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方向相反的箭头,她会赌哪一边呢?(如果有的话,要活下去也可以。)(想和那样的人一起寻死。)哪一边?不管哪一边,我和她都是一层又一层地互相连系。「17」=高远未由帆 07:30——此时,我们能做的大概只有一件事而已。一直陪伴在想死的人身边而已。陪他一起经历痛苦、绝望。陪他一起死。我看了看四周。从包围我们两个人的缝隙里,确实看到了那个。从他们背后,他们所看不见的方向,而且只有我和德永同学看得见的方向。有一艘巨大的黑船,慢慢地,无声地向这里靠近。笹浦耕 07:30-07:34她不动。可恶。我知道她是真心想死。「你……你也退下!笹浦!」德永大叫。是很虚弱的叫声。我只退下半步。「那就是『最佳的方法』吗?用刀子刺喉咙?」「罗嗦!」「你再动一下那把刀的话……」我双手架好史密斯威森,将食指贴紧冰冷的扳机说了。「我第一枪就先打穿你的肩膀。让你痛得拿不了刀,连站都站不起来。第二枪就打她的脚让她动不了。就算想从桥上跳下去也跳不了。接下来大家再一起冲上去,抢走你的刀,制住你们,慢慢地帮你们止血。」「你才打不中!」「你这么认为吗?」「当然!」那家伙大叫。「手枪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你连射都没射过……」「我老爸是枪枝爱好者,从我还小时,他只要一遇到连休就会一直带我去射击场。一到暑假还去北海道打猎,我们也去菲律宾体验了尽情射击。现在会使用枪枝的日本人一点都不稀奇。——如果你觉得我是骗人的话,就快点刺喉咙吧。」德永的表情僵住。在这一刻,我打从心里感谢两个人。浪漫的老爸跟副学年主任朝比奈纯一,还有我看过的成堆好莱坞C级动作片。另外也只能祈祷我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拿真枪所摆出的动作,能有模有样。德永不动。未由帆也不动。这种该叫做什么呢?死锁、僵局、四面楚歌。意思好像又不太对。刀子和手枪,距离十五公尺。完全没有方法,没有任何办法。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时,人到底该怎么做才好?「……你打算怎么做?」藤堂的声音一样冷静地让人生气。真是的,藤堂舰长。永远都可以把问题用一句话就说尽。该怎么办才好?该怎么办才好?该怎么活,又该为什么而死?什么是正确的,又是从哪里开始出错?我——我们——什么时候该扣下只属于自己的扳机?(只要风吹动的话。)是的,风。风去哪儿了呢?(只要把这紧张,这种无可奈何的感觉吹走的话,什么都好,我什么都可以,有种什么被严重错置的某种感觉。)那是什么?是什么?(浪漫主义的臭老爸……)唬人的大原则,首先要自己完全骗过自己。不顾前后的行动。(在生日蛋糕的对面。)相信吧,相信自己说的谎。没有根据的谎言。(可恶,风去哪儿了——!?)没有人动。「搜索队」与十二个滥好人,包括我在内。十二个人。……是什么来着?曾经在某处听过的数字。(有一部电影的名字是这样的吧?)十二个人,十二个是一打。十二个刻痕的时钟钟面,但是在这里的是人。耶稣在拿撒勒的弟了人数,或是陪审团的人数。决定生或死的人数。十二个人。「——好,决定了,就这么做吧。」我说。「用多数决决定。」link six 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三项真实 PART15 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三项真实〈full chorus version〉#插图笹浦耕 07:36-07:37「用多数决决定。」我说。「规则是这样的,德永他们有没有选择寻死的自由,让大家按照顺序发表意见。而且剐好十二个人,非常棒的人数。你们是陪审员。」然后对德永和未由帆说:「如果赞成票过半数的话,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但是如果否决票较多的话,我就对你们开枪。没射准可能会打爆头,不过那到时候再说吧。如果你们不喜欢这个规则的话,那我就立刻开枪。