题的苦恼导致的这种沉重压力,却完全是一种误解……实际上是对“红世使徒”接近的感应的话——即使把它当成笑话也完全笑不出来,要是事实的话就更笑不出来了。悠二一想到自己的这种过于非感性的理性特质,就不禁丧气得连怒火也沉了下来。相对的,半红半蓝的萨罗比这时候终于把动摇之色掩饰了过去,摆出一幅游刃有余的态度。“原来如此,确实是具备着可怕的敏锐感觉呢。”虽然自己暗藏的杀手锏一下子就被识破了,可是自己的绝对性优势,却正是从悠二本人的理解力中获得了确信。背后的黄色领巾萨罗比以半带安心的口吻得意地说道:“对,正如你感觉到的那样,只要对我们施加危害的话,剩下的一个就会把足以令你后悔的人数啃食掉的。”“呵呵呵!对我们表现出反抗意志是何等危险的一件事……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悠二充分调动自己的思考能力,想要从绿色萨罗比说出的胜利宣言中抽出有用的情报。(他刚才说“确实是”?)这种仿佛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口吻。在此之上,再加上面前这个“使徒”即使五人加起来也没有多大力量的事实,以及他们宁肯在这里兜圈子也没有对自己发动突袭来加以消灭,还有擅长秘密行动的能力这几方面的因素,就可以推导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在跟威尔艾米娜整理文件的时候见过几次,同时也获得了详细说明的某个组织成员总称——“你就是[化装舞会]的搜索猎兵吗?”——“!”——“使徒”三人同时摆出了同一个姿势——跟刚才相反,分别用双臂向上方和右方伸出,形成一个反过来的“L”——以此来表达出内心的惊愕。“呵呵,呵、呵、呵!”随着一阵明显是勉强挤出来的干涩笑声响起,半红半蓝的萨罗比又再次分裂为红色和蓝色的两个人。然后,四人分别从四个方向同时发话,仿佛恐吓似的摆出了前倾的姿势。——“脑子转得实在太快了。不过也好,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剩下去说明的功夫了。”——尽管被他们的声音包围在中间,但悠二却确信了自己并不会马上被杀掉。毕竟他们采取了这种绕圈子的方式跟自己接触。如果打算施加危害的话,就不会这样喋喋不休地说出这些警告式的恐吓台词来制止自己的行动了。可是——(既然这样的话,就麻烦了。)悠二曾经学习过一个常识,那就是[化装舞会]的搜索猎兵通常是不会单独跟敌人发生接触的。他们诱导敌人前往的目的地,基本上都会有具备强大战斗力的、被称为巡回士的“使徒”埋伏在那里。虽然现在已经从嘴巴漏风的萨罗比口中确认了他是[化装舞会]组织成员的身份,但是却无法捕捉到更应该警戒的巡回士的气息。(这个萨罗比,多半不会有胆量和实力来单纯闯入这个聚集了像夏娜她们这么厉害的三个火雾战士的城市吧……应该就在附近的那个巡回士。难道是使用了什么隐藏气息的自在法吗?)悠二根据至今为止的接触方式作出了如此推测——(目标是绑架我,还是要抹杀夏娜她们呢……?)考虑到这里,他就马上否定了前者的可能性。(事到如今,他们没有必要做这种的事。)在两个月前,发生了一场可以称之为乱战的一系列战斗。为了夺回被封印在悠二体内的心爱男人——身为秘宝“零时迷子”本来主人的“密斯提斯”——“永远的恋人”约翰而出现的“彩飘”菲蕾丝。在菲蕾丝要解开封印的瞬间贯穿了她胸口的扭曲西洋铠甲——“悼文吟诵人”玛琼琳?朵的仇敌——神秘的使徒“银”。还有似乎是前来镇住“银”的显现的[化装舞会]三柱臣其中之一的“顶之座”黑卡蒂、以及作为护卫随行而来的“岚蹄”费可鲁。如同连锁反应似的,强敌一个接一个出现在眼前。作为结果,悠二被黑卡蒂施加了能够告知她自己(或者说“零时迷子”)位置的类似刻印的东西。就算[化装舞会]有什么新的问题需要找上自己,也不可能把回收对他们实现企图具有重要意义的“零时迷子”这个重任,寄托在萨罗比这种随便就遭到妨碍的下三流角色上。而且,如果只是需要“零时迷子”的话,他们就应该派出具有强大力量的巡回士来尝试进行分解才对。(那么,他们的目的果然就是为了排除在利用我的时候形成障碍的火雾战士吗?