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用那种分类法来记住朋友的吗?」「这个我要怎样都可以吧。」亚希穗有点不高兴,一边撩拨那头又长又美丽的长发。「告诉你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是他说『给我的信全部都看过了,也曾经数度想要回信,但就是下不了决心』。然后我跟他说今天我要去看新年日初,他就说如果你在那个时候能遇到他的话,就顺便帮我转交。啊,他说要你尽早看这封信。可以的话就在这里看。」「?」「好啦,你快点打开吧。」笹浦慢慢地拆开信封,抽出几张信纸后摊开。我们什么也不说,盯着看他非常谨慎的动作。他开始读信。温井川同学试图从上方偷看信,但是中间又放弃了。亚希穗也是在一开始时开玩笑地从他肩膀后面假装要偷看信,但是表情在中间变得很认真,只是一直盯着笹浦看而已。他继续读下去。我抬头看他。看着他手上的信纸、他的嘴唇、蓬乱的头发,以及布满往对岸无限延伸,洁白到让人想哭泣的朝霞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原本分散在桥上各处的同伴们都聚集到周围来。一个人、又接着一个人。很安静地、不发一语地靠过来。陶子同学和她先生——小爱和美园小姐——藤堂先生——步乃果和伊隅——阿信——忍小姐,还有小小的未生也过来。笹浦继续读信。不停地。不停地。不停地。我仍然继续抬头仰望他。信纸上写了什么我不知道,或许我也不需要知道。如果可以的话,只要我能够察觉到……那对他而言是真的非常重要的什么就好。#插图所以我要讲的话就到这里结束。你。留胡子的小说家先生。然后还有一直跟着这个故事到最后的你们。看到最后,有什么感想呢?如果是你的话,你觉得你会怎么做呢?为了不太熟的谁……看情况会为了不认识的谁……花费二十四个小时吗?应该说,你觉得会比我们跑得更顺手吗?比如说,能不能在井之头公园顺利抓住德永等等。能否更有效率地组织「搜索队」等等。班上的人会不会全员出动等等。会不会跟大人商量等等。光批评是很轻松的。我要不是因为这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话,应该也会说一样的话吧。「再做得更好一点啊。」之类的。「不要把『要死要死』挂在嘴上去依赖别人。」等等。「有勇气死的话,什么都能够做得到。」等等。但是呢。话光用说的很简单。简单到危险。比刀子、比手枪,比手机都要危险。说想死并不代表证明自己有迫力,那是个求救讯号。想死就去死啊?即使这么斩钉截铁地说,也成不了反向的激励。纯粹只是说明你懒得参与而已。我不是要说那样「不可以」。事实上,世界上的求救讯号大部分都很叫人厌烦,而且救援活动也真的很麻烦并没有任何好处。所以没有完全的正确答案。就像没有完美的地点和最佳的方法一样。——花时间,花自己的时间。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能做的事,也没有人可以命令你去做那些事。要花时间,或不花时间。两边都正确,两边都是错的。只是真的有花时间的家伙,也的确有不肯花时间的家伙。简单来说,就只是这样而已。所以呢。如果今天有人传给你……「——我想死,我打算接下来就要去寻死。」这样的邮件的话。如果是你,会怎么做呢?你想怎么做呢?The End(of a Link)~07.09.27(&09.12.05),Tokyolink six 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三项真实 后记(D-2)「如果是『关于死的故事』的话,我有自信可以写喔。」大约在四年半前,我的确说出了类似的话。但是为什么我会有自信呢?是因为我看过许多人死掉吗?怎么可能?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在眼前帮人送终的经验。是因为我从不治之症当中生还了吗?不是的。虽然我曾经住院过,但是那时候的主治医师告诉我正式病名是「好像是肠扭转之类的,您不用担心,哈哈哈。」是因为高中时代有同班同学自杀吗?至少就我所知,在我们班上没发生过那么戏剧化的状况。是因为曾经和很重要的人死别?我的祖父母确实已经寿终正寝,也曾经替几个朋友熟人送终,但那是活在世间的任何人都会经历的普通经验,并无法当做产生上述自信的根据。是否曾经待在大量杀戮和战斗现场呢?我发誓,绝对没有这样的事。该不会……该不会……曾经杀过谁/或想杀了谁,等等?不、不、不,绝对没有!打从一开始,小说家就并不是非得把自己的真实经验写出来不可!虽然我会调查事实和数据,访问其他人的经验,但是剩下来大部分就是靠想像或妄想来写。所以也就是说,新城Kazma这个人在这方面就和一般人一样,很理所当然、也非常普通地过着安稳的日常生活。可是呢——即便如此,我还是有自信。问我为什么……因为从十一岁起到今天为止,我没有一天不去思考关于「死」的问题。(唉,说「没有一天」可能有点太夸张——在这里改成「大约三天一次」好了。)有的时候是很认真,有的时候是很浪漫,又有的时候是尽可能戏谵地进行思考。虽然这样,我还是附加上某种依据,尝试去思考那件事。其他人也一样吗?或是比我想得更多呢?如果是这样的话,又是思考什么样的内容呢?我没有确认过。所以我说对此有自信,极可能只是非常讽刺的独角戏,是「没有根据的自信」那玩意儿吧。但是不管怎么说,对我而言(因为我一直不知道实际状况),那确实是非常近距离的想像。我不知道「死」。当然,我也没见过它的真正面貌,也不知道在那之后是否会有「延续」(虽然我觉得应该是不会有)。虽然这么说,但我一边想像自己不知道的事、我无法知道的事、说不定连叙述都不可能的事,去试着将它写成故事。是我这个麻烦的「故事作家」的老毛病又犯了吧。所以——陪伴这个非常漫长,却又很短暂的故事到最后的您。如果您现在正经历着一个有点痛苦的时期,正想逃到一个非常非常遥远的地方——请试着慢慢做一个深呼吸。如果可以的话,把这套《15×34》随便翻开任何一页,稍微再重读一次看看。那么一定会有新的发现。如果您有时间能从头再读一遍,我会感到很高兴的。什么?不会花您太多功夫的。因为用原稿纸换算才三〇〇〇张。虽然我自己说有点不要脸,但是真的很有趣。相反的,如果您每天都很有活力地生活——那恭喜您!祝福您的幸福接二连三地到来!不过,请您偶尔想想,一定有比您脆弱的人们存在某处,然后这个世界上也同时存在着「忧郁的除草人」。又或者对这种事完全没兴趣的人——「为什么要逼我读这种很感伤的后记呢?我只是单纯想看轻松愉快的轻小说而已呀!」如此愤愤不平的人——非常抱歉,这个叫做世间的家伙,可是随时有不幸在等待着您(而且您也不会真的相信,会用文库本六本来描写二十四个小时所发生的事的白痴小说家,绝对不会多愁善感的……像这样的玩笑话吧?)。「这本小说还算有趣啦,还有什么其他的作品可看呢?」这么说的您——让我们在书店、图书馆或广大而远浅的网路大海里,再次相遇吧。「我已经把新城Kazma的小说全部看完了!新的还没出吗?」像这样的人(只有一小部分)——如果将某个伟大故事里的话稍微改一下——请不要放弃希望,再稍稍等待一下。因为接下来不会让您们等太久的。11月下旬的某个晴天,在东京某处的家庭餐厅里,一边眺望隔壁桌微笑的婴儿与母亲新城Kaz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