如果有谁不说出自己的意见的话,那我还是开枪。完全公平地进行。没有怨言吧?」所有人都用一付呆子般的表情看着我。想想也是。但是所有人在心里某处应该都了解。除此之外已经没别的办法了。用其他的方法是解不开这个无可奈何的结的。用其他的方法的话,对德永那个大白痴……对这个非常不切实际的二十四个小时……是不公平的。*第一个投票的是伊隅那家伙,虽然我感到有些意外。「——赞成。」那家伙很小声地说,将右手举到胸前一带。然后我这时候才第一次注意到那只手用绷带紧紧缠绕。那家伙沙哑的声音,响遍了淡粉红色的天空,海潮味的风中。「我……赞成他的自由。要活要死,都是他个人的自由。我只有这个主张。」伊隅贤治 07:38我的行动原则是否在这漫长的二十四小时内产生变化了呢?我是否回归到大圆环里原本的场所呢?还是我只是将一点都没改变的结论,用了其他的言语表现呢?我行动,并付出代价。我看见了「死」,看见了拒绝「死」的自己,而且看见了这两个在彼岸的东西——和三桥,然后和自称是藤堂祖父的老人,还有永井艾蜜莉以及她的同伴们。而且这和围绕着德永的事件又是不同的,非常漫长的故事。现在的我甚至已经不觉得有必要目击德永的死(或是尸体)的必要了。这就表示,恐怕我已经和今天早上的我站在不同的地方。不是圆环,而一定是我画出来的螺旋轨道。我和昨天的我,只有一点点不同。比如说那就像是从某处又高又远的一个定点来眺望的话,几乎分辨不出来的细微变化。不管怎么说,那个细微的差异正是我的选择,德永和一七并没有和我做出相同结论的必要。和他们绝对无法掌握我的思考几乎同样确实的是,最终我永远也无法了解他们的想法。但是,我尊重还有其他选择(也就是有行动的自由)。所以我才会到达现在的我。我选择,所以他们也有选择的权利。就算那有多么的琐碎。我慢慢地放下手,接下来是我身旁的谁跨出一步。是折口步乃果。折口步乃果 01:38「我赞成。」我只能说出来了。因为闪着七彩光芒的恐龙们在准同学身后的水面上方,在高空之上,展开巨大的翅膀滑翔。而且准同学和一七同学都是非常幸福的颜色。所以,我明白了。准同学打算去哪里。这条路继续延伸下去。通往某个美好的地方。往遥远的地方去。那个地方确实存在。准同学他们一定知道那个地方,到达那里的方法。普通人看不见的那条路。然后说不定,我们也可以一起往那儿去。嗯,是的。三个人一起结伴自杀,似乎也不错。当我这样想像而面露微笑时,在所同学大吼。在所惟信 01:38我反对!(哎呀呀,我声音好像太大了点。大家一直盯着我看。糟糕了。不、不、不,我已经决定不要再在意那种事了!虽然心跳得超快的,不过总之我已经决定好了。)(因为我已经找到了宇宙的真理了,除了爱之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爱啊,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只有黑暗。)(只有很古老很古老的道路。)(如此而已。)(但是如果死了的话那就和爱没有关系了吧?)(对不对?)(所以必须活着,必须要活下去,因为不管再怎么累,怎么饿,就算这样我还是生还了,但是怎么回来的呢,好奇怪啊,这一切该不会全都是做梦,我和美园小姐……)(还在那座山里?)反对,反对,我反对!接下来是谁啊?快点说吧!左右田正义 07:39「我赞成。」可恶,不管它了。真是的,我明明打算要回家的,为什么要被藤堂那家伙带过来啊。已经够了啦,好不容易上了电视,却被ALR那些家伙们找到,痛打了一顿。上电视真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被他们痛揍,又被说是叛徒等,我已经不相信电视了。我被踹得好惨。到现在都还在痛。在这些人当中,现在我一定是最痛的。你们应该对我更悉心一点的。是拜谁所赐让我这么痛的。就是那个家伙。都是德永害的。因为那家伙搞出自杀这种麻烦事,害我困死了,又好痛,为什么是我啊,我原本打算要回家的,可是藤堂那家伙他说。你也有责任。我是做了什么啊。我才是被害人吧。是牺牲者。电视什么已经无所谓了,我想回家睡觉啊。都是德永的错,是大家的错,不是我的错。谁啊快负起这部分的责任吧,谁啊,是谁都好,那就德永好了。德永这种人想死就去死吧。「伊隅说的话很正确。