“虽然暂时下了这样的结论,但也并不是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同时也不知道对方采取的手段。(目前,还是一边观察这家伙的行动,以便考虑通知夏娜她们的办法吧。)在暗自决定如此决定的悠二面前——“你明白的话,就实在太好了。”四个萨罗比同时摆出弯腰姿势,以四手指向同一个方向,催促着悠二走向那边。“那么,就请你跟我们同行吧,‘密斯提斯’坂井悠二先生。”※※※※※※※※※※※※※※※※※※※※在平井家的一个房间里,响起了一个敲在隔扇上的模糊声音。躺在床上,手里正玩弄着连威尔艾米娜也没有看过里面的秘密小箱——外面贴有彩色印花纸的手掌大盒子——的夏娜,简短的回应道:“怎么了?”为了装出很不高兴的样子而发出的声音,似乎比意料之中更刺耳。是不是说得有点过分呢?夏娜不由得对自己这种孩子气的报复行为感到厌恶。大概是因为这个缘故吧,威尔艾米娜停顿了好几秒之后才作出回答。“你要在什么时候外出呢?”“……”夏娜在床上转了个身,背对着威尔艾米娜,一边把小箱放回身边的书架上,一边回答道:“约定时间是十九点零零分,我打算十八点零零分出去。”们虽然依然关着,但是伫立在门的另一边的气息,很明显并没有压抑着怒火和隐藏着悲伤的感觉。只是传来了平平淡淡的事务性回应。“这一次,从双方的立场来说,也不可能让夫人她帮忙吧?既然如此,我想就只有由你自己准备外出的衣服是也。”(啊。)夏娜被她这么一说才醒悟过来。这一次作为双方的正面对决,夏娜并没有打算请坂井千草相助。然而,她却没有做过这方面的准备。今天是为了迎接悠二而进行“决战”的日子。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能让悠二看到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样子。而且,如果自己的打扮过于寒酸的话。就是在对打扮得体的吉田太失礼了……通过昨天写信的那件事,她有了这样的想法。(怎么办呢?)事到如今也不能依靠跟自己吵了架的威尔艾米娜……正当她陷入苦恼的时候——“如果你不尽快告诉我需要的衣服颜色和样式的话,准备就会赶不上时间是也。”本人却干脆利落的说出了这样的话。“咦……!?”夏娜发出了因喜悦而捎带松弛感的声音,然而却马上被一个严格的声音压住了。“虽然我在话语中混入了一些牢骚和懦弱之言,但是其中包含的好几个道理的正确性,我想你应该能理解是也。”“……”夏娜并没有作出回答。她不想回答。威尔艾米娜以尽量不带感情的口吻,把严格的训诫——却并非是不由分说必须绝对服从的训诫——传达给自己一直珍视着的少女:“在清楚认识到这一切的基础上,如果你依然坚持这要进行‘你的决战’的话,我就没有任何制止的理由是也。”“……嗯。”感觉到她已经作出了最大限度让步的夏娜,仿佛冰雪开始融化似的轻声回答道。回答之后,她又为自己对言归于好有所踌躇而发出的软弱声音感到羞耻,在一次坚决地回答道:“嗯。”站在隔扇外的威尔艾米娜稍微露出了笑容。夏娜很明显感觉到了这一点。“那么,请告诉我要求。”“……嗯……”可是,最重要的意见——“或者……是红色、之类的……”对于自己到底穿什么、怎样打扮才好看这一点,她完全没有头绪。※※※※※※※※※※※※※※※※※※※※周围的店子都装饰着各种华丽耀眼的彩带,挂满了彩灯的各种圣诞树也随处可见。在熙攘的人潮中还混进了十几个举着广告版的圣诞打扮的男女,人们互相穿行而过。归心似箭地快步走着的父母们,手上还捧着送给孩子的礼物——被包装的金光闪闪的玩具剑、还有不知道是狸猫还是猫的毛布玩具。各人都生存在各自的人生路上的这种画面,是可以从圣诞节的这个时刻单独取出来观赏的美丽画面。悠二在萨罗比们的包围下,正沿着这条充满喧嚣声的大马路人行道,向着车站的方向走去。考虑到能把眼前的一切尽数破坏的存在——“红世使徒”的危险性,他不由得绷紧了表情。然而与此同时,他却在冷静地观察着周围,把自身的所有思考能力都动员起来,希望能从中找到击退敌人的线索。(他们对我的监视似乎熟练得有点出人意料。)在身旁紧贴着他走的人,就只有五人中的其中一人——红色领巾的萨罗比,至于其他人的配置——稍后方有一人,对面人行道有彼此拉开距离的两人,然后在最后方还有作保险用的一人。就是这样,他们保持着等距离的阵形诱导着悠二向前走。(不过,这也是当然了……毕竟要我突然发难,就算只是把他们五人中的四人同时干掉,对方也吃不消吧。)除了同行之外,萨罗比至今也没有提出过别的要求。(果然,他打算带我去巡回士的“使徒”等候的地方,然后将我当成引诱大家出来的诱饵吗……)悠二顺理成章地作出如此猜想,结果不出所料——“我只是想请你跟着我到某个地方去。”萨罗比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不过,大概是为了防止悠二用什么秘密手段进行通知吧,萨罗比没有明确说出目的地。明确说出来的,就只有对人质的处置方法。这并不是指悠二,而是指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如果悠二有什么反抗的动作,或者表现出要把这个危机通知火雾战士的举动的话——“我就会毫不客气的啃食周围的人类。”“就在火雾战士赶来之前的几分钟内。”“到底会有多少人从这个世界脱落呢?”“就算张开封绝,变成了火炬的人还是不会恢复过来的哦?”他们似乎就会这样做。除了跟自己保持着距离的三人外,最后方还有一个在那里守候着。要是轻举妄动的话,在这个自己应该保护的城市,就会展开一场无人知晓的大屠杀。只有遵从他的意思了,至少目前是这样。悠二一边走,一边思索着把这次“使徒”来袭的事通知夏娜他们的手段。(要不快点想办法的话……)要是就这样子在敌人的诱导下被带去那个地方的话,就等于亲自把夏娜她们推进事前埋伏在那里的巡回士布下的陷阱了。巡回士布下的陷阱,再加上悠二这个人质——要是在这种双重不利条件下展开战斗的话,就算是手段了得的火雾战士,也会陷入相当困难的局面吧。(可是,借助自在法的通知手段,在这帮家伙监视下是无法使用的。)事实上,悠二的夹克内袋现在正插有两枚书签。这是“悼文吟诵人”玛琼琳?朵交他的,注入了非常用自在法的书签。两枚书签分别具有攻击和防御的效果,可以说是最后的杀手锏了。而且,即使不依靠这种力量,悠二如今也已经能使用封绝等一系列初步的自在法了。(至少……如果能把这次袭击的事传达出去,或者确定目的的的话……)热热闹闹,喜气洋洋——在与其说是庆祝圣诞平安夜,倒不如说以此为借口痛快热闹一番的喧嚣人潮中,一个少年和五人一体的“使徒”正一言不发地向前走着——悠二就这样子拖着沉重的双腿走了一会儿——“——”突然间用撕破喉咙的声音大叫起来:“——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什么!?”不仅是发出惊讶声音的红色领巾的萨罗比,就连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怪叫声吓了一跳。“可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人们对第一次叫声赶到的惊讶,在第二次叫声之后转化成了对悠二的瞩目。萨罗比不由得慌张了起来。“到、到底你在干什么!?”作为轻微的威胁,萨罗比抓住了悠二的胸口,让他安静下来。从远处包围着悠二的四人也马上东张西望起来,对刚才引人注目的举动又没有引来被火雾战士发现等形势的变化进行了一番确认,然后才松了一口气。——“呼……”——附近的人们都只是以疑惑的眼神注视着发出奇怪声音的少年,周围并没有火雾战士的气息。即使其身在只有这个“密斯提斯”才能感应到的远距离位置上,在热闹的人潮中发出的这种叫喊声也是不可能传达过去的。确认了这些状况之后,萨罗比又再次向这个奇特的“密斯提斯”制止道:“安静点,难道你疯了吗!?”“就算这样子跟着你们去,前面也一定有个大陷阱在等着大家吧!?”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以大声发出了怒吼。“这个……就很难说了。”虽然难以隐藏内心的动摇,但是萨罗比也知道悠二的目的就是要让自己慌张起来,自然不会愚蠢到随便回答他这种问题。在内心如此自负的萨罗比面前——“既然这样,现在我就——”大概是想要再叫一声吧,悠二大大的吸了一口气。“噢!?”萨罗比慌忙抓住了他的肩膀。“你、你要是再这样叫的话,我就真的要‘吃’了啊!”“——哼——知道了。可恶!”悠二发出了最低限度的抱怨,继续走了起来。