因为可以决定个人命运的权利的,也只有那个人而已。所以我赞成。」换下一个,快点说些什么吧!西满里衣 07:39「——我赞成有自杀的自由,但是又希望你们不要寻死。」才一说完,众人一同哗然。「你到底是哪一边啊!」「有这种的吗!?」大家的视线带着愤怒、失望、轻蔑。可想而知的反应。就连我一定也会抱怨,也会丢石头的。如果是昨天的我的话。但是……「……但是这是我真正的想法嘛!我不希望这两个人死掉!就只是这样而已!」不管是谁,不管是谁,我都不希望他们死掉。但是又该说什么阻止他们呢?以什么为根据?什么也没有。零。这就是我。承认了这一点之后,我便不得不前进。「我不管怎么样,都不希望有人死掉!但是,该怎么去阻止,我并不知道……!」*「这种情况应该怎么算?笹浦?」伊隅冷静的声音。「或是当作废票?」「你这种讲法很难解决耶。」笹浦直视我。「对吧,西?」「我知道。」是的。我们都理解了。在那个不可思议的地底洞里的音乐和舞蹈。我感到无上的幸福,些许地残留在我心里。但是没有方法可以将那传达给现在的德永他们。说不定将来会变得可以传递这些事。或许变得可以传达那个感觉。手机变得更进步。一切都变得更方便。可是现在……我们并非互相连系到那个程度。「我希望你们不要死。」失败的自由。满球数,尽情挥棒的自由。「但是,我不希望你们死跟勉强你们不要死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请算我赞成吧。——德永和她都有选择寻死的自由。」左边有人拾起头来。是陶子同学。私市陶子 01:40「我——」到底我能说什么呢?老师。不,亲爱的。我终于走到这里来。我和我尚未出生的小宝宝。我抬起头,慢慢地做了个深呼吸。于是,答案自然地从我的心里浮现。这不是我的力量,是托我们宝宝的福。我有了确信。不是世人的眼光、谣言、空泛的说教,而是我已经可以从心底相信。这个世界值得活下去。因为为了不认识的某个人,有这么多人尽全力努力,连还没出生的宝宝也尽力要救人命。在包围的人墙当中,我找到了那位紫色头发的老妇人,我忍不住浮现了笑容。在我心中呼唤。——对不起,紫头发的婆婆。我没遵守你的建议是因为我的愚蠢。但是我并不后悔如此。因为所有一切都到了该到达的地方。因为不管占卜也好,预言也好,所有的一切都一样,命运并不是从恐惧开始的。是的,话语并不可怕。因为话语并不是我们的主人。啊~~亲爱的。所有一切都多亏了我们的宝宝。不管怎么说,他还没出生就已经救了母亲的性命了。所以再救两个人一定也易如反掌。嗯,是的。「我反对。我们可以选的是活下去,而不是死亡。」然后站得稍远的那位身材高大的男人,用低沉响亮的声音跟在我的一票之后。那是——啊~~那不是三桥先生吗。三桥翔太 07:40「我反对。」我说了,但是我这么说也没什么意义,因为我一直瞪着德永看,那家伙想死。他真的要为了那个女人去死。也就是他的心还没毁坏。心没毁坏的家伙很强,我的心坏过一次,在那之后遇到yú,然后那家伙的心也坏掉了,在那个奇怪的脚踏车老爷爷来之前都是那个样子。然后老爷爷确实是叫téng táng,那个叫téng táng的老爷爷说你们有一起来的义务,所以我生气地说莫名其妙之后,——哼嗯。哎,就像麻将的原点一样。他说。那个时候我还搞不懂,但是现在我懂了,只懂一点点。所以全部都一样,为什么绪方那个家伙会变成正数,说起为什么我要跟téng táng老爷爷一起来到这里的话,那就是这么一回事。我们就算变成负数,只要再努力就好。不管几次,再几次,比赛会一直下去,如果说一直下去很奇怪的话,比赛不是一次定输赢而已,是要重复无数次的循环赛。不是淘汰赛而是循环赛。不管几次,再几次,继续战斗。战斗不会结束,所以很痛苦,但是也因此才还有机会。前面输掉的就算了,赢的机会还会再来。总有一天会再来的。只要活着的话。所以总之就这样,比起现在的我,德永比较强。不管我腕力那些有多强但是德永还是比我强,我有一点点羡慕他,只有一点点而已。所以那家伙把循环赛跟淘汰赛弄混了。所以我不把那家伙的心毁掉不行,我要把比我还强的那个家伙,等一下,马上,冲刺后去抓住他,抢走他的刀。我一定要做到。藤堂真澄 07:40-07:41上午七点四十分五十秒,被笹浦催促表明意见。——我反对。不是讲大道理,也不是欠缺思虑。我很自然地说出那一句话。