他一边用视线狠狠地瞪了一下周围注视着自己的人群,凭着全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势,拨开人流向前走。(这、这样的家伙……)萨罗比对这个恐吓自己的凶暴“密斯提斯”加强了警戒,稍微缩窄了四人的包围圈。悠二就这样被强行拉着向前走去。先是对突如其来的喊叫声感到惊讶,接着再传出第二次叫声的时候确认了一下声音的主人——原来那竟然是坂井悠二。(坂井……?)就在因为担心而情不自禁的想要跑过去的时候,却发现有个奇怪的、一身不知是神父还是牧师打扮的黑衣男人正跟着他走在一起。那个很明显不是日本人的男人正抓着坂井悠二的胸口。果然是打架吗?这么一想,就反射性的想要上前帮忙了。就在这时候——“就算这样子跟着你们去,前面也一定有个大陷阱在等着大家吧!?”“!?”在听到了这第三次的叫声后,又连忙停住了脚步。(陷阱?等着大家?)事到如今,内心才醒悟过来——在这样的地方打架,根本就不符合他的性格。现在他与对周围的视线视若无睹,只是以凌厉的气势压倒着那个神父般的男人。虽然在那个神父作出反驳之后安静下来了,可是他接着又开始瞪视起周围的路人来。(到底……是什么回事?)要说他正在发脾气的话,也是在跟他平常的性格相差太远了。实际上,他应该是越愤怒就会越冷静的那一类才对……这时候——“——!?”坂井悠二在瞪视路人的过程中,竟然把视线投向了自己。看来,他是为了不让人发现才这样做的。他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只固定了寥寥数秒,接着就马上向着别的方向,毫不停留的方式游移了过去。(为什么明知道我在这里,他却那样子……)在茫然间产生的感觉——(也就是说,被人知道我认识他的话,就会有麻烦?)开始作为一种想法渗入内心——(不,并不只是有麻烦……而是……有危险……?)从那充满紧张感的视线中,可以感受到危机感。(——啊!?难道是……)一边这么想,一边“混进”了周围喧闹的人群中,目送着坂井悠二的背影。那个外国神父打扮得老年男性,就这样用力地拉着少年的衣袖往前走。那是一名高中生不怎么可能会认识的一类人。(难道是……)对于这个“不怎么可能会认识的一类人”,内心已经有了线索。那是两个互为极端的线索。其中一个,是在暗中保护着现世的异能战士们。至于另外一个,就是在暗中袭击现世的怪物们。(难道……)站在他身边的坂井悠二,不得不隐瞒跟自己之间的关系——会是哪一种呢?(——“就算这样子跟着你们去,前面也一定有个大陷阱在等着大家吧!?”——)根本不用多想了。(……是“红世”的……)刚在脑海里想到这个词,膝盖就禁不住颤抖了起来,脑海里开始不停的回放起亲眼看到的一幕幕惨剧,熊熊燃烧的校舍,化成齑粉的模拟店,四处冒烟的操场,连鲜血也被烤焦、血肉横飞的学生和教师们,还有——在火焰中化成碎片的一名少女。(难道说,他们又来了吗……!!)内心反射性的想要把这一切都屏蔽在外。很想立刻坐倒在地,捂着耳朵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这样的一股冲动突然涌上心头。就在差点站不稳脚的时候——“喂,小心点啊”被某个路人这么推了一下。“呜……啊。”身子就这样倒在人行道的栏杆上,避免了不小心滚出车道的危险。把腰靠在栏杆上,试图让动摇的内心恢复过来。就在这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幕“不可能发生”的事。一个容貌完全一样,服装业完全一样的神父在面前走过去。环视周围,似乎已经没有知道刚才悠二那场骚动的人了。他们已经混入了不断穿梭来往的人潮中,没有再引起周围的注目。(毫无疑问,就是那帮家伙。)坂井悠二和“红世使徒”走在一起……不,应该是正在被带去什么地方。同时,坂井悠二还以不让“使徒”察觉的方式,向自己投以充满危机的视线。他的叫喊声正是向大家发出的警告和救援的请求,而且这个任务已经毫无疑问地落在自己的肩上了。(饶了我吧。)受了挫折的心,开始为抗拒行动而发出了悲鸣。(我已经受够了。)要是搞不好,就无法修复的地方再次重现那一幕光景的话……如果是像以前在那种地方被破坏的御崎市车站那样,是能够重新造出来的东西还好。但是,如果是人的话……如果是认识的朋友的话……如果是绪方真竹的话……(不行,我是不行的。)恐惧感绊住了脚步,无法继续前行。开始萎缩的内心中——(坂井有危险。)只有这种单纯而朴实的心痛,勉强把内心的屏蔽作用制止住了。朋友就要被“红世使徒”带走——他向自己求救——现在必须跑去找人救他——去找拥有消灭“红世使徒”的异能的人们——去找火雾战士“悼文吟诵人”玛琼琳?朵。面对这个理所当然的结论,这个唯一无二的方法,内心却依然覆盖着一层忌讳的阴云。可是,朋友有危险。(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脸去?)面对自己所憧憬的女杰,嘴皮上大言不惭地说出了“无论到哪里也要跟着你一起走”的豪言壮语……然而却连区区的一次苦难、区区的一个恐惧感也无法克服的自己,还有什么见她呢?可是,朋友现在有危险。(——)脑海里又再次重现了火焰中的惨剧,以及一名少女的身影。无论如何,他也无法说服自己再次踏足那个地方——那个很可能会重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一幕的地方。可是,朋友现在是在非常危险。(———)一切踌躇的念头像一块重石似的压在心头,让他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混蛋!!)即使如此,他还是拖着受了挫折的心,猛地蹬腿跑了起来。向着能够挽救朋友的人——玛琼琳?朵所在的地方,也就是佐藤家跑去。(危险就是危险,如果自己能够相救的话——又怎么能见死不救啊,混蛋!!)怒火几乎要把他的胸口烤焦了。在跑出去之后,在采取了行动之后,才总算醒悟了过来——察觉到自己实际上是在为挽救朋友这个问题上磨磨蹭蹭、犹豫不决,这样的行为只不过是在自己的耻辱上再添上一层耻辱而已。他从心底对自己感到愤怒。在这样的激愤之余,他憋了一眼路旁店子里的时钟。离在车站前钟楼会合的约定时间还有三十分钟——(对不起,小绪……待会儿我什么都会请你吃的!)在心底里轻声向那位少女道歉之后,然后又仿佛要激励自己似的,用爆发般的声音在心中喊道:(你等着吧,坂井!!)帮助朋友——就为了这个唯一的目的,田中荣太拼尽全力飞奔了起来。※※※※※※※※※※※※※※※※※※※※吉田和池向着车站前的方向,走在住宅区那一侧的大马路上。吉田身上穿者高领的毛衣,荷叶裙和短大衣。池则头戴毛线织成的防寒帽,身穿羽绒夹克和深色牛仔裤。两人只是默默地走着。“……”“……”自从池在傍晚时分来家里找自己之后,吉田就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她根本不知道该说怎么说好。就算对自己喜欢上别人的感觉又如何深厚的体会也好,她也完全不了解被别人喜欢上的时候该怎么办。毕竟这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她很希望能安抚池速人的伤心,好好安慰他。可是,这种欠缺考虑和觉悟的关心,反而会让他受到更深的伤害。要是真的为他着想的话,最好的方法还是明确地把自己的真心意告诉他。然而,之所以会演变成现在这样的沉默,是因为在他的表白感到困惑之余,内心所用出来的某种感情……那是跟对坂井悠二抱有的感情不一样的、对自己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害他受苦而感到的歉疚感。对此,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道歉才好。“……”“……”而邀她出来的池之所以一言不发,是因为他要说的话就只有一句的缘故。那是一句为时已晚的话语,绝对不可能改变她现在所抱有的感情。对于她那种思念的强烈程度,自己作为曾经帮过她忙的人,作为一直在旁边注视着她的人,也知道得非常清楚。即使如此,也还是想对吉田一美说出来。者甚至已经跟所有其它的问题无关了。她喜欢坂井悠二,现在正面临着跟夏娜之间的最重要的较量,自己成为了她下定决心到那个地方去的障碍——在清楚理解这一切的情况下,也还是相对她说出来。然而,现在却不能开口。把唯一的那句话说出口的瞬间,一切就要结束了——这种难以忍受的感觉,加上不忍心看到她因为自己的表白而痛苦的心情,同时跟自身的欲求搅混在一起,任何一方也无法取得主导权。到了这种时候才这样,实在是太可笑了。“……”“……”虽然思考正在踌躇不定,但是往前走的脚步却没有停下来。那就跟目前两人所处的状态,以及围绕在两人身边的人们所处的状态一样。就这样,既没有互相依傍,同时却非常靠近的两人,来到了御崎大桥。在这条桥的前面,位于市区的御崎车站的北侧门口那边,将会出现坂井悠二的身影。他将要来到吉田一美或者夏娜的其中一方。目睹了大桥的巨大支柱的两人,不禁回想起来。(是春天的时候吧。)(好像就是在这里,跟大家一起……)对大闹了一场的平井缘——实际上是把存在介入了平井缘的夏娜——和坂井悠二之间的要好关系感到奇怪,于是跟着佐藤和田中来到这里的那一天。跟大家一起偷偷观察者在桥上讨论着什么的两人,情不自禁的为他们感到高兴和忧心的那一天。对吉田一美来说,那只是一种从远处观望自己喜欢的人,以及当时还不能彼此以情敌相称的一位少女的行为。对池速人来说,那单纯是出于帮助内向的同班同学这种侠义心肠而做出的多管闲事的轻率行为。然而,如今走在这条桥上的两人,已经跟那时完全不一样了。仅仅是各自怀有不同的思念,两人就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正在苦恼不已的吉田——“……?”发现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住了脚步,于是向后转过身来。这个沿着真南川吹过的寒风扑面而来的地方,恰好是桥的正中央。这里就是对池来说能够维持自制心的极限地点了。(到此为止了。)他以来自己都感到唐突的方式,作出了把这一段路让给坂井悠二的决定。要是继续走下去的话,自己就会在激情和留恋的驱动下,为了把她夺过来而采取实际行动了。一直跟她走到最后,跟坂井悠二对决。当她没有被选上的时候,就会以乘虚而入的方式来动摇她的心意——这些毫无道理可言的、狂热而过分的黑色诱惑,将会从内心深处涌出来。池正是“自觉”到了这一点,才作出了那样的决定。转过身来的吉田一美,头发猛地被强风吹起,不禁反射性地用手按住了头发。“池同学——啊。”现在的池,正承受着某种冲动——一种想立刻把少女的轻柔身姿、连同那应该是因为自己而变得忧郁的表情都拉进自己怀抱的冲动——带来的诱惑。他拼命的压抑着这种冲动,吸了一口气,明确地说道:“吉田一美同学,我一直喜欢你。”※※※※※※※※※※※※※※※※※※※※悠二祈祷着田中已经理解了自己的意图,同时也祈祷着他能为自己传达这件事。不仅如此,他还对成功传达之后如何行动进行着思考,同时也对没有传达到的情况下如何行动进行着思考。现在他正在思考的,是萨罗比向自己提出的要求,以及把大家引出来的意义何在。(假设他是要把我抓住,然后布下陷阱引大家来的话,为什么在河道那边就不行呢?)也就是说,以悠二作为人质来消灭火雾战士这种方法,并不是敌人计划中的重点。不过悠二也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玛琼琳小姐和卡梅尔小姐……根据状况变化,还可能会加上夏娜吧……就算我被当成了人质抓住了,她们也大概不会老老实实地听从“使徒”的摆布吧。)完全不能抱有任何的期待,毕竟这就是事实。悠二恐怕只不过是把她们引出来的诱饵而已吧。(果然,现在前往的地方,一定已经由巡回士布下了陷阱。)可是另一个方面,他却同时感到很不可思议。[化装舞会]如果真的要下狠心抹杀碍事的火雾战士,并同时夺取“零时迷子”的话,采取派出大军发起猛攻的方法才是最确实的。本来悠二和其他三人都一直对这种“斗争漩涡”的状态——在御崎市发生由火雾战士和“使徒”展开的大规模战斗严加警戒,并且及时整理外界宿的情报,随时注意大军出动的苗头和前兆。(以这个萨罗比作为使者,由另一名巡回士来收拾夏娜她们……这种很可能是自讨苦吃的行为,真的对现在的[化装舞会]来说有好处吗?而且……)他进一步对目前的状况进行冷静的分析。现在已经快到车站了。明明还有很多小道可以走,萨罗比却故意选择人多的大马路来走。这是因为对地理不熟悉,还是以人多的地方作为目的地呢?如果他们的方针是要把御崎市的居民当作人质的话,那么是后者的可能性会更高。现在拉着悠二的手(从刚才的骚动开始就没放开过)走着的萨罗比,看样子也不怎么焦急。可以想象,他继续领着自己走的距离,已经没有多远了。(要是在这样走也能轻易到达的地方埋伏了大军的话,名扬天下的三个火雾战士是不可能没发现的……也就是说,在前面守候的巡回士人数并不多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个作为先锋的萨罗比,就更显得微不足道了。通过采用这样的“使徒”来诱使对方大意,然后凭少数精锐的强手收拾敌人……这样的手段,虽然对方也并非不可能采用,但是悠二却认为,这并不是值得冒失败的风险而采用的战术。(既然他们明明知道跟他们的干部修德南和黑卡蒂势均力敌的三个火雾战士就在这里,也还是发起了挑战的话……那么巡回士不管是在数量上还是力量上都一概是属于异常强大的级别才对。)可是,当他看到那个拉着自己手臂……或者说拼命抓住自己手臂更恰当的萨罗比时,那副胆小的模样总是让他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很低。(不过,也有可能是像那个“猎人”法利亚格尼一样拥有特殊宝具,或者像“爱染兄妹”那样拥有特别环境下的压倒性力量的家伙……本来“使徒”就是一种拥有各种不可思议力量的存在,所以绝对不能大意。)至少该稍微试探一下吧……悠二一边想,一边向萨罗比说道:“车站前……你打算再这么多人的地方展开战斗吗?”“希望你不要说话,就这样跟着我来好了。”大概是因为刚才的骚动让他变得不愿开口了吧……悠二不禁有点对自己刚才的行动感到后悔了。不管怎样,还是继续说下去吧。“人质这个计策就算对我有效,对火雾战士来说也是毫无意义的啊。要是你慢吞吞的啃食周围人的话,就只会马上被消灭而已。虽然你肯定是布下了陷阱——”“……”这种程度的挑拨果然是没有反应。“——不过到时候就会连那个陷阱也被轻易打破,接下来只剩下修复工作了。就像以前那样,不留一丝痕迹。你们只会是白费力气而已。”“哼,看来你的嘴巴还挺有威势的嘛。”然而,他却对这种侮辱的话语作出了回应。“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会准备一个很好的舞台来迎接各位光临的,请放心吧。”“嗯……由你来准备舞台吗……”悠二决定以侮辱作为回应,从他的话里挑刺来继续说下去。反正自己要充当诱饵,暂时也不会有事——这种放开来的想法也对他采取这种行动起了推动作用。萨罗比以平淡的表情回应道:“那又怎样?”“没有,我只是想,由你这种程度的家伙展开的封绝,恐怕就连覆盖一个公园的面积也很勉强吧。”在说完之后,悠二才感到一丝心寒——我还说得真过分,是不是太刺激他了呢?幸运的是,被侮辱的一方只是平淡地哼了哼鼻子。“你可别小看我,我毕竟也是[化装舞会]的一名搜索猎兵,如果合我们五人之力的话,我完全可以覆盖城里的一个区给你看看。作为战斗的舞台,你肯定不会觉得狭窄的。”悠二心想:(难道人数不集中在一起的话。就连说话和反应都会变弱吗。)然后,他又在萨罗比的话中发现了值得在意的部分。(明明是以人质来要挟人的家伙,也会那么规矩的展开封绝啊。)这本来只不过是对话的感想,然而这种感想,却突然化作一个疑问浮现在脑海中。那是来自展开封绝的锻炼中积累的经验和实感的、不可动摇的“量”的疑问。(像他这种程度的家伙……真的能展开规模足以覆盖一个城区的封绝吗?)展开封绝这种事,不是应该由那个负责战斗的、恐怕已经在前面布下了陷阱的巡回是来做的吗?这个只比火炬强一点点地“使徒”——虽说有五人——难道宁愿牺牲自己的几成力量也要这样做吗?虽然,展开之后他可能马上就会啃食人类来补充,或者这也许是他们那边的惯例和制度也说不定……悠二漫不经心地思考了起来。(最坏的情况时,他有可能只是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就把周围的人类当成挡箭牌呢。)这时候,仿佛为了打断他的思考似的——“而且,我还有直接从参谋阁下那里领来的秘密宝具。眼前的事态,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打破的啊,呵、喝、呵、呵!”傲慢地笑了出来的萨罗比,很得意时地拍了拍那红色的领巾。实际上,他也只是听说了那是“会在危难之际发动”的宝具,是专门赠与立功者的东西。悠二一边提高警惕,一边注视着那看上去跟首饰差不多的宝具——那是一枚闪耀着金色光芒的钥匙状物体。※※※※※※※※※※※※※※※※※※※※“这样的话,就应该没问题是也。”威尔艾米娜如此说完,就从夏娜面前走开了。注视着映照出自己的镜子,夏娜不由得举起了双手——“嗯。”以简短而满意的声音回答道。敞开衣领的对襟毛衣,加上宽腰带的迷你裙,还有盖过膝盖的长袜子。颜色全都是暖色调,把少女那头艳丽的黑头发衬托得特别引人注目。“谢谢你,威尔艾米娜。”弯着身子的威尔艾米娜把双手按在夏娜的两肩上——“……别怪我啰嗦,你千万不要被成功的喜悦冲昏了头脑,跟坂井悠二犯下什么错误。”“严守贞节。”跟搭档一起满脸严肃的嘱咐道。“犯下……错误?”她们两人到底在说什么呢?隔了几秒后才终于从最近学习的知识中找到了答案的夏娜,脸上突然变得像即将爆发的火山一样红——“威尔艾米娜真是笨蛋!!”大叫着奔出了房间。“啊,还有围巾没有戴上是也!鞋子也还没有选好!”“周全准备。”两人一边说一边追了出去。* * *在吹过真南川的寒风中心位置——御崎大桥的正中央,两人正默然而立。吉田一美几乎跟呆站着没上呢们区别了。他终于说出来了。池速人……很明确地说出了……“喜欢你”。(怎么……办呢?)答案其实早就决定了。恐怕池自己也很清楚吧。虽然很清楚,但这依然是非做不立可的行为……关于这一点,他也同样很清楚。可是,如今的吉田——(怎么回答才好?)正在如此苦恼着。事到如今,吉田已经没有了“在维持自己良好印象的前提下拒绝他这种天真的想法。只是,面对这位认真地注视着自己的少年,这位一直在帮自己忙,亲切地对待自己的少年,她正在寻找着能足以报答他这种认真的回答,而不是用“不可以”,“对不起”之类的词来敷衍了事。(可是,到底该如何回答?)本来,双方都早就知道了答案的核心部分了。那是无论如何隐瞒,无论如何修饰,也是显而易见的答案。(我……)她一直以来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当作依靠的,能让自己向前迈步的魔法咒语——“即使如此,也还是继续选择自己认为上正确的道路”——如今却无法发挥效用。那是因为她非常清楚,自己拒绝他的表白并不是一件好事,可是也就只有这条路可选择了。(我到底……该如何回答池同学才对呢?)面对陷入了困境之中的吉田——(吉田同学……你其实不需要这样苦恼的。)在某种意义上,池已经看透了这一切。答案早就定下来了。自己就是在这个前提下进行的表白,可以说被拒绝也是自作自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一次,他罕见地没有考虑过通过表白来整理自己的心情之类的通情达理的准备。反而是抱着到时候再算这种近乎于自爆自弃的念头。明明如此,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眼前的吉田却为了这个本应该再明白不过的回答陷入了苦恼。(我其实是知道的,嗯。)她一定是在为自己寻找着一个尽可能诚实的答复吧。毕竟自己就是喜欢上了如此有礼貌的,懂得体谅人的,可爱的她啊。(明明是这样,我却无法以勉强一点的方式,从她口中套出对自己有利的答案……大概这就是我的失败之处吧。)到了重要关头的话,也许自己也会产生“即使抛开一切也要得到她”的气概吧……池一直在内心暗自抱着这种期待。可是,从结果看来,期待终究不过是期待而已。这完全跟对她抱有的感情强弱无关。那重以自己的任性行动来伤害她,以过分的态度来对待她的行为,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眼看着仅仅是表白就已经让她痛苦到这种地步,他自然不可能再继续给她增加进一步的负担了。池好不容易才凭着少年的尊严,压住了对自己过于通情达理的嘲笑——“吉田同学。”池装出一副平静的表情,开口道。看到少女抽搐似的颤抖了一下,内心不禁涌现出一股想把她抱住的冲动。这股冲动和压抑着冲动的自制力的内心展开了激战。作为结果,池以一种平稳的,跟这个时候的气氛不想衬的温暖声音——“那边有坂井在